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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香饭店-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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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把酒喝了,阿俊一个劲地笑,最后说:“我总觉得像你这样的人不会喝酒,谁知还很厉害呢!”
又把酒满上,我大大咧咧地说:“喝酒算什么?我出人意料的招儿多着呢,可以说是五毒俱全。”
他哟了一声:“具体说几件事听听。”
我说:“要说得太多!经常有人提出你这样的要求,但我始终拿不准说哪一件最具代表性。”
他哼了一声说:“滑头!”
吃了点儿菜,我又端起酒。阿俊用手盖住酒杯说:“女孩子喝酒不好,尤其是白酒。今晚我们就喝三杯,剩下的我改天带人来喝。”
偏头看了他一眼,我问:“不是说好我是你干妈的吗?好端端的,怎么干妈突然变成女孩子了?”
话说到这里,我愣了一下,接着一头就笑倒在桌子上。笑够了直起身来,见阿俊板着脸在看着我,他哼了一声问:“你笑什么?”
我说:“想起一个故事,跟干妈变女孩子有点儿相似,于是就笑了。想听听这个故事吗?”

香香饭店 三十二(2)

阿俊迟疑了一下,慢慢地说:“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但我还是好奇。”
嗯了一声,我坐直身子,一本正经地说:“从前,有一个人常在人前说他擅长画美女,而且画得极好。话说多了也就招来了仰慕者,一个叫执的人恳请他画一张。一段时间过去了,执找到他,问美女画好了没有?他说画美女讲究精细,怎么可能三两笔就画好呢?又过了一段时间,执再次催画,他不好再推,便说,画来画去他把美女改画钟馗了。执想,钟馗好,可以挂在家里镇邪,以后也就天天想着钟馗了。到了拿画的日子,执如约而去,这人将画展开。执大惊。问:这是钟馗吗?他说:不!是怪石。画钟馗时临时改画的。见执不解,他指着画继续解释道:看似一块普通的石头,其实藏有无限玄机,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关键就看欣赏画的人有多深的道行了。执哑然。美女变怪石是一种什么样的画技?其情形就像你把干妈变成女孩子一样,跨度太大,画得再好,执也难以接受了。”
阿俊沉下脸,开始喝酒,一杯接一杯。喝了一阵后他咚的一声把杯子顿在桌上,手指着我的鼻子气急败坏地说:“最后跟你说一次,以后再把‘干妈’二字挂在嘴上我可真要生气了。那么长时间了,你难道就看不出我的心思吗?”
我轻描淡写地说:“也许你不知道,我这人从来就不喜欢揣摸别人的心思。”
他做了个让我打住的动作,很干脆地说:“不用揣摸!今天我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喜欢你。听清楚了没有?我喜欢你。”
我开心地笑了起来,说:“赶快吃东西吧!别越说越远了,谁不知道酒桌上说的话不算数?”
阿俊看着我,一个劲地点头,最后伤感地说:“好好好,我发自内心的话你把它当酒话。能告诉我吗?我该用一种什么样的方式跟你交谈?”
非常难堪,但我不想让他感觉到。嗯了一声,我说:“严格说来,做你干妈我有点夸张,但做你老姐却一点都不过分。其实,从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把你看成一个可爱的小弟弟了。时至今日,我从没想过改变这种关系。”
他摇着头说:“我没有姐姐,也不要姐姐,我就是喜欢你,你说怎么办?”
我大大方方地拍了一下他的肩头说:“老弟!人的情感就像海上的波浪,你现在正处在巅峰状态。按自然规律,高潮过后便是低谷。到那时,你就会为现在的想法感到可笑了。”
他冷冷地问:“你是不是以为我没见过女人?告诉你吧!喜欢我的女孩子多的是。”
我两手一摊说:“这不是很好吗?在其中挑一个中意的便是。”
“可是,”泪水涌上了阿俊的眼眶。飞快地把头转向一边,他轻声说:“除了你,我眼里再也装不住别的女人了。”
我浑身都在发热,坐不住了。正在这时,邹老板带着几个人走进饭店。我赶快站起身来,亲亲热热地迎了上去,又是点菜又是拉凳子的,热情的话怎么说都说不完了。
阿俊筷子一扔,起身离开饭店。
九点来钟,小兰和春花来对我说,她们想去看看小梅。想着小香一个人回来不太安全,我答应了她们,叫她们和小香尽早回来。
饭店里就剩下大理姑娘和小嫣。小嫣在厨房收拾东西,把该冻的肉放进冰箱里,把菜架上的菜拿出来摊在桌子上。大理姑娘则忙着收拾桌上的碗筷。看着她一个人忙乎我有些过意不去,便说:“她们三个今晚有事,碗放着,等她们回来叫她们洗得了。”
大理姑娘依旧在收,她抱起碗对我说:“我反正没事,几个碗一会儿就洗了,何必等她们来呢?哪个洗都一样。”
这话让我听着感动。一直以来,大理姑娘不掺和到我们中间,也从不在做事的多少上跟人斤斤计较。只要饭店有事她一定是最后一个收手。之后,便去跟小嫣缠绵。可能正是她肯吃亏又不多管闲事的缘故,几个姑娘从没到我面前说过她什么坏话,而且对他俩的肉麻行为有比较宽容的态度。
大理姑娘进厨房去洗碗。一会儿,我便听到她跟小嫣撒娇,要小嫣洗碗,而且还没完没了地挑剔他碗洗得不干净。说了一阵,俩人便嬉笑着扭打在一起,然后是手重重拍打在背上的声音。我猜,一定是大理姑娘打出的这一掌,一般说来,男人和女人嬉闹是不会下手太重的。女人则不同,抓住机会就往死里打。
十多分钟后,大理姑娘一本正经地来到吧柜前对我说:“姨,我和小嫣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
一个人留在饭店对我来说是第一次,换了任何一个姑娘我都会叫她留下陪我,可面对这个大理姑娘我却说不出口,还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你们去嘛,把门锁好便是。”
她应着转身就走。我脑袋里忽然钻出一个怪念头:楼上会不会藏着人?门一锁,我一个人关在里面岂不是呼天不应了?赶快叫住大理姑娘,我说:“小秀,我俩到楼上去看一下,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没收好的东西,再就是关关窗户。”
小嫣在门口等着,她回身跟我走上楼去。
打开灯,放桌子的地方一览无余,我蹲下去往桌下看了看,也没有什么。起身后我想,真是有人他不会藏在饭厅里,要藏也只会往堆东西的小阁楼上藏。我走过去,用手电上下照照,看不到的地方我踩上凳子看,确信无人我才松了一口气。

香香饭店 三十二(3)

大理姑娘在一边咕咕地笑了,问:“姨,你是害怕吗?”
把凳子放回原处,我反问道:“你是不是认为我老了就刀枪不入了?”
她说:“哪里,你不老,我只是觉得大人永远都不会害怕什么。”
我拍拍她的肩说:“当初是孩子的时候我也这么想过,还寻思着没准鬼会反过来怕他们呢!现在我才发现,人害怕什么或不害怕什么跟年龄的大小无关,这种情结早在童年就定格了。小时候害怕的,长大了依然害怕。不怕的,就是到死也不会怕。我不幸出生在‘文革’时期,那时没有电视没有任何娱乐,人们最大的乐趣就是讲鬼故事。我从会听话起便听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胆子活生生地在那时给吓破了,以至一辈子都疑神疑鬼的。”
大理姑娘说:“怎么会呢?我们小时候也常听鬼故事,知道是假的,也就不害怕了。”
我说:“现代人看到的东西太多,见多识广人就聪明了,知道鬼故事是假的。记得有一天晚上儿子老不睡觉,我就想用个鬼故事把他吓睡。讲到一半,听到门外咚地响了一声,吓得我一头就钻进被窝里。谁料想儿子把被窝掀开,眼睛瞪得大大地问:‘妈妈,你在干什么?快出来讲嘛,后来呢?’我真惊讶小家伙的胆子了,问他:‘你不害怕吗?’他奇怪地反问我:‘怕什么?’那天晚上我真害怕了,好在儿子在身边,我搂着他才慢慢地睡了过去。”
大理姑娘嘻嘻地笑着说:“你真这么胆小吗?”
我说:“可笑吧?老巴巴的还要靠儿子来壮胆了。其实,我知道鬼故事是假的,但就是忍不住会去害怕。几十年如一日,用什么药都治不好了。”
大理姑娘像是明白了我上楼的意图,便说:“我告诉他不出去了,就在饭店陪你。”
我摆摆手说:“不用不用,把窗子扣上便是,我到处看过后心里就踏实了,你们只管去。”
她仍有些不放心地问:“姨,你真不怕吗?”
我坚强地说:“不怕!”
关窗户的时候,大理姑娘忽然问我:“姨,小梅到哪里去了?”
我轻描淡写地说:“她胃出血住院,一两天后才能回来。”
她显然很吃惊,问:“在哪个医院?我现在就去看看她。”
我说:“算了,小香她们已经去了,她一两天后就回来。你把碗洗了,也就是一份心意了,小嫣还在楼下等着你去说悄悄话呢!”
大理姑娘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说:“那我们就走了,一会儿就回来。”
我摆了一下头说:“去吧!路上小心些。”
她说:“不怕,晚了小嫣会送我回来的。”


《香香饭店》第五部分

香香饭店 三十三(1)

大理姑娘走了,卷帘门刷拉一声拉了下来。
我飞快到厨房抓起菜刀,迅速钻到床上扭开夹在床架上的台灯。这时,我认为自己完全安全了。如果此刻有人藏在店里,我不怕,真的。只要他的头敢伸进我的小门,那么,我立马就用手里这把锋利的菜刀把他的头一刀砍下来,就像鹌鹑店里的小女孩利索地扭下鹌鹑头一样。
痛痛快快地想了一阵,我还是害怕。原因我的头挨在门口,真有人来,拉开门就手起刀落,会给我还手的机会吗?赶快把枕头搬到了脚头,心里终于踏实了一点。
正在这时,卷帘门哐哐地响起,我心头一紧,吱溜一下就钻进被窝里。
哐哐哐,哐哐哐,敲打声并没有因为我钻进被窝而停止。我慢慢地伸出头来,胆战心惊地问:“谁?”
“开门!我们是警察。”
警察?我一头便从床上蹦了起来。趿拉着鞋子走到卷帘门前,我站住了,黑灯瞎火的,我又没做什么违法的事,警察来找我干什么?会不会是假警察?
这样一想我慌了,真后悔刚才没让小秀他们留下。一路小跑地跑到楼上,我打开窗户,楼下真的站着三个警察。可是有什么能证明他们是警察呢?嗯了一声,我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问:“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一个警察仰着头说:“快开门,我们办公务。”
“可是,”我犹豫了一下说:“店里就我一个人,要不你们去大门口把保安叫过来。”
那警察哼了一声说:“真是!当我们是什么人了?”
他那种凌驾一切之上的语气让我完全冷静下来,心不再慌乱了。淡淡地哼了一声,我说:“有事明天早上来说吧!要不你们就站在底下说。”
“你!”
他一副要跳上楼来的架势。旁边一个年长的警察拉住他说:“小赵!有话好好说,你去把保安叫过来。”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哼了一声,然后往大门口走去。一会儿,大门口的两个保安跟着他走了过来,我吁了口气,一路小跑地下去把门打开。
他们走进来了,四处张望。年长的那个警察看着我笑了一下说:“嗬!你警惕性还蛮高呢。”
嗯了一声,我不好意思地说:“抱歉,这么晚了,小工又不在,我怕、我怕……”
他摆摆手说:“应该这样,应该这样。”
“有什么事吗?”我问。
旁边一个一直没说话的警察打开一个夹子,把个身份证递到我面前问:“你认识这个人吗?”
接过来一看,是春燕。天!她怎么啦?
年长的警察说:“今天晚上,她在东站被人杀了。有人说,她在这个饭店上过班。”
杀了?我的心嗖地一下,顿时就缩得紧紧的。
“她是在你这里上班吗?”
我摇摇头说:“不!几个月前就不在了。”
“那么,”警察问:“你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在哪里?知道她跟什么人在一起吗?”
我说:“她从我这里出去后,就去了前面的四川饭店,但一个月不到就走了,然后和商场里一个叫阿强的男人住在一起。几天前我还在商场里碰到她呢!”
警察问:“那个阿强住在哪里?”
我摇摇头。
他们合上夹子,开始往外走,我伸手拉住年长的警察问:“能告诉我春燕是怎么被人杀的吗?”
他回过头来说:“今晚八点多钟,她在东站和一个女人吵架,旁边的人说像是为了站在一边的一个男人。吵着吵着,那女人转身抢过一个卖葛根人的大刀,手一横便砍了过去。就那么一下,便砍断了她脖子上的大动脉。我们赶到那里,那一男一女跑了,卖葛根的人也不见了。问了很多人,才打听到她在你饭店里打过工。”
锁上门,眼前晃动的是春燕扭来扭去的身影,耳边是她嗲声嗲气叫我姨的声音。我闭上眼睛,顿时就闻到她身上那股浓浓的香水味,感觉她搂住我的脖子用软软的脸来蹭我的脸。又似乎看到她笑吟吟地歪着头,把一颗剥好的蚕豆放进我的嘴里……
眼泪悄然地滚落下来,如果我不鼠肚鸡肠地把春燕挤走她会死吗?
十一点多钟,小香她们回来。得知春燕死去的消息,姑娘们个个张大了嘴巴,那脸刷地一下就白了。小兰说:“天!她父母知道一定难过死了。”
春花轻轻地摇着头说:“不会的。春燕在村里已经让他们一家抬不起头了,她很少回去,家里人基本跟她断绝关系了。”
“可是,”小兰说:“不管怎么说,总是一家人啊!哪有家里死了人不难过的?”
春花叹了口气说:“我打个电话到村上去吧!叫他们告诉春燕家里的人上昆明来。但他们来不来我就不知道了。”
我当即把电话推到春花面前。春花打了,告诉他们我饭店的地址。
很多天过去了,春燕家里没有一个人上来为她收尸。不难想像,春燕过去的所作所为,一定是把家里人的脸丢尽了,把家里人的心伤透了。
唉,是也罢!非也罢!春燕那么年轻就死了终究可怜。一个孤魂野鬼,但愿在另一个世界里,她重新有一个别样的人生。
星期天一早,小芹风尘仆仆地走进饭店。

香香饭店 三十三(2)

我一把抓住她,紧紧地抓住,就像放开手小芹又会跑掉似的:“你到哪里去了?怎么说不来就不来了呢?”我说不下去了,鼻子一酸,眼泪一下就涌上了眼眶。短短十多天让我一个人经历了那么多,实在说,我觉得快承受不住了。
小芹的眼睛往外面茫然地看了一眼,沙哑着嗓子说:“儿子住院了,我回去了一趟,他现在还住在医院里。可心里老挂着你,我在家也待不踏实了,叫老人看着就忙着赶回来了。”
我忘记了自己的难过,问:“儿子住院了?郭平怎么没有跟我说呢?”
小芹的眼泪滚落下来,她伤心地抽泣了一声说:“那天晚上一回去老家就有人带信来,说儿子住院了。我打电话过去,家里说要钱,说再不交钱医院就叫把儿子背回去。我放下电话就回去找钱,一千块,是我一个人悄悄存下的。谁知钱不在了,转过身来郭平那杂种也跑了。真气死我了!我追出去拉住他就打,就咬,真想把这个杂种打死算了。”
我着急地问:“后来呢?”
小芹叹了口气说:“没有办法,我去找老乡借,好不容易借到五百块,我拎了个包就连夜赶回去了。”
我真急了:“五百块怎么够?当时你为什么不来找我拿?就是打个电话我也会叫小香送过去呀!”
小芹摇摇头说:“老板娘,为房租的事你已经急成那个样子了,我怎么张得开口啊?”
说到这里,她拿衣袖抹了把泪,像是把自己的伤痛抹去。很快,小芹换了个神情问我:“这几天生意怎么样?一天卖多少钱?”
我说:“生意可以,早晚加起来三千来块钱,但乱套了。”
小芹又问:“谁配的菜?”
我说:“小嫣。”
她长长地吐了口气,虚脱般一屁股坐到凳子上说:“我在家天天做梦没人配菜,一夜急醒几次,怎么就没想到小嫣会配菜呢?”
春花说:“不管多忙反正都过去了,小梅的事才让姨操心呢!还有春燕被人杀了。”
小芹正在喝水,一听这话呛得直咳嗽,好一阵后她脸红红地问:“你说什么?”
几个姑娘你一言我一语地把几天来发生的事告诉了小芹。听完后,小芹一下站了起来说:“我这就去医院看看小梅。”
我挥了下手说:“有什么看头?她呆呆地躺在医院里,你就是去了她也不会跟你说一句话。”
小芹又坐了下来,重重地叹了口气,她说:“这姑娘怪可怜的,晚上我一定去医院看看她。”
说到这里,小芹摇了摇头说:“春燕这骚货,一辈子吃男人玩男人,最终还是死在男人身上,不值啊!她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去干什么不好呢?”
说到春燕,大家又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一阵。最后,我把饭店人手不够的事对小芹说了,她想了想说:“大理姑娘跟我说过小嫣会炒菜,所以就不用再找炒菜的师傅了。让我家那杂种做大菜,小嫣在另一个灶上炒小菜。另外,去买一组一排十眼的煤气灶回来,买十个瓦罐,弄些炖菜放在外面。这样一来有卖样招揽生意,再就是可以缓解菜上不去的紧张。小工再找两个就够了,加上这几个姑娘,再多的客人我们都应该对付得过去。”
几天来,一卖饭我就想把自己藏起来。菜上不去人手不够,老板娘老板娘的叫声响成一片,我老是担心有朝一日客人把我撕着吃了。那么混乱的一个局面,没想到小芹三言两语就安排得井井有条,我握了她的手一下,内心充满感激。
小芹并没有在意我这些细微的感受,她看了看说:“今天是星期天,中午不会有多少客人。老板娘,要不我俩现在就去买煤气灶和瓦罐。小香下午把菜买回来,该蒸该炖的全把它弄好,星期一上午就让生意正常起来。”

香香饭店 三十四(1)

七点多钟,者夫来到饭店,他进门就说:“对不起,我本来打算第二天就来的,谁知一个老乡家里出了点事,一直忙到今天才忙完。你这边事情处理得还算顺利吧?”
莫名其妙听到这一通话,我愣了一下,半天才想起小梅手术前的那个晚上。尴尬地笑了笑,我说:“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把一些琐碎的小事拿出来跟客人说,真是无聊透顶,让你费心了。”
者夫摇着头说:“知道那个晚上我是怎么熬过去的吗?心疼得要命。”
我脸一热,赶快避开他的话头问:“吃饭了吗?”
者夫就像没听见似的,继续说:“我希望你每一天都过得开心,真的。那天晚上,我回到宾馆就想给你打个电话,可没有电话号码。打了个车过来,到了你饭店门口才想起你住在哪里都不知道。又回到宾馆,一个老乡打来电话,说孩子丢了。我赶过去,直忙到今天才闲下来。”
我吃惊地问:“孩子找到了吗?”
者夫说:“他是跟同学跑出去玩了。”
吁了口气,想起他说没有电话号码一事,我笑了起来,问:“这么长时间了,我就没给过你一个电话号码吗?”
者夫说:“我跟你要过,可你说人有点距离好,我也就不好再要了。”
抓过一张纸,我把饭店的电话号码写给他。者夫接过去看了看,问我:“能把你的名字和电话号码写到我本子上吗?以后把本子翻开,就像看到你一样。”
我开心地大笑起来,说:“真浪漫,你不愧为一个艺术家啊!”
者夫点点头说:“的确,我的艺术感觉不错,可以在无声无息的状态下体会一些别人感觉不到的东西。”
我调侃道:“这所谓的艺术感觉是不是和算命一类的玄学有相同之处?”
者夫眼睛瞪得大大地说:“怎么可能?两码事。”
我笑着说:“应该差不多吧!感觉其实就是一种只可意会的东西,没有准确的语言可以表达清楚它。就像人的命运,你再抗争,到头来都不会偏离轨道太远。”
者夫问:“你信这些?”
我说:“过去不信,觉得神神鬼鬼这些事是老太婆们闲得无聊找的精神寄托。可现在……”
我顿住了。者夫追问道:“现在怎么样?”
吁了口气,我说:“这个话题谈下去意义应该不大吧?”
者夫敲了下吧柜说:“那么,我们出去吃饭怎么样?”
想了想,我说:“走吧!我也想出去散散心。”
打了辆的士,我们坐了上去,者夫伸手在我肩上摸了一下问:“衣服穿够了吗?”
我嗯了一声说:“够了。”
他继而握住我的手说:“今天就到我住的饭店吃饭吧!那里的鱼翅做得不错。”
我问:“你住在哪里?”
者夫说:“昆明饭店。”
我们都不说话了。他把我的一只手握在他冰冷的两手中间,一会儿,两人的手都有了温度,等穿过一个十字路口,手竟有些发烫了。我把手抽出来,把热辣辣的温度传递到另一只手上,笑了一下说:“再握下去,没准这手会着火呢!”
者夫有些不好意思地搓着两只手,嗯了一声说:“真不可思议!我这手一年四季都是凉的,谁知碰上你它竟会发热了。”
我嘿嘿地笑着说:“你这样说,让我觉得自己像台发电机似的。”
者夫点着头说:“你激发了我沉睡多年的热情,说像什么都不过分。”
吃完饭,我们就在二楼的咖啡厅喝咖啡。者夫问:“吃点什么小食品吗?”
我说:“不了,已经吃了很多。”
者夫定定地看着我,慢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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