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走过的日子-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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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席台上，天漠正在不停地播颂着各班写来的稿件。运动会嘛，还要评一个什么精神文明奖，其实，就是哪班的稿件多就选哪个班。因此，打从运动会一开始，会比赛的拼体力去，不会比赛的拼手力去，笔不停歇地写啊写啊，稿件如雪花一般的飞舞在麦克风前。总归就是些“阳光明媚，春风和煦”“为某某某加油”“祝某某某得奖”

　　　　“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之类的东西。

　　　　刚开始天漠还不明白为什么非要举办这么一个敷衍性质的工作，每年写得一样，念得一样，听得一样，为何还要继续。可是后来她慢慢发现，偌大一个会场如果没有半点声音是很可怕的，声音能够带来热闹刺激的氛围，但是仅仅音乐的播放又太没有人气，因此播颂稿件就成了不可缺少的酿造气氛的关键手段。

　　　　当天漠正为自己的领悟得意时，辛忆出现了。

　　　　“天漠，你好。”

　　　　天漠将麦克风关掉：“辛忆，有什么事吗？”

　　　　“这样的，段天翔的脚踝扭伤了，最好不要乱动，所以我能不能够帮他把奖品领回去？”

　　　　“我……试试。”天漠转向旁边负责发奖的同学交代了几句，然后接过对方递过来的一瓶洗发水，“辛忆，奖品给你。”

　　　　“谢谢你了，天漠！”

　　　　“不客气。没想到八班还有这么厉害的角色，脚扭伤了还能跑这么好的名次。”

　　　　“是啊，我都在想如果段天翔没有受伤是不是可能跑过第一名呢。”

　　　　“这么有信心？”

　　　　“啊，不好意思，我并没有不让你们一班同学拿第一名的意思。”

　　　　天漠愣了会才领会过来：“没关系，没关系。我自己都不记得谁是第一名了，再说你和他好像也不是一个班的……不过你们大家好像交情不错。”

　　　　辛忆顺着她的眼光看向远处的一堆人：“他们几个男生虽然不同班，但是关系都很好，我们只是和曹飞、王傲江关系不错，才连带着认识段天翔、方展然他们的。”

　　　　这时天漠又收到一沓稿件。辛忆遂笑道：“那……我先走了，你继续忙。”

　　　　“再见。”

　　　　天漠低头沮丧地想：他们交情这么好，看来我和八班是真的脱节了，根本就不像这个班的人，似乎融入不了这个班。

　　　　辛忆低头欣慰地想：我今天才第一次和段天翔、方展然他们打交道，却已经是显得交情很好了，真是令人高兴。

　　　　上午的运动会终于结束，天漠从主席台离开的时候，碰到了吴德珍，一班的班主任。

　　　　“吴老师，您好！”天漠礼貌地问好。

　　　　吴德珍显得十分亲昵地一手搭在天漠的腰部，问道：“怎么样？去了竞赛班学习还好吧？”

　　　　这一问问到了天漠的痛处，她摇摇头：“我觉得我根本就不适合学竞赛的内容。”

　　　　吴德珍看着这个一脸沮丧的女生：“有什么难处吗？我们俩单独谈谈？”

　　　　天漠点点头。这时几声“吴老师好”在身边响起，文韬、欧阳德、周峻几个一班的同学从旁边经过。

　　　　天漠和吴德珍在一个单间的办公室落座。

　　　　吴德珍是一个身材矮小，显得和蔼可亲的中年妇女。“说说，怎么觉得不适合了？”

　　　　“我的成绩根本跟不上，能够考进竞赛班纯属巧合。老师上的课我都听不懂，做竞赛卷子也是云里雾里，周围的人成绩太好，虽然能促动自己学习，但差距太大只能让人不断灰心而没有勇气。”

　　　　“你觉得差距很大？”

　　　　“我开学考试才37名。”

　　　　“据我所知，八班的最后一名排在年级126名。”

　　　　“吴老师该不会劝我虽然比上不足，但是比下有余吧？”

　　　　“那要看你和谁比了？”

　　　　天漠不说话了，的确，她在八班认识的人不多，她只和苏靖比，只和文韬比，当然是望尘莫及了。

　　　　吴德珍继续问：“那生活怎么样？”

　　　　天漠摇摇头：“感觉自己不像是那个班的。”

　　　　“不过你才在那里呆了几个月而已。”

　　　　“感觉就是这样。”

　　　　“那一班和八班的感觉一样吗？”

　　　　天漠又沉默了。的确，在一班的半年，她连每个人的名字都没有记住，而在八班短短三个月，却记住了很多人的名字连带他们的性格。在一班，她独来独往没有深交的朋友，在八班，至少刚刚结识了钱芳算是惺惺相惜的伙伴。

　　　　究竟，我和八班格格不入的是什么？天漠问自己。

　　　　“事实上，”吴德珍开口了，“竞赛的内容是和高考无关的，不一定竞赛好就一定高考好，毕竟，高考试卷中的高难度题目的比例少之又少，况且，这种题目并非一定需要竞赛知识去解决的。”

　　　　“所以说，”天漠接道，“倘若不是想在竞赛中取得成绩的话，学不学竞赛知识对于高考并没有大的影响？”

　　　　吴德珍点点头：“作为我个人，是很欢迎你回到一班来正常学习高中知识，而不是在竞赛班囫囵吞枣，但是你自己还是要考虑清楚你究竟想不想取得竞赛成绩！”

　　　　天漠的头摇得像波浪鼓：“根本不可能有竞赛成绩，我也不奢望，只想高考考好。”

　　　　天漠突然坚定地说，“吴老师，我能不能今天就回到一班？”

　　　　吴德珍想了一会：“今天是4月17日，而28日就要期中考试了，你的学习环境突然变化，教学进度、风格全都不一样了，我担心影响你的期中考试，所以，你再等等，期中考试结束后再说好吗？”

　　　　天漠点点头：“谢谢吴老师。”

　　　　其实天漠不喜欢吴德珍，因为吴德珍总是貌似很理解学生其实大多数时候都给丝毫不理解学生的真正想法，这叫造作。但是吴德珍可以为她逃避八班提供冠冕堂皇的理由，让她逃避得应该而安心。她觉得吴德珍是个好老师。

　　　　其实吴德珍不喜欢天漠。因为天漠总是在毕恭毕敬下隐藏着桀骜不逊，在沮丧颓废下隐藏着永不屈服，这叫自负。但是天漠这次却十分有着自知之明，不再逞强留在竞赛班而是诚心求助于她。她觉得天漠是个可教的好学生。

　　　　天漠的冲动让她想回到一班，吴德珍只是无心地阻止了这种冲动。

　　　　天漠不知道她搬回一班后，也许就会错过将来在八班的或许美好的些许东西。

　　　　吴德珍当然也不知道天漠想搬回原班的冲动能不能维持到十几天后的考试结束。

　　　　未来的事情谁也猜不到，只能在未来的时候，才发现过去某个时候自己竟然棋差一步，或拂胸欣慰，或捶胸顿足。但俱时过境迁矣。

　　　　两天的运动会结束后，又是新的一周。天漠暂时先在八班上课，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区区十天后就要离开这个班了。

　　　　上午课间，钱芳向天漠讲述她昨晚看的某个感人故事，天漠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文韬的脑袋是又小又扁，长着卷卷的短发，而他同桌郑学俊的脑袋则是又大又圆，头发一根根竖在头顶，又长又直，毫不屈服地立着。天漠突然想到了鲁迅，按描写，鲁迅的头发大概也是这种样子，只是，这郑学俊和鲁迅的性格就差得远了。

　　　　天漠正兀自想着，突然郑学俊抬起他硕大的右掌，从上而下，呼得一下拍在文韬那弱不禁风瘦骨嶙峋的肩胛上，顿时一声闷响，文韬整个人委顿下去，贴在了桌面。而郑学俊发出豪气冲天的笑声：“我明白这道题的解法了！”

　　　　倒吸一口气的天漠看着文韬终于从桌面拔起身子来才松了口气：“文韬，你就这样下去，能活到八班解散吗？”

　　　　文韬揉着几乎没有肌肉附着的肩胛部：“那时候我肯定是一副金刚不坏之身。”

　　　　郑学俊则晃着他毛茸茸的大脑袋：“八班为什么要解散？”

　　　　文韬突然想起什么：“上个星期四，运动会，你被吴德珍逮住了，是不是狠狠训了你一顿？”

　　　　“哼！我是向她汇报你的种种劣迹让她狠狠训你一顿！”

　　　　“哼！要骂要打你自己早出马了，哪会假手与人？”

　　　　天漠噗哧笑了。钱芳在一旁嘟哝着：“天漠，我给你讲的故事你是不是又没听！”

　　　　“听了！再不听也没机会听了。”

　　　　文韬本来转过头去了，但是这句话又让他回过头来探个究竟：“什么意思？”

　　　　天漠不说话。钱芳于是解释：“天漠和你们班班主任商量好了，期中考试之后搬回原班去。”

　　　　“啊！”文韬惊讶，“你那天就和吴德珍说这个？你可别听她瞎说给说回去了……”

　　　　“是我自己想回去的，吴老师劝我期中考试之后再说，免得影响考试。”天漠老实交代。

　　　　“为什么？”文韬不理解。

　　　　天漠懊丧地拍着桌子：“这有什么为什么？学习跟不上，和这个班融入不了，呆在这里又郁闷又学不到东西，我又何苦强行要面子留在这里？”

　　　　文韬更不理解了：“你学习不还挺不错的吗？上上次还年级第五。和这个班的人慢慢就认识了，你现在不和钱芳挺好的吗？”

　　　　天漠一时对文韬的话无法驳倒，但还是一门心思认为自己想的就是对的，索性不理会了。

　　　　钱芳开口了：“文韬你也不用劝了，也许回去后天漠的压力能够小点，对她也许是好事。”

　　　　文韬不屑地哼了一声。

　　　　钱芳继续补充道：“而且好像林轩也是期中考试之后回原班，不止天漠一个人有此打算。”

　　　　文韬心想如果林轩也回去的话天漠恐怕就更坚决了，也就放弃不再劝降了，但总觉得天漠的决定不太明智。
第八章　细微感动
　　　　下午天漠刚来到教室，文韬立即转过身：“我想出了几个你不应该回一班的理由，你要不要听？”

　　　　天漠笑着点头，心想：我回不回去你着什么急，何况我们两个平时总是你讥我讽，现在我要走了你怎么又劝留起来？

　　　　文韬开始劝降：“1，你能考进竞赛班，不管你自己认为是不是侥幸，但肯定有实力的因素；2，虽然上次你考得不好，但也有上上次考得好的时候，你不能一叶障目；3，你觉得在这个班融入不了是因为你总是在想学习成绩的问题，而没有真正和大家交往，我觉得你这么活泼，将来在这里一定有很多好朋友；4，你回到一班难道就好些吗？你毕竟在竞赛班呆过，回去后，人家总像看猴子一样看你你觉得舒服吗？反正运动会的时候我觉得他们看我就像看猴子；5，我不知道吴德珍跟你说了些什么，但是她这个人……总之不一定是完全为你好；6，说到这你可能又要骂我自高自大，我觉得成绩好和成绩坏的人还是有区别的，他们对问题的见解是截然不同的，以你的成绩，我觉得还是留在这里熏陶比较合适。”

　　　　文韬正儿八经的一番话让天漠感动地都想哭，喉头有点哽咽，天漠说不出话，只好点点头。

　　　　文韬一推旁边的郑学俊：“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郑学俊头也不回，点着毛绒大头：“对。回去干什么？这里多好玩！”

　　　　这时苏靖也走进教室了，文韬遂叫住她：“苏靖，你劝劝天漠，这个傻瓜犯傻呢！”

　　　　苏靖将书包搁在自己的位置上后坐到天漠旁边：“啊？怎么了？”

　　　　文韬说：“她要回一班去，你说好不好？”

　　　　苏靖盯着天漠：“真的假的？”

　　　　天漠点点头，遂又将说了多少遍的理由复述了一遍，还外加了吴德珍的某些话。

　　　　苏靖轻声轻语：“我说了你可以不听，但我觉得吴老师说得不对。竞赛知识也是数理化知识，知识世界里没有所谓绝对的难易之分，学得越多，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也许你今天做的竞赛题目在高考中绝对不会出现，但是你从中学到的东西在高考中有没有帮助那可真的说不定。这种东西也许就是所谓的……思维。”

　　　　苏靖还是素来的细声细语，但是平常总是带着些调侃，像如此严肃的对话天漠倒还从未听过，一时间竟被苏靖劝得有些动摇。

　　　　文韬趁热打铁：“你总说学不到东西，其实是你学到了没有感觉而已。竞赛知识，每个人刚开始学都是摸不着头脑，你也不用着急。我不都还借你的笔记学习吗？”

　　　　“是啊，我也是最近才觉得学得懂了点的，一开始都不知道老师上课在讲些什么。”

　　　　苏靖继续说服。

　　　　天漠皱着眉头问：“真的可以吗？真的能从稀里糊涂中听懂吗？”

　　　　文韬和苏靖一起点头。

　　　　“我再考虑考虑。”天漠犹豫不决了。

　　　　“你再把我们俩说的话仔细想想。”文韬嘱咐道，苏靖依旧微笑点头。

　　　　这时佟灵走进教室，冲着文韬走过来。“文韬，上次班会我让你组织辩论赛结果怎么样？”

　　　　文韬又开始忸怩起来：“挺好的，薛经纬、天漠、柯敏、任杰他们几个辩论得挺热烈的。我还让天漠帮忙写了总结。”说着从课桌里掏出几张总结报告。

　　　　佟灵接过后笑着看了一眼文韬身后座位上的天漠和苏靖：“怎么，三个人开班级小会呢？文韬啊，你是一班之长，以后有工作可以交给班上的任何人，不用只局限于自己原来班上的同学。我们八班虽然是临时建立，但我希望它是一个集体，而不是你们暂时学习的场所。”

　　　　文韬点头不止。天漠也在微微点着头。

　　　　佟灵又说：“快两点了，今天下午的班会我想召开一个模拟记者招待会。再过几天不就期中考试了吗？找三个成绩好的同学坐在讲台前面，其余同学扮演记者，向三位成绩优秀者询问学习的窍门。”

　　　　“哦，好的。”文韬向来是对老师布置的任务不假思索地接受。

　　　　“但这次就不用你主持了。”

　　　　“哦，好！”文韬求之不得。

　　　　“你，薛经纬，再找一个扮演发言人。”佟灵接着的话让文韬哭笑不得，他原以为逃过一劫了。

　　　　“章萧墙？”文韬提议。

　　　　佟灵摇摇头：“我想尽可能再找一个女生。”

　　　　“苏靖？”文韬不顾苏靖的频频摇头示意而硬是提议了。

　　　　“不行，我知道苏靖的性格比较沉静，不爱大声说话，不适合做发言人。”佟灵边冲着苏靖摇头边将视线定格在天漠身上，“就天漠吧。”

　　　　“嘎！？”天漠惊讶。

　　　　文韬却叫：“好！好！”天漠用眼光刺杀文韬。

　　　　佟灵却不多管了：“就这么定了，然后让殷羽主持就行了。”

　　　　佟灵一走天漠就找到殷羽。殷羽一头齐肩发，体形在女生中算是高大。据说殷翼是其堂兄，于是这兄妹俩在八班就多了些不一样的色彩。

　　　　殷羽的个性很外向，几乎和谁都谈得来。因此天漠也亲密地摇着比自己高两个头的殷羽的胳膊：“求你了，殷羽，我主持，你当发言人好不好？我喜欢主持，你成绩好，正好咱俩应该换角色。求你了。”

　　　　可是任凭天漠求得口干舌燥，殷羽总是笑着说：“佟老师安排的，不能换了！”

　　　　就这样，模拟记者招待会开始了。

　　　　文韬是竞赛班组建考试中的第一名，薛经纬是竞赛界的泰斗人物，天漠坐在他们俩身边，狠不得像鸵鸟一样将头钻进沙堆里求个清净。

　　　　殷羽在一旁亲切而又大方地主持着模拟招待会：“……好了，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向这三位同学提出。”

　　　　“请问薛经纬同学，你觉得竞赛学习最重要的是什么？”

　　　　“思维！”

　　　　“请问文韬同学，你如何安排每天的学习和娱乐？”

　　　　“除了吃喝拉睡之外，偶尔做做模型，剩下就是学习了。”

　　　　薛经纬……文韬……薛经纬……文韬……

　　　　这两个如雷贯耳的名字反复在天漠耳边被不同的声音提起，彻底让天漠觉得如坐针毡。他们一个口若悬河，一个据实以谈，让天漠觉得同学们面前的是一只雄狮，一只暴虎，外加一只蚂蚁。她低着头，玩弄着自己的手指，不敢抬眼看台下的同学们，显得十分焦躁不安。

　　　　“请问文韬，你身为第一名有什么经验可以传授一下？”

　　　　“嗯，其实我们虽然是理科竞赛班，但是文科知识我们还是不能忽略的。但是，我个人还是比较惭愧的，就是语文始终不开窍，我每次考试前都向天漠同学借笔记，她的笔记是又详细又工整，很有价值。”

　　　　这段话也许是文韬无心之说，因为的确每次考试前他都向天漠借语文笔记；也许是文韬特意为天漠解围，他发现了她的尴尬。

　　　　“请问天漠同学，你能简单说说你学语文的方法吗？”柯敏站起来提问，她的声音并不清脆动听，但此刻在天漠的耳朵里，却仿佛天籁之音。

　　　　天漠抬起头，发现柯敏在对自己微笑，她身边的辛忆也在对自己微笑，还有钱芳，苏靖，都在微笑，全班同学，全在微笑，于是天漠自己也笑了：“其实语文这门课，我觉得是对中华语言长期累积感应的一种效果。倘若不是如此，那么的考试时候的运气比学习的窍门就更加重要了。”

　　　　底下传出一些笑声，提问接着继续。

　　　　“请问薛经纬……”

　　　　“请问文韬……”

　　　　虽然耳边依旧络绎不绝地回响着两位高人的名字，但天漠的头，再也没有低下过。

　　　　模拟记者招待会结束后，薛经纬和文韬志同道合地接着互相交流了片刻，天漠则一溜烟回到座位上。

　　　　钱芳找到她：“天漠，我呆会有点事，不陪你吃晚饭了，我要……”

　　　　天漠看着吞吞吐吐的钱芳：“有话直说，否则我就直说了，是不是……”

　　　　钱芳吓得赶紧捂上天漠的嘴：“嘘，我又不是别的事情，只不过劝他不要总是打乒乓球，要……”

　　　　“行了，行了。”天漠推走钱芳，“见色忘义是不用解释的。”

　　　　天漠转身坐下后发现同桌辛忆也在，于是天漠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柯敏的踪影。“辛忆，没和柯敏一起出去？”

　　　　辛忆摇摇头：“她……今天要去解决……嗯……花的问题。”

　　　　天漠不明白，干脆忽略过去，双手作揖道：“回头你代我谢谢她，今天多亏她帮我解围。”

　　　　“哦，说到这我还不好意思呢。打从招待会一开始柯敏就说你在上面特尴尬的样子，而这个班男生奇多无比，唯一几个女生又不爱说话，所以就将你晾在上面了。柯敏逼我提问逼了好久，可是……”辛忆流露出为难的神色，“我也不知道问什么，所以最后柯敏自己站起来了。”

　　　　虽然柯敏为自己解围是天漠早已知道的事实，但是柯敏为了一个素无交往的自己如此努力地解围却是出乎自己意料之外。想来柯敏的文科基础也是数一数二的，她提问的时候也没有多少的诚恳与疑问，单纯……单纯只是为了解围而已。

　　　　天漠忽然觉得有种细微的感动，于是带着一种发自内心的笑容对辛忆说：“谢谢，谢谢你们。”

　　　　辛忆边客气着说“没关系”边指着天漠身后告诉她有人叫她。

　　　　天漠回头发现是林轩，林轩递过来一本新的《科幻世界》，二话没说，走出教室去了。天漠跟踪着他的背影，发现他是去了教室旁边转弯处的小阳台，于是放下书，迅速跟了上去。

　　　　等天漠到达小阳台的时候，发现不止林轩一个人，在阳台的角落里，任杰正面对着夕阳，斜身靠在墙上，怡然自得地听着随身听。额前稍长的头发随着低垂的头落下；大部分眼睛埋没在了额发洒下的阴影里；薄削的嘴唇微微张开，仿佛在哼唱不知名的歌曲；身体随着墙壁自然地拱起弧度；简单得体的T…shirt牛仔显得随意而舒适。在金色的夕阳下，让人觉得眼前是一副绝好的明星画。

　　　　任杰察觉到他人的到来，抬眼一看，是同桌林轩，其身后不远站着盯着自己的天漠，于是轻微一笑，从二人身边走过，离开了小阳台。

　　　　天漠的目光随着任杰的背影游走了一阵子，她在任杰抬头的一刻发现，任杰的眉际中心长有一颗小黑痣——美人痣。

　　　　林轩径直走到阳台的一侧，天漠随即跟上去。

　　　　天边的云朵连成了不规则的带状，从视野的一边绵延不绝到另一边，全都是凝重的金色，云朵周围的天空不再是透明的浅蓝，而被熨染成了淡淡的金色。可以想象，此刻的太阳必定也是收起了耀眼的光芒，而只是单纯地撒满金色的圆盘。

　　　　其实说不清两个人在一起是什么感觉，只知道很兴奋，毕竟是异性的独处；很自豪，有着异性的欣赏；很欣慰，因为异性间少有嫉妒，多有宽容。

　　　　“好美啊！”天漠没话找话。

　　　　“每天不都这样，有什么故作感叹的。”林轩显然不好这套。

　　　　天漠碰了一鼻子灰，悻悻然，但她知道林轩在这个班的处境也许连她都不如，所以也就隐忍下去。探头向六楼之下左看右看：“林轩！你看！”

　　　　林轩顺着天漠的手指望去，楼下的人全都是小点，类似《仙剑奇侠传》游戏中大地图上的人物一般，但是他还是辨认地出那是钱芳和肖安：“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