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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九-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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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飘零默然不语,半晌叹道:“银屏志在天下,远嫁南蛮,飘萍志在天下,安居异国,如何巾帼英雄,上天皆忌乎!”使人请慕容秋水来到,尽告飘萍之言。慕容秋水闻得,泫然欲泣,道:“今既魏华通好,飘萍何故不回!”猛然省起道:“天下仅魏、华两国也,若是通好,四海自然清平,盛世将至,飘萍何来天下之志!”
叶飘零亦悟,再将飘萍之书检看,拍案道:“是了!此诗其实句句不通。飘萍既知生身父母,如何能称无根飘萍乎?其中必有深意也。”慕容秋水下泪道:“飘萍实思归国,故作无情状者,必念曹操恩重,仓舒情深,不忍弃之而去也。吾儿只知养育恩重,岂不念血缘之情乎?”叶飘零道:“秋水勿忧,只需好生结交魏国,克尽诚心,使两国各不相疑,孟德托孤之言已遂,飘萍终有归国之日。届时各止干戈,家人团聚,终养天年,与民同乐,此吾如今至愿也。”
早有马超求见,叶飘零令入,问曰:“孟起何事?”马超道:“孟德已死,虽非臣亲手所杀,父仇毕竟已雪也。有一事万乞陛下成全。”叶飘零道:“孟起随朕已有八年,外虽君臣,内为兄弟,何事不可言之?”马超道:“当日皇后居北,左匈奴南下,将脱脱公主失落右部,刘豹欲收为儿媳,超与左匈奴脱脱公主私定婚约,许诺他日必来迎娶,愿陛下成全。”
叶飘零道:“此亦美事,孟起何不早言?可发一书往长安,使飘萍吾儿以一言相助,刘豹自送脱脱公主南来也。”马超拜谢而退。叶飘零遣使西去,魏华既已通交,长安城中,百姓乡民众口传扬:景泰陛下效仿舜尧,筑坛祭天,亲授玉玺,禅位曹丕,魏王虽三番辞让,尽皆不准,群臣拥戴之下,勉强进位称尊。使者大异。又有景泰帝巡视万民,遍称魏王谦逊之德,诸民皆点香花相庆。曹丕挟使景泰巡回已毕,封为汉兴公,遣使送出长安,非宣召不可入朝,当下改延康元年为黄初元年,文武百官尽皆升赏,自退宫中,笑曰:“舜、尧之事,朕知之矣!”有诗叹曰:
四百年间基业摇,古今岂有不亡朝?欺民瞒众终欺己,安敢欺天比舜尧!
又曹丕见中华已非外患,内忧尽数驱除,自是日日笙歌,旦夕劲舞,玉龙、金凤台上,甄妃郭后,日夜居于其中。早报中华,叶飘零慨然叹道:“世事无常,天道多变,鼎立成梦,一统化虚,到头来竟是二分之局!”遂遣使前往作贺,又送珠玉古玩、典籍书卷、宝剑金刀、簪钗锦袍与飘萍,望早作归念。
时有燕汉旧臣一齐来见,道:“陛下,一统寰宇,永消战乱,乃中华建国之本,今曹丕篡汉,欺瞒世人,陛下何不讨之,以正君臣之礼,反送贺礼与他,纵容乱党,此取祸之道也!”叶飘零道:“朕既与魏通好,约定永为友邦,两边养士育民,不动刀兵,此亦百姓之福也!”光禄大夫诸葛谨道:“不然,天无二日,民无二主,以炎黄之贤,犹且难免相争,天下不归一统,岂能真免征战?愿陛下详为察之!”
叶飘零道:“朕知曹丕虽天资文藻,下笔成章,博闻强识,才蓺兼该,然既无旷大之度,又乏公平之诚,不能迈志存道,克广德心,生平更未经行伍,以关西贫瘠之地,安能撼动中华泰山之重?朕自此当广行仁义,约己爱民,则关西、川中百姓必闻风而至,依我中华,日久魏国自服,此不战而屈人也。曾闻后朝中华世宗景皇帝,以德治国,恩泽万民,虽西方国使馆被毁,南海为敌国所侵,犹且不愠不火,只思稳定以为要务,坚作代表,免除和平演变之祸,终成千秋大业,诸儒皆道景皇帝文成武德,泽被苍生,所创代表理论众口宣扬,群相念颂,真正是光照万年,流芳百世,皆曰不学代表理论者,必然一无是处,一事无成,一生愚鲁,一世平庸。朕德才虽不及彼,度量亦当效之。”
谏议大夫田畴道:“陛下此言,必有所见,臣等虽然不明所用何典,亦知陛下怜民之心。然曹丕小人也,无才无德,无济大事,有才无德,贻害众生也。陛下乃天下之望,所为群下皆当效仿,若陛下松防,万民亦自无备,倘被曹丕偷袭,则三十年大业,又当倾颓也,愿陛下切勿轻心!”
叶飘零道:“朕爱女飘萍,有江山之量,覆海之能,既受孟德托孤,安居长安之内,自怜万民征战之苦,可遏曹丕。朕心意已决,汝等勿再言之。边关不可松懈,国内生产更为紧要也。”
少卿、代天四方巡守大臣崔琰又欲谏时,有右匈奴使到,叶飘零请入,其人递上书来,却是刘豹已得飘萍之书,不敢怠慢,只得歇了纳媳之心,于九月十五日派遣香车,奉送脱脱公主还华,先遣使来洛阳相报。叶飘零乃与群臣道:“卿等所谏,朕当思之,他日再议,且退下不迟。”赵云便出,叹道:“为儿女之情,误天下之事!兴元皇帝纵有雄才,亦不过袁绍之流也。”意欲就此退隐,偏生还差了两件功劳,群臣各自心冷。有诗叹曰:
暗悔曾将亲母擒,同胞血脉各相拼。将军不解国君意,今世岂知后世心?
袁绍失机曾爱子,关公临阵尚怀亲。只为一女轻天下,不念群臣报国频。
当日叶飘零与马超道:“将军孤寂多年,今日重安家室,朕心甚慰,只是国务缠身,不能亲往,亦为憾也。”逐流道:“父皇,孩儿愿随马将军同往漠北迎亲。”马超忙道:“不敢劳动殿下大驾。”逐流道:“将军当今名将,逐流随行,多有讨教。”叶飘零甚喜,便着叶逐流点三千军随同马超兄妹引长枪队前往迎亲。
逐流既回,有赵薇气冲冲来到,先一粉拳捶在逐流头上,道:“你去漠北,实是思慕脱脱姊姊,伺机一见,是也不是?”逐流忙道:“妹子悄言!若孟起得知,心下必有难意也。”赵薇道:“偏是你前怕狼,后怕虎的,若是换了我,喜欢谁就是谁了,有什么好相让的!你要相让,就痛痛快快的,拖泥带水,做什么男人!”
逐流道:“妹子,你我相识已有八年,朝夕皆在一处,情同兄妹,何不知我耶?不错,一年来我日夜思念脱脱公主,但她早已心有所属。若使孟起知之,他敬我乃是父皇之子,又生他事,纵不误他人良缘,亦必平生波折也,岂我心所愿乎?我去漠北,只是去看看脱脱公主,祝她和孟起白头偕老,别无他意,你若不信时,亦随我去可也。”赵薇方才不闹。
却有司马昭转出,与逐流曰:“殿下仁爱,世人皆知。与赵姑娘相处,必深得子龙将军之心,人皆羡之。此去漠北,何不如此如此,即可深交孟起将军,有马、赵二将军相助,天下自然皆服殿下也。”这正是:王子本来无别意,小臣何故起他心?毕竟司马昭说出什么话来,请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五十四回献公主胡兵犯上逢草寇小将临危

却说魏华通好,约以止兵,叶飘零自知群臣不悦,故悄告赵云曰:“朕自虎牢关上识得子龙,便知子龙非凡俗一勇之夫,今子龙与朕前后三十年恩怨,焉不知朕乎?联魏之事,乃一计也。”赵云方悟,问曰:“莫非为救公主归国?”叶飘零道:“正是。飘萍乃重义之人,已受孟德托孤,若是两邦交战,念孟德深恩,飘萍不得不助魏攻华而处两难之境,朕心亦不忍也。若魏华通好,则飘萍已不负孟德,自可归国。朕方西征,天下可定也。此仲达为朕所谋,虽深怜飘萍儿,又岂敢弃天下苍生于不顾乎?”赵云道:“陛下原来早有远见,云冒犯天颜,心实愧甚!”
叶飘零执其手道:“子龙心系苍生,此当今武将所不及也。逐流与令爱还珠成亲在即,愿子龙念国戚之情,救朕女身离两难,朕心方慰!”赵云允诺,受了密计,自去准备。时有马超来见,却是当日漠北约盟,如今战事暂毕,需往匈奴践约。叶飘零欣喜,便教逐流、周循、马云禄共往之。赵薇欲去时,赵云止曰:“汝不日成亲,勿多抛头露面!”赵薇闻得,既羞且喜,但看叶飘零时,见皇上亦是笑吟吟的,方知不假,当即来到逐流殿中,早知逐流北去之心,先把逐流痛揍一顿不提。
原来司马昭亦愿随从,听得逐流与赵薇之言,却先说逐流曰:“殿下与马将军交好,眼前正是良机也。”逐流问道:“子尚何意?”司马昭道:“昭随殿下多年,久为殿下计也,有心腹之言相劝,愿殿下勿罪,方敢告之。”逐流不解道:“吾岂能随便罪人,子尚尽管道来。”
司马昭便悄语道:“昭观殿下乃陛下嫡子,他日必继陛下之基,必先得朝中文武之心,方可不负陛下英明。今殿下与还珠联姻,与子龙将军已是一家,再得马将军相助,他日必可稳掌中华基业,拓疆扩土,以报陛下也。殿下既欲前往漠北,可先使孟起将军知殿下礼让脱脱公主之情,必心下感激,永相臣服矣。”
逐流惊道:“不可,脱脱公主本是孟起将军意中之人,吾岂能心有他意?若传扬出去,于孟起将军面上须不好看。子尚,吾方才所言,俱不足与他人道也。”司马昭道:“殿下勿惊,昭无别意,非如此施恩,便落得白做人情也,愿殿下思之。”
逐流道:“子龙、孟起二将军皆父皇属下,朝中栋梁,本有君臣之份,何须吾使臣服?又,国有储君,家有长子,他日吾兄登基,吾与文武相佐,何愁中华后继无人?子尚之言,吾甚不解。”司马昭心下微叹:“江夏王通读经史,如何全不知宫廷之事,却效腐儒之言?”乃道:“小子狂语,姑妄言之,殿下勿以为意。”当下不复言之,只投漠北而来。
赵薇送出东门,语逐流道:“你说了只去看看脱脱姊姊,若是惹恼了孟起将军,你可别想回来!”飞起秀足便踢。逐流避过,别了赵薇,一行人渡黄河、越箕关、经上党、走晋阳,翻过雁门关,早到桑干城。中华威远将军、前匈奴左贤王刘贤与夫人蔡琰一家皆居于此,唯脱脱公主失落北疆。马超便以后辈之礼参见。
刘贤、蔡琰皆颇多感慨,有逐流道:“如今中华内外皆定,父皇极盼贤王与夫人早返洛阳。”蔡琰甚喜,与逐流道:“迎亲之事,殿下主之。”逐流道:“夫人宽心,必教将军与夫人一家团聚也。”于是安宁遣当年投降胡兵胡将来到,护送刘贤、蔡琰往洛阳而去。看看七月已近,胡使又来,请车驾起程。逐流与马超道:“大漠凶险,须防有失。吾自当先开路,孟起随后可也。”
马超道:“吾久在羌中,深知大漠之性,岂敢教殿下以身犯险?云禄随我前往,殿下金枝玉叶之身,但在桑干接应为上。”逐流道:“当日往克孜尔拜见令岳,来回万里,吾犹不惧,今往匈奴,正欲阅历,焉敢落后!不如吾与孟起同去?”于是留马云禄、司马昭引兵在后,逐流、马超、周循驱驼护马,径投西北,前往迎亲。
黄沙莽莽,天地茫茫,风刀凛凛,石剑重重,逐流三人共引五千军士,一千胡人以作向导,一连两月,皆在沙漠之中穿行,历尽艰辛,跋涉万里,已抵燕然山下,诸军皆已饥渴无力,逐流教暂且依山扎营,就地立寨歇息。巡探回报道:“匈奴单于庭便在山北一千里。右贤王送亲队已经启程,只等殿下去接。”诸军听得,尽皆欢声雷动。
逐流、马超便传令拔寨起营,继续往北,数日后又到一片绿洲中,但见得锦旗四扎,营帐连绵,正是右匈奴送亲队营地,见马超等到,右贤王刘豹率军出寨,两边见礼。刘豹拜见逐流道:“久慕中华陛下圣明神武,罪臣诚惶诚恐,汗颜无地。”逐流笑道:“魏、华已为一家,贤王宽宏送归公主,深明大义,父皇屡屡夸赞不已,以往之事,何须计较?”刘豹谢过,回头招呼道:“请公主出营。”
号令一出,顿时两边号角齐响,鼓瑟高鸣,寨门开处,一队女儿军迎出,旗甲鲜亮,刀剑俨然,簇拥着一骑大红马,坐着一女,头戴凤冠,身着霞裳,双眸脉脉,眼波渺渺,望见中华军队车仗如龙,骏马如虎,只悄悄垂首,微含着三分羞涩,平添了一段风流,正是匈奴脱脱公主,早已作了汉家打扮,虽背负宝剑,肩挽雕弓,英姿飒爽,神俊非常,然而九分豪气之中,却透出三分温柔。
马超提缰迎上,诸人尽皆退开,但见得二人按辔而立,脱脱嗔曰:“你终于来啦?”马超道:“马超来迟,使公主多受委屈,皆超之罪,差幸公主无恙,超得以共归中土,不负前盟,正超之幸也。”脱脱道:“谁要你这般文绉绉的讨好了?”说着展颜一笑,娇柔无限。马超心下闪过当年天水冀城之上妻离子散之惨,心下暗想:“一世飘零无依,人亡家破,后归中华,父仇已报,今到中年而得此娇妻,苍天毕竟待我不薄!”一时回想前事,如同隔世。
这边逐流来到,笑曰:“孟起将军,当日可料欲接公主还华,无需一刀一剑否!”马超叹道:“吾等武夫,焉知镇北王之威,但一纸帛书,早胜过千军万马也!”旁有脱脱公主啐道:“无用的小子,你雕也射不了,竟敢前来大漠,提防风沙吞汝,魂归无处!”挥鞭要打,逐流避开,马超止住,脱脱便不追赶。
当下逐流将所携中华礼物尽付匈奴,约以永世通好,歌舞尽欢有三日,告别贤王,班师回国。一路各地牧民来见,赠羊送马,慰劳军士,逐流亦散帛赐金相答。不觉又抵燕然山下,车队行于崇山峻岭之间。脱脱公主长随侍女安达姆告道:“殿下,神威大将军,自镇北王南归后,此处又有强人出没,人马甚众,抢劫过往客商行旅,其势甚凶,切需提防。”
逐流笑道:“有神威大将军在此,些许剪径强徒,岂敢逞凶?”安达姆道:“强龙不压地头蛇,雄鹰如不防备,能被蚂蚁咬死。听说这山中恶首来自辽东,名唤胡遵,使一柄六十斤的大刀,杀人不见血,人唤胡一刀,殿下不可轻视。”马超副将任夔笑道:“神威大将军可称马一枪也,谅胡遵区区强寇,有何惧哉?吾来之时,一路平安无事,想是胡一刀闻得马一枪之名,望风远遁了。”左右尽皆嬉笑。
大军行到一处,林密山高,谷深路险,阴风大作,势头极凶。逐流问曰:“此乃何处?”左右答曰:“唤作成王谷。”话音未落,陡地里三两只夜枭飞起,凄厉几声长鸣,落叶飘洒,数十骑推出林来,一字摆开,当先一人,手提大刀,满脸横肉,猛恶之极,高叫道:“过路车队听者,留下财物,放汝等逃生,否则刀下无情!”
早有脱脱公主凤眼圆睁,柳眉倒竖,叫道:“胡一刀,汝祸害此处牧民,我正要寻你,你敢送上门来?”胡遵笑道:“公主娘娘,汝部落溃败,退出匈奴,想也无处可去,不如就随吾归寨,做个压寨夫人,包你穿金戴银,也不枉汝公主之身!”脱脱公主大怒,挽弓搭箭射去,胡遵疾闪,头巾已落,不觉面色一变,一声呼哨,四面强人纷纷涌出。
马超道:“竖子,汝在辽东,不知马超之名乎?”跃马挺枪,直取胡遵,两边喽罗哪里阻挡得住,但见得银枪到处,诸盗纷纷坠马投岩,胡遵只接了一合,气力不加,圈马而走。马超随后赶来,中华军亦冲上,杀得众盗寇四面逃散。逐流叫道:“此皆良民,被迫为盗,休要杀戮,但降者尽皆宽恕!”
脱脱公主啐道:“强盗贼人,伤天害理,死有余辜,无用小子,偏尔多语!”拍马欲上,逐流扯住辔头道:“中华自有英俊在此,公主金枝玉叶之身,不必恃勇斗狠。”眼见得中华军渐渐逼上,忽地谷口两边,旌旗竖起,滚木擂石,纷纷落下,将马超等截于谷外。
逐流猛醒道:“中计矣!适才强人,不过为人所用,前来诱敌也。”听得喊声大作,两边、身后各有一军杀到,漫山遍野而来。脱脱公主虽多习骑射,哪里经过如此阵仗,不觉花容失色。逐流四面观看,己军只剩三百禁军护卫左右,兼顾车队,余皆车夫,均已抱头颤栗。
众军三面围住,闪出一员少年将军来,脱脱公主一见,怒道:“谷尔眉,汝父已允我南归,非我私逃,汝今日至此,意欲何为?”谷尔眉冷笑道:“我父畏惧中华,我可不怕马超,你自幼已许婚于我,岂可一朝背弃乎!”喝令左右齐上,不取财物,只夺公主。
逐流叫道:“王子且慢,听我一言!圣人云:君子无所争,必也,射乎?……”谷尔眉哪里理会,众军潮水般直拥过来,中华禁军环绕四周,各拔钢刀,以一当十,奋力死战。逐流道:“王子欲夺公主,先与吾单斗一场可也,勿伤无辜!圣人云,君子爱人以德,……”大叫声中,胡军已到脱脱公主身旁,脱脱公主唾了逐流一口,一鞭击下,恼恨道:“书呆子,死无诚用!刀枪无眼,谁跟你讲什么仁义道德!”纵骑而出,舞枪杀入胡部之中。
谷尔眉拍马迎来,两员胡将亦上,将脱脱公主围在其中。逐流大叫道:“诸位以众凌寡,欺负弱女,是何道理?”眼见脱脱公主势危,不由得大急,便将生平所学诗书尽付脑后,横戟冲入乱军之中,两员胡将接住,不三合尽数败走,逐流不赶,只往脱脱公主而来,戟杆横扫竖砸,众胡兵死命挡住,逐流不忍伤人,终是荡不开阵脚。
但听得脱脱公主一声尖叫,右腿被刺了一枪,鲜血顿时渗出,谷尔眉与数员胡将来擒时,逐流本来攻势软弱,见得公主被迫,顿时怒从心底起,恶向胆边生,喝一声,:“休伤公主!”长戟劈刺,血光迸现,四面兵卒魂飞魄散,俱各退开,逐流飞马而前,救了脱脱公主。谷尔眉等追来,被逐流死命杀退,只护着公主落荒而走。
此时数百禁军击杀千余胡兵,亦损折俱尽。谷尔眉收聚诸军,便往逐流二骑赶上。逐流看看追兵将近,掉马冲突,顷刻间连杀数人,诸军暂缓,逐流回马赶上公主,道:“腿伤如何?”脱脱公主道:“你怎地犯杀戒了?”逐流叹道:“他们对你步步进逼,使我一时盛怒,杀戮如此之众,伤了上天之德。”脱脱冷笑道:“自古人无伤虎意,几曾虎少伤人心!我伤再重数倍,也跑得比你这无用小子快!”连连挥鞭急驰。
奔了半日,谷尔眉犹且不舍,令大军在后循迹追逐,自与众将换马赶来,到得夜幕降临,复又追上,数十员将领把两人围在当心,大叫投降。逐流咬牙道:“欲我等投降,却也不难,只需胜得过我,自当留下公主,置身事外!”当下便与胡将交战,刀剑枪戟,数十员将领围攻二人,酣战多时,逐流、脱脱虽然人尚未疲,马已无力。
忽地一将引数十骑赶到,叫道:“殿下、公主休慌,周循来也!”纵绝影马,舞霸王戟,杀进重围,这时胡军又到,三人并力突出重围,又自奔走,部众皆散。逐流首度连杀数十人,一杆戟锋刃卷起,不能再用,追兵却四面赶将上来。
周循见二人马疲,便引二人暂避林中,自立绝影马侧,徘徊良久,回头与逐流道:“吾与子尚、还珠引军接应,料来已将孟起之军拔出山谷,追敌吾自当之,殿下若归大队,何惧匈奴王子些许兵马!”逐流道:“子远哥哥是何言也,吾岂能舍兄独去?”正商议间,林外胡军群拥而到,各自嚣囔。
周循道:“循固知殿下义气,然天下之势,无循犹可,不可无殿下也!循自别路引开敌军,殿下趁势护送公主,突围往东,召来援军,或可两全,不然必两误也,愿殿下早决!”逐流断然道:“既尊吾殿下,便当听吾之令,三人一道突围,不可分散!”
周循道:“今日事急,宜从权变,殿下恕循不能奉令。”忽地亮出将印与叶飘零所赐佩剑,逐流慌忙拜下,正欲说话,火光闪亮,胡军涌入林来,四面搜寻。周循拔剑出鞘,待要走时,逐流拉住,道:“子远若去,吾请死此处,公主亦无人护送也。且往深处躲避。”于是三人悄悄往林内行了一阵,但见得四面皆被胡兵围住了。
周循见逐流总是拉住绝影马辔头,不由笑道:“殿下松手,四面皆已围住,循焉敢轻易独走乎?”逐流放手道:“子远若自死,吾心不安也。”脱脱公主在旁下泪道:“谷尔眉为我而来,两位何须为我效死?待吾依旧暂回匈奴,汝等自然安生,万乞回告神威大将军,只教早日来救。脱脱无恨矣!”
逐流怒喝道:“汝二人胡言什么?当此之境,生则同生,死则同死,不许多言!莫非笑我往日懦弱,但发号令,尽不依从乎?”周循道:“殿下如此仗义,循能得共死,一生无憾。”于是君臣与脱脱公主相对八拜,就此结义:周循为长、逐流次之,脱脱公主是为三妹,三人举剑一处,齐道:“人生能有此刻,纵千万敌军齐至,复有何惧?”尽皆欢颜低笑。
到得林中深处,逐流、脱脱尽皆神困力倦,周循道:“二弟、三妹,汝二人鏖战半日,必然疲累,可依马暂歇,吾先守夜,稍后换班可也。”逐流便与脱脱暂寐,原来二人实是疲乏,虽在危难之中,一睡便是好几个时辰。
待得醒来,但见绝影马犹在,霸王戟横架乌翅环上,周循却已不知所踪。逐流大惊,跌足道:“吾昨夜困倦,未曾细想,真失计较也!”奔至绝影马旁,霸王戟上刺有一书,曰:“孟起结亲,殿下以死相护公主,臣子焉敢不以死相报?今情势已急,势难周全。殿下有命,循不敢从,盖引军在外,如论将阶,殿下虽尊,实不如循。循但求殿下与公主安然而返,何惜此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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