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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莲之死.-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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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说了一句,那泪水就泉涌出来,长声短声地抽泣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这是一个保养得很好的女人,又白又胖。但她那绝对不是那种臃肿庸俗一类的胖。她胖得并不难看,皮肤细腻润泽,光滑中带有一种女性的丰韵,加上她举止得体,谈吐不俗,周身时刻飘散出一阵阵香喷喷的法国香水味,一句话,她那种胖,是胖得有了一种雍盈华贵的档次,大有画片上杨玉环的神韵。

    她才一开声,立即引起了人们的注目,一屋子的人全都朝她看去,一些人开始低声议论。这个生有一对龙凤双胞胎的局长太太,按说年龄应是早过了四十了,可她看起来满打满上也不过三十刚出头的样子,外观和实际年龄相差至少十来岁。年轻时,她可是东江城中十分扎眼的一枝花,不但形像容貌出众,她还能唱许多地道的山歌民歌,素有金嗓子美称,就凭这,后来被招去县文工团,占尽才、艺、色三绝,着实走红了好一阵子的,人们久闻其名。

    梅兰看着这个堪称徐娘半老丰韵犹存的女人,想起了社会上的一些传言,说这女人一直以来就是个不太好对付的角色,她是东江城中的一枝刺玫瑰,泼辣是出了名的,有事没事经常与一些邻居闹纠纷。久而久之,她有了一个几乎公认的定论,人们背地里送她一个雅号,叫美洲狮!这美洲狮平时虽然和善,而且美丽妩媚,却说不定她几时会突然翻脸,温柔地咬你一口。她家附近几条街巷的居民,知道她的厉害,谁对她都是刮目相看的,凡事尽量躲着她,连走路都是见了她绕着走。

    美洲狮是个得理不让人的难缠之人,这一次刚好又摊上她,处理不好,闹出什么结果来还不一定!梅兰想道。

    此刻,那位远近闻名的美洲狮正端坐在宋云芳旁边。宋云芳对她可谓是毕恭毕敬、惟命是从的了。这不单因为她是堂堂东江县商业局局长的太太,而是她的丰采和仪表,一直是丑八怪一样的宋云芳所景仰的。从小,宋云芳就仰慕着她的鼻息!在她面前,她自己如一只又老又丑,枯干如柴的黑猩猩一般。只是宋不是那种容易自卑的人,她反倒非常乐意和美丽漂亮的女人在一起呆着,仿佛那样一来,她自己也平添了不少光彩似的。

    当然,人们知道,她宋主任是有不小地方有求于马苛母亲的,因此一直以来她对她惟命是从。马苛母亲哭了,宋云芳也跟着流泪。

    “我们家的苛苛,其实从小就非常听话的!”美洲狮马太太打着哭腔道,“来到学校后,全是那些不三不四的流氓阿飞带坏了他!呜呜呜……”

    “是啊,全是……嗯嗯嗡……”宋云芳也跟了哼着。可怜天下父母心,马太太那哭是真的,可宋云芳那哭腔却有点儿做作。

    “记得,还是在小学三年级的时候,”美洲狮接了说,“苛苛他叔叔带他到河边用手枪打鸟玩。他双手举枪,对准了河边的一个人的脑袋,他叔叔就教训他说:枪是不能对着人的!从那以后,苛苛就再没有拿枪对过人啊!他只瞄天上的飞鸟。有一次,他爸爸从喀什葛尔出差回来,他拿了叔叔放在茶几上的枪,一下子打开保险,推上了子弹,对准了爸爸就喊道:‘不许动,举起手来!跟我走!’枪里面有子弹哪!全家人脸都吓白了,他叔叔当时不知如何是好,只轻轻哄着他:‘苛苛乖,苛苛乖!快把枪给叔叔,快给我……’他当然不会拿枪打爸爸,我的儿子好懂事的!他没有将枪还给叔叔,却‘叭’地一声,朝他爸身后墙上的一只花瓶放了一枪,那是一只古董,明朝的汝窑青瓷。我说这个的意思是想说,我的儿子尽管很贪玩,但你不惹他,他绝不会轻意打人的,不会!他很懂事。”
第十五章(4)
    一直坐在一旁黑着脸默不作声的马苛他爸马局长,这时开声发言了,他说:

    “过去的事,你就不要再在这儿多嘴了好不好!任何事情都有它的原因,儿子在学校犯事,人家学校还没有说呢,要你在这儿唠唠叨叨的,烦不烦哪!”

    “我就要说,”美洲狮当仁不让,“苛苛打死了人,死了儿女的爹妈难过,可我们苛苛只怕也难活了,我们不难过?他平时那么懂事的一个娃娃,为什么会对着人放枪?他当初为什么没有对着你放枪?一个巴掌拍得响吗?就像前一次,我听学校宋书记说,明明是那个阿芳经常去缠我们苛苛,可是他那老爹还硬打到我家里来了。他那一次不是也取枪了,可他没有放啊!他为什么没放,这不是充分证明,苛苛是有理智的娃娃嘛。那个死了的学生,叫什么……什么……”

    “叫马木提江。”宋云芳在一旁答道。

    “对,马木提江。宋书记说,他天天打架,连老师他都敢打,他和我们苛苛的矛盾,全是苛苛的责任吗?如今他死了,只说苛苛打死了他,他是如何打了苛苛的,就没人问了?是他先动手打的我们家苛苛嘛!这样的学生,你们学校为什么不早点开除?留着害群之马——对不起,马木提江的家长今天也来了是吧,我不是有意要损你们,人死不能复生,我是说一说学校的教育方法问题——宋书记昨天和我讲,他们班新来的班主任还包庇他,说是老师压制同学们揭发坏人坏事,有这事吗?我就不懂了,苛苛读了那么十几年的书了,怎么他以前没有开枪打死人的,他新老师一来,就发生一起又一起的打架事件,就打死了人呢?我怀疑马木提江敢于打人,也是老师在怂恿!宋书记不愿告诉我那个新老师是谁,我今天就是想知道那个新来的班主任是哪一个,我要查……”

    “你不必查了,我就是!我就是你说的那个新来的班主任!”梅兰挺身站起来说道。

    全场赫然!大家齐齐向梅兰看来,投过来的目光各种各样!有钦佩的,有赞许的,也有憎恨的!

    “真正的班主任是我,不关他的事!”是高一(3)班原先的那位班主任。

    “我是班主任……是这个班的任课老师。”

    “我也是,责任是我们大家的,不是哪一个人的。”

    一下子,申东风、唐晶莹、唐桂平等都先后站起来了,郝花是最后一个站起来的。他们都争着向家长们承认说自己是这个班的老师。沙岩没有站,只见他端坐原座位上,向着一齐站立起来的同事们挥了挥手,用一种极是沉稳而老练持重的口吻说:

    “你们都先坐下,一个班只有一个班主任!各位公民,老师们,同志们!”

    沙岩站起来,开始了他的那篇当时几乎震惊整个东江的演讲。

    大病初愈的沙岩,身体依然虚弱,未及开言,早已全身汗濡濡地湿透,但他的声音却极有震憾力:

    “我作为一个东江二中的教员,为这次我们学校出了这么大的事而深感痛心!一些具体情况刚才各位都已谈了,我就不再重复,在此,我只想公布一桩事实。

    “十二月十四日,即马苛开枪杀人的当天上午十点半左右,马苛和马木提江吵架,吵架的最初起因暂且不谈,当时马木提江是揪住马苛打了几个耳光,打得很重!这是全班同学都看见的。马木提江打马苛的直接原因,我在这儿简单向各位介绍一下,那是因为马苛同学倒进一瓶墨水在肖伟臣同学的胸罩里!马木提江一见这种情况,当时一下就火了,说他是公然调戏女同学,冲上前去就打了他!你们听好,这种事,在这些一惯喜欢打打闹闹的中学生中,本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如果我们当老师的当时有一点责任感的话,及时予以疏导,就完全可以化矛盾于萌芽状态,根本就不会出现后面那样的惨案了。可是我们没有!最可恶也可悲的,甚至有一些人还要从中煽风点火,故意挑起事端,才终于酿成后面惨剧。

    “各位请注意,那时的时间是上午十点三十五分左右。马苛挨了打后,本想还手,由于担心打不过马木提江,当场气嘟嘟地从教室里出来,一肚子气没处撒,他在学校厕所转角通往操场去的那一条小路上徘徊了好一阵子。估计他大概本是想去找几个其他班与他要好的铁哥们回去同马木提江打架,由于当时别人都在上课,人没有找到。不巧这时他却遇到了一个老师……

    “这个老师叫什么名字,他自己心里清楚,我暂时不想在这儿说。他当时看到了正在气头上的马苛,不但没有上前去劝导他,却反而在一旁像是自言自语地讲了几句这样的话,那话不冷不热却正中要害:‘哼哼,打不过人家,真可怜啊,就这样白挨了,草包还是软蛋?’稍停一停,见马苛正站在那儿专心听他说,又接了道:‘要是碰到我,哪能就这样便宜了他,我会一枪崩了他!文化大革命我参加造反派时,就亲手拿枪崩了好几个人的,那手指一扣,子弹瞿地一声就飞出去——嘿嘿,真过瘾!’同志们,这虽然只是几句看似普普通通的话语,却无异是一支极为邪恶的精神麻醉剂,它像一个阴毒的邪恶幽灵,直接攥住了马苛的灵魂,它对马苛当时的情绪起到了极大的催化作用!咳咳咳……”

    “竟有这样的事!那是谁呀?”

    “这可能吗?那不是赤裸裸地在教唆犯罪呀!”

    “我不相信还会有这样的老师,那是人嘛!”

    场内大多数人这时伸长了脖子盯着沙岩,有人开始悄悄议论。只有一双小三角眼缩在阴影里搭拉着,那身肥肉开始有点坐立不安。

    激动的沙岩咳了好一阵子才停下来,他掏出手绢擦拭一阵自己黑黑的汗珠,他接着讲:

    “大家可以设身处地想一想,马苛他还只是个娃娃,而且平时正好喜欢玩枪,在激愤中,他没有分辨能力,不知道事态后果的严重性!于是,被一股黑色的幽灵一般的邪恶力量迷住心窍的马苛,一路迷迷糊糊地回到了家里,拿了一枝半自动步枪,重又来到了学校!

    “那时的时间已到了十一点左右,离他后来开枪打死人,也就是说离案发的时间还有十分钟。他在这十分钟里,又曾碰到了几个人——我在这里,只是想说,我们学校的这次惨案,不是完全没有任何机会避免,而是有着一次又一次机会可以避免的——马苛当时扛了那么一条七斤多的半自动步枪,肩上背着一个装了整整一百五十发子弹的军用挎包,当他爬到二中石台阶的中段时,那里有一条小路通向文教局。就在那个丁字形的道路交叉点上,他与刚刚从学校门口的石阶上下来的马副校长、宋书记、申主任相遇了。各位学校的领导同志,有这回事吧?”

    沙岩讲到这里,有意停了一会儿,对着正莫明其妙的马副校长盯了约半分钟之久。那目光像一把犀利的刀子,直逼马副校长等人的灵魂深处!

    大家的眼光都对准了马副校长。

    马副校长用一条脏兮兮的灰手绢拭了拭额顶上的冷汗,嗫嚅着道:

    “是有……是……吭——吭——,是这么回事,当时我们几个人是要到文教局里去吭——吭——,汇报一些学校的情况,顺便去拿回那些全体教师调工资的文件的。吭——吭——,大家知道,教育系统调工资,局里规定年底前必须把这项工作吭——吭——搞完的。我们只剩下半个月的时间了,事情又这么多吭——吭——,时间不等人……”
第十五章(5)
    沙岩问道:“当时你们有谁与马苛讲过话吗?”

    马副校长道:“没有……我不记得了吭——吭——,反正我好象没有理睬他!吭——吭——,我根本就没注意他……”

    整个会议室安静极了,四周死一般地空寂。人人都在想象着当初那个场面。沙岩道:

    “看来各位公务太忙,把这些小事全都给忘了!那就让我来替你们回忆吧。

    “马苛当时一见你们,尽量将自己的身子往右边靠,朝着石阶的边边上走,而且走得极快!马副校长当时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来喊了马苛笑着问道:‘马苛,打麻雀呀?’马苛回答:‘嗯!’申主任叮嘱道‘马苛,小心点,别伤了人!’宋书记笑笑说:‘你就放心吧,我的大主任!人家苛苛枪法最准的,是我们县上青少年中有名的神枪手呢!’你们三位当时都笑了,笑得那样的灿烂!可你们时隔不久就听到了枪响和吵闹哭喊声,你们那时还在笑吗?你们还笑得出来吗……”

    申主任一见扯上了他,分辩道:“在我们东江,这样一个边疆大山区,扛一条把枪有什么奇怪的?谁会想到他会拿了枪去杀人?再说啦,即使早知道火会烧屋,谁还能将屋抬去水库里泡着哇……真是的……又不是我们指使他去杀人,该发生的谁躲得了?”

    宋云芳道:“枪声一响,我们立即就跑回学校来了。我还跑丢了一只高跟鞋哩,是瘸着回来的!”

    马副校长见这种说法对他们大大地不利,反守为攻了:

    “沙岩,吭——吭——,你说话要负责任,你这样说,倒好像吭——吭——好像是我们做领导的导致了这场惨案的发生一样的了?谁又不是诸葛亮吭——吭——,能有先见之明呀!吭——吭——就是你自己当时在场……”

    沙岩打断了马副校长的话头,以调侃的语气道:

    “你们这是三个臭皮匠,合成一个诸葛亮;还是三个诸葛亮变成了一个臭皮匠了呢?”

    有人忍不住“扑嗤”一声笑出声来。

    马副校长有些恼怒,但他尽力忍着,只板紧了一张脸,心里恨得风卷云涌,表面上却装得极是平静。那是几十年的修养!按照流行的时尚用语,叫受党的几十年教育,那是党性原则!

    宋云芳没有他那修养,开始撒起泼来。她打着哭腔喊道:

    “你姓沙的真有本事呀!嗯——有本事你为什么偏偏在出事的时候自己住进了医院呢?自从出事开始,我们几个领导哪一个也没有睡过一晚的安稳觉。马校长成天吃不好睡不好,每顿只喝牛奶。我也瘦了三公斤了!那一天,我连全家都动员去追捕马苛,我让我的丈夫和娃娃全都跟在了解放军后面……我们一整天都吃不成饭……你去哪儿了?学校的事,都是你们这些大学生给搅的,是你们将学校搞得乌烟瘴气……”

    “哟哟哟……怎么说话的?对事不对人,更不要打击一大片嘛!”申主任眼见好几双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连忙出来打着圆场。

    “我只想说,那个班不是我当的班主任,我只是代理几天的,真正的班主任是梅兰。班里烂得不可收拾了,就将我推了上去。我是代人受过啊!我哪一年不是先进,你们去全地区教育系统问一问,我十几年来都从不知道有过星期天,我的妈妈病了好几天都没有抽时间去看过她……呜呜呜……”

    说着说着,她开始哭了,一副极大委屈的样子。这一次哭得很伤心,像是真的!

    “各位公民,同志们,我的话完了。谢谢各位!”沙岩不管那哭哭啼啼那一套,他回到原先的座位上,又补充一句:

    “最后,我只想再说一句话,那就是:请救救孩子!”

    依旧庄重的坐下。

    这次交锋,对以后马苛案件的定性,起了决定性的作用。正直的人们这才发现,沙岩作为一个刚刚从学校毕业出来参加工作的青年教师,显露出来的那种少有的锐气和锋芒,岂止是一般爱耍贫嘴之人的那种夸夸其谈可比的,那是一腔刚正不阿的凛然正气!他通过事先细致周密的调查研究,关键时刻能在广庭大众之中铿锵铮言,侃侃而谈,力陈事实的本来面貌。

    他具备了一个做律师的全部才质。有人这样评价他道。

    ※※※

    初冬天气,已经很冷了!山崖上北风凛冽。坐在教室里,都可以听到四周的林涛呼啸声,一阵阵地传了来!在那林涛深处,那鹿鸣峰绝顶,会是怎样一种样子?

    当北风一阵阵刮过来时,天就要变了,严冬在等着的!

    这是往年的规矩。到那时,冻雨,冰滓,雪粒……直至一大团一大团的棉花一般的雪花飘下来,整个的天地就全都要换成了另外一种颜色了!

    那世界,虽然清冷,却全都洁白干净极了,没有了丝毫的丑恶,梅兰喜欢!

    山野在走,大地在走!跳动了亿万年的山之脉搏,永不会停歇!

    东江总在不停地奔腾,汇成东江的那千百条涓涓溪流,也总是在日夜不停地流淌着!它们在汇入东江之前,要经过多少深涧峡谷,在那些落差极大的山崖上,水流忽然间就跌入了万丈深渊……

    马木提江死了,张小强死了,阿琼死了;还有阿冲,阿冲也死了!世界还是那样,没有改变什么!生命多么脆弱,就那么一下,一梭子弹射出去,几条活灵活泛的生命,说没就没了!

    死者长已矣,关键是在生者。要让在生者懂得生命的价值,懂得处理人生道路上的许许多多的意想不到的矛盾,懂得避开许许多多的险滩暗礁,万丈深渊——阿冲此刻,应快到叶尔羌河了吧?它的前方是浩瀚沙海、是塔里木河、是罗布泊……

    阿冲死了,死得真凄惨!

    它是玉华的忠实伙伴啊!玉华如今怎样了?

    学校听证会后的第五天,晚餐后,梅兰和沙岩去玉华家。

    宋云芳将高一(3)班出事的原因,尽量往一些捕风捉影的事件上扯,其中最可恶而又可怕的说法,是说马苛杀人,就是因为梅兰与晋玉华的师生恋引起的!因为有他们俩的关系在先,害怕别人告发,极力反对宋书记让同学们记录别人的言行。两种对立在学生中激化了矛盾,从而引发惨案的。为此,有人别有用心地专门找了玉华谈,直谈得玉华心惊肉跳!她担心着,不只是为自己,是为了梅兰,她害怕真如那些人说的那样,因为自己影响了梅兰的前途。雷平老师的事,就是前车之鉴!这是那些人找她谈话时一再强调的内容。玉华吓得一个人悄悄地卷了书包回家了。

    这世界怎么如此可怕!

    空气沉闷,阴冷得让人窒息,从遥远的北极圈卷来的寒流,已经笼罩了整个的昆仑山区!东江两岸蜿蜒而来的山势,全都披上了一层青灰色的雾纱。峰静林寂,水寒石青,远远近近,山影朦胧,树影朦胧。

    玉华走时,甚至没有和梅兰打一个照面。据梅兰的直觉,玉华这一次可能真的再也不会再回来了。她早就不想读了!

    窗台上的那瓶雪莲,早已开始枯萎!

    自从玉华离开学校,梅兰就将它端去了窗台上放着。他是想让雪莲的清香在那儿向着远方的玉华召唤着!

    雪莲花是山的精灵,玉华也是山的精灵,她和它有一种共同的精神,是相通的。她们一定会产生一种心灵感应!
第十五章(6)
    梅兰本想自己一个人去的。他的事他自己解决!

    他和玉华,准确说,其实他们所有的情感,都只还是埋藏在心灵深处的一点默契,那本是一种人类神圣而又庄严的精神财富,但它来得不是时候。因而,他们二人一直以来都清醒得很,每时每地,严格注意着自己的一切言行,他们必须慎之又慎。就是这样累累地活着,尽管他们那样如履薄冰,还是有人千方百计找他们的茬;还是被人家揪住不放。做人真难啊!人和人之间的那种一颦一笑,随时都有可能被那些没事找事的人捕捉到,从而添油加醋地任意夸张和延伸的。

    当然,他梅兰问心无愧,因而,事情来了,他并不怕什么!正是玉华那句话:该发生什么,让它发生好了!

    “我必须和你一块儿去,我也要去看看玉华!”沙岩坚持着。“她是那样一个让人可亲可敬的姑娘!马苛若不是她,恐怕早被那些追捕的人们打死了!因为他手里有枪,不会轻易就范。而对于持枪拒捕的人,连一个普通公安武警一个民兵都有权力当场将他击毙!是她用自己的胆略和关爱从死亡边沿救回了马苛。”

    于是,梅兰和沙岩一同去了玉华的家。见到玉华时,他们发现,她瘦多了,也憔悴了!

    当时,失去阿冲时的那种痛心和哀伤,加上她又掉在水里泡湿了衣裳,那种空谷中清冷寒彻的透骨风,吹得玉华回来大病了一场!

    那天,当马苛朝天放完了枪内所有的子弹后,他隔着木屋的门将手紧紧地抓住了玉华的小手,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的保险索一般,死不放手!老屈头从小窗爬进了那间小屋,他从绝望和精疲力竭的马苛手中拿过那枝枪膛内早没有子弹的半自动步枪,打开小木屋的门。老屈头在埋葬着护林老汉遗物的空地上,为两个同样失魂落魄的小青年燃起一堆火来。他们烤干了衣裳,稍稍平静了一阵,才迎着晚风踏上返回的山路。

    离开小屋时,玉华悄悄流了很多的泪。自来有声无泪谓之嚎,嚎是故意做给人看的;声泪俱下谓之哭,哭不管有人看没人看,都是哭;有泪无声谓之泣,泣时泪水自然无声地流淌,那是哭之极度,是悲伤之极的表现!人在泣时,一半是眼睛流泪,一半是心在滴血!

    断肠莫过于无声地悲泣!回家的路上,玉华无声悲泣着,她的口里喃喃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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