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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宫策云若皇后-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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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瞳蓦地一缩,夏侯靖似乎安静了许多,抓着宁北凡的力道也在那一瞬微微放开了些许。

    他似乎是在想着什么,但似乎又什么都没想,唇角却是有意无意动了动,勉强扯出一丝冷笑,而后侧过头,看向了仍在榻上警戒着周遭的慕云若,仿佛在脑海中,回想起了不久前慕云若的一句话。

    慕云若敢随着皇上回来,便也有的是方法凭自己的意志而行,皇上想控制云若,皇上……做得到吗?

    俊眸上霎时染过一丝利刃,夏侯靖忽然失笑,笑得几近癫狂,而后他亦渐渐冷了下来,冷到浑身充斥着寒意。

    “果然是……又摆了朕一道。”夏侯靖一字一定而说,沉默良久,他垂下眸,安静说道,“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也就是说,现在的慕云若,已经对朕没用了。”

    他的声音有些凉薄,凉到了宁北凡的心里,他想替云若反驳,但是作为一个丞相,他却又无法反驳,仅是缓缓点了点头,道:“没用了。”

    夏侯靖安静的点了几下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而后他再度看向坐在那方,也在努力想要看清他的慕云若,眼中好似流动着更为复杂的情绪。

    终归,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是会为了保护夏侯伊,宁可毁掉自己。

    终归,没想到她竟再一次的将一把利剑刺入他的心口,哪怕已经不会再痛,可是血,仍是会流下来的,从心里,从每一个地方。

    墨染的黑眸里,渐渐归为了最深的沉寂,但他却没再看云若,仅是侧过身,“即使如此,在她清醒之前,朕不想再见到她。”

    夏侯靖低语,蓦然回身欲走,但是在那修长

    的背影中,却渗透着一种落寞与孤寂。

    是啊,本不该是这样的,本不该是……这样的……

    于是他迈开步子,欲离开这黑暗之地,可临出门的那刻,还是忍不住停下,而后淡漠的问道:“宁北凡,她,是否也将朕,忘得一干二净?”

    宁北凡一怔,但很快也沉下了眸子,回道:“若是真的如微臣所说,那么慕云若现在只记得七岁之前的记忆……皇上,不该在那段回忆里的。”

    夏侯靖慢慢抿住了唇,缓点了一下头,然后转回头,可是这一瞬,虽然夏侯靖一个字没说,但是宁北凡还是自他的眼中看出了一种淡淡的伤痛。

    果然,仅是封住这份情感,却无法抹去记忆中的深爱。

    “交给你了。”夏侯靖长舒一声,遂迈开步子离开牢房,向着外面走去。

    然而却不知,就在他离开的那一瞬,云若好似在用力按压着自己的头,再是恍然抬头,似是紧接着又意识到什么那样,拖着坠地的常擦很难过的铁链不顾伤口的痛楚突然就开始往外跑,直到踉跄的站在了牢房之外,云若才轻启唇,然后在干涩的唇中,轻声的喃出一个字:“敬……?”

    夏侯靖猛的收住了脚,也收住了即将推开大门的手,而后蓦然回头看向云若。

    牢房中的宁北凡也是跟着出来,当真对这一声轻唤有些意外。

    “你……记得朕?”夏侯靖眸子微微轻动,可是若是记得,慕云若又岂会是这番无邪的神情。

    记得他的慕云若,永远都是那副绝对不会臣服的倔强。

    “敬!……敬?”云若似乎有些费解,口中轻喃着这个名字,就好像看到眼前的这个人,是敬,又不是敬。

    因为在她此时记忆中的敬,不该已然是如此挺拔俊美的男子。

    云若似乎想要确认,遂拖着长又沉重的链子一步步的再度向夏侯靖走去,清澈无比的眸中,尽是倒映着夏侯靖那冷峻的脸庞。

    然而夏侯靖的眸子,却越来越深。

    不,不对!

    慕云若几乎从来都不会管他叫靖,要么是皇上,要么就是夏侯靖!

    若是这样,若是宁北凡也没有说谎欺君的话,那么或许就只剩下一个结果!

    在慕云若过去所在的世界里,也有一个靖,也或许……在慕云若的世界中,仅仅只有一个男人。而他夏侯靖,也可能根本就是这个男人的代替品!

    突然间想到在许久前,慕云若突然喊自己那声靖的时候,自己是多么的意外与惊喜,然而反观慕云若却是一脸的不解。

    原来,如此。

    仅仅一个晚上,他夏侯靖成为了两次彻头彻尾的傻瓜,整整两次,被这个女人又玩弄于鼓掌之中。

    什么情蛊、忘情丹,忘掉的不过是对她的恋慕,还有伤害她时的痛。

    除此之外,那种焦躁,那种被忘记被替代的不甘,为何百倍千倍的在他心中滋长。

    眼神,不经意的缩动了一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又裂开了一条缝隙,在心中碎裂。

    然仅是七岁心智的云若却并不知晓,依旧是淡淡的凝望着眼前的他,然后安静的上前,微微扯出一抹笑,而后又安静的牵住他的衣角。

    “敬。”她轻唤,渴望着记忆中那与她相依为命之人得以回应她的言语。

    然而正是因为这个字,像是一把尖刀一样最后割断了夏侯靖心中的绳索,且见他蓦地抓住云若牵住他衣角的手,冷冷将她甩开,用力之大,仿佛是将先前一切的情绪尽数泻出。

    一阵轰响之下,云若狠狠甩在了墙壁上,本就满是伤痕的身子,又一次的从重重包裹的白布中渗出了血红,她猛的僵住,清澈的眸子看着夏侯靖,一字没说,只是有些茫然的,不解的看着这满脸怒意之人。

    “朕,不是你口中的人。朕,是你的敌人,是要杀了你的人。”夏侯靖冷冷言道,浑身散着一股带着杀意的慑然,陌生而又让人胆寒。

    周围,似乎陷入了一场特别的寂静之中,赶出来的宁北凡见状,总是觉得有些不好,尤其是在他看到夏侯靖那渐渐变得凛冽的神情,还有再次伤口裂开的云若。

    宁北凡拧了下眉,几步上前将云若护住,然后抬眸对夏侯

    靖道:“皇上,现在她的心智只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

    夏侯靖轻轻动了下唇角,蓦地收回了手负过,而后道:“那你便看好这个孩子。别忘了,她终究是慕云若,也终究会醒过来,也终究,会是朕的敌人。”

    不知究竟是在对宁北凡说,还是在对自己说,夏侯靖似乎更加强调了“醒过来”和“敌人”两个词,随后他收了视线,真正的甩袍离开了牢房,仅剩下宁北凡伴着云若。

    云若依旧是安安静静望着夏侯靖离开的方向,毫无杂念的眸中仍是透着一头雾水。

    宁北凡则是上前,微微一笑,轻轻抚了抚有些怔然和失落的云若的发,然后说道:“小云,别怕,那个人不过是口是心非,其实最关心你的就是他。”

    云若有些讶异,但随即却听了宁北凡的话,安静的点了点头。

    宁北凡虽然神情有些复杂,但最终还是淡淡笑了笑,而后将云若轻轻拥了下眼前这浑身发颤的女子,指尖顺过她的发,唇瓣微启,在云若稍稍安心了之后,他才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

    “云若……选择这种方式,定然会有绝对的理由。那个会让你清醒的人,又是谁……”他淡淡说着,低下头,不禁轻靠在云若身边,“你,回来的理由,究竟是什么……?”

    此时的云若却好似听不懂宁北凡的话,仅是靠在她这唯一稍稍信任的身边,轻轻打了个喷嚏,然后闭了眼,仅是那有些干涩的唇中,不由的还是念着那个让她执着的名字,“敬……”

    ———————————————————————————————————

    在同一时间,离开了牢房的夏侯靖始终保持着沉默,命退了那些在门口不停喊着“皇上饶命”的牢卒,他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然,仅才刚一进入,他便第一刻靠在了门上,俊眸紧闭,似乎完全陷入了另一种思绪。

    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也有太多的不可理喻,慕云若造出九宫阵,慕云若将自己心智封锁,慕云若早先就有一个也被她唤作“靖”的一个,很是亲昵的人。

    一切焦躁的源头,毫无疑问都是来自于慕云若,来自于这个本是被他下了决心,再不会被她扰乱心扉的女人!

    但是,这个女人天生就有一种能力,一种能让但凡只要是人,就会被她扰乱的能力。

    狭长的眸子渐渐睁开一条缝,夏侯靖将右手滑入发间,将那几乎快要干了的墨发顺到脑后,眸中隐隐流动着一抹难解的心思。

    生气,火大,比任何时候,哪怕比慕云若离开的那时候还要让他烦躁。

    夏侯靖锁住眉心,走上前,突然狠狠将面前的桌子踹翻在地,一阵巨大的响声顿时在房中响起,但即使如此,夏侯靖的眸子似乎已然充斥着一分愠怒,如何也挥散不去。

    然而这样的声音,却惹来了门外侍卫的紧张,大喊:“皇上,皇上没事吧!!”

    糟乱的声音再是响起,搅得本就烦躁的夏侯靖更加怒从中来,而后他索性转了身来到门口“砰”的一声将大门打开,而后冷冷说道:“不用守着朕,去邢峰那便好。”

    侍卫一怔,面面相觑,虽觉得尚有不妥,但是圣意难违,是故也只能纷纷点头。

    这时其中一人问道:“皇上,邢将军为您准备了沐浴用的水,是否现在就带进来,然后找人侍候您沐云更衣?”

    闻言,夏侯靖这才意识到自己从方才淋了雨就一直没处理,眸子瞥了眼两个小厮拎过来的,最为华贵的皇石浴桶,虽然心中不喜邢峰这般在这方面用心,但还是指尖稍稍往回一扬,“送进来就行了,朕不用服侍。”

    言罢,他便转了身,径自卸衣衫去了,而那两个小厮也不敢多呆,放了浴桶,匆匆离开。

    不多时,夏侯靖便跨入其中,墨色的长发荡在水面上,如藻如墨,染着一层淡淡的宁谧。

    大概洗了洗之后,夏侯靖便双手搭放在旁边,靠在浴桶边上忆着今日的种种,眉心又是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慕云若不能动,也不能放,而且还得亲自保护起来不能被别人觊觎。

    这一场风风雨雨,似乎又将他与她打回了最开始的局面,唯一不同的是,她与他的心境,都不再一样。

    从今以后,他便要将这个女人忘干净,像今日这般焦躁,不可再有。

    

    罢了,确实如慕云若所言,他与慕云若并无深仇大恨,既然情感得意斩断,也就没必要在执着于她,只要她还活着,那便足以。

    不见,也好。

    不可再被她所影响分毫。

    “七岁……”夏侯靖冷不丁的嘲讽笑了下,而后沉重的舒口气,最后的最后,似乎是悼念般,用过去怀念的语气,轻轻换了一声,“云……若。”

    然而就在这个名字落下的那一瞬,房中突然传来了锁链的声音,而且就在他的面前。

    夏侯靖猛的一怔,即刻抬开眼眸,且下意识从浴桶中站起,顺势抽过了仅放在身旁的长剑“唰”的一声横过前方。

    叮叮,锁链重重一声坠在地上。

    夏侯靖深瞳猛的一缩,许是有些怔然。

    而在他的面前的纤细之人,确实同样惊讶的看着他,视线微微下移,似是看到了记忆中从未见过的……总之,她是涨红了一张小脸,仅能勉强倒吸口气,回答:“我……在呢。”

 【142】错开辈分的称谓!

    叮叮,锁链重重一声坠在地上。

    夏侯靖深瞳猛的一缩,许是有些怔然。

    而在他的面前的纤细之人,确实同样惊讶的看着他,视线微微下移,似是看到了记忆中从未见过的……总之,她是涨红了一张小脸,仅能勉强倒吸口气,回答:“我……在呢。”

    云若安静的赤足站在他的面前,一双清澈的眸子毫无杂念的正回望着他,身上冰冰冷冷的锁链无情的坠在地上,水渍未干,还拖了些许的泥泞,明显是从外面走来时蹭上的,而她身上的衣衫依旧是血迹斑斑,血迹也还没有干,使得衣衫黏腻在了白布上,绽开朵朵残酷的血莲炬。

    夏侯靖沉默半响,这才缓缓的将长剑收回,看都没看,便准确的一把刺回了剑鞘,然后他侧过头拿过挂在那里备好的干净的袍子,洒脱的套在了身上,遮住了那修长的身子,同时也出了这浴桶,冷漠的自云若面前走过。同她一样赤。裸的足踩在地上,染起了些许湿。润的深印。

    “有事?”夏侯靖走到了桌前,漠然将被自己方才弄倒的桌子拎正,而后安静的替自己倒了一杯茶,同时淡淡开口。

    他好似有意避开云若,始终背对着她,语气也是冰冷无温的,仿佛冬日里的寒雪。

    云若站在那里安安静静,双手紧捏着手上的铁锁,好似在面对夏侯靖的时候,略微有些不安,但又好似很是勇敢的抬起头,轻声而道:“刚才认错了人,所以……想向叔叔道声歉。”

    “啪”的一声,茶杯冷不丁的多了一抹碎裂的声音,惊的小云若又是一哆嗦,可常年来的控制情绪,令她一动没动,仅仅是咬着牙僵在那里。

    “宁北凡呢。”夏侯靖沉了声低语。

    见夏侯靖似乎并没有再发火,小云若稍稍舒口气,然后扶着满身是伤的身子站好,静静而道:“刚才宁哥哥被人叫走了……”

    又是“啪”的一声,夏侯靖突然将茶杯猛的搁置在了桌上,用力之狠,使得那杯子瞬间碎成片片,而后仅道了一声:“出去。”

    夏侯靖低语,俊眸中映出了冰冷与烦躁,然后忽然转过身向着云若走来。

    云若心上一紧,怔然望着不知为何似乎已经布满了杀意的夏侯靖,小心翼翼的说道:“可是我不知该去哪儿——”

    没等云若说完,夏侯靖突然用着极大的力道抓住了云若的手腕,然后压低上身冷冷俯视着她,道:“该去哪儿那是你的事情,与朕无关,想知道去哪儿,那就去找你的宁哥哥!”

    夏侯靖用力强调了“宁哥哥”三个字,然后在云若的惊慌失措下,就这样毫不客气的将她从房间向外拽去。

    “敬,敬……叔叔……”这突然的用力使得小云若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脑中一片混乱,甚至不知究竟该叫夏侯靖什么,所以仅是断断续续的蹦着那些称谓,但却发现,她喊得越是多,握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就会越用力,甚至几乎快要将她的腕子拧碎。

    到最后夏侯靖猛的一松手,任由她跌坐在还浸着雨水的地上,满身狼狈的抬头看着他,而他则漠然的俯视着地上的他,指尖抚过门,一字一定非常不愉快的说道:“朕再说一遍,朕是你的敌人,有多远滚多远,别让朕再看到你!还有,皇上、天子、九五之尊、宏嘉……你愿叫什么叫什么,但是别再让朕听见‘叔叔’还有‘靖’这两个称谓,否则别怪朕不再心慈手软!”

    夏侯靖一口气说完,气息似乎都因此变得凌乱非常。

    云若静静跪坐在原地,清澈的眸子耀过淡淡不解,然后轻声道:“即是不让我再见您……为何还有机会再唤错称谓?”

    她很认真很认真的在问这个问题,却让一脸怒意的夏侯靖蓦地僵了一下,薄唇不由一动,猛的关上了房门,一声巨。大的声响,再一次的震得小云若身子一缩,不知自己究竟又说错了什么。

    但很快,在那清秀无邪的小脸上,似乎又扬出了一丝意外的笑,“宏嘉……?宏嘉、宏嘉、宏嘉……”

    云若一遍又一遍的念着,越念心中越暖。

    脸上忽然坠下了一颗冰凉,云若身子一颤,用手背抹过,看到了那染过的晶莹,眼瞳微微一动,云若便抬头看向了那再度被阴云遮上的天,果不其然又有一滴雨水坠在了她的眼睛上和小鼻尖上,小云若不愉快的甩了甩脸,又看了眼面前紧闭的大门,静默的脸上似乎写满了失落。

    左后看看,而后便拖着着满身伤的身子来到了院里的围墙房檐下,将纤薄的身子缩成一团,再

    tang狠狠的打了个颤。

    但尽管如此,她似乎还是对于方才得知的那个名字念念不忘,轻声一唤:“宏嘉、宏嘉……”

    念着念着,不禁呵呵笑起,满脸都是满足。

    而在门内的夏侯靖,在刚一关上门的瞬间,俊脸上就写满了懊悔,甚至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搭错了哪根筋,竟然将自己身为皇子时只有父皇母后才能叫的称谓告诉了这个女人,还是告诉了只有七岁心智的这个女人。

    愈想,心情似乎就变得愈发的不好了,可是……如果不告诉一个满意的称谓,这个慕云若似乎会对那两个称谓更加的喜欢。

    莫名的,齿间狠狠一咬,决定彻底将这个女人从自己心中挥去。

    遂深吸口气,漠然撩过自己墨色长发,恢复了先前的平静,尽管屋外依旧能听到那一句连一句的他的名字,但是他权当是乌鸦在那里自己叫,他自己,则甩开袍子向着chuang榻那方走去。

    行了一天,果然还是有些乏了,宁北凡撂下皇城来了河鸢城,也就是说京城其他内阁大臣正在处理朝政,如此不能持续太久,整顿之好,便要赶紧返回京城了。

    然而,想着这正事归想着这正事,当他路过了旁边搁放的铜镜后,不由自主的还是放慢了步子。

    夏侯靖静静的在那里站了一会儿,不知究竟是在琢磨着什么,半响后,他突然拧了眉,转了步子走到了铜镜前面,双手撑桌,冷冷看向了镜中的自己。

    镜中的他,散落下的墨发安静的垂在他的脸庞两侧,狭长而略微上扬的黑眸带着冷漠与深邃,鼻梁高ting,薄唇若画,脸若刀刻,毫无瑕疵,冷峻傲然,英气逼人,而且有着一种唯有帝王才会有的慑然之气。

    许是想起那个与宁北凡根本差了辈分的称谓,眉上不由跳了一下。

    “心智七岁了,人也变瞎了吗。”夏侯靖冷冷而道,冷冷哼了一声,便收回袍子往榻上而去,而后安静的躺于其上,闭眸静修。

    屋外,依旧隐隐约约的传来“宏嘉”二字,似乎是很久没有人唤过的名字,就连青莲都不曾唤过。

    莫名的,有些怀念。

    如今,想来就只有屋外那个、已经不知害怕为何物的女人,敢直呼这个名讳了吧。

    许是那温润的声音,不知不觉沁入了他的心间,困意渐渐席卷。

    夏侯靖缓缓半侧了头,在那半梦半醒间,渐渐平和了许多,唇角偶尔会牵动,随着那淡淡的声音,一同念着这个名字。

    不知过了多久,睡意,悄然而至。

    外面的声音,也好像渐渐消失了……

    大概,是已经走了吧。他心中轻念,而后任由自己渐渐睡去。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突然声音蓦然打断了脑海中的一切,是咳嗽声,而且还是连续不断的咳嗽声。

    “咳咳、咳——!”

    听到了这个声音,夏侯靖心上一紧,猛的睁开了眼,难得积累的困意,好像正如泼出去的水那般,瞬间消失,而且难以收回。

    夏侯靖眉心微动,突然就坐起了身,俊眸微动,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而后将单手埋在额上,在揣摩,在犹豫。

    慕云若,还没被宁北凡带走?

    外面再是传来几声轻咳,声音也越来越哑,而随着这个声音,夏侯靖的脸色也是越来越不好,随后沉了下心,索性掀了被子走下chuang榻二话不说拉开了房间大门。

    然而当来开的这一瞬,夏侯靖才忽然发现外面竟不知何时已经再度下了雨,因为这一次没有雷声致使他竟然没有发现,也或许……他所有的注意都被那一声声的“宏嘉”引去。

    夏侯靖眉心一紧,紧忙用视线找寻着方才一直在咳嗽的声音之源,而后在一个屋檐下看到了那个因为伤势过重,外加还被雨淋过的慕云若,而此时的她,似乎已经因为身体的不适变得意识飘渺,松松散散的靠在墙旁,浑身冷的发着颤,而那染在她身上的伤早已被这房檐根本遮不住的雨水浸的无法愈合,致使那鲜艳的色泽,也逐渐随着雨水一路流向了院中。

    雨势还是在加大,久未修葺的房檐上的一些瓦片似乎已经承受不了这接连不断的瓢泼,眼看着就要被其冲下,而那之下,正正好就是已经意识模糊的慕云若。

    深

    瞳蓦地一缩,心中某处似乎狠狠撞。击了下那桎梏他的“铁锁”,仿佛有什么正无法抑制的在向外冲破。

    是什么……或许是那心中被深深埋起的眷恋,正因着眼前的人儿,而搅乱着他的一切。

    是啊,他的心,仍旧是不会疼的,但是……

    夏侯靖此刻什么都没有想,也没有判断,仅是低咒了一声,然后下意识按照自己的本能赤足冲出了房门,然后一个用力将云若护在怀里,使得那瓦片错过了她的身子,可是……却因为避开不及,狠狠划伤了他的肩。

    闷哼一声,肩头霎时裂开了一抹痛楚,夏侯靖紧抿着唇,却是将视线投向那被他护住的人儿,然后将其抱起,忽然对着外面喊道:“来人!!”

    院外巡查的守兵一听,急忙冲了进来,一看到夏侯靖浑身是血,霎时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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