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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九-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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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闷坐,忽报太子妃安静奉诏,押运金帛粮药来到,犒劳全军,赏赐诸将。果然是新婚兼小别,归尘顿忘了行军之苦,哪念他破阵之艰,接入安静,细隅隅无尽私语,柔脉脉轻抚娇颜,更不知安静既已被禁宫里,如何能到军中?

原来是这长安城里,未央宫中,叶飘零虽逢除夕、正旦,二子却又不在身边,连那一班忠臣名将,亦多在外征战镇守未回,自古为帝者,未有凄惨如是也,但见那三宫皆是空床,可怜这六院都成虚设,上书房中,虽摆御宴,所请的是太尉司马懿、博士辛宪英、翰林供奉刘禅、太子妃安静、洛神甄妃五人,黄门官员却又奉旨送一席往客卿赵云府上,花灯相结,喜酒满斟,自入雍州以来,百姓乡民,皆沐皇恩,国家无事,社稷无忧,出征捷报,接连飞来。

叶飘零不觉大醉,自有辛宪英、刘公嗣扶入内廷,细嘱近侍,各自告退,儿媳安静,先送甄妃暂还馆驿,复返皇宫,伴于膝下,小心尽孝。翌日上醒,观安静面虽含喜,背实怀忧,面虽含喜,出入亭殿之时颇绽欢颜,背实怀忧,逡巡花园之际暗滴珠泪,叶飘零自知安静之心,问道:“不动吾儿,归尘伐蜀数月,尚在川口与张辽相拒,不知何日能到成都,非转瞬可还也,汝莫非常自思念,以致寡欢?”

安静仰面道:“父皇休得多虑,免伤龙体。儿伴父皇左右,多听教诲,何闷之有?”叶飘零道:“新婚久别,宁不熬煎?泪痕犹在,不必强颜。”安静道:“此儿思虽学一身武艺,无奈胆小,不能效学芯茹姊姊,纵横疆场,保家卫国,故稍悲也。”叶飘零笑道:“朕虽禁汝沙场之行,岂能绝汝夫妇之义?欲图报国,此间有一差事,汝可担之,——乃往川口劳军慰将也。”安静大喜拜谢,忽又迟疑道:“儿若离去,谁来侍奉父皇?劳军之事,他人可领。”

银铃一笑,转出宪英道:“你家父皇心若不老,人自振作也,似这般端坐楼阁,不动不行,方为染病之道,汝尽管去寻太子,此间自有吾照料。”安静一见宪英,这才放心辞去。

宪英便问叶飘零道:“宪英所言解闷驱愁之法,非独坐宫中也。”叶飘零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宪英既至,可与朕共饮。”说着亲取金盏玉壶,却被宪英劈手夺过,藏于背后笑道:“酒入愁肠里,换来愁倍添,如何愁绪去,唯有自开颜。陛下若敢欢笑,方是真龙,若但沉迷醉乡,止乃虫也。”叶飘零笑道:“休得胡闹,早早还朕。”

宪英道:“今元宵之时,陛下不去巡城,但坐宫中饮酒,宪英既敢抢夺,不到天下百姓人人酒足饭饱之时,绝不归还。”叶飘零道:“你且放下酒具,朕与汝微服巡城便是。”当下抖擞精神,佩戴宝剑,也不带侍卫,亦不唤随从,只携了宪英一人,观看长安城中花灯怒放,鞭炮齐鸣。自此叶飘零常与宪英微服出游,

却说当日安静到驿馆辞了甄妃,着御医、近侍好生照料,却引五百护卫,驱赶木牛流马,押送粮米金银,先到南阳,庞统赠一锦囊,再到江陵,颁布圣旨,征集酒肉,随后起程,亲往川口而来,早到巴西军营,一应将士各赏纹银酒肉,庆贺新年,欢呼踊跃之声,飘入云端。早惊动这边魏国大司马曹仁,探听清楚,急唤曹洪、曹真引军往劫不曹水寨,正入甘宁营中,冲突砍杀。守门之军本乃甘宁心腹之人,这时丝毫无备,忽遇敌来,先自慌张乱叫:“魏军四面杀到矣!”正是夜黑闻枭鸣,心慌听鬼哭,诸军各自乱窜。

甘宁惊起,见军士奔走,执戟大叫道:“敌来将挡,水来土掩,何必慌耶?各归原地,乱动者斩!”冲到营前,正遇曹洪、曹真,三将丁字形厮杀,铜铃响处,甘宁抛下长戟,只抽了背上两柄短戟格打,中华军士惊魂方定,各定原位,结成阵势,劫江随从皆立于前死挡,魏军冲突不入,这边三将战过数十合,未分高下,凌统救兵已到,魏军便走,斜刺里魏延又夹攻而来,曹洪、曹真大败而去,甘宁两柄短戟如风车子般使发了收拾不住,直追上来,反冲数里,得胜还营,便教捉下守门军士。

原来其人畏惧甘宁性躁,先投同乡凌统寨中,哭告求救。凌统纳下,藏匿营中,恰逢甘宁来索,凌统亦恐甘宁私自杀之,便出与甘宁道:“军已知罪,奋力追敌求赎,今已伤残,可容养愈,再还兄长?”甘宁道:“既是如此,吾当恕其死罪。”凌统方敢归还,甘宁接领回营,见那军畏畏缩缩,却又不禁恼恨道:“无用懦夫,不战先乱,挫动全军,留汝何为?”乃引劫江随从,缚那军于树上,告诸军道:“遇敌而慌,非男儿也,今日非文长、公绩,已尽溃败,此人罪实难赦。”于是开弓射死,全军震慑遵令。

报到凌统营中,凌统大恨道:“虽为军法不容,上有太子为主帅,何敢背诺欺我?此非兄弟之义也!”遂引本部从人,鸣鼓开船,皆到不曹水中,便攻甘宁营寨,劫江随从皆怒道:“甘大哥依律行事,凌统焉敢无礼!”皆谓甘宁道:“凌统小儿,藐视大哥,吾等当擒之。”甘宁道:“汝等退下,他要杀我,任他来好了。”自卧船中不起。

凌统已到营前,传令官忽到,曰:“太子有令,各归中军主帐,商议破阵。”凌统急止了刀兵唤道:“兴霸速出,军令来也。”甘宁亦从船中跃起,两个上岸,甘宁谓凌统道:“吾负兄弟也。”二人复好如初,同入中军。

有人先报归尘,甘宁私斩军士,可以治罪,归尘道:“骁勇多智是其长,粗猛好杀是其短,何必但究其短而忘其长耶?况军士犯法当诛,兴霸乃吾心腹,替吾行之,可也。”因此不问,只召诸将道:“庞丞相先有锦囊至此,可破曹仁之阵。”于是众将焚香开展,原来如此如此。归尘观毕,道:“欲破金锁阵,先射旗楼灯。莫非须绕道往吾弟处借他李广弓乎,却何人可使?”邓艾悄告道:“此往剑阁,路途不通,吾料二殿下破关不得,必偷度阴平去也,此更为不便,且敌国境内,恐有闪失。”忽报寨外有一狂士,如此如此无状。

归尘急令请见,但见那人鹤氅道袍,乱发披面,进入帐中,也不行礼,只往案上一卧。归尘疑惑,进献瓜果酒肉,那人也不推拒,尽皆受用。归尘愈以师礼相待,那人酒足饭饱,以臂枕头睡去,归尘遣退众将,只留安清、张苞二人,立于帐外相候,自在案边侍奉。许久那人方醒,跃起身来,忽然礼拜。归尘慌忙还礼道:“高士何人?”那人道:“仆乃义阳邓芝,号广野山人,因为乱世避祸于巫山之中,听闻太平盛世将至,太子礼贤下士,敬慕人才,特此来投。适才戏耳,万勿为念。”

归尘大喜道:“久仰清名,今日得见,幸何如之?”待为上宾,问道:“先生远来,必有教益?”邓芝道:“愿闻殿下疑难。”归尘因邓芝初到,不知心腹,乃道:“别无难处,但求早入成都,荡平天下也。”邓芝大笑道:“何相欺也?殿下今路阻宕渠,难破金锁,故所迟疑,是耶非耶?”归尘慌道:“逢人且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先生明鉴,但盼海涵,愿赐破阵之法。”

邓芝道:“中华军智谋之士,车载斗量,不可胜数,且庞士元坐镇南阳,运筹帐帷,陆伯言尚在临江,划策图谋,岂无破阵之计乎?仆愿闻之。”归尘道:“时日仓促,尚未将讯息传到,丞相故不知此间之事也。”邓芝作色道:“殿下心中疑我,非请计之心也。”便欲离帐。

归尘忙道:“方才不知先生诚心,多有得罪,万请宽容。丞相有计在此,乃先射旗灯,破其主持,奈灯笼坚固,阵心又远,虽二倍劲弩,两石强弓,亦射之不透,乞先生教我。”邓芝道:“殿下多读经史,何不知此典焉?昔有神猿,颇善接箭,献技楚庄王驾前,为由基射死。后庄王薨,立庙江陵。由基后人曾为匈奴冒顿单于打制飞鸣神镝三十支,又献养由基弓,冒顿功成后,恐神弓鸣镝为害,故楚人尽携还乡,皆藏庙前碑下,殿下若取养由基弓与飞鸣神镝,何愁旗灯不透?”

归尘大喜拜谢,留邓芝为军中从事,教魏延、凌统分掌军马,邓艾参谋,且据巴西,自与安清、安静、张苞引轻骑返回江陵,拜祭庄王庙前,曰:“欲兴国家,需平四海,今巴蜀未附,金锁扬威,养由基弓、飞鸣神镝皆乃至宝,不可久置地下,难见天日,今为天下擅取宝物,扰动尊灵,他年功成之日,重修高庙,再塑金身以报。”于是推倒石碑,发掘丈许,果有养由基弓、飞鸣神镝收于水晶坛中,光芒四射,祥瑞冲天。正是:单于一度昧良心,镝矢飞鸣射父亲。长辈何尝施雨露,孩儿怎得报甘霖?

荒原漠野成功业,怒箭神弓葬密林。无义恶行全不见,空传武勇到当今。
只道归尘得了由基弓、飞鸣镝,欣喜无限,当下回返巴西军营,恰逢曹仁发书搦战,魏延、凌统等尽皆不应,受了许多屈辱,听闻归尘返回,各自请战,归尘许之,点三万军马出营,教邓艾当先引路,魏延、陈到后随,引一千五百军士杀入生门,望见曹仁上了旗楼,点起犀皮灯,正欲变阵时,归尘举起养由基弓,搭上飞鸣神镝,方欲开弓射时,不觉吃了一惊,原来那弓弦紧缩,莫想动得分毫,归尘连拉三次,一双手臂累得筋软骨麻,始终拉不开那张神弓,看看阵势已变,魏延三将被困阵中,曹仁在旗楼上哈哈大笑,指挥各门军士,奋勇截杀。

忽听得一声长鸣,数百步外一箭射到,直指灯笼,原来张苞情急,推开归尘,抢过神弓,扬眉怒目,拼力一喝,拉开神弓,那飞鸣镝直朝旗上灯笼射去,原来这箭头有孔,镝矢中空,激射之时,破空嘶声大作,故曰飞鸣神镝,有诗赞曰:兴华气力世间稀,一喝拉弦谁可及!落日果真欺后羿,开弓还欲胜由基。

八门阵势今朝乱,金锁军形何日齐?碎片当头飘坠处,王师覆手克巴西。
只道由基弓开,飞鸣镝到,果然便穿破犀皮,灯笼顿灭,那阵正变换时,忽失了主持,不知所措,那邓艾虽不知变法,却识得路径,当下径引三军,往景门杀出,奇阵瓦解,大军纷乱,曹仁大怒,急下了旗楼,亲引本部兵马,来围魏延等军,归尘便教伏兵尽出,左边甘宁,右边凌统,合力杀到,安清、张苞亦勇往直前,魏延见破了八门金锁阵,便与陈到、邓艾督率那千五壮士,在内里横冲直撞,有若凶神,更无一人可挡,魏军大败,保着曹仁、曹真突围遁往瓦口关去了,曹洪只顾着与甘宁厮杀,其余六将,各自逃生,费耀正遇魏延,战无五合,被一刀砍于马下,郑文、马忠、李恢、高翔、杜琼皆被生擒过去。

那边曹洪苦战四五十合,见己军大败,众将流离,心下慌乱,敌不住甘宁,卖个破绽,圈马便走,归尘亲发一箭,正中曹洪肩膊,左右军士解去,遂定宕渠。归尘于被俘之将,十分礼敬,中有黄义,请斩马忠报射父之仇,归尘劝道:“昔日德信射杀黄老将军,乃是各为其主,不容不为,魏国虽仇,非德信一人也。尊父一生为国,恩郎高义,岂不知先公之心?倘诛魏国,家仇便报,愿以国事为重,勿较私怨。”诸将感叹,因此马忠、郑文、高翔、杜琼,皆俯首归降。唯李恢下泪道:“刘景升仁义,安将军爽直,曹武祖大量,古曰,一事不过三。吾得事三主,亦足慰此生,吾终不出仕矣!”归尘亦勉之,放李恢离去,归隐山中。却问曹洪道:“昔曹丕在日,多曾记恨冷遇,君今被缚,可依中华乎?”

曹洪怒道:“汝小儿天生奸诈,吾纵横天下,识尽英雄,岂降汝小人之辈?”归尘道:“中华曹魏之争,由来虽久,今天下皆服中华,顺逆可见,天心可辩,何执迷不悟乎?”曹洪望四周降将,恨恨道:“易涨易退山溪水,易反易覆小人心。吾生为曹家人,死为曹家鬼,不与此辈相类,可速斩我!”归尘欲再动言辞,曹洪已大骂出帐,只得令斩首以全其名。有诗叹曹洪曰:曹家宗室四条龙,相携扶持到蜀中。未显妙才身已去,方扬义烈岁将终。

当年护主何惧死,今日折兵不求生。天下无洪安足道,只需海内有明公。
曹洪死,归尘亦甚哀之,谓众将道:“昔曹操危难之时,为曹洪死力保护,告操曰:”天下可无洪,不可无公。‘此言今日思之,犹且凛凛,如此忠肝义胆,世间何处能寻?惜乎愚鲁,不知天数不在魏,而在华,若盖棺定论,此诚美中不足也。“马忠、郑文等尽皆逊谢。

安静亲见归尘建功,自是欢欣雀跃,便要伴归尘去取瓦口关。谁知归尘他事百依百顺,独不准安静身临战场,只道:“沙场凶险多变,难以护你,父皇独居宫里,何其寂寞,你只早回长安,小心尽孝,免他老人家担心挂念。”安静噘嘴不言,却也不强求了。

于是归尘送安静到得巴东,道:“军情紧急,不可久离。妹子,你先回长安,等我得了成都之后,永不离你半步。”安静眼中忽现异光,低声道:“大哥,你说真的?”归尘道:“四夷已服,若得成都,天下再无战事,我与你长相厮守,怎会骗你?”安静道:“嗯,天下只余一战,我自幼随母亲学得一身武艺,却只与飘萍姊姊交过一次手,此后也再无用武之地了。”

归尘笑道:“能和飘萍一战,已是世间至快也,妹复何求?况且动刀动枪的,有什么好?妹子,你安心去吧,我会早日归来。”安静忽道:“大哥,你和逐流哥哥乃是一体弟兄,谁先入成都,并无区别,千万莫为争竞,而冒险深入,好么?”归尘惊道:“你听谁说我与逐流争竞,是父皇么?”安静道:“父皇日理万机,废寝忘食,只教你们同入成都,共建功业,哪会详察这许多?是我自己觉得如此,一个走马定东川,藩王披坚执锐,一个除夕用诈死,太子大触霉头,若非急于求成,安能至斯?”

归尘神定,笑道:“不动妹子,你可听过,女嫁男儿,男嫁功业?我兄弟俩虽有立功之念,却无相争之心,在我心中,永记得两年之前,同心协力,三军截断斜谷口,正攻偏袭,迂回夺取长安城之事。你回去万勿多言,只问父皇安好。”

安静辞去,归尘安抚降人,厚赏诸将,起兵来夺瓦口关。巴西太守阎芝急告到成都,曹睿没奈何,只得又分成都之军去守瓦口关,眼见告急书信,如雪片飞来,心下忧虑至极。却说军到关前,曹仁自守瓦口,分曹真屯蒙头、阎芝屯荡石,互相救应。任凭归尘如何搦战,只是死守不出。

归尘见战事不利,且回宕渠大寨,见曹仁关防甚紧,料知难破,寻思许久,并无良策。邓艾告道:“魏军既是死守,成都空虚,何不请一人相助?诱得此间回救,吾等自可长驱直入。”归尘道:“士载保举何人?”邓艾道:“吾师镇南王关凤,文韬武略,世所罕有,执掌南蛮千里之境,统领十万雄师,若得关王驱象兵北上,何愁瓦口不平,成都难到?”

归尘大喜,即写了一书,使人入南蛮,请关银屏起兵。却有八卦自南阳来到,归尘便问北路军情,回道:“二殿下书到南阳,道是剑阁难下,留张都督逼关,自引偏师偷度阴平去了。”归尘惊问道:“魏方可知?”八卦道:“已有郭淮、徐商扼守山道。”归尘跌足道:“吾弟何必如此性急?此番自寻死路也,倘不得归,父皇如何安生?早知如此,吾该缓促而进,今日岂非吾逼害了兄弟?”不觉泪下。

邓艾进言道:“可速哨探小路,先破瓦口关,进发沱江,或可救得二殿下。”归尘便教点将,八卦却道:“丞相知二殿下此行甚险,已先布下奇计相救也。”乃附耳低言,归尘点头道:“丞相真有鬼神不测之机也!”这才安心,各路讯息又络绎而到,皆是逐流那边捷报。

归尘当夜只带安清、张苞护卫,离帐出营,方到林边,安清、张苞便不再入,归尘独步入林,原来停有一车,便在门帘外告道:“先生,吾弟偷度阴平,转瞬便到成都,庞丞相见情势危急,恐吾弟有所闪失,故定计相助,吾被阻瓦口,纵快马加鞭,亦难抢在吾弟之先也,未知先生有何妙策?”车中人道:“你如何应对?”

归尘道:“为破瓦口,已往南蛮搬请关王相助也。”听得扑的一声,一口痰飞出帘来,撞上归尘面门,车中人骂道:“混帐小子,糊涂至斯,枉负了吾亲至此地助汝成功,你怎么反帮起叶逐流来?”归尘道:“后学惶恐,万乞赐教。”车中人道:“叶逐流那臭小子深入敌境,后退无路,利在速战,魏军若据城坚守数日,逐流已死无葬身之地也。你今去请关妖女来到,魏军心系南中,不敢与逐流久持,必将出城接战,正是顺逐流之心,合周循之意也,你就破了瓦口关,又有何用?平时看你精灵鬼透,不想也是个银样蜡枪头!”

归尘大惊忙道:“先生高明,只是使书已去多日也,不知如何补救?”车中人道:“你速退后,按兵不动,勿再紧逼瓦口,暂放曹仁去救成都之难,先扑灭叶逐流,南蛮那边,可使人扮作魏将,往南蛮八纳洞中木鹿大王处下书,只推关银屏意欲归华,将灭蛮人以雪当年之恨,又许金帛教木鹿造反,关妖女自无法分身。你再顺势而进,成都依旧是你先入。”归尘道:“奈是兄弟,不加援手已是有愧,如何反行制肘之事?”

车中人冷笑道:“你既念兄弟之情,可曾见袁谭、袁尚,曹丕、曹植之事?”归尘道:“朝中重臣,多明事理,依法治国,吾但忠君孝父,自无大碍。”车中人大笑道:“在我面前,装什么道貌岸然!你既有恃无恐,便将你这些年之事告到你父亲那边,嫡亲有义,养子怀奸,看看你这未来储君有几个头也罢!嘿嘿,庞统、陆逊等人,危难之时,真能不顾逐流性命乎?”噫!这正是:行军却匿怀奸客,用武偏逢意外人。毕竟归尘作何举动,还是下回分解。

第一百七十三回关银屏北逼魏境叶逐流乱取雒城

上回说到逐流久攻剑阁不下,便请清儿、马超逼关下寨,自引一军转道阴平,跋山涉水而进,踏平桥头谷,跃下摩天岭,祭过死难将士,原来魏主曹睿已先教徐商把守此道,夏侯惇又分郭淮伏于山中,截断逐流归路,当下两边杀出,将逐流之军困在当心,高顺陷阵营据住徐商,周循在后敌住郭淮,各自舍命苦战,怎奈山道狭窄崎岖,士卒疲惫不堪,逐流自在军中左冲右突,终是首尾不能相应,正成瓮中捉鳖之势,只急得绝影马仰天长嘶,铜铃声叮当乱响,眼看着麾下将士投岩坠谷,无计可施。

哭声震野之际,忽然号角连声,魏营火起,一彪军马突的杀来,当先那将奋舞铁脊蛇矛,杀入徐商营中,魏兵望见,尽皆呆若木鸡,阵形崩乱,赵薇眼见绝处逢生,不禁跃上逐流马背,一把抱住。逐流一笑推开道:“沙场厮杀,休得胡闹!”也不管他何处人马,大喝一声,瞳目瞠处,绝影马风雷电挚一般纵起,杀奔而前,中华军士正是久旱得雨,枯木逢春,一齐奋力跟上。逐流正遇徐商,便与交战,只三合,一戟砍死徐商,魏军原已茫然失措,尽皆伏拜乞降。

逐流越过战壕,得了魏营,但见相救那将飞马而到,颜如枯槁,体如松柏,便即下马拜谢。那将慌忙拜倒道:“殿下大礼,如何敢当?末将援救来迟,万死莫赎!”逐流回头望见周循尚被困在谷中,便道:“且容缓叙。”飞身上马,提戟冲下山去,果然是虎入羊群,龙翔天际,但见得两根稚尾在乱军中纵横来去,如入无人之境。

郭淮正与周循交战,忽闻铜铃声响,急忙抽身便走,中华军纷涌追来,只惊得郭淮绒绦顿断,旗幡颠倒。须臾之间,救出周循,杀散魏军,郭淮与十数骑闯入密林,弃了马匹,步行逃遁。逐流仰天大笑,声震云霄,诸军尽皆伏地称贺。翻身回首,跑马上山,相救将军遥望逐流容颜丰伟,身材雄壮,稚尾高飘,铜铃大响,不由失声叫道:“真天人也。”待得逐流来到,当即拜见道:“末将曾受陛下大恩,故委身魏国,见机行事,现充中郎将,先父程普,乃中华旧将。吾本无名,人称程子,后为武昭王殿下赐名程咨,一向思归,今见殿下,此诚大幸。”

逐流还礼道:“若非程将军仗义相救,吾军皆死无葬身之地也。”唤妻赵薇拜谢救命之恩,又有高顺、周循、王基等皆来拜见。程咨道:“吾自建安十三年受命投魏,十六年来,无日梦中不念家国。初破洛阳,后平长安,皆不得陛下军令,只道已被陛下遗忘,未尝不感叹流涕也,又恐有误大事,一直隐忍,那日忽得庞丞相密书,道殿下进取之心,感佩无地,故遵丞相之命,上书魏主,请守江油,日夜等待殿下到来,既已遂愿,正是拨开云雾见青天,今日末将方为中华之人也。”有诗叹程咨曰:

父辈身居开国臣,孩儿不是中华人。窗前曾聚几江泪?只诉当年雨露恩。
逐流闻得诸事,如在梦中,执程咨之手道:“此番伐蜀,将军高义,逐流此生难忘也。将军苦心,吾必尽告父皇。”即表程咨为威西将军,旁有周循道:“此间非久留之地,可速入江油,整顿军马。”程咨慨然引本部两千军士当先,逐流等军在后,皆入江油,遣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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