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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职工生涯-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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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盖的区域——
下定决心
不怕牺牲
排除万难
去争取更大的胜利!
值班室的老何拿着个话筒,在楼下喊我去接电话。我以为是家里有什么急事打来电话,急匆匆跑下楼,拿起听筒一听,原来是王霞打的电话。
我多少有点泄气,对着话筒问:“有什么事吗?”
她说:“我有事跟你谈。”
我心动了一下,又感到奇怪,什么事不能等到明天说呢。又问:“现在?”
她说:“现在。”
我问:“你在哪里?”
她说:“我在足球场门口等你。”
我回到寝室,犹豫良久,才穿上外套下楼。足球场位置很偏僻,从家属区往厂区走,到距厂区大门一百来米的地方向右拐入一条两百多米长的岔路,过一道四、五十米长的桥,再走六十多米,就到了足球场门口。这条岔路上没有装路灯,路两边又植有茂密的梧桐树,因此夜里走起来有点吓人。足球场我以前白天去过几次,晚上还是第一次去。当我借助远处厂区和家属区飘乎的灯光的照明,穿过幽暗的迷宫一样的岔路,急匆匆地往足球场门口赶去的时候,我不止一次的赞叹王霞的聪明,如果她是要跟我幽会的话,这个地方是绝对安全保密的。
走到足球场门口,王霞已在那里站着。我说:“让你久等了。”
她说:“我也刚到。”
我看看周围,问:“刘向呢?”
她说:“我不知道。”
我感到她的口气有点怪怪的,看她又看不清她的表情,所以又问:“你们吵架啦?”
她说:“我现在没有心情跟他吵架。”停了一会儿,她又忧凄地说:“我现在越来越觉得我跟他和不来。”
我不想过多地谈论他们的事。我们在进门右手边看台的拐弯处坐了下来。这里比较避风。身后隔一条不大的沟壑就是家属区;面前半公里之处即可见车间黄亮的灯光,听不到机器声,只有钢铁偶然相撞击的声音单调地传来。夜风吹来,周围树木飘摇不定,树叶凋零唰唰有声。沉默了一会儿,我问她,
“你不是有事谈吗?”
她看看我,又低头等了一下才说:“是一个不幸的消息,听了你不要生气。”
我说:“什么事你快说,我保证不生气。”
她说:“张红梅的父母不同意你们的事。”
我问:“我们的什么事?”
她说:“你跟张红梅谈对象的事。”
我说:“真是奇怪,我什么时候跟张红梅谈对象啦?”
她吃惊地看着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不是我给你们介绍的吗?”
我哈哈大笑,说:“是这件事啊,真是笑死人啦!”
她说:“你还向人家保证听了不生气呢。”
我说:“我生什么气,我只是感到太可笑了。”
她问:“这有什么可笑的?”
我说:“你跟我提过这件事不假,而且说心里话我也注意过她一段时间,但是至今我们也没有明确个一、二、三来。我们自己都没有确定,她父母又不同意的什么呢?”
她说:“你不知道,在厂里一开始,或者准确地说在准备开始的时候,就要先征求父母的意见。父母同意就开始,不同意就拉倒,以免陷得太深不好解决。”
我说:“她有没有考虑过如果她父母同意了,到后来我不同意她怎么办?”
她说:“这是下一步才考虑的事情。”
我想想,说:“再说她父母还没见过我呢。”
她说:“他们在人事处查过你的档案。”
我问:“是嫌我家在农村?”
她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我说:“最多上溯三代,中国有几个不是农村人?再说这个山沟沟也能算作城市?”
她说:“你真的生气啦?都怪我,当初就不该跟你提这事儿!”
我说:“这纯粹是个笑话,不用放在心上。”
我们不再说话,看着远处厂区稀稀落落的灯火,好像一些孤寂的眼睛,在这已见寒冷的夜里望着暗淡空旷的天空不停地眨来眨去。
感觉过了很久,她又小心翼翼地问我,“你以前在大学里有没有谈过?”
我想到了杨梅,说:“没谈过。”
她问:“总该爱过一个人吧?”
我说:“是的。我们彼此都深深地爱着对方,但一直都没有谈。”
她问:“为什么呢?”
我说:“因为我们太爱对方了,反而觉得说出来会给对方造成压力,或者说伤害。我们希望我们像河流一样按照自己的路径流到一起,进入爱的大海。”
她说:“你越说我越不明白,简单地说是不是你们都想等对方先说出来,等来等去等错过了?”
我说:“也不全是这样。我们面对的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比如说毕业分配就是一个,谁也没有办法保证两人能分在一起,而且彼此都很满意。抛开大部分分不到一起的不说,就是经过曲折的奋斗,两人侥幸分在了一起,这里面至少会有一方在选择时作出了某种程度的让步或者说牺牲,这必然会成为一种压力,影响到以后的感情和生活。这是我们不希望的。”
她说:“这有什么,为了真正的爱情是可以牺牲一切的。”
我说:“话是可以这么说,所谓的海誓山盟也是指这个意思,但是无数人的生活实践证明,即使是为了真正的爱情,牺牲也应该是有限的。过大的牺牲是一枚双面刀刃,伤害自己的同时也会伤害对方。尽管人们最初没有感觉到这种伤害,或者说感觉到了不愿意面对,而妄想借助海誓山盟将自己一带而过,其实时间会很快证明这种行为要不是少年无知,就是自欺欺人。谁能够真正做到无怨无悔,谁就会获得幸福。无怨无悔的前提就是跟着自己的心去选择,并有勇气面对和承担由此而来的一切后果。可惜,有几个人能做到呢?”
她低头默想了一会儿,又抬头说:“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你们就这样算了?”
我叹一口气,说:“也许是这样吧。她天生该在城里忙生活,而我却喜欢乡间的自由野气。”
她笑说:“说不定哪天你们还会走到一起哩。”
我说:“没可能。我们彼此很了解对方,只有离别才能使我们的爱地久天长,永驻心间。”
她又一笑,说:“你们太浪漫了。”
我说:“这不是浪漫,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不知有多少男女是先因爱情走到一起,后又因在婚姻生活的众多磕碰面前不能把持自己而彼此生怨,最终反目,饮恨收场的。”
那天晚上,我跟王霞说了许多大道理,至今想来都有点汗颜和不知所以。
第七章
9
与张红梅的事(谁知道算是什么鸟事)在厂里还是产生了一点影响,至少有三个人曾经问过我。第一个是一位姑娘,名叫李兰英,是与王霞一个班的车工,她说张红梅不是好东西,她父母是厂里最难缠的人,我与张红梅的事算了,是我的幸运。第二个是一位小伙子,厂子弟,是厂里的黑道人物,大家都叫他周老二,他的意思概括起来有三点:1、我找张红梅是癞蛤蚂想吃天鹅肉;2、要我以后离张红梅远点;3、这一段时间张红梅要有个三长两短他跟我没完。第三个是一位中年妇女,是我同县的老乡,因为先认识她丈夫,她丈夫姓孙,所以我一直叫她孙大嫂,她是那种热心肠加上一点爱搬弄是非的人,她一再问我跟张红梅发展到了什么程度,有没有那个(具体含义不清楚,从孙大嫂说话时的表情来判断,应该是指接吻或者性交)。
见我有点反应不过来,孙大嫂继续追问我,“怎么样,你们到底有没有那个?”
我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们只是交谊舞大赛前在一起跳过舞,别的什么都没有。”
孙大嫂笑一笑,说:“没什么就好。张红梅那个人咱们招惹不起。”
孙师傅是个老实人,这时候打断孙大嫂的话,警告她说:“你不要乱说人家!”
孙大嫂不听,故意放大声说:“我怕什么,她敢做出来,还会怕我说!”
孙师傅警告失败,朝我尴尬地笑笑,转身去看电视,不再参加我和孙大嫂的谈话。
孙大嫂接着对我说:“前年冬天,差不多就这个时节,一天晚上下大雪,张红梅跟周老二跺在七十一车间后面的修机房里办好事,被厂里巡逻队给逮住了。当时三支手电一齐照过去,她的屁股亮晃晃的,比外面的雪地还白。你想想这样的人你能找吗?听说她上技校的时候就跟她的老师办过几回事呢。再加上一个周老二,那可是个无恶不作的混子,你若招惹了他,你这一辈子都会倒霉。”
从孙师傅家出来,我在山上公园转了很久。我不知道孙大嫂和王霞,她们谁说的是真的。还有张红梅,难道她一直都在做假骗我?
这天,我收到了杨梅的第二封信,在信中她还是劝我考研究生。看完信,我叹了一口气,我知道我没有办法按她的指引去做。我还是认为考研究生一定要凭自己的兴趣,如果只是考虑其它因素,到头来只不过是混一张文凭,很难指望有什么创造性的成就。我对我的专业不感兴趣,为此我已走了四年的弯路,我绝对不会再去浪费时间。再说,那个时候我连平时最喜欢阅读的小说和诗歌都不想读,还怎么去读那些枯燥无味的专业书?我的生活已被这件莫名其妙的事情给搅乱了,心里闷闷的,充满了委屈、烦躁和失望相混杂的滋味。我很想申述,但却苦于不知道该向谁申述?如何申述?申述什么?我躺在床上,将杨梅的信扔在一边,盯着楼顶看了很久。我有点后悔到这个山沟里来了。也许杨梅说的对。我猛地侧转身,抓过信,在第二页,杨梅是这样写的:“我们已不再是大一的学生。我们必须考虑我们的未来,考虑成家立业的问题——”她还在成家立业四个字下面打了红杠,以示强调。是呵,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已是直奔三十的人了。“三十而立”,一是指家庭,二是指事业,这是自古以来考量作人是否成功的标准,而我却只能两手空空,满眼迷惘。
一阵剧烈地敲门声把我从迷糊中惊醒,我使了很大劲才从床上爬起来。打开门,我看都没看就问:“找谁呀?”
“找的就是你!”
一个恶狠狠的声音。没等我反应过来,一个硬得跟石头一样的拳头已打在我的肚子上,太狠了,我的肚皮似乎已被打贴在脊背上,呼吸突然中断,我大张着嘴,双手本能的抱住肚子倒在了地板上。我只隐约记得是两个人。他们进来后一个关门,一个很快抓过床上的毛毯扔过来盖住我的头,然后一边对我拳打脚踢,一边不停地骂道:“傻逼,看你还嚣张不?!”他们的行动快速而敏捷,有浓厚的职业味道。只三、五分钟,我躺在地板上已经不能动了。
我不知道我是否昏迷过很久。当我完全清醒以后,感觉到的是浑身上下火烧火燎般的疼痛。我艰难地揭开毛毯,露出自己的头脸。右眼肿胀得已不能看清东西;嘴角也火辣辣木楞楞地,好像已不是自己的嘴巴。我试着想爬起来,但没有成功。我继续躺在地板上。头晕的厉害,还有点恶心。可能天要黑了,屋里的光线昏暗不清。四壁好像在缓慢地旋转着,漂漂悠悠地,我觉得像是被关在一个看不见的笼子里,正沿着一个越来越昏暗的隧道滑向不可知的深处。我想搞清楚我是怎么啦,但是头晕得没有办法;我想挣扎起来,打开门,走出去,但是我感觉不到我的手和脚在什么地方。我无力地闭上眼睛。黑暗很快充满房间,整个过程就像将一个容器猛地按进水底。
突然一阵钥匙开门声,我以为是服务员来送开水(我们的单身宿舍一直有服务员负责清洁和早晚送开水,厂里的这一举措曾被部里树为典范),也顾不得周身的疼痛,赶紧咬牙爬回床上,面向墙壁躺下。进来的是两个人。日光灯扑闪了两下亮了,他们走到我的床前。
“小东,小东!”是王霞。
“小东——”是刘向,他伸手在我的身上拍了一下。
“哎吆——”刘向正好拍在我的左肋上,一阵钻心的疼痛使我忍不住叫了一声。
听到我的叫声,王霞大惊,问:“你怎么啦,小东?”附身过来看我的脸,这一看又是一惊,“这是怎么啦?谁干的?!”
我羞愧地咬紧牙,闭上眼睛。
我被王霞和刘向送到了厂医院。经医生检查确认,除左边肋骨断了一根比较严重外,其余都是些皮外伤,没什么要紧的。
我在医院住了十八天。从入院到出院,三十六车间派了两个人白天黑夜轮流值班照顾我。其间,车间党政工团的领导都来看望过我。特别是王霞,曾多次来看过我。前几次忍不住还流下了悲痛的泪水,好像我挨打是由她工作失误造成的。这使我非常感动,心里有一种甜咝咝的感觉。厂里保卫处的黄处长也亲自到医院来调查过这件事。为了启发我找到凶手,黄处长将十几张照片摊在病床上让我辨认。我看的结果是有六张照片上的人有点像。
黄处长似乎看到了希望,收起其它照片,积极鼓励我说:“你再仔细看看!找出凶手我一定严办他们。”
但是,我再看,越看越觉得不像,最后将六张照片都否定掉了。看得出,黄处长有点失望,他站起来,关照我好好休息,就转身走了出去。看着他高大肥胖的背影,我心里非常难受,觉得自己太让他失望了,很对不起他。
王霞最后一次来医院是在我出院前一天的下午。外面正在下着那一年的第一场雪。透过窗口的玻璃,我看着外面漫山遍野的白。雪仍在大片大片地落着,带着满腹温柔的激情。我想起了八八年冬天我和杨梅在西安兴庆公园踏雪的情景。这时王霞推门走了进来。
她奔跳着走到我跟前,把一个溜圆的雪球放在我的手里,笑着问:“想什么呢,这么痴?”
我双手捧着雪球,一种浸人心脾的冰凉顷刻之间已传遍了我的全身。我感到心中又有一些纷乱的东西沉淀了下来。我说:“谢谢。”
王霞问:“谢什么?”
我想了一下,笑着说:“一是谢谢你再次来看我;二是谢谢你和刘向救了我的命。”
王霞把手里的另一个雪球又递给我,说:“没你说得这么严重。”
我说:“怎么不严重,要不是你们来得及时,我肯定没命了。”
王霞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们也是从楼下路过,刘向说想到你寝室看看,我们就上去了。”
我说:“不管怎么说,是你们救了我,我会记住的。”
王霞认真地说:“不要再说这些,听着难受。我们说点别的吧。”
我说:“好。说说你和刘向什么时候结婚?”
王霞收起笑容,转身看着窗外纷扬的雪花,良久,才犹柔地说:“原来计划明年舂天结婚,但是我现在越来越有点讨厌刘向了。”
我说:“为什么?”
王霞说:“我也不知道。以前刚开始的时候,觉得他这人比较实在,长得也算一表人才,又是大学生,挺不错的。但是自从厂里搞舞会以来,他的表现却越来越使我失望了。也许是以前厂里没什么活动,上班以外的时间两个人基本上都在一起,他处处顺着我,使我没办法,也没机会认识他的本质。”
我笑着说:“你不要担心,他只是怕你这个大美人被别人抢去了。”
王霞猛地转过来,睁着大大的眼睛问:“我美吗?”
我避过她的目光,说:“当然,你是大家公认的厂花吗!”
王霞像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羞涩地一笑,说:“想不到你也会取笑人。”
我认真地说:“不是取笑,是真的。”
第八章
10
出院后第一天上班,我简直成了稀有动物。一走进厂门口,就不断受到人们的偷眼扫射。虽然在与我目光相对时人们都表现出很平常的样子,但我还是感到了身后热切地指点和议论,叽叽叽,就像冬天农民竹楼上神出鬼摸的鼠群。最可笑的是那些认识的人,他们一个个老远就高声打招呼(惟恐别人听不到),然后急切地走过来,表现出侧敲旁击或欲言又止的尴尬。他们本来是认为我的遭遇可笑,信心百倍地走来要仔细地研究和验证一番,没想到却使自己落入可笑的境地。看着他们无法收起的笑容,无力撤回的腿脚,我笑笑,拍拍他们的肩膀,走了。我不会在意别人的议论和取笑,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说不说笑不笑,都无所谓。只是这就像眼前冬天阴暗的天空,和时不时扫来扫去的冷风,总使人感到浑身湿淋淋的寒意;又像一个看不见的、变化多端、攻守自如的软墙,使我时时感到它的围困,却永远无法逼近和突围。我禁不住将大衣裹裹紧,挺身快走。
进入三十六车间的大门,更像落入了眼睛和嘴巴汇成的旋涡。我硬撑住才走到王霞的车床跟前。在墙边的连椅上坐下来,我闭上眼睛。
王霞看见我,忙从姐妹堆里抽身走过来,问:“你没事吧?”
我说:“没什么事。”
王霞又问:“你不生气?”
我睁眼看看王霞,一笑,反问:“生谁的气呢?”
她也一笑,说:“没生气就好。”
我说:“大家再怎么议论,对我也是不痛不痒,根本无所谓。再说呢,能满足大家的好奇心,也说明我的那条肋骨没有白断。”
王霞高兴地坐到我的身边,继续说:“想不到你这么想得通!”
我说:“想不通又能怎么样,跑到墙角里碰死?”
王霞哈哈大笑,引得周围的人都翘首以待。
安静下来后我告诉她,说:“不过,我还是想回家休息一阵子。”
王霞说:“也好,回去让你妈妈多给你做些好吃的补补身体。”
九点十分,我去车间对门的主任办公室找姚主任请假,他没说什么就同意了。他还告诉我,按厂里的规定,凡是打架斗殴的,医药费全部自理。不过我这次情况比较特殊,所以车间已经以工会的名义把钱缴了。我由衷地谢过他,转身走了出来。车间平时就没有多少活干,眼下更是闲得人心发慌。还得按时上下班,所以大家只好三五成群地凑在一起闲聊,打发这空洞的时光。我已请假,而且也不想继续眼睁睁地被人指点话说,所以就没再回车间,而是直接向厂门口走去。踏着残留的积雪,我的心情一时很乱。
出了厂门,我去商店买了一把“张小泉”菜刀。带回寝室,又用床下半块废弃的砂轮磨了半个小时,直到刀口异常锋利,才用清水洗净,用毛巾擦干,压在枕头下面。一口气忙完这些,我的心情才算平静下来。
下午借了一辆自行车去十五公里外的县城转了一趟,买了一点特产。回来天已经黑了。泡了两包方便面吃了,就开始收拾东西。其实根本没什么收拾的。干了差不多半年,紧打紧才攒了三百二十块钱,还得拿回去还大学毕业时借的账,哪里还有多余的钱买东西?看着墙角那塌瘪的行囊,我羞愧难当。正如歌里唱的:我曾经豪情万丈,归来却空空行囊。想着我就要这幅德性回到家乡,面对年老体弱的父母,和曾经满怀希望供我读大学的兄弟姐妹,我真是于心不忍、英雄气短。再想想自己莫名其妙受人断肋的耻辱(尽管白天我可以表现出不屈和无所谓,但是刻进骨头里的耻辱又怎能轻易抹去?),我恨得心里出血。我坐在窗前,拿出为回家而买的香烟,抽一支点上。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看看暗淡的泛着清辉的四壁,和窗外黑洞洞的夜空,我觉得我的坏心情正像夜岚一样在无以明状的虚空中升腾、飘叠。
我随手撩起窗帘,向对面的大楼望去。五楼中间的窗口黑着,不知她这段时间怎么样?是因为天冷,还是改变了习惯?我想不明白。我莫名其妙地感到了失望和遗憾。这时响起了敲门声。我快速地从枕头下面抽出菜刀,握在右手里,冲到门边,压低声音狠狠地问:
“谁?”
“我,王霞。”
我打开门。只有王霞一个人。她进来后我又出去向走廊两边看了看。走廊昏暗而幽深,没什么可疑的情况。我回来,关好门,将菜刀藏在身后,走到床边,再侧身把菜刀塞进枕头下面。看着我一连串的奇怪动作,王霞吃惊地问:
“你在干什么?”
我笑笑,说:“没什么。”
王霞继续问:“你刚才背后藏的是什么?”
看看躲不过,又想她知道也无防,所以我伸手从枕头下面拿出菜刀,说:“看见啦,是菜刀。”
王霞又问:“你拿这个干什么?”
我不知道她是糊涂还是有点吓傻啦,说:“不干什么,只是不想再糊里糊涂地遭人暗算。”
王霞像是突然反应了过来,说:“原来是这样,真把我吓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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