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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龙戏凤-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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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愁小姐犯的是胃疾。服了药,多休息几日就没事。不过,要注意,别让她吃大过坚硬的东西。”

    隔一会,侍女煎了药端来。龙天运接过,亲手要,殷莫愁不肯;他叹了口气,又舀了一匙汤药,小心地稍微吹凉,注满柔情和体贴。

    “来,趁热把药喝了。”

    “你不必慈悲!”殷莫愁毫不领情。一掌将药打翻。

    “你!”龙天运脸色乍变,扑向她。

    她想她又惹怒他了,但无退路,本能地闭上眼,抬手挡在额前。

    久久,却毫无动静,静得没有一丝声响。一只手忽而握住她的手,她慢慢睁离开眼。龙天运正默默望着她,没有怒气。只有柔情款款。

    “罢了!”他叹了一口气,深深看着她。“我向你保证,今后,除非能有你的真心。我绝不会再逼迫你。你放心吧!”

    “你这话当真?”殷莫愁不禁呆了。那样冷漠狂暴的龙夭运。竟会有这样的表情。

    “君无戏言。”

    “是吗?”殷莫愁沉默不语。

    “你不相信我?”龙天运表情沉下了脸。她就这么不懂他的心!

    “我先问你,”殷莫愁抬起头,像在考量着是否该相信他似,下定决心说:“你究竟对姚大哥怎么了?”

    一反先前每听到这个名字的愤怒、妒恨、暴跳。龙天运冷峻的脸黯淡下来。黯然问:“你就真的对他那么帖念?那么放不下?”

    殷莫愁眠嘴未语,她只足想知道姚文进是否平安而已。

    龙天运等不到回答,以为她的沉默是一种无有的心情,眼神闪过一抹痛楚,忍着不让声音发抖说:“他很好。我早就将他释放了。”就算她心里没有他。他还是锺情于她,痴心于她。他对她,因为感情做底,所以深刻。

    “真的?”殷莫愁心中一宽。连日来的担忧总算放下。

    “来,吃药吧!”龙天运接过侍女又端来的药汁,刀镂般深情的脸庞刻着深情至极的平静。

    轻轻吹凉烫热的药汁,舀了一匙送到她嘴边。

    殷莫愁稍稍迟疑一会,便低了脸。一口一口。默默将药汁喝下。

    殿外斜阳欲隐。残霞劝挽,且向花间留晚照,人声隐隐,笑里低低语。殿内无语,人各默默,一片芳心千万绪。

    龙天运信守承诺,不再逼迫殷莫愁。她重过起幽僻的生活,仰俯天地,坐看行霎流水,总有几声低吟邻哨。彷佛艾好似陷花梦中哪一团没有时间感的灰亮之中。对梦畔忱忡。

    她觉得着急,又无力去改变什么:想抽离这置身的泥沼,处境又显得那么被动。

    一切都不是她的力量所能控制掌握。她恨自已不是男儿身,天涯四方无以为家,受这不得已所摆弄,只能随波逐流。

    她只有唯一的坚持,唯一的渴盼——一份平凡的幸福——在如今的处境下,也显得是那么奢求,渐渐教她不知该如何。
第五章
    “算了!回殿吧!”想到此,她无心再在花庭流连,转身吩咐身后的侍女。

    迎面一群宫女簇拥着一个瓜子脸、一身贵气,神情带几分骄蛮的丽人走来。殷莫愁低了头,走到一旁回避,等着丽人过去。对方却停下脚步,站在她面前。

    “参见公主。”侍女忙上前请安。

    殷莫愁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亦上前福礼。这才知道这一身骄气的丽人是长公主辰平。

    “你就是殷莫愁?抬起头来!”辰平公主人未见,早先就对殷莫愁印象坏上一介,盛气凌人。

    殷莫愁慢慢抬起头,双眼渤储着秋水的光波;稍稍带苍冷而不着一点脂粉烟尘的脸乾净清澈的犹如透明,不沾烟火似,特别有一种空灵的气韵,回异于那些浓妆艳抹花娇月媚的妃槟。

    “果然长得有几分姿色,妖里妖气,难怪能将皇上迷惑得神魂颠倒。”辰平公主看她一具玻璃人儿似的清澈。出于一种本能的嫉妒,原先对她的不满更加上三分偏慢厌弃。

    殷莫愁略垂着眼,静静不语。

    她的诗人气质清冷气韵使她异于一般闺阁与性格物化俗丽的脂粉,而显得特别不流于俗。这特别,吸引了龙天运;但这特别,却也不见容于规范礼教内化的帐门深宫之中。她注定不能顺应偶化刻板的环境;她的耽酣于意境的诗人镶性更是逸出规钝的“不成体统”。但深宫偏偏是注重礼教构统的牢笼。龙天运立场超越,倾心她的“不一样”,但在规范森严的宫阁之中,却不容许任何的不一样。

    所以。辰平公主对她的非难,多少还是因为这缘故。妃嫔主要为伺候皇上。尽管互相争奇斗惑。却还是必须受制约于体统规范,自有一套审核的标准存在,超出了这标准,便是异端,是不被容许的。

    “我问你,皇上是不是给了你一块玉佩?拿来我看!”辰平公主抬高了下巴,拿眼角揪睨殷莫愁。她不能忍受龙天运无视于她多次的求取,却轻率地将玉佩给了在她眼中身份和歌姬相差无多,一般低下的殷莫愁。尽管殷莫愁是前翰林学士之女,出身书香世家。到底比不得她是大潢贵胃,堂堂一国的长公主。

    就因为这样。她对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对殷莫愁更是厌恶不满,存着很深的成见和反感,而听任杜邑侯妃的拉拢,殷莫愁定不知是用了什么手段蛊惑了龙天运,才使得他对她如此执着。

    殷莫愁从怀袖中取出玉佩,递给了侍女,侍女再交给辰平公主。

    “果然皇上真把玉佩给了你!”辰平公主将玉佩握在手中,忍不住一阵妒恼。

    “说!你到底是怎么迷惑皇上的,煽动皇上竟把这玉佩给你!”

    “我没有!”殷莫愁矢口否认。“玉佩是皇上给我当作是相助他的谢礼。我原要归还,但皇上不肯收回。”

    “你胡说!玉佩是皇上随身的信物,代表身份的象征,何其的重要,皇上怎么可能随便给人!如果不是你利用美色迷惑了皇上,趁机要求。皇上怎么会把它给你!”

    “我真的没有!”殷莫愁平白受冤,不知该如何辩白,仅能摇头否认。态度却没有惶恐的敬畏,反而显得一些无所谓。

    “你还敢抵赖!”辰平公主怒斥:“来啊!给我掌嘴!”两旁侍女上前拽住殷莫愁。

    陪侍殷莫愁的宫女翠屏抢跪到辰平公主身前,恳求说:“公主,求您饶了莫愁小姐!”

    辰平公主杏眼一瞪,神态骄慢说:“翠屏,你也想挨打是吗?”

    “不!公主。求求您饶了莫愁小姐!皂上特别交代耍好好照顾小姐,如果……如果皇上知道了小姐她被公主处罚,那……那……”吞吞吐吐地说出忧怯。

    “你是想拿皇上威胁我是吗?”

    “翠屏不敢!”

    “量你也没那个胆!”辰平公主哼了一声。

    小径一头,杜邑侯妃和杜凤娇伴着若干侍从缓缓走近,头上金步摇迎光汤晃着耀眼的璀璨,花颜娇艳,直比满园的紫嫣红。

    “怎么了?”杜邑侯妃眼带琢磨地扫过殷莫愁。

    她原以为殷莫愁会是什么花容月貌、千娇百媚风流婀娜、令人销魂蚀骨的国色天香,却和她想像的完全不一样。殷莫愁几近于透明的清澈感,完全迥异宫里那些美艳浓浊的妃嫔,像满园娇丽的牡丹中遗世独立的芙蓉。

    她心一沉,对殷莫愁更觉威胁。龙天运对立后一事不置可否,且又言明了非要殷莫愁不可,她本还想也许龙天运可能只是被她的姿色所诱,一时迷心。此时见了殷莫愁,证实了她先前的担忧,龙天运多半对她是动了真心。

    尤其近来,一向英明的龙天运竟然像变了一个人,将国事抛到一边,不事朝政,而且暴躁易怒,身旁的人动辄得咎,她便觉得不妙。果然,殷莫愁会是她将女儿推上后位的阻碍。

    “姨母!”辰平公主愤恨未消,恨恨地向杜邑侯妃吐诉殷莫愁的罪状。

    杜凤娇心软,有些可怜地看着殷莫愁。她个性温婉,娇美柔情,无辜而纯洁,不像她母亲那么富有心机。对龙天运她也是一片里纯的倾慕情怀,芳心暗许,并没有深沉到去思及宫廷争宠的计较。

    “公主,我想莫愁小姐她并不是有意顶撞你,请你就原谅她吧!”她十分不忍,为殷莫愁求情。

    “凤娇,这件事公主自会作主。你不必多言。”杜邑侯妃斥了她一句,语气严厉,目光移向殷莫愁,态度倔傲说:

    “殷莫愁,虽然皇上对你罢爱,你到底没有封号,连个小小的才人都不如,竟敢如此放肆,对公主无礼!”宫中规矩严明。宫人有贵有贱,殷莫愁没有正式封号,地位和一名侍女差不多。虽然她不在乎权贵,认为万物生而同等珍贾,比重和价值无异,但毕竟无法完全轻狂地脾腕权势。她对辰平公主的态度略显得无所谓,也并不是不以为然,只是看得淡。所以,她才会异于一般女子对一高在上的龙天运万般抗拒。

    “莫愁不敢,我想是公主对我有误会。”她口气平淡。

    “你还敢出言顶撞!”辰平公主怒气又起。

    翠屏急得又迭声请求:“公主,请您息怒!原谅莫愁小姐!皇上他——”

    “大胆!你别想拿皇上挡我!来啊……”

    “等等!”杜邑侯妃阻止辰平公主的盛气。翠屏提起龙天运提醒了她什么,低附在辰平公主耳旁的暗授主意。

    辰平公主边听边点头,朝按住殷莫愁的侍女撇个头,示意她们放开她。然后,吩咐宫女端来一盘彩珠,说:

    “殷莫愁,宫里有宫里的规矩,你既然入了宫,不管皇上对你多宠爱。该守的规矩你还是得听。你给我听好,我限你在申时之前。将同花色和同珠纹、同大小的彩珠串成链子,送到建草宫来给我。过了申时如果你还没将彩珠串好送来的话,不许你吃饭,一直到你把珠子串好为止!”那盘彩珠起码也有上千颗,有圆、有扁、有桶长、有梨状,大小不等且形状不一。每颗珠子且各有多色不同的珠纹,要将同花色同珠纹和同大小的珠子串成一链,根本是不可能的事。辰平公主此举,摆明了只是想为难。

    “公主,这怎么可能!”翠屏叫了起来。

    “住口!”辰平公主怒斥她一声。“殷莫愁,你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殷莫愁轻轻点头。

    杜邑候妃扯扯嘴角,露了一个微笑。她希望殷莫愁跟龙天运告状,辰平公主必更加不肯善罢干休。如此长此以往,必惹龙天运对她厌烦。

    “听清楚便好。”辰平公主骄蛮地扬扬脸。

    花间突然传来龙天运的声音,打断她的话。

    “皇姊,我不许你欺负莫愁。”表情语气都很平淡,像在说一件平常的事,没有特别的缴动或情绪起伏。却反而令人觉有一种对殷莫愁视如己身的亲近重视。

    “皇上!”辰平公主扁扁嘴,她对龙天运一向忌惮。

    龙天运轻扫了杜邑侯妃一眼。眼痕很淡,却又淡得若有意味。内中含意,让心里有底的自妄加揣测。他的态度平静似若无其事。

    “凤娇见过皇上。”杜凤娇婉柔多仪地上前请礼。

    “不必多礼。”龙天运含带温和地扶她起身。她跟杜凤娇算是青梅竹马,原对她的婉约温柔有所喜慕,对她的态度也一直有柔情,甚至觉得她是立为皇后适当的人选。

    短暂目光相接,杜凤娇深情恋慕,无限娇羞。殷莫愁心突然袭上一阵虚空,微偏了脸,避开那一幕。

    “姨母,”龙天运说道:“你是来向太后请安的是吧?那便不宜在此处多耽搁。”语气仍然淡淡的,却是在下逐客令。又转向辰平公主,说:“皇姊,那玉佩和你不合适,我会另外再派人送一些珍罕的珠宝到建章宫任你挑选,请你将玉佩还给莫愁。”

    “皇上,你——”辰平公主气愤不平。但龙天运那毫无商榷的冷峻眼神,让她不敢造次,极不情愿地将龙纹玉佩交还给殷莫愁。憎恼说:“殷莫愁,你别以为皇上袒护你,你就可以——”

    “皇姊!”龙天运喝阻她。

    辰平公主更觉气恼。脸色一阵忿恨,哼了一声,甩袖离开。

    杜邑侯妃藏怒不满,口气放得极为委婉:

    “皇上,公主是你的皇姊,你不该为了一个女子而对她——”

    “姨母,你该赴建章宫了,别让太后久候。”龙天运不疾不徐地打断她的话,意思很明白。

    杜邑侯妃表情一阵阴沉,随即化为笑容。福了福礼,领着杜凤娇走远。

    “你没事吧?莫愁。”龙天运立即转向殷莫愁,表情变得柔和,充满了关怀和情意。

    “没事。”殷莫愁轻轻摇首,避开他的情关。

    经过云池香亭那一场波折后,龙天运信诺不再逼迫她,性情也又改变,不再暴躁易怒。他又是原来冷漠英明的龙天运了,只是目光多了深情,变得更执着。

    他时常伴着她,对她百般呵护,疼惜和怜爱,一厢情愿地付出他的柔情。她感觉他对她的好,渐渐也微起一丝感动。但她还是多有回避,抗拒自己内心的动摇。

    “来。”龙天运拉住她的手,走到那盘珠前。

    殷莫愁不知他究竟想做什么,困惑地看着他。

    他没说话,从怀中取出了一个银幻锁,拾起那些彩珠,一粒一粒的,穿成一条串着珠练的锁片。穿出了他密密的牵挂;锁进了他对她所有的感情。

    他将穿着珠练的银锁递到她眼前,未说一语,只是朝她轻笑着。

    “你——”殷莫愁凝语住。她没想到,他竟亲手为她穿出一个银锁片。低下头,默默接过。

    龙天运望着她低垂的沉默,表情更柔。别的妃嫔成天只忙着扮争奇斗妍,引他注意、奉承他,她却全然无心。他更爱她的清冷和淡泊。

    “天气这么怡人,莫愁,你和我一起去城外走走好吗?”龙天运抬头望望睛丽的阳光,含慕轻语。

    殷莫愁稍梢迟疑,便轻轻颌首。龙天运对她做信诺后,不曾再以帝王的身份倚迫她,总是参着疼怜,口气尊重和请求,绝不强她所难。

    龙天运见她点头,脸上漾满了笑意,毫不掩饰他的喜色。

    他摒开了众侍卫左右,也不带任何随从,不惊动任何人,两人单骑,微服带殷莫愁出宫。穿过热闹的街坊市集,直出了城门,往京城郊外奔驰而去。

    睛光大好,他们一路走走停停,或看山或听水,贸花观树,倘佯在敞阔的天空下,任凭和风吹拂。

    “此情此景,我只愿能和你共相偎依。”他低俯在殷莫愁耳畔,轻声吐诉情衷。

    殷莫愁眼神默默,垂低了头不语。

    “喝!”龙天运拉紧绳,催喝马骑奔驰,然后歇缓,彷似漫无方向地任马儿走动,载他们到天涯四方。马儿走着走着,走到了水边。不远处零散着几户人家。龙天运翻身下马,抱扶下殷莫愁,放马儿自去喝水。殷莫愁静立了一会,才抬起头来。

    斜阳正照,点点漱栖的金波。溪边有妇女在洗纱;一溪渥混的江水,缓缓地流向人间。她呆愣了半晌,默默望了龙天运,她无语,坐在岸边,静听溪水的回响。

    夕阳留晚照,总是看人多愁。春光自老,空糙卷,说风流。浣纱的溪水,流载着不尽的相思和愁绪;溪边的年华黛绿,随它空自流去。

    她静望着那些洗纱的妇女。她要的就是这样的平凡,虽然叹年华在溪边浣去,但这人间多美丽!

    她暗自叹口气。站起身,忽从身后传来——“小姐!”那声音——

    她猛然回头,“奶娘!”她简直不敢相信,不禁地右望龙天运,他正含笑看着她。

    “小姐!”奶娘飞快跑过来,身后跟了一个三、四岁的小娃儿。喘着说:

    “小姐,真的是你!太好了!没想到能再见到你!”

    “奶娘!”主仆乍然相见,无限唏嘘。“你怎么曾住这里?凤姊不是接你去了?”

    “说来话长,皇上!”奶娘这时激动平静,惊见龙天运,赶紧拉了小娃儿而向龙天运行礼。

    “多谢皇上!皇上的大恩大德我们永远不敢忘!”

    “快起来吧!那些事不必放在心上。”龙天运语气平淡。

    殷莫愁听得一脸懵懂。

    奶娘说:“小姐,你不知道。因为干旱欠收,凤丫头他们缴不出田租,正不知如何是好,多亏了皇上的大恩大德。皇上派人接我们到这里来,送给了我们一笔银两,又拨了块土地给我们,还替我们搭建了房子。”奶娘指指身后不远处靠里的一处屋宇。“我跟凤丫头他们一家才能有所安身,这一切都是皇上赐给我们!”

    殷莫愁惊诧又感谢地望同龙天运。她不知道,龙天运竟在背后默默地为奶娘安排好一切。她拉住奶娘的手,百感交集,有安慰有庆幸。

    一旁小娃儿睁着骨碌碌的大眼睛,好奇又快生生地望着她和龙天运,模样十分可爱。她摸摸小娃儿,说:“这是凤姊的小娃儿吧?”

    “是啊!这娃儿都快四岁了,愈来愈顽皮!”提起孙儿,奶娘的神情自然流露出喜悦满意。

    殷莫愁看着奶娘那表情,既高兴安慰又黯然,她多希望奶娘能陪着她,但她不能。奶娘好不容易总算能一家团圆,含饴弄孙,过着和乐的生活。

    “小姐,”奶娘趁着龙天运没注意,悄悄拉拉殷莫愁的衣袖,低盘问:“皇上他对你好不好?”

    殷莫愁不想让她担心,点头说:“嗯,你不必担心,我很好。我会照顾好自已。”

    “那就好。”奶娘喃喃地点点头。

    殷莫愁默默看着奶娘,干言万话,此时却硬咽无语。这一来,她已没什么好挂心了。

    是夜回宫后,龙天运独自在殿厅负手徘徊。灯火通明,却照一殿静寂。殷莫愁走近,怕惊扰了他,轻声说:“谢谢你做的那一切。”

    龙天运柔情的眼泛出喜色,一脸光辉。这是殷莫愁第一次向他道谢。她总是那么回避他,抗拒他。

    两人相望。殿外忽然传来标渺的歌声。有宫女在唱吟,声音如丝。若隐若现,飘荡而来一阙“临江仙”。

    他看着殷莫愁,随着那歌声,轻轻唱起:

    “梦后棋台高锁,酒醒庚幕低垂。

    去年春恨却来时,花落人独立,微而散双飞。

    记得小苹初见,两重心字罹衣。

    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太突然了……又意外……殷莫愁征征看着他呆住。她怎么也没能想到,皇帝竟会为她唱起情曲!

    尤其龙天运的声音荷凉有味,暗哑有情。带着淡淡欲诉的隐怀,句句皆像在倾吐。

    她想起与他酌初柑儿,又怔怔不能语。他走到她身前,轻轻抚摸她的脸,低低地倾吐:“落花风雨更伤神,不如怜取眼前人。”意情浓。相识几人懂?那盘盘,辽似绑悄咒。

    ***

    “皇上对那殷莫愁十分着迷,我们非得将殷莫愁杀了不可。只有她死了,皇上才会死心,否则皇上一定会被她迷惑而立她为皇后。”杜邑侯妃贵气的脸透一点狰狞,流现出十分的冷酷。

    “可是……”辰平公主吓了一跳。她虽然十分妒恼殷莫愁,对她有成见,可是没想过要她的命。杜邑侯妃突然这么提起。她不禁犹豫退缩起来。

    “辰平,你若是一时心软,将来遭殃的可是你。你想想,殷莫愁她现在就敢猖狂地顶撞你,无视你的存在,等她被立为皇后,生了皇子,你想,她还会将你个公主放在眼里吗?…”杜邑侯妃视破辰平公主的退缩,挑击她的弱点,危言耸听,煽动她对殷莫愁的仇视。

    “姨母说得极是!我竟差点忘了这一点!”辰平险叫起来。却又铸躇着,一脸没主意。“但我们该怎么做才好?”宫中妃嫔间的争宠,以及复杂残酷的地位之争,使得她很经易地就受了杜邑侯妃的挑煽。

    “这你别担心,我自有主意。”一名宫女进来,在杜邑侯妃耳旁低语几句。杜邑侯妃点头,对辰平公主说:

    “皇上在中殿接见朝官,那殷莫愁现在一个人在云池的香亭,这是个好机会,我们去吧!”辰平公主不知她打定什么主意,半疑半惑地跟着地出去。果然在云池畔看见殷莫愁对池徘徊,身旁只跟了一个侍女翠屏。

    杜邑侯妃招命了一群宫女拥簇着,槽离她迎着殷莫愁走去。殷莫愁还来不及看清是怎么回事,一大群的宫人就将她和翠屏隔开。烘闹混乱地将她推挤在一块,挤住池边。

    “莫愁小姐!”翠屏被推挤到亭子这边来,和殷莫愁愈挤愈远,慌乱地叫喊着。

    “翠屏——你们到底是——唉!”殷莫愁被推挤的几乎站不住。

    杜邑候妃脸上挂着冷笑,对身旁的侍女使个眼色,侍女立即窜挤到殷莫愁身后,用力一推,将她推落池中。

    霎池水深池阔。殷莫愁叫了一声,随即被淹没。她不谙水性,拼命挣扎,艰难地呼救。

    宫女们吓呆了。她们只是得了杜邑侯妃的放纵,推挤狎闹着好玩,还觉得有趣,没想到殷莫愁会掉入池中。

    “莫愁小姐!”翠屏奔到池边,对呆立的宫女叫道:“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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