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消失的城市-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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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生活了将近有十一年，差不多分居有八年，两个人的婚姻整整走过了十九个年头，将自己的青春、热情都陪葬进去的十九个年头，如今终于可以自由了！
“好，这份法律文件即日起生效……”
律师扶着眼镜，刻板的陈述着千篇一律的条文，枯燥的声音为他们的婚姻生活正式划下休止符！
牢笼被打破，不用再为对方的一切负责，但是似乎还有着一些牵绊……
手机的声音打断了律师的照本宣科，皱起眉头，责备的看向面前明显不专心的夫妇，轻咳了一声，“请把手机挂断！”
“啊？啊……对不起！”发现是自己的手机在响，父亲手忙脚乱的想要关掉，却一不小心按下了通话键，然后一个清朗的声音冒了出来。
“爸爸，我是葵！”
“葵？！”已经过去四、五天了，这个当初对他们的离婚百般不愿的儿子，现在主动来找他们？！这代表了……
“葵！葵！你怎么……”
“我只是想说，你们如果愿意离婚就离吧，不要顾及我的事……”
“啊？”听到手机中传过来的平稳声音，龙父还真摸不清头脑！龙母一把抢过手机，听到儿子的声音却也忍不住颤抖！
“葵！你说什么？！”
“我说，你们可以过你们想要过的生活，不用在意我，不用管我，我放你们自由！”
手机那边传来的声音，平稳无波，清越动听，好象说出来的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一样，但越是这样才越让人害怕！
如果龙葵发怒，叫嚷着要他们不要离婚，这似乎才符合他最初的态度，但是这样温柔而平顺的样子，正如和他们之前相处之时戴上的面具，虚假的够可以。
似乎……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想的开……
“葵！”
“我不要什么赡养费，房子我也不要，生活需要的东西我自己想办法，从此我们就是陌生人，再见！”
手机干净利落的被挂断，任凭对方如何呼喊，也传不到他那里去！
龙葵手中握着手机，坐在真皮沙发上，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终于……他终于说出口了……
不是父母抛弃了他，而是他抛弃了父母……在犯下那个罪过之后，他终于什么都看开了，也什么都不在乎了，他终于可以洒脱的，向自己曾经视之为生命般珍贵的东西，潇洒的说“BYEBYE”！
就这样，放他们自由，放自己自由，让一切都结束了吧……
摇晃着身体走到阳台边上，慢慢拉开日式的拉门，龙葵站到了耀眼的阳光下面。
已经……多久没有晒过阳光了？已经……多久没有外出了？算算日子，烈好象曾经说过，是他两天没上课，加上那狂暴的一天，还有烈离开以后，大概又过了一天的时间，应该是四天了吧？
四天没有出来了啊……
他咋咋舌，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的骨头都散了，而这从外面透过来的阳光，也让他有一种重生般的感觉。
一站在阳光下面，好象周围的东西都活了起来，他迟钝的耳朵充满了街上汽车的轰鸣，行人的嘈杂，和随处可以听见的流行歌曲。
这一切交织在一起，给人一种还活着，可以感受的感觉，让本来迟钝的神经也可以再度复活起来。
阳光晒的他一阵发昏，这时候他的肚子中也传来一阵虚弱感，这才让他想起来自己似乎四天没有吃东西了……
日子就这样在发呆中度过，发呆、暴行、愤怒、悲伤、同情，各种各样的感情交织着，折磨着他的一切感官。
头往下垂，手扶着阳台上的栏杆，他模糊的眼睛看下面的景物却出奇的清楚。
这里是九楼，在大都市里不算高也不算低，要人命却绝对没问题。
想跳下去……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高空妄想症”吧？站在比较高的地方，就想象着自己如果落下去会如何的幻想症，以前绝对是他嗤之以鼻的东西，现在却迷醉的够可以！
想象着自己从这上面一跃而下，仿佛带着翅膀飞翔一样的降落在地面上，可以享受到别人绝对想象不到的快感，也可以顺便将这恶心的躯壳抛弃！
“对不起……”
几近哽咽的声音一点也不像自己。
“对不起……对不起……”
自己都不知道应该道歉的对象是谁。
“我……”
手紧紧的握住扶栏，莫大的悔意好象诱惑的恶魔在他耳边呢喃，让他放弃了最后的意念！
对不起，都是他的错，都是他伤害了自己最重要的人。事到如今，他一无所有，已经对这个世界没有丝毫留恋的了……
如果那个人看见自己被摔的好象个烂柿子一样的脸，不知道会有什么表情？
在自己死去的那一瞬间，可以得到那个人的谅解吗？
他不知道，但是值得试一试，用自己的生命来洗干净自己的罪孽，这是他唯一可以做到的事情……
就这么办吧！
手扶到扶栏上，一只脚跨了出去！室内拖鞋在他的动作下率先掉了下去，一会儿就落到了楼下！时间很短，速度也够快，这样的时间和速度可以让自己很轻松的解脱掉！
脚已经跨出去了，人们都在忙碌的在街上走着，压根没有空闲看其它人的情况，更不用说这个想在自己的居家跳楼的少年。
风吹过来，撩动着他的发梢，很舒服的感觉……
再见了……他生活了十八年的世界……
带着点留恋的向下看去，这一看却让他整个身体都僵硬住了！
楼下，一个身影摇摇晃晃的在走着，距离太远看不清楚，但是一种莫名的感觉涌了过来，冲击着自己的身体。
“……烈……”
他听到沙哑的声音在叫着少年的名字。
“烈……烈，烈！！！”
他听到很大的声音在吼着少年的名字！然后他的身体仿佛有自己意识一般，猛的从扶栏上跳下来，连鞋子都来不及换，就打开门冲了出去！
太阳晒的眼睛发花，东方烈的身体简直是摇摇欲坠。四肢很痛，身体很痛，背部很痛，脑袋很痛，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不痛的，意识也模糊起来。
这里是哪里？
他拖沓着蹒跚的脚步，对自己潜意识中来到的地方感觉到熟悉却又陌生，直到一个仿佛哭泣一般的声音大声吼着他的名字，他才稍微回过神来！
“烈！！！”
高大的身影遮住了他头顶上的太阳，他还来不及反应，身体就被对方紧紧抱住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我的心情，我应该离你远远的，我不应该再碰你，但是我管不住我自己！烈！烈！你来找我了，我不是在做梦吧？！烈……”
急促的语气在他头顶上肆虐，很吵，让他更加的头昏眼花。先前刚受的伤痛的半死，他……快撑不住了……
龙葵紧紧的抱着他，感觉到东方烈的柔软与顺从，拉过他埋在自己怀中的脸，这才发现对方已经见周公去了。
仰起的脖子渗透着汗珠，反射着太阳七色的光芒，分外夺目，也越发使那一圈紫黑色的痕迹明显的可怕。
这……是勒痕！
龙葵的脸色彻底变了，手臂也忍不住的用力，将那纤细的身体抱在怀里，感觉到他好象破布娃娃一样的没有生气。
那个男人！一定是他的父亲做的！
那个男人想杀死烈！
第七章　告白
　　　　转动着眼球，他的眼睛张张合合才看清楚陌生却又熟悉的环境。
想动一下身体，但是身体却如同铅块一样，沉重异常！喉咙很痛，说不出来的恶心和锥心的疼痛顺着神经七转八回，在他早就残破不堪的身体上窜动！
很……难受……
东方烈大睁着眼睛，看着由模糊到清晰的景物，那片颜色素雅的天花板和再熟悉不过的吊灯……
在那男人侵犯自己的时候，唯一能看见的东西，就是那盏吊灯！
这里是！龙葵的家！！！
意识到这一点以后，他慌忙撑起身子，却撑起一半就倒了下去！但是这个举动惊醒了一边趴着睡觉的男孩子，看到他的凄惨状况之后慌忙跑了过来，用他恨的牙痒痒的声音问着他的情况。
“烈！你还好吗？身体……还痛吗？！”
龙葵一脸惊慌的看着他，手是扶他也不是，放开也不是，就那样僵在那里，分外扎眼！
“你怎么在这里？！”
话刚一说出口，东方烈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这不是说的废话吗？！这里是龙葵的家，龙葵不在这里，他在这里就对了吗？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清清爽爽的，原本破烂的衣服早换成了雪白的睡衣，而头发和脸上的污痕也不见了，而身体……也飘散着一股好闻的柠檬香，正如面前这男孩子身上散发出来的一样。
“你……把我洗了？”
他阴沉着脸，质问着显然是事实的问题！他的用词很奇特，而且用这么严肃的表情问出来，让心情复杂之龙葵也忍不住笑了出来，红云立刻在东方烈脸上爆炸，迅速蔓延到脖子上！
脖子上有什么东西缠着，而且伤口处清凉的很，看来是涂了什么药膏……
爸爸……
他的眼神暗淡下来，也没有空去计较这个男人和自己的关系，现在应该注意到的是他的爸爸怎样了？
他只记得，父亲以为他是母亲，然后扑上来掐住他的脖子要杀死他，他情急之下找了个东西就砸了过去，然后就迷糊着不知道干了什么。
为什么他一醒过来，就躺在这个强暴了自己的男人家里？！
“你是摇晃着走到我家来的，我真高兴你……来找我……”
手指交迭着，龙葵的头垂的低低的，声音却忍不住颤抖。他这副样子看在东方烈眼里，心中更是打翻了什么东西，百味交集。
“我……自己走来的？”
龙葵点点头，柔顺的黑发顺着他的动作跳动，有一层好看的弧度扬了起来，很是迷人。注意到自己想到了不应该想的方面，东方烈的脸再度红了红，一瞬即逝，快的让人不易发觉。他还没开口，一边的龙葵却想到了！他猛的抬头，手立刻抓住了那明显细瘦很多的胳膊，急切的询问！
“你脖子上的伤是你爸爸弄的吧？！他想杀死你吗？你……”
看着那眼睛中不作假的关心，东方烈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情。自己应该是恨着他的，但是现在看见他这副样子，却又忍不住为他心动。
心动？对，心动！
一闻到那熟悉的香味，他的心就忍不住砰砰跳动，而在被父亲袭击的时候，他心中跳过的唯一一个名字，不是和他知交甚深的小莫，而是面前这个一脸关切神色的男人！
“恩……他把我当成了妈妈，想杀死我……”
龙葵的脸在听到他低沉而甜腻的声音之后，腾的一下绿了！他迅速的松开了放在他胳膊上的手，站起身来。高大的身躯带给躺着的东方烈一阵强大的压迫感，而他脸上的神情也无法让人漠视……
“我要杀了他！”
“啊？！”
该不会是受伤太重，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吧？
东方烈不敢相信的看着他的一脸认真，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如果不杀了他，我一定会后悔一辈子！”龙葵一边碎碎念，一边向外屋走出去！看他的样子很诡异，而且好象真有那打算，东方烈顾不得身体的疼痛，从旁边揪了把长柄的扫帚，支撑着身体就跟了出去！
龙葵站在客厅里！
他高挑的身体在兰色系的客厅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和谐。东方烈吃力的走到他身边，却看见金丝边眼镜下的眸子来回寻找着什么！
修长的手指飞快的翻阅着名册，他在找着什么东西！
“东方……东方……东方东方……幸好这个姓氏很少见，全市加起来也没多少人，我挨个去看看，今天一定要把那混蛋揪出来！”
他压根就不指望东方烈告诉他地址，因为看这次的忍耐情况，即使快要被杀害了，他还是不懂得反击……
有的只有逃出来的力量而已！
这次是侥幸逃脱了，那下次呢？这次是勒脖子，下次就搞不好拿菜刀剁了！他不能放任这么危险的家伙在他最重要的人身边，他守护不了自己的家庭，如果连自己第一次爱上的人都保护不了，那他也别活了！
“你疯了！”东方烈劈手打掉电话簿，无法理解他几近疯狂的举动，“杀人是犯法的！你也会赔上自己的一条命！”
“那么，他杀你就对了吗？”龙葵恶狠狠的吼回去，眼镜片后面的眸子闪动着精光，“为什么他可以杀你，我却不能杀他？！这次是你云气好，没有被他杀死，但是照这么发展下去，你还活的成吗？如果不想死，就只能先杀了他！”
“你……他是我父亲！”
“是你父亲就可以了吗？他就有权利操纵你的生死了吗？他只是一个精子的提供者而已，他才没有权利来操纵你的人生！！”
“如果你这样做，我就绝对不原谅你！！！”
所有的声音在这一句话吼出来以后停止，偌大的空间就像是老式电影，只看见两个人在那里干瞪眼，却一句台词都没有。
龙葵唇边勾勒出一抹奇异的笑痕，用温柔而缓慢的声音淡淡的陈述着事实。
“你以为，在我对你做出那样的事以后，我还指望你原谅我吗？”
这句话将原本就脆弱的平衡彻底击溃了！东方烈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而对方也用晶亮的眸子看着他，那里面没有乞求没有哀怜，没有请求他原谅的神采，当初软弱而真挚的眼泪，就像完全不是他流出的一样。
这个男人……眸子中满是一片死灰色。
“本来，你来我家的时候……我是打算跳下去偿还我的罪……”
龙葵淡淡的陈述着事实，东方烈却因为这事实一激灵，无法置信的眼光也看了过来，怔忪着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也说不出什么！
“但是，我在阳台上看到你过来的身影，就想着如果在临去以后看你一眼也好……所以就跑了下去……但是人总是贪婪的生物，看了一眼以后就想再看第二眼，然后就是无止境的看……到了最后，光是看的已经无法满足我的情绪……我……”
白皙的手伸了过来，那莹白的色泽当初不知道覆盖了自己多少次！东方烈的脸一下子绿了起来，而脚步也不加反应的后退了几步。
虽然知道他肯定是这个反应，龙葵还是觉得受到了打击！
苦笑在蔓延，他轻轻的说着，“就是这样……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在你身边……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父母都抛弃我了，现在连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喜欢的人也不在了……我已经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
“龙……！”
东方烈想叫他，告诉他应该生存下去，但是却怎么也说不出口。龙葵抛给他一个惨淡却无比安逸的微笑，顺手拉过一边椅子上的外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出去！
“龙葵！”东方烈惊叫起来，完全对他说风就是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门已经被无情的关上了！
糟糕！
冷汗在后背上流淌，心好象被人直接捏住一样疼痛！他当然知道龙葵真正的个性，而这样不怕死的人，是什么都做的出来的！
怎么办？！必须在他赶到之前阻止他！要不然一切都完了！
惊慌的眸子扫到了桌子上的电话，脑海中灵机一动！
对了！找小莫！
让小莫带他去阻止那只已经发了狂的复仇野兽！
她知道找到那家伙的快捷方式！
***
龙葵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来，迅速的拨打了几个号码，然后用自己一如平常的平稳声音询问着学校的管理人员，很轻易的就知道了东方烈的家庭住址！伸手招了一辆出租，想也不想的就跨了上去。
景物在飞驰，他的心却平稳的一如止水！
虽然知道自己这趟去是为了夺取别人的生命，但他一点紧张或者是害怕的情绪都没有，反而脑子越来越沉静，而心中也开始思考如何报复那家伙的方法！
鞭打，火烧，耻辱！那男人施展在东方烈身上的东西，他会一样不少的还给他的！
双手交握，眸子中却闪动着诡异的神采，生命之火将在自己的愿望下熄灭！反正无论如何都要用这条命来赎罪，那么最起码要死的有意义一点！
四周的景物开始转变，由豪华的住宅区变成了一看就知道贫困到极点的垃圾场！一股股难闻的异味从车窗里飘了进来，让司机抱怨连连，但是那看起来修养极好的高贵客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就住在这样的地方吗？
付了车钱，龙葵站到了和自己生长环境完全不同的地面上！周围到处都是垃圾，散发着阵阵恶臭，穿梭在其中的人们个个衣着破旧，用诡异的眼神看着他，似乎在奇怪这样一个贵公子怎么会来到这种完全不符合身份的地方？！
眉毛拧住，他伸手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按照一早打听来的门牌号码，越过诸多障碍物，来到那扇虚掩着的破旧门板前。
手放在上面，还没有用力，门就开了。有些诧异的挑挑眉毛，龙葵迈步进了那个阴暗的房间！光从他打开的门外漏进来，照亮了一室的昏暗，也让地上趴着的男人抖动了一下身子，缓缓睁开失神的眼睛，看着这突然闯进来的不速之客！
光在龙葵身后罩了一圈光晕，再加上他俊美无垠的外貌和挺拔的身材，活象个误坠入凡间的天使！
“……天使……”
男人喃喃的念出声来，惊讶的看着龙葵的出现！
什么鬼“天使”？！这家伙犯下那么大的罪行，还指望着有“天使”过来迎接他入“天堂”吗？
眼光在屋子中扫视，龙葵寻找着合适的东西送他一命归西，腿却被男人猛的一把抱住！
啧！甩不开！想不到这么一个瘦骨嶙峋的家伙居然有这么大力气！
烦死人了！
杀机在他身上酝酿，龙葵伸手从旁边抄起一样东西，好象是什么铁棍之类的玩意……铁棍？！
一想到那青紫交错的肌肤，那遍布伤痕的后背，他的理智就完全被恶魔撒出来的怨恨所淹没！！！
去死吧！！！
手抓着凶器高昂，凶狠的眼光在背光的阴暗中闪闪发亮！眼看着那玩意将男人的身体戳穿，尖利的叫声却早一步的控制住了他的神经！
“不要啊！龙葵！！！”
嘶哑的声音拔高了八个音阶，在这阴暗的屋子中，听起来是那么的凄厉！龙葵的手松开，棍子毫无威力的落下去，砸在地板上发出顿响，目光无法置信的转过去，看着那个千钧一发的时候制止他的少年！
“不要……龙葵！你不能这样做……”东方烈剧烈的喘息着，倚靠着门边站着的身体看起来分外纤弱。
什么时候“阳光”从这孩子的身上消失了呢？
这一切还不都是这个男人搞的？！
“他……该死吧？他应该死吧？他那样的伤害了你，他应该下地狱吧？你为什么要阻止我？！你说啊？！”不解的声音由低变高，龙葵原本冷静的面具在面对着心爱少年的一瞬间完全崩溃！弯下身子，手再次捞过那根铁棍，龙葵要再一次完成他的使命！
“不要啊！！！”
东方烈用力撑住门边，也不知道从那里生出来的力气，让他飞扑过去紧紧抱住了龙葵！强大的作用力使得两个人飞了出去，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龙葵虽然惊讶但还是紧紧抱住了东方烈，用自己的身体来保护他！
尘土飞扬，他们两个一上一下倒在地上，黑色的眸子对在一起，视线交缠，千言万语尽在其中……
“我为什么不能杀死他？！”
“杀人是违法的，你也要付出生命！”
“我说了，我的命早就应该不在了，所以干脆就让我带这个恶魔一起下地狱吧！”
“不可以！他不值得你这么做！”
“为什么？我和他所犯下的罪行是一样的吧？我们都重重的伤害了你，都用残酷的刑法折磨你，我们两个人的性质应该是一样的吧？所以，我们一起死也没有什么不对吧！”
“不是！如果你死了，那我要怎么办？！”
什……么……？
视线纠缠，火花在两个人之间跳动，本来如此火暴的场面，却因为这一句话变的沉静。
黑色的眸子中蕴藏着星子般灿烂的光芒，那个和自己同病相怜，都是被父母所抛弃的孩子，什么时候成了这么重要的存在？
而自己，什么时候也对他而言，成了值得付出生命的存在？
手伸了过来，虽然吃力但还是伸了过来。手上缠满了密密的绷带，但龙葵还是知道那下面是漂亮的蜂蜜色。
让他惊讶的是，东方烈的话，还有东方烈的举动。
东方烈捧起了他的脸，轻轻的，用无比认真的表情陈述着。
“我说……如果你死了，我该怎么办？如果你因为我父亲的事而丢了性命，你要我怎么办？”
“烈……”
“我在来的时候就一直在想，如果你死了，那我该怎么办？如果父亲死了，我当然会伤心！那个和我流着一样鲜血的人就这么离我而去了，那我……我的人生是会一团混乱，还是有了新的天空？！我不知道……我知道的只是那个妄自闯入我的人生，将我的生活搅和的一团乱的家伙不在了，我该怎么办？当时我的脑海中一片空白，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的脑海中有了你的影子，幽灵一样的纠缠不清……当然，我没有说我原谅你对我做的事！而是说，你应该用你这条命来偿还你欠我的！”
蜜色的脸飞过一片红云，那种和东方烈刚硬气质完全不搭调的颜色，现在看起来却美的惊人！
龙葵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大脑早就停止活动。
……假的吧？他骗自己的吧？他是可怜自己，想制止自己摧残生命才编出来的一套说辞吧？他……不是真心的吧？
“你这小子……不识好歹！你不明白在生死边缘徘徊的心情吗？你知道我为什么在临被杀死的那一瞬间想到的只有你的名字吗？你是白痴吗？这样的猪脑还配当学校的风云人物，你趁早回一年纪重修去吧！简直就是丢……”
他充满火力的喋喋不休，在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