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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谁共舞-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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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以后美琳发现,石磙身材的周丽当财物总监,老板绝对一个“慧眼识珠”!每逢美琳洗澡的时候,周丽都在为节约用水算着时间。她若洗的时间稍长,她就喊着要上厕所。起初美琳以为她要上厕所是真的,虽然还没洗完,却只有急忙出来,如此反复,直到又一次她湿漉漉地出来时,见周丽还在床上舒舒服服地躺着,一直躺着,一直没出来。美琳才知道财物总监周丽所谓的内急,也属在财物管理方面积累多年的“管理”经验。美琳洗衣服的时候,周丽的总监责任尽到了家,总是不辞劳苦地在旁边监管着,一会儿说她水开大了浪费,一会儿说她把水溅到水池外铺张。。。。。。
后来美琳渐渐了解,周丽肥胖的原因是因为多吃少动,吃饭过后的碗总是撩着不洗,房间里底裤和臭袜子总是堆着,不到没有换洗的时候就永远想不起来清除遗留。不上班的时间她除了看电视,就永远趴在床上用笔记本电脑上网聊天。在美琳日积月累的印象中,周丽无论外表还是行为,都应该被中央电视台发现,推为“懒婆娘”代言人。这样慵懒的人那样辛勤地监管美琳洗衣洗澡真是辛苦之极!
摊上这样两个同室,房间里的地板都是美琳拖的,垃圾也全是美琳倒的。有一次周丽不知为何善心大发,上班时要排骨美人和她一起,一人拎一袋垃圾出去倒。王玺朝周丽柳眉倒竖杏眼圆翻:“有没搞错?我是倒垃圾的人吗?你是吃迷药了!”两人恶恶地吵了一架,许多天都仇敌似地互不理睬。
列车呼啸着向前,车轨在冰天雪地里无限延伸成两条平行线。美琳依着车窗沉思,当年北京,在那些阳春白雪、镜花水月的面纱之后,是怎样谨小慎微、含泪强咽的惆怅辛酸!绮年的她,额头眉梢,分明爬满浓雾般的伤感——
崇文门附近的写字楼上班朝九晚五,只管中午一餐,早餐和晚餐自理。美琳习惯七点起床,她总是做好了稀饭做好了小菜让三个人一起吃。晚上下班做面条或米粉,依旧三人同餐。为和谐积累一点人脉,美琳乐意,从来不在乎沾光吃亏。排骨美人和肥婆周丽不仅不做一顿饭,且从不做任何善后工作。美琳在劳作时常记着妈妈的话:“气力是奴才,歇歇再回来,无论在哪儿多干点儿活,没啥!”还记着父亲的教诲:“干活,干活,干着才能活着;沾光,沾光,越占越光。”
日子如此这般的过下来,历时弥久。她们习惯于被她无偿供应饭食和服务,心安理得,且从不买任何东西也绝不动动尊贵的手。好像她们是庙堂里的菩萨,天生就是被供着的。美琳就是那烧香人,不拜菩萨还在庙堂里做什么?
美琳像一机器人,默默劳作,及时启动,从无微响,但后来,她无法忍受的事,还是层出不穷。
她拖地后涮拖把,周丽也说她浪费水,要求她在座便器里面涮。说那样可以一举两得,既涮了拖把也冲了便池。
美琳无语,凝立不动。周丽就拿起拖把在便池里涮着,给美琳做示范,要求她以后绝对按规范拖地。
此后美琳就像她们一样,再不拿拖把。因为,想起便池里的水被抹得到处都是她会吃不下饭喝不下茶。
自此,三个人就都不拖地,任地板脏着,像在土地上滚爬的农村小孩脸。每天拿着扫把扫地时,美琳想可能这样歪打正着,对应了周丽“节俭”方式中的一种。
列车哐哐嗵嗵在铁道上一往无前,男人的鼾声和小孩的哭闹声,把过往的记忆一片片打碎又重新组合。北京生活的许多细枝末节,美琳都愿意忽略不计,她只朝着大目标迈进。
逆风的方向,更适合飞翔。她不怕万人阻挡,只怕自己投降。
一次美琳在市场遇到周丽,只听她怒发冲冠地对着商贩:“你这人也把钱看得太重了吧?就为让你少两元钱,都和你说了三个小时,你还要耽误我时间啊!”
一次排骨美人王玺感冒咳嗽发烧,美琳把茉莉花给她让她泡茶,说茉莉花清热润肺怯痰。王玺泡茶后喝了一口,恶狠狠朝美琳翻起白眼:“你想苦死我啊?狗屁的土包子药方!”怒冲冲把茶倒了。
某剧开拍时在钓鱼台国宾馆举行新闻发布会,有一饰演伟人的演员李某可能以为他真的成了伟人,走路时总是迈着伟人的步子,静止时也是伟人的姿态。
梦洁去京,随美琳上班去玩,周丽不让梦洁挨电脑,说预防盗窃机密,王玺说防止损坏电脑。
一天一个什么书法家和许总一起来公司检阅,慨叹:“你的公司都是美人,你不是挑员工,是在选美吧?美的留下,丑的开溜。”
那时的美琳正对着电脑设计杂志封面,听着这话想着王玺那张楚楚动人的脸和那双看什么都不顺的杏眼,又想起藏在周丽那笨笨熊样憨厚外表下的刁钻、苛刻,包括后来被美琳发现的阴险、狡黠,什么TMD清水出芙蓉,简直是乱世出英雄!
周丽王玺一个是董事长许杰友亲戚一个是总裁翁美玲心腹,两人各有所仗,经常为鸡毛蒜皮的小事闹得不可开交。自从美琳去后,这战争的双方就不自觉结成“内亲”联盟,要看她这个北京某人的“关系”有几斤几两。她们用审视和挑剔的眼光打量着她的一举一动,不久就找到了她三条令她们忍无可忍的毛病:
1:她总是独自关在房间看关于美术设计的书,不和她们一起坐客厅看电视。
2:她们前卫的、关于恋爱及生活的话题她从不搭腔,好像并不在同一个空间同一个时代。
3:她从不和她们一样上网聊天、幽会网友、逛超市。
当她们从美琳那不够标准的普通话里判断出她是小城人后,就想她一个小城市人为什么不向她们这大都市人看齐?真是怪物!当她们把她定位在“小城怪异”时,来自上海大都市人的优越感促使着她们看她不顺眼和她过不去。她们时时想给她制造点麻烦,让她这个“小城怪异”领教一下大都市人的聪明才智。
因此,她们不仅吃她的用她的习以为常,还把捉弄、讽刺、奚落她当做人生价值、成就感的体验。美琳就莫名其妙地丢了这样那样的日用品、护肤品,她们说可能门没锁好进来了小偷;美琳洗过的内衣被扔到楼底那个根本够不着的地方,她们说是被风吹掉的。
那个隆冬,北京气温零下十八九度。她因为杂志的美术设计加夜班,回来后被她们关在门外的凛冽风中,任她怎么叫门,她们死活不开。她在风中浑身颤抖,飘零的落叶一般无助,胸若灌冰,寒意自足底升起,直达头顶。半小时后,手脚已经麻木的她打了主抓影视文化的齐总电话,只说她回来叫不开门可能她们睡着了。进门后,她们天下太平地坐着看电视,仿若什么事没有,也不解释。这一夜,她颊上生了两个蚕豆子大小的冻疮,在暖气氤氲的办公室和住室里都痒痛得难以忍受。
非只如此!为难在逐步升级——
她从厨房的液化气热水器调好水温到卫生间洗澡时,她们到厨房把水温调到最高烫她或调到最低冻她。当她们听到她突然受烫或突然受冻发出尖叫时,同时朝卫生间大吼:“山东人,你有没洗过澡啊?你有没用过热水器啊!”
北京的文化公司充其量只是上海总部对外联络和宣传、推广业务的窗口,因此她们上班时,除了网聊和出去幽会网友,就用大量无处打发的时间,把发生在住处的所有故事颠倒黑白地巧妙编排,向同事们炒作、推广:
她说丢东西了,怀疑我们是小偷。你们说天下这么大,打着灯笼能找到这样的同室吗?
她内衣被风吹掉了,就怀疑我们偷了她内衣。我们就那么不嫌脏啊?
别看她打扮的那样子,其实整个一土包子!连热水器都不会使。洗澡时大呼小叫地把我们魂都吓跑了!摊上这样的人一起住你说我们倒霉不?
如此这般,就有一大部分同事用针一样的目光将美琳反复穿刺,也有人刻意躲避或冷淡她,给她脸色看或凑在一起悄声议论。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对于这一切,在打工生涯中看够了眉高眼低及各种人性歧视的美琳总是不卑不亢或一笑了之。不是她不在意她们的编排,而是她和她们的个性、理想、气质、涵养根本不在一层次,又何必与她们为此琐碎浪费口舌和精力?又有谁能够弄清是非?又有谁愿意弄清是非?




 第二十八章:充满遗憾的篇章

第二十八章:充满遗憾的篇章 
北京印象是沉埋已久的记忆,美琳每每想起就对人生百态产生杂芜的感喟。在数年后她故地重来时才明白,那些生活的细枝末节,已经牢牢地镶嵌进肉体。
当美琳又一次被接出北京西站坐到车上时,天色已晚。风夹着寒气掠过林立高楼和寒艳层林。坐在车上的美琳看到中央某处的车牌一路畅行无阻地穿越市区的灯红酒绿。她审视开车的男子,不卑不亢不燥不急,皮肤白净得胜过女性。他大概和她差不多年纪,西装革履,器宇轩昂腰杆笔直。美琳想大概这人不是眼镜叔叔的司机就是秘书,看起来自信满满,踌躇满志。
下榻在丰台区莲花池附近的XX宾馆,安置好美琳,那白净脸的男人就走了。月光浩浩,凝着华彩,缓缓流泻,掠过故宫的琉璃瓦,掠过蜿蜒起伏的万里长城,掠过天安门广场的伟人像,掠过玉潭园的花如泪凝。灯月交汇处,宫殿明暗阁楼隐隐,如同瑶阁琼台。首都北京之夜,丝毫无逊于白日的峥嵘奢华。
美琳独自到三楼餐厅吃饭时收到了眼镜信息:稍等应酬完毕就去
这信息仍是没有标点符号,眼镜叔叔的习惯。
待晚饭过后美琳坐等到九点多时,眼镜来了,一脸的笑意委婉映着昏黄的灯光,看起来精神饱满神采奕奕。
美琳急忙站起,让座,沏茶,然后在茶几一边的沙发上坐下,波光潋滟的眸子,凝神望着眼镜叔叔。他与前几年毫无变化,眼角细纹若隐若现,但没增加一条。美琳敛每含目,暗暗惊奇:时光可以在某些人身上驻足!
这是一个一室一厅一卫的客房,从装饰到布置都简约、大方。透过褐黄色的遮光落地窗帘,隐约可看到京都的灯火阑珊。
他们在客厅里,仅隔着一张茶几坐着。眼镜脸上泛着隐隐的微红,想必是酒精的作用。这些年他们也不常联系,但逢年过节时发个祝贺信息。但眼镜叔叔在美琳内心深处,是为难时该求的佛;是漆黑夜间的微明月光;是翻越雪山赖以仰仗的那根杖。
他坐在茶几上,伸出细长而白皙的手指捧起茶杯,喝茶的姿势十分优雅,看着美琳的目光很深,幽谷般不可见底,语气幽幽:“遇到麻烦了?”
“不敢轻易打扰您。”美琳笑意一闪,神情转为郁寂,拭泪。
“还是个小女孩儿。”他发出似有似无的一声轻笑,拿起纸巾,来至美琳身边,替她擦泪。美琳微微一颤,挪开,目光躲闪,在灯影里荡起疑虑、惭愧;幽思低回,娓娓地叙述了思嘉事情的因果。末了,胸口有些起伏,缓缓绽开笑靥,双目企盼流转:“因为事情可大可小,所以来求叔叔帮忙。”
他轻轻啜茶,神情专注,迎着美琳的期待目光,把一杯茶放于茶几,微微颔首微微地笑,拿起纸巾擦拭嘴角,架着秀郎镜的一张脸,看起来十分仁慈又十分儒雅。
美琳从座位上站起,走近靠着卫生间的壁橱,拿出手提包,坐回沙发,在包里拿出那张二十万的工行卡,忐忑着,双手捧上:“叔叔,我非常感谢你!你一直以来都在无私帮助我。那年你要不帮我,我都不知该怎么办好了。”满目真诚,泪盈欲滴。
眼镜缓缓站起,接过银行卡装进美琳包里,手背后迈着八字步,呵呵一笑:“能帮就帮。我帮助过的人很多,不求回报。告诉你小关,无论任何时候,永远不要对人产生歧视。”
美琳也急忙站起来表示礼貌,在迷离的灯影里轻轻摇首:“我不会的。时遇造人,大家都不容易。”
她看到他侧脸对她笑着,口中未执一词,像邻家的叔叔或哥哥那般温暖,亲切、熟悉。忽而他眉宇凝滞,眸光深邃陷入深思,又再次凝视她,脸上是沉溺世界的温柔。
他邻人一般的神情,和深埋在她心目中的角色很相符,她一样望着他,笑影媚妩。金澄澄的灯光流泻下满屋满地的温馨。
接下来出现了美琳意料之外的问题。眼镜突发癫狂似地紧紧抱住她,浑身颤抖,直往卧房。
美琳一下子懵了,如在一马平川上走着,突然掉进万丈深渊,她没有任何心理垫底。当她明白事由时已被按在床上,看到眼镜俯在她身上,眼睛里燃着汹汹的火,声如困兽喘息:“我会帮你,我什么都不要。。。。。。”
过往的一些影像,在脑际斑驳、碎裂、脱落。如同一瞬间识破了侦破片中的角色反串,美琳死命地推开她,胸中如洪流冲撞,滚到床里面,靠着墙抱膝坐着,紧绷着脸,眸光忧戚如雨落残花,落泪如珠。
窗外,寒风在华灯竞彩中游走,一程又一程,裹着梅香沁人心脾。美琳的目光迎着壁灯,闪射出迷乱、困惑,终挣脱眼泪和委屈,声音低弱、嘶哑:“我。。。。。。一直都把您。。。。。。当叔叔看的。。。。。。”
眼镜仰头,望着天花板,那一丝不乱的头发,在壁灯的影子里油光可鉴,笑影轻逸,尽显豁达:“小关,你总是,特别!”侧目望她,有一些阴郁、失落沉入眸底。灯光在他脸上打出一半明亮一半昏暗的影子,他挺直的鼻梁上溢着骄傲:“知道吗?从来都是别人争着给我,我不要。”轻轻摇头,微微叹息。
美琳心底涌起些受了恩惠却不知报答的羞愧感,或是侵犯了别人利益的愧疚感,语速缓缓,似花,在春风中冉冉落下:“对不起,请原谅。。。。。。”一种模糊又复杂的情绪如潮袭来,她颊红似染,低头不语。多年珍藏于心中的一处美好被今宵之风吹得七零八落,像一只精美瓷瓶被摔碎在冰冷的地面上。忽闻敲门声骤然响起,朝门口张望,眉梢挑起莫名的惊恐。
灯光将他伟岸的身影拖在地上。他挥手示意她安静,眉宇间花飞花谢云淡风轻,打开门处,几个警察围捕罪犯般将他们包围,厉声喝斥:“带走!”
他的眼睛从镜片后反射出寒光,面色阴晴难辨:“你们要干什么?”
警察中的一个瘦长脸声色俱厉:“抓嫖娼卖淫!”不由分说,喝令众人将他们推进警车里,警车呼啸而去,将巍峨的宾馆大厦远远抛下。
丰台区派出所里,眼镜对着正欲审讯的干警,宽阔的额头怒气隐隐:“叫你们领导来,快些!”
瘦长脸干警把大盖帽取了在桌子上用力一摔:“嘿!看你这拧劲儿。叫我们领导?就你,也配?”
“叫你们领导来!”眼镜白净的面皮下汩汩流淌着一种可以喝断飞流的神韵,眼珠瞪得好像要跳出镜片之外,肩膀都在发抖。
门口的一个年轻干警看了看瘦长脸,得了暗示就悄悄出去。
稍许,一个穿便装的中年男人来在刑讯室门口,一双晶亮的大眼,两道浓黑的长眉,那气势有如泰山青松。几个干警急忙起立:“所长!”那人向里一探头,面色大变,疾步进门握住眼镜的手:“啊,领导啊,对不起对不起!”向干警们猛一挥手如将军催马扬鞭:“弄错了,快放人!”
在满屋警察的惊慌失措中走向门口,眼镜回头,额头上青筋暴涨:“地方上来了朋友,谈点儿事,你们搞什么嘛?太不像话了!”
那所长连连点头,目光低垂:“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朝一干警道:“快送领导回去!”
眼镜板着脸和美琳一起坐到车上,扭头美琳:“小关啊,事情我也知道了,你把当事人名字和案件的简述发到我手机上,回头我给你消息。”
美琳只是默默点头。
警车穿越一片又一片霓虹灯阵,停在了丰台区莲花池美琳下榻的宾馆前。眼镜看着美琳下车,向她摆手道:“进来很忙,事情就这样定下。你回去安心睡觉。要有其他事情,你就办完再走,走时别忘打个招呼。”
美琳下车,在凛冽的风里仰头,也不顾头发被风吹得很乱,吹到脸上,遮挡了一丝困惑一丝留恋一丝失落:“叔叔再见!”站在路边任风吹凄惶,看着那警车汇入车潮,飞驰往海淀区的方向。风搅动一片梅香,灯光在梅树上瑟瑟抖动。一抹残梦一抹心香,都溶于空气尘粒里,四分五裂。
美琳回到宾馆,在沙发上坐下,拿起手机拨眼镜电话,想和他说说余枫的事和自己单位机构改革的事,又觉得这些未免琐碎,就在电话还未打通时挂了。
这些年他一直是她心中的一座山,巍巍峨峨,高不可攀,风景秀丽无处可及。而今这座山突然倒了,或者说原是一座藏着妖魔的怪土,她也就没有了闲话家常般的心情去和他攀谈。又想起余枫,心里止不住婉转幽测,悲思汹涌。
手机响,一看是北京的座机,她猜想不会是眼镜的,他应该像大多现代男人一样,从花红柳绿中退回,正在妻子身边彰显着丈夫的“模范”,这时候肯定没空打电话给她。
美琳迟疑着“喂”了一声,里面即传来她舅舅那老板筋似的声音,又苍老又坚硬:“哎呀我的外甥女啊,你当了局长夫人,就把舅给忘了?”
美琳眸光里有一些细碎的怀旧情结:“舅,我哪儿会。”
她舅的话如雷轰响:“你敢说没忘?你表妹从新加坡留学回来了,要孝顺我,今下午领我去西单商场买衣服,老远看到那个人就是我外甥女婿!我一喊,他不理我就算了,还转身就走!你看看他拽成啥样了?”
美琳一惊,手一伸就掀翻了茶几上的一杯冷茶,水撒得到处都是。一边用纸巾擦一边对着手机,强抑激动:“舅,你看错人了吧?”
她舅的脸皱得像雏菊,有些恼火:“我咋会看错人了?你舅我还没有老眼昏花,记得可清着呢!你们结婚那天他穿着黑西服,大眼睛深眼窝国字脸,脸还算白,是他不是?”
“也许他认不出你了,就那一面。”美琳拿着手机的手荒原野草般发抖:“他在西单商场干什么?”
舅舅:“我和你表妹一出地铁站,就在天桥上碰到他。他又不理我,我知道他局长大人要干什么?”接下来说了许多埋怨之词,都是说美琳现在享福了,就把他这穷舅给忘了。忘了也就算了,他不计较。可不该人都来北京了,不仅不来看他连电话都没有打一个。
在舅舅喋喋不休的埋怨声里美琳问清了他那商铺的地址,又在房间里上网查清了去那儿所乘的公交车次和转乘路线,看看已近午夜,她决定第二天一早再去。躺在床上很久难以入睡,思量着她婚后生活的磕磕绊绊,余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浪漫是一袭美丽的晚礼服,但你不能一天到晚都穿着它!你说我对你不好,要我怎么样?一回来就把你抱着?”
那个时候美琳就想:事实上人只有在那么年轻的时候才会爱人多过爱已。余枫大她近二十岁,他们中间的代沟就像横陈在眼前的恶虎,想忽略不计也不行。
有本事的女人长于冷漠,通常吸引男人的就是这种冷漠,但是男人终于娶的是仰慕他的女人。有才干的女人靠自己过活,没才干的女人靠嫁人过活。美琳仰慕余枫,这大概也是余枫娶她的原因之一。美琳认为自己就是个没本事女人的典范,才有他娶她嫁。
打工时的小姐妹们都说她一个乡下人嫁了余局多么该知足,她倒不觉得他有多少了不起。耶稣的职业只是木匠,人的身价与他的职业无关。美琳的心灵所依只是他曾那么欣赏她支持她,这一点已经足够她陪他一起过完一辈子。
可生活在一起才多长时间?连七年之痒还没挨到,两个人就弄成了这么大的一团糟。
当王子唤醒了沉睡中的白雪公主后,等待他们的或许本不是幸福的生活而是无休止的琐碎。所以在所有的电视剧中,白马王子娶了佳人后就是剧中。
没有了延续?再延续怕是惨不忍睹吧?这种惨不忍睹会打破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这样的故事就违背了为“构建和谐社会”做贡献的文化业潜规则,想获益,没戏!
她想也许她太过追求完美,在过去的婚姻生活中犯了这样那样的错误。
生命是充满遗憾的篇章,但它不给你机会修改病句。
在乱七八糟的想法里渐渐入眠,六点钟时就起床了,总共睡的时间大概只是平时的一个午休。她睁着困倦的眼睛,迈着疲惫的步子转到早点市场,正好碰见一形容邋遢的妇女在买早点。小摊主拿着钱大叫:“大姐,你给假钞也就算了,那起码是张印的,你这张钞票居然是画的!画的也就算了,你给画一张十块的、五块的吧?你还给画张七块的!七块就七块吧,最起码也得画彩色的啊,居然用铅笔!算了,黑白就黑白的好了,可不能用手纸画啊!手感太差了,就算是手纸你也得用剪子把边剪齐了啊,这个用手撕的,毛边太夸张了!行,毛边我也忍了,可你也撕个长方型啊,这个三角型就太说不过去了!”
美琳不知这是调侃还是事实,许多事都弄不清真假,许多时候都只去接受不去分辨。转过这个争吵的地摊,在一个小店里匆匆吃过早餐,去莲花池站坐公交车。她刚坐上去,就看到上来一和尚,从上来那一刻一直在讲电话,过了四站停车的时候,大概最少有二十分钟吧,那和尚突然大声吼一句:“你到底还爱不爱我?”整车人突然都安静了下来。
地铁公交来回辗转两个多小时,美琳记住了北京的交通业广告词。地铁上的广告:挤吗?买辆车吧!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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