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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耻妖孽-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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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震天的反应受到定身符咒的干扰,终究比平日稍显迟钝了些许,按部就班也是一拳捣出,和刁小四的白虎拳狭路相逢“砰”地硬拼了一记。

尽管功力已不足全盛时的五成,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段震天的韦陀杵力排山倒海涌入了刁小四的左臂,依稀可以听到他指骨“喀吧”崩裂的脆响。

耿南翼失声道:“糟糕,怎么能和段震天硬拼?!”

夏培恒也是跺脚叹道:“这下麻烦了,再想把局面扳回来势必登天!”

需知高手比斗瞬息万变,一个疏忽大意就可能导致致命危险。何况似刁小四这般以弱搏强,更容不出现半点错失。

所谓几家欢乐几家愁,那一厢关洛镖局阵营中顿时爆出压抑多时的欢呼喝彩声,更有人使劲鼓掌大叫道:“总镖头,杀啊!”

段震天闻言精神大振,却不意看到从刁小四断裂的手指缝隙里倏然冒出一蓬黑雾,如附骨之蛆顺着自己击出的铁拳逆流而上,渗透进一处处伤口里。

段震天的思维终究比往日慢了半拍,先是呆了呆,道:“你敢施毒暗算老夫?!”

刁小四凝念催动,嘿然道:“没见识,这是老子的独门法宝‘百魔夜哭符’,你就好好享受吧……哎呦,他娘的真疼!”说着话不停地抖落左手往嘴里倒抽冷气。

段震天这才回过神来,急忙运功抵御渗入体内的黑雾。哪知黑雾一进到他的身体里,瞬间消融化作一条条虚幻的魔影直叩灵台。

“轰——”段震天的耳畔响起千百声凄厉刺耳的魔哭鬼嚎声,脑海像是炸来了一般剧痛欲裂,心神涣散灵智沉沦,脸上的表情急遽变化,须臾之间就僵硬如石眼发异光,被魔意侵染的道心。

“小狗,你好狡诈!”段震天一记怒吼,勉强凝聚一丝心念驱动双拳如坠入陷阱的困兽,对着刁小四凶猛反扑。

刁小四一声冷笑,轻而易举闪过段震天笨拙的拳招,拧身欺近飞起双足“砰砰砰”朱雀七连环毫不留情地踹在对方胸口上。

段震天踉踉跄跄往后退躲,胸口肋骨尽折“哇”地喷出口瘀血,灵台震荡之下愈发无从抵抗肆虐的百魔夜哭。

刁小四借着足蹬之力翻身飘退,吐了口血沫恶狠狠道:“一柱香?老子不用半炷香就送你上西天!”

话音未落,失去主人心念加持的菩提砂如雨散落,五岳镇海符和九幽阴炎趁虚而入从四面八方头顶脚下齐齐压向段震天。

段震天浑浑噩噩地站在那里,完全不知道闪躲招架,胸口凹陷的地方剧烈地蠕动,一口口鲜血从嘴里被挤压出来。

刚刚响起没多久的掌声欢呼声戛然而止,而会通镖局方面已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时忘了喝彩。

十字坡上一片静寂,却由于比斗双方早先亲手签订的生死状,无论出现任何情况,除非有一方认输,否则谁也不能终止,更不能上场救援。

只是,段震天神智已泯,又如何想得起认输求救?况且以他的身份地位,让他就这样认输,莫如死了。

偏偏就在这时候,一声厉啸刺穿众人耳膜,也打破了十字坡上的死寂。宇文成都拔身而起,电光石火之间已出现在九幽阴炎阵中!

第69章 发财(下)

“唰!”寒光如电气贯长虹,宇文成都一身银盔银甲挺拔如山,宛若天神降临手擎凤翅镏金镗劈斩而下,一阵光雾暴流竟硬生生将五岳镇海符切成两爿。

他的身形毫不凝滞,似水银泻地从劈裂的山岳夹缝间穿行而过,探手抓住段震天的肩膀仿似雄鹰回翔凤舞九霄再次升腾飞空。

电闪雷鸣间,刁小四的目光与宇文成都交错而过,就像有两柄冰寒的刀锋刺入心头,令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冷意。

如此气势,如此霸道,甚或超逾了号称天下七妖之一的鹰扬老祖!

仅仅一闪念的工夫,宇文成都已携着段震天脱出九幽阴炎阵,飘落在高台下。仿似从始至终,他就没有离开过一样。

“你赢了,我代段总镖头认输!”他缓缓从刁小四身上收回目光,一掌将神智不清的段震天拍晕过去。

“宇文将军,你这么做未免有失公允。”李秀宁不满道。

宇文成都点点头道:“我会给刁总镖头一个交代!”将昏死过去的段震天交给部下急救,转首对屈突通道:“大将军,今日的比斗就到此为止吧。”

屈突通冷然道:“宇文将军,你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宇文成都剑眉微皱,很快又舒展开来,颔首道:“我明白。”转身登上高台来到刁小四的面前,说道:“我破坏了规矩理应受罚,这是一张十万两的银票。”

刁小四望了眼宇文成都递过来的银票,心里要多窝火就有多窝火。奈何对方的修为实在太恐怖,出手也太慷慨大方。由此可见,这家伙平日里不知贪墨了多少民脂民膏,自己若不趁机狠狠敲一笔,怎么对得起送上门的好机会?

他嘿然一笑道:“长安城里的头牌妓女也有这个价,莫非宇文将军以为段总镖头的命只值这点儿银子?”

宇文成都的眼神愈加阴冷,凝视刁小四的脸庞徐徐道:“那依刁总镖头之见呢?”

刁小四被他盯得浑身发怵,转念一想道:“老子怕个鬼,有公主小娘皮在,我还怕了他个四品的骠骑将军?”

他微笑说道:“很多东西不是用钱就能买的,譬如公平,譬如正义!”

“啪啪啪啪——”台下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宇文成都眸中寒光一闪望了过去。

只见叶法善笑呵呵地挤在看热闹的人群里,一边拍掌一边道:“小兄弟的话很有道理,很有道理。若人同此心何愁天下会有不平事?”

他摸了摸嘴边油光光的胡子茬,接着又道:“不过嘛,贫道却觉得将段总镖头视作公平和正义的化身,未免折煞了他。想必他也不会答应,对不对?”

宇文成都暗自恼怒,但也不至于傻到当众去招惹叶法善,当下平静地问道:“那就请仙长赐教一二。”

叶法善笑吟吟道:“我不过是个看热闹的,哪有份儿在这里指手画脚?”

刁小四也不客气,略作沉吟道:“红老板,你闻香楼里最红的姑娘身价多少?”

红拂微笑回答道:“八万两差不多。”

刁小四点点头道:“段总镖头是正道的翘楚,镖行的楷模,他的身价怎么也得有个二三十万吧?否则的话,不就跟红老板楼里的姑娘一个价了么?”

众人面色古怪,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刁小四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将段震天比作闻香楼里的妓女。幸好他已昏死过去,不然非得吐血三升。

但仔细一想,这话也不无道理,说不得宇文成都要破财了。

叶法善笑眯眯点头道:“嗯,段总镖头老是老了点儿,但两三个头牌姑娘的身价加起来也是有的。”

这一老一少一搭一唱气得关洛镖局众人火冒三丈,却也不便反驳,否则岂不是当众承认自家总镖头的性命很不值钱么?

屈突通站起身道:“这样吧,请各位看在末将的薄面上各退一步,二十万两如何?”

二十万两,这个数字却教宇文成都也得心疼上好半天。但段震天身上牵涉到宇文世家不少秘密,往日也有颇多借重之处,自己若丢下他不管,岂不是虎头蛇尾徒惹人耻笑。

他面寒如霜,探手入袖再取出一张十万两的银票,说道:“刁总镖头,恭喜发财。”

刁小四分明从宇文成都的话里感受到一股不祥的气息,但比起眼前这可爱的二十万两银票,那又算得了什么?

他笑嘻嘻接过银票,问道:“宇文将军见多识广消息灵通,如果知道长安城里还有哪些钱多人傻的大镖局总镖头,私下透露给小弟一声?”

宇文成都缓缓点头道:“会的!”鹰视狼行步下高台,纵身上马向屈突通、柴绍等人抱拳道:“告辞!”率领部下和关洛镖局的人绝尘而去。

看热闹的人群见状亦纷纷散去,人人暗自计数这一注赔了多少钱,不免愁容满面。

李靖、红拂和柴绍夫妇分别与刁小四打过招呼先行离去,屈突通笑着道:“刁兄弟,你这一战赢得干净利落,却教我大开眼界。不过你往后得多加小心了,万一碰到什么麻烦,赶紧派人来找我,我就在右武卫衙门。”

刁小四心道:“今天宇文成都吃了个瘪,可不是因为自知理亏,而是忌惮屈大哥的身份和贼老道的修为,不敢当场逞凶而已。所以他表面上忍气吞声,乖乖送上二十万两银票换段震天一条狗命。屈大哥故意当着大伙儿的面这么说,却是在帮我,也有警告宇文成都和段老狗之意。”

他笑着道:“屈大哥,过几天小弟就要押镖离京,临走前怎也要叨扰你一顿。”

屈突通心领神会,显然这二十万两银票里少不了自己的一份,含笑点头道:“一言为定,我等你来!”拱手告辞,率着一众骄兵悍将扬长而去。

会通镖局的人这才得着机会围了上来,婉儿看着浑身血污的刁小四心疼不已,含泪带笑迫不及待地问道:“你的伤怎么样,疼不疼?”

适才在高台上刁小四没少吃段震天的苦头,身上的百战霜衣多处开裂渗出殷红血迹,拳头更不知捱了多少。幸亏有百战霜衣和六十四河洛星云的保护,他硬生生咬牙挺了下来,这时兴奋劲儿渐渐过去,登时感到百骸欲散痛彻心肺。

他叹了口气道:“完了,这下老子吃多少灵丹妙药恐怕也补不回来了。”

房明祖哈哈笑道:“刁兄弟,你的药钱长安帮全包啦!知不知道这回我挣了多少?”

刁小四随口问道:“多少?”

房明祖傲然竖起两根手指头道:“这个数!”

“二十万?”刁小四讶异道:“你也真敢往里投。”

房明祖得意地摇头道:“不对,是两百万!”

“什么,两百万?”夏培恒羡慕道:“房帮主,你果真是生财有道啊。”

房明祖嘿然道:“小意思,我不过投了几万两银子,按照一赔五十的盘口,挣回一百万没问题。再加上底下一些赌场的营收,两百万不算多。”

刁小四想一想,立刻回头叫道:“易骠,拿上赌据,去把我赚的一百万两银子兑回来先!”

易骠躲在易柏的身后,犹犹豫豫道:“四爷,我统共替你押了九千两。剩下的一万两怕你血本无归,就没敢往里投。”

刁小四眨眨眼,瞅着易骠笑了笑道:“不会吧,你是在糊弄我,想跟我开个玩笑对不对?”

易骠都快哭出声来了,后悔不迭地道:“是真的,你给我的那一万两银票现在还在兜里揣着呢!”

刁小四呆住了,半晌后才问道:“那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的好意?”

易骠忙道:“不用,不用,我也没想到——”

“你没想到?那可是一百万、一百万啊!”刁小四咬牙切齿痛心疾首,拨开人群要找易骠拼命。

大伙儿看得好气又好笑,急忙拦住他。房明祖安慰道:“刁兄弟,那不是还有五十万赚头么,再加上宇文成都和段震天赔的三十万两,也算是不少了。”

正闹得不可开交之时,人群外突然有个女子怒喝道:“刁小四,还我夫君命来!”

众人愕然回头,就看到余红娇一声缟素挥舞柳叶刀疯了一样杀向刁小四。

玉玲珑急忙拔刀招架道:“成夫人,你这是何意?”

余红娇咬牙切齿道:“若非这小子,我夫君又岂会被鹰扬老妖杀死?”

房明祖和耿南翼对视一眼,突然各出一指点在了余红娇的后腰上。

余红娇嘤咛一声软倒在玉玲珑怀中,易柏叫道:“来人,将这女人带走,莫要留在这儿坏了大伙儿的兴头。”

两名镖师应声而出,挟起骂不绝口的余红娇下了十字坡径自沿河往北而去。

行出约莫十余里,两名镖师将余红娇丢进草丛里,翻身上马回去复命。

余红娇大骂道:“刁小四,我与你誓不两立!”

忽听一声嘿嘿冷笑,穿了一身禁军官服的凌英戈从草丛背后钻出道:“嫂夫人,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吧?”

原来他今日随宇文成都前来十字坡,无意中在人群里看得身着白衣异常醒目的余红娇,一惊之下顿起斩草除根之念。只是忌惮四周人多,强忍着没出手。

待宇文成都离去后,凌英戈找了个借口悄悄留了下来,想暗中跟踪摸清余红娇的住处,等到夜里下手。

谁知余红娇被房明祖和耿南翼点了经脉,又丢到了荒郊野外,凌英戈一路跟随下来,直到镖师离去后方才现身。

看着余红娇柔弱如花别有风韵的身姿,他的心禁不住扑腾一跳,登时改变主意脱下官袍,俯身低笑道:“且让我也尝一尝做大寨主的滋味……”

话音未落,一柄闪着幽蓝光芒的短刀从余红娇的袖口里倏然刺出,恶狠狠地捅进了凌英戈的小腹……

第70章 出师镖(上)

十字坡大战的次日午后,会通镖局长安分局里迎来了开张后的第一位贵客。

此人姓侯,开了一家佛慈堂,专营药材采购贩运,在长安城里有点小名气。

见生意上门,夏培恒夏总镖头自是喜出望外,亲自出面殷勤招待。

侯老板也不含糊,张口就是一笔大买卖,当场交付订金三千两。

夏总镖头热情高涨,拍胸脯承诺要亲自押送这一笔镖银,保证路上万无一失。

不料侯老板指名道姓,要请还躺在床上只能数星星点银票玩儿的刁副总镖头出马押运。还说自己就是冲着他力克段震天的名头,特地慕名登门。

察觉夏总镖头的脸色有点不好看,玉玲珑忙向侯老板解释道刁总镖头尚在养伤不宜出镖,况且他并无走镖经验,不若就由经验丰富威震巴蜀的夏总镖头代劳。

侯老板笑嘻嘻地道:“不碍事,这就权当刁总镖头的出师镖吧。连名满关洛的段总镖头都能打趴下,还有谁比他更合适?如果刁总镖头确实不方便出行,那么我也可以考虑换家镖局。”

说到这里他故意顿了顿,眼望夏培恒道:“譬如……关洛镖局。”

念及这样一笔大生意就要落到竞争对手的头上,夏培恒终于放弃计较个人得失,当即拍板替刁副总镖头应了下来,又调易柏和玉玲珑作副手,协同刁小四押运。

于是乎侯老板心满意足地飘然而去,就等着六日后发车启程。

夏培恒送走客户后便入内来见刁小四,好说歹说总算劝得他同意勉为其难地外出公干一趟,至于沿途的所有吃用开销统统由镖局承担。

如此刁小四便找来了易柏,聊聊那一百万变五十万的糊涂账。无奈之下,易柏只得答应小试牛刀,替刁副总镖头隔五服的老外甥易容改装,扮成新招的趟子手混入这次押运的镖队里。

常言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刁小四这两天的精神岂止是爽,应该是相当的爽。

他粗粗估算,刨除给屈突通和贼老道的几万两分红与药钱,自己到手的银子该有七十万两。只可惜保命的家当差不多又再次清空,必须尽快补充,否则难保下次遇到鹰扬老妖抑或宇文成都,自己只有被人随意弄死的份了。

所谓翻身不忘老朋友,刁小四又在闻香楼中磨了一个下午,终于从李靖那里以吐血大赠送的优惠价买了一把可以改装藏在靴底的九连发追月弩,两支“白鹤亮翅梭”,一筒“魂断天涯针”,一包“魂牵梦萦散”,只差一点就要往嘴巴里也塞点什么。

他顺道去了趟皇城,将自己要押镖前往太原的事跟金城公主说了。

金城公主并未多说什么,这次发给他四支卷轴,要求押镖返回长安后交货。

刁小四收了卷轴,只当金城公主全然忘记了那张七品五岳镇海符的事,赶紧脚底抹油溜出南书房,不意左脚刚跨出门迎面差点撞进一个人的怀里。

亏得刁小四反应极快,急忙收住身形也来不及细看来者何人,却总不外乎宫里的太监宫女抑或守值禁卫,怒道:“怎么走路的你,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往人家公主……”

话说到一半,他的嘴巴突然张了张,再张了张,发不出一点声音。

只见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个五十余岁的中年男子,相貌堂堂不怒自威,双眉如出鞘利刀斜插鬓角,略嫌刻薄之相。可这些都算不得什么,关键是这中年男子身上穿的,分明是一件明黄色的龙袍!

“放肆!”中年男子身后侍立的一名禁卫将领厉声呵斥道:“来人,将他拿下!”

刁小四脑筋急转,叫道:“刁小四,我让你走路不看路,我让你不打招呼就往外闯,这下冲撞圣驾看你咋办?”伏倒在地躬身跪拜道:“吾皇万岁万万岁!”

这中年男子正是大隋皇帝杨广,他也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书房里会蓦地冒出个人来,亦不禁怔了怔。

看到两名禁卫要上前捉拿刁小四,他摆了摆手道:“这娃儿倒也有趣,待朕问他几句再做处置。”

话音落下,金城公主从书房里走了出来,盈盈拜倒道:“父皇!”

杨广看到女儿,威严的脸庞上露出一丝笑容道:“他是你召进宫的?叫刁小四……朕怎么觉得有点儿耳熟?”

金城公主回答道:“父皇忘了吗,他是女儿的朋友,刚刚当了会通镖局的副总镖头,为了开业庆典的事前几日我还曾向您求过字。”

杨广“哦”了声道:“不错,我记起来了。既然是你的朋友,许是不懂宫里的规矩,那就算了。”

刁小四暗自诧异,他这些年耳闻目染,都说杨广是暴虐无道的昏君,没想到站在眼前的这位明明是个娇宠女儿的父亲,就小娘皮轻描淡写地说两句话,自己就躲过杀头一劫。

他抬起身道:“多谢陛下,草民告退!”

杨广点点头,刁小四松了口气往外退去。岂料杨广忽然低咦了声道:“且慢!”

刁小四吓了一大跳,以为皇帝老儿要改变注意,立刻叫道:“陛下,君无戏言,您说算了那就算了!”

那禁卫将领的脸色一冷道:“大胆,你怎可如此对陛下说话?还不跪下请罪!”

杨广恍若未闻,凝视刁小四半晌,似在自言自语地低声道:“真像——”

刁小四被杨广古怪的眼神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却听金城公主讶异问道:“父皇,您说他像谁?”

杨广收回目光摇头道:“是朕想起了一个人,跟这娃儿应该没什么关系。”朝着刁小四挥挥手道:“你去吧,朕金口玉言自不会反悔。”

刁小四高声谢恩一头雾水地退了出来,到库房领了炼材离开皇城。

他也不晓得杨广说自己像谁,直等走出含光门兀自觉得心在怦怦跳。

但还没走出两条街,他就将刚才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骑着马一路寻思着腰包里的几十万两银子如何花销,乐呵呵回返柳园。

街道两边不时有人冲着他指指点点,更有些没出嫁的小姑娘躲在门帘后面偷偷往外张望,想看一看打败关洛镖局总镖头段震天的少年英雄究竟是何等人物。

负责护送的易柏和几名镖师与有荣焉,笑道:“四爷,如今你可是长安城里的名人了。听说京城最大的酒楼福埠肆大堂里挂着的长安名士榜上,都有了你的名字,而且排进了前二十位。连段震天都因为这事沾了光,一下子挤到了第八十六位。”

刁小四怔了怔问道:“长安名士榜,那是什么东东?”

易柏回答道:“是福埠肆的老板根据酒楼里每位客人闲聊时议论的话题,排列的一张榜单。能够进榜的前一百位,全都是长安城街头巷尾热议的风云人物。这榜单每月更新一次,听说连不少王公大臣都想着法儿地花钱打赏要在上头留名。”

刁小四大感兴趣道:“不知排名第一位的是谁?”

易柏道:“头名一直空缺。”

刁小四奇道:“这是为何?”

易柏笑道:“你想啊,若论长安城的第一风云人物,谁敢和圣上争?但他的名讳不可随意涂写,所以只好空着。”

刁小四恍然大悟,说道:“等咱们从太原回来,抽个空儿去福埠肆瞧瞧那名士榜。”

几人聊着话便回到了柳园,刁小四下马直奔卜算子的居处。

推开门,就看到卜算子正静静地坐在窗边喝茶,面向窗外神色木然似乎在想事。

刁小四一屁股在他对面坐下,说道:“徒弟,这回师傅打狗成功你也出了不少力。本想分你点儿银子,可转念一想这玩意儿好像对你没啥用处。为师思来想去,最终决定送你些炼材。”

说着从束龙腰带里掏出一堆炼材翻翻捡捡摆在桌上,估摸着也能值个万儿八千。反正老瞎子炼成的道符十有八九还是会落进自己的兜里,也算肥水不留外人田。

卜算子没有搭茬,徐徐道:“你来得正好,今晚我就要离开京城。”

刁小四一愣道:“刚回来没几天,怎么又要走,这回又是去哪儿?”

卜算子沉默须臾,回答道:“待得闷了,想出去走走。”

刁小四轻笑道:“巧了,我也正有此意,想让你跟着押镖去太原转转。”

卜算子摇头道:“我想一个人走。”

刁小四愕然道:“为什么?”他望着卜算子的脸,怀疑道:“你不会是有事吧?”

卜算子没有回答,思忖道:“我若瞒过他原也不难,怕就怕那人会找上柳园……”

思虑片刻,他缓缓道:“我得着了消息,那个弄瞎我眼睛的人上个月已经从天竺云游回来,准备来长安找我。”

刁小四一拍桌子叫道:“什么,他弄瞎了你的眼睛还敢再来找你的麻烦?大不了咱们联手做了他!他是谁,此事为师自会替你做主!”

卜算子道:“这个人你对付不了,他的修为比鹰扬老妖还要高,这次从天竺回来,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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