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上天台-第8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话音刚落,头上有一声清越的琴音响起,虽寥寥数声,声音中却颇有喜悦欣慰之意。

秦越笑道:“管水阁谢谢你的理解。或许将来你们能够投契。若让剑阁和水阁成为知音,那也是一段佳话了。”

琴音一转,清越平和之意稍歇,转而铮铮数声,如银瓶乍破,充满激越昂扬之意。

秦越道:“嗯,水阁记起了你还不曾正位,他现在向你挑战。”

琴音再响,音节密集,显得有些焦躁。

秦越脸色一苦,道:“他见我罗里吧嗦,很不耐烦,叫我赶紧滚蛋。我这就滚,程兄,你看见水边那条路了么,你顺着小路上去,就能见到水阁了。我先走一步了。”说着笑眯眯的摆手,几个转折,已经消失在山道上。

程钧微微一笑——秦越,其实也是很懂音律的人啊。

琴音安静下来,似乎凭空消失了。程钧按照秦越的吩咐,一路沿水而上。

沿溪而上,一路除了泉水淙淙,山林鸟鸣之外,分外宁谧。走了半刻钟,才从远方,传来一丝细微的琴声。

琴声若有若无,似远似近,好像就在耳边,但可以去听时,却又听不到了。越是这样,越吸引人侧耳想听。等到真正听到的时候,那细细的琴声,不知不觉间,已经渐渐地流淌入心灵中了。

程钧慢慢往上走,那琴音却始终微细的几不可查,慢慢的,那如游丝般的琴声,停在他耳中,已经慢慢变了一种味道。

锵锵锵锵……

那是胡琴的声音。激昂回转的曲调中,还夹杂着当当的锣鼓声,依稀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音调。

戏班中的胡琴、锣鼓、那些熟悉的几乎忘掉的声音,在这个时候突然入魔音入脑一般,在他耳边交响。

这时,原本草木深深地景色,渐渐地变了,变成了一间小小的院子,院子里的高墙黑黝黝的耸立着。

这里……

程钧挑了挑眉,好久不见了,科班。

院子的情形越来越清晰,眼前的场景彷如都是几百年不曾见过的了。大院里,胡琴声,打锣声,蓬蓬的摔跤声,教习师父严厉的呵斥声还有孩子们压抑的哭声,响成一片。

程钧微微一挑眉,如果是他真实的回忆,科班里很少会这么吵闹,练功归练功,唱戏归唱戏,总不至于如此闹得没有规矩。但是眼前的情形,确实触动他的心灵,让他几乎相信,那就是真的。

视角刹那间转换,一个消瘦的身影站在一张缺了角的桌子上,那是个矮小的孩子,身上的衣衫单薄的色色发动,侧影模模糊糊,仿佛是他,又仿佛很陌生。

那孩子深深吸了一口气,从桌子上一下子翻了下去,背脊着地,扑通一声,摔在地上。他倒在地上,发出极低的呻吟声。

毯子功,吊毛。

学戏时必须苦练的扑跌功夫,一种对于孩子很凶险的筋斗,站在地上凭空翻过去,用脊背着地。若是一个摔不好,也许就是一生的残疾。而这一摔,他足足摔过上千次。

场景骤然一阵扭曲,几个满脸狰狞的汉子冲了过来,抓起那孩子用木刀的刀鞘,狠狠地揍了几下,换来了几声有气无力的哭声。

七年坐科,如七年大狱。

学戏的痛苦,是常人想象不到的,不仅仅是起早贪黑的辛苦,也不只是饥寒交迫的贫困,还有教习师父永远不休的体罚打骂。程钧前世,自有记忆起,漫长的童年,就没有丝毫乐趣可言。

在眼前的场景中,科班的黑暗和苦难放大了岂止十倍,那些在回忆中也有些许和善的教习师父,在此情此景中,仿佛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扭曲而狰狞,抓住了那孩子,仿佛要将他撕碎了吃下去。

这是程钧的回忆,烙印在他的心底。

这是他的阴影……吗?

程钧目光冷冷,平平的扫过这些真实的、清晰地,曾经在他身上发生过的场景,没有任何感情。

年幼的孩子,深深的高墙,无尽的打骂,刻薄的对待,前途茫茫的绝望……

不过如此!

嘴角微微一挑,程钧竟然笑了。不是他在嘲笑幻象的浅薄,也不是他冷笑命运的变换,而是这些情景,勾起了他一个美好的回忆。

真的是美好的回忆,那年他新婚。

这些苦难,上一次他记起来的时候,好像是在前世的时候,新婚之夜,他一边搂住妻子,一边声情并茂的演讲,在子若面前装可怜来着。当时他以数百岁的年纪,在那娴雅温柔的女子面前,声泪俱下,绘声绘色,将戏班里的黑暗夸张十倍百倍,述说自己的悲情往事,换来子若满满的同情,和一个香吻。

眼前的场景,虽然是夸大过的,但好像还不如他自己吹牛时说得厉害。

几百年了,线路崎岖,他经过多少次危险,几次险死还生,也曾抛弃过太多。与那些充满着血色的阴影相比,区区科班的辛苦,不过是皮肉,从不能深入骨髓。

至少,那里的人还对他寄有希望,还希望他能成角儿,成为人上人,不会真正的想要他的命,比之修道界那些生死一线的刀光剑影,或者波谲云诡的恶毒心计、魑魅魍魉,又好的太多了。

这些片段,如果作为幻术,想要达到刺激他心灵的目的,无疑是太失败了。失败的不是幻术的技巧,而是幻术的切入点,看来这琴声对于人心的掌握,并不十分出色。

要破除眼前的迷障,甚至不需要他用什么法术之类特殊的手段,只要心灵一动,灵台清明,这些虚幻就会化为泡影。几个刹那之间的功夫而已。

但是,他没有动,一面缓缓地往前走,一面静静的看着这些画面。眼神和他的脚步一样,稳定如恒。

他不愿意破除这些迷茫,是因为他在等,等一个答案。

如今他的心情,就如他重生而来时,一般急切。

来了——

大雪,白茫茫的大雪覆盖了整个街道。街面上,一个孤零零的少年穿着薄薄的单衣,正在雪地里独行。

喧闹的戏院,就在眼前。

他来到戏院的大门,推门而入,穿过了人声鼎沸的大堂,来到后台。

闲谈的李掌柜,好奇的小侯,那碗热腾腾的片儿汤……

一如昨日。

程钧的目光,一点点黯淡了下来。

马公子的身影出现在画面里,紧接着,就是那滚热的油锅,无尽嘲讽的眼神中,那少年疯狂的大笑,三步两步端起油锅,狠狠地扣了下去!

哗啦!

大火瞬间燃烧起来。马公子的哀嚎中,少年单薄的身影穿窗而出,落在雪地上,留下的是一处烧红了半边天的火场。

仿佛地狱!

在这烈焰火景中,一双淡漠的眼睛终于彻底的转开目光,一声充满失望的叹息,在风中传来。

第194章 高山流水

轻轻一声叹息,程钧由衷的感到遗憾。

水阁的修为,还有他的幻术造诣,还是不足啊。

他之所以不打算这些迷障,就是想看看,那水阁的琴音,能不能把他前世的记忆引出来。那戏班的记忆,虽然也是前世的,但他这个身体,终究是经历过的,而且是不过十年前的事情。只是被他重生而来的魂魄压迫,留在记忆的某个角落而已。

真正的分水岭,就在他逃出戏楼的那一天。

那一天他终于携着九百年的记忆强势而归,那一天他的命运走入了岔路。

如果那位水阁的修为足够,他的琴音幻术真正到了化境,应该可以直破心灵,拨开今生的迷雾,让他重新陷入前世的记忆当中。那时出现的他,断断不是在戏楼中戏耍马公子如无物,笑傲众生的高人,而是满脸悲愤,心底被怒火和怨恨扭曲了的惨白少年。

如果是那样,那琴声的迷幻之术对于他,才真有了一丝威胁。

程钧今生今世,虽然偶有小厄,但并没有什么大难,更谈不上什么过不去的心结。就算加上了血缘重结的因果,但也不足以让他产生什么心魔。所有的幻术,如果作用于他今生的记忆和魂魄,都是无效的,因为他本无破绽。幻术不是天地神通,不能无中生有。没有破绽的心魂,是任何幻术都奈何不得的,何况程钧的魂魄守卫之术本来就很强大。

但是,一旦有人突破了他今世的壁障,将他直接堕入前世的回忆当中,那么就真正的危险了。程钧所有的心结,都在昨世,九百年的时间,虽然都平平稳稳的过来了,也经历过多次心魔之劫,将大部分因果都镇压了下去,但他依旧不敢说,那是全无破绽的九百年。

一点点瑕疵,遇到了强力的幻术,就会被无限放大,最终成为攻破他壁垒乃至决堤千里的那一个蚁穴。

但是程钧还是希望,水阁的琴音,强大到足以突破他今生的防线。

因为他发现自己的道心并不是没有破绽的。

前世今世近千年,他也曾踏入巅峰,成为最顶尖的合道帝君,他的心意理应是通达的。但他毕竟还是个人,不是神仙,道心也未必真正通明,尤其是最后一战天台战,他尝到了前所未有的失败,他虽不曾为此着魔,但毕竟耿耿于怀,这些都有可能是他将来化气为精之后养魂琢魄时的心路障碍。他修炼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任何桎梏,但程钧还是有一种隐隐的感觉,或许,在他心中还是有真正的心结,若是心结不彻底化解,就算是精魂天地的时候不发作,到他终于重登天台,压服群修,也未必能真正得道。

在这种情况下,若有人能助他,破开今生的壁障,分解前世数百年的回忆,或许就能将他的心劫找到。对他超越前世,通达了悟,起到极大的作用。

当然,程钧不会现在就玩火,挑阁之战,也不是他静下心来化解自己的心劫的好时机,他只想确认,确认水阁有没有这个能力。只要确认了他果然有这个造诣,只需要将前世喝下滚油劫一过,他立刻出手使用法术破除迷幻,先过了水阁这一关。

至于进一步的事情——只要他做了九雁山的剑阁,那么请求水阁帮他再奏一曲,以更安稳的方式排出心结,岂不更好?毕竟,以程钧现在看到的情况来看,九雁九阁之间关系甚是融洽,就算偶有矛盾,更多的是真正的同门之谊,比之外面的人,更可以托付信任。

可惜,这一任的水阁并没有那样的能力。

程钧苦笑了一声,是他太心急了。就算九雁山中的有不可思议的力量,九雁山的弟子也都非常人,但他们毕竟还是筑基期。以九雁山这些弟子的资质,修炼到筑基期不过数十年的岁月,能在那玄奥通天的音乐之道上走得多远?

只是不知,他动用了镇阁之宝没有?

若是没有的话,或许他还有一份机会。毕竟九雁山九座镇阁之宝,或许是他没达到那极高的境界之前所能接触的最高法宝了。

既然如此,在此耽搁就没有意义了,先上去吧。

程钧微微一合目,再睁开时,目光已经清澈如水。眼前的情景还在不停地跳跃着,但对于他来说,就像远处的风景,看起来五光十色,但远远看去,不过隔岸观火,如镜花水月,不过梦幻。只需一瞥而过。

就像他脚下在走的路,如果他沉溺在环境之中不可自拔,那他即使本身在往前走,应该也很难感觉到自己在前进。而现在,他不但知道自己正在前进,而且能清楚的感觉到脚下是崎岖的山路,他正步步登高,一步步向上,向上……

这条路……就快到尽头了吧。

毕竟,这琴音已经不可能突破他的两世为人的壁障了,那么能够重现的,也就是他短短二十年左右的生涯。这些生涯固然丰富多彩,固然变换了数个阶段,但毕竟一切都在他控制之下,在怎么挖,也挖不出东西来。

万马寺……鹤羽观……云州……道宫……

场景一次次的闪现,或真实,或虚幻。有夸张,也有扭曲。假作真时真亦假,真假谁能辨?终究都是过眼云烟。他所有的经历,似乎经历了漫长的时光,但对于梦回闪现来说,也就不过区区数息的时刻,如果他真的沉溺进去了,那或许会觉得时光有数年,甚至数十年那样漫长,但是像他这般走马观花的走过去,一盏茶的功夫,已经走进了尽头。

周围散碎的碎片终于安静了下来。天地似乎在一瞬间黯淡了,但紧接着——

豁然开朗!

所有的人物一起破碎,一碧万里的苍穹骤然铺陈开来,使人心胸一阔。

天色如洗,不带任何杂质,如剔透的翡翠一般可爱。那样好的天色,值得人久久眺望。

远处,一座如利剑一般的山峰矗立在天地之间,仿佛将青天劈成了两半。

天柱山!

绝峰,险崖。几乎与天色融为一体。

蓦然,一个影子出现在天空,就像在青蓝色的锦帛上洒下了一点墨水,眨眼之间,已经划过了一道如流星一般的轨迹。

鸿雁高飞——俊秀的少年骑乘着鸿雁,在苍穹中自在翱翔。

他的目的地,就是眼前那座剑一般的高山。

程钧的目光跟随着少年一起划过了碧空,翩然落在山峰顶上。那少年仿若程钧来时的样子,但又不尽然,他没有从山脚下开始向上攀登,而是直接飘然而上,路过了层层石阶,一路来到山峰之上。

程钧跟随着少年的视角,一路向上,脚下踏的山峰,并非是瑰丽秀奇的九雁山,反而好似陡然锋利的天柱山一般,但无论再险的山路,在他脚下,在那少年脚下,都如履平川,一掠可过。

终于,他登上了顶峰,那风景中的少年也在踏上巅峰之后停了下来。

在他眼前的悬崖峭壁上,明明寸草不生,却有一块青石横卧在地,上有一人在抚琴。

那抚琴人身穿白衣,头戴玉冠,低着头,似乎不屑于外物,专心以手指在琴弦上拨弄,山风吹过,带起了他白衣上的衣带,飘然欲飞。

程钧的脚步随着那少年一起停下,两人一虚一实,两道身影隐隐重合,停在那抚琴人的面前。

独立在山峰上,原本迷幻境界中,声音图影的飘渺失真散去,一缕缕清澈的琴音,终于透过了虚幻,真实的传来。

他抚的是一曲高山流水。

巍巍乎高山、洋洋乎流水。音乐能流出山水无尽之气象,令人如俯仰天地,心境朗然。

古人曾以此曲辨识知音,可知此音最能明心见性。

古人诚不我欺。

程钧能够感觉的出来,这琴声真的非常好。比刚才待客娱宾的那一曲更好。音律出自一人之手,此时抚琴也并非加笛声,但听着却真正令人陶陶然心旷神怡。

琴声即心声。琴声好,是因为抚琴人的状态更好。他指尖流露出那分气象,远胜于之前,仿佛真正放开了心胸,不加雕琢,却见情感。

铮——

琴声止歇,一曲完毕。

随着琴声的停止,周围的景色如潮水一般的褪去。高山,碧空,鸿雁隐没,只剩下一片碧绿的青草。那少年的身影和程钧真正的重合在一起,凝立在山中,悠然神思。

唯一不变的,只有那抚琴的人。

白衣人坐在一块山石上,四野遍地是青葱的草木,地下的浅草刚刚能没脚面,没有迷人眼的乱花,只有一把古琴横在他膝头。琴音早停,但琴弦犹自微微颤动,仿佛意犹未尽一般。

程钧含笑打量着那人,那人不出声,他也就不主动出声,只等着那人从琴的世界里走出来,与外人相见。

过了片刻,那白衣人抬起头,眉目清澈如剔透宝石,气质温润如山中美玉。缓缓起身,深深一礼,道:“水阁管离,见过程师弟。”

第195章 水阁管离

程钧忙还礼,也是深深一揖,道:“不敢,程钧见过管师兄。”

管离含笑道:“师弟不要多礼。”上前一步,扶住程钧,越发显得和颜悦色,“我在山中久不见外人,没想到这一任剑阁是如此的人物。难得我今日有兴连抚琴两曲,这是从未有过的事。师弟是值得之人。”

程钧略有些不好意思,道:“管师兄谬赞,小弟说句实话,对于音乐之道,只是略通而已。根本不敢与管师兄妄谈知音。”

程钧不是喜好音律的性情。就那么点音乐的底子,还是他在戏班里培养出来的,音准和乐感还是不错的,不然也不能唱红。他还学过胡琴,那是他倒仓的时候练手用的,拉的也有些腔调,但那些本事,与真正的大家相比,就显得俗气了。

管离含笑道:“那又不然,音乐表达情感,音律直通心灵。音乐之道,即是修心之道。程师弟心虑恪纯,毫无滞碍,是一等一的通达之人。至于抚琴弄笛的技巧小道,何足道哉?我是真心愿与师弟相交的。”

饶是程钧脸皮厚如城墙,这时也是微微一红,他心虑恪纯?他两世为人,活了那么多时日,除了刚出生到三岁之前这几年,剩下的时候每一天都与恪纯二字差了十万八千里。不过,有一件是倒是没错,他心思少有滞碍,那不是他天生的无暇,而是过尽千帆之后,就看的开了。返璞归真,不过如是。

只是,少有滞碍,并非毫无滞碍。他的滞碍别说管离,就是他自己也无法把握,那就不必在此细说了。

管离含笑道:“师弟一路上来,想必劳累,刚才听我胡乱弹奏,又费心神了,请来这边用茶。”说着将琴抱起,带着程钧斜往上几步。

只见山路边上,有一座小小的竹亭,竹亭都用苍翠的竹枝搭建,远远看去,与山林近乎一色。在竹亭当中,有一红泥小火炉,上面烹着一壶茶水,底下有一人拿着蒲扇煽火。

程钧一见那煽火的人,差点笑出来,原来那手持蒲扇有一搭没一搭扇着的茶童子,竟然是秦越。

秦越正自百无聊赖,见他两人进来,道:“你们倒是准时,知道我这茶到了火候,就进来了。这么赤裸裸的吃现成的,格调也不高啊。”

程钧好笑道:“秦兄,怎么这样勤快?”

管离淡淡道:“这小子,听琴听睡着了。我要不给他找点事做,他还不知道要怎么丢脸呢。”

秦越掏了掏耳朵,道:“小弟平时听琴,三流的琴听得精神焕发。二流的琴听得昏昏欲睡。只有一等一的好琴,才能听睡着呢……师兄勿恼,有事师弟服其劳。谁叫你是咱们师兄呢,小弟只好打打下手了。”

程钧讶道:“原来管师兄是你的师兄?”

管离的修为是筑基中期,而秦越可是筑基后期,天机阁排位又远在水阁之上,没想到管离反而是师兄。

管离微笑道:“我上山早,就是进步太慢,让程师弟见笑了。”

程钧忙道不敢,秦越在一旁解释道:“管师兄上九雁山早,刚刚筑基就上山了,若论年齿,却还年轻。九阁之中,他资历仅麒麟阁之下,是我们剩下所有人的师兄。小弟刚上山时,曾蒙管师兄照顾。”

程钧点头,对于九雁山的同门关系又熟悉了些,虽然九阁的排名有先后,但程钧猜想,这应该是遇到大事的决断分工的排名。相互之间同门礼节,还是以师兄弟排名为主。看秦越与其他几阁相处来看,他应当是师兄,想必在师兄弟排名中也是靠前。而麒麟阁既是九阁之首,又是师兄弟之长,修为似乎也是最高,理所当然是九雁山的首领了。

既然知道他们师兄弟之间的规矩,程钧也不好干看着,毕竟他若上山,便是最小的师弟,当下帮着秦越倒茶,先给管离倒上,然后给秦越和自己。

三人坐在竹亭中,细细品茶闲聊。管离介绍了九雁山的风物,虽然秦越也说这些事,但他嘴里吐出来的感觉,和管离完全不同。同样一件事,管离说出来就令人心生向往,秦越说出来就未免……反正程钧不怎么当真。

一杯茶饮尽,管离笑道:“精力可恢复了?”

程钧笑道:“一切安好,多谢师兄赐茶。”这杯中茶叶可不是凡物,对恢复神识和真元都有十足的效果。程钧其实一路上来如摧枯拉朽,并没耗费什么心力,但管离一番好意,也是铭感于心,饮尽灵茶之后,确实也颇受用,当即道谢。

管离道:“那就好,上山去吧。”

程钧再次行礼道:“师兄留步,小弟上山去了。”

管离道:“到剑阁安置下来之后,记得常来我这里坐坐听琴。”

秦越也是一礼,跟着程钧上山去了。

走到半山,程钧忍不住打趣道:“看你在管师兄面前很是规矩,倒很是尊师重道的样子。”

秦越翻了翻白眼,道:“我看你也不见得十分潇洒。我们这位小师兄,虽然人年轻,但说话行事,总有让人心服之处。我们这几个就是在朱老大面前,也都说说笑笑,但在管师兄面前,多数都是礼数为先。”

程钧点头,这就是人和人相处之道的不同了,管离像古之君子,清淡如水,相处要注意分寸,问道:“刚才我还想问你,以师兄弟而论,你排名第几?”

秦越伸出四个指头,道:“我排第四。朱麒麟,管水阁,陆丹阁,秦天机。就是这么个排位吧。管水阁和陆丹阁都是年少上山,在九雁山呆了很长的时间,资历都很深。我上山的时候和你一样,是筑基中期,那是半个甲子之前的事了。唉,许是我没有做师兄的样子,我上面三位,人人都尊他们是师长。到我下面,大家都闹成一团,不分尊卑长幼了。和蔼可亲也有错么?也没个人来尊敬我。”说着露出几分忿忿的样子,“麒麟常说,九雁山不分长幼、乱了规矩,就从我这个家伙开始。其实他自己也不见得怎么威严”

程钧嘴角一抽,秦越其实也是一时的人物,不过就像他自己说的,总是有那种亲近到了无法尊敬的感觉。

不过,这或许才是秦越厉害的地方,要知道身为天机,他可是推演人心,摆弄心机的大家,这样的人物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1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