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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香剑雨-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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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冬的早上居然有阳光出现,本是一件值得欣喜的事。
    但是他此刻的心情,却一丝也没有分享到这种欣喜。
    他俏俏走下床,穿上衣裳,悄悄地走出了这间翠绿而华丽,甚至还淡淡地散发着一种处子幽香的闺房,走到那间厅房里。
    厅房里也寂无人影,昨夜剩余的酒馔,此刻都早就收走了。
    翠绿丝绸的窗幔,微微飞扬着,今日虽是晴天,却仍还是有风。
    他掖好散落着的衣襟,走出了大厅。
    外面果然是无比晴朗的天气,对面的飞阁,也完全浸浴在晚寒温暖的阳光里。
    一条碎石砌成的石阶,蜿蜓通到飞阁上。
    倚着朱红的栏杆,望着下面的沉沉绝壑,想及往事,他又落人紊乱的思潮里。
    身侧突然响起一串娇柔的笑声,一阵方才他在那间翠绿的闺房里嗅到的幽香,又再次冲入他的鼻端。
    万虹带着温柔的笑靥,轻轻道:
    “你晚上睡得好吗?”
    伊风一笑,轻轻将自己那已触及那温暖躯体的身子,挪开了一些。
    他抬起目光来——
    一个令他几乎停止心脉跳动的景象,便蓦地涌现到他眼前。
    此刻阳光普照,对崖景物历历可见,而站在那断崖之边,面色苍白,云鬓蓬乱,一双秀目之中,泪光隐现,满面凄楚之色的
    正是那一别无音讯的萧南苹。
    萧南苹横遭困辱,被七海渔子韦傲物一路押到豫溪口,又险被仓夫所辱,一发千钧时,却到了救星
    西梁山上幽秘的仙窟里,一夕狂欢的温馨,她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样东西,却又像是得到了什么。
    但就她心情最迷乱的时候,她却发现已使她生命完全改变的“他”,已经走了。
    好容易,历尽千辛万苦,她又找到了“他”,却看了“他”的身侧,站着的竟是一个绝美而温柔的翠裳少女。
    她当然不知道昨夜的“他”,并不是此刻的“他”,那么她此刻的心境,就可想而知了。
    隔着那一道沉沉绝望,两人目光相对,凝视无语!心里却各个有一种无法解释的感觉
    当然,他们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
    万虹发现身侧的人,神色突地变了。
    这美丽的少女,一生之中,时光都完全是在这浓林密阁里渡过。
    此刻,她已将自己的少女芳心,依依地交给了此刻正站在她身侧的年轻人。
    因为他是那么潇洒,那么含蓄,虽然你不能在他脸上寻找到一丝笑容,然而你却可以从他那一双明亮的眼睛中,找出笑意。
    沉默,含蓄,而不轻易发笑的男子,在多情、幻想,而又喜欢发笑的少女眼中,永远是世上最最可爱的人。
    何况这人又是她爹爹的“救命恩人”哩。
    此刻,她的一双明眸,一会儿望着身侧的“他”,一会儿望着对崖的“她”。
    “她”是谁呢?为什么会这样望着“他”?
    虽然是极短的一刹那,然而在这三人看来,却有如无法描述的漫长。
    萧南苹顿觉天地之大,再也没有一处可容得下自己。
    她脚下虚飘飘的,这世界已不再属于她,她也不再属于这世界。
    伊风呢?
    他奇怪:为什么萧南苹此刻竟然跑到此地来!
    过度的惊愕,便得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好。
    身侧的万虹又悄语道:
    “她是谁呀?”
    伊风口中伊唔了半句,望了这娇柔的少女一眼,目光立刻又回到对崖。
    那知
    蓦地一声惊唤,对崖的萧南苹,竟像是立足不稳似的,竟向那沉沉的绝壑,堕了下去!
    伊风大喝一声,抓着栏杆的双手,竟都深深陷入栏木里去。
    只见萧南苹的双手,出于本能地在断崖的山壁上乱抓,却什么也抓不到。
    霎眼之间,她已堕下数丈,下面的沉沉绝壑,也如一个猛兽的巨口似的,已将要完全吞噬了她。
    伊风来不及再转第二个念头,目光微转,已然望见这飞阁的角里,正盘着一条彩带,却正是昨夜用以迎宾的。
    他的手,也立即随着他的目光,抓到那盘彩带上,微微一抖,将彩带的一端交给万虹,自己却紧握着另一端,掠出阁外。
    这一切变化,在当时真是快如闪电。
    万虹茫然接过彩带,竟未来得及说话,却见“他”已像燕子似的,飞掠了出去,两崖相隔,少说也有五,六丈,伊风奋力一掠,离着对崖,却还有两丈远近。但此刻他已全然将生死置之度外——人们在情感的激动之中,不是常常如此的吗?
    他猛提真气,双足顿处,飘飘的身形,便又再次前掠,但这时他身在空中,一无依据,身形虽又前掠丈许,但却已力竭了。
    这时他望着对崖,虽然只剩下不到一丈的距离了,但这一段距离,却生像是无法企及的遥远。
    “距离”,这两字并不是绝对的名词,有时万丈有如咫尺,有时咫尺却如天涯。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不也是如此吗?
    伊风自幼习武,十余年性命交修的武功,此刻已全部施展了出来。
    但是力不从心,就在他换气之间,他的身形,却也有如陨石般地,朝绝望中落了下去。
第六十章 绝壑深情
    立在栏边的万虹,不禁为之惊呼出声,一双纤手,抓住彩带,再也不肯放松。心中之情思,却有如怒涛般汹涌起来。
    “她是谁呢,他为什么会这么舍命地去救她?”
    那知双手突地一松,彩带的那一端已空无一人,伊风的身形,已如流星般落了下去,下面绝壑沉沉,深不见底。
    这初次动情的少女,脑中一阵量眩,喉间像是突然堵塞住了,连惊呼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等到她微微定了定神,目光再往下搜索时,她依稀在对面的山壁上,看到一点人影,正缓缓地向下移动着。
    只是此刻日光已隐,那人影所在的地位,距离崖头已有二,三十丈,她虽用尽了目力,却仍然无法分辨得出,这条人影究竟是谁来。
    这几声惊唤声,当然已惊动了“铁面孤行客”万天萍,他一掠上阁,沉声喝道:
    “什么事?”
    万虹柳腰一柠,扑进她爹爹的怀里,含着泪说出了方才的事。
    万天萍不禁也为之面色大变,却仍然安慰着自己的女儿:
    “不打紧的!他虽然已落了下去,但凭他的身手,绝对死不了——等会儿爹爹也想法子下去找找看。这么大的人,还哭什么?”
    他轻抚着自己爱女的秀发,嘴里虽是这么说,其实心里却没有半点把握。身手再高的人,落人这种绝壑里,若说是绝无危险,那就是欺人之谈了。
    那么,此刻伊风和萧南苹的命运,又已是落到什么地步了呢?
    方才他微散真气,身形便不由自主地落了下去。但突地手中又一紧,原来是彩带已到尽头。
    他临危之下,神志未乱,此情此景,当然也容不得他来做个详细的分析,到了这种时候,人们有时便得凭本能决定一切了。
    这条彩带,去势已弱,自然就又缓缓向飞阁那边汤了回去。
    于是伊风和对面山崖的距离,自然也越来越远。他微一思忖之下,双脚突又向前一蹴。
    他的身形,便立刻又向前汤,这种样子虽有如垂髫幼童的汤秋千,但却是生死系于一发,危险得无以复加的情况了。
    彩带的长度已尽,他再也不去思考便抓着自己的身形和山壁最近时那一刹那,纵身向山壁飞掠了过去。
    壁间虽然寸草不生,但却凸凹甚多,也偶有些裂隙。须知萧南苹方才神智已为情所乱,落下去时,自然什么也抓不着。
    然而此刻的伊风,却绝未因自己处境的危险,而丝毫慌乱。
    他心中的唯一的一个念头,就是找着萧南苹,甚至是她的尸身。
    到了这种时候,人们的真性情,便会毫无保留地显露了出来,尤其是像伊风这种性情男子,有时常会将“生死”两字,抛在一边。
    他一双铁掌,紧紧攀在山壁上,凭着一口真气,缓缓向下移动着。
    这山壁壁立千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到达尽头:但他却知道只要自己一失手,那么自己便要到达生命的尽头了。
    突地,一阵若断若续的呻吟之声,传入他的耳里,他精神反倒一振。
    须知在这种地方,当然不会有别的人类。那么这呻吟之声,自也必然就是萧南苹发出来的。
    这呻吟之声,也无异告诉了他。萧南苹也并未死去。
    但是他心中这一喜,手间一滑,一块小小的山石,从他身侧落了下去,带起一连串轻微的响动,却听不到落到地上的声音。
    他只觉一阵冷意,直透背脊,全身也禁不住冒出一阵冷汗,忙自收摄神智,再也不敢有半点疏忽。
    又往下滑了约摸二十余丈,断续的呻吟声,入耳也越发清晰。
    他不禁奇怪,这山壁一下千丈,中间绝无一块可以容身的地方,萧南苹像陨石般堕下去的身子,怎会在半途停住呢?
    于是他左手五指如钩,深深挥入一道横生的裂隙里,再偏起右面的身子,俯首下望,只见距离自己脚步,不过数丈之处,竟是一片荆棘。
    而萧南苹那断续的呻吟声,便就是从这片荆棘间发出的。
    等到他再下降数丈,他不禁脱口惊呼出来。
    只见那一片丛生的荆棘。中间已有一处被压了下去,一双血迹淋漓的手掌,紧紧抓着荆棘,最先进入伊风的眼帘。
    接着,他看见萧南苹那张本是无此秀美的面庞,此刻竟也满是血迹,鲜血已染得她的脸,根本已分不出原来的肤色来。
    伊风只觉全身一软,双手险些又把持不住。
    眼中顿时也迷蒙了起来,不知是绝壑深处的雾气,抑或是眼中涌出的泪珠。
    他定了定神,目光四扫,口中沉声道:
    “南苹!别怕!我来了。”
    他看到萧南苹失神的眼睛,由下面望了上来,望到了自己,也听到这痴情的少女微弱的声音,在断续地说道:
    “南……哥……刚才,刚才那个女孩子……是谁呀?”伊风只觉心底的情感,翻江倒海般涌了上来,在这一刹那里,他浑忘了一切,心中所感受到的,唯一只有萧南苹对自己的深倩!
    于是他强笑了一下,道:
    “南苹!不要傻!那是我一个朋友的女儿。”
    一个安慰的笑靥,浮上了萧南苹的脸;她满面的血迹,都生像是因着这个笑靥,而变得有如玫瑰花汁般的鲜艳。
    她悄然闭上眼睛,低低地说道:
    “那……我就……放心了,我……还以为你……喜欢她哩。”
    伊风眼中的迷蒙,更加深重了!
    他几乎要不顾一切地跳下去,和这个深爱自己的女子,拥抱在这一片丛生的荆棘里。
    自古以来,又有什么东西,比真纯的情感,更为可贵呢?
    他的喉头哽咽了。
    但他为了这一份真纯的情感,更要珍惜自己和她的性命。
    此刻已是残冬。
    春天就要到了。他要和她一齐享受那光辉灿烂的春日,享受生命的大好年华,享受这一份真纯的情感。
    于是他哽咽着说道:
    “苹妹!振作些,不要乱想!等我把你拉起来。”
    她倒握着双手,往荆棘中滑去。
    他发现自己已经流下泪来,清澈,晶莹的泪珠,沿着他的面颊,轻轻滑落下去,一滴,两滴。滴在他的衣衫上。
    “丈夫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然而他此刻并非伤心,而是深深地被这种真情所感动,人们之所以流泪,原非一定是为着悲哀呀!
    他找着另一条横生的裂隙,将自己的手掌插了进去。数十年从未间断的训练,虽然使得他手掌有如钢铁一般坚硬,但此刻,他仍然感到一阵阵深入骨髓的痛苦。
    只是这种痛苦强烈程度,却还比不上他心中所感受到的,那种渗含着悲哀的喜悦的千万分之一。
    于是他缓缓弓下身子,一只手紧抓着山壁,一只手探入荆棘,微一咬牙,狠了狠心,抓着萧南苹的头发,提了上来。
    萧南苹低低呻吟一声,道:
    “南哥哥!你放心!只要你来了。我就不要紧了。我……根本没有受什么伤哩。”
    这痴情的少女,此刻果然已经恢复了生存的勇气,也恢复了对“死亡”搏斗的精力,就算说话的时候,也比方才振奋得多,已不再是断续的了。
    伊风但觉手提处宛如无物,不禁安慰地微笑起来。他知道她的轻功,并未失去,满面满手的血迹,不过只是表皮的擦伤罢了。
    于是他们便又缓缓地,挣扎着,向上面爬了上去。
    伊风仰目而视,他们距离崖边,虽然有着数十丈的距离,但他相信:凭着自己和萧南苹的功力,就算再远些,也可以爬得上去的。
    方才掩住日光的那块乌云,此刻已走到不知那里去了。
    伊风但觉天地之间,又充满生机,自己每向上移动一尺,那么自己距离幸福也就近了一尺。
第六十一章 昨夜泪痕
    但无论如何,伊风也知道,从这面到崖边,是一段非常艰苦的行程。
    他目光侧视,心中不禁又是一阵黯然!他身侧的萧南苹,此刻不但手上,脸上,就连身上,都到处染满了血迹。本已蓬乱的青丝,此刻自然更是蓬乱。一身衣衫,也是七零八落的了。
    但是这痴情的女子,心中却有无比的快乐,这种快乐,使得她将任何肉体上的痛苦,都不再放在心上。
    “昨夜的“他”,果然就是“南哥哥”。”
    她心底翻涌起的快乐和温馨,即使用尽世间所有的言词,也无法形容得出来的。
    何况她此刻也知道,南哥哥是对她有着真情,不然,他怎么会冒着死亡下来救自己呢?
    于是她又笑了,侧转头,轻声道:
    “南哥哥!你累不累?要不要我扶你一把?”
    伊风笑着摇了摇头,轻轻伸出一只手,扶着她的腰肢。他知道此刻需要帮助的,绝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侧的她。
    他一生之中,虽然始终没有练过“壁虎游墙”这一类功夫;但此刻,却有一种无比强大的力量,使得他能将这种颇为高深的轻功,运用得无比曼妙!这当然也基于他本身深湛的功力。
    就等于一个精于“楷书”的人,即使未习“行书”,但却仍然一样地可以很精练地写出“行书”来。
    路程虽然艰辛,但无论任何一条路,却总有到达的时候。
    当伊风托着萧南苹的腰肢,将她托上了崖边,自己也翻身而上时,他自认已是世上最疲劳的人了。
    仰卧在崖边,他深深地喘口气,将体内的真气,缓缓调息一遍,然后睁开眼来。
    萧南苹仍然静卧在他身侧,天上白云苍穹,阳光依旧,他知道这不是梦境,于是一阵幸福的感觉,便立刻弥漫了他全身。
    他将身躯转了一些,目光温柔地投在萧南苹身上,她一件浅紫的衣裳,此刻已经变得几乎成了灰黑色了。
    前胸的衣裳已完全破烂,露出里面轻红的亵衣来,成熟的胸膛,仍在剧烈的起伏着,衣裳上鲜红的血迹,在阳光下更分外夺目。
    于是,伊风的目光,便依循着她身躯的弧线,落在她的脸上。
    这张脸的轮廓是那么美秀,但是当伊风的目光凝注在这张美秀的脸上的时候,他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猛地翻身掠了起来!
    这张美秀的脸上,此刻竟布着伤痕,一条一条,纵横错落!细致的皮肤,向两边翻起,露出里面鲜血的肉来。
    有的血块已经凝结了,凝结在翻开的皮肉上面。有些伤痕较深,里面仍在泌着血珠。这张美秀的面孔,此刻竟有无比的丑恶!
    萧南苹悄然张开眼来,看到意中人正在俯视着自己。
    于是这痴情少女便温柔地笑了起来,微笑牵动了她面上的伤痕,使得她感到一阵痛楚,但此刻这种痛楚,在她看来,又是多么轻微呢!
    她伸出手,春葱般的玉手,此刻更是满布创痕。有的地方,甚至已露出骨来。她就用这双手,温柔地握着了伊风的手掌,柔声道:
    “你不多歇息一下呢!你看!你的眼神,多难看……”
    她微微喘息一下!心胸间但觉满是柔情,微笑着又道:
    “今天早上我一醒来,看不见你,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我……”
    她羞涩地笑一下,又道:
    “我还以为昨天晚上的不是你呢,还以为是那个该死的萧无。南哥哥!把你脸上那个鬼东西揭去好不好?让我看看你本来的样子。唉——我真恨你脸上那鬼东西,害我担了好半天的心。”
    这多情而温柔几句话,被这痴情的少女娇弱地说了出来。
    但是对伊风来说,这几句话却比晴天霹雳,还要惊人!在这一瞬间,他的思潮,又全然变为混沌,理不出一丝头绪来!
    而萧南苹呢,这一无所知,已开始憧憬着未来幸福的少女,却仍温柔的笑着,轻轻地说着:
    “昨天晚上要是你不来,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好了。”
    她又羞涩地娇笑一下,接着道:
    “可是你来了,我……实想不到你这么……坏!南哥哥!从此以后,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我已经是你的了。”
    伊风已从混沌的思潮里,整理出一个头绪来;他已从她的话中,猜出了昨夜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他却不忍相信这是事实。
    因为这一切对这多情少女说来,是多么残酷!
    “噗”地一声,他跪了下来,跪在这多情的少女面前,喉头也哽咽着,说不出了话来。
    萧南苹娇躯轻轻扭动一下,不依着道:
    “你看你!我叫你做的事你都不依我,把脸上那鬼东西拿下来嘛!”
    伊风目光在她那伤痕满布的脸上,转动了一下,心中长叹了口气,茫然将面上这张造成无数事端的面目,揭了下来。
    于是一张痛苦而扭曲的脸,便呈现了出来。
    此刻在他心中混淆着一种难言的情感,连他自己也分析不出是悲痛,怜惜,抑或是愤恨!
    但无论如何,他又怎忍心说出昨晚的“他”,并不是自己。
    又怎忍心让这多情而可怜的少女,在昨夜未干的泪痕上,又添上一道新的。
    何况以他多年闯汤江湖的经验,他知道她面上的这些伤痕,纵然痊愈,却也不会平复的了。
    当一个美丽的少女,发现自己的容貌,已不再美丽的时候,那么她内心的悲痛,已是足够令她憾恨终生的了,他又何忍再为她加上一分更强烈的痛苦!
    在他揭去自己面目的这一刹那,他已自决定,宁可自己忍受一切,却绝不让这多情的少女,再受屈辱了。
    而且他认为自己这决定,是全然正确,而别无选择的。自己纵然痛苦,这少女对自己的这一份足以感动天地的真情,却已够弥补一切了!
    于是他更深深弯下腰,带着一份含泪的笑容,俯视着她,道:
    “南苹!以后不要胡思乱想了,昨天晚上不是我是谁呢?”
    他看到她面上泛起花般的笑,这笑使得她面上丑恶的伤痕,都似乎变得无比的美丽。
    于是他就接着往下说道:
    “你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闭起眼睛来,等一会我就把你带下山。唉——今天早上……今天早上,我不知道你那么早醒来,所以我才来这里找个朋友,却想不到发生了这些事……”
    他承受了无比的痛苦,将一份并非自己应该承担的罪孽,承当了下来。
    因为此刻他只要能看到她而上泛出笑容,那么也就是他自己在笑了。
    但是,为一个自己所深痛恶绝的仇人,承当了这份本已使他万分痛苦的罪孽,这又是一种多么深邃的痛苦哩!
第六十二章 恩怨难分
    那知——
    他背后突地传来一声阴森入骨的冷笑。
    伊风眩然四顾,一张毫无表情的“铁面”,正以无比森冷的目光,在凝视着他。
    两人目光相对,只见这“铁面孤行客”嘴角牵动一下,冷笑道:
    “原来是你,真想不到,老夫一生闯荡,却教你骗了不少时候。”
    伊风右手紧握着方自面上揭下的面目,全神警戒着。
    那萧南苹愕然睁开眼来,见到这面带寒意的万天萍,心中亦为之大惊。
    虽然她不认识万天萍,但见了这种情状,却也知道这人必定对伊风有着敌意,因之她一撑双肘,强自挣扎着爬了起来。
    伊风微一挺腰,身躯已笔直地站在地上。他虽已知道——此刻这万天萍已认出自己的本来面目,必定会有麻烦,但他仍安慰着她道:
    “南苹!没关系,你歇着好了。”
    语犹未竟,那万天萍已冷笑道:
    “不过老夫也的确有些奇怪,你这小子难道是猪油朦了心,却将老夫从山窟里救出来做什么!”
    伊风后退半步,挡在萧南苹身前,目光瞬也不瞬地瞪在万天萍的一双手上,突地仰天长笑了起来。
    这一笑,却不禁使得那“铁面孤行客”面上,也微微变色。
    伊风笑声一顿,神色又复懔然。他在这突来的长笑之后,竟还是一言不发,生像是他方才的这次长笑,根本是毫无意义似的。
    万天萍目光一凛,伊风目光凝住。
    那知就在此刻,绝崖边突地一声娇呼,一个翠绿衣裳的人影,翩然掠了过来。
    这翠色人影,脚尖一沾地面,立刻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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