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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九-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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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祀已过,杨盆令两员倭将挟住夏侯雪与杨雪川子先送后宫,面缚舆梓,率军民出城十里投降,见叶飘零只带护卫十八员,皆作家将打扮,站在最前方,身后诸将各领一军远远列阵。杨盆大喜道:“众将在后,叶飘零正是自寻死路!”当即屈膝跪行而至。
叶飘零见杨盆满面浮肿,知为风沙所袭,暗叹道:“多行不义,天亦遣之。”上前亲手来扶,陡然间夏侯雪披头散发而到,大叫道:“陛下提防,棺中伏有刺客!”话音未落,杨盆大哭三声,反绑双手早已松开,梓盖掀起,两员大将跃出,正是朱恒、朱治,各舞钢刀直取叶飘零,当头斩下,忽地背上一紧,早被两员家将擒住,携去外装,却是魏延、周循。
杨盆转身欲走,诸军哗啦一声冲了过来,早将倭众围住,大肆屠戮,众人乱走,中华军大杀一阵,叶飘零令人暂将夏侯雪送回寨中,擒了杨盆,下令收军,提了杨盆、朱恒、朱治回营,摔于地上,先问杨盆:“杨盆奸诈如鬼,岂肯亲身到此?汝非杨盆是也,实乃何人,敢假冒倭帝?倘不报时,凌迟处死!”那杨盆磕头如捣蒜,道:“小人乃是倭帝座下大将军小犬蠢蚁狼,中华陛下饶命!”叶飘零道:“汝既实言,免去凌迟。推出斩讫报来。”三班拖下。叶飘零又问朱桓朱治:“汝等甘为汉奸,本当处死,念汝等虽在倭国为官,尚未协助杨盆屠戮汉民,今番被擒,汝等更欲何为?”二朱怒道:“逐鹿问鼎,力强者胜,力弱受欺,古来如此,有何是非?汝覆灭我等旧主而建功业,进逼新主欲扬威名,杀人无数,孽债滔天,虽平倭土,不过是以暴易暴耳,焉敢假仁假义,欺瞒天下!”叶飘零道:“朕本欲行仁义,只不向倭狗施恩,非汝等所能知也。纵为万世唾骂,亦当尽灭倭族!”喝令尽斩。
又有赵云假扮倭狗,随逃散倭将潜入倭城,此时城中乱作一团,因此赵云从容逼迫宫女寻见长公主,抱住欲出时,早被散兵围住,赵云就将长公主置于掩心甲中,徒步杀到城门,见大门已闭,乱军追到,心念电转,捉得一员倭将负在背上,往后倒出,仰天跌下,那倭将摔得白沫喷出,筋断骨折,赵云却保住性命,按住一滩血肉翻身站起,救了长公主回营而来。
这一仗又灭倭城中军民半数,众倭狗更是旦夕骇惧,或有降者投中华寨中,皆被叶飘零处斩,因此众狗日夜号泣,更无宁日。杨盆切齿发狠道:“叶飘零,吾不过屠了汝等一州之地,何苦定要灭我族乎!汝逼人太甚,今日当与汝等同归于尽。”遂令残兵搬来法器,于城头筑起高台,设立金幡。杨盆与众女道:“红日炎炎,本出大倭。我等血统,乃天下至高至贵者,决不屈服汉猪,今日吾拼尽全身血气而施法术,虽油尽灯枯,真元耗尽,亦当尽灭中华猪狗!汝等尽力以保性命,倭虽一人,灭汉必倭也!”众女道:“陛下勿忧,法术虽毕,吾等皆愿以此身相报,酬以精血,阴阳调和,必不使陛下捐躯!”
于是杨盆披头散发,登坛舞剑,不觉呕血成升,终教满天飞雪,鬼哭神号,龙挂横行,直往中华寨中袭来。倭土之上冰雹三尺,沉雷闪电,风雨交加。隐匿乡寨之中残存倭女,大半肢体爆裂而亡。叶飘零陡闻此讯,笑道:“吾早已探明,区区妖术,何足道哉!”与周循道:“诸倭狗本为异类,腹内皆有法轮,每日转上三周,汝可令人取倭狗之尸剖腹,将法轮取出,散布营寨四周,自可镇住妖术,吾军不出营墙,自是安如泰山。”
慕容秋水道:“飘零不可,那李哄稚乃是妄人,一番胡言乱语,狂言法圈大法,岂能当得真的,如何用来破解倭人妖术?”叶飘零道:“邪教妖人,不能用于正道,今番对付杨盆,以妖制妖,正是得其所哉也!”于是中华军剖倭腹而取法轮,果然中华寨中,风平浪静,诸军连日埋锅造饭,喝酒谈天,不能出寨演兵列阵,委实憋气。
先有张紫荑怨张苞道:“早说远征倭土乃无趣之事,陛下自行可也,紫荑既不能冲锋陷阵,亦不能参略军机,来此作甚!哥哥,紫荑只要回去,不留此处!”张苞连忙陪笑道:“父仇未报,何忍先离?紫荑,倭城被破,只在顷刻,再忍数日,兄自求陛下重重赏你珍珠美玉。”
紫荑方才不闹,在寨内游来荡去,无所事事,遥望城头金幡闪亮,心下甚是思慕,只是寨门皆被把守,只索罢了。张苞紧紧跟在身后,生恐妹子闹出什么事来,不数日便被弄得神困力倦,幸喜看管得紧,尚无差错。
不觉半月已过,风雪渐退,冰雹皆溶,杨盆气血衰败,非诸女日夜与之取乐,使其求生之念尚存,早成孤魂野鬼。叶飘零笑道:“杨盆技穷也。”令尽去法轮,大军四路,分取各门。此时杨盆早已奄奄一息,倭狗兵将见皇帝妖术,未伤中华将士半根寒毛,皆无战心,如何能敌,须臾攻破,四路围城,逢狗便杀,遇犬即诛,须臾早到残宫烂殿,揪出杨盆,掷于驾前。雌雄犬类,无一漏网,生擒者约有数千人。中华军将汉旗插在城头,三军会聚,各执刀枪火把,来听皇上公审杨盆。这正是:过关斩将多用计,引水开渠渐成功。毕竟如何公审,可有变故,还是下回分解。

第一百三十八回灭倭国二女丧命游草原双雕成婚

上回说到倭夷尽灭,叶飘零大军进入倭国皇宫。杨盆诸人尽皆被执,三军齐聚,将帅环绕,叶飘零问曰:“杨盆,汝昔日何等猖獗,何故一朝终遭亡国败家之报?今天扫荡汝土,如入无人之境,汝还知中华不可欺否?”杨盆呸了一口,怒道:“我大倭雄踞东方,炎炎红日,自倭土而升,世间各族尽皆下贱,万国之中唯倭最高。既误败于汝手,乃天意也!汝冒充儒士,妄言仁德,实一独夫耳!敢居中华帝位,正是中华无人也!”
叶飘零仰天大笑道:“败国之君,尚敢大言炎炎,真不识好歹之辈也!杨盆,今日朕杀汝,如杀一蚁!然是非善恶,不可不明,中华乃文明古国,礼仪之邦,素不杀无罪之人。汝忘恩负义,包藏祸心,为一己私权,尽屠恩主宗室,暴虐残忍,滥杀无辜,纵容部下奸淫抢掠,教大好青州,化作尸山坟墓,黄河上下,流尽冤躯鲜血,千万无辜百姓,遭汝铁蹄践踏。汝侮人国体,杀戮生灵,汝胁持女儿,逼迫妻子,罪恶滔天,莫可为恕!今日之祸,是汝咎由自取,朕宁污双手,亦当亲为天下人除害,以彰公道!”说着拔出号剑道:“汝有何遗言?”
杨盆大骂道:“吾倭国男儿,虽死不服,倘得一存者,终须灭汝等病夫之国,猪狗之邦!”叶飘零大怒,挥剑直刺过去。但见得血花飞溅,一人惨叫一声,软倒在地。众惊而视之,乃夏侯雪也。叶飘零忿恨之下,使尽全力,三尺剑透体而入,直没及柄,剑尖从夏侯雪背心穿出,刺入杨盆右肩。众人尽皆呆了。
张苞大叫道:“夏侯阿姨!”急忙上前扶住,但见血流如泉涌,从胸背两边喷出。叶飘零急道:“军医何在,速为夏侯将军治伤。”夏侯雪惨笑道:“陛下不必了,罪臣早已失身倭人,杨盆纵有千般坏处,与罪臣却有六年夫妻之情,不能亲见他死于身前。”一口气提不上来,张苞急忙抱住。
夏侯雪道:“苞儿,阿姨对不住你父亲,现在要去见他了。”张苞只是垂泪哭道:“老张他不会怪你的。阿姨,你不要去见老张。”夏侯雪凄然笑道:“傻瓜,不去是不行的。雪儿……雪儿……”慕容秋水连忙抱过杨雪川田子,送到夏侯雪身前。夏侯雪抚摸女儿脸蛋良久,断断续续道:“陛下……圣明,万乞照顾我儿……我儿,她与中华……毫无仇恨,她是……是……”叶飘零自知汉女无救,心下怅然,见夏侯雪始终说不下去,接口道:“朕决不视她为倭种便是。”
夏侯雪展颜一笑,昔年神采似乎又恢复了三分,望着杨盆道:“杨盆,你好,你好……”头一歪,倒在张苞怀中。叶飘零轻轻拔出号剑,转向杨盆道:“中华儿女,自是情深意重,奈何摊上了汝这禽兽!”杨盆冷笑道:“休得惺惺作态,此女乃是汉猪之身,吾从来不放眼里,如此缠缠绵绵,吾但呕吐不已!汝速速下手,吾但求一死,再无复言!”
早有张苞怒起,拔出佩剑要斩。叶飘零喝道:“且慢,此人血债累累,自知难活,故求轻易而死,世上岂有如此便宜之事!,汝等自可提去,有仇报仇,有冤报冤,欲砍欲剁随意,万万不可伤其性命,待朕仔细思量,此人之罪,该当如何炮制!”令将杨盆押下,又令大军分途再搜倭土,将倭国逃匿男子尽皆诛杀。
众将领命而行。叶飘零思忖一夜,与张苞、武安国、王修道:“杨盆之罪,万死犹轻,若肯屈服中华,自悔其过,朕尚可教他速死,今日落败,犹敢轻汉,朕岂能遂其心意,可押回中土,每逢出征,皆拿他开刀祭旗,直到中土清平之日问斩不迟。”三人称是。
第二日再来提取杨盆时,早无踪影。叶飘零问看守军士现被提谁人之处,对曰:“阳平郡主一早提杨盆出去,说是要报父仇。”叶飘零道:“紫荑这孩子也知道要报父仇了,该当嘉奖!”与众将往张紫荑帐中而来,却不见一人。
众军皆异道:“紫荑莫不是怨愤过度,欲于无人之处以奇法炮制?不得亲观,生平之憾也!”正议论间,有杨盆挟紫荑来到,尽皆衣冠不整,头发散乱。小卒飞报进来,叶飘零方欲开言,杨盆哈哈大笑道:“叶飘零,此人乃贵国郡主,当得起金枝玉叶之身,吾只许她黄金十两,便甘以身许,宁愿冒险相救!吾蛟龙探海,玩到透顶,此女尚且不足,汝妄言中华如何高贵,原来下贱至斯!”叶飘零怒道:“汝亦男儿之躯,屡欲女儿相救,是何道理!”
杨盆哼了一声,将紫荑推了开去,只听得嘤咛一声,紫荑摔倒在地,杨盆冷笑道:“朕乃堂堂大倭应神天皇,此等贱人,岂配救我!”叶飘零双眉倒竖,怒火急涌,恨道:“朕不杀汝,朕不杀汝……”一连说了几十次才道:“将杨盆施以宫刑,去其污浊,囚禁中土,出征之日,开刀祭旗。杨盆听者,汝最好每日烧香忏悔,但盼中华大地少几场征战,汝便可少挨几刀!”喝令押下,提起张紫荑,怒道:“汝堂堂名将之后,焉敢崇洋媚外,贪恋钱财,屈服倭狗,有辱国体?”
紫荑不敢作声,缩作一团。叶飘零叹道:“关张之后,何以差异如此!”喝令斩首。早有张苞闪出道:“陛下留情,紫荑非本性如此,只因昔在燕宫,多伴宦官张忌仲、历鸭蓬,故而贪财无知,老张多随丞相征战,疏于管教妹子,倘若有罪,皆老张之罪也。愿陛下明察。”叶飘零道:“兴华,汝是天下英雄,无愧汝父,何如紫荑贪恋钱财,败坏国体!”张苞伏地道:“老张甘以一世战功,抵吾妹之命,陛下若恐此例一开,忠臣恃功而骄,亦须念紫荑乃太子意中之人,愿陛下暂恕之,教其改过,如若不从,再斩不迟。”
叶飘零扶起张苞道:“兴华,非朕不怜惜紫荑,他罪尚可,与倭狗通奸,是中华公敌也,人人得而诛之,实是罪无可赦,汝大好青年,前程似锦,此等妹子,有不如无!”遣张苞入内,令斩紫荑。可怜大好女儿,香消玉陨,倒地之时,一只纤纤玉指尚朝着郐子手颈间护身驱邪玉佩,僵硬不缩。有诗叹紫荑曰:
昔年曾是画中身,儒将飞书笔下人。十六芳华难自重,空将碧血洗污魂。
又叹夏侯雪曰:
此身原在夏侯门,初战即逢敌国人。方动春心已丧偶,才明血债又销魂。
虽怀家室满腔恨,未忘床帘一段恩。情到深时总是怨,谁凭杯酒祭孤坟!
诸事已毕,从此日升之地,首在中华。叶飘零留王修引三千青州死士暂驻高市郡桧前村,镇守倭土,吩咐道:“倭狗男丁皆丧,绝后之期不远。朕数年之后自遣人来替守,尔等与倭狗有不共戴天之恨,须牢记中华血统,万勿自贬雌犬群中,如有家室之念,可与海外他岛通婚,万勿招惹倭犬,敢有纠缠不清者立斩。戒之,慎之,勿失朕望!”王修领命。当下叶飘零督众军班师回国,越海凯旋而还。有诗叹倭国之灭曰:
犬狼遍地是东洋,曾舞屠刀向四方。忽遇灰飞烟灭日,人间从此化天堂。
青州诸士闻得倭邦已丧,方稍尽心头之恨,中华千万士民,无不拍手称快。杨盆囚车过时,百姓无不唾吐喝骂。报到长安,曹操虽为敌国,亦遣使来贺。叶飘零遣使回书,普天同庆上苍有眼,善念尚存,一时举国欢腾。炮仗之声,四海皆闻,诸夷皆来朝拜。魏汉既不来犯,叶飘零下令暂歇干戈,养兵育民,屯田开商,休养生息,恢复、积累、富余,中原大地战乱之祸已去,渐渐粮食盈库,金钱满仓。
时光飞驶,日月如梭,两国养育民力,各不相犯,晃眼间,已到了中华帝国兴元四年,合建安二十二年,景泰十二年,昔年纵横天下的名将,鬓角微微抽出了丝丝白发,而当日的一干童子,皆成了英气勃勃的青年,漠北的幼雕,如今已翱翔九天,鹏程万里。
此时上郡城外,草原上,小河畔,曹彰、袁水正在谈论飘萍武艺。原来自曹彰潼关一战,威名大盛,云中、九原、朔方一带羌胡之地,长城内外,尽皆臣服,聚起数万骑兵,虽曾与晋阳安宁偶有争战,互相消耗,后划黄河为界,已换得数年相安无事,因此曹彰得闲,终日钻研天下戟法,授予飘萍,这时寻袁水道:“飘萍学天下戟已有数年,理应全盘贯通才是,如何总不见威力,袁军师可知其理?”
袁水道:“天下戟因人而异,飘萍儿虽有盖世之才,此时却究不过一寻常儿女也,正如宝剑藏于鞘中,锋芒不露,虽习此技,终无能为也。”曹彰道:“父王曾言他日荡平漠北,合围中华,飘萍儿是吾良助,此刻看来,若上战阵,吾尚须分心照顾,如何深入荒原?”袁水道:“中原数十年争战,非数年可以恢复,此刻犹不足道,无足为忧。料飘萍儿尚幼,何必急在一时?”
说话之间,飘萍手执天下戟,后随玉雪马,腰插短萧,背负瑶琴来到,笑道:“袁师父,子文哥哥,你们快来。”袁水望去笑道:“飘萍儿,你的那只白雕小玉儿呢?”飘萍笑道:“正是要请师父去看,小玉儿有喜事啦!”跑了过来,拉住两人衣角。袁水、曹彰笑笑,跟随飘萍穿过河边松林,来到山坳之中。
但见曹冲、吕蝉蹲在地上,手抚一对白雕。飘萍笑道:“小玉儿早膳归来,便带夫婿返回了。我和仓舒要请师父与兄嫂给他们主持婚礼呢。”两人相视而笑,吕蝉站起身来,拧了拧飘萍嫩脸,笑道:“姊姊啊倒是想早日主持你与仓舒的婚礼呢!”
飘萍顿时满脸晕红,嘴一撅道:“我不来啦!”跃上玉雪马,转身跑开。曹彰一把拉起曹冲笑道:“媳妇儿跑了,婚礼怎么能成啊?快追快追。”把曹冲放在急电追云马上,轻轻在马臀上磕了一下,急电追云飞驰而去。两骑马顷刻间转入山坳之间。
三人皆笑,半晌两小携手并骑而归,下马道:“父王说了,不可以欺负我们的。子文哥哥,你不教训吕婵姊姊,当心父王责罚你。”吕蝉笑道:“那怎么可以?飘萍儿,饶了姊姊好不好?”飘萍睁大双眼道:“除非你们给雕儿主持婚礼才行。”吕蝉道:“姊姊怕你,好,子文、军师,咱们便为雕儿举行婚礼。”两人应诺,五人乐成一团。
直到日沉西山,郭淮飞马而来道:“大王有令来。”几人忙携了双雕赶回上郡,来使道:“魏王六十三岁大寿在即,思念诸公子夫人郡主,请早返长安祝寿,并为仓舒公子与郡主完婚。”曹彰吕蝉俱含笑而视,飘萍、曹冲偷偷互视一眼,各自避入房中。
当下曹彰夫妇领了飘萍、曹冲起程,将漠北之事,暂托袁水、郭淮。非止一日,回到长安城来。曹冲、飘萍又有一年未来,拜过父母君王,自不需避讳,携手只在城中闲逛。忽见一人短叹不已,满脸沮丧之色。曹冲认得他姓木,名桑,乃是守仓库吏。
曹冲、飘萍素来皆无上下之分,当即走近道:“大叔多年不见,如何我等方到,便愁容满面?”飘萍更是将自己上上下下不断打量,佯作以为身上有何不妥之处。木桑慌忙道:“岂敢见公子郡主不喜?只是霉运当头,恐此番大王必定死罪也。”
曹冲忙问何事。木桑道:“大王马鞍在库,不想为群鼠所啮,想大王刑重,吾虽欲面缚首罪,亦恐难免一死。”曹冲道:“大叔勿忧,可待三日,再报父王不迟。”当下自与飘萍各处游玩一阵方回,飘萍便操起剪子,寻曹冲单衣一把剪破,如被鼠啮。曹冲道:“飘萍作甚?”笑曰:“仓舒非欲救木桑大叔乎?区区小计,焉能瞒我?”曹冲亦笑。
当下来见曹操,两小皆有愁意,曹操问之,曹冲道:“世俗以为鼠啮衣者,其主不吉。今单衣见啮,是以忧戚。”曹操道:“此妄言耳,无所苦也。”温言慰藉,二小方退。数日后木桑来报马鞍遭啮之事,甚是惶恐。曹操笑道:“儿衣在侧,尚啮,况鞍县柱乎?”
于是木桑免罪,好生感激曹冲,知二小婚礼临近,回家拣出玉佩一枚,来见曹冲道:“此吾在蓝田偶得,吾孤鳏一生,邻近老年,身无长物,蒙公子不以卑微,长辈相待,多年皆有相报之心。公子大喜在即,吾欢欣不已,此玉赠与公子,公子辞时,即以寒酸为嫌也。”
曹冲见那玉上有两行字曰:“情深不寿,强极则辱”,心下不知如何陡起一阵酸痛,他天纵奇才,虽少经世事,却有通达之心,知木桑并不识字,道:“大叔好意,仓舒感激不尽,岂敢不受?”当下称谢不已。这正是:双雕已是成双日,孤雁回翔漠北时。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三十九回乘白鹤殿下归西陨奇才王妃向北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江山虽历劫,松柏永长青。鹛坞春暖,朱雀秋深。关山苍苍,若隐若现,狼烟渺渺,若起若伏,长安城东,华阴山上,解鞍亭中,乐曲飘扬,名臣勇将,环绕四周,拥着一人,那人细眼长髯,白发苍苍,正是当年不可一世的魏王曹孟德,如今六十三岁大寿已近,思及当年在陈留矫诏起兵,横扫天下,征战四海,几达三十载,仅得了半壁江山,顾镜自视际,屡生退隐心,登高遥望时,偏发豪壮情,群臣相和,曹操横槊歌曰:“华阴山,自以为大。高百丈,浮云为之盖。仙人欲来,出随风,列之雨。吹我洞箫,鼓瑟琴,何訚訚!酒与歌戏,今日相乐诚为乐。玉女起,起舞移数时。鼓吹一何嘈嘈。从西北来时,仙道多驾烟,
乘云驾龙,郁何[艹务][艹务]。遨游八极,乃到昆仑之山,西王母侧,神仙金止玉亭。来者为谁?赤松王乔,乃德旋之门。乐共饮食到黄昏。多驾合坐,万岁长,宜子孙。”于是使人往上郡唤曹冲、飘萍返回长安。
不一日百余儿女子侄皆拜于膝下,此时曹家、夏侯氏诸子皆已成人,人群中曹植面如冠玉,曹冲器宇轩扬,飘萍娇若桃李,此三人本是年富力强之际,衬于其中,更是鹤立鸡群。群臣皆贺,曹操大笑歌曰:“神龟虽寿,犹有尽时。腾蛇乘雾,终为土灰。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盈缩之期,不但在天;养怡之福,可得永年。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歌罢,与曹冲、飘萍道:“汝二人在漠北多年,同历患难,各无二心,天下皆知孤有亲儿义女,天生一对,倘不为夫妇,是孤平生至憾也。寿辰到日,即汝二人共结连理之时。”两人垂首拜谢,却又偷偷互视,各自含羞。
于是曹操大寿之日,众官来拜,诸胡来朝,贺礼如山,喜乐回旋,长安城中,大摆筵席,款待诸宾,曹冲俊郎、飘萍玉女,当日在卿凤阁中结亲。曹操酒意方酣,亲自充当赞礼官,见宾客云集,仆役往来,无不向新人致贺,心下好生欢喜,不觉与诸兄弟子侄道:“冲儿聪颖睿智,更兼仁爱宽怀,深得人心,倘继孤位,大魏必兴也。”有曹丕道:“仓舒素有急智,前番救木桑,连父王也可瞒过,由此可见一斑,吾等弟兄,自惭不及也。父王有此佳儿,正该欢庆。”
曹操一愕,方悟原来曹冲前方单衣为鼠所啮之故,更是喜道:“仓舒胜父也。”当下曹丕斟酒而前,与曹冲道:“仓舒吾弟,仁爱识达,唯弟能当之。今日大喜,兄当以此杯为贺。”曹冲谢受,心下早醉。当下自有一干宾客见曹丕敬酒,当下纷纷效仿,不觉至夜,宾客散去,唯有宗族尚在,曹操心下甚喜,便唤飘萍道:“闻汝在漠北习武之余,常观云空白雕飞姿,风中花瓣飘落,而拟舞姿,今日诸位叔伯兄弟皆在,飘萍可试演之。”
飘萍领命,盈盈而起,碎步凌波,分花拂柳于笙簧缭绕之间,就在桃花园里翩翩舞起,转头时朱环映月,起臂处锦袖凌风,长裙挥洒若鲜花怒放,彩带飞飘如掠水惊鸿,只叫那庭间邹氏悲年老,堂上甄妃叹容衰,真个是身轻比飞燕,玉面胜貂禅,更有三分英姿如关凤,平添一份刚劲比银屏,曹丕以下皆目眩,夏侯诸人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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