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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子王传奇-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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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小子,你竟敢捉弄我一介士!”王真威气得浑身发抖,咬牙道,“识相点,将余庆坊攒的钱统统交出来,立即滚回去!不识相,马上让你尝尝辣货酱!”

“哈哈,这样一来,先生岂不成了剪径的强人?”方玄依然不动声色,“俗话讲,既来之,则安之。还是请先生网开一面,让我们过去,做完今天的生意吧。”

“瞎小子,想得倒美!”王真威冷笑道,“你要做这里的生意嘛,当然可以,只要有本事从我这里过去。”

说罢,用手中那一根野藤拐杖指了指他身后的弄堂。

实在多此一举,因为对方是瞎子。然而,方玄从他的话中明白了意思。

“此话当真?”

王真威自负地点了点头。也是一个无用功。猛然想起对方是瞎子,又连忙“嘿”了一声:“大丈夫一言九鼎!”

“小发,你且退后。”方玄吩咐道。

小发瞧了瞧王真威那结实高大的身材,以及他手中那一根又粗又长的野藤拐杖,不禁替方玄担心。后退中,凑在方玄耳边低语道:“他不是瞎子,先生当心点。”

方玄一笑:“你尽管后退些吧。”

“瞎小子,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劝你还是放下钱,趁早回去吧!”王真威以为方玄心怯,得意地说道。

“先生既已划下道儿,区区岂敢反悔。”方玄笑道,“你快注意,我要过来了!”

王真威见对方一副神定气闲的样子,以为只是说说而已的。不料对方的话音刚落,人已飘然而至。王真威暗暗一惊,连忙伸杖向着对方的膝部扫去。

方玄两眼本非全瞎,借着暗弱的路灯光,依稀可辨对手身影所在。更兼他长其以来练就了异乎常人的辨风听器能力,因而当王真威一杖疾扫而来,他便凭感觉,早将手中那一根红木文明棍迎将上去。

只听得“啪”地一声响,王真威手中那一根粗大的藤杖已被反弹回去。

方玄心中一惊。他没有想到一介士手杖上竟然会有如此劲力,能够经受他这已聚五成之力的一格而使他斜窜出去的身子也顿时受阻。他怎会知道,面前这个流氓相士,也是一位拜过名师的习武之人。

王真威更是大吃一惊。他原以为这一杖横扫过去,对方的膝盖骨非断即伤,趴在水泥地上呼爷叫叔。不料对方出手之快棍上之力是如此惊人,震得他的虎口发麻,已聚七分真力的藤杖亦被荡开二尺。心知不妙,急忙借着反弹之力倒纵出去。

刚刚落地,站稳身子,方玄亦已如影随形而至。

“阁下真好身手啊!”王真威冷冷言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他不敢再小觑对手了。说话之间的骄横之气也稍稍收敛起来。

“先生的身手也不赖呀。”方玄微微一笑,“不过,想要阻我,恐怕你还办不到。”

此时,小发也跟随了过来。他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从刚才双方一伸手之中,也已经看出了方玄艺高一筹。

“方先生,别跟他多讲,冲过去!”

王真威自知今晚碰到了“定头货”,一场硬仗在所难免。但他自恃一目尚可了然,认真动起手来,对方毕竟是瞎子,不辨东西,难免要吃瞎亏。当即冷笑道:“好哇,原来你姓方!姓方的,今晚不是鱼死,便是网破,上吧!”

“好——”方玄话音未落,便执定手中文明棍,一晃身子,斜窜过去。

“呼”地一声,王真威那一根藤杖,亦同时扬起,向着方玄的腰际狠狠扫去。这一次,他已用足了十成力气。

方玄听得杖势凶猛,自亦不敢怠慢。当即一横红木棍,凝聚八成内力相迎。

这一次,王真威手中那根藤杖再也握不住了。棍杖相击之后,他只感到虎口一阵裂痛,心知

不妙,当即松开五指,听凭藤杖脱手而去。

谁知藤杖斜飞出去,恰恰撞在一户居民的二楼后窗上,“哗啦”一阵响亮,窗玻璃被击得粉

碎。

一阵杂乱的惊恐声之后,一个脑袋从破窗户中钻将出来。

“啥人作死——啊唷,快来看呀,瞎子相打,有趣煞哉!”

顿时,一个个窗户里钻出一个个因为新春佳节而特别油光可鉴的脑袋。不多一会儿功夫,弄堂里挤满了人。

“这不是经常来做生意的王先生吗?”人们终于认出了王真威。

王真威感到自己走进了一条死胡同,已经无路可退,惟有拼力决一死战了。当即扔掉课箱,摘掉铜盆帽,脱下哔叽长衫,咬牙道:“瞎小子,今天老子与你拼了!”

说罢,挥舞双拳,向着方玄迫去。

方玄依然笑脸相迎:“既然一介士先生有此雅兴,鄙人就领教你几招。”

说罢,将铜板、文明棍交给小发。

“方先生,你可要当心点。”小发叮嘱道。

“你放心吧。”方玄感激地摸了摸小发的脑袋,然后转过身,迎着王真威,缓缓伸出双掌,“一介士先生,请吧!”

王真威一瞧方玄所摆的架势,便知对方亦精于拳术,心中不免着慌。但他毕竟阅历深广,在跑马厅竹篱下,也不知参与过多少次的打斗。既知对方并非易与之辈,也便按下恼恨焦躁之气,独眼圆睁,围着方玄团团转,寻找机会发动攻击。围观的居民,越来越多了。

“快来看呀,瞎子瞎打啦——”一个大男孩拍手拍脚,高声大喊。这里的居民,大多误以为王真威也是一个算命瞎子。

然而,围观的人们很快便意识到,今晚的瞎子,并没有瞎打,招式之间,有板有眼。

人们更没有料到,身材魁伟,气势汹汹的一介士,十几个照面之后,竟是落了下风,开始手忙脚乱起来。

“大块头不行了!”人丛中有人喊着。

王真威一听,又急又气,猛然鼓足劲力,和身向着方玄扑去,大有两败俱伤之概。方玄听风辨形,待得对方扑近身旁,蓦然一侧身,左掌连肘向上一扬。王真威见状,疾忙伸出右手抵住,并猛提左膝,向着方玄小腹撞去。谁知他快,方玄更快,早已在左掌上扬之时,右掌从左肘之下伸将出去,一记肘底偷掌,拍在对方商曲处,并由下往上直滑至幽门。

可怜王真威左膝既已抬起,一足立地,如何经受得起方玄这一记凝集了八分真力的一掌?顿时向后直跌出去,“扑通”一声,仰天跌倒在地。他的五脏六腑,在方玄滑掌之下,亦已错位,只觉得一阵玄晕,便“哗”地一声,呕吐起来。

“一介士先生,方某今晚得罪了。”耳闻跌倒、呕吐之声,方玄冷然笑道,“今后,请你不要再做恃力霸市、欺凌同道的事情。倘若不然,我们还有后会之期。”

方玄刚刚挤出人群而去,从弄口奔进三条大汉。他们挤入人群一瞧,不由得大吃一惊。

为首一条大汉,头颅特大。他就是夏海庙称霸的大头阿四,另两条汉子,便是他的兄弟阿五、阿六。这兄弟三人,吃罢晚饭没事干,便在北四川路上兜游。他们本是没事寻事的闲汉、寻衅滋事的太岁,觑见这条弄内人群汹涌,当然如蝇逐臭,赶奔进来。

“师父,怎么一回事?”他们曾经跟着王真威学过几个月拳术,知道王真威功夫不弱,如今眼见他跌坐在地上,呕吐不止,如何不惊!

“阿四,你们怎么现在才来?快去盯住那个瞎小子!”王真威喘着粗气,手指方玄离去的方向,向大头阿四命令道。

“阿五、阿六,你们照顾好师父,我去盯住那个瞎小子。”说罢,如飞一般冲向弄口。

数日后的晌午,方玄与师兄恰在家中休息,交流近日的生意情况。吴妈领进一位工役模样的人。

“你就是方先生么?”来人一见脸架墨镜的方玄,便躬身问道。

“师傅客气了,鄙人正是方玄。”方玄闻声,站起身子,笑问道,“师傅找我有什么事?”

“我是命相公所刘诩先生派来的。刘先生要你方先生有空去一趟命相公所,有些事情想要问问先生。”

“师傅可知道是什么事情么?”袁珊插言道。

“这……”役工迟疑一下,终于直言道,“好像是为了方先生与王真威先生吵架的事情,王先生告到了刘先生那里。”

“王真威?他是谁?”方玄疑问道。

“就是号称一介士的那位王先生呀,方先生难道不认识?”工役惊讶道。

“噢原来是他,认识,认识的。”方玄顿时明白了一切,当即询问站在一旁的袁珊,“师兄,我们明日就去拜望刘诩先生,如何?”

“好。”袁珊响应道。

方玄听得师兄同意,便对工役说道:“老师傅,请你转告刘先生,就说我们师兄弟明日上午即去看望他。”

说罢,掏出一块龙洋,递给工役:“谢谢老师傅专程来跑一趟,这块洋细,务请笑纳,买一杯茶解解渴。”

工役顿时眉开眼笑,接过龙洋,告谢而去。

第二天上午九时光景,方玄与师兄袁珊叫了一辆黄包车,按着工役留下来的地址,如约来到位于南市区的命相公所。

现任命相公所所长刘诩,两鬓斑白,年近花甲。在面一脸富态,精神很是健旺。眼见进来的是两位年仅二十三四岁的年轻后生,神态举止之间不免流露出些许居高临下的姿态。

宾主落座之后,刘诩缓缓问道:“请问两位尊姓大名?师承何人?因何未在本所注册便去街上行业?”

“刘先生,鄙人姓袁名珊。这位是我的师弟,姓方名玄。我们师兄弟到上海已经半年多,早就想来拜望先生了,只是怕有扰老先生清雅,故尔迟迟未敢前来。务请刘先生原谅。”袁珊言至于此,从衣袋内掏出一封信,递给刘诩,“这是我们师父给先生的信,敬请过目。”

刘诩接过信件,浏览之后,不禁惊喜道:“啊呀,原来你们乃是郑老前辈的高足,失敬了,实在失敬了!”

说罢,连忙起身,走到袁珊、方玄面前,热情洋溢地拉住他们的手:“你们来到上海这么久了,怎么不来通知我一声,也好去府上看望你们呀!”

“刘老先生太客气了,这如何敢当呢?”方玄笑着解释道,“我们本想在正工设馆营业时再来打扰先生的,不料现在与人有纠纷,给先生添了麻烦,实在不安得很。”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刘诩哈哈一笑,“只不知方先生如何将王真威打成了煨灶猫,跑到这里告状的?”

方玄便将那天晚上的经过,简约地讲了一遍。

“真看不出方先生有此神功,佩服,佩服。”刘诩言道,“不瞒两位说,王真威自从出道以来仗恃青帮头子季云卿的势力和他一身的武功,欺行霸市,劣迹累累。不少同仁曾来我们公所反映情况,要求取消他的行业资格。可是他有季云卿作靠山,他的师父严九江又一味护短,我们也实在奈何他不得,只好眼开眼闭,听之任之。这次方先生出头惩治了他一下,真是大快人心。说实在话,也只有你们两位,可以治他一下。”

“刘老先生此话怎讲?”袁珊纳闷道。

“郑老前辈当年在沪开业时,与青帮‘理’字辈的几个爷们相上甚好,其中与季云卿的师祖关系更非一般。因此之故,郑老产辈虽非青帮中人,却受到青帮大、通辈人的普遍尊重。如今你们是郑老前辈的高足,季云卿岂能不买你们帐?”

“他怎知我们是郑师父的弟子?”袁珊不解。

“我去跟他讲。说不定,他还会跟你们套近乎,让王真威向你们赔罪呢!”

“赔罪倒是不必了。只要他们别来找我们麻烦,便已经谢天谢地。”方玄笑道。

说话之间,时已中午。刘诩殷殷地将袁、方师兄弟请到距公所不远的家里,酒菜款待。席间,讲论命相、占卜理论,师兄弟俩口若悬何,把一个一向自视甚高的刘诩,佩服得五体投地。

“两位先生真不愧是郑老前辈看中的衣钵传人!”刘诩由衷言道,“当年先父最佩服的便是郑前辈,我也曾得郑老前辈的不少指点,只是每一提及拜他老人家为师,总遭婉拒。三、四年前听说收了两位年轻弟子,不知去向,却原来就是你们两位。”言语之间,充满着羡慕之情。

“刘老先生家传绝学,我们以后要向你请教的问题多着呢。”方玄谦虚地说道,“说实在话,我们现在是赵括的学问,中听不中用。所以师父要我们在熟悉上海滩上的一般情况之后,还要行街半年。”

“行街之后,你们开馆的事情,我替你们安排。”

方玄道:“这岂不太麻烦老先生了,如何使得?”

“能为两位先生效劳,是鄙人的荣幸。”刘诩虽然年长袁、方两人不止一倍之数,却因为论资乃属同辈,更何况已经知道袁、方两人文、武俱精,故言语之间甚是谦恭和谐,“不瞒两位说,我已年高精力日渐不济,公所事务纷繁,棘手之事频频。我们这个行业之中,各式样人都有,有时候只好睁一眼闭一眼。如今有了两位,我的腰杆也觉硬了起来。以后要借重两位的地方,一定不少,到时候,务请鼎力帮衬。”

“刘老先生言重了。以后有用得着我们师兄弟俩的地方,关照一声就是了。”袁珊道。“刘老先生,我想在行街之后,先与人搭伙行业一段时间,您看可好?”方玄问道。

刘诩笑道:“以方先生的能力,其实完全可以独立开馆了。”

方玄道:“我跟师兄的情况不同。前些日子虽然了解了不少情况,懂得了上海滩上的许多世故,但毕竟仅靠耳闻,与师兄相比差得很远。所以想先与人搭个大篷,试几个月,把根基打得更牢固一些。”

刘诩听罢,心知方玄乃是一个少年老成的人,不由得暗暗赞好,当即表示:“方先生既然有此打算,我一定尽力替你选择一个合适的伙伴。”

袁珊与刘诩都不知道,方玄邀人合伙搭篷而不想独立成馆的根本原因,是因为他的内功修炼正处在即将臻于化境的关健时刻。

欲知后事,请看下回。正文 第六回  课命有术  明盲联袂点大篷 姻缘前定  淑女助建太清馆话说方玄自从青城山上最后一宵得恩师大力,气通小周天,内功的修炼虽然有了质的飞跃,用于命相占卜实践,尚难裕如。近来行街算命,他试着借助内功,发放外气,进行同步信息追踪,虽然时断时续,一时之间尚无规律可循,但是他相信时间一长,算命对象一多,总可以把握规律,成为命理演算时的得力助手,弥补自己双目失明的缺憾。他已然隐隐感觉到,能否驱气追踪别人的残余信息,既与能否准确驾御自己的外气发放量与发放方式有关,还与对象的年龄、性别、经历、气质等诸多因素密切相关。将这许多错觉综复杂的关系理顺,仅仅半年的行街实践还是不够的。倘若在此之前便急于挂牌开馆,万一有个闪失,难免贻笑大方。因此,他想在行街之后,再与人合伙搭篷,居于幕后行业一段时间,俟内功修炼臻于化境之后,再亮牌开馆。

且说王真威状告方玄之后,一直等候着刘诩的回音。谁知一连两天,毫无讯息。这一天上午,命相公所的工役前来通知他,刘诩先生要他下午去公所一趟。

那天晚上在余庆坊吃瘪,他如何咽得下这一口恶气?回到家里,寻思再三,决定从两个方面实施复仇。一方面,向公所告状,指控方某人(此时他只知道对手姓方)无证行业、恃力行凶,请公所主持公道,逼令方某人向他赔礼道歉,并赔偿他的经济损失。另一方面,与同门师兄弟联络,伺机群殴方谋人,让他知道一介士绝非可欺之辈。

如今接获通知,以为刘诩一定向方某人施加压力,替他出气。吃罢中饭,立即兴冲冲赶往南市命相公所。跨进公所大门,远远瞥见师父严九江,正在大厅里与刘诩说话。

“师父,您老人家也来啦!”

“嗯。”严九江的脸色很不好看。王真威见状,心头不觉一沉。

“王先生,你与方先生之间发生纠纷的事,我详细调查过了。刚才已将调查情况告诉了你的师父。”刘诩招呼王真威坐在一旁,微笑着说道。

“真威,你可知道那个姓方的是谁么?”严九江问道,不待徒弟开口,便又自答道,“他就是老夫曾与你说起的那个相业奇人郑清老前辈的高足。”

“就是三年前上海相业界盛传郑老前辈所收两个徒弟中的一个,他叫方玄。”刘诩补充道。

王真威闻言,不由得一怔,嘴巴却仍硬道:“既是郑老前辈的高足,就更不能行凶霸市了。

还请刘老先生主持公道才是。”

刘诩苦笑道:“王先生,据我调查所知,那天晚上是你先要方先生交出所获的润金,并且不许他继续行业,这才引起的纠纷的。对么?”

王真威自知难以抵赖这一实情,便强言道:“划区行业,这是大家约定的俗成的规矩,我这样做并没有什么错。”

“事情虽然可以这样做,但却不能拿到桌面上来讲。我们公所历来都未将这一条作为行业的正式规矩确定下来,放入公约之中,原因也正在于此。这一点,严老先生也是清楚的。”

刘诩的强硬态度,颇有些出乎严九江师徒意料。

“可是,方玄不是我们命相公所的人,本来就不可以行业。”王真威反驳道。

刘诩不慌不记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搁在八仙桌上,笑道:“王先生有所不知,方玄先生与他师兄袁珊先生去年夏天来沪之后,便向我报到了。这是当时郑清老前辈写给我的一封介绍信。以郑老前辈这样的身份,有一封介绍信已经足够,再去讨论袁、方两先生的资格问题似已多余。故尔有不少人并不知道袁、方两位已是我们公所中人。”

“方玄行凶一节,难道也就此作罢了么?”王真威不服道。

“王先生此言差矣。”刘诩哈哈一笑。

“刘老先生,此话怎讲?”

“据老夫所知,你们二人是划下道儿才对仗的。这就不是什么一方行凶一方被欺的局面。何况,方先生在将你击倒的一瞬间,突然化拳为掌,只是轻轻地移动了一下你的内脏位置,却并未伤及你的任何器官。你当时虽然呕吐不止,回家之后只要一碗热茶下肚便一切恢复正常,没有任何后遗症状。倘若方先生真要行凶,那一拳击在你胸口上,度想后果又是如何?”

王真威本是习武之人,又是当事人,心中自然比刘诩更明白。听罢刘诩之言,一时沉默无语。

然而,刘诩毕竟是上海相业界的领袖。从王真威的满脸煞气中,早已明白他此时正在想些什么。““王先生,老夫还有几句忠告。”

“刘老先生请讲。”王真威冷然一笑。

“你与方先生之间的事情,我看就到这里为止,千万不要再生什么枝节。”刘诩说到这里,转身面向严九江,“严先生大概了知道,郑老前辈当年在上海滩上行业之时,与季云卿先生、戴步祥先生的师祖乃莫逆之交。”

“知道,知道。”严九江连连点头。

“所以,方先生虽然年轻,若论资排辈起来季先生、戴先生也要敬他几分。如果王先生别生枝节,不惟老夫要为难,季先生、戴先生那里,恐怕你也不太好交代。到那时个,只怕吃亏的还是你王先生。”

严九江点头道:“真威,刘先生所言极是,你务须记住。事情到止,季先生那里也不要提起了。”

王真威这才完全弄清楚,自己果真碰上“定头货”,这场原以为必胜无疑的官司,是必败无疑而且永难“翻梢”了。

一晃便是数月。江南的五月,到处是色彩娇艳的鲜花、婆娑弄姿的绿柳。繁华的上海滩,季节的变换却只有从人们的衣着时装上显示出来。

袁珊、方玄终于结束了颇为艰辛的行街实践。袁珊有四马路杏花楼附近,以自己的真名开设了“袁珊命相馆”。初时生意难免清淡一些,时间稍久,主顾渐渐曾多。幸而他有杭州家里不时接济,暂时也还不以生意多寡为意。

方玄在刘诩的热心帮助下,终于找到了一位合适的伙伴。

真是无巧不成书,刘诩找来的这位伙伴,竟是去年夏海庙笼着鸡婆耍中嘴子金的扬州相士朱明生。

“啊唷,您不就是夏海庙救我性命的恩公么?”朱明生一见方玄,便激动得流了眼泪。

方玄有过耳不忘之能。如今又听得朱明生重提夏海庙救命之事,更明白面前此人为谁。当下两手抱拳作礼道:“原来是朱先生,别来无恙?”

“两位原来是旧相识?”刘诩不免有些诧异。

朱明生便将去年夏海庙发生的事情,详细地向刘诩叙述了一遍。

“方先生真有当年郑老前辈风范,实乃上海相业界之大幸。”刘诩由衷言道“明生,也是你造化不浅,去年得方先生之援手,如今又得与方先生伴档。”

“刘老先生说得极是。”朱明生垂手唯唯。

“我替你们在城隍庙福佑找了一套门面房子,租金比较便宜。如果两位没有意见,随时都可以去那里开馆行业了。”

朱明生知道,那块地方乃是开设命相馆的黄金地段,因此同行之间竞争十分激烈。一般的人要想在那里亮牌开业,谈何容易!且不论“游生”、“条林码子”的打秋风吃不消,即同行们的“盘道”刁难,也实在招架不住。

“刘老先生,能否再麻烦您替我们给那里的同行打一声招呼?”朱明生战战兢地请求道。

“明生放心,我已给他们打过招呼了。”刘诩哈哈一笑。

“刘老先生,你替我们安排得太周到了。深情厚谊,容当后报。”方玄知道,刘诩这一番安排实非易事,不禁由衷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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