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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九-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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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爪疾出。关公急闪,避开了头部,却被飞爪紧紧抓住颈部,庞德急扯。关公只感咽喉奇痛,心下大怒,青龙刀起,将爪索斩为两截,高喝道:“小儿无礼,竟敢暗算伤人!”
庞德羞惭急走,关公愤恨而追,看看追上,挥刀欲斩。曹仁于城头看得分明,暗想:“云长力大刀沉,然而腾挪闪避,非其所长。”于是张开两石强弓,往关公额头便射。三军大喊,关公急避时,箭中右臂,更是大怒,抬臂咬箭拔出,唾于地上。四周将士一齐惊得呆了。关公高举大刀,便欲先斩庞德,再冲敌营。忽然伤口麻痒,头脑一昏,滚鞍落马。
于禁急令进兵,关平急上,救父回营。庞德猛醒,却勒马返回。于禁迎上道:“今关公已中毒箭,令明何不斩之?”庞德道:“吾不以力胜,却横施暗算,心下已愧,再乘人之危,吾此生难安。”于禁叹道:“令明真英雄也。”于是自领兵前去搦战,皆被关家四子奋勇杀回,心下赞叹不已。
忽报满宠押送帐篷雨具来到。于禁接入不解道:“如今春夏之交,天气晴朗,要诸多雨具何为?”满宠道:“东郡有异人言五月当有连绵暴雨,子孝恐将军兵卒劳苦,故趁云长不能出战,使吾前来劳军。”于禁道:“多谢将军厚意。今关公虽病,其子女亦万人之敌,吾数次出战,皆被杀回,空自损兵折将。”
满宠道:“云长与我军对峙许久,营寨排布紧密非常,然而吾闻其军粮草渐乏,刑道荣亦有动兵之意,吾等再加坚守,关公必退,届时趁势掩杀,可获全功。”于禁道:“伯宁所言是也。”于是不思进兵。
却道关公回营之时,已经昏厥,幸得军医刮骨疗毒,才得痊愈,犹需静养百日方可复原。关公刚醒,又议击灭于禁之策,又发书着糜芳傅士仁速发粮草,二人好酒玩乐,怠慢多时。关公忿怒言曰:“待吾得胜而回,必斩二贼之首!”
忽然探马来报:“满宠往于禁军中押送许多雨具,不知何意。”关公闻言,便与众将商议,皆称不解。唯辛评道:“吾闻东郡有一异人,能识天文。近日风云变幻,冷暖不定,群蚁迁居,乳燕固巢,莫非有暴雨来临?”关公沉思半晌,便与众将上黄河大堤观看,忽然仰面笑道:“于禁必为我擒也。”
众将皆问何意。关公指敌营笑道:“于文则虽知兵法,不识地利,恐被吾围困,故将所立营寨立于低洼之处,自欲化为鱼虾,今可如此如此,倘真有暴雨,吾当一鼓而擒之。”关银屏道:“父亲之计虽善,然吾等若移营高处,安得敌军无高明之士,不解吾等之意乎?”关公犹疑,辛评道:“今可诈败,以坚其心。”
于是关公令新立营寨于大堤之上,却把军粮辎重屯于高处,暗伏精兵把守,自引五千兵士前往搦战,庞德杀出,三十合间,关公抚右臂而走。庞德欲追,于禁召回道:“云长一生高傲,纵然不敌,亦当死战,岂有轻易遁走之理?此番必然有计。吾闻云长本已缺粮,却将军粮暴于高处,乃诱我登高,便困住吾等,速战速决。吾偏不遂其意,但坚守于此,静待刑道荣掩袭其后可也。”于是号令三军,只是坚守。关公数番来诱,于禁愈加不出。
不觉五月已至,果然衮州一带,暴雨连绵,于禁诸军幸有雨具,不致受苦。原来关公早令关平趁河水枯竭之时,在下游东阿一带以砂土截流,令关银屏调来战船数百听命,及见雨起,河水暴涨,于是下令决堤。但见得黄河之水道泄而出,千里荒原,泥水泛滥,可怜四方百姓,无辜生灵,尽皆不免落水,哀号痛哭,弥漫天际。后人有诗叹曰:
公谨火烧百万士,云长水没四方民。声威一体扬华夏,多少生灵泪满襟。
关公却乘船出兵。于禁从梦中惊醒,四面大水冲到,不及穿衣着履,急登土坡,但见四面鱼飞虾跃,无数曹军随波逐流,但见得关公军旗到处,纷纷臣服,于禁不觉心如刀绞:“众儿郎遭此劫难,乃于禁不明之罪也。”耳听得四面号哭嘶声,忍不住泪如雨下,遥见关公船到,疾呼道:“君侯不可滥杀军士,吾今日愿待众军乞降,请恕吾将卒之罪!”
关公立于船头大笑:“量汝何人,敢来与吾交锋。”于禁垂首道:“上命所差,身不由己,愿君侯怜悯。”口中暗暗切齿,身上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关银屏不禁为这昔日一代名将难受。于是关公降了于禁,令暂送回青州听候发落,又闻周仓已擒了庞德,愈加欣喜,乘水来取东郡。
曹仁眼见大水离城头不过一丈,急召众将道:“既是城池难守,吾等只有弃地西归。”满宠急道:“不可。大水骤至,焉能长久?衮州若失,许昌、徐州尽皆不保,洛阳从此不宁,国家危矣!”曹仁大笑道:“吾戏言耳,难得伯宁勇烈如此。”于是沉白马为誓,誓与东郡共存亡。关公大怒,下令加紧攻城,急切难下。军力却渐渐疲了,只得暂回。
刀斧手押上庞德。关公道:“今汝故主,尚在幽州,汝既武艺通神,何不归降皇叔?”庞德怒道:“吾受魏王深恩,岂降反贼?今日有死而已。”关公大怒道:“汝屡屡暗箭伤人,今日既落吾手,怎敢如此无礼?”喝令斩首。庞德直立而亡,关公怜而葬之,心下稍郁,走出营来,漫步大堤之上。四子随后跟出,但见得关公九尺身躯立于堤顶,狂风扫过,绿锦飞飘。四周沃土,如今化作一片汪洋。关公不由得呆住,只是凝视着无数浮尸逐水而来。狂风怒吼,暴雨狂浇,风雨之中,隐隐夹杂着号泣之声。
银屏心下伤痛,忽然仰天摔倒。关公仰天长叹,令关平扶妹子回营歇息,忽听得风雨声中有人狂嘶叫喊:“君侯救命!”关公转头望去,但见堤下一人,攀于树顶,摇摇欲坠。关兴跳上一艘大船,方欲解锚,一阵狂风呼啸而过,那人所攀树枝折断,凄厉一声,划过天际,那人坠入水中,就此不知所踪。
关公震住,双耳轰鸣,眼冒金星。出师青州之日,百姓前来劳军,那一张张诚挚的面孔闪现在眼前,万众欢呼之声亦在耳畔回响。关公嘴角方露笑意,忽然眼前诸般面目,全然改变,无数百姓衣衫褴褛,集于黄河之畔,指着自己大骂,耳边的欢呼声却换作羌笛怨语,那悲凄的乐语中似乎在吟唱:“堪叹将军壮志酬,浮尸千万四漂流。至今凭吊黄河岸,野老乡民哭未休!”
千思万绪,此去彼来,竞相变幻。关公大吼一声,鲜血急喷而出,整个天地之间,只剩无数恶鬼在风中哭号。这正是:降伏三军华夏惊,谁知苦扰四方民。毕竟关公性命如何,还是下回分解。

第六十二回未消铁血当年恨又续宝刀今日情

且说关云长水淹七军,擒于禁,斩庞德,华夏皆惊。许昌、陈留、官渡皆有人起兵相应,尽打着关公旗号,要杀入洛阳。探马报来,曹操大惊道:“晋北告急,刘玄德与孔明步步进逼,妙才抵挡不住,吾正欲使人去救,今未料于禁七军皆没,云长威武盖世,倘若乘虚而入,直捣洛阳,其势奈何,不若迁都长安避之?”众皆称是,蒋济、贾诩急道:“大王不可。于禁之战,乃水所淹,非战之故,于国家大计,本无所损。今关公新俘兵士数万,粮草必乏,糜芳傅士仁与之有隙,岂肯尽心相助,关公其军必乱,但使刑道荣速速起兵以图青州,关公必溃矣!”
曹操叹道:“徐州兵力虽多,恐非云长敌手!”众将计议难定,王府家丁来报:“大王,杜夫人梁间自缢!”曹操叹道:“夫人但恐云长杀到洛阳,羞与相见,故而自尽。此事乃吾有负云长也。”众皆叹息,曹操道:“今文远大胜,叶飘零已经无忧,可令曼成、文谦、子文撤宛城之兵去救东郡,在座诸将,谁敢去当云长锋锐?”
众宗室将领面面相觑,一齐后退,不敢应声。曹操叹道:“云长世之俊杰,原也难敌。”话音未毕,闪出一将,伏于阶下,朗声道:“末将不才,愿与云长一战!”众视之,乃河东徐晃徐公明也。曹操摇头道:“公明虽然勇武,然云长非一人可敌。”徐晃道:“吾自知云长武艺通神,然吾等既受魏王深恩,今国家有难,敢不以死相报?”
曹操正自踌躇,忽然门卫来报:“今有密使来到,言有要事相告。”曹操忙令速宣,一人昂然而入,呈上使书,曹操观毕涩然笑道:“云长休矣!”众将大惊齐问。曹操低语一番,众将方知云长果然必败,心下却无欣喜之意,尽皆黯然。曹操道:“今晋阳危在旦夕,元让、子廉可挂帅北征去救妙才,公明去解衮州之围。”众将道:“刘备人杰也,恐非大王亲自去敌不可。”曹操叹道:“云长海内英雄之首,今为宵小算计,将星欲坠,是令天下人同悲也。吾不得不前往相送,以尽故人之情。云长毁败之日,刘备必然退兵,北方无忧矣。”众将郁郁而散。于是徐晃、曹洪、夏侯憞次第进兵,曹操自引数万人马随后去见关公。
却道关公围困东郡,大水渐退。四方浮尸,皆化脓水。沃野千里,尽闻腐臭。关公、关银屏却已卧病营中,三子侍立父妹床前,只闻关公喃喃道:“黄河决水,天怒人怨,如之奈何!”关平道:“父亲不必忧虑,待国家安定,伯父必修仁政,造福天下生灵。”关公摇头默然不语,只回想着当日曹袁交战,皇兄自领三州,衮并百姓尽皆不远千里而来的景况。皇兄一生爱民,自己受托青州以来,亦效皇兄一般爱民如子,又怎知急于求成之下,一场大水,将十载良心尽皆淹没,世事无常,谁能尽料?当年金兰结义的桃园,如今可否还如十八年前一般模样?大哥啊大哥,待我打进洛阳,诛灭国贼,平定天下,那时你可能与我和三弟返回琢郡,从此卸甲归田?恍恍忽忽之间,陡然回到了青州,但见得一条龙跃出东海,盐水倒灌,巨浪滔天,整个临淄化为汪洋,无数百姓皆落水中,哭喊哀叫不止,不由得大叫一声醒转。
关兴等齐声叫道:“父亲!”关公叹了一口气,定了定神,坐起身来道:“扶我出去走走。”于是关平关兴扶起关公出营,来到大堤之上,关索负起银屏跟出。
此时暴雨早住,云散月明。荧虫乱舞,蟋蟀齐鸣。银屏在梦中迷迷糊糊叫道:“父亲,帮我捉一百只萤火虫,好不好?我要让它在蚊帐中陪我。”关公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遥望东郡,城墙早被泡坏,然而这一场大水,到底有多少儿女深夜难眠?银屏时而低唱,时而轻吟,关公不觉痴了,心下又想起那翩翩少妇,如今在魏王府中,是否也已渐渐年华老去呢?忽然银屏说道:“父亲,我饿!”喘息一阵又尖叫道:“水,水,好多水,你们不要淹,不要淹了青州城!”
关公一颤,拍拍银屏后背,低声道:“银屏醒来。”银屏醒转,一阵轻风拂过脸面,看到父亲慈爱的面容,不由得哭出声来叫道:“父亲,我怕!”关公接过银屏抱在怀中,一字一句道:“乖孩子,别怕。关家的儿女,是不能言怕的,有父亲在,天下无人能够伤你!”银屏低声道:“父亲,孩儿梦见临淄城被海水淹了!”
关公身子一动,心神难定。忽然一阵狂风扫过,一人突现堤顶道:“君侯休怒,今东海龙王出世,汝临淄实已逢危,早日退兵,尚可保得城池,若迟必悔!”关公道:“汝乃何人?”那人道:“吾修道之士,左慈是也。”关公道:“可是迷惑圣上的妖道?”凤目圆睁,神光迭现。左慈急拜倒道:“帝君饶命,吾乃好言提醒!”话音未落,被关公目射精光,魂飞魄散,形消神灭。
关公尚不知何以左慈忽然不见,心下犹疑不已,带了儿女归营,将些许干粮使银屏吃了,自个来巡视军营,听得一营尚未安睡,军士皆在低语,于是站在帐外静听。一人道:“阿哥,我往日一顿至少两斤米饭,这几日每顿三两,真不够我塞牙,这可如何是好呀!”又一人道:“忍忍吧。君侯养育吾等十载,平日生活起居,无微不至,养兵千日,用在一朝,今日在此受几天苦,又算得什么?”另一人道:“是啊,我母受县令欺压,要不是关君侯仗义相救,我母子性命休矣,君侯平日里大恩大德,今日正是吾等报效之时。”先那人道:“说得也是,吾等尚可坚忍,可马无草料,却也不是法子。还有,那些降兵要是作乱,该当如何是好?”另一人道:“我等再勒紧腰带省省,让给那些降兵吧。君侯也有难处,我等得体谅一下。”一人骂道:“说来说去,都怪糜芳那小子,君侯在青州囤积多少粮草,却始终不给发来,不知在捣什么鬼!”
关公听得,甚是忧虑,返回中军帐上,连夜发书并剑印一道,若糜芳再不速发粮草,必然斩首。这才歇息睡了。
翌日醒来,喝令打城,速将东郡攻下,方可取其军粮。曹仁默察已知公军中困境,死守城中,一日不下。关公只得退回,军士尚未休整,忽然探马又急速来报:“二夫人丧矣!”关公闻得,顿时口吐鲜血昏倒。众将急上前相救。
却道甘糜夫人昔日得关公千里护送而归,皆叹云长与杜夫人良缘难续,尤其糜夫人更是郁郁多年,终至染病在床,多年不愈,这时夫君征战在外,常年不归,更是思念,终于魂消而死,临死发书晋北阵前。原来刘封、纪灵引壹关之兵,诱郭淮回守上党,刘备趁势刘备夺取雁门、寿阳、乐平各处,又拥献帝为主,待取洛阳再行后事,此刻兵围晋阳,夏侯渊苦战不胜,心下忿恨之极。刘备正加紧攻城之际,忽然接到来书,言糜夫人已丧,不觉痛哭不已,展书而观,哭道:“糜夫人嘱孤早日进发洛阳,救回杜氏,以慰云长,孤岂敢不奉命哉?”
孔明道:“今晋阳已是吾等掌中之物,吾观夏侯渊性刚,当用计斩之,便可去取上党。关将军水淹七军,声威大振,与吾等两军夹击,洛阳克日可下也。”于是发书云长,约以合击之事。
关公连日攻打东郡不下,军中斩马充饥,于是众将皆有退兵之意,幸得糜芳傅士仁虽然拖延,终究畏惧剑印,将粮草发到,关公军势方整,又问粮官青州之事如何,答曰内外两城愈加坚固,烽火台守卫森严,守势万无一失。关公方才放心,不以噩梦为异,派关平、廖化以小股部队往陈留各处骚扰,自己又攻东郡。
眼见城池将下,忽然关平、廖化皆回,道:“徐晃点五万新兵来救衮州,吾等为其所阻,不得不回。而且……,而且徐晃尚言,青州已经失了!”关公一愣,引军返回,道:“平儿且详言之。”
原来关平、廖化引数千军马分作两寨屯于陈留城西,却被徐商、吕建攻打廖化之寨,关平去救,徐晃却急往前夺了陈留,关平、廖化引军复攻陈留。徐晃却不与交战,但高叫道:“关平贤侄,汝青州早为宵小阴夺,尚在此何为!”于是军无战心,只得暂退。关平道:“父亲,既然青州有难,曹操又亲出洛阳,吾等不如回军。”
关公笑道:“是何言也。青州但忧刑道荣无名鼠辈也,吾早令田豫前往截拦徐州之兵,青州万无一失,何虑之有,此曹军诡计乱我军心也!今公明既到,吾两边受敌,只得先往劝公明暂退,倘若不从,只得斩之,以警魏将。”心下却暗暗叹息:十年老友,真要战场相逢么?
于是点起五千兵士来迎徐晃。两军列阵,旗门高立。徐晃见关公策赤兔马,纵青龙刀,立在阵前,虽然年方四十有四,却已须发皆白,又想起昔日杜夫人年华大好,自云长斩将夺关去后亦是风霜两鬓,不禁暗叹:“红颜易老,为将易衰。”但听关公缓缓道:“对阵徐公明安在?”魏兵齐惧后退,徐晃闪出,欠身答道:“自别君侯,疏忽数载。不想君侯方当壮年之际,须发却已尽白矣!忆昔少年相从,多蒙教诲,常自感激。今君侯英风震于华夏,使故人闻之,不胜叹羡!兹幸得一见,深慰渴怀。”
关公叹道:“年华易老,吾与公明俱老矣!今日之战,真不可免否?”徐晃道:“吾此生本不敢与君侯对阵,然国家之事,徐晃不敢以私废公,今日虽死,永忆云长高义。想云长若与徐晃易地而处,亦当如此。”话虽如此,冷峻的眼神中,为何却总有泪珠在滚动?
关公叹道:“公明所言甚是,今日之战,你我俱不可手下留情。”徐晃颔首,忽然与公一齐仰天大笑。两边牙将,各捧美酒,关公与徐晃共饮一杯,齐声道:“从此再难对饮,人生如梦,诚不虚言。”各自闪开。徐晃望着这震慑了他们整整一代人的战神,心下黯然:“云长啊云长,今日汝便斩我,恐汝亦已命不久长,他日黄泉,吾等还可再饮。”高声叫道:“带马扛刀!”左右齐道:“是!”
关公大惊道:“公明此为何意?”徐晃道:“自当日洛阳蒙公不弃,尽以春秋刀法精义相传,十载苦思,颇有难明之处。今日徐晃当以春秋刀法请教,以解平生之惑,虽死黄泉,无恨矣!”关公耸然动容,再不出声,跃马而上,来敌徐晃。一阵清风吹过,右臂伤口隐隐酸麻。
两将阵前战到八十合,徐晃尚且不落下风,春秋刀法愈加狠恶,关公眼中露出了迷惑之色,难道此番真的气数已尽?徐晃这时已察知关公右臂少力,不知受了什么暗伤,这便是昔年斩华雄、诛文丑、破颜良,灭周泰,水淹七军,名扬天下的关云长?四海相传的神话,莫非今日便将终结于此?徐晃心如刀绞,当此之际,他又怎能不加留情?
关公凤目圆睁,可这一次不会再有人头落地了。万军一齐叹息,细雨渐渐淅沥。远方又有一彪军马来到,上书旗号竟是魏王曹操。这一代奸雄也到了,是来宣告关云长的神话已经结束吗?
鸣金,后退,徐晃退回。关公右臂疼痛愈烈,呆在雨中,往事已矣,如今的他,再也不是昔日一招破敌的神将!只有关家四子脆生生的叫道:“父亲!”眼见关公于马上连连咳嗽,急扯战袍上前,为父亲披上。关公更是一怔,这战袍,正是十年前曹操于洛阳三里桥所赠,自己这次发冲天之怒要斩国贼,可却不知不觉将这锦袍带在身边!
朦胧之中,曹操来到阵前,缓缓道:“云长兄、二将军、汉寿侯、美髯公,别来无恙否?”依旧是一连串的称谓,可是眼前此人的确便是那欺君罔上的国贼。关公一愣,举起大刀。曹操一惊,退了数步,道:“二将军,吾未能替汝好生照顾杜夫人,万乞恕罪。”关公不语,半晌才道:“她死了?”曹操叹息一声,缓缓点头。关公道:“乱世之中,女子原本朝不保夕。”曹操急道:“云长兄,汝不能再客居于此,青州当真已为宵小鼠贼所取,吾绝不诳言。”说着将前日使书奉上。关公轻轻接过,展开一看,面色丝毫不变,轻声喝道:“退兵!”声音苦闷之极,曹兵曹将不禁为之难受。
关平叫道:“父亲!”关公摆摆手,关平只得将旌旗一展,众将前队作后队,缓缓后退。曹操微微躬身,数万曹军齐道:“恭送关将军东归,愿将军尚自珍重!”关公身一颤,喷出一口鲜血,默不做声,掉头去了。曹操引万军往东郡而来,莽苍之间,唯闻马蹄作响,狂风呼啸出声。这正是:冷看疆场决战处,金戈铁马更多情。

第六十三回孙仲谋威震海外无敌将命归历城

已说关公水淹七军,大战徐晃,忽然曹操亲自前来相送,告知青州已失,请关公速速回军。关公接得使书,方信青州确已失守,于是召集众军,饮马黄河,望着细雨缥缈,暮色苍茫,不由得仰天长啸,喝道:“孙权小儿,安敢如此!”关平在旁问道:“父亲,到底如何?”
关公便将使书掷给关平,所述原是:“夷州孙权顿首:权僻居海外多年,终日思念中原故土,虽挥军越海,臣服倭夷,犹无远志,即日当归。今引水军悄驻蓬莱,欲取青州,解大王之难,事成之日,愿居青州牧,以为大王下走,报效国家,不胜惶恐。”关平怒恨道:“此子既已出海,依旧觊觎汉室江山,此分明欲借曹贼之力,割据青州,窃取天下!”关公道:“吾闻东海之中,有蛮夷曰倭国,不知伦理,粗鄙无文,远在万里之外。孙权小儿涉海而来,岂能破吾临淄城防?”
话音未毕,探马急来报道:“禀君侯,青州已为吕蒙诈言所取,众将家眷,尽皆陷落!”关公大惊,厉声道:“黄河上下,多少烽火台,内外两城,何其坚固,怎能轻易为其所取?”探马哭道:“吕蒙将精兵绑缚烽火台上将士,却令虞翻扮作客商潜入城中,只一番言语,糜芳傅士仁尽皆投降!”关公大恨,箭疮迸裂,顿时倒地。
关平救醒劝道:“父亲,吾等今日兵多将广,可令孩儿断后,父亲先去收复青州,驱逐鼠辈。”关公点头道:“孙氏早为叶飘零所灭,关某岂可教鼠贼死灰复燃,今日众儿郎随我回兵,誓斩孙贼之首!”众军聚齐,大声喝道:“斩除鼠辈,收复青州!”关公颔首傲然道:“天下无人能当我关家军马,青州今日虽失,明日依旧为皇叔之地,大军即日启程!”于是关平断后,关公与众将引大军返东平、踏泰山,来夺临淄城。
又有张辽尽灭叶飘零十万精兵,将降兵收取,遵魏王意旨,尽坑不服之人,江南之士愈加恨惧。这日正自练兵,忽然闻报关公水淹七军,魏王、徐晃去救东郡,急道:“云长之性,欺强不凌弱,今虽众寡之势逆转,必与大王死战。吾不可不速去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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