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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耻妖孽-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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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尊侠的手情不自禁地轻抚在画上,虎目中溢出一滴热泪。

金城公主凝视着他,许久之后漠然道:“有眼无珠,有胆无识!”罗袖轻拂倩影远去。

赤尊侠紧握卷轴看着金城公主渐行渐远,慢慢地抬起头将那滴泪一任江南的晨风吹干,仰望无边无际的蔚蓝苍穹,云在涌燕在飞,远处的长江在昼夜不息地亘古奔流,似与这六朝古都一同悲喜,沧桑了千年。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他缓缓收起卷轴,神情重新变得坚毅沉静,最后瞧了眼金城公主行去的方向,和那巍峨雄伟的石头城,转身阔步向北而行。

赤尊侠与金城公主之间的交谈,刁小四自不会知晓。送走大哥后,他便靠在屋檐下的躺椅上慵懒地晒太阳。

人间四月芳菲尽,正是江南一年中最好的时光。和煦的阳光洒照在刁小四的身上暖洋洋的,他手里抓着酒坛子,身边摆了包肉干,心想如果还能娶老婆的话,其实当个道士也不错。

屋里边邪月真人在打呼噜,那个乖巧的小道童也不晓得溜到哪儿去玩了,偌大的跨院里就他一个人,显得异常安静。

忽然就听院外有声冷峻深沉的嗓音低诵佛号道:“阿弥陀佛,邪月师兄可在?”

刁小四一下没了闲情雅致,身体条件反射似地从躺椅里坐了起来。他如今对和尚尼姑过敏,尤其是听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之类时,小腿肚子就不由自主地打转儿。

只见门外站着一个身材瘦长的灰衣女尼,模样五官长得还算不错,可惜一脸全天下人都欠了她三文早饭钱的僵尸表情,双目半开半合冷气森森,正望向刁小四。

刁小四被她瞧得心里发毛,问道:“师太,你找我舅舅有啥事?”

不管怎么说,他得先把老疯子外甥的招牌亮出来,说不定关键时刻能保命。

灰衣老尼道:“贫尼峨嵋慈恩寺下院住持,法号上绝下金,有要事求见邪月师兄。”

“绝……经师太?”刁小四不敢确定地问老尼姑,耳畔却有一声声黄钟大吕道:“一夜七、七、七次郎、郎、郎……”

——格老子的,绝配啊!

灰衣老尼眉目低垂道:“你是刁小四?”

刁小四大吃一惊,想也不想道:“师太认错人了,我姓郭。”

绝金师太恍若未闻,徐徐道:“是你杀死了坚永师侄?金鼎师兄果然所料不错,赤尊侠带着你来了江南求医。”

刁小四心里凉了半截,坚永和尚和一夜七次郎的厉害他是亲眼目睹过的。如今来的这个老尼姑居然自称是二人的师叔,而且还是慈恩寺下院住持,只怕稳悠悠地就是个忘情境的顶尖人物。

先不说老疯子跟老尼姑哪个修为更强,就凭绝经这空前绝后绝无仅有的响亮名号,邪月真人十有八九要做缩头乌龟。

那老疯子连亲妹妹都见死不救,更何况自己这个冒牌外甥?

更麻烦的是赤尊侠前脚离开,老尼姑后脚跟到,金城公主死活要去送他也不在观里。事情就他娘的这么巧,自己身边原有那么多挡箭牌,此刻一块都找不着了。

事到如今,他只能硬着头皮装傻充愣道:“师太说的人名我怎么一个都没听说过,是不是你认错人了?在下坐不改姓,立不更名,郭小四是也!若有半句假话,教我天打雷劈!”说着话急忙忙站起身来,果真是立不更名。

绝金师太冷冷一笑道:“你的嘴巴可以打诳说谎,但你身上的伤却如何解释!”

刁小四被她笑得身子一哆嗦,赶忙叫道:“我这伤是被狗咬的!”

绝金师太颔首道:“很好,你又多了样罪过——出言无状辱我峨嵋弟子为狗!”

刁小四瞪着一本正经全不像开玩笑的老尼姑,回头大叫道:“舅舅——”

绝金师太怔了怔,冷然道:“孽障,邪月师兄也是你能调侃的?”挥出拂尘,三千雪白尘丝如白虹般飞卷过来,那气势竟比贼老道还要更胜一筹!

刁小四别说受了伤不能剧烈运动,就算身体完好对上绝金师太信手使出的这一式“皈依诀”也绝对歇菜。

他急中生智抓起躺椅往拂尘砸去,撒腿就往屋里跑道:“舅舅,有尼姑来化缘!”

但听背后“砰”的闷响躺椅在轻柔尘丝的一拂之下化为漫天齑粉,脑后面寒气如潮汹涌而至,拂尘如瀑往刁小四的脖颈缠到!

更倒霉的是心慌意乱腿脚不便之下,刁小四脚下绊蒜噗通一屁股坐在门槛上,疼得他倒抽冷气,学着老疯子的江南范儿跨坐在青条石门槛上,双手怒拍石头疙瘩,口中嗷嗷叫道:“戆大尼姑——”

第111章 舅舅疼(下)

眼看那柔情似水纯洁无瑕的拂尘就要轻轻呵护到刁小四的脖颈上,民间故事里那种专门吃饱撑的棒打鸳鸯的恶舅舅终于准备闪亮登场了。

只是从门里打出来的不是棒子,而是酒坛。

“啪!”那空酒坛砸在尘丝之上轰然爆碎,绝金师太右臂微麻拂尘顿时偏斜,击打在了门板上。

“砰!”整块门板灰飞烟灭,看得刁小四情不自禁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绝金师太收住拂尘,看向屋里道:“邪月师兄,别来无恙?”

屋子里响起邪月真人气急败坏的骂声道:“滚侬只蛋!砸完了场子,还假惺惺问我有恙无恙?我看你小样的欠揍!”

绝金师太素知邪月真人的乖张脾气,神情木然道:“贫尼何时砸过你的场子?”

“连贫道的门板都被你砸开了花,还敢说没砸?”邪月真人暴怒道:“老尼姑,出家人不打诳语,有种你就别承认这门是你砸的!”

刁小四趁机爬起身,揉着屁股退进屋里道:“舅舅,要不咱们一报还一报,把她们慈恩寺下院的门也给砸了!嗯,还是别砸了,卸下来给您装上。”

他一看邪月真人出手,心头大定。老疯子果然是老疯子,连峨嵋慈恩寺的下院住持都敢张口便骂个狗血淋头,这舅舅认得太值了。就是不晓得张丽华还有几个这样的哥哥弟弟,要不姐妹也成,若是全部找齐凑成一支后援团,绝对的阵容豪华。往后四海八荒天上地下,自己岂不是可以随随便便横着走?

绝金师太沉声道:“邪月师兄,他果真是你的外甥么,为何贫尼从未听说过?”

邪月真人跷起二郎腿高坐在一堆酒坛子上,瞅着绝金师太道:“你妈嫁人有跟我说过么?你奶奶生你爹有跟我说过么?为啥我妹妹嫁人生儿子就一定得告诉你?”

这三个问题绝金师太一个都答不上来,她微微蹙眉,意识到邪月真人摆明了态度是要护着刁小四。可自己万里迢迢从峨嵋赶来建康,不就是为了将刁小四捉拿回慈恩寺绳之以法吗,焉能知难而退?

何况今天就这么空手而归了,慈恩寺颜面何存?坚永师侄岂不是白死了?!

想到这里绝金师太两弯细细淡淡的眉毛缓缓上挑,说道:“此人是杀死坚永师侄的凶手,法不容情贫尼一定要带他回峨嵋!”

刁小四背后有了撑腰的人,底气顿时十足,嘿然道:“什么法,谁家的法?”

绝金师太森然道:“佛法!”

“狗屁佛法!”刁小四冷笑道:“老子只听说佛门中人扫地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连踩死个蚂蚁烧死只蛾子都当成莫大的罪过。偏偏你们慈恩寺的和尚尼姑头上长角脚下生疮,动不动便喊打喊杀要人的命。你念的什么佛,修的什么法,还不如回家生孩子去!”

“放肆!”绝金师太面露煞气寒声断喝,暗中已运上“呵佛骂祖”的佛门神功。

方才邪月真人就差指着鼻子骂街,绝金师太念在正道一脉的份上,恢弘大量并不计较。何况这老道脾气之臭宇内闻名,对任何人都一般无二,自己跟他一般见识岂不有失身份?

再说邪月真人精通医道,活人无数,也曾救过峨嵋高僧的性命。冲着这份人情让他骂几句也没什么,就算传了出去旁人都只会钦佩佛门弟子涵养高深知恩图报,反都看不起这疯疯癫癫的老道士。此消彼长,于峨嵋清誉大大有益,却不免让昆仑脸上无光。

但刁小四不过是个无耻卑鄙的小流氓,岂能跟正道泰斗昆仑耆宿相提并论?

她的修为远胜过坚永和尚,这一声“呵佛骂祖”表面不动声色却威力绝伦。

刁小四直感到脑袋“嗡”的一声,喉咙发甜“哇”地喷出口瘀血,身上刚刚愈合的伤口尽数崩裂,疼得差点昏死过去。

邪月真人勃然大怒道:“老贼尼,你这是夜半鸡叫呢!”同样施展出昆仑瑶台宫的绝技“振聋发聩”朝着绝金师太吼了回去。

绝金师太身躯微晃,有一多半却是被邪月真人给气的。她名重四海,万众敬仰,施展的明明是峨嵋绝学,而这老疯子居然把自己比作鸡叫!

邪月真人看了眼七窍流血的刁小四,晓得他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便不管三七二十一抡起酒坛子高高蹦起身大骂道:“娘希匹,滚侬只……”

话没等说完屋顶“哗啦”爆响尘土飞扬,却是被他激动之下用脑袋顶出了大窟窿。

邪月真人呛了口灰愈发恼怒,接上前言大吼道:“蛋!”

他这一嗓子用上十足的功力,如长江大河一股脑儿轰进绝金师太两只耳朵里。

绝金师太唇角溢出一缕血丝,面色森冷道:“邪月师兄,你是要成为挑起昆仑峨嵋两家纷争的千古罪人么?”

邪月真人凌空飞纵,酒坛直砸绝金师太胸脯,恍若未闻道:“我打你个永垂不朽!”

配合着邪月真人的动作,绝金师太隐约猜出了点儿老疯子话里的龌龊意思,眸中终于涌现一簇怒火,又迅即转得冰冷,侧身闪退挥动拂尘拍向酒坛,义正词严呵斥道:“你装疯卖傻满口污言秽语,丢尽了昆仑瑶台宫的脸面!”

“唿——”拂尘上盛绽开朵朵洁白无瑕的莲花,砰然击碎酒坛涌向邪月真人。

“老贼尼,跟我玩真的?”邪月真人眉飞色舞精神抖擞,赤手空拳融入白茫茫的莲花光海里,打出一记“昆吾印”。

这昆吾印是昆仑瑶台宫至高无上的法印绝学,运用“王道八法”之一的“斩魔诀”调转全身功力,以一万三千六百道符文铸成红光灼天的昆吾神剑能洗荡天下一切妖魔鬼怪,威力毫不亚于一记御剑诀。

绝金师太猝不及防,白莲尽灭拂尘飞出,一身灰衣噼啪爆裂千疮百孔,不由羞怒交加道:“我念佛道同源一再相让,是你欺人太甚!”反手掣出佛门古剑“灭妖”劈斩昆吾印。

“轰——”光澜狂涌登时炸塌半边跨院,刁小四赶忙远远躲开以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远远望着老疯子跟老贼尼斗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不由心中大喜,暗道:“最好老道士杀了这老尼姑,教慈恩寺的和尚和瑶台宫的道士杀得血流成河你死我活,老子才能天下太平。”

不知何时那小道童站到了刁小四的身边,观望战团大声喊道:“师傅,我打开禁制封住了院子,灭了她!晚上徒弟给你加餐!”

刁小四如梦初醒,暗骂自己笨蛋,此时不煽风点火更待何时?运足嗓门跟着叫道:“舅舅,别听老尼姑胡说八道,她最恨的就是道士,巴不得把瑶台宫变成尼姑庵!”

绝金师太面色铁青对刁小四的胡言乱语充耳不闻。她本想点到为止,不料邪月真人不知进退,居然像个疯子似的冲上来跟自己拼命,心下不由无名火起,灭妖仙剑光芒四射招招攻取对方要害。

两人翻翻滚滚恶斗了三十多个回合,邪月真人突然出其不意用袖衣硬吃绝金师太一剑,身子侧拧欺至近前探手在她面颊上一扫而过,不屑道:“娘希匹,跟块老树皮没啥两样……哎呦,你个贼尼!”却是乐极生悲,被绝金师太恼羞成怒一指点中腰眼,直疼得哇哇大叫忙不迭往后凌空翻滚,躲开层层剑光劈斩。

绝金师太一声不吭催动灭妖仙剑步步紧逼,竟是下了杀手。

刁小四看得兴高采烈大声叫好,到底是昆仑瑶台宫的世外高人,连老贼尼都敢调戏——娘啊,儿子爱死舅舅了!

这时候两大正道顶尖高手已彻底拼出真火,方圆三十丈内飞砂走石柱倒梁断,满屋子的酒坛也早已毁得干干净净。

邪月真人素来嗜酒如命,见屋内酒流成河不由得暴跳如雷道:“老尼姑,还我酒来!”双手捏作“铁血昆仑印”,一团浓烈红光席卷激荡将满地的砖瓦瓷片凭空掀起。

弹指之间,这些原本普普通通的土木砂瓷蓦然亮起刺眼光芒,犹如夜深千帐灯星影摇曳从四面八方呼山呼海啸涌向绝金师太。

天空一片混沌晦暗,绝金师太的身影在排山倒海的殷红星火里若隐若现,一柄灭妖仙剑碧光茫茫宛若火海中流淌的清泉,穿山越谷连绵不绝。

正在一道一尼两大世外顶尖高手斗得如火如荼日月无光的当口上,从跨院外遽然飘飞过一条雪鹤般的修长倩影,无声无息欺近绝金师太身后,素手蓦地泛起一层冰蓝色幽光朝她背心拍落。

绝金师太鼻中怒哼,避开后心要害运起峨嵋绝技“罗汉金身”砰然硬接。她的身躯向前冲出两步,嘴里喷出口红中带蓝的瘀血,猛然拧腰挥剑斩落。

来人似乎未料到这老尼姑会如此强悍,迅速褪下身上白衣施法闪遁。

“唰!”灭妖仙剑挑荡白衣并未能伤到来人。绝金师太双眸一凝,突然长身探爪朝左边的虚空里插落。

“哧啦——”那倩影将将闪现,左臂半截罗袖便被绝金师太的“灭度神爪”撕成碎片,化为翩翩白蝶在空中乱舞。

来人暗自一凛,正欲飘身施动鹊桥仙霓,却做梦也没想到场中异变突生,出现了令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诡异一幕!

第112章 大姨妈来了(上)

绝金师太呆呆地伫立原地,紧盯着眼前偷袭自己的绝美少女如同中了巫咒神魂出窍。

“啵啵啵啵——”一蓬蓬殷红色的星火攒射在她瘦长的身躯上,溅出点点焰光,在肌肤上留下焦黑的斑痕甚或血洞。

她仿佛感觉不到任何疼痛,痴痴问道:“你、你的胳膊上怎会有琼花纹身?那你……的胸前是不是还有一朵芙蓉花?!”

白衣少女正是金城公主,她刚才送走赤尊侠便返回总明观,正巧遇上绝金师太恶斗邪月真人。见两人杀得难分胜负,她也懒得啰嗦一掌拍向了那老尼姑的背心。

此刻听到绝金师太突然发问,她不由自主瞥了眼藕臂上那朵鲜艳欲滴的琼花纹身,怔了怔问道:“你是听谁说的?”

绝金师太脸上的凶光尽敛,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激动之色道:“你真的是……”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身躯晃了晃在铁血昆仑印和蓝天暖玉罡的双重交击之下终于再也支撑不住昏倒了过去。

金城公主的娇躯微微一动却又收住,眼前一晃邪月真人飘身赶到将绝金师太拦腰抱起,望着她被自己打成马蜂窝般的身子,叹了口气道:“娘希匹,这娘们连躲也不会,笨死了,这下贫道又要忙了。”身形一闪没入跨院的后门。

金城公主站着没动,脑子里萦绕的是绝金师太莫名其妙的话语。

这时刁小四凑了过来,问道:“赤大哥走了?”

金城公主没应声,刁小四盯着她晶莹玉致充满弹性的修长藕臂,又道:“你胸口真有一朵芙蓉花?”说着话一双眼睛情不自禁就往她挺茁如峰的胸脯瞟去。

金城公主注视刁小四道:“想看?”

“好啊——”刁小四闻言大喜,想也不想便应答道。话刚出口他顿感不妙,急忙施展三十六天罡身法往外奔逃,叫道:“我是说最好看一下,别被老贼尼骗……哎呦,你个戆大!”

“砰!”他的屁股被鹊桥仙霓结结实实抽中,人在空中往前飞跌,滑出五六丈远到底没能躲过狗啃泥的命运,直摔得七荤八素地老天荒。

那小道童刚好就站在他的脑袋边,弯下身子无限同情地问道:“什么感觉,疼不?”

刁小四怒道:“废话,总有一天老子要让这……”猛然想到金城公主还在,急忙改口道:“这地上全部铺满波斯国的羊绒毯,让我老妹一次摔个够——这就叫兄妹情深血浓于水,你年纪太小,说了也不懂。”

小道童听得一呆,道:“你们平日里就是这么增进兄妹感情的?”

刁小四胸中郁闷无比,两眼一翻道:“说你不懂吧?这就叫打是疼,骂是爱……哎呦,好疼——”

小道童哈哈一笑道:“那就多疼一会儿吧,我去看看师傅!”一溜烟奔出了跨院。

刁小四趴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一时半会儿全身伤口都疼得像有烧红的锯齿刀在来回切割似的,骨头也快磨成粉熔成汁了。

忽然,一双淡雅的素花小鞋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刁小四抬起眼顺着欣长的玉腿一路往上探幽揽胜,憋气道:“你还没打够?他娘的痛死老子了!”

金城公主玉臂舒展如琼枝映雪,穿回了一袭白衣,问道:“你猜,她方才没说完的那半句话会是什么?”

刁小四心中一乐,敢情这小娘皮也有求老子的时候!果然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他望着金城公主,慢慢伸出手。金城公主一把抓住刁小四的胳膊,不由分说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刁小四双脚离地骨头咯咯直响,禁不住怒道:“小娘皮,再怎么说老子好歹是你亲哥哥,扶一把你会死?”

望着金城公主冰冷的目光,刁小四自觉理亏一阵气馁道:“好吧,你是天仙妹妹,我是小四哥哥,这总成了吧?”

金城公主没说话,刁小四无奈道:“也罢,往后老子便叫你芙蓉姐姐!”

金城公主寒声道:“你再敢饶舌,就休想得到解药。”

刁小四想到自己体内还有不知名的古怪东东,连忙乖乖闭嘴,连连点头。

金城公主放开刁小四,说道:“老尼姑的话……你有想到什么?”

刁小四连连摇头,苦笑道:“老子上哪儿猜去?”

金城公主点点头,淡然道:“那就去找她问清楚,然后告诉我。”说完话转身而去。

刁小四瞅着金城公主的背影发愣,恼羞成怒道:“老子胸口又没长花儿!”

金城公主头也不回地道:“如果你要的话,马上就能长出来。”

刁小四郁闷地看着金城公主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想了半天,最终决定还是老老实实听芙蓉姐姐的安排,试着去套问老贼尼。毕竟公主殿下胸脯上长花这件事情,实在是好玩又稀罕。即使公主小娘皮不交差事,他也会想方设法探听明白,否则今天晚上哪还能睡得着?

感觉身上慢慢缓过气来,刁小四走出跨院,又在总明观里寻摸了一阵,总算找到了老贼尼。

她浑身赤裸地躺在床上,只有下身被半截染血的亵衣盖住。

邪月真人用镊子从伤口中将一块块瓦砾瓷片的碎屑夹出来,丢进旁边的铜盆里。

小道童站在一旁,熟练地给他打下手,显得比老疯子还忙碌。

刁小四蹑手蹑脚推开门走进屋里,朝着床上的绝金师太望了两眼,问道:“舅舅,她醒过来以后看到自己这样,会不会跟咱们拼命?”

邪月真人笃定道:“放心,老尼姑四大皆空,对这种事很看得开。”

刁小四心下大大的不以为然,再回想到绝金师太誓言要捉拿自己归案的情形实在可恨,便道:“说不定老贼尼的五脏六腑都受了伤,最好把她的肚子也打开来看看,万无一失嘛。”

“啪!”邪月真人将一块镶嵌在绝金师太左肋骨上的瓷片取下,甩手丢进盆中的血水里,哼了声道:“你懂什么,人的身体便如同一座大阵,血气顺行为阳,逆转为阴,五脏六腑各有属性一叶知秋。老尼姑内脏有没有受伤贫道把下脉就能知道个八九不离十,还用得着你小子来多嘴?”

刁小四碰了一鼻子灰,正欲反唇相讥跟老疯子理论清楚,蓦地脑海里灵光一闪记起耿南翼和老瞎子都曾经对自己说过类似的话语,再联想到自己体内蕴藏的一座座奇异星阵,一缕明悟变得越发的透彻清晰。

他豁然开朗道:“我怎么从没想到过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星阵跟自个儿的五脏六腑、筋骨血肉、还有经脉气海完全熔炼在一起?这就跟炼丹差不多是一回事儿。老子的身体好比一座丹炉,体内运转的真气就似炉火,而一座座星阵便是丹药,三样东西结合得越紧密药力就越高——他娘的,敢情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道理!”

可就这么“简单的一个道理”,古往今来不知道有多少修炼之士孜孜以求却至死未得,最终只能止步于观微之境,如今却无巧不巧被刁小四在无意间勘破得到。

他一念通万念通,脑海之中一座座星阵纷沓而来,或独往独来或重叠交织,或惊鸿一现或盘桓不去……许许多多往日无法透彻无法理解的疑窦和迷惑,此时此刻如水银泻地迎刃而解,思绪更如同天马行空一般引发出无数奇思妙想,对诸般星阵的妙用与精髓的体悟明显又加深了一层。

渐渐地,刁小四进入到物我两忘的空明之境,体内的二十八宿、三十六天罡、四十九大衍、六十四河洛、七十二地煞乃至刚刚开始的参悟的九九八十一度劫星阵齐齐运转起来,在先天之境中奔涌鼓荡收放自如,与他的全身每一个部位甚至是一根头发、一个毛孔水乳融交生生不息。

一时间,刁小四的脑海里星光灿烂交相辉映,一团银白色的纯净星气冉冉从体内焕发而出,在他身周聚而不散凝汇成绚烂光幕。在那光幕之上,隐约可见六座星阵横斗冲辰气惊霄汉,在方寸之间演绎森罗万象星天斗转。

“轰!”丹田遽然轰鸣,迸发出无数透明烈焰。这烈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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