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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绝版青春-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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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的东西全都彻底毁掉。这冲动叫我既着迷又恐惧。我年轻时常常会产生一种豁出命去干点什么的冲动,尽管我知道我干的都是傻事。
我睁开了眼睛。阳光从窗外直射进来,照得我目眩。一切竟然是梦。起床后我坐着发呆,头疼得厉害,眼泡也肿了。身体十分虚弱,恍若大病一场。晚上,在灯下我心里闪过了许多阴暗的念头……
很多年以后,我因为身无糊口之技,无法拯救自己的肉身便迫不得已走上了拯救灵魂的道路——写了小说。在我人模狗样铺开稿纸一次次反思生命的意义与价值时,我感到了生命的没有意义。我的出生也许就是个错误。打一落地我似乎就只会给别人和自己找麻烦。我应该在出生的那一刹那立即死去就对了,那样就没人会想起我这个刚出生就入死的孩子,大家都省了许多麻烦。假如真是那样的话,我的灵魂游荡在另一个世界,看着我离开的这个充满伪善、烦恼、冷漠和为些蝇头小利打得头破血流的世界,为人类自身的丑陋和扭曲而报以轻蔑的冷笑,那该多棒啊!
可是,唉……既然迫不得已得活着,做个傻子没准会更好些,先天痴呆什么的,无知无识,稀里糊涂过一辈子,做个上帝真正的宠儿。你再能耐也不过是生老病死几十年,反正逃不开自己的劫数,我再傻也和你一样吃喝拉撒享受阳光空气,这样末日审判时我就会感到我其实是赚了大便宜。可惜,如今我也长这么大了,想死也不容易了,而且越长大对生命还越留恋起来。真他妈没出息。没出息啊。所以说一旦铸成错就不太好改正了,因为让我当初死去比现在要容易得多。现在我要突然死了,再怎么着也多少算是件事儿了。凑和活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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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我记得那一年的夏天来得很突然,天气突然变得酷热难当。夏天,心理上的真正的夏天来了。暴热和烦躁如同足音预示着学年终考的来临,一切如故,日子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我从启蒙伊始似乎就在过这种生活,上学放学迎来一年年的夏天冬天,个子长高了,记忆却失去了。童年玩的游戏因幼稚被淘汰忘却了,现在玩的游戏却演变成了愚蠢。儿时的歌谣从午后的教室窗外传来,飘飘悠悠进入我朦胧欲睡的迷梦中,熟悉得叫我想沿着梦与现实之间的裂纹走回去,一直往回走,然后冲它们说一声:“老朋友,我又回来了。”然而我却忘记了童年的游戏规则。可是我正是不懂现在的游戏规则才回来的呀?我只好又原路退回,退到了现在,听见老师说:“谁要是困了,可以到外面水池里洗把脸……坚持坚持,我现在讲的很重要。”
“我不困。”我说。同学们哄笑。我清醒过来,真的不困了。“不困就好,”老师说:“这鬼天气也是,难免犯困。”她打了个哈欠接着讲课。
和哥们们在一起时我无心像往常一样和他们逗乐,变得很少插话,听他们说自己在一边沉默。心里牵挂的事仿佛在遥远的大草原或戈壁滩,空旷、惆怅。他们问我是否有心事。我说没有。他们又问我是否摆脱了那个小女孩的纠缠。我说是,和她没关系了。后来我把刘倩给我的情人卡和纸条什么的如数悉交老王后,他什么也没说就走了。事情就这么悬起来。我想事情大约就这么过去了。心里装着事的日子难受,心里空荡荡的日子一样难过。大小测验不断。想多看看书却总也抓不紧时间,光阴跟泥鳅似地从我们手掌中逃跑。我常常走神,有时我感觉我的生活似乎就这么搁浅了,只有时间的流逝,而生活永远不会再前进了。我知道这是由于天热的缘故。夏天,人的头脑总爱糊涂,不如冬天清醒。不信你查查看,夏天的记忆总是断断续续的,不如冬天的清晰、完整。
那一段日子,我一方面疲于应付日益沉重的功课,一方面还要应付老王隔三差五的提审。老王常常面带笑容,不怒自威,像个老练的盖世太保面对一个不老实的犹太人。而我则常常心生一种生活在透明玻璃罩中的恐惧。他是不是连我在某个春情汹涌的夜晚的某次手淫也了如指掌了?
我说:“王老师,从前我确实是不对,我知道我错了,不懂事儿,您……从今往后我肯定会好好要求自己,严格要求自己,痛改前非,真的,做个合格的团员。请您看我的实际行动吧……真的,我一定……”
他狡诘地笑了,用那种我再熟悉不过的奇怪的目光瞟了我一眼。我低下了脑袋,觉得后背麻酥酥的。
我不知道是否我的眼神也让老王感到了发麻,他也低下了脑袋,边听我讲边表情肃穆地重重点头,以表示理解。妈的!那样儿像参加什么葬礼听追悼词。
“那……我就看你的实际行动了,咱们说话算数。”然后扔下低声下气的我,背手走了。
有时候,他则一边抽着烟一边老朋友似地和我扯些不着边际的话。那笑眯眯的样子叫我十分难受,心情矛盾:我不想表示热情,而他的态度似乎又像是逼我对他表示热情。肉麻。我低头。老王罗罗嗦嗦地讲起了他的年轻时代,苦难呀、动乱呀、人与人之间的扭曲呀什么的,说现在他要努力追赶失去的光阴。后来他说到了他为什么会抽烟上瘾倒真正引起了我的兴趣,他说那时候正赶上三年自然灾害,先是吃不饱饭,而后精神苦闷,只得以抽烟来解除痛苦;又讲到他如何积极要求进步,组织上如何严肃地找他谈话,并且给他指定了一个媳妇,现在能吃饱饭了,但仍总还觉饥渴。这些事对我来说挺新鲜,真是闻所未闻,听得津津有味的同时心里颇为这种谈话方式及真情的流露而感动。我在他的感染下也讲了自己的诸多苦恼。从那种气氛中解脱出来,我才隐隐约约地感到了一丝悔意,我想到有些话大约是我不该讲的,比如说我偶尔也抽只烟什么的。我简直都忘了自己姓什么了,不知所云地胡说什么?同时我也略带些悲哀地想到你要踏踏实实痛痛快快地恨一个人竟也是那么不容易,甚至是不可能的。
18
一天,黄力告诉我听说刘倩要转学什么的。我听后说是嘛,并不热心往下接茬。黄力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倒是他那个小朋友高雯有一次风风火火地把我约出来,到了护城河边,先是急赤白脸地质问我,然后气急败坏地骂了我一顿,问我为什么把这事给捅到学校成心害她的姐们,“刘倩现在可惨了。”
“这事你得问她自己,”我说,“我他妈还觉得冤呢。”
高雯说不怪刘倩,是她妈妈偷看了她的日记,然后搞的“逼供信”:“可你不替她兜着还落井下石。”
“那谁他妈替我兜着?!”我大怒,说。
“真自私。”高雯说我。
“对!我只关心自己,怎么啦?她也是他妈自找。”
“可是她是真的喜欢你呀。还不知道你叫啥名之前她就爱在上操或课间时看你,放学后还偷偷地跟过你,只是不敢上前和你说话……我觉得她没做错什么呀?你为什么老对人家那个样子?”
“我哪样了?”
“爱搭不理,若即若离呗。”小女孩噘着嘴,为她的朋友叫屈。然后充满深情地回忆起过去,“那时候多好啊,真没想到会搞成今天这个样子。”
我说我也没想到,想不到的事情多了。
“她让我告诉你她不怪你,也希望你别记恨她。”高雯说:“原谅她。”
“我从始至终就和她没任何瓜葛,谈不上这些。”我笑笑说,然后又补充道:“不过这结局我倒是挺满意,没想到我现在也能毁人了,想想还真挺有意思。”
女孩瞪大眼睛看我,好像我是只谁被窝里的刺猬。
“敢情毁个人这么容易,竟完全是在不知不觉中,”我接着说:“要是下回我再长个心眼儿,成心毁谁一下,那得什么样啊?”
小女孩对我的话摸不着头脑,说了句“我瞧不起你”跑开了,我却对我所陷入的某种想像独自有些悠然神往,它因类似于某部言情小说的情节而显出一种感伤凄凉的美。
19
那年,我在学校得了一个处分。处分公告贴在学校宣传橱窗里。我记得上面是这么写的,照抄如下:
我校高二(五)班同学丁天,自入学以来表现一贯不好,在校内打架、和同学搞不团结,旷课多节,和低年级女生传条约会,等等,影响极坏。班主任王克坚老师多次对其苦劝,循循善诱、谆谆教导,该生却置若罔闻,屡教不改,并对老师态度粗暴。为正校记,并帮助其本人认识错误,特给予记过处分一次。
特此
校教导处(印)
应该说上面所说的大部分都是正确的,那个处分很合理。我说过了,我十七岁时并不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如果今天的我和昨天的我重逢,我肯定也不会喜欢那个更年轻的自己。他实在过于固执,而且自以为是,脾气暴躁,情绪反复无常。我记得处分贴出来的那天是个雨天,校园里景色朦胧。我无心听课,扭头去看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地一阵下一阵停,就是不见晴。我记得当时我的心情并不太坏,因为处分对我来说是早晚的事,那就像一个人眼看着一个大棒子向自己打来,害怕的只是那一瞬间,而打过之后便只有麻木了。我记得当时我心里只有一种像刚刚洗完了澡、换了新衣服然后发现自己无所事事的那种没着没落的心情。
20
我记得我和徐静分手的那天也是一个雨天。北京的夏天雨水多,而且说下就下,因为这个,我回忆起那段往事时,心情也总是湿漉漉的。现在我看见那天徐静打开屋门看到了浑身上下已被淋得十分狼狈的我,我还看见徐静拿了条毛巾在擦我的脑袋,她的身体紧靠着我,她的一绺头发被我的头发蹭湿了,贴在了脸上。她的身体是那么温暖,慢慢让我的身体发热,慢慢把我的身体烤干。现在我想不出来为什么我会在那样一个雨天去找徐静了,而且身上还不带伞,也许那并不是一个雨天,也许只是因为徐静提到了那个处分布告,让我想到了那天的雨景。
徐静说:“怎么回事呀你!”
我故作轻松地说:“我也不知道,就那么回事吧。”
徐静说:“可你不能不承认上面说的都是真的吧。”然后她几乎是背了一遍我的处分词。一半是真心替我担忧,一半像是揶揄取笑我。
我压抑住自己的气愤,说:“你别再提这事了好不好?有许多事我永远都不愿再去想了,这就是一件。”
徐静说:“可是你不应该总是逃避,你应该承认失败面对现实。”
我说:“我就是想逃避。不想解释。”
徐静叹口气,说:“不知为什么,和你在一起总有一种很不实在的感觉。”。
我说:“有时候我想起来也觉得不可思议,像一场游戏一场梦。”
徐静说:“我觉得你做的许多事都无可理解,你是想证明你和我们不一样是怎么的?”
我说:“本来我就和你们不一样,我干嘛要和你们一样!”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的我还是个内心自卑的孩子,那种自卑感像个影子似的跟着我,暂时忘记抛开后,它会更固执地对我跟踪追击、如影随形。和朋友们一起时也一样,很开心时,一想到自己的处境便又觉得一切索然无味,十分没劲。现在我重新看到年轻的自己在徐静面前自卑感卷土重来,愈发膨胀。我双手搭在一起,头垂在手上,心里默默体味着自己自卑与自尊的冲突,它们既矛盾又统一。
徐静说:“难道我们不是你的朋友?不值得你信赖?就说你和你们班那孩子打架的事吧,经不住事还老招事,事来了就傻,这次长教训了吧。”
“别再提那些事了!”我突然喊了起来,“少他妈烦我,滚蛋!”
徐静被我吓了一跳,怔怔地看我。
“噢,对了,这是你家,还是我滚吧。”我感到很狼狈。
“你干嘛去?”徐静忍着笑叫住我,笑容消失后脸上又显出一丝不安。
“你甭管,反正以后我再也不来你这儿了。”我说。我讨厌她的笑容。
“你等等。”徐静站了起来,嘴嘬成球状然后又松开,沉默了很长时间,说:“你是怎么想的你就直说出来吧,最终是要说出来的,晚说不如早说。”
我冷静下来,想了想说:“我总是觉得很不安……希望我们是从前的那种好朋友,而不是……我想我们彼此冷静一段,现在,就像两个不会水的人各自为战瞎扑腾或许还有救,绑在一块儿就算有一个水性极好最终也得一块儿沉下去……”
徐静说:“你别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其实呢,我有时也有这种想法,你不说我也早晚会对你说,还是让你给先说出来了。”
我说:“有时候我特别害怕,不知道自己对你会做出什么事。”
“我其实也害怕,”徐静说着嘴角有些抽动,“我不知道我们之间会不会出事会出什么事其实我比你还害怕。”说完就真的咧开嘴哭了起来。
我不忍去看她,转头去看窗外。外面雨依然在下,雨点打在玻璃上,往下流出了一道道水痕。我拿起她床头一只毛茸茸的大玩具狗不停地摆弄,把狗挡在我的眼睛上。我感受到了徐静身上的气息。拿下来时,狗肚皮上被我的头发沾湿了一块,像刚撒过尿似的。被淋湿的衣服依旧没干,贴在身上,叫我感到了冷。
过了一会儿,徐静像个想用哭泣换取玩具的小孩一样,见没人搭理,自己止住了哭闹。她擦擦眼角,从抽屉里拿出了厚厚的一摞东西,有她的那个日记本还有我给过她的生日贺卡和一些秘密传递的信。我奇怪我给她写过的东西竟是那么多,不知该怎样用时间来计算。
“日记本我对你说过的,本来早就该烧掉,没忍心,留到了现在,唉,总是心存幻想,现在当着你给它烧了。这些呢,还给你,就让我们以后的日子像我们最初相处时那样,什么也没发生,大家还是好朋友,好吗?”
“好,不过要烧就一块儿烧了算了,留它干嘛。”
“好吧。”徐静转身揭开屋里那个冬天烤火用的炉子,“放这里烧吧。”她说着打开盖子,把东西塞了进去。一瞬间,我想起了有一年寒假我们围坐在炉边一边烤火一边聊天的情景。
“这火柴不好使,怎么划不着啊?”
“真笨,我来帮你。”
“不用!我自己能!”徐静甩开我的手。她划着了火,点燃了其中一张纸,小心翼翼地将火生旺。一张张纸变成了蓝色的火苗,当火焰燃烧到最旺盛时,呈现出一种怖人的苍白,往上直蹿。“多像是一片片飞舞的黑蝴蝶啊。”徐静看着这一切说:“真想再烧点什么。”
“一切都结束了,是吗?”火灭了之后,她叹口气,问我。
“没事我就走了。”我犹犹豫豫地说。
“你着什么急啊,再呆会儿。也许我现在已经没有资格对你说三道四了,可我想劝你一句话,我烧掉的只不过是日记和信札,而你烧掉的是你的生命,以后你不要再把属于你的每一个日子都白白化为灰烬了,好吗?那天我看布告时就想这难道就是我认识的丁天?真不知道初相识的你,如今究竟到了哪里。这个感觉总叫我阵阵心痛。为什么见到你时你总是那么一副混日子的样子?你真正做到了什么?”
“其实我一直就这样。”
“不,你原来不是这样,至少在我记忆中你不是这样。”
“你不了解我,其实我不是在浪费自己的生活,我只不过是有自己的人生准则罢了。”
“我了解你,真的,没有一个人像我这么了解你,你总是在逃避,没有勇气面对现实,你以为自己无所谓你就能永远保持不败?你能这样一辈子下去吗?生活中终会出现让你无能为力的事,总会有达不到的目标,你该怎么办呢?终有一天你会尝到失败……”
我有一种想拥抱住徐静的冲动,费了半天劲才忍住,只是轻轻拉起了她的手,低头作停滞状地陷入沉默。
“……算了,不说了,若你能明白的话你早该明白。”
“谢谢你的劝告,”我站起来,“我该走了。”
“别走,”她抱住我,“最后再吻我一下吧。”
我没拒绝,长时间接吻,然后互相看着不说话,反复了许多次,我舍不得放开她,最后我费了很大的勇力才推开她,“以后不能再这样了。”
“外面还下雨呢,雨停了再走吧,这是最后一次了。是不是真的不再来往了?”
“我也不知道。”我摇摇头。
我走出徐静家的小院,她也跟了出来。骑上车,我故意头也不回一下,我不知道她是否在后面看着我,雨中的她一定很动人,那种可怜兮兮的样子叫雨一淋肯定叫人受不了。到了胡同口我终于忍不住回了下头,门口却没有人。我失望地在雨中发了会儿呆,呼吸着清新的雨腥味,我有一种被扔在了这里困住的感觉,像掉了队的红军战士,四顾茫然,无法排遣的惆怅在心头徜徉,叫人无所适从。
21
事隔若干年以后的一天晚上,也是一个夏天。我刚刚和一个女孩看了个夜场电影,散场后独自回家,走过一条久已没走过的熟悉的小街,街的拐角处有一个小烟摊在昏黄的路灯下尚未收摊,我上前买了包烟,突然间想起了什么。这条街、这个烟摊、街两旁尚未拆迁的平房和胡同以及路灯打在地面上我模糊的影子是如此熟悉,一切未变,恍若一梦,多年前我曾和一个女孩手牵手走过这里。我拿了烟接着往前走,走到一条排了一溜垃圾筒的胡同口我拐了进去,在一个小院门口停了下来。往事如昨,那小四合院的门叫我恍然记起了某位前人的诗句。我围着门板试图找到从前我们自行车轱辘撞过的痕迹,然而什么也没发现。我不知道该不该敲门,不知道来开门的是不是个女孩,我推门进去是不是就能迈腿走回从前。我知道徐静后来考上了大学,不知她现在是否在家。我在门口发了阵子呆,想捉住一些往事的影子,却被两个戴红箍的人把我捉住了。
“嘿!你站这儿干嘛?”
“不干嘛。”我反感地说,希望他们不要打扰我。
“你是这儿的吗?”
“不是。”
“看你也不是。这儿的人每天来来往往,我门儿清。”
“我找人,这儿是不是有一个叫徐静的女孩?”
“谁?没有,没这人。”
他们大约怀疑我是小偷之类的人,帮我敲开后,从里面出来一个穿大裤衩子的委琐的男人,先是面带恐慌,知道原委后则气乎乎地嚷嚷:“干什么,干什么,没这人!”我问他是不是刚搬来的,他说不是,然后砰地关上门。
那些“夜游神”把我带到了胡同口的一个什么值班室,没想到里面一个“守夜”的老头竟说他知道徐静,说是徐静家的老邻居兼世交什么的。他告诉我说那女孩考上大学后就搬了家,搬到近郊一个单位的新建居民楼,女孩大学没上完后来出国了,“去年她还跟她爸一起回来了呢,还回来专门看了我呢,是个好丫头。”
“她去哪国了?”
“你到底是她什么人呀?”
“我是她朋友。”
“哦?你怎么变样了?上回我看的那小伙子不是你呀?”
“大爷您想哪儿去了,我和她是普通朋友。”
“那你一直在干嘛?怎么对她的情况一点不知道?”
“我也一直在国外,思念故乡就又回来了,海外赤子。徐静是我的入党介绍人,和党组织多年失去联系,心里没根儿呀,回国寻根来了。”
老糊涂一直在干喝一瓶“二锅头”,喝得晕晕乎乎,吭吭哧哧地说:“好好,回来就好。”
“还是故乡好啊!北京变化真大,都认不出来了。”
“大!变化大!好好。不想再走了吧?”
“不走了,就在这儿混了。”
“你去的是哪国呀?”带我来的那二位满认真地开口问我。
“非洲,埃塞俄比亚,那儿没什么家用电器,连吃的都没有,净挨饿了。”我说。
“你要是不想走想逗贫,那我们就留你一晚上,让你逗够了!”那二位突然变脸:“瞧你那痞子相也敢冒充高等华人!”
我被他们轰了出来。
路上,我回想起了我和徐静分手的那一刻。在那一刻,我所失去的在我以后的生活道路上一直没有找回来——那最初最单纯的爱。可是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我为什么要和她分手了,我不明白是什么理由让我离开她并且最终形同陌路。
我想那时的我大约是想做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或是石秀什么的那种人,可事实上,我却更像是一个《聊斋志异》上那种易于受女妖诱惑的穷书生,在内心里我对女人既恐惧又怨恨。对于徐静,其实在我第一次吻了她后就开始讨厌她了,并且在吻她时就想到了要离开她。当我们嘴唇相触的一刹那,那种幸福感尽管强烈得令人震憾,但与此同时另一种感觉也悄悄升起,并且像洪水猛兽般势不可挡地向我扑来,最终将我淹没。我像个王八似的四脚朝天地翻了个个儿。
现在如果我承认那时的我心里确实存在着一些变态心理的话——我觉得女人对于我是一种磨蚀——那么如同现今的人们对于金钱的态度较之五六十年代有一百八十度转弯一样,我那种心态早已没有了,只是我不明白我那时何以会有那种变态心理?!唉,假如当时的我和徐静若真能像某些言情小说所写的那样跳跃出我们所处的生存环境该多好哇,如果是那样,那该是一个多么完美的爱情故事。
最后一次见徐静是在高考之后,我下了很大决心去找她,推开虚掩的门走进去时看见她正在收拾东西,把课本练习册什么的一样样成捆地打包。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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