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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逗大侠-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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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朝、云!”山洪顿时爆发!他用力揪住她的柔肩,一字一句直直吼到她的脸上去。“你给我立刻想法子离开这鬼山洞,听见没有?立刻!”
城门失火的结果通常会殃及池鱼,而朝云此刻犹如没路可逃的小鱼。
“好嘛,好嘛!我保证不会让他占到一丁点便宜,你要乖乖的哦!别生气。”她立刻安抚打翻醋缸的大捕头。
“少用那副拐小孩的语气哄编我!”大捕头拒绝接受招降。“你立刻给我走得远远的,即使离开中原都成,再让我发觉那个淫贼接近你方圆五百里——”
“嘘——”她连忙捂住他的嘴。“我好象听见隔壁有声音。”
“转移话题也没用!”大捕头闷闷的嗓音从她手心下传出来。
“真的嘛!你听。”她竖直了耳朵兼寒毛。
地牢里除了闻人大捕头,不可能再有第二道人声,那么隔壁的窸窸窣窣又是怎么回事?莫非宋定天派了手下埋伏在暗处窃听他的一举一动?
“唔……救……”苍老而沙哑的求助声杳杳晃进他们的小天地。
真的有人!朝云的俏脸倏地蒙上一层热辣辣的艳彩。这可恶的闻人独傲居然没事先通知她,地牢里还关着其它囚犯,刚才他们尽情在铁牢里欢好,全程制造出来的暧昧噪音岂不是被人家听光光了?
“讨厌,你怎么不告诉我其它牢房里有人?”她抡起拳头殴夫。毁了,毁了,一世英名全扔进阴沟里流走,她再也没脸见人了!
“你进来之后可没给我机会开口。”他大爷仍然脸臭臭的。“我过去看看,你给我安分的待在这儿,咱们的帐还没算完。”
朝云忙不迭抓起散落的衣物套回自己身上。谁管他算不算哪门子鬼帐,先保住自己的良好形象要紧!宋定天既然被画分归类于坏蛋,受他监禁的囚犯自然应该纳入好人的领域,而通常好人有好报,可见那位邻居一定能顺利逃脱这场牢狱之灾。如此推究下来,他们在外面世界狭路相逢的可能性一定极高,她可是还要在旁人面前做人呢!
闻人独傲才离开一会儿,叫唤的嗓音立刻传回来。“朝云,你过来一下,这位老伯想见你。”
她的心头打了个大问号。那人听见她还不过瘾,打算亲眼瞧上一瞧吗?
“来了。”为了避免再次引起大捕头的另一波指责,她快手快脚的着好衣衫,移往邻居的所在位置。
推开铁门的瞬间,一股血腥气扑鼻的陈腐异味袭向她的鼻端。她下意识的掩住口鼻,蹲在闻人独傲身侧观察邻居的情形。
好惨!这是第一个跳上朝云脑际的形容词。老人家披散着灰白发,因此看不清他的相貌,然而他浑身布满了各式各样刑求出来的伤口,几道血口子仍然汨汨浸染出血丝,看样子撑不了多久。
“嫂子——”老人家颤巍巍的白唇抖出熟悉的叫声。
朝云倒抽一口冷气。“曾老?”
她火速撩开对方的乱发,迎上一双万万料不到会在此处遇见的瞳眸。
曾老头陷入刻痛中的眼睛勉强漾出欣喜的水光。
“嫂子,真的是你。刚才听见你的声音,我还以为自己发疯了——”血渍缓缓从他嘴角泛出来。
“曾老,你要不要紧?”她颤抖的掏出手帕,替他拭去带有浓腥味的血气。“你怎么会在这里?谁把你伤成这样的?天哥晓不晓得你的情况?”
泪意蒙眬了她的视线。从前宋定天倚重曾老头,如同皇上倚重尚书大人,两人的情分若以生死之交来形容也决计不嫌太夸张,如今曾老却在前任上司的地盘上被刑打得只剩半口气。
“那个人——那个人不是宋捕头。”曾老头勉强挤出回答。
他有气无力的字眼,却在两位旁听者的脑中投下爆发力相当于千军万马的震撼。
朝云整个人呆住了!那个男人不是天哥?
她苦苦和“丈夫”纠缠了这么些时日,既要防他暗中伤害切切挂心的情人,又要避免他的毛手毛脚在自己身上揩油,成天脑子里不断盘算着该如何成全她和心上人的情爱,又同时能顾及夫妻俩曾经互结鸯盟的情义。
结果却换来这种出乎意料之外的讯息。
她简直傻眼了。
“老伯,你能确定吗?”相形之下,闻人独傲震惊的程度比她和缓了许多。
其实过去几个月他从朝云的言词和老头子的呓语中,心里多少已经存了底。
天底下绝没有任何人可以在短短几年内做到“判若两人”的改变,唯一的合理解释便是,他们确实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确定。”曾老头用力喘了两口气。“这几年来我经营人来人往的客栈生意,目的便是打听宋捕头遭人谋害的真相——没想到真相未探查出来,却先发觉了宋捕头幼年时与孪生胞弟失散的过往。”
“此刻的‘宋定天’是天哥的孪生兄弟?”她恍然大悟。
难怪!难怪宋定天和以前完全两样,难怪他的日常生活中总是被她抓到小毛病,原来他们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没——没错。”曾老头疲累地合上眼睑。
“曾老,你先别急着说话。”朝云连忙取过墙角的水碗,温柔地喂了他几口。
“不,不——”曾老头努力抗拒睡神的召唤。“倘若这一次不说,我担心以后再也没有机会——”
“上回在客栈里你打算透露给我知道的,便是这件内幕?”她终于明白自己上次错过的消息内容。
“是的。”曾老头勉强扬起一丝微笑。“离开平阳城之后,我潜往云南探查与宋捕头的案子相关的资料,无意间发现他胞弟宋汉成的下落,于是暗中追踪了宋汉成一个多月,也因此发现了他的行动鬼鬼祟祟,绝非正人君子。后来宋汉成发觉我暗中跟踪他,立刻派遣三个手下捉我回大本营,没想到被我逃掉了,临走之前还带走一颗他从西域抢骗回来的‘九转龙舌丹’——”曾老头忍不住剧烈的呛咳起来。
九转龙舌丹的大名几乎所有江湖人物都曾听闻过,却鲜少有人真正见识过它的神奇功效。根据医经登载,九转龙舌丹系由超过一百种的陈年药材,其中不乏天山雪莲、千年人参等珍贵的上品,费时十二个寒暑提炼而成,每回至多仅能炼成三颗,因此即使丹药没有起回生的医效,好歹增添个十年功力也是大有可能。
“老伯,你把丹药藏在何处?”闻人独傲检查一下老人的伤势,目前唯有神丹可以吊住他一口气息。
曾老头忽然沙哑的笑了出来。“丹药……丹药就绑结在我的头发里,那个冒牌货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自己千方百计想找回来的神丹,居然仍藏在我身上。”
“曾老,你快服下去吧!”朝云连忙劝他。
“我反正是不行了,何苦浪费这颗神丹。”曾老抖着剩皮包骨的手爪,从后脑扯下一簇灰白色的散乱发结。“闻人捕头,老头子前次对您失了礼数——”
“快别这么说。”他能了解曾老头提防受人欺骗的心情。
“这颗丹药——无论我将它交给谁,总胜过还回那个姓宋的冒牌货手中,今天干脆当成老头送给你的见面礼,咳咳咳——”另一阵狂猛的呛咳揪住老头子的喉头。
闻人独傲正想婉辞,从旁探过来的柔荑却轻轻按住他的手掌。
藉助九转龙舌丹的神效,或许闻人独傲的功力能够因此而恢复。而只要他的功力恢复了,冒牌宋定天和石洞里的每个喽啰万万敌不过他的三招两式,如此一来,他们处于被状态的情势便可以扭转过来。
求求你!朝云的明眸默默哀恳着。为了我,我了孩子,求求你把丹药收下来。
任何男人,无论胸怀多么崇高抱负的男人,也敌不过她的似水柔情。
闻人独傲笃信“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的至理名言,生性最厌憎平白收受别人的俸禄,尤其是公门中办案的差役们,更应该养成绝不收受礼物的习惯,以免影响到日后公正性。然而——
他的脑中闪过千百种影像:假宋定天最终发现宝藏的真相,火怒地磔杀了他、朝云无法抗拒之下失身于那个畜生、她怀着他的孩子流落贼窝、母子俩不得不困守在敌人的爪牙下求生存……无论诸般景象发生的可能性是高是低,都让他在在感到心惊。
朝云水汪汪的秋眸紧盯着他,以及他面容上变化多端的情绪,提着心、吊着胆,就怕他张口说出一个“不”字。
半晌,闻人独傲轻轻喟叹一声,算是投降了。
“曾老,今番赠丹的恩义,在下永志不忘。”他从老头子发颤的指间接过九转龙舌丹。
“大捕头……太好了!”朝云扑进他怀里。
她心知肚明,在外人眼中,收取灵丹与否只在于一念之间,既简单又明了,没哈好迟疑的;但对闻人独傲而言,却是原则和现实的天人交战。末了,为了她,他选择违背固有的原则。
一切全是为了她!她紧紧偎近他的身躯,吸取这份突发的、无法抵挡的强烈温暖。
闻人独傲观察这颗百年罕得一见的赤红色神丹。
只要时间上来得及,或许他可以在宋定天赶回石洞之前恢复八成功力。
区区八成,已足够教这窝匪徒吃不完、兜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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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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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从十天前,朝云便发觉石洞的气氛产生诡异的转变。突然之间,每位佣仆、侍从都陷入莫名的忙碌中。
石洞内的空间、小室纷纷张挂着妍丽的书画装饰,花园里的盆栽也全部换成上等品级的鲜花,诸如茶花十八学士、绿菊等王公贵人之家才养得起的名种,这会儿在人工庭院里全露了脸。
整片产业里,每个角落都张好灯、结红彩,彷佛即将举行盛大的庆会似的,然而她若随口向鬤婢打听几句马路消息,大伙儿又像硬壳结了冻的大海蚌,一丁点讯息也不愿吐露给她知道。
好不容易忍耐过纳闷的十天,就在她仍然百思不得其解的当儿,宋定天竟然选在下午时分打道回府了。
这趟寻宝旅程持续得比她和大捕头预期的更加长久,掐指计数时间,约莫进行了两个多月。
当然,黄金千万两的秘闻纯属柳大美人临时猜掰的,他们肯定掘不到这份子虚乌有的大宝藏,甚至连半粒金沙的影儿也沾不到,这口恶气想必已在宋定天胸口酝酿到几近酦酵的程度了。
“朝云,柳朝云!”连珠炮的叫嚷刮进她香闺。“他奶奶的!闻人独傲把老子当傻子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砰地一声,她的房门被抓狂的脚丫子一家伙踹开来。
朝云的胃已作怪了大半天,方才硬是多喝了几杯温水压下去,现在让宋定天——不,是宋汉成的噪音这么一惊扰,害喜的症状再度威胁揭竿造反。
“天哥,你回来了?”她勉强自己堆起灿艳的甜笑迎接来人。“怎么一进门就嚷得惊天动地的,金子呢?你找到多少?”
“去他的金子,老子连银子也没瞧见!”宋汉成破口大骂,长达两个月的冤枉气让他再也顾不得继续假扮哥哥的温厚外表。“老子平白耗在浙江两个月,从省东翻掘到省西,再从省南挖搅到省北,整个他妈的省分全找透了,哪有什么黄金的影子?”
“咦?我记得你明明提过是到福建寻黄金,怎么会绕路到浙江去?”她索性装憨装个彻底。
宋汉成一时语塞。
“我……我们正是一路从福建找到浙江,却连一块金锁片也没挖着,所以才觉得光火呀!”他自认找到合理的借口搪塞。“你给我说说看,老子依照你的意思好声好气地款待闻人独傲,为什么我照他的指示去挖宝,挖了半天反倒被人当成傻瓜,耍着好玩?”
“这你就要去质门闻人独傲啦!我怎么晓得?难不成还是我和他串通好欺瞒你不成?”她娇嗔着赖坐回椅凳上。“说不定你早把黄金运进私自的库房搁着了,故意想侵吞掉我的那一份,才编造这个两手空空的说辞唬骗我。”
朝云真不懂自己为何会没看出宋汉成的冒牌身分。比起真正的宋定天,他暴躁、有勇无谋、修养差,标准的无赖老大一个,压根儿没有半丝哥哥的稳健宽厚。莫怪乎她初见面的当儿如此厌憎目前的“宋定天”。
宋定天平时对她温和又善体人意,连重话也舍不得说上一句,几曾大吼大叫让她听见过?想当初她拒绝解除婚约时,他曾还向她保证,日后若出现其它男子可以带给她真正的幸福,他绝对会献上满心祝福,甘愿退让到一旁。这等高洁的胸襟,岂是小小宋汉成比拟得上的!她只要思及自己曾经把“宋定天”的美好名号冠在这无赖头上,甚至腹诽了好些个难听透顶的指控,心伫立时替天哥感觉到屈辱。
“我像是个会侵夺妻子财宝的无赖汉吗?”宋汉成哇啦哇啦的替自己叫屈。“好!这家伙居然随口瞎捏一个假地点骗我,甚至连累我的人格遭受妻室的质疑,老子今晚就准备一顿烙刑消夜招待他。”
烙刑很痛耶!她在脑袋里稍微仿真一下下,浑身的鸡皮疙瘩登时冒出头。虽然闻人大捕头的功力大致恢复良好,并不担心宋汉成跨到太岁头上动土,然而他最近常趁着黑夜时分出来活动筋骨,顺便查探环境,当然也少不了潜进她闺房里贡献一番体力,入夜之前让他安稳地睡个大觉总是好的。
“天哥,你何必气得扑扑跳呢?”她马上放软了身段劝抚他。“不如这回让我亲自去套他的话,或者他肯吐露真相也说不定。”
宋汉成揉着下颚考虑由她出马的可能性。闻人独傲似乎颇为贪恋柳朝云的美色,现下指派她担任外交使节,施展媚嗲的美人计勾拐他,成功的机率或者比他们这群臭男人刑求更高也说不定。
“好,现在就去!”他片刻也不愿意等。
“不好。今天适逄人家的斋戒日,不得妄动嗔念,咱们明天再问好不好?反正也不差这么一天。”她柔情似水地拉着大暴君坐回小圆桌旁。“天哥,我好思念你呢!你一进门就大喊大叫的,连句体己话也不和人家说说。”
被俏美人娇娇软软的一哄,再献上半杯香茗浇息火气,任凭他酝酿着天大的火药味,此刻也烟消云散了。
“当真思念我?”贼溜溜的大手摸上她的光洁玉腿,显然打算往上方的诱惑地点继续进发。“有多思念?你让表现给我看看。”
看看?看什么看,看你个头啦!朝云偏头翻个白眼。
“我一听说你即将起程回府,立刻遣人将这座阴暗不通风的老鼠洞给妆点得富丽堂皇,就连当今天子的皇宫也比不上,难道表现得还不够清楚吗?”既然她从具他人口中探听不出消息,唯有从大头目的身上下工夫。
举凡自认为聪明绝顶的人,生平最孤独的事便是满腹的计谋没人欣赏,才会兴起“天才总是寂寞的”这种烂词儿,她只要投其所好,扮出虚心的低姿态向宋汉成讨教几招,不怕他不中计。
“你这个小娘皮,说谎被我抓到了吧!”宋汉成笑呵呵的,鼻尖埋进她的后颈乱拱乱嗅。“洞里的改变是我飞鸽传书通知大伙儿尽快打点起来的。你倒好,轻轻松松就想横刀夺走我的劳苦功高。”
强烈的反胃异感几乎全面席卷她孱弱的身子,朝云难以分辨自己骤生的呕心系出于害喜,抑或是无法忍受他对自己狂吃豆腐。
“你干嘛花那么多心思洒扫庭除?”她勉强绽着艳丽欲滴的娇咧。“难不成你还想再和人家拜一次天地,大宴天下宾客?”
“大宴天下宾客这点倒是说对了。”宋汉成笑出得意非凡的声势。“你不晓得,其实我这趟外出除了寻宝外,还向黑白两道广发英雄帖,让天下知悉南二省总捕头宋定天仍然活在人世,打现在开始就要重出江湖了!”
那怎么行?朝云马上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宋汉成居然准备冒充宋定天的名头!
倘若天哥的名头被歹人滥用,弄臭了他的清誉还算小事,就怕这个畜生光明正大的在江湖中行走,假藉总捕头的名义掩匿私下的不法行径。天哥在天之灵若知道了,永远也不得到安宁!
她必须阻止他!
“本月十五,白道英雄就会陆续前来此处。在宴会中途,我将命人押出天下第一名捕头闻人独傲。”他嘿嘿冷笑。“闻人独傲最近在江湖中为非歹的行径已经传遍天下,届时我亲手宰了这畜生,做为复出江湖所贡献的第一场功劳,天下英雄自然非崇仰我不可。”
朝云的心中登时雪亮。“原来近来有关闻人独傲的丑行全是你蓄意散布出去的。”
“没错。”宋汉成志得意满地陈述。“我本来只准备抓下他,为日后的功业做准备,没料到这家伙脑袋里竟收藏着黄金重宝的消息,这下真是让我给捡到了,哈哈哈——”
聪明!果然聪明!她必须向自己承认,当初判定他为有勇无谋的莽夫实在太武断了。宋汉成懂得利用每一分对自己有利的情势,甚至了解为了堵住天下众人悠悠的疑论,别对他“诈死”两年的内幕计较太多,绝佳的法门便是送给大伙儿一个震惊天下的大礼物,届时他再瞎掰一些“为了暗中查案,不得不诈死、隐姓埋名”的借口,白道英雄即使觉得他的理由太过牵强,也不至于再去追究。
“发英雄帖给白道人马也就罢了,你邀请黑道中的高手做什么?”
“黑道英雄宴排在白道人马之后三天,两者不做同一批的。”他的脑中已经仿真好自己睥睨天下的威风劲儿。“光杀闻人独傲还不够看,倘若我又一举歼灭黑道的精英分子,单凭这两件大事,皇上便非调升我取代天下第一名捕的地位不可!”
翻来转去,仍然为了名利二字。
“一举歼灭?”她不懂,宋汉成如何能一举杀害满厅满洞的来客?用毒吗?
“届时你睁大眼睛等着看便是了。”宋汉成不愿再多说,贼忒兮兮的淫眼落在她丰润诱人的胸口。“娘子,咱们分离了两个多月,既然你这般思念我……”
唾沬差点没从嘴角滴下来。
“人家已经说今儿个期逢斋戒日,必须戒嗔戒欲的。”她不依的推了他一把,软腻地撒娇着:“明晚吧!等到了明儿晚上,随便郎君想怎样……都成。”
宋汉成听得心痒难搔,巴不得立刻便将她压在身子下尽情的燕好。但男欢女爱这档子事,强求得来的感受毕竟不如她心甘情愿的奉献,既然今夜不行,明晚再圆房也一样,反正这粉嫩嫩的美人儿终究逃不过他的手掌心。
留着柳朝云在身边,比起豢养一只雌虎安全不了多少。她嘴里虽然指控自己被闻人独傲强占了便宜,然而依他的看法,这臭娘们八成是被闻人独傲始乱终弃,心里不甘愿,才见风转舵地投靠到他这一边。
总而言之,小骚货对他真心诚意的可能性低,利用他做为挖宝工具的可能性倒高些。
待他彻底享受过后,也没多少必要继续留着她碍事!
※ ※ ※
月上三更天。
其实银月是否当真攀上三更天,朝云待在石洞里自然也看不出来。这两个多月以来,她形同被软禁的囚陷于宋汉成的大理石洞,真实世界中的月升日落、风吹草动已成为她急欲观赏的美景。
过了今夜,月娘再现三次便到了十五望月。
三天之后,宋汉成就顶冒天哥的名义行骗江湖;同一时间,他打算在众人面前诛杀闻人独傲,届时很可能连她的小命也不保;再隔三天,他计划谋害南朝境内的黑道大哥们,而道上朋友中不乏她的拜把子兄弟,她无论如何也不能眼睁睁目送好朋友踏上黄泉路。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朝云被煎焚得团团乱转。姓宋的家伙已经班师还朝,而石洞里近日又准备举办一场武林盛宴,因此夜里忙碌的人踪必然胜过往常,她决计无法偷溜进地牢里向大捕头通风报信,这可如何是好?
老天保佑,如来佛祖显灵通,观世音菩萨救苦救难……
“朝云?”镂花门外飘来低敛沉缓的男性呼唤。
闻人独傲来了。
奇迹似的,纠葛多时的不安,彷佛听见他的声音、瞧见他的影子便消失于无形。
原来她是因为他的无影无踪才感到心慌。
“闻人——”
没等到他将闺门反手关妥,惶急的倩影已经飞也似的扑进他臂弯里。
即使闻人独傲为她突如其来的热切感到微诧,所有疑虑也随着飞送上来的红唇而暂时堆放在胸臆间。
他健硕有力的双臂缓缓环拢怀中的蛮腰,正待加深两人的热吻,猛不期然被她绵密的颤抖抓攫住注意力。
“发生了什么事?”这声低沉的询问蕴夹着稳健和安全感。
朝云浮躁的心立刻在他怀中宁定下来。
“宋汉成要杀你!”她将最后一缕颤抖溶化柔音里。
“这好象不是新闻了。”他带笑的拥着她坐回床沿。“还有其它消息吗?”
这男人永远将生死置之于度外,教人忧也不对、气亦不是。然而,正是这份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的气魄令她心折的,不是吗?
“不只如此,他还打算坑杀黑道中的成名人物,而且利用天哥的名号瞒骗世人的耳目。”她钻蠕着找到更舒适的姿势。
“是吗?”闻人独敖的浓眉挑成两道弓弩。“若果如此,我倒要向皇上求个情,当真册封他一个‘天下第一名捕二世’的名头来奖励奖励。”
“人家都担忧得失眠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棉花糖般的粉拳捶上他肩头。
“你失眠的原因与担忧恐怕扯不上关系吧?”他继续不怕死地调笑她。“我还以为你故意醒着等我来……”
“闻、人、独、傲!”大美人柳眉倒竖,即将翻脸。
“好好好。”他马上向恶势力投降。“把你听闻的详细情形告诉我。”
朝云一五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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