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陌 作者:天亮睡觉(完结+番外)-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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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站在接机口，沈陌有点无聊，把玩着手机。马助理远远的站开，抽着烟。周围围了不少人，都是来接机的。还有一些人走到身边，就问他要不要车，算他便宜点。初始沈陌还会摆摆手，表示不要，后来干脆理都不理了。心里还在发笑，这些人看人都不会看，他像是要叫车的吗？
差不多过了半个多小时，沈陌才看见他老妈沈女士远远的走了出来，身边还跟着一位将近30岁的女人，提着行李箱，亦步亦趋的跟在沈女士身后。马助理率先迎了上去，接过那位女士手上的行李箱。沈陌站在沈女士面前，有那么点陌生。有几年没见了，他老妈依然风采依旧，丝毫不见老。跟那位30岁的女人比起来，还要出彩。
沈陌心里忍不住腹诽，他们两人站在一起，说是姐弟估计都有人信。
沈女士看着沈陌，内心感慨，长大了，更出色了。心里又是欣慰，又是愧疚，还有点局促。反而是沈陌先叫出了声，“妈，路上辛不辛苦？”
沈女士欣慰的微微摇头，“不辛苦。”
马助理微笑的在一旁看着，“沈总，要不先上车，再慢慢聊。”
沈女士点点头，接着四人就往外面走去。在路上马助理为沈陌介绍了那位女士，姓刘，叫他刘姐就好，是沈女士的秘书。这次是一起跟过来出差的。经过介绍，沈陌这才知道这位刘姐已经三十几岁了，小孩都上小学了。
沈陌和沈微一起坐在了后座，沈女士为了缓和一下两人间有点沉闷的气氛，就开始问一些沈陌学校里的事情。什么宿舍条件怎么样？室友怎么样？同学好不好？学校的食堂好不好？不好的话就干脆别在学校吃了。
沈陌有点无力的叫了声，“妈，那有你说得那么夸张。大家都能吃，我怎么不能？再说现在学校食堂的饭菜跟以前高中的时候比起来，已经好了很多了，都赶得上大餐了。”
沈女士笑眯眯的看着沈陌，戳了一下他的头，“你这孩子，我不是担心你吃不饱吗？”
沈陌被老妈突然的亲密动作给惊了一下，一时间还真是反应不过来了。这么多年，两人见面的时间屈指可数，沈女士对他一直是带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里面。两人的母子关系一直维持在疏离的表面。多年下来，沈陌也习惯了这样的相处，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可是刚才这一下，沈陌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声音带了点试探似的喊了声：“妈。”
沈女士怎么会不知道沈陌的尴尬，不适。多年来两母子没有亲近过，一度让她似乎都快遗忘了沈陌的存在。当接到沈陌的电话，得知他考上了国内知名学府京都大学后，她才突然意识到沈陌已经长大了，而她则完全的错过了他的成长。她的儿子已经长成了一个优秀的大小伙子，而她完全的后知后觉。伤心，愧疚，遗憾，种种滋味在她心里煎熬着。
沈女士突然感到莫名的惊慌，有种要失去的感觉，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弥补，在物质上尽量的弥补他，用她的人脉为沈陌将来铺一条路，让沈陌将来有一个优越的生活环境。在做之前，她从未想过沈陌是否接受，她潜意识的知道这样做，她心里就会好受许多。至于沈陌，这完全就是为了他好，他肯定能理解的。
她拍拍沈陌的手背，装做根本没有注意到沈陌刚才的尴尬，不适。用着愉快的声音和沈陌闲话家常的聊了起来。
沈陌收起心里的疑惑，惊讶。配合着沈女士，也带着愉快的语调附和着。
前座的马助理和刘姐互相看了一眼，彼此心里都是有那么点不自在，马助理趁着一个空挡，插了几句话进来。“沈总，您交代的事情都已经办好了，一共选了四套，就等你最后的决定。您看，我们现在是直接回酒店还是……”
沈女士打断马助理的话，对前排的刘姐问道：“小刘，接下来没有什么安排吧。”
刘姐转过头来说道：“沈总，到十二点之前，都没有安排。不过已经和杜总约好了中午一起共进午餐，所以……”
“嗯，我知道了。那小马我们就先去看看吧。”
“好的，沈总。”
沈陌听得一头雾水，他很识趣的眼观鼻鼻观心，只想着这一切都快点结束吧。

十七章

沈陌看着车子路过他们校门口，却没有停下，想问一问，不过最终还是忍住了。没过多久，他们就停在了离学校不远的一个新开发的楼盘。沈陌没有头绪，也不敢乱说话，只得跟在沈女士身边随着马助理往里面走。
这是一处还没有入伙的楼盘，四周冷清清的，隔壁是一处很大的花园小区，看这里的标示那边应该是一期。而他们来的地方是二期。楼下的花园，水池，小径，各种公用设施都已经建好，不过都很新，花园里还□出大片的泥土，树木也是用支架撑着，很明显都是刚建好不久。
楼盘周围一圈用铁皮围了起来，留出一个通道，从缝隙里看得出里面堆满了各种建筑材料，还有一些建筑工人在里面忙活。等电梯的时候，一个带着工作牌的年轻男子匆匆的赶了过来，伸出手和马助理握手，热情洋溢的说道，“马先生，你来了。怎么不早点打电话给我，我也好在门口接你们。”
马助理笑了笑，“没事。就是来看看。”
销售人员看见跟在马助理旁边的三个人，暗自揣测着这行人的身份，见马助理没有要介绍的意思，也不好问。但是以他的眼光判断，再加上马助理的态度，那位穿着高级时装，气质出众，看不出具体年龄的女人才是今天做主的人。销售代表想着待会该怎么套套近乎，这时候电梯来了。一行人坐电梯来到十五楼。从一进来后沈陌也明白了，得，他们这是来看房子的。只是不清楚为什么要在京都市买房子，也许他老妈是想着投资房产。
电梯叮的一响，停在了15楼。一行人步出电梯，一位穿着工作装的年轻女性站了起来，随意的和销售打了个招呼。看见有人来看房，机械从篮筐里掏出五个鞋套，递了过去。
几人套上鞋套后，先进了中间的一套房参观。这一楼层的四套房都是开发商装修好作为样品房展示用的。他们先参观的这一套是一套两房两厅一厨一卫的设计，户型坐北朝南，采光和通风都很不错，门口带了一个入户花园，客厅连着露台。沈女士四处看了看，除了主卧的面积还够用外，客卧，洗手间和厨房以及露台，在她看来都小了点。尤其是连着厨房的生活阳台，实在是窄得只能转个身。不过这房的整体设计还不错。左边也是同一户型的二居室。
接着他们又去了右手边参观了一套三房两厅两卫的户型，116平米的面积，依然是坐北朝南，采光通风都没有问题。在沈女士看来三个房间面积勉强能入眼，客厅带了一个大大的露台，主卧带了一个观光阳台，生活阳台的面积，勉强够用。
而一直陪在身边的销售代表，看着他们只是闷着头看房，眼里满是挑剔，但是却一个问题也没问，就不免有点着急起来。以前遇到的看房客，哪个不是问东问西，狠不得把开发商的老底都掏出来，有的买房者还跑到一些尚在施工的楼层，看看工人的施工情况，装作很内行的评估一下他们的施工技术和材料。遇到那样的买房者，他们也自有办法应付。可是像今天这样只看却一句话都不说的，还真是没见过。
销售代表感觉不能这样下去，之前马先生来看房的时候，他就觉得这是一个很可能会签约的客户。若是今天出了什么岔子，丢了这个客户，那他真会郁闷死。随即拿出他的专业素养，开始为他们介绍起房子，“几位，我们二期的楼盘主推户型就是目前所看到的两房和三房，两梯四户的设计，均是坐北朝南，不用担心采光和通风的问题。而且每一户都带有一个入户花园，和一个露台。入户花园只算一半面积，而露台则是不算面积的。另外那边还有一个136平米的三房，要不去看一看吧。”
一行人又来到对面的样板间。这个三房的户型沈女士看得还比较满意，设计得很人性化，每一处空间都有充分利用，大小也合适。销售代表见机立马热情的做起介绍，“像我们现在看的这个户型，很多客人看了都很满意。这个户型设计够方正，南北通透，很适合买来住家。”说着又推开客厅的大门，“而且你们看，这个露台很大，有将近八个平方，完全可以用来做一个休闲区域。放上一个躺椅，一个原木桌子，晒着太阳，很舒服的。”
沈女士瞧了一眼，没说什么。她在样板沙发上坐下，销售代表一看就想说那是展示品，不能坐的，可是被马助理打断，后面就没机会说了。
“沈总，你这几套房子怎么样？”
沈女士抬起头，看向销售代表，“先生，有户型图吧，拿一份给我看看。”
销售代表立即从随身带着的文件夹里拿出一份户型结构图，沈女士看了看上面所标示的各项数据，实用面积不到85％，低了一点。设计楼高十八层，层高两米九，还算合理。
沈女士随即问道：“你们这二期楼盘，位置最好的是哪一栋？”
“我们现在看得这栋楼就是最好的位置。”
“怎么没有四房的户型？”
销售立即热情的回答：“二期总共有十二栋，其中十栋都是跟我们现在看的一样的户型。另外两栋设计的都是四房和楼中楼的户型。”说着指着露台对面的两栋楼，“那还在施工的两栋楼就是四房和复式结构。不过那边的样板房还没做好，现在还不能看房。”
沈女士暗自点头，这楼总体来说还不错，还可以考虑。不过这事还得看看沈陌的意见。“沈陌，你看这几套房怎么样？”
一直在神游天外的沈陌突然被点名，愣了一会，才知道老妈在问他有关于房子的看法。沈陌也具体说不上什么，只是凭着感觉说道：“都还不错。感觉还好。”
“那你说是三房的好还是两房的好？”
奇怪，他的意见有这么重要吗？不过沈陌还是说出自己的看法，“这要看多少人住吧。人少的话，两房就够了。若是一大家人，自然是买三房的好了。”
“这栋楼还有哪些房源没有卖出去？”
有戏。销售代表暗喜，赶紧从文件夹里拿出一页售房信息表来，“八楼以下还有十来套房，八楼以上就是十三楼，十四楼，十七楼还有几套房，剩下的都卖了。”
“哦？”沈女士接过销售代表递上的售房信息表，一看那上面显示的果然如那人所说，就连他们现在看的这四套样板房都被人定下来了。这时候马助理俯身向沈女士说道：“我之前看中的就是顶楼的那四套。”
沈女士点点头，看向销售代表。“你们顶楼的房子怎么这么快就没了？”
销售略有得意的笑笑，“太太，在这个地段，像我们这样的楼盘，容积率这么低，绿化率又高达30％，这样的房子在周围你根本找不到。你看看周围的楼盘，大多都是30来层的楼高，而且户型设计也显得很拥挤。公司当初的定位就是面对城市中高层收入者。你看我们的两房，93个平方，换做别的开放商，早就做成三房的来卖了。来这里看房下定的都是一些中层乃至高层收入者，大部分都受过高等教育，素质都很高的。像这种小高层的房子，很多人都喜欢住顶楼，虽然顶楼要比八楼以下平均一平方米高出近三千元，但是买的人依然很多的。这不，才开盘没几天，就被人定了。”
沈女士笑笑，以她对地产公司的了解，都会将精品户型留起来，等到合适的时候才出手。像这个顶楼的房子，说是已经被买家下定，不过是忽悠外人的。马助理在沈女士身边说道：“沈总，这楼盘是东盛集团开发的，您看要不要和……”
沈女士点点头，马助理立马掏出手机，拨通了杜总的电话。沈女士接过电话，不一会就听她说道：“喂，杜总啊，是我……嗯，听出来了……上午刚到……这不正忙着吗……正在京大附近看一个楼盘……哪里，没那么大手笔，只是买来给自家人用的……是，是，……喔，你们公司也有楼盘在这里……啊，正是我现在看的……当然……就是看中那个23栋18楼的四套……对……就看杜总舍不舍得了……好，那中午再聊……好，再见。”
挂了电话，沈女士依然坐在沙发上没动。马助理站在一旁，而刘姐则自始至终站在沈女士的身后，沈陌无聊发慌。唯独销售代表，心里莫名紧张，兴奋。
不过十分钟的时间，就听见外面电梯叮的一响，接着一个30岁左右，有点发福的男人走了进来，脸上堆满了笑容，热情的伸出手来。沈女士站起来微笑着和对方握手。
男人热情而不失风度的对沈女士说到，“沈总，你好。我是这个楼盘的项目经理，陈正涛，你叫我小陈就好。刚才杜总打电话过来，交代说让我尽量满足沈总您的要求。不知沈总有什么方面我可以效劳的？”
沈女士带着上位者特有的气势说道：“小陈，辛苦你了。我们想看一看这栋顶楼的几套房子，不知道，你这边是否方便？”
陈经理含笑答道，“沈总，你太见外了。这有什么不方便的，那这边请。”说着就在前面带路。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顶楼，陈经理掏出一大把钥匙，交给销售代表，而他则为大家做着介绍：“沈总，您看，这防盗门是我们公司特意向厂家定做的，带有密码指纹锁。而且小区的物业管理也是由我们集团公司下属的物业公司来做，安全方面您绝对可以放心，并且小区的私密性也很强。你们来的路上应该也有看到吧。周围生活也很便宜，像学校，超市，商场，医院，各大银行，这附近都有。小区门口就是市政大道，交通也很方便。像门口就有公交车站，大门出去右手边往前走两百米就是地铁站。所以买我们的房子绝对超值，升值空间无限。”
在陈经理介绍的过程中，门终于开了，里面果然已经都装修好，客厅里铺的是抛光的高档地砖，房间里铺的是浅色实木地板，厨房，洗手间里的设备用的都是知名品牌，而且连空调也安装好了。只要买上家具，家电，带上衣服被子就可以直接入住了。
沈女士顿觉满意，看向沈陌，“沈陌，觉得怎么样？”
沈陌点点头，“不错。”
沈女士又对陈经理说道：“小陈，你跟杜总说一下，这四套我都要了。”
陈经理说道：“沈总，你放心，杜总那边都交代了。如果这房子你看得还满意，就留给你了。”
沈女士笑笑，“替我谢谢你们杜总了，还麻烦你特意跑一套。”
陈经理连忙客气一番，直说不麻烦。
“沈陌，你身份证带了吗？带了的话就给小马。”
沈陌诧异，到现在他多少也知道了点，只是还是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不过他还是从钱包里掏出身份证递给了马助理。
沈女士转向马助理，“小马，你和小陈先去楼下办个手续。”
一行人极为识趣，看这意思都知道沈女士和沈陌有话要说，出门的时候还特意将门给带上。虽然陈经理和销售都十分好奇沈陌的身份，但是这种涉及别人隐私的事情，除非当事人亲口说，否则他们好奇归好奇，但是绝不会问的。

十八章

沈陌怔怔的，心中满是不解。到如今他也清楚这房子是买给他的，只是怎么会这么突然？感觉之前的十八年就跟假的似的，似乎此刻的沈女士才是真实的。他也希望是如此，奈何现实总是让人清醒。沈陌踌躇，试探的问道：“妈，这个，就是我想问一下，为什么突然会想起给我买房子？我现在住学校住也不需要，再说等我工作了，我也会自己挣钱买的。”
沈微叹口气，走近沈陌身边，理了理他的衣服。满脸欣慰的看着他，如今已经是个大小伙了，还记得上次见面时还没她高，如今早已高出她快半个头了，站近了，她都需要仰着看他。沈微心中万千感慨，拉着沈陌的手，来到客厅里，那里有房中唯一的一张沙发。拉着沈陌两人挨着坐下。沈微心下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语带忏悔的说道：“陌陌，这么多年，妈妈亏欠了你。”
沈陌心下一时紧张，不适。他不知道他的一句话竟会让沈女士说出这么感性的一句话。他脑子一时蒙了，只是本能的说道：“妈，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些话。说实话，我现在已经不在意这些了。”
沈微听了，心中更是伤心，愧疚。不过他毕竟是在商海沉浮多年，情绪控制驾轻就熟。即便此刻内心已是煎熬难耐，但是依然露出一个笑脸，摸摸沈陌的头，揉了揉他的头发，“陌陌，这么多年来，妈妈都不在你身边，也没怎么关心过你，如今你也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但是我永远都是你的妈妈。我也知道，这么多年我作为母亲很不称职。但是妈妈一直都是爱你的，知道吗？”
沈陌张了张嘴，半天才说了声，“妈。”接下来又没声了。他实在是不懂，为什么会这样？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在他满怀期待的时候，为什么没有说出这一番话来？而在今天，就在他即将成年的时候，已经习惯一个人生活的时候，已经不需要父母关爱的时候，才来告诉他，她是爱他的。这让他情何以堪？让他如何自处？
沈陌心中烦乱，埋首不知所措，一时间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他觉得上天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似乎捉弄他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
沈微见他这般，心中也是越发的难过，也更加坚定了她的决定。她抱着沈陌，轻轻的说着：“陌陌，是妈妈不对。妈妈亏欠了你，现在让妈妈来补偿你好吗？”
沈陌心中难受得无以复加，可是却流不出一滴眼泪，他似乎已经早已忘记眼泪的味道了。他抬起头，眼神迷茫的看着沈女士，“妈，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有什么意义了？”
沈微心中一滞，“陌陌，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是在怪我吗？”
沈陌摇摇头，“不，我一直没有怪过你。也许小时候有吧，等大了，懂事的时候，就没了。不过我嫉妒小屁孩倒是真的。”说着，想冲着沈女士自嘲一笑，却笑不出来，反倒成了一张苦瓜脸。
小屁孩？沈女士反应过来，原来他是说阳阳。沈微心中松了口气，原来还是小孩子争宠的心思。不觉好笑，陌陌都这么大了，没想到还吃阳阳的醋。沈女士握着沈陌的手，感觉上面多是老茧，只觉奇怪，整天读书的人怎么会有老茧？这个念头不过一闪而过，就放一边了。“陌陌，谢谢你能理解妈妈。你也知道妈妈的难处，我和你张叔叔之间在结婚前曾有协议。只是这么多年来委屈你了，让你吃了这么多的苦。到如今我家陌陌都长大了，妈妈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忽略了你。”
沈陌满身的不自在，稍显难堪的叫了声“妈。”这么一会他的情绪也稍微稳定了一点，但是对于沈女士的这般情绪外露，这么感性直接的话，他还是适应不了。毕竟两人十几年来，均是如公事一般的交谈，何曾这般袒露内心。多年来，他已养成情感内敛的性子，让他像沈女士一般，真的是做不到。
沈微也不甚在意，她也清楚沈陌一时间是无法接受的，不过总归是有个好的开头。“陌陌，这房子你还满意吗？”
经过提醒沈陌也才想起今天的正事来，“妈，你为什么突然给我买房子，还一买就买四套。我真的不需要。”
沈女士佯装恼怒，“胡说，什么叫不需要。我们中国人最看重的就是什么，就是房子，就是一个家。无房何来家？”
沈陌辩解，“老家的那套房子才是家，这里只能说是房子。即便如此，也没必要一下子买四套，有一套就够了。”
沈女士叹气，沈陌的眼光还是局限了一点。不过这也难怪，在老家那个地方，能学到什么东西？“陌陌，你应该知道外公外婆已经决定在四海定居的消息了吧。”
沈陌点点头，前段时间和外婆通电话，听说沈女士给外婆在舅舅住的小区里买了套房，正准备装修，估计年底就能住进去了。
沈女士继续说道：“老家那套房子，我爸，也就是是你外公准备卖掉。你也知道那个房子都二十几年了，老房子一没人住，就烂的特别的快。估计这会已经成为老鼠窝了。”
沈陌不太相信的看着沈女士，“卖掉？我外婆怎么没跟我说。”
沈女士了然的笑笑，“这也是你到京都后才决定的事情。”
卖掉了！沈陌心中又是一阵难过。他连家也没了，以后还能回得去吗？
沈女士快慰他，“陌陌，想开点。你也不希望老家的房子就那么烂掉吧。”
沈陌点点头，“我没事，只是太过突然了点，一时适应不了。”
沈女士赞赏的看着沈陌，这孩子还是很沉稳的。“陌陌，妈妈也知道你不喜欢去四海，如今老家的房子也卖了。将来逢年过节你也总得有个地方去吧，也得有个自己的家，你说是不是？如今你考上京都大学，估计毕业后若是不出国，多半也是留在这里了。这四套房子就当是妈妈送给你的大学礼物。还希望陌陌不要嫌弃，就收下妈妈的这片心意好吗？”说道最后，语气里带着点玩笑式的调侃。
沈陌从不知沈女士还样一面，忍不住笑了一下。心中有一丝感慨，家？这里以后就是他的家了。
沈女士夸张的叫出声来，“哎呀，我家陌陌终于笑了。这么说是原谅妈妈了。”
沈陌有点受不了，抗议一声，“妈，我已经大了，不是小孩子了。不要用哄小孩子的方式来哄我。”
沈女士得意一笑，“你再大也是我的儿子。怎么还不许我哄自己的儿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