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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筋-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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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宝一进卧房,衣服也没脱,扑通趴在床上就要睡。

王路灯怕她一迷糊再把床给吐了,忙跑洗手间弄条温毛巾,反身给阿宝擦脸,又跑厨房按老方子整了碗醒酒汤,给她灌下去。

阿宝喝了汤,歪在王路灯身上,笑眯眯地看着他。

王路灯也傻忽忽地瞧着她的脸,女人身上的香气让自己神魂颠倒。

阿宝,你睡吧,我回去了。

灯哥!让我再看看你。

咱俩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盯着啊?明天还上班不?

等我困了,你再走,好么?

王路灯脸一红,心说,趁现在清醒,还是快走的好。

忙说好,那你先躺下。

王路灯伺候孩子似的帮阿宝把单衣脱了,手碰到阿宝光滑的肩膀,心里七上八下,波涛汹涌,阿宝一把搂住他,今天就听你说句真话,到底喜不喜欢我?

我不,也喜欢,可也不喜欢,倒也挺喜欢,总之不喜欢也喜欢……王路灯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就见阿宝伸手要解自己衬衫的扣子,王路灯忙把她手握住,宝,从我见你第一天就喜欢你,可是,你要知道还有比我更喜欢你的人,大麻子对你实心实意的,我这当兄弟的不能破了这个规矩……

阿宝的手停下了,死盯着王路灯,忽然大喊一声,你滚!

月下,王路灯像个野犬一样往自己家溜达,心说,王路灯,你真是个孬种。

第二十三章 叙旧

 孟常业周末陪老婆去了趟野风裘皮市场,本以为老婆想添置衣服,没想老婆加入一民间团体,和十几个好事者举着动物需要保护的牌子游行。他劝老婆回家,别在这里现眼,你举个牌子人家也不搭理你。他老婆一瞪眼,要回你回去。

这孟常业有个优点,非常惧内,见老婆态度如此坚决,一昏头也跟着那帮人瞎喊起来。正折腾得起劲,南边过来几个类似街头混混的人,一阵推推搡搡,孟常业怕老婆,护老婆可不手软,两方纠缠中,自己竟无意中吃了一拳,嘴角流了血。

常业眼睛红了,当年也是在这条街混过的,两边就要大打出手,引起骚乱,这时来了几辆警车,下来一帮警察,都带回局子里逐个盘问。

孟常业本是吃亏了的,怎么说也没人同情自己,最后一扑棱脑袋,啥也不说了。

警察倒是说了句公道话,你们纯粹神经病,卖皮货咋了?这叫迎合群众穿衣的需求,你们说保护动物,那你吃不吃猪肉?喝不喝羊汤?

他老婆接了一句,有人要扒你皮你干吗?

最后不欢而散,打人的道了欠,陪孟常业去附近的门诊做了检查,没啥事,就这样白白折腾了一天。

孟常业本就窝一肚子火,周五,他这个财务经理被蔡平一狠狠批了半天,说他帐目不明,被上面过问,自己在总部都觉得没脸。再这样下去,你这个财务经理就出去当个客户经理好了,同样是经理,前者是干部,后者则是扫市场的勤务兵。

孟常业委屈啊,当然,蔡平一也训了市场部经理小余,说她整天就自己念自己的小九九,目光不远,市场意识不重,人家都快杀到家门口了,你还有时间描眉毛画眼!服务部门经理刘大魁也遭遇了责难,说他监管的物流几乎是个黑帮,六块钱的东西到他手里进货能升值十倍等等。

但就孟常业看来,蔡总批评那二位远没有损自己的声音洪亮,用心。

老孟不甘心,想当年你蔡平一四处游手好闲,沾花惹草,修豪宅,置派队,一掷千金,还擅自拍扳把一间办公室装修的如同青楼别苑似的,不是我孟常业一次次帮你平了帐目,你能在你老爹面前装模作样地挺直个腰?当年心腹心腹地唤着,眼下不用我了,跟我整这一套?

但这心思他不能和自己老婆说,老婆也为了今天进了局子正在气头上,他只能憋在心里。

这些年他为轩远可谓出生入死,并没多为自己考虑,至于梁凌天的收买,他也没怎么动心,多半是敷衍应付,至少保留着不损坏公司利益的限度,毕竟他捧的是轩远的饭碗。

但这次他真的愤怒了,没地方说去就自己在家喝闷酒,越想越不是滋味。他生性好玩玩麻将,斗斗扑克,感觉曾经快乐过几日,就是王路灯在轩远当副总裁的那些天,他似乎与这个青年有着惺惺相吸的一面,为自己当初藐视他深感不安,尽管那小子没啥能耐,至少在他老孟眼里算是个爷们,比卸磨杀驴的蔡平一强。

王路灯已经在陵王庙站住了脚跟,随后先西后东,又开了两家分店,成品字形与轩远对峙,气势正盛,而蔡平一不闭门思过,把整个烂摊子直接丢给手下处理,自己美其名曰不屑这种小生意,他的目标是大的项目。

老孟喝到深夜,不知觉中竟然给王路灯拨去了电话,本是随便的问候,忽然又觉大半夜打扰确实失礼,没想到王路灯一听是他,非要明晚出来找他喝酒,孟常业直接约了小余和大魁,打着叙旧的旗号,聚集在夜号子酒吧。

几人一见王路灯,还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样,不由得感到一丝亲切,王路灯没看到小齐,心里有些遗憾。

他们这些人大都属于发达的时候自己溜边,落难的时候也要拉个垫背的,王路灯没什么心眼,只觉得重拾过去的日子挺有趣,尽管几那么几天。

你现在可牛逼大发了,不象我们,整天挨骂。孟经理借着酒劲,开始牢骚。

老孟,你就别给我扣高帽子了,我现在充其量是个把寨门的,没事在左右打打游击,不象你们,清一色正规部队,咱们可说好,他日战场上刀戈相见,给兄弟我留条后路。

美女经理小余一撇嘴,你拉倒吧,还跟我们玩野路子呢?谁不知道你一盘棋几张图就能收拾俩老总?难怪凌天赏识你,我要是蔡平一,绝对不能放你走。

王路灯心说,定是小齐给我抖搂出去了,心里还念念不忘小齐的好,嘴上依狡辩,我现在就是个屎壳郎子,到哪哪臭,我真想和你们整天赌牌吃饭喝点小酒。王路灯说的倒很真诚,四下静了下来。

刘大魁忽然往前挪挪座,蔡总现在对我们哥几个意见可大去了,我们也不能总被他损着却当风光的事,至少还要为轩远出力,我有个预感,很快,咱们两家就要有场恶战,到时候,王总你就看着办吧。

小余不高兴了,今个不是叙旧吗?扯那么远干吗?

王路灯一拍桌子,兄弟归兄弟,真要各为其主,动起手来,也别都掖着藏着,放手干就是了!说完一口把杯子里的酒都喝了。

王路灯暂时风调雨顺,他也没怎么得意,建议凌天在临区再开个分店,自己这边不缺人,可以让阿宝和大麻子过去掌班。王路灯有了干劲,梁凌天心里也高兴,但高兴归高兴,还有一件要事堵住自己的心口窝,他已经接下的两千万大单。

梁凌天一直在乞求上苍,保佑国际标准在自己接过的这一项目完成之后再改动,但事情往往就是那样令人连哭的时间都没有。国际新标出台,国内政策紧随其后,梁凌天眼皮子底下的东西真的要成为一堆废铁了。

这小子被自己教明白了,也该拉出来溜溜了。梁凌天决定叫王路灯直接掌班客户部,对此项目进行市场调研,如有问题,马上反馈,先不要惊动蔡平一。

不单是凌天,所有同行业都受到不小的冲击,惟有蔡平一,得到薛父的支持,仅仅破费一些银子,直接把技术搞到手,然后坐等收成。

尽管王路灯预示到了这一步,还是没有太好的办法去处理这样高难度的课题。

由于他家与薛家一直交情不错,薛母也感到有些愧对王母,认为本该结成的亲家,布衣却节外生枝。王母倒是对这事没怎么往心里去,心说你家布衣离开也不算坏事,我家路灯不必总在等待里过日子了,年轻人,相恋的激情都没有了那还象话?

王路灯有一次与老爸对饮,由于酒壮英雄胆,把目前的困境与老爸说了。王父一听猛然想起个人来,这人也属于改革开放之后硕果仅存的老研究员之一,对王路灯也许能帮上一些忙。

王路灯闻听来了精神,在哪?我这就去找他!

王父哈哈大笑,就是你老爸我!

第二十四章 苦肉

 清明方过,整个顺西老城桃花烂漫,勾人肠胃,一簇簇一波波怂恿着人心往年轻里钻。

这几天王路灯一直没回家,他怕老爸再和他讨论帮自己的问题,但他还隐约着有那么一种渴望,希望老爸出山。

那天王路灯当面拒绝了老爸。

王父不高兴了,你说的什么混话?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我怎么了?身子骨还结实着呢,为什么就不行?!

王路灯自从接管凌天客户部,无外乎率领一干人白天赌牌晚上K歌,时不时找来阿宝与大麻子等,吕道飞不愿去,总说现在的王总与以往不同,以前是患难知己,现今是一部掌门,早不是他们这些在街头闹市混饭吃的人所能接近的。

王路灯从阿宝嘴里把这话套出来,大怒,说你吕道飞纯和我王路灯演戏,从陵王庙到大学城,没你我能安生下去?直接卷着铺盖跑吕道飞那儿住了几日,最终把几家分店换了管事,而把从前的一干弟兄前聚自己身边,这下吕道飞才没说什么。

王路灯和梁凌天商议,要不要他老爸出山。

梁凌天一听这是好事啊,资源不可浪费,倒哪里找这么重要的顾问去?随即聘用王父为研发组专家,在项目收尾之前,攻克关键的DHCD2。

程桐衿像往常一样,正站在咨询台前为用户服务,这时来了几个穿黑衣带墨镜的人,就在咨询台前面的空地上站着,像似等待着什么。等程桐衿下班的时候,那些人尾随着,一问才知道,是王路灯的意思。

程桐衿忙给王路灯去了电话,说你这是干什么?弄那么多人不觉得显眼吗?你还让我安心在超市上班不啊?

王路灯说,明人不做暗事,我就知道你会不高兴,但不高兴你也得受着,我说过,我赢了梁凌天,你就该去凌天,去不去由你,安排人在这里也由我。

程桐衿心说这是理由吗?!直接约王路灯面谈。

王路灯不怕那个,见面就见面,不过,他特意选择了从前不敢与程桐衿消费的那家茶馆。两人坐定,王路灯特意要了壶不错的铁观音。

直到王路灯有意无意地提及让她去凌天的事,程桐衿又不言语了。

大桥之上,王路灯坐在桥栏杆边上,抽着烟,他本无此嗜好,见程桐衿始终坚持己见,有些郁闷。

程桐衿知道再这样由他软磨硬泡终归不好,刚要说离开,这时迎面过来一辆越野吉普,王路灯大喊当心,程桐衿朝王路灯怀里一闪,车没撞着人,王路灯却被撞下了桥。

桥下水不多,淤泥堆积,王路灯翻在泥塘,脑袋噌到一块石棱子上,鲜血喷涌出来,人当即昏了过去。

医院里,王路灯躺了三天三夜,睁开第一眼就看到了程桐衿,握着自己的手。

帮帮我,寒雨,去凌天。

程桐衿眼泪下来了,点了点头。

王路灯在医院一住就是两个月,等他从医院出来,荷花已露出尖脚,夏日暖风煲着河堤,草长莺飞,寥落不再。

这时的程桐衿已成为凌天市场部的主帅,带领麾下弟兄与蔡平一在各个区域展开激烈的争夺。

婚后的蔡平一愈加暴躁,夜不归宿是常有的事,薛布衣看在眼里,苦在心头,终日以泪洗面。

王父成功的研发出DHCD2芯片,但此前,蔡平一已经形成时候,稳稳占据着市场,凌天要想与轩远展开竞争,定然一败涂地。

王路灯并不急于进攻,而是先出陵王庙地界,围绕整个顺西城周边,只寻中小类型客户尝试发展,蔡平一早有察觉,只准引狼入室,适时给他亡命一击。

由于不必倚赖蔡平一的技术,粱凌天中标的项目一帆风顺,心里一块石头落地,见王路灯兢兢业业,虽然偶尔和手下过过赌瘾,并无大碍,这小子眼光奇高,举荐的程桐衿的确不白给,短短一个季度,市场部内务如脱胎换骨,对外齐心协力。

蔡平一眼见着王路灯已经实现农村包围城市的战略,并不急着采取相应的措施,仅仅将DHCD2技术高价转让,直接遗弃了整个经营体系。

王路灯没想到,这个家伙把赌注放到最后才体现自己的赌本。

由于该技术普遍适宜,相关产品价格纷纷爆跌,凌天的股票直线下降,资产缩水严重。

王路灯万念俱灰,认为自己终不是蔡平一的对手。

梁凌天最怕的事终于来了,再这样下去,自己就快破产了。

一旦挂牌拍卖,第一收购人自然是他蔡平一。

第二十五章 突访

 梁凌天带上程桐衿,一早驱车来到位于顺西城北部的凌天客户部驻地,驻地在一座大厦的低层,就见走廊门庭冷落,卫生极差,碎纸横飞,烟雾迷漫。

老头子不高兴了,可真是山高皇帝远啊,我被人家挤兑得快归隐了,你王路灯先给我来个散盘子烂摊子!

当即四下寻找王路灯,正赶上吕道飞外出锻炼归来,穿个黑色紧身跨栏背心,武武喳喳一身肉,手里还握俩钢球,浓眉大眼一光头,倒不认识。

吕道飞自然也不认识他们二位,以为是王路灯的客户,酣声酣气地问来人找谁。

我找你们的头儿,王路灯在哪?

吕道飞忙扯嗓子大喊,阿宝,有客人!说完没事人似的自己先拐进去了。

阿宝不知道从哪钻了出来,就见她头上湿漉漉的,还淋漓着水珠子,衣衫随意,怎么看也不像个职业女性。

你是……梁凌天瞧见阿宝,暂时压住怒气。

阿宝笑眯眯往里让,原是王经理的贵客,里面请,我们经理近日身体不适,还没来呢。

她说的自然而轻佻,程桐衿一皱眉毛,看了眼梁凌天,梁凌天一挥手里的竹仗,我去他办公室看看!

那不行!阿宝忙拦住,您要是渴了,我这里有上好的西湖龙井,这位女士可以尝尝我新配置的玫瑰九香养颜蜜,总之,我家经理今天不见客!

梁凌天冷笑一声,他不见我,我偏要见他!给了程桐衿一个眼色,示意硬闯。

两人还没动步,就见一个满脸坑洼的瘦高大汉,手里握个钢管的笤帚,堵住走廊的过道,没这个规矩,都说了我家老大不见客,怎么还来硬的?

梁凌天一看,怎么这王路灯驻地里的一个清洁工都这么彪悍?大呵一声,王路灯,你小子给我滚出来!

程桐衿一见这里的架势,跟黑帮窝点似的,忙走上几步,这位,如果我没认错,你们是不是曾经和王经理在陵王庙的同事?要不这样,如果王经理在,你就说故人来访,帮忙稍个话进去,他自然就来了。

什么故人今人的,说不见就是不见!

梁凌天急了,抄起竹杖对准窗台上的一个小花瓶砸去,哗啦一声,搪瓷的花瓶碎了,水花四溅,几枝半枯萎的大丽菊横七竖八地散落开来。

你个老家伙,你是来作客的还是来踢馆的?

李大麻子撩袖子就要拿梁凌天,就听身后一个声音,且慢!

却是吕道飞。他从过门进去问了几个兄弟,是否认识来人,一个偷偷指住程桐衿,那个女的,不是叫程桐衿么?头儿为了她还在医院躺过俩月!

吕道飞心下一沉,坏了,自己人!忙出来打圆场。

弄明白来人的身份,几人嬉皮笑脸点头哈腰,忙让梁凌天与程桐衿进里面,梁凌天脸都紫了,直接要进王路灯的经理室,众人不敢拦,忙说经理就在里面呢,二位请进去说话。

吕道飞早把几个一脸茫然的伙计给遣散了,只带了阿宝和大麻子垂手立在门外,以防老爷子再一发火把他们头儿的脑袋当花瓶砸了。

粱凌天强忍怒气,推开经理办公室的门,就见百叶窗关着,屋子里一股腐烂的气息,满地凌乱,不堪处比外面有过之而无不及。

几个空啤酒易拉罐散落在沙发前的茶几上,烟缸里已被烟蒂塞满,地上一盆随时准备超度的黄叶果树有气无力地耷拉着叶脉。

书案上更不可瞧,苹果核,橘子皮,烂得发黑的香蕉,揉成一团团的纸屑,铅笔圆规橡皮头子,手柄掉在桌子边的电话机,椅子上杂乱无章地横着几件衣服的尸体,再看沙发上有个人正打着呼噜,赤裸上身在被单外,嘴巴还时不时吧唧几下。正是王路灯。

呵呵!他倒好睡!梁凌天强忍住没上去给他一竹杖。

程桐衿见王路灯光着半截身子,怕他再一翻身,里面也光着,忙红着脸转过身,心说,早知道你这样,就不带梁总来了。

梁凌天没叫醒对方,示意门口的几位谁也别声张,我倒要看看这个王经理能睡到什么时候,他也不顾程桐衿尴尬地站在自己身边,独自走到王路灯的椅子边,看了看桌子上的东西,没一样能看明白的,索性把椅子上的破衣服用竹杖扒拉地上,一屁股坐上去,椅子直接朝后仰,好悬没翻过去。

这个臭小子,这么破的椅子他居然还能坐下去!梁凌天没好气地嘟囔一句,把身子稍微靠前了一些,掏出烟袋,试了桌子上的几个破打火机,好不容易才能吧嗒吧嗒地抽上几口烟。

众人鸦雀无声,就等着王路灯从酣睡中醒来,可王路灯一会儿嘎巴两下嘴,一会儿一翻身把脸朝向沙发的里面,他穿着个短裤,半个屁股从被单里露出来,程桐衿忙转过身,装着看墙壁上的客户分布示意图,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众人木鸡一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出声,他们希望王路灯别醒,醒来准没好果子吃,却又希望这位快点起来,毕竟这局面他们也不好应付。

阿宝蹑手蹑脚地端了个茶盘,小心恭敬地递给梁凌天一杯,程桐衿本想先出去,却被阿宝无声地让到门边的一把小椅上坐下,正对着王经理的临时床铺,握杯在手,脸却不好再转过去,只得低头苦笑。

是阿宝吗?沙发上传来一阵嗡声嗡气的声音,给我弄点喝的,渴死我了,大麻子买的啥啤酒啊,跟喝硫磺似的,今天换点清淡的……

众人没敢支声,阿宝做贼似的逃了出去。

就见王路灯猛地坐起来,大麻子你还欠我二十五块没给呢!话音刚落,一眼瞧见程桐衿正惊诧地看着自己,傻了。

程桐衿红着脸出去了,王路灯用被单裹住自己,只露个脑袋,像个大肚子储蓄罐,朝左右找衣服穿,猛地瞥过梁凌天,又迅速把目光移回,老伯?你,你啥时来的?!

梁凌天冷笑一声,我今天来有很多事,先帮人家还你二十五块,再把你整个被单套住直接丢马路上,然后找个推土机,把这乌烟瘴气的地方平了!

别!王路灯蹦达下来,朝地上的衣服伸出害羞的手,衣服却被梁凌天的竹杖死死压住,没扯过来。

老伯,您看,您大老远来了,我这光不刺溜的怎是好,等我先把衣服穿上,咱爷俩好好说会儿话,那什么,阿宝,上茶!

别整那些没用的,我没你这么个邋遢孩子!梁凌天把手杖移开,王路灯咧着臭嘴,麻利地穿了衬衫和西裤,又蹦到门后,找到自己的皮鞋,穿利索了规矩地站在梁凌天面前。

挺悠闲啊王经理。梁凌天抽着烟袋,根本不看王路灯。

王路灯恭敬地说,还好,还好,这几天睡眠不好……

睡眠不好是因为什么呢?喝酒?打牌?还是与客户应酬累的?

这个,都不是,事情多,确实也累的……

梁凌天终于忍不住了,伸手一拍桌案,小兔崽子,凌天门脸都起火了,你还和我在后院过太上皇的日子?!你走吧!我这辈子也不见你!

王路灯似乎没怎么在意,把身子规矩直了,笑着回答老爷子,这太上皇的日子也不是好混的,要么这样,既然老伯想垂帘听政,我就来个现场会,本是下午要开的,就在您眼皮底下弄得了!老吕,张罗众兄弟大堂议事!

第二十六章 二包

 梁凌天心里一亮,本以为王路灯能给自己一个不小的惊喜,没想到这位找来众人,只说了一句话,兄弟我从即日起不再是凌天的人了!

王路灯是彻底和梁凌天闹僵了。那天他当着梁总的面召开紧急会议,居然提出了辞职。按王路灯的说法,既然程桐衿已经进入凌天,他与梁总的赌注已然圆满结束。若再赖在这里,只能增加梁凌天的负担。

据说,颇为气愤的梁总当即答应了王路灯个人辞职的要求,但并没把王路灯手底下的人遣散回家,而是分别送到各部组织培训,也算是实现了王路灯最后一个要求。

李大麻子规矩地递上一只信封,小余扫了眼,没放在心上,她要的不是眼前,全在秋后算帐。两人见面数回,由于价钱没谈拢,始终还停留在原地。

蔡平一安排小余走这步棋,自有他的目的,他当然知道小余不会空手而归,但比起支解凌天内部来说,后者更为重要。

蔡平一是精明人,尽管李大麻子为了自己得利,不惜出卖凌天,但他还是不放心这个人。他曾打听过,这李大麻子曾经在陵王庙一带当过扒手头头,后来被王路灯招安进了凌天,一直没受到重用,不过是扫扫地板,干点杂活儿,做个小伙计。

他曾把李大麻子告诉小余有关凌天的近况,与自己派入凌天的人取回的情报进行了比较,觉得李大麻子说的八九不离十。这是一层。

再有是针对李大麻子的私人帐户,自己从一个在银行工作的私党那里得到情报,李大麻子只得到凌天的正常薪水,并没有什么额外的补贴。这是二层。

前不久凌天老总赶走王路灯,网上也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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