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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女傅-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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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若春花,眸光盈盈,顾盼流转之间,蓦然生情。

却好像只为了那一人。

心里蓦然咯噔了一下,我下意识地看向身边人,他依然面色如水,仿佛丝毫不为所动,星眸之中隐约漾着几分笑意。

舞步渐止,妍歌皓腕轻转,比了个手势。流萤飞离她的身边,聚拢到篝火上方,徐徐地拼成了一个字。

惟。

☆、第8章 人生为何如此艰难(2)

满座皆惊,众人的视线齐刷刷地落在傅惟身上。他望着妍歌,淡淡抿了抿唇,并没有过多的反应,眼里的笑意却愈发浓了。

笛声止息,妍歌缓缓走到傅惟席前,秋水剪瞳中毫不掩饰爱慕之意。她挥了挥手,那个流萤聚集而成的“惟”字便也靠了过来。

朱唇轻启,她笑问:“晋王殿下,这份谢礼可还喜欢?”

傅惟静默半晌,起身向她作了一揖,尔雅道:“公主有心了。”

仿若寒冬腊月里被人用冷水兜头浇下,寒意透骨而入,直逼心底。我愣愣地望着他二人,好像在一瞬间被人抽去了灵魂,心中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怎么会是他呢?

皇上看着这一切,眼中深意乍起,笑容亦深沉了几分,道:“朕竟不知道妍歌公主与老二乃是旧相识。老二,你且说说,你究竟何时与妍歌结识?”

傅惟拜下,解释道:“回父皇,三年前儿臣出任并州总管时,曾在齐突边境的山脉中游猎,适逢妍歌公主被流寇围攻,儿臣遂出手相救。彼时,儿臣并不知道公主的真实身份,不曾想到公主竟感恩至今,儿臣着实意外。”

妍歌跪在傅惟身边,道:“当日若非晋王殿下仗义相救,臣女早已丧命深山,救命大恩,臣女没齿难忘。”

元睿赞道:“晋王光风霁月,英雄少年,皇上得子若此,当是大齐之福啊!”

皇上缓缓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既然你二人有此善缘,老二,往后你便陪妍歌多多走动,替朕一尽地主之谊。”

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傅惟道:“儿臣遵旨!”

“多谢皇上!”妍歌喜得叩首谢恩。起身时,她有意无意地向傅惟身上靠了靠,从我这个方向,恰好能望到她含情脉脉的眼神。傅惟伸手扶她,不知说了句什么,她顿时霞染双颊,笑得甜蜜而娇羞。

眼前分明是郎情妾意、英雄美人的美好画面,我却觉得无比眨眼,心里酸溜溜的,像是在醋缸里泡过三天三夜。我不敢再看傅惟,也无心留意妍歌,只是一个劲儿的闷头吃菜。

傅谅凑过来,望了望我盘子里堆积如山的菜肴,贱兮兮道:“玉琼,你难道被饿鬼附体了吗?怎么一下子吃这么多?”

我正当忧伤,不愿跟他多费唇舌,遂道:“对,我就是饿鬼附体了,怎么吃都吃不饱。”

他惊恐地瞪大眼睛看我半晌,复轻拍我的背,一脸紧张道:“没、没事……我让小安子连夜去请

白云观观主来给你驱鬼,听闻那观主上能号令天兵,下可驱使阴魂,法力之高堪比国师……区区饿鬼自然不在话下!你、你不用害怕!”

我哭笑不得道:“不用麻烦了,我吃饱了饿鬼自然就走了。”

他迟疑道:“真的吗?我怎么听说……”

我打断他,信誓旦旦道:“真的!”

他将信将疑,“那好吧,如果不够,我这份也可以给你……”

我简直是欲哭无泪……

“好的,多谢殿下。”

不知是当真吃太多,还是心情郁闷导致积了食气,我直到第二天早上都腹胀难当,一直不停地打嗝,连清水都难以下咽。

我靠在帐边望天流泪,感叹人生为何如此艰难。结果,前一刻还湛蓝晴好的天空忽然黯淡下来,大片的团云在天边张牙舞爪,仿佛在对我说:因为你自作孽不可活!活该!

我顿觉五雷轰顶,残念地僵在原地许久,默默地捶胸顿足一万次,恨不能落下一地悲伤的泪。

靠了一会儿,我仍然胀得难受,连带呼吸都不太顺畅,遂在营地里四处溜达,想借此消食,却只是徒劳。

最终,我只得挺着肚子进了太医帐。

那太医将我从下到下打量了一番,一副被雷劈了的模样,不敢置信道:“戚大人……您、您何时竟怀了身孕?”

你才怀了身孕,你全家都怀了身孕!

“不是的,本官没有怀孕。”我掩口轻咳,微笑解释道:“是这样的,本官昨夜不慎进食过多,现在腹胀难当、呼吸困难,太医可否给本官开些助消化的汤药?”

太医看了看我的肚子,显然有点不太相信。半晌,还是勉为其难点头道:“……原来如此,好的,戚大人稍等。”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怎么觉得他看我的眼神中略带几分……悲悯?

喂,等等,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说:“不需要把脉吗?”

“不需要。”太医坚定道:“万一把出了喜脉,微臣不好向太子殿下和皇上交代。”

我:“……”

太医麻利地翻出了一只碧玉瓷瓶递给我,道:“这是健胃消食丸,每日三次,每次三颗,饭后服用。”说着,还神神秘秘地凑过来,小声道:“大人请放心,此药没有毒副作用,孕妇也可服用。”

我,真的,没有……(╯‵□′)╯︵┻━┻

我忍住掀桌的冲动,又打了个嗝,艰难地笑道:“本官明白,多谢太医。”

他拍了拍我的肩,郑重其事道:“戚大人多保重。”

我拖着沉重地步伐走了。

这厢我将将挑帘而出,抬眼便望见傅谅从不远处一路小跑过来。

我缓步迎上去,唤道:“殿下。”

“玉琼,你今日好些了吗?饿鬼走了吗?”不出所料,他的视线停留在我肚子上,登时倒抽一口冷气,惊道:“你、你的肚子……”

“殿下请放心,饿鬼已经走了。”我摸了摸肚子,正色道:“微臣现在非但不饿,还胀得厉害,方才正是来找太医开健胃消食丸的。”说罢,我扬起手中的碧玉瓷瓶向他示意。

傅谅放心地点点头,道:“没事便好。我原本打算倘若今日你还是吃个不停,我便禀告父皇退出本次围猎,直接带你去白云观驱鬼。现在见你恢复正常,我也放心了。”

我听罢这番话,鼻子不觉微微发酸,依稀是有一种类似感动的情愫在胸腔内激荡。傅谅这货虽然时常脑子犯抽,又爱坑我,却是真心实意关心我、紧张我。自爹娘罹难,便再无人如此疼惜,只怕是连那个人……都不曾做到这样吧。

我心下酸涩,正不知该说什么,却听他又道:“既然你腹胀难受,不如陪我去挑选马匹吧,权当消食了。”

我愣住,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什么挑选马匹?”

“今日下午有猎熊大赛啊,这么重要的事难道你忘了吗?”他疑惑地皱了皱眉,摸下巴道:“该不会,饿鬼上身有什么后遗症吧?”

我满头黑线道:“当然不是……”

“走走走。”他挥手,拉着我朝马场走去。

秋虎原地貌复杂,平原丛林交互错落,丛林多有猛兽,其中又以老虎、豺狼与黑熊居多。今次春猎的第一场比试便是猎熊大赛,比赛地点位于秋虎原西北部一处黑熊群居出没的矮林之中,比赛规则由皇上设立。为公平起见,诸位参赛皇子皆配以相同数量的弓箭、长剑以及西洋火枪,并有五名高手护卫,谁能在三个时辰之内猎得黑熊,谁便赢得初赛。

马场内,傅谅正一本正经地对着马厩念念有词,时而摸摸鬃毛,时而拍拍马背,好像正在与马儿沟通交谈。这十匹便是昨日元睿进献的突厥良驹,乃是传闻中的汗血宝马,可日行千里、夜行八百。

去年秋季围猎时,傅谅与傅惟同时猎得黑熊,在之后的其他比赛中也是比的难分难解,若不是傅谅在关键时刻掉链子,最后孰胜孰负也未可知。瞧他现在这般认真的模样,态度与从前大不相同,大约是打定主意要夺得魁首,一雪前耻,摆脱“废柴”的骂名。

如此看来,我……

我正暗自盘算心事,他忽的向我招手,兴致勃勃道:“玉琼,过来过来!我看了一圈,这匹马体型饱满、毛色油亮、头颈高昂,在汗血宝马中也算得上是极品。我方才与它聊了几句,感觉它与我极是投缘,不如就选它了,你看如何?”

我踱过去,随口附和道:“不错,不错。”

傅谅觑了觑我的脸色,道:“玉琼,你怎么好像心不在焉的样子?该不是……饿鬼又来了吧?”

“青天白日哪来饿鬼!”我伸手摸了把脸,哈哈干笑几声,旋即审视他挑选的那匹马,煞有介事地点头道:“此马器宇轩昂,堪比赤兔,相信定能助殿下猎得黑熊猛虎,拔下春猎头筹!”

傅谅哈哈笑起来,照着我的肩膀用力拍了一下,道:“好!既然玉琼开口,我岂能教你失望?若这次我能赢过二呆子,父皇赐的封赏全部归你!”

“多谢殿下。”我被他拍得浑身一抖,目光停留在他的手臂上,“话说回来,殿下,您的伤不要紧吧?会不会影响今日的比试?”

“放心,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今早换过一次药,已然好了不少。”他一面活动胳膊,一面洋洋得意道:“莫说是猎熊,便是赤手打虎都不在话下!”

……也不怕把牛皮吹破。

我待要说话,恰巧望见不远处起伏的平原上有两道熟悉的身影。

此刻旭日高升,乌云消散,漫□□霞灿若如锦,天空明净疏朗。那二人谈笑风生,在霞光的映衬中徐徐驰来,男子衣袂带风、清峭出尘,女子婉转而笑、国色倾城,正是傅惟与妍歌。

即便是相隔甚远,我却依然能清晰地感受到,他二人之间,好似有淡淡的情愫流动。

我忽觉胸口一荡,话到唇边蓦然僵住,心中五味陈杂,极不是滋味。怔忡间,他二人已然在我面前勒马停下。我强行镇定心绪,作礼道:“微臣见过晋王殿下,妍歌公主。”

傅惟下马,道:“不必多礼。”

傅谅瞟了他一眼,满脸写着鄙视与不屑,还不忘把我朝身边拉了拉,分明还在为昨日之事记仇……幼稚!

傅惟像是没看到这一切,淡笑道:“戚大人陪皇兄来选马?”

我答:“是。”

傅谅轻哼道:“与你何干?”

“戚大人?”妍歌居高临下地打量我,美眸之中带了几分昨夜不曾见到的骄傲,“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齐国第一女傅,戚玉琼?”说罢,目光停留我的肚子上,露出了不知是讶异还是嘲笑的表情。

我垂眸敛目,向她作揖道:“正是微臣。”

“我在草原时便听说过你——大齐开国以来第一位女官,你既能胜过一众男性官员出任太子少傅,想必有过人之处。方才晋王提及你时,言语也多有赞美之意。”稍顿,她以鞭指我,道:“我要和你比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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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人生为何如此艰难(3)

她扬起下巴将我望着,蓝眸之中满是不可一世的傲气,如此争强好胜,分明与昨夜那乖巧知礼、艳动全场的美佳人判若两人。

“不知公主想跟微臣比试什么?”

她思量一瞬,道:“我自幼在马背上长大,走路尚且不稳时,父王便将我抱上马背教我骑射。若说骑术,只怕是最优秀的猎手也赢不过我,我想你更不可能。但这样与你比,未免胜之不武。我不想为难你,我与你比试箭术。今天下午,他们猎熊,我们比箭,如何?”

我登时满头黑线,这叫不为难我吗……也是醉了==#

我说:“不怕公主笑话,不论是骑术还是箭术,微臣统统不会!”

妍歌秀眉微蹙,显然有些不高兴,“你不想与我比试?”

我下意识地抬眼望向傅惟,他眸光微动,看着我但笑不语,显然不打算插手此事。

不知何故,心底蓦地升起一股怒意,像是被猫爪挠过一般,急于抒发却又无可排遣。我深吸一口气,又看了傅惟一眼,终是忍住不悦,好言道:“公主,不是微臣不想与您比试,而是您提议的这两项微臣确实不会。倘若您想比其他的,诸如琴棋书画等等,微臣绝对奉陪到底。”

妍歌轻勾唇角,似有几分轻蔑、几分讥嘲。她待要说话,傅谅却抢先发声,不耐地与她道:“妍歌公主,看来有件事情你好像不太清楚,我须得提醒你一下。玉琼是太子少傅,普天之下,她只需听两个人的吩咐便可,第一人是父皇,第二人便是我。莫说她当真不会,即便她会,凭什么你让她跟你比,她便要跟你比?况且,少傅乃是文官,骑术猎术本就不在考察范围之内,你这般以己之长比人之短,真的大丈夫吗?”

妍歌翻身下马,动作漂亮爽利。她不紧不慢地收起马鞭,不恼反笑道:“我乃使节,她本就该执国礼相待,如今我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她都无法满足,是否太失礼数?此事若是传出去,只怕会有损贵国的声誉。”这番话虽是说给傅谅听,但她的视线却自始至终停留在我身上。

傅谅被她一通抢白,登时怒目圆睁,作势就要炸毛,我忙上前拉住他,笑道:“公主说的是,适才是微臣失礼了。公主相约比箭,微臣不敢不应,一切便依公主所言。”

“你答应便好。”妍歌满意地点头,缓步走到我身边,凑近耳畔轻声对我道:“少傅大人,我很期待。”说罢,挽起傅惟的胳膊,施施然走了。

她她她……她竟然!

我愣愣地望着他二人交缠的胳膊,恍惚间,似有一只手伸入心窝抓住我的心,狠狠地掐着、拧着,痛得我几欲窒息。

一时间,我只觉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山河失色……不由捂住胸口,垂头丧气地蹲到地上。没想到,不过短短一夜的功夫(众:一夜还不够吗?作者:喂!你们!),他们竟已发展到这一步了吗!

傅谅忙过来扶起我,关切道:“玉琼,你怎么了?”

我泫然欲泪道:“微臣没事,只不过觉得胃有点胀,心有点塞。”

他安慰我道:“没关系,妍歌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她从小便是如此,刁蛮任性惯了。就算你不同她比,她不敢也不能将你怎样。至于父皇那边,你且放心,凡事有我。”

妍歌是傅谅的表妹,二人自幼相识,傅谅也算了解她。我勉强笑道:“多谢殿下,微臣已经答应公主了。”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傅谅默了默,作长吁短叹状,道:“早就告诉你那二呆子不靠谱了,你跟他学箭能学到什么?还不如我教你,我的箭术如此之高,说不定你能赢过妍歌也未可知……”他边说边偷瞟我,见我脸色不善,终是识趣地闭上了嘴。

***

猎熊大赛定于未时二刻开始。

晌午过后,众皇子在秋虎原平原集合,突厥猎手也在参赛之列。旭日晴好,秋虎原上空万里无云,微风掠过携来些许清凉之意。几位皇子皆是整装待发,玄铁铠甲寒芒猎猎,英气逼人。

皇上与元睿并肩高坐看台之上,品茶谈笑,我在一旁作陪。

妍歌公主坐在我左边,她换上了一袭枣红色骑服,显然为比箭做足了准备。而这般鲜亮的颜色,愈发衬得她肌肤莹白胜雪,身材玲珑有致。

圣驾面前,她自然收起了蛮横跋扈之态,举手投足间尽显甜美可人,只是偶尔看向我的目光之中仍带了几分无可掩盖的傲慢与敌意。

其实我也是不太明白,我与她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她如此执着地与我为难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就因为我是齐国第一位女官吗?未免太莫名其妙了。

我沉思良久,仍觉无解。

我右手边坐的是元君意,他正自顾自饮茶,一派云淡风轻、淡定围观的姿态。此人也非善类,恐怕来头不小,但我却不记得突厥王室之中有他这号人物。眼下我身在秋虎原,想要查他十分不便,只得且行且看。

蓦然之间,他如有知觉般向我看来,四目相视,眸光之中满是意味深长。他轻扯唇角,轻笑声仿若一根羽毛,若有似无地搔挠着我的心房。心下猛然一跳,我掩口轻咳,佯装不甚在意地移开目光。

我抬眼望了一眼日晷,此时未时一刻已过,比赛即将开始。

台下,傅谅正使劲冲我挤眉弄眼,表情甚是奇妙,不知想表达什么。心中正当思绪万千,我懒得理他,遂端起茶盅小嘬一口,决定无视他的存在。

却听元睿迟疑道:“皇上,太子殿下是否身体不适?为何表情如此……扭曲?”

皇上遥遥地瞪了傅谅一眼,以袖掩口清了清嗓子,神情颇有些尴尬。

那厢傅谅撇了撇嘴,一脸讪讪。

未时二刻,号角吹响,宦官高声唱喏:“传皇上口谕,猎熊大赛开始——”

诸位皇子扬鞭策马,率领各自的护卫向不远处的矮林奔去。马蹄笃笃,踏起飞尘阵阵。

元睿道:“皇上,我们不妨来猜一下,究竟是贵国皇子的厉害,还是我国猎手厉害。”

皇上哈哈大笑,言语之中满是自信:“大齐以武立国,朕一刻不敢忘记祖宗遗训,所有皇子自小就有最顶尖的师父教授骑射,加之每年春秋两次围猎,实地演练,骑射之术愈加精进。若要较真,未必会输给你们的专业猎手。”

妍歌笑道:“皇上,我觉得晋王殿下会赢。”

“哦?”皇上捋须,似是饶有兴致道:“妍歌公主为何如此笃定?”

妍歌垂眸敛目,双颊微染红霞,娇羞地抿唇不语。皇上与元睿皆是心领神会,极有默契地笑起来。

嗯,我觉得我需要去跟傅谅好好聊一聊,他不能这么没有危机意识……

恰在此时,一直保持缄默的元君意忽然开口道:“少傅大人怎么看?”

我一怔,旋即笑道:“我当然……”然,话未说完便被妍歌打断:“少傅大人当然是站在太子殿下一边。”她笑意盈盈地将我望着,眼波流转,“我说的对吗?”

“公主说的是。”我很有涵养地向妍歌点头示意,一本正经道:“微臣辅佐殿下三载有余,深知殿下之勤勉。殿下谨遵陛下教诲,每日修习骑射之术,不敢有所懈怠。在来秋虎原之前,殿下便再三对微臣说,定要排除万难拿下今次春猎的翘楚,以慰圣心。殿下有决心有能力,微臣相信他定能赢得比赛。”

在朝三年,旁的没学会,吹牛拍马的本事却是练得炉火纯青。这番话既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又帮皇上和傅谅挽回了些面子。果然,皇上赞许地向我点了点头。

元君意沉吟一瞬,似笑非笑道:“那便拭目以待吧。”

我定了定心神,低头喝茶,不再看他。

没过多久,妍歌起身走到圣驾跟前,拜下道:“皇上,臣女有个不情之请。”

“但说无妨。”

“少傅大人今早与臣女相约比试箭术,眼下猎熊大赛刚开始,等待的时间很是漫长,臣女恳请皇上恩准我们比试,权当为大赛助兴。”

相约……我呸,我分明是被胁迫的!

皇上微微一愣,问我道:“戚爱卿,你何时学会了箭术?”

我本想说太子平日射箭时跟着学了一些,转念一想,我这分明是稳输的节奏,若说傅谅教我,万一连带他一起被嘲笑便不好了……虽说他时常坑我,但我却不能坑他,想来也是心塞。

那么我就这样说了:“回皇上,微臣不会。但妍歌公主乃是我朝上宾,她的要求微臣不敢不应。公主自幼习箭,想必箭术非常了得,微臣若输给她,也是心服口服。微臣怎么样并无所谓,只要公主开心就好。只是,还请皇上不要责怪微臣失了大齐的颜面。”

我主要传递两个意思:第一,是妍歌要与我比,我答应只是出于无奈;第二,我不会箭术,输给她一个高手并不丢人。既是撇清了关系,也为自己找了台阶。

妍歌这我这番话被气得七窍生烟,一张俏脸涨得通红,却碍于皇上与元睿的面不好发作,只得咬牙忍下。我笑眯眯地看了她一眼,用眼神告诉她:话不是只有你会说哟╮(╯▽╰)╭

元睿大约是猜到了前因后果,干干笑道:“少傅大人言重了,哈哈,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我的心思自是瞒不过皇上,他笑睨我,道:“既是如此,来人,设靶。”

直到站在台下开始比箭,我方知道还是自己想的太简单。我看了看自己的靶,复看了看妍歌的靶,很是不解道:“为什么微臣的靶位比公主的远一倍还多?”

“因为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我:“……”

妍歌笑容娇艳,不疾不徐地往手上缠绕绷带,道:“少傅大人,你不是不怕输么?怎么输又有什么关系?

我以为我已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却终究逊她一筹,看来做人真是不能太高估自己的无耻程度。她的意图根本不在比试,而是要让我难堪。

我气极反笑道:“那还比什么?公主不如自娱自乐来的痛快。”

她从侍卫手中接过弓箭,挽弓,搭箭,瞄准,语意轻快道:“少傅大人此言差矣,什么都比不过赢你来的痛快。”

我真是不懂了,“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因为么,我从未听他如此赞赏过一个……女人!”话音落下,只听“嗖”的一声,羽箭破空而去,稳稳当当地插在靶心。妍歌收起长弓,满意地拍了拍手,转眸对我道:“少傅大人,到你了。”

他?

我心下狐疑,侍卫递来长弓和一支羽箭。事已至此,我只得无奈地接过,心道只要不脱靶也不至于太丢人,遂在脑中飞速回忆起昨日傅惟教授的射箭要诀:双脚分开与肩同宽,身子微微向前倾斜,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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