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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耻妖孽-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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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烈叹了口气道:“婉儿娘亲被紫云毒蛛咬了两口,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婉儿正在她床前照料。”

刁小四看着楚烈愁眉不展的样子,有意想让他高兴一下,说道:“老爷子,我苦思冥想一整日,已经找到了破解百虎千戈阵的办法!”

楚烈果然是惊喜交集,一把抓住刁小四的肩膀道:“真的?”

想想自己还误以为他万事不管地睡了一个白天,不禁又是惭愧又是歉疚。

三人来到议事厅里,见众人正三三两两地聚在茶几边,简单地用些茶水糕点,一边歇息充饥,一边低声交流。

楚烈在厅里望了一圈没见到耿南翼和龙在天,便道:“老耿和老龙定是去探视婉儿娘亲了,你们在这儿稍等片刻,我进去找他们。”说罢转身离去。

哪知他他去了许久也不见回来,刁小四心中渐生焦灼,便也往内宅行去。

那胖道士此时已经啃完了一只烧鹅,见刁小四往里走,他也不见外,亦步亦趋地跟着往里闯。

两人穿过厅后的一个小跨院,来到了后宅,猛见龙兆元站在东厢房的廊檐底下冲两人低喝道:“站住,谁让你们进来的?”

刁小四心情大坏,沉下脸把眼一瞪,比他更横道:“哪里来的看门狗见了人就乱叫?”

龙兆元勃然大怒,只是顾忌着屋里众人和命悬一线的姑母,才刻意压低嗓子道:“刁小四,你休要猖狂,昨天的账咱们早晚要算清楚!”

他现在最忌讳别人提起自己不自量力欲要独闯虎戈寨擒拿余红娇的事。但昨晚在山里转了一宿,龙兆元亦非一无所获,至少想明白了自己一定是上了刁小四的恶当。如此一来,心中的羞愧大减,这笔烂帐却是记到了刁小四的头上。

刁小四装傻充愣道:“什么账,不就是两碗麻辣小面吗,龙公子还带收利息的?”

“你自己心里明白!”龙兆元目光一转手指胖道士,冷笑声道:“他是谁?当这儿是茶馆么,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带了来,惊扰了我姑母你担待得起吗?”

那胖道士脾气甚好,咧嘴冲龙兆元笑笑也不还嘴,接茬对付他的第二只烧鹅。

刁小四嘿然道:“真是贼喊捉贼,莫非龙公子是存心健忘,竟不记得婉儿娘亲到底是为谁受伤?我要是你,早去厨房找块豆腐撞死算了……嗯,差点忘了你的脸皮比城墙还厚,忘性比记性更好。”

龙兆元气得面孔紫涨,却见屋外一开,耿南翼、龙在天和楚烈闻声走了出来,问道:“兆元,出了什么事?”

龙兆元一看爷爷出面,顿时有恃无恐,气汹汹告状道:“那刁……四叔公莫名其妙带了个邋遢老道进来,我怕惊扰了姑母便好言相劝,谁知他竟恶语相加!”

龙在天望向胖道士,见对方一身打扮比叫花子更惨三分,不禁暗自皱了下眉头,温言问道:“敢问这位道长如何称呼,仙山何处?”

胖道士嘴巴一鼓“噗”地吐出根骨头,笑呵呵回答道:“贫道姓叶,从终南山来,是这位小四兄弟的朋友。”

龙兆元“嘿”了声讥笑道:“如今只要是个道士,就敢说自己是终南山的。你怎么不说是终南五真抑或龙虎山的张天师?本公子还是天下第一医仙孙思邈呢!”

哪知话声未落,就听龙在天倒吸口冷气道:“莫非您是终南山纯阳观的叶法善叶仙长?”

胖道士的嘴里转眼又塞满了鹅肉,噎得直打嗝道:“无量……呃、天尊——正是……呃,贫道、呃——”话没说完急忙忙拿起酒葫芦咕嘟咕嘟猛灌了一大口,稍稍缓过劲儿来,便绝口赞道:“这烧鹅够香够嫩,比我在长安老半斋吃的强多了。”

他那里吃得快活,却惊呆了院子里的耿南翼、龙在天和楚烈。

终南山乃天下道教三大圣地之一,其掌门龙法真人修行超逾两甲子,德高望重神通广大,已有多年不涉足尘世。

这叶法善便是龙法真人最小的一位师弟,与另外三位同门合称作“终南五真”,论及辈份就是赤尊侠见了他也得恭恭敬敬地喊“师叔”。

如此一位几乎和龙虎山张天师并驾齐驱的人,适才竟被龙兆元一通呵斥责骂,怎不教人心惊?

刁小四在旁听得真真切切明明白白,心中大感畅快,故意斜眼瞟着龙兆元道:“刚才是谁大义凛然指着叶仙长骂他不三不四,还不准人家进门的,有没有?”

龙兆元呆若木鸡,鼻子上冷汗涔涔。他做梦也料不到这邋遢鬼一般的酒肉道士身份如此之高,想要赔礼道歉可喉结动了几动什么声音也发不出,只在心里又是羞愤又是嫉妒道:“这小鬼人品龌龊修为粗陋,却为何总有些有来头的人肯帮他?”

一旁的耿南翼首先醒过神来,急忙施礼道:“不知仙长驾临,请恕怠慢之罪。”

叶法善满不在乎摆摆手道:“没事,我不过是喜欢跟年轻人开开玩笑。”

龙在天暗自松了口气,忙道:“仙长,屋里请!”

几人众星捧月般请了叶法善进屋,刁小四慢悠悠堕在了最后,心里暗自庆幸道:“幸亏刚才老子没真的教这老道表演胸口裂大石,难保他不把我的脑袋当成石头先给裂了。”

这时叶法善来到床前,耿少华和婉儿赶紧起身见礼。

刁小四偷眼望去,婉儿形容憔悴眼圈发红,显然她娘亲的毒伤不容乐观。

龙在天问道:“仙长,小女可还有救?”

叶法善打量病榻上的婉儿娘亲,见她面容浮肿,肌肤上泛起一缕缕蛛网般的紫色血丝,嘴唇发黑牙关紧咬,全凭一口真气吊着。

他沉吟须臾,猛地迸立左手双指凌空虚点,“哧哧”罡气破空如万箭齐发,由婉儿娘亲的脚底涌泉穴起一路往上直抵眉心。

正当所有人被叶法善眼花缭乱的指法所吸引时,他的右手黑拂尘一抖“啪”地拍击在婉儿娘亲胸口,嘴里低喝道:“睁眼!”

如应斯声,婉儿娘亲双目一睁蓦地弹坐而起,张嘴“噗”地喷出一大团浓稠的紫黑色毒血。

叶法善左掌轻拍,“呜”地张嘴吐出一团金红色烈焰,顷刻间将毒血焚炼一空。

众人看得心神震荡,对叶法善的身份再无半点怀疑。耿少华惊喜交集,俯身拜倒在地道:“多谢仙长救命之恩!”

叶法善大袖一挥发出股无形罡气,将耿少华的身躯抬起,呵呵笑道:“一个酒肉道士,可当不起耿爷的大礼。”

婉儿扶着娘亲慢慢躺倒,见她又昏沉沉睡了过去,但呼吸和缓肌肤上的毒气霍然褪尽,一颗悬挂多时的芳心终于放下,含泪感激道:“仙长恩重如山,不知何以为报?”

刁小四清清嗓子在旁指点道:“早晚各两只烧鹅,每只烧鹅两包酱,再来两坛好酒,够不够?”

叶法善闻言双眼发亮,舔舔嘴唇咽了下口水,笑着道:“甚好甚好。”

他微微肃容,继续说道:“方才贫道以纯阳功力将她体内的毒气强行迫出,但五脏六腑中多少还会留有一些余毒,需要慢慢休养调理。”接着便交代了几条养生排毒之道。

耿少华和婉儿均都用心记下,耿南翼请教道:“仙长,除了运功逼出之外,这紫云毒蛛可还有其他法子可解?”

众人闻言无不将期待的目光凝注在了叶法善黝黑油亮的圆脸上,毕竟还有三四十人身中紫云毒蛛,其中不乏毒伤沉重性命垂危者。

叶法善一屁股坐下,肥大的身躯压得座椅吱呀吱呀痛苦叫唤。

他抬手抹了抹唇边油光水滑的黑胡须,回答道:“紫云毒蛛乃是蜀中唐门独家豢养的剧毒之物,也只有唐门能解。”

耿南翼心一沉道:“久闻蜀中唐门乃是天下四大门阀之一,门下弟子从不与外人交往,会通镖局与它素无渊源,却教我如何讨得解药?”

叶法善微微一笑道:“耿总镖头不必忧心。据贫道所知,婉儿姑娘跟唐家小三颇有交情,如果由她出面多半能够马到成功。”

“我?”婉儿诧异地摇头道:“仙长,您怕是弄错了吧,我从未见过任何唐家门人。”

叶法善不慌不忙地道:“你和小四兄弟还有楚老镖头、玉总镖头是不是曾在云阳镇救过一对年轻夫妻?那唐家小三跟柴夫人相交莫逆,可算得是总角之交。”

刁小四插嘴道:“那是柴夫人跟唐小三的交情,人家可未必肯搭理咱们。”

叶法善慢条斯理道:“理不理试试便知。就算唐家小三不想搭理你们,但柴夫人的面子么,他却不能不卖。”

刁小四顿时想起李秀宁在临行时送给婉儿的那块玉佩,猜测道:“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英雄难过美人关?”

叶法善微微一笑道:“过关的当然是英雄,过不了关的那是狗熊。”

婉儿道:“可是我连蜀中唐门在哪里都不晓得,还请仙长赐告。”

叶法善道:“唐家小三两年前被他家老太爷赶出了家门,最近几个月化名李靖,一直在长安城的各家青楼里沾花惹草流连忘返,你去到那里一问便知。”

婉儿听了俏脸上腾起红云道:“长安青楼,我怎么好去那种地方?”

叶法善胸有成竹道:“无妨,让小四兄弟陪你去就是,他办这事再合适不过。”

刁小四听得满心不是味儿,自己怎么就特别适合干这个?又凭什么贼老道在这里好吃好喝,自己却要往来奔波?但转念想到有机会与婉儿独处,更有机会公费逛青楼,心头的一只小爪子不由得又开始挠来挠去。

他嘿嘿一笑道:“老道,算你慧眼识英雄,晓得我见多识广能说会道,最喜欢助人为乐。”

叶法善笑而不语,龙在天踌躇道:“此去长安路途不近,一来一返赶得及么?”

叶法善热心道:“贫道在终南山养了一只大雕,夜行三千不在话下,便借给婉儿姑娘和小四兄弟。”

耿南翼大喜过望道:“仙长如此隆情厚意,今晚咱们定要一醉方休!”

刁小四忙道:“如此甚好,我一定要喝醉了酒才能上路。”

楚烈愕然道:“小四兄弟,这又是为何?”

刁小四坦然自若道:“我恐高,怕晕鸟。”

第28章 左青龙 右白虎(上)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天色微明时,刁小四搂着婉儿的纤腰骑着叶法善的仙雕一路南行直抵长安城外。

两人在一片荒僻的小山岗前降下大雕,沿着官道行去,刚好赶上城门大开。

此际大隋立国已有三十余年,长安城作为国都经过几朝经营日渐繁华,住户数十万商旅如织,街道宽阔店铺林立,无愧于天下第一大城的美誉。

或因天色尚早,街上路人稀少,偶有车马奔过多是赶着上早朝的王公大臣。

婉儿左顾右盼,见眼前的门楼一座比一座宏伟,牌坊鳞次栉比,远处的宫城在火红的朝霞映照下巍峨伫立,便小声问道:“青楼在哪里,咱们该去哪里去找人?”

刁小四也从未到过京城,此刻同样在茫然四顾分不清东西南北,把两手一摊道:“你问我,我问谁?总不能满大街地找人问吧?”

婉儿有几分意外道:“你没逛过青楼?”

刁小四道:“那又如何?再说有谁像老子一样带个美女逛青楼的?”

婉儿“哦”了一声,摇头道:“没什么。”唇角不经意地闪出一抹偷笑。

两人边说边走拐过一条大街,刁小四望见前面一座楼,粉墙黛瓦飞檐翘角好生精致,红色的招牌上写着“闻香楼”三字,眼睛一亮招呼婉儿道:“那儿有家酒楼开着门,看上去还不错,咱们吃饱肚子再找人不累!”

婉儿哪有心情吃饭,但拗不过刁小四,只得跟着他走进门里。

或许是时辰尚早,酒楼里空空荡荡一个食客也看不到,只有一个店小二无精打采地在做清扫。他瞥了眼刁小四和婉儿,脸上微露诧异之色道:“你们两个小娃儿进来做什么,快出去!”

婉儿怒道:“你当本姑娘出不起钱么,我偏不走!”

店小二愣了愣,扔下扫帚叉起腰,鄙夷道:“我在这儿干了三年多,从未见过像你这般没羞没臊的丫头,京城里那么多好玩的地方不去,偏来这儿寻你娘的开心……”

刁小四好歹也是在市井中混过十来年的,却从未见过这样嚣张的店小二,听他辱骂婉儿,不由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没等他将话说完,抄起一张椅子砸将过去,口中骂道:“你娘的寻开心,你全家一起寻开心!”

那店小二躲闪不及被红木椅子砸翻在地,口中嗷嗷直叫唤:“妈呀,疼死我啦——”

刁小四那儿憋了整日的邪火终于找到发泄点,双手抓住椅腿不管三七二十一劈头盖脸对着店小二就一通乱砸道:“姥姥来也没用,今天老子非打得你叫姥爷!”

突听脚步声响,从后头冲出五六个膀阔腰圆的彪形大汉,竟是人人带刀,怒声呵斥道:“臭小子,瞎了你的狗眼,敢在闻香楼闹事!”一拥而上竟是要群殴刁小四。

婉儿一声清叱纤手拍出,将冲在最前头的一个彪形大汉打飞了出去。

剩下的几个彪形大汉纷纷拔刀攻向婉儿,顿时混战成一团。

刁小四怕婉儿吃亏,顺手又抓过一把红木椅子抡圆了带着风响便往一名彪形大汉的脑袋上砸去。

冷不丁从二楼飘落下来一个红衣女子,莲足凌空飞踢“砰”地踹中红木椅。

刁小四顿感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透过红木椅直迫双臂,两眼发黑胸口郁闷难当。正自惊骇间,体内的二十八宿星阵蓦然嗡嗡颤晃,真气翻腾幻化出青龙白虎的虚影直灌双臂,似有一记龙吟虎啸在脑海响起,两道掌力勃然迸涌反压红木椅。

“砰!”坚硬如铁的红木椅应声爆碎成一团齑粉。

刁小四虎口开裂眼冒金星,蹬蹬蹬连退三步一屁股坐在地上,耳畔就听婉儿嘤咛轻呼被那红衣女子弹指点中背心大椎穴,娇躯一软摔倒在地。

那店小二头破血流从地上爬起身哭丧着脸叫道:“红老板,这两个小兔崽子一大早来咱们闻香楼捣乱,可不能轻饶了他们!”

婉儿又惊又怒,说道:“明明是你们店大欺客,恶语伤人!”

红衣女子看了眼婉儿,问那店小二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店小二捂着脑袋一五一十将经过说了,余怒未消伸手一指道:“红老板,咱们将那小子抓去见官,让他多吃几年牢饭……咦,人呢?”却是忽然发现刁小四不见了踪影,再扭头一找敢情那小子正蹑手蹑足地往门外溜去。

红衣女子身形一闪,探手抓住刁小四的肩膀道:“小兄弟,你要去哪里?”

刁小四只差两步就能迈出门外,此刻尴尬地收住腿,露出自以为最纯真最敦厚的灿烂笑容道:“我妈叫我回家吃早饭,便不叨扰姐姐了。”

红衣女子微笑道:“不是说姥姥来也没用么?”使眼色命两名彪形大汉将门关上,一把抓住刁小四的肩膀将他带回了厅里。

婉儿颇有几分担当,叫道:“放开四叔公,有什么本事你们尽管冲本姑娘来!”

刁小四急道:“傻丫头,你乱叫什么。咱们是一根绳上的两蚂蚱,你愣充什么女英雄?”

婉儿把头一昂道:“四叔公别怕,他们敢动咱们一根头发,爷爷定会砸了这家破酒楼!”

“破酒楼?”红衣女子怔了怔,唇角流露出一丝笑意道:“有趣,真有趣。”

婉儿不忿道:“有什么好笑,哪有酒楼不许人吃饭还养一帮打手的?我看你们是家黑店才对。”

红衣女子含笑不语,“啪啪”轻击了两下手掌。

但听楼上莺歌燕舞,边笑边闹走下来一群桃红柳绿浓妆艳抹的妖娆女子,围着两人转了一圈,还有放肆的伸手轻捏了把婉儿的粉脸,咯咯娇笑道:“谁家的小妹妹这么可爱,肚子饿了来这儿吃饭是不是?怪可怜的!”

婉儿羞愤交加,满脸通红叫道:“有本事放开我,本姑娘跟你们再打过!”

刁小四却是看懂了,望着那群花枝招展的莺莺燕燕咽了口唾沫道:“原来姐姐这楼里闻的是女人香?”

红衣女子笑吟吟反问道:“你说呢?”

刁小四“哎呦”一声猛拍大腿道:“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实不相瞒,小弟家里在建康也开了几家青楼。老爷子想让我子承父业,便命小弟前来京城观摩取经。我正愁着偌大的长安人生地不熟,没想到那么巧就进了姐姐的闻香楼,这真是不打不相识啊!”

婉儿听得目瞪口呆,又一次领教了刁小四的“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神功。

红衣女子微笑着听完,问道:“如此说来,你和姐姐是同行了?”

刁小四使劲儿点头道:“何止是同行,姐姐还是我的前辈。若不嫌弃,小弟愿拜姐姐为师,学习经营生财之道。”

红衣女子道:“可我的人被你打伤了,这事总得有个交代。”

刁小四笑嘻嘻道:“进了一家门不说两家话,这位大哥,从今往后便是我的同门师兄。师兄在上,请恕师弟冒犯之罪!”

那龟公有点发愣,入行三年,昨晚值了个夜班,今早眼看快洗洗睡了,没想到居然碰上个来事的家伙自认二弟。

红衣女子心里极欢喜刁小四的机灵油滑,故意俏脸一沉道:“想跟我入行原也不难,只要你先在这儿跪三天三夜以示诚心。”

刁小四暗地恼怒道:“小娘皮,当我是你老公么,没事儿就罚跪搓衣板?”

他满脸的欣喜道:“若能天天对着姐姐这般天仙似的美人儿,别说三天,跪三年都算我赚了。可惜我家老爷子临行前早有交代,要小弟务必寻到他的表弟,然后合伙在长安城里开一家青楼。”

红衣女子哪里会信刁小四的鬼话,笑道:“不知令尊的表弟又是哪一位?”

刁小四嘿然道:“说起我这位表叔的名头在长安城里着实如雷贯耳尽人皆知,人称小李探花的三原李靖便是!”

红衣女子玉容微变,声音里蓦然透出一丝冷厉道:“你到底是谁,谁派你们来的?”

刁小四察言观色暗道古怪,心疑道:“难道这位姐姐被唐小三泡过,因爱生恨藕断丝连不死不休?”

便听婉儿在一边道:“我是会通镖局江州分局总镖头耿南翼的孙女,因镖局里有人中了蜀中唐门的紫云毒蛛,特来向李大哥求助。”

红衣女子微微凛然道:“这两个人居然知道李靖的真实身份!”

她颔首说道:“这位小姑娘倒是说了实话。”

刁小四不由气结道:“老子嘴也说得干了,这小娘皮半句不信。婉儿一开口,她却全信了。看来死老头没说错,吹牛皮的最高境界是一定先让自己信了。”

婉儿问道:“红……姐,莫非你认得李大哥?”

红衣女子沉默不语,刁小四见她纠结的模样猜到有戏,寻思道:“敢情这小娘皮真被唐小三泡过,老子误打误撞居然找对人了。”

他眼珠一转说道:“红姐,你若是不方便,我们别处另找就是。”

红衣女子摇摇头,道:“不用,你们跟我来。”弹指解开了婉儿的经脉禁制往里走。

刁小四寻思道:“这些开青楼的小娘皮个个心狠手黑,她会不会也在这楼里搞出些杀人灭口的秘道机关?”抬眼一看婉儿已跟着红衣女子往后堂走去。

刁小四咬咬牙,毅然决然地抱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的决心,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婉儿,跟在红衣女子身后走出后堂,来到了一座幽静的小园子里。

红衣女子来到一栋小楼前,径自上了二楼,轻轻推开一扇虚掩的房门道:“鹤裳,有两位小朋友从远处来,想见你。”

第29章 左青龙 右白虎(下)

房里一个白衣如雪神情黯然的青年男子赤裸双足坐在窗前,正专心致志地刻着一尊玉石像。坚硬的玉石在刀锋之下犹如豆腐般纷纷削落,慢慢显露出了一位妙龄女子的面容。

刁小四一眼望去几乎快笑出声来,原来青年男子手中玉石所雕刻的不是别人,正是柴绍的老婆李秀宁郡主殿下!

青年男子胡子拉碴,懒洋洋地瞟了眼刁小四和婉儿,重又低头摆弄手里的东西。

刁小四扯扯婉儿的衣袖,悄声道:“玉佩。”

婉儿心领神会,从袖袂里取出李秀宁赠送的那块玉佩道:“唐三公子,我们是秀宁郡主的朋友,千里迢迢从大巴山而来,恳请你帮忙救治被紫云毒蛛咬伤的诸位武林同道!”

唐鹤裳握刀的手顿了顿,玉石上划过一道细痕。

他停下刻刀,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说道:“唐某一介草民,高攀不上什么郡主殿下,你们只怕是弄错了。”

刁小四听这话里怎么有股没头没脑的醋酸味,看看红衣女子脑子一转,面带微笑走进屋中,突然一把抓起桌上摆的几块玉石雕像就往窗外丢,丢完了拍拍手道:“乱七八糟的东西,丢了好。”

唐鹤裳眸中寒光一闪,随即又黯了下来,听着窗外噗通通水声,应是雕像接二连三掉落进楼下池塘里的声音,淡淡笑了笑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丢了,早该丢了!”

刁小四哼了声道:“唐小三,你少在这儿喝酸醋装悲情。”

唐鹤裳神色一冷道:“你叫我什么?”

刁小四道:“老子说错了么?人家秀宁郡主早做了小柴的老婆,你还整日价把她握在手里摸来摸去企图篡位,不是小三是什么?别以为这样就很痴心,很情圣,其实就是个缩头乌龟!要换作老子,自己的女人被人抢了,不去血拼回来就不算男人!”

他一边训斥唐鹤裳,一边暗暗抱歉道:“对不住了小柴,为了拖唐小三下水,只好让你受委屈了。”

唐鹤裳注视刁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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