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怯懦者的儿子和1999-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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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云在一号工地干了一个月,最终还是受不了何德利的气,月底领了工钱就不干了。我和黄慧去买手机,听见有人叫卖“晚报”,我一看是他,便和他打了招呼。他瞟了黄慧一眼,然后用诡密的眼神看了看我,似乎在说:“玉夫,你真不错嘛!跑去你家里找你的那一个这么快就甩了。”接着他就向我表示了对太德叔的不满,又向我发泄对何德利的愤怒,然后塞给我一份报纸,说:“免费!现在还真有好人,支助了十多个大学生上学,却不让人知道他是谁。玉夫,看看吧,说不定也会轮到你的。”说罢朝我和黄慧一招手,便头也不回地走了。现在他好像在一家钉子厂做事。
张翔仍然跟着何德利,叫做什么便做什么,这个月被何德利扣了两百块钱,说他做事懒懒散散的,还说以后不要他做了,他嘟着嘴不说话,好像前天回家了。
大刚仍是谜一般的失踪了。
今天二十二号,电视上播出了中共中央关于取缔“***”非法组织的通告。人们看了,有的气愤,有的拍手,有的惊奇……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感想,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动作。我只是想到了姑母,所以当即向太德叔请假,太德叔恰好也要回家办事,叫我和他一起走,因为主黄慧也想跟我去,所以我拒绝了,他也只是笑了笑。
黄慧九月份就要开始实习,所以她想在假期多陪陪我,至于用费,通过这几年的积攒,已用不着担心了。她又说,读了三年书,从未有过一个轻松的假期,这次想好好地休息一下。黄伯并不反对,我心里也希望她能和我去,于是下午便买了两张回家的票,告别了黄伯他们,踏上了回家的路……
在长途车上,我觉得很累,看了看倒在我怀里熟睡的黄慧,拿过外衣来给她盖上,自己也晃晃忽忽地走进了一个梦境:
雷声威猛地炸开。
闪电处一片白亮,好似起了一阵烟雾,像是雷声将乌云震裂。紧随着那片白亮的游动,天空顿时传来噼啪啪的碰电声响。
云并没有压下来,显得较高。云层是灰色的,灰色中夹杂着耀眼的亮色层,闪电在其中穿梭,让人捉摸不透它的行踪。它偶然一现,好似传说中的的龙通过电脑模拟出来,现出鳞光,随即化着一带金彤一晃,倾刻消隐,只在人们眼前留下不灭的幻影。
一个著名的电视节目主持人在电视里严肃地说:“事实必须让人们承认,释迦穆尼第X世是一个心理学家,正因为他是一个心理学家,所以他才会成为一个世界知名的大骗子和刽子手……”
我没有心思听他的节目,只是想起了姑母。姑母一下子出现在我面前。我忙走到她面前,对她说:“姑妈,现在人们都在说您的信仰是一种诈骗!一种虐待!一种犯罪!——一种摧残。在这种诈骗、这种虐待、这种犯罪——这种摧残下,您还好吗?”
姑母不回答我的话,只是口中念念有词:
练功须修身,有病无须治。
地球要爆炸,主席亲来咨。
耗功感苍天,推迟五十年。
闪电仍在云层中游说,想要阻止暴风雨的来临,不时变幻着各种丑陋的嘴脸。
轰隆隆!轰隆隆!
幺太爷拄着拐杖,走到我身边:“小玉夫,你把你爸拿去烧灰,你是要被天雷劈的。”
我说:“幺太爷,你可知道,有比我还应该被雷劈的人啊。这雷不是劈我的。”
幺太爷突然不见,只见杨超站在一个讲演台上,热血沸腾地说:“‘两国’的论调还在时起彼伏,印尼的华人恶梦还未泯灭,贫婪的蛀虫胃口越来越大,大使馆的悲哀余音未结……现在,法轮的血腥却在弥漫,污染着这美丽宽广的国土……”
我不由得跟着应和道:“姑母啊!您的信仰是一种邪恶、一种分裂、一种耻辱——一种摧残!”
杨超接过我的话,说:“不错,是一种摧残。它摧残着国人的身体,摧残着国人的心魂;它也在摧残着一个古老文明的国度。它摧残的不只是你姑母寻求寄托的思想,它也在摧残着这一个科技日新月异的国家。”
我不禁又喊了一声:“姑妈,你还好吗?”
起风了,卷起了满地的尘埃,它开始指挥自然界演奏哀乐。云层穿着那深黑色的、哀悼亲人的礼服,缓缓压下来。闪电仓皇地逃遁到云层边际,不时跳出来叫嚣、引诱。但他知道,哀悼亲人的泪光,足以把他那伪装的光环泡烂,露出他的本来面目。这种泪光的分子,不是盐,也不是水,是血。
“哼!”付同奔不知何时来到我身边,朝着讲坛上的杨超斜了一下眼,说:“先不说普通人,你能否给我解释一下,大学生、硕士、博士,还有一些共产党员……他们悲哀的信仰,难道仅仅是释迦穆尼第X世的诱惑?”
付同奔顿了一顿,接着说:“冒充先知的人总是会跳出来说着让人疑惑的玄理的。比如说——迷惘使人空虚,空虚让人寂寞,寂寞让人渴望寄托。”
哀乐演奏到了最悲哀的部分。
雷声,是重重的几锤定音鼓,紧接着几声响锣,大雨倾注了所有的情感,也投入到悲怆的他们谱写出来的音符中。闪电灰溜溜地夹着尾巴,突然变成了一只狗:一只丧家的狗,一只饿狗,一只疯狗……为了有一个逃避审判的窝,为了一块发霉的面包,他居然还有冒着风雨的勇气,在风中,在雨中,洋洋自得地突显突显自己的光环。
“好一个避难所!”杨超惊叹道:“一把自称为宝座的椅子,厚着脸皮坐在上面的政府。自封为王,俯首看世界——台湾他要管,西藏他要管;犹太人他要管,阿拉伯人他要管;伊拉克他要管,南斯拉夫他要管;古巴人他想管,中国人他也想管……”
“可那的确是一个很好的避难所”付共奔说:“分裂者站不稳了,找他;走私家捞足了,找他;贪官撑饱了,找他;杀人犯杀累了,找他;释迦穆尼第X世的光环褪色了,还是找他……”
雨越下越大。
雨水汇成了一股激流。
哀乐成了雄浑的进行曲,指挥不再是风,而是那七彩的虹。
电视上那位有名的节目主持人还在说话。他说:“香港不是回来了吗?建国不是就要有五十年了吗?澳门不是要回来了吗——闻一多先生会因此而安息的。……”
“玉夫,还有多久才到啊!”黄慧一觉醒来,摇了摇我。
我睁开眼睛,看了看窗外:“快到了。黄慧,刚才我做了一个怪梦。”
“我也是!”
“你做了什么梦?”
“你先说!”
“不,你先说!”
“我梦见我妈了。我带你去看她,她很开心!”
“是吗?黄慧,我姑妈见了你也一定会很开心的。”
“是吗?你姑妈严格不严格啊?我真有一点儿怕!哎,刚才你做了什么梦?”
“我……”我不知道怎么说,想了想,却想不起来了,只得不好意思地说:“我忘了!”被黄慧骂了声“无聊”。
(第二部完)
杨隼赢的工作小记
喜伯妈在我们村,在她们那一代人中,是妇女中文化是最高的,因为她是“小学”文化而其她人大都是文盲或半文盲。子女成家后,她省了操心,只是让当我们村小校长的玉源哥找书给他看,日子久了也会搬些词条。例如:玉源哥两口子吵架,她就教训儿子说他“刚复自用”;早晨和喜伯外出散步,看见太阳升起,发出夺目的亮光,她就会对喜伯感叹说“山兰夺目”;学习***以后,又常叫功友们对师父要“忠贝不输”,为了宏法要“全力以卜”……
后来看了电视,很糊涂,说:“怎么,练功是违法的,是牙教——不,我是说邪教。瞧我又认字只认半边了。”
又说:“既然国家不准练,那就不练了。”
所以,当杨隼赢他们来做转化工作时,她很配合,主动把书和光盘上交了,还把挂在神坛上“师父”的画像扯了下来,踩了好几个脚印,还吐了口水,庆幸地说:“幸亏那次叫上北京我没有去。”
杨隼赢听见后,说:“怎么?被通知上北京,那你肯定有点儿身份。必须继续配合我们的工作,继续学习。”
喜伯妈唯唯喏喏地答应,暗自抽自己的嘴巴,埋怨自己多嘴。
这样,杨隼赢一开会就叫她,一向上级汇报工作也叫她,她每回都是一叫便到。可经常跑,不免有些怨言,对人说:“我都认识到错了,也不知骂了李洪志多少遍混蛋骗子,怎么还老叫我去开会,开会,开会,学习,学习,学习?李洪志这狗O的可把我害惨了!”
这话传到了杨隼赢的耳朵里。杨隼赢于是让人传来话说:“这种对学习开会发牢骚的态度是要不得的,要从心里上认识错误,而不只是嘴说说而已。”
喜伯妈知道后,不待杨隼赢传唤,便主动到那里赔不是,目不转睛、心不在焉地接受说教,居然学会了机械地点头。
玉源哥有点不满意杨隼赢的做法,和他理论说:“我老妈都认识到***是邪教了,态度这么诚恳,你这么三天两头叫她跑,究竟是好心帮她转化,还是为了向上边讨一面锦旗啊?”
杨隼赢皮笑肉不笑地说:“玉源,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国家这么重视,我们能不尽力吗?也就像你们学校搞‘两基‘工作一样嘛!”
一提“两基”,玉源哥不好说话了,因为他们自己的工作自己心里有数——“基本普及九年义务教育”是基本做到了,可是“基本扫除青壮年文盲”却叫人惭愧。上级来学校检查扫盲工作,进行扫盲成绩测试,除了来检查的上级领导,谁都明白参加考试的“文盲”是不是文盲。要说玉源哥的确也是踏踏实实的想办好扫盲班的,可是第一期预计的150人只有23人到班,而且这23人还把刚分来学校的小金老师给气跑了,怎么也不肯再给扫盲班上课。因为小金老师根据县教育局编的扫盲课本教“学生们”“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时,“学生们”却读成了“白日依山尽,黄牛日水牛”,还不解地问小金老师:“小金老师,我们在农村长了这么大,从来只是看见黄牛日黄牛,水牛日水牛的,你这里黄牛是怎么日的水牛啊。”试想,一个刚从师范学校毕业的十八、九岁的小姑娘,这课还上的下去吗?后来,玉源哥换了老师,可“学生们”还是不愿上这个学了,说:“他们学校教的是啥书啊,什么牛日什么牛都分不清,还是自个儿教自个儿吧。”纷纷退了学,宁愿自己牵一头黄牛和一头水牛来实践实践,观察观察。毛主席不是常说“实践出真知吗?”结果当黄牛被水牛一角打跑后,他们就再没兴趣上学了。玉源哥没办法,只好在领导来检查考试时安排村里几个读过书的年轻媳妇,加上几个高中学生权且假扮了文盲。
杨隼赢接着说:“听说你们学校的‘两基’工作得到了上级的肯定,学校也被评为‘两基工作先进单位’?”
太源叔被他揭了不开的一壶,只得换一个方式,请杨隼赢到家里吃饭。杨隼赢一口拒绝了,说:“谢了!我听说有人写匿名信给太及,说我爱到群众家中骗饭吃。我还是不去了,你也省省吧。”
这之后,喜伯妈倒还没被叫去开会了。于是,她心里一宽,又叫儿子给自己找了些书,整天戴着老花镜,躺在躺椅上看书。
恒伯妈是同姑母一道练功的。她是特别专注的,被喜伯妈评价为村里“练功最晚、功力进步最快、领悟师父精神最多的功友。”
恒伯妈不识字,便叫读高一的玉成给他念,没想到玉成也被书中的法力吸引,也练上了,读书也少了兴趣。母子俩一有时间便打坐,看光盘,啃书本……再后来,玉成就不想读书了。
恒伯气不过,把1000多块新买来的VCD机给砸了,还去大骂了喜伯妈一通,结果导致恒伯妈与玉成一致认为他是阻碍她们练功的魔,将他捆在一把太师椅上,封住了嘴,锁进了柴房,幸亏被玉林及时发现,把锁砸烂,把他放了出来。这爷儿俩和那母子俩也就一家分做两家,谁也不管谁,谁也不过问谁。莲婶也帮不上什么忙。
我想:大刚如若没有和我们一道去省城,而是留在家里,不知道他究竟会支持母亲和念高中的玉成,还是会去持父亲和做农活的玉林?
杨隼赢做转化工作从一开始到现在,叫恒伯妈和玉成去开会,母子俩居然一次也没有去,反而在家里养了两只凶恶的狼犬,把铁门用铁链绕了一圈又一圈(分家以后,母子俩是强占了新建的平房,把那父子两撵回到原来居住的石板房)。工作组没有办法,建议先把狗打了,杨隼赢不同意,说:“要尊重他们,这是上级的文件精神。”
有人说这事太过棘手,也太典型,应该交给上级处理,杨隼赢也不同意,说:“遇到困难就畏手畏脚的,这是干工作吗?正因为典型,所以我们更要抓好。如果动不动就上级上级的,那还要我们干什么。”
他不允许向上级反映,说:“先把其他的都转化了,剩下他们俩,到时候你再看他棘手不棘手,转化不转化。”
姑母没有上过学,不认识字;表姐远嫁他乡,已数年没有来家,只是偶尔打个电话回来报说平安;表弟杨清像他老子一样,有钱就又赌又喝,无钱就干两天经营——拉拉货,洗洗车;姑父则是有理无理要找找姑母的苒,自然没有谁帮她理解“法理了”,所以姑母只能在照看小百货铺,养她那两头猪之余,才会闲下来打打坐,练练功。
喜伯妈说她是村里“最不长进的一个”,因为她没有钻研理论,又不常和大家交换学习心得。可是她身体却越来越好,脸也红润了许多,这使村里很多人感到惊奇,有的不信法的也有些相信了。
有人问姑母练功有什么窍门,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如实地说:“有空便打打坐,运运气。没有什么窍门啊!”
又有人问:“难道你真没有读师父的书吗?”
姑母又如实地回答:“我大字不识一个,怎么读啊?”
人们更是迷惑,后来还是恒伯妈给出了解释,说:“这是一种表面现象,属于外功。我们练功,最高境界是要能感觉到腹中有轮,这叫内功。”
大家一听,原来是表面现象,是外功——外功自然比不上内功了,便不屑于姑母的精神变好、脸色红润了。
杨隼赢刚开始来叫姑母去学习的时候,姑母被弄得莫明其妙,问:“学什么?我得喂猪呢!不去!”
杨隼赢说:“你们学***是犯法的,应该去学习,认识自己的错误。”
姑母觉得自己自从练功以后,饭吃得香了,觉也睡得香了,有什么错误呢?但想到很多人都去,自己去去又何妨,况且大家说师父说要“忍”,没有必要和杨隼赢闹,便也去了。
一次两次,还不觉得什么,可次数越来越多,不是见这个上级,便是见那个上级;不是听这个上级夸杨隼赢工作投入,就是听那个上级说杨隼赢精神可嘉,心里有些不而烦。
我到家的时候,杨隼赢又来叫她,脖子上还挂着一步相机,姑母说一见便说“不去了!”
杨隼赢说:“这是最后一次。”
姑母再也忍不住,硬是不去。
杨隼赢便说:“如果这次不去,前边的学习都作废,得重新学习。”
姑母气急了,说:“如果村里练***的人人都去,那我就去;有一个不去,也休想叫我去。我要喂我的猪去了。”
杨隼赢怔了一怔,突然拍起巴掌,笑着说:“太馨姐,恭喜你!你这才叫做彻底的转化,终于又回到了以前的脾气——我这才算松了一口气啊!”
他说得是那么的真挚、诚恳,不但姑母弄糊涂了,我和黄慧也被弄糊涂了。
无题
我回来后,姑母很高兴,见到黄慧,心里更是喜欢,拉着黄慧的手问长问短。黄慧先是很害羞,在姑母的热心下,不再怎么拘谨,并耐心地回答姑母的问题。当姑母得知她是医学院的大学生时,便问:“我不明白,我自从练功后,身体越来越好,怎么国家不准练了。”
黄慧认真地给她解释说:“您这是练气功,不是***。”说着便从气功讲到人体的经脉,又从人的经脉讲到了人的血液循环。我是听不懂多少的。想起徐瑶那一次来,第二天村子里就传出了一些风言风语。姑妈听见了,便跑来问个究竟。徐瑶是一大早就回去了,姑母并没遇见她。姑母找到我时,我正为徐瑶的离去而难过,也在疑惑于她对我的情感。
“我听人说昨晚上有一个姑娘来找你,你们……”姑母一来,开口就问。
我赶紧打断她,说:“我们没什么,真的!”
但姑母还是不相信,说:“真没什么?那你的脸怎么红了?她是谁啊?”
我当时很不耐烦地说:“姑妈,你就别管我了,我和她是不可能的。她就要和人结婚了。”
“我是不想管你了,可你在外边也别给我学坏了。她既然和别人订了婚,就不应该再找你,你也不应该找他——看来,她并不是一个好女人。玉夫啊,你可得当心点啊,让她未婚夫知道,可是会惹大麻烦的。我们家可只有你一根独苗了。”
我本来心里很烦,但见姑母说得动情,确实是担心我。又想到她是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姑父、杨清待她又不好,觉得自己不该再让她操心,于是忙说话安慰她:“姑母,我听你的话,我不再找她了。我另外找其她姑娘,然后带来给你看……好不好?”姑母这才放心。这次来家之前我给姑母打电话,说要带一个叫“黄慧”的姑娘给她看,她就在电话问了我很多:“长得怎么样啊?性格好不好?是哪儿人?干什么的?不会也和人订了婚吧?”我都没有回答,只说,见着你自己问她,不就知道了吗!
现在见着了黄慧,姑母是越看越喜欢,听着黄慧说医学知识,只听得津津有味,还不时地提一些问题。黄慧索性站起身来,一边讲一边给她按摩,姑母听着听着,竟自睡着了。
黄慧见姑母睡着了,便示意我拿毯子给她盖上,便帮我整理屋子。
我到省城做工以前,托人想把房子租出去,可是一间在半山腰的石板房,没有谁愿意要,只有县里来的几个老干部常来我们村前边的那条河里钓鱼,但最多也只住两天。姑母也不愿意让外人住,说她会看管好的,我没有违她的意,便不怎么放在心上了。对于大花,我想把它卖了,心里又舍不得;想让姑母牵到她家时,姑母说:“你还是卖了吧。一旦牵过去,说不准哪天就被你姑爹害了命。”我想了想,便把它送给了张翔的父亲玉顺哥,不要他的钱,只望他能好好地让大花活着。回来后我才知道,玉顺哥因为大花过于凶恶,险些咬了张翔的老婆,很是生气,终究还是把它卖到了县城里的一家狗肉馆。
我不知不觉的又想起徐瑶喂大花时的情景。
“玉夫,我说过你姑妈不会有事的吧!”黄慧打断了我的思路,笑着将整理好的一摞书递给我。我不由得暗自惭愧,一想徐瑶,就把黄慧抛到了脑后——我心里究竟最爱的是谁?
我们来到县城,去城北的思亲园墓地拜祭了父亲之后,正准备乘车回家,便遇见了黄慧的一个同学李萍,生拉硬拽地要我们去她家玩。黄慧不好拒绝,可是又怕我担心姑母,左右为难,叫我先回家,她随后来找我。我心里放心不下她,便陪她到李萍家。不想李萍很是热心,又是洗温泉浴,又是逛鬼屋,硬留了我们两天,最后见我们玩得并不开心,这才慈悲地放行了。
我问黄慧:“你的这个同学怎么这样啊?不管人家愿不愿意,就生拉硬拽地,怎么一点儿也不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
黄慧说:“生气了?我也没想到会遇到她,平时躲都躲不及的。”
我很奇怪,问:“这是怎么回事?”
黄慧说:“她有点那个!”
我不明白,她又说:“她有些变态!如果我拒绝她,她会做一些自残的事。”
我疑惑地看向她,她知道我想偏了,又忙解释说:“不是同性恋。是……你可别想偏了。哎呀,和你说不清楚。她就是有一种炫耀的欲望,可以说是精神分裂的一种……我也说不清楚……她居然还要当医生呢,不知道是她医治病人,还是病人医治她——对了……”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对我说:“玉夫,你还记得你的一个卖报的朋友,就是叫冬云的那一个,他给过咱们一份报纸,讲一个人默默无闻地支持了十几个大学生上学的事,那些大学生要毕业了,在报纸上写感谢信……”
我点了点头,顿了一顿,说:“你怀疑是她。”
黄慧同样点了点头,说:“有可能。”
我则不相信,只是抱怨无缘无故被耽误了两天时间,不知道姑母怎么样。黄慧不再多说,只说话安慰我,说我姑母不会有事的,我不是还给她通过电话吗?还说:“如果她真练得走火入魔,执迷不悟了,你也不用担心,我带有银针的,先给她扎上几针,让她好好睡上几觉,头脑清醒些时再慢慢劝她,她定会好的。”
回来见到姑母,我这才放下心来,暗自庆幸姑母不识字。心里想:“我居然会为了黄慧在县城停留了两天,却把姑母丢在半边。难道黄慧在我心中比姑母在我心中的位置还重要,我和她认识才两个多月啊!”
“看什么啊?这书放哪儿?”黄慧见我不接她递过来的书,反而呆呆地看她,拿书在我眼前一晃,说:“看够了没有?普普通通的,有什么好看的。”
我从她手中接过书,随手放在地上,站起身来,左手搭在她的肩上,右手轻轻扶正她的头,动情地说:“在我心里,你永远最美,永远看不够。无论你是现在的年青美丽,还是将来的两鬓斑白;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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