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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失之城-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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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既看不到他也听不见他。

冲出手术室,他又回到了那条长长的走廊上,李聪依然没有踪影,这让他的内心更加感到烦躁不安。

“301,对,301,她会死在301。”彭哲的心底在嘶喊着,她迅速跑向走廊最北面的尽头。

3

301病房显得干净而明亮,房间里充满了消毒水的味道,看起来和别的房间没有什么不同。廖琳已经被安置在了中间的一张病床上,床头挂着输液瓶。

彭哲悄悄走近了床头,静静地凝视着她,她依然处于昏睡状态,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一缕漆黑的发丝斜搭在她的眉头,她看起来是那么的孤独而无助,他不禁伸出手来轻轻将那缕头发顺到了一边,忽然一种熟悉而又亲切的感觉掠过了他的心头。

“我能触摸到她!”他想。

时间此时变得没有了概念,仿佛过去了很久,又似乎只有一瞬间,彭哲就这样一直静静地伫立在她的床前,他想她可能真的只是睡着了,用不了多久就能睁开眼睛开口说话了。

床头的吊瓶已经快滴干了,这时他听到房门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郑之桐进来了,他身后跟着李艳红和一个年青护士。

“小月,她情况怎么样?醒来过吗?”郑之桐问年轻护士。

“没有,一直都这样。”小月摇了摇头。

“不应该啊,都过去快3个小时了,按理,麻药早过了。”李艳红惊慌地说道。

郑之桐没有说话,他走到床前,翻看了一下廖琳的眼睛,他的表情一时间变得有些怪怪的。

“你看到了什么?快说啊!”彭哲开口道,但他们却根本看不到也听不见。

“怎么样?”李艳红有些焦急。

郑之桐用手抽了一下眼镜略一迟疑道:“没什么异常,再观察一段时间,应该很快能醒过来。”

“你撒谎,你已经知道,她不会醒来了,她永远不会苏醒了!”彭哲很想上前抓住他的衣领大声责问他,但他知道这没有用,他们此时对他来说就像镜子里的人——真实而又永远不可触及。

看着他们转身离开病房,他也跟了出去,来到楼梯拐角处,只见李艳红一把抓住了郑之桐的胳膊颤声道:“你说实话,她会一直昏迷不醒吗?”

他再次犹豫了,轻轻扯开了她的手。“不会的,放心,一切都会没事的!”

可此时彭哲却分明听到了他心里的另一个声音——“是的,她不会醒来了!”

李艳红略有些平静,但没走两步又神经质地停下脚步,喃喃道:“不行,也许我们该做点什么,我决不能让任何意外影响我们的计划!”

“计划?他们有什麽计划?”彭哲心头又多了个疑问。

(现在她没有了眼睛。她曾经抓过的蛇,吃掉了她的手)

301病房内,廖琳依然陷入深度的昏迷状态,但她腹中的新生命却正在悄悄地不断孕育成长……

第一卷  第十章 一\蜕变

第十章

一、蜕变

1

1976年的秋季,在当时的中国大地发生了两件令所有国人大悲大喜的惊天大事,九月九日伟大领袖毛主席在北京因病医治无效逝世,一瞬间人们心头的精神支柱似乎全都坍塌了。但见神州处处百花洒,悲泣声声达九天!就在人们还未从这场剧烈的心灵大地震中醒过神来的时候,仅仅一个月之后,又一个晴天霹雳炸响在了古老中国的大地上,十月上旬,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会毅然执行了人民的意志,粉碎了以江青为首的“四人帮”反党集团,结束了“文化大革命”这场持续十年的社会动乱,开始逐渐驱散开了长期萦绕压抑在人们心头的阴霾。

或许是这打击与幸福都来得太突然,一时间竟让许多人有了如做梦般的虚幻感。虽然现在才是十一月份,冬天还尚未来临,但和许多的人一样,李艳红也觉得春天的脚步似乎已经走近了,一扫这半年多来的沉郁于痛苦,她身上又开始焕发出了一些固有的神采与活力,一些原本已经深埋冰冻的情感之芽又开始悄悄地萌动了。上个星期,她接到了已阔别多年的父亲来信。从信中得知,父亲已经平反,不日即将回到本省担任省委副书记一职,作为父亲现存于世在唯一至亲,一个老人的思女之情在信中溢于言表。信中提到希望她能回到自己身边工作,作为组织对自己的关心,她若已成家,可连同自己的配偶一同调回省城。当时,她的第一感觉便是自己所有的耻辱都将终结了,真正幸福的生活即将向她敞开怀抱。

(野兽在她的身上留下了烙印,将它的毒藏在了她身体最隐秘的地方!)

“呵,郑之桐!是啊,我最亲爱的之桐!最值得我信赖和付出一切的人!”她在心里低低地吟想到。“我拥有的,不也就是你能拥有的吗!”

在她的内心深处,这种喜悦与其说是来自于对自己即将改变的糟糕境遇的激动,莫如是说,对由此可以帮助郑之桐彻底摆脱现状,一展抱负的兴奋,因为她一直都深深了解郑之桐的苦闷与无奈,更比谁都知道离开小城回到省城的大医院一展才华实现理想对他的重要性和诱惑力,她甚至私下一直认为他就是为了手术刀而生的,他是一个天才,一个外科手术的天才!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可以自由表现的平台,一个可以全面深入学习提高的窗口。而现在自己正是可以给他提供这种可能性的最佳人选;更重要的是她一直都深深的爱着他,这种爱强烈而持久弥坚,哪怕是在她半年遭遇到那场永远的伤痛之后,也只是由于内心强烈的屈辱感让她将这爱火深埋在了心里,但它却一刻也没有停止过燃烧。而就在此刻,它们更加炙热了。她现在有了一个可以掩埋这伤痕的绝佳良药——回城!

“一刻也不能再耽搁了,我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她有些兴奋地想。脸颊上也因此泛起了两片桃红,热辣辣的。但有一瞬间她的心跳又忽然加快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担忧有如雨后的青藤悄悄爬上了她的心头。

——“这是不公平的,这是场交易,一场假借爱情之名来实施的可鄙的交易。”

一阵秋风袭来,满院都落下了金黄的椭圆形杨蜡树叶,空气中弥漫着杨蜡树叶特有的带着些许青涩的味道。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加快了脚步向郑之桐所住的院子走去。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压碎了一地的枯黄……

2

“谁?”

房间里传来郑之桐的稳健的声音。

“啊,是我!”李艳红柔声回答道。

“有什么事吗?”

“你先开开门,我进来跟你说!”她对他的不咸不淡也几乎习惯了,因此倒也不觉得有什麽尴尬。有时候她也觉得奇怪,自己一面对他,所有坚持在心里的矜持和高傲便消失无踪了,有时甚至面对他有些刻意地趋避她也生不起一点气,想到这些她不禁在心里苦笑了一下。

随着“吱”一声轻响,郑之桐拉开了门,他的表情有些沉郁。

“是你,进来吧!”

她一抬眼迎面看到了房间里坐着一个女的,看见她,那个女的也赶紧站起身来,放下了手中的一杯热茶,亲热地道:“红姐,是你啊!我和郑大夫刚才正说起你呢!”她的眼中充满了笑意,那是一种饱含着幸福与憧憬的笑意。

“奇怪?”李艳红脑中念头一晃。

“是吗,说我什么?”李艳红也笑着拉住了她的手。

“说你……”廖琳正欲开口。

“噢,小廖刚才讲的几个地方你再下去对照着书想一想,有不清楚的地方再来问我,好吧!”郑之桐忽然打断了她,并从桌上拿给了她一本书。

“哦。”廖琳一怔,随即浅浅一笑点点头道:“那好,你们聊,我先走了!”说毕便夹了书先离开了房间。

“廖琳她……”李艳红望着她消失的背影。

“噢,没事,她有些创伤处理上的问题来问我,我给她指导了一下,来,你坐下,我给你换杯茶。”他伸手抽了抽眼镜。

“啊,是嘛,小廖挺好学的。”她顺口应道,便捡了刚才廖琳的椅子坐下。

“对,还行!”郑之桐给她重新泡了杯绿茶。

两人沉默地坐了少顷,谁也没有说话,空气一下子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李艳红低头呷了一口茶汤,似乎在沉思着怎么开口。

“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可真是太多了,啊?!”她终于先开了口。

“是啊,这几个月发生的事,不,应该说是这一年来发生了太多的事。先是敬爱的周总理离开了我们,然后便是震惊中外的唐山大地震,'奇。com书'再下来便是毛主席他老人家……唉!所幸粉碎了‘四人帮’,文化大革命终于结束了,可以说是喜忧参半吧!”郑之桐接上了她的话,神情依然显得沉郁不解。

“可还有些事发生了,你却不知道,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她在心底说。

“之桐,你,你脸色可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身体可千万要知道爱惜啊!”她有些断断续续地说道。

郑之桐猛一听到她喊自己的名字时把前面的姓给去掉了,心头不禁“咯噔”一下。再抬眼看李艳红,也见她面红耳赤,显得有些不太自然,心里顿时明白了八九分。他略干咳了一下道:“是吗,噢,知道了。”露出一丝涩笑又道:“别说我了,还是说说你吧,听说你父亲平反了,你应该很快就要回省城了吧!?”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深深的艳羡和无奈的愁闷。

3

走出郑之桐的房间,廖琳心头升起了一丝不安的异样感,她说不清是什么?或是什么原因?就是和李艳红拉手的一霎那,她从她的眼睛里似乎读到了一些东西,那是一些令她有些担忧和惊诧的东西。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永——远陪伴你,爱护你!)

想到这里,她有些哑然失笑。“是的,我在担心什么呢?”她自言自语。

落日的最后一抹余晖照过高大的杨蜡树,将它们参差斑驳的阴影投映到了大地,这一切看似与地面在完成一次神圣的晚安道别。

“太阳亲吻了大地!”她想到。心头顿时洒满了金色的阳光,在这样恬静安详的黄昏会有什么让人感到担心的呢!更何况她拥有着他最神圣和不可亵渎的爱的诺言。

“我是天底下最最幸福的女人!”她这样想着,身影逐渐消失在了暮色中。

4

今夜注定是郑之桐一生中最难渡过的一个夜晚,他的内心有如两头野兽在互相拼命地撕咬。或许就在今夜,他需要做出一些决定,一些影响和左右他未来命运的决定。他的内心从来没有这样的痛苦和挣扎过。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他的脑子里,整晚都在回响着裴多菲的这首名诗。这诗中的”自由”对他来讲不正是自己用尽全力所追求的理想和抱负吗?!为了实现这一人生中最大的追求和目标,有什么是不能舍弃的呢?哪怕是那令人缠绵悱恻的所谓爱情,爱情或许还可以重新焕发青春,可对自己医学事业的勃勃雄心和满腔的抱负呢?或许错过了将永不再来。十年文革,他错过的还少吗!他错过太多,人生还能有几个十年?一想到自己的家庭出生问题,他顿时感到心如死灰,脑门冒汗脊椎发凉。而今天李艳红的到来却让他在这种深深的恐惧与失落中似乎看到了一缕前途与光明。今天李艳红所对他所的每一个字都深深地震撼着他,都对他产生了难以抗拒的魔力,他甚至现在才在心里从新认真地回忆和审视起李艳红的模样,他似乎发现自己在今天之前好像就从来没有认真地看过她,他几乎记不清楚她具体长的什么模样,直到今天,直到现在,他忽然觉得李艳红其实长的并不难看,但非不难看,她简直就是很美,美到令人无法呼吸,不敢正视!他奇怪自己以前怎么就从来没有注意到呢?

有一刻他被自己的这种想法所震惊了,他忽然从内心深处生起了一种对自己难以名状的厌恶和鄙夷感。

他长长吁了一口气,转身靠到了床头的被子上,两眼没有目的地直直盯着天花板。

“之桐,我们可以一起回省城,你甚至可以出国去进一步的提高和深造!只要我们具备符合组织要求的条件!”

李艳红充满诱惑力的话语和表情又再次浮上了他的脑海。

“你知道,之桐,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喜欢你,钦佩你!如果你愿意,我们,我们可以组成共同幸福的家庭!”李艳红满脸红霞,却语气坚决的表白再次让他的心动摇了起来。

“艳红,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些呢?”他言不由衷地说了句。

突然他也被自己对她的这一称呼给呆住了,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将一直觉得别扭的称呼那么自然地脱口而出,但他却分明看见她的眉宇间露出了下意识地一丝笑意。

(你失败了,内心的脆弱会让你变得软弱!)

“怎么是突然想到的呢,其实,这种想法在我认识你的早些时候就已经有了,只是,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再说总感觉条件一直也不太成熟,所以我,我......”李艳红略显羞涩地垂下了头。

“是吗?那,那现在是合适的时间了?”他的话以其是在问她,更像是在问自己。

“是的,因为,因为我想帮你,我知道你一直最想要的是什么!”她豁然抬头望着他。

在那一刻郑之桐仿佛被人在心口上踢了一脚,他竟一时无言以对。有如被赤裸裸地昭示在众目睽睽的阳光下,一脸热浪滚过他的面颊。但李艳红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眼中只流淌着热切的单纯与诚挚。

也就在这一刻,廖琳笑意盈盈的模样也一下子跳进了他的心房,他甚至闻到了从她身上散发出的气息。

“你不能抛下她,你是那么深切地爱着她!”他内心有一个声音在呐喊。

就在几天前,他们还正式讨论了结婚生子组成家庭的问题,言犹在耳,可今夜,就在今夜,所有的风花雪月,山盟海誓忽然在一瞬间全都坍塌消失了。感情在冷酷的理智于现实面前显得如此苍白不堪一击。

“我愿意用我的一生来爱护你,照顾你,哪怕付出我的生命,我也永远爱你,永远和你在一起!”

一想到这些话,他就感到一阵气短心虚,这些他当时确确实实来自于真心诚意的表白现在俨然成了一堆笑话,在无情地嘲讽抽打着他惶然不安的灵魂。

(是的,你爱过她,但你真正爱的人却只是你自己!)

想到这里,一种深沉绵长的痛苦慢慢爬满了他的心头,廖琳和李艳红的身影交替出现在他的脑海......

最终他竟在不知不觉中迷迷糊糊地睡去了,他做了个梦。

在漫山遍野的梅花林中,他忽然在梅林深处看到一个女人的背影,漆黑的长发披散在暗红色的毛衣上,“是琳琳。”他想,他拼命地想喊住她,但红衣女人却似根本没有听到,她不紧不慢地走进了花海的更深处。”她怎么不理我?”他的心里充满了疑惑,念头闪过他便快步追了上去。可突然他发现自己来到廖家老宅的一条似曾相识的幽长回廊中,走尽廊道,他抬腿跨进了一间大屋,猛一抬头,才发现这赫然竟是一间鬼气森森的灵堂,高高的供桌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各式灵牌,他一眼,看到中间一个无字灵牌上挂着一串他所熟悉的玉梅花挂链。“是琳琳的玉梅花!不是已经在那个雨夜丢失了吗?原来在这里。”他想道。刚欲伸手将其取下来,忽然耳后传来一声阴}地声音。“——你会永远陪着我吗?”。虽然在梦中,但他依然感到受到一阵透骨的寒气,他霍然转身,便看到了离他不远的格子门前一个红衣女人正背对自己静静地伫立着。“琳琳,是你吗?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向她靠了过去,女人却依然没有反应,就在他的手指搭上了女人肩膀的一瞬间,世界仿佛一下子在他的呼吸里凝固了,他感到自己似乎抓到了一块千年寒冰上,她的身体透出刺骨的冰冷,这种冰冷直达他的心底最深处。而也就在这一刻,女人缓缓转过身子,她的怀里抱着一个襁褓。昏暗中他看不清她的脸,女人忽然慢慢抬起双臂将襁褓送到了自己胸前,他下意识地伸手接了过来,低头一看,襁褓中的婴儿竟有着一张惨白麻木的成人的脸,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这婴儿霍然就是他自己。即使在睡梦中,郑之桐依然忍不住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他一抬手便将襁褓甩了出去,“扑”一声闷响,一颗头颅滚了出来,那颗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头在地砖上翻了几个跟头,最后停在了墙角,紧接着眼皮一翻双眼死死地盯住了自己,头颅的表情露出了一种近似于古怪的笑容。在这一刻,郑之桐几乎要背过气去,那女人却已慢慢走出了灵堂,当她即将消失在门口的一瞬间,郑之桐看到她向自己转过脸庞。“——她没有眼睛。”他脑袋中只闪过这一念头,女人便消失了。而在更深重的黑暗深处,一双血红色的小眼睛正闪着狡黠的光死死盯着他的后背。

郑之桐挣扎着醒过来时,他浑身都被汗水给浸透了。可奇怪的是他却对刚才的梦境怎么也记不起来了。他走到窗前,推开窗棂,一阵清凉的秋风拂来,望着漫天的繁星,他不禁长长嘘了一口气。

夜晚了解黑暗的全部秘密。

就在暗夜某处的一棵老槐树上,一只秋蝉脱下了它的茧......

第一卷  第十章 二\失落之地

二、失落之地

1

1976年3月8日 阴转中雨

一道闪电划过,“咔嚓”一声惊雷便在廖家老宅的房顶上炸响。张大艰犹如一头受惊的野猪,一下直起了身子。一双充血的小眼睛闪着惊恐不安的光转头盯住了紧闭房门的缝隙,满头的汗渍在微弱的灯光下闪着冷冷的光。他感到门缝外似乎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自己,虽然看不见却有如针芒般刺得他心惊胆颤。

喘息甫停,他低头看了一眼被压在自己一身肥肉下的李艳红。此时她犹如一只待宰的羔羊,痛苦而无奈,她紧咬这发白的双唇,一行屈辱的清泪无声地从她深闭的双眼中缓缓滑了了两腮。

“宝贝儿,你终于是我的了!”他咧嘴一笑,口中喷出一股污浊的腐臭味。

(来吧,玩死你,玩得你屁眼开花!)

他肥硕的身体又开始蠢笨地晃动起来,发出一阵野兽般的哼哧声,最后犹如一堆烂泥般的瘫倒到了一边。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他就这样裸体直愣愣地躺着,中间还似乎抽了一支烟。隐约中,他看到李艳红踉跄着跑出了房间,但他已懒得去理会,一种极度的空虚游遍了他的全身。

“她为什么没有哭?没有闹?”很长一段时间他脑子里都在想这个问题。

猛然间,他竖直了身体,眼睛死死地盯着敞开的房门,他的手有些颤抖,眼角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抖动了几下,接着他将手中快燃尽的烟头狠狠吸了一口,烟雾直达他的肺部,几乎连一丝都没有泄出来,很呛,但总比什么感觉都没有要好。他镇静了一些,手也停止了颤动。

“谁?谁在外面?”他问了一句,声音显得有些不自然,而且他似乎忘了自己还赤裸着的身体,缓缓从床沿站起来,移动着臃肿松弛的满身肥肉走向了门口。门外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他转了转那双充血的鱼泡眼,嘟哝着伸手拉推上了门,可就在一瞬间,他呆住了,脸色刷地变得煞白。半晌,他徐徐抬起了满是水渍的双手出了神,门板上赫然有一片水渍。再看门槛外也留有一些水渍,而此时天空中正下着雨,整个大院除了大雨单调的”哗哗”声外再也没有一丝动静。

“有人偷窥我,偷窥了一切!”他首先想到。“但会是谁呢?有谁会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和我过不去!”一阵恼怒夹着困惑袭上了他的心头。

他伸头向西边狭长幽闭的走廊望去,在狐疑中,他慢慢缩回了脑袋。突然一道闪电扯过,透过走廊两边的空隙,他在一片惨白的电光中看到右侧一颗廊柱下似乎有件东西,他刚缩回去的半个脑袋又牵引着脚步跑了过去,他刚俯身拾起那凉冰冰的物件,一个惊雷便在头顶炸响,惊得他再次一哆嗦,差点把手头的东西又给扔出去。他再也不敢停留,逃跑似的一溜烟钻进了房间,在灯光下,他伸开一双肥掌,这时才看清手中捡到的是一串挂在金链子上的玉梅花。眼中顿时放出了贪婪的光彩,他先在手中掂了掂挂链的分量,又放到口里用牙咬了一下,然后脸上慢慢露出了一缕满意的笑容。

突然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匆匆套上一条花布大档内裤,抑制着满脸兴奋之情,气喘喘地找到钥匙打开摆在床角靠墙边的黄梨木三抽一柜大办公桌的一个抽屉,从里面小心翼翼地抬出了一只铁皮箱子,取下铁箱外的黄铜挂锁打开箱盖,里面是一本褚石色的厚皮本子,和一个狭长的紫檀木匣。张大艰的呼吸又加重了,额上也密密地浸出了一层汗珠,他轻轻翻开了那个厚皮本子,扉页上一行娟秀的蝇头小楷立时映入眼帘——“葛锦云 民国三十八年三月”。他继续往下翻着这本旧日记,终于在右边抖出了一张白纸。他将白纸和手中的玉梅花都拿到了桌面的灯光下,原来那纸上画了一个和他手中一模一样的梅花型挂链图案,他屏气凝神仔细审视了半天之后,脸上逐渐泛起了一层红光,呼吸声也变得越加急促与粗重,终于在他一阵茫茫然的环顾四壁之后竟一屁股跌坐到了楼板上,发出了一阵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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