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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吧,飞鸟鱼-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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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不好意思,刚刚在湖边吓到你了……”

    小渔暗自懊恼叫衰的同时,却又被这话给打乱了头绪。

    湖边?吓到我?她转思一想,那个在湖边裸泳的男子……那个大学生,心想这不是不可能,她开始觉得她遇到同一人的机会正无止境地向上攀高。

    这怎么搞的?

    小渔没来由地冒上了火。

    “你怎么回事!三天两头就往这里跑,难道大学生就可以这样子任意骚扰人,任意……赤身裸体吗?”

    她想起湖边一幕,仍感耳根躁热。

    傅严觉得被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了一顿,但又觉得这骂人的声音力道十分耳熟,再联想起她的指控——大学生?裸体?这才让他豁然开朗了起来。

    “是你啊,哇!真巧,我专程来找你的耶,刚刚还在想这场雨来得真不凑巧,没想到在这林子绕来绕去,还是让我碰到了你。”

    他显然全忘了裸泳之事。

    “有什么好巧的!我真倒霉,出来透透气也遇到你,出来洗衣服也遇到你,躲雨也遇到你……”

    “这叫做缘分,你不觉得吗?”傅严真的这样以为。

    “缘分?”小渔一脸嗤之以鼻。“这不是什么缘分。

    如果你从今而后,不时要来光顾这片林子的话,那我们最好划分一下‘势力范围’。”

    “什么跟什么啊?‘势力范围,?”傅严百思不解,她何必把他视作洪水猛兽,硬要将他的好感给逼得烟消云散呢?

    “我无权要你不能进来这里,我只是希望在我想要一个人静静的时候,你不要出现来干扰我的平静。”

    “那你什么时候不想一个人静静呢?”傅严反问。

    “我……”小渔哑言。

    “我只是想跟你做个朋友。”傅严再次重申自己的意思,觉得她实在太拒人于千里之外。

    小渔哑然失笑,回道:

    “跟我这种人做朋友有什么好的?你之所以这么对我穷追不舍,不就是因为一分‘好奇’吗’你以为我该是个不染纤尘的女孩,以为我活在这片森林里,很与众不同,就该有很多故事可以着墨,是吗?可是请你收回你那已经干涉到我的生活的‘好奇心’,我并不是一个不染纤尘的女孩,更没有故事可以供你这个中文系的学生着墨。我的生活单纯而贫乏,你想‘揭密’就去找别人,不要找上我。”

    傅严被这样的控诉给打击了,他走到小渔面前说道:

    “这些难道不也是你对我的想法的‘主观判断’吗?”

    他将语气收缓,又道:“我承认我对你感到‘好奇’,可是我从没有想要‘刺探’些什么,如果真的干扰到你的平静,我很抱歉,可是……请相信我绝无恶意的。”

    小渔看到傅严的眼神里流露着焦灼,竟起了一丝不忍。

    他是那么急着想要拉近彼此的距离,而她却一丝机会也不给,她这样的态度算不算是“傲慢”呢?又算不算“自视甚高”?她竟以为自己有权力对别人做出这些吗?她低头不语。

    傅严像在说给自己听那般的喃言:

    “难道我们真的做不了朋友……怎么会这样……只是做个朋友嘛……”

    小渔听到了那句轻叹,在心中也埋下了一朵叹息。

    她像被催眠似的回了他一句:

    “你知道吗?我没有朋友。”小渔敛起眉,禁不住地开了口:“我从小到大就没有要好的朋友……”

    傅严闻言,本欲说些什么,小渔却自顾自地又说了下去:

    “我到高二家里就不能供我读书了,本来……我也想读文学的。”

    傅严听到她这样说,满是惊喜。

    “是吗?你想读文学?你可以来旁听啊,教授认不出人的。”傅严一向直肠子,他竟认真地建议起她来。

    “是吗?”小渔眼中闪过一丝难得的光采,却又黯了下来。“我爸病了,要有人随时陪在身边看护才行。”

    “你爸病了?”傅严想追问是什么病,却又不愿“刺探”她的隐私,转了话题又道:“那……你为什么想读文学?”

    小渔见雨断断续续地落着,心想大概一时半刻离不开这儿,听到傅严扔来了一个问号,她不禁追溯着一些记忆,轻轻开口说道:

    “我母亲嫁给我爸时,什么都没有,只带了一大箱书充当嫁粒。在我眼中,我的父母不管是外貌、家世、人品都差距甚大,我实在不明白我妈为什么会嫁给我爸,我妈也从不对我说些关于她和我爸之间、或是我外婆那边的事。后来她过世,我也没机会问了。我爸是个很不负责任的男人,成日酗酒、游手好闲,我们家始终是靠着邻居接济度日,还有一些政府配给的小津贴勉强糊口。我因为要照顾我爸,学校那边是顾不了了……”

    “繁琐的家务等着我去做,我觉得我的心灵干涸得像一片荒漠。我妈什么都没有留给我,只有一大柜的书,于是,我一本接着一本囫囵吞枣地翻阅,仿佛那才是我赖以维生的食粮。我总是在极度疲累的情况下反复地阅读,而后昏沉地睡去,运气好我会梦到一场……一场跟现实毫无关系的仙境……”

    傅严见她的眼神,是那么空洞、绝望,却又充溢着一种可贵的人世的坚强。

    他忍不住说道:

    “你还是有故事的,不是吗?我听得很入神,可是我无意挖掘,我希望能有下一次机会,像这次一样地聊聊天。你瞧!我们又多了一个共通点,我们是喜欢文学的‘同行’,我明天把我系上的用书带来给你看,我可以教你,我毕竟读到大四快毕业了,你得喊我一声‘学长’幄!”

    小渔也察觉自己似乎说得太多了,可是又是出于这样的情不自禁。有个人愿意听自己说话,对她而言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

    见傅严刻意让气氛缓和些,她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善意,完全不知道该回些什么才是。

    傅严察觉到她眼角的淡愁,提着兴致热切开口:

    “这可是你第一次对我这么和颜悦色呢!我明天再来找你。”他见雨渐渐停了,又说道:“我该回去了,不然我的管家会急疯的。明天早上就在那片竹林等你,好吗?”

    小渔还是有些迟疑,傅严却霸道地不听回答,走出亭子对她挥手大喊:

    “就这么决定了!别忘了喔!”说完,他一阶一阶像在跳舞一样走下了栈道。

    小渔意识到这样汹涌的热情,却感到有一些无端的害怕。

    亭檐滴下了一串雨珠,模糊了傅严离去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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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才刚亮,傅严放轻脚步打开了家门。

    他套上了鞋子、背起身后沉甸甸的背包,尽量争取时间的跑到停放自行车的车库。

    然而事情并不如意,冈田彻竟双手环抱、靠在车库大门上,看向傅严露出了一抹忧虑的眼神。

    “少爷,那么早起来,去哪儿?”

    傅严脑子像突然打个结,吞吞吐吐的模样不引人怀疑才难。

    “呃……我今天自己骑车去上课。”

    冈田彻敏锐地问道:

    “你知道从这里到学校骑车要多久吗?”见傅严迟迟没有答案,他又说:“整整两个小时。”

    冈田彻的不苟言笑,更惹傅严浑身紧张。

    “我……就是知道要花很多时间,所以才提早出门啊……”

    傅严已经扯不下去了,他走近车库,冈田彻却又横挡在他面前。

    冈田彻深吸了口气对傅严说道:

    “少爷,昨天的事,你都不跟我解释吗?”

    傅严闻言,立刻涌起了一些愧疚。

    他索性不急着走了,跟冈田彻并肩靠在车库门前说道:

    “阿彻,对不起啊,以后如果你接不到我下课,就别管我了。”

    傅严想起昨天回家时,李嫂说阿彻还没回来,一直到半夜十二点多,他才从房里听到大门口李嫂与阿彻的对话——

    “少爷早回来了,你跑去哪儿呢?”

    “回来了吗?少爷回来了就好……”

    傅严从窗缝看见了冈田彻高大而疲惫的身影进了屋内。

    他不知道,冈田彻从下午等到半夜,一刻都不敢离开校园大门,生怕一个错过就接不到他。

    冈田彻一直深信傅严不是一个会如此任性恣意的人,他会出现的,绝不可能不跟他说一声就自己回家的。

    只是,他显然错估了自己对傅严的认知。

    在他终于开车回家时,他还在想如何对老爷夫人交代少爷的失踪,岂料一进门就看见二楼傅严房里灯火通明。

    他觉得受辱,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爷爷从小要他跟着傅严,再三叮嘱他绝对要取得傅严百分之百的信任,如今傅严迟归不日,却不让他知道原因,这十年多来的随行跟从,是毫无意义可言了。

    傅严不敢直视冈田彻,揉着头,蹲坐在地不发一语。

    冈田彻也在傅严一旁坐了下来,点了烟道:

    “少爷,我是你的仆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做的,我不能跟你要解释的,我知道。”

    “阿彻……”傅严愈听愈懊恼,急着说:“我从没有把你当作我的仆人啊,你是我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你要我做什么我也愿意去帮你做的……”

    “不,不管你把我当作什么,我不会忘记我是你的仆人,护送你的安全,照顾你是我的责任,我不能辜负老爷夫人,还有我爷爷、父亲对我的指示。”

    “阿彻,好,我什么都跟你说,你不要这样子……”

    冈田彻深锁的眉心蓦地溜过了一丝诡异,却不被怏要让愧疚给淹没的傅严发现。

    愣愣的傅严一古脑儿全说了:

    “我最近遇到了一个女孩子,我喜欢她,我想追她!”

    顿觉自己把事情说得太模糊,他笑道:“呃……这是整件事的大意啦……”

    他又干笑数声,打算把事情形容得更为详细。

    “前天我不是中午骑车出门吗?结果我差点出了车祸……”

    冈田彻原本刚硬的脸部线条在听到“车祸”两字时剧跳了一下。

    “车祸?有没有怎样?”

    傅严连声安抚:

    “我没事啦……重点是我躲过了那场车祸,摔进山里……”

    “掉进出里?”冈田彻闻言抓狂,一把将烟给捻熄了。

    “少爷,你到底这几天做了些什么啊?”

    “哎呀!你动不动就打断我,我怎么把它给说完呢?”

    冈田彻也觉得有些失态,又正色道:

    “你说吧。”

    傅严觉得好笑,一向严肃耿直的冈田彻居然像个小孩子一样爱听故事。

    “虽然我是连人带车进了山里,可是我毫发无伤,还在林里遇见了一个好美丽的女孩。当天我没有机会跟她多聊,于是我昨天翘课就是去找她。说完了,就这么简单。”

    “那个女孩……是个怎样的女孩子呢?”冈田佃话头一断,顿觉自己问得不够正经,又改口:“呃……是这样的,少爷想要追求的女孩,有什么吸引人之处吗?”

    嗯,这样子改词比较合乎他酷酷的形象和身份。

    “她可与众不同了呢,她叫小渔,长得脱俗清丽,一头长发披肩,她的谈吐很特别,跟她说话让我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傅严叙述的表情像是跌进梦里。

    冈田彻听了,有些担心地说道:

    “可是——夫人恐怕不会答应少爷追求这样的女孩。”他不免要提醒傅严:“夫人昨天打电话来说,等到七月我们就要返回日本了。听说夫人已经物色了很多人选,少爷一回日本就有接不完的饭局了。”

    傅严吃惊地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一到七月就得回日本?我妈又给我物色了什么人选?”

    冈田彻只能据实以答:

    “少爷,我们本来的打算就是七月回日本,你应该心里也有个谱。自从太夫人去世,整个傅家就没有人支持少爷继续在台湾攻读学业,全是口径一同要少爷接掌长鹤集团。而且……老爷最近的身体状况一直不太稳定,少爷已经二十二岁,夫人一直在替少爷物色适合的对象,傅家一脉单传,如果……如果老爷的身体状况不容许再继续支撑长鹤集团,那么少爷将是惟一的人选,即使不在今年接掌集团,将来长鹤集团也是要少爷继承的。”

    “阿彻,你说什么啊?我听不懂……”

    傅严想逃避,他起身牵出了自行车,那个装满了要给小渔的书的背包,是他惟一想负的“责任”,什么长鹤集团啊,他不要从么鬼集团。

    “少爷,你早上的课也打算不去上了吗?你又要去见那个女孩了吗?”冈田彻阻止傅严跨上自行车,说道:“少爷,你不要愈陷愈深,你不能放真感情在她身上……”

    “阿彻,连你也不帮我吗?”傅严固执地说着,他低头不愿多想冈田彻提及的种种让他喘不过气的“事实”。

    “少爷,我不是不帮你,而是我根本无从帮起。你是长鹤集团的惟一继承人,这是无法改变的。”

    傅严强辩地回话:

    “你才刚说照顾我是你的责任,我要你做什么你都愿意去做,现在我要你帮我个忙,要他们不要替我的将来作任何决定,我要做什么我自己很清楚。”

    “不可以!”冈田彻的语气也急了:“我不能帮你这个忙。”

    傅严闻言,有点赌气地牵了车走到大门大喊:

    “李嫂,你给我开门!”

    冈田彻追过去道:

    “少爷,你一定要答应我,不要对任何人动了真感情……”

    傅严没有回头地说着:

    “那个‘任何人’也包括‘你’吗?”

    他不加思索地喊出,可是随即后悔了,却也没有台阶可下,只好强忍着悔意,自己打开了大门,骑车出去,冈田彻根本无从阻止。

    假装迟了一步,其实早已听完他们所有对话预备告密的李嫂,有些幸灾乐祸地对着冈田彻骂道:

    “你怎么不阻止他啊?你这管家怎么当的啊?”

    冈田彻不理会耳边的琐语,只是握住了门上的斑斓镂纹,对着大门外的海,凝望不语。
第三章
    日本东京

    冈田弘也正注视着几个园丁用电刀剪裁着花圃里的杂枝,他严峻的眼神令园丁们不敢偷闲,纷纷卖力地工作着。

    隔着一座锦鲤池的和室大厅,傅家的女主人汪萍一把拉上了玻璃门,垂降下层层纸帘,阻绝了冈田弘也闻门声而回头探视的刚直眼神。

    汪萍忍着怒,跪坐在布垫上,她眼里深刻的不悦全落进傅予丞的眼中。

    他清了清喉咙,以暗哑的嗓音说道:

    “李嫂——她怎么说?”

    汪萍听了问句,尽量持平声调:

    “她说严儿成日游荡,冈田彻知道却视而不管。还说严儿看上了一个深居山林的女孩,为她荒废学业,整个人散漫极了!”汪萍终于忍不住的爆发了,她端起茶杯的手是微颤的。

    “真有这事?”傅予丞听而存疑,迟迟地开口:“我不相信阿彻会纵容这种事发生。”

    汪萍闻言,一股勃然的怒气涌了上来。

    “你是怎么了?”她的语气带着不解:“李嫂是自己人,你怎么反而帮着冈田一家说话?”

    傅予丞答得直接:

    “我不是不信李嫂,只是你对冈田家有偏见,你不能不听阿彻的说法就断下定论,让我先打个电话问问阿彻,看他怎么说……”

    他颤巍巍地起身,拄着拐杖的手臂因使力而冒出筋理。

    汪萍却对他一喝:

    “你先别打,我们还没谈完。”

    他见妻子如此坚决的口气,也只好让步地回座。

    “你还想说些什么呢?”

    汪萍怒眉一横,说道:

    “我惟一要说的,就是把阿彻叫回日本,另外派人去看视严儿。”她最大的用意就在于此。

    傅予丞的眼尾泛起了皱折,他有些讽刺地说了:

    “是‘看视’吗?我想是‘监视’吧。”

    “你……”汪萍不相信丈夫竟然与她作对。她提高声音回道:“你以为自己还能撑长鹤几年?你难道不知道,我们所有的子企业都在贬值,所有的合作对象都开始对我们保持观望,难道你预备让长鹤在你的领导下结束?”

    傅予丞闭上了眼,有些疲倦地说道:

    “你还不明白吗?严儿不适合从商,他的兴趣不在这儿,你何必让他做自己不想做的事呢?”

    傅予丞与傅严素来不亲。

    他是个严肃的人,而傅严却热情直爽。当初他接掌集团,也不是自己所选择的,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真正要的是什么。

    于是他投入了瞬息万变、较劲暗斗的商场,而后他是愈来愈深沉了,愈来愈不了解自己了。

    他一生逐名逐利,却始终没有梦想,只有从天而降的责任,命定的驱策着他的人生。

    而傅严却有梦。

    他从那孩子的眼中,始终看得到活着的快乐。

    他不懂何谓“梦想”,不过他知道,能这样奋不顾身地追求自己所爱,了解自己所爱,就是一种可贵。他无法达到的,就留予傅严去完成吧。

    然而他的妻子——汪萍,显然不这么想。

    傅家惟一的子嗣,是她仅能掌握的权力所系。

    自从他俩结婚生了傅严之后,她便母凭子贵,原先的温婉娴柔,在时间的淘洗下,成了虚妄膨胀。

    因为个性上的变质,使得这桩企业联姻更加没有焕发光采的一天。

    他俩的婚姻是可悲可叹的。

    两人的相处从最初的相敬如宾,走到中年的“相敬如冰”。直至他因工作劳累而轻微中风,形容哀槁;而她却驻颇有道,仍显雍贵,这样的结合,终是突兀而令他难堪的。

    他拿不出威严,也拿不出气魄,她要当家,就由她去吧。只是傅严的未来,他得挺住,这样的豪门悲剧,岂能一再重演?

    汪萍见傅予丞一身的衰老,眼里是有着蔑意的:

    “什么叫做‘不适合’?连你都可以从商,傅严当然可以。‘兴趣’是可以培养的,等到他接手长鹤,他照常可以念那些古书,我绝不干涉。”

    傅予丞闻言又道:

    “那么婚事呢?你也要替他做主吗?”他咳了一会儿,抬头望向汪萍的眼神多么恳切:“我们的悲剧,难道要让严儿再经历过一次吗?”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汪萍拍桌大喊,她不置可否地说道:“结婚以来,我从没嫌过你一声,你倒是对我们的婚姻很有心得的样子,怎么,你觉得痛苦难受?你觉得身不由己?”

    “好了……”傅予丞几乎是哀求的语气:“我不想吵架,你替严儿物色对象我不反对,可是请你不要太以自我为中心,全然不顾严儿的感受。他有自己的思想,他有自己的作为,你不要忘了妈的遗言……”

    汪萍抢口直道:

    “你少搬出妈的遗言来压我!妈遗言上写得清清楚楚,‘在其修满四年学业之前,任何人都不可夺其所好’,这我看得懂。严儿就要毕业了,妈遗言上并没有交代他的将来,何况追根究底,他是我的孩子,妈也管不着……”她突然话锋一厉。“我替严儿物色对象,有什么不对?你已经撑不住了,好歹我也要为你留个孙子……”

    “夫人!”冈田弘也不知何时进了大厅,他冷冷的嗓音打断了汪萍的连番言论:“夫人,请不要说了让自己后悔的话。”

    汪萍挑直了眉,忿忿地走近冈田弘也说道:

    “你只是个管家,你有什么资格打断我的话?”

    “阿萍你不要再说了……”

    傅予丞觉得好累,他的话从来就是蚊蝇之重,毫无力量的。

    冈田弘也一边搀扶着傅予丞走回卧房,也不正眼看汪萍一眼,只是持着一贯语调说道:

    “我有没有资格,我自己很清楚。”

    “你……”汪萍忍无可忍地回了话:“你不要自抬身价,你要知道,终究你是个管家,是个外人,你不要以为有一天他死了,你能分杯羹!我告诉你,什么都没有!你们冈田一家全给我滚!”

    汪萍愈说愈狠,愈说愈尖锐跋扈。

    傅予丞再也无法忍气吞声,他推开了冈田弘也,将手中的拐杖朝汪萍砸去,那根拐杖不偏不倚,正好砸到了汪萍的脚跟。

    傅予丞瞪着汪萍,咬牙切齿说道:

    “你这女人说够了没有?你敢再说一句对冈田家不敬的话,我绝不饶你……”

    他说得血气直冲心脉,呼吸喘息十分的急促,那双向来漠然的眼神却盛满了难得一见的暴怒。

    冈田弘也见主人身体支撑不住了,连忙以肩负着主人走进卧室,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对汪萍丢了一个鄙夷至极的眼神。

    汪萍气不过自己被傅予丞压制住,立刻拿起了电话打给李嫂。

    她要傅严回来接掌事业,她也要冈田家彻底离开傅家。在这之前,她得好好部置一番才行。

    她绝不能眼睁睁看着羽翼渐丰的孩子飞离开她,她更不能让长鹤集团被冈田家瓜分。

    绝不行!绝不行!

    *****晋JJWXC江JJWXC文JJWXC学JJWXC城*****

    傅严有些气闷地在竹林里盘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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