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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魅影-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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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我知道了,语姨对我那么好,她要是知道我病了,肯定会回来见我的。嗯,我要语姨回来。”即墨晟躺下,小脸上泛起微笑。
  看着他单纯的笑容,张秀微微摇了摇头,如果那个女子真的回来,少爷,可能会杀了她吧。
  秋高气爽,忆语挺着大肚子,站在树林里,微笑看着在不远处为她采菊的肃霆。不一会儿,肃霆采了一束,笑着来到她身边。忆语接过菊花,轻嗅一下那清淡的香味,扬眉笑道:“我们回去吧。”
  肃霆摇头道:“才出来一会儿,再走走吧,你愿意呆在石室里,说不定我们的小宝宝希望多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呢。”
  忆语笑了,由他牵着她的小手缓缓漫步。“肃霆,你希望这个宝宝是男孩还是女孩?”忆语问。
  “女孩,这样,我就有两个忆语可以疼了。”肃霆道。
  忆语撅起小嘴,道:“我希望是个男孩,这样,就有两个肃霆可以陪着我。”
  “真是贪心。”肃霆刮一下她的小鼻尖,“你不是哦。”忆语立刻反击。“好吧好吧,不管是男是女,都是我们的宝贝。最好是一男一女,我们各得所需。”肃霆笑道。“去你的。”忆语红了脸。
  两人在林中私语半天,忆语突然看看四周,道:“肃霆,今日我们出来够久的了,回去吧。”
  肃霆揽住她,道:“放心吧,现在即墨府出了一件比捉拿你我更重要的事情,正自顾不暇呢。”
  忆语凝眉,轻问:“什么事?”
  “前几日我进城,看到城内贴满了求医告示,说是即墨府的小少爷得了怪病,生命垂危,连宫里的御医都束手无策,若是哪位大夫能治愈小少爷,重重有赏,原先用来搜捕我们的人马都拨出一半寻访名医去了。”肃霆道。
  忆语身体一僵,即墨府的小少爷,据她所知,即墨襄到现在,只有即墨晟一个儿子,难道,是晟儿病危?
  想起那纯稚无暇的甜甜笑靥,清脆的嗓音喊着:“语姨,语姨!”
  “救救他。”忆语不自觉的喃喃,“什么?”肃霆停下脚步,回头看她。忆语回过神来,抓住肃霆的衣袖,道:“肃霆,救救他,求你救救他。”
  肃霆皱眉,“为什么?”
  忆语仰头看着他,道:“去年,即墨襄从百州国的皇家侍卫手中救了我,又用家传绝学为我换得情魔泪的解药。我虽不爱他,但心里一直觉得歉疚于他。如今,若是你能帮我救治他的儿子,也算替我还了他这份情。”
  肃霆拉起她的手,道:“好,我答应你。”
  是夜,忆语在石室里惴惴不安,考虑到即墨襄的敌意,肃霆要把晟儿偷出来,医治好了再送回去。虽然肃霆的轻功出神入化,但是即墨府也是守卫森严,他已去了有一个时辰了还未回来,忆语急得团团转。
  石门轻响,忆语欣喜地抬头,见肃霆抱着一团锦被进来,肩上鲜血淋漓。“你受伤了!”忆语惊呼。
  肃霆一笑,道:“皮肉之伤,不碍事的,即墨府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守卫森严。”说着,将怀中的锦被放到床上,被中赫然躺着即墨晟。他伸手解开他的昏睡穴。
  “快,先止血。”忆语拿着金疮药和纱布来到肃霆身边,扫了一眼床上逐渐醒来的即墨晟。
  肃霆快速地为自己处理好伤口,伸手搭上即墨晟的脉搏。
  “语姨?”即墨晟睁开黑盈盈的眸子,一眼便看到了忆语关切的脸庞,还以为在梦中,试探的叫了一声。
  “晟儿,你还好吧?有没有哪里疼?”忆语问。
  即墨晟怔了片刻,随即高兴的大叫:“语姨,你真的来看晟儿了!”说着便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一只手被人抓着,这才转头看向手指搭在自己手腕上,皱着眉头一脸疑惑的肃霆。
  “语姨,这位叔叔是谁啊?”即墨晟问。
  忆语一笑,道:“这位叔叔是语姨的丈夫,也是有名的大夫哦,能看好晟儿的病。”说着,转头问肃霆:“肃霆,晟儿怎么样,我看他好像精神蛮好的。”
  肃霆收回手,看着即墨晟,道:“毫无病状,他很健康。”忆语不解地皱眉。
  “哦,我知道了,语姨喜欢这个叔叔,不喜欢爹,就像爹喜欢语姨,不喜欢我娘一样,对不对?”即墨晟仰着小脸问。
  忆语被他说得一愣,正要问他关于病的事情,即墨晟突然看到她的肚子,不由大叫起来:“语姨,你的肚子怎么了?肿的这么大,叔叔,你怎么不帮语姨治好呢?”边说边爬过来小手轻轻摸上她的肚子,仰着头道:“语姨,是不是很痛?”
  肃霆轻咳一声,有些尴尬地别过头去。忆语也小脸微微泛红,握住即墨晟的小手制止他继续探究,道:“语姨不疼,晟儿,既然你没病,那为什么外面都传说你病的很严重呢?难道是府中其他的人病了?”
  即墨晟道:“是父亲要我装病,本来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后来乳娘悄悄告诉我,说把语姨带走的叔叔是一个大夫,父亲知道语姨对晟儿好,这么做是想把语姨引出来。”
  闻言,肃霆与忆语互看一眼,心中同时一凛。
  就在此时,石门突然开了,一身夜行衣的即墨襄犹如夜煞般站在石室门口。
  忆语愣住,身旁的肃霆却突然起身,挡在忆语身前。
  “好个藏身之所。”即墨襄冷冷道,目光扫过忆语,看到她滚圆的肚子,眼神瞬间成冰,浑身散发出骇人的杀气。
  即墨晟被即墨襄此刻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到,紧紧抓住忆语的手,大气不敢出。
  




第010章 天人永别

  盛怒之下,即墨襄出手便欲至秋肃霆于死地,两人在室内激烈交手,即墨襄双眼通红,根本不顾会不会伤到忆语和即墨晟。
  秋肃霆一边招架一边还要顾及忆语的安全,一心两用,渐处下风,终于一个分神被即墨襄一掌击中胸口,后退数步,噗的喷出一口血来。
  “肃霆!”忆语惊叫一声,慌忙上前扶住秋肃霆。即墨襄见此情景,更加怒不可遏。
  即墨晟从床上连滚带爬地下来,一把抱住即墨襄的腿哭道:“爹,晟儿求您饶了叔叔和语姨吧,不要再打了。”
  “滚开!”即墨襄拎起即墨晟小小的身子往后一丢,狂怒之下控制不住力道,竟将即墨晟丢出门外。
  忆语看到,大惊失色,尖叫道:“晟儿!”她仰头,愤怒地看着即墨襄:“你疯了吗?”即墨襄这才想起这间石室是建在半山腰的峭壁上,他蓦然转身,纵身跃下。
  “肃霆,你要不要紧?”忆语流着泪擦着秋肃霆嘴角的血丝。秋肃霆压下胸口狂涌的血气,迅速拿下墙上的佩剑和药架上的金疮药,道:“我没事,我们得马上离开这里。”
  来到门口,秋肃霆往下一看,山下亮着几十只火把,封住了他所有的退路。他返回石室,从药架最西面的一个石孔中摸出十几只闪着蓝光的飞镖,微叹了一口气,抱起忆语,道:“待会不管发生什么情况,你要紧紧跟在我身后”忆语点点头。
  山下,二十几个大汉举着火把将秋肃霆和忆语团团围住,从身形来看,这二十几个人都是高手。即墨襄站在外围,冷冷地看着圈中的两个人,即墨晟被曲九拉着站在他身边,小脸上满是泪痕。
  僵持半晌,即墨襄突然轻叹一声,沉声道:“忆语,你若是自己走过来,我留他全尸。”
  闻言,秋肃霆攥紧忆语的手,忆语抬头看他,眼中泛起凄楚,她转过脸,看向即墨襄,道:“他若死了,我也不要独活。”
  即墨襄眼神一暗,喝道:“动手!”二十几名大汉同时向秋肃霆攻来。
  “不,不要,爹爹,不要杀语姨,不要啊,晟儿求您了,爹,不要杀语姨……”一旁的即墨晟哭叫起来,挣扎要来扯即墨襄的衣襟,却被曲九紧紧拉住。
  即墨襄盯着战圈中被大汉隔开的忆语脸上那焦急担心的神情,脸色冰冷,如雕塑一般站在夜色中。
  二十几个大汉都全力围攻秋肃霆,饶是秋肃霆武功了得,片刻苦战之后,身上也被划了好几刀,半幅衣襟被鲜血染红。
  忆语站在圈外,看着刀光剑影中秋肃霆那染血的身影,绝望的泪珠颗颗滚落。
  月亮隐进云层,肃杀的秋风中,血腥的气氛愈加浓厚。
  见秋肃霆浑身刀伤,渐渐不支,二十几个大汉得胜心切,动作已不似一开始那般谨慎严密。
  就在此时,秋肃霆突然脚尖一点,腾空而起,同时,十几点银光在夜色的掩护下迅疾射向下面的大汉,镖无虚发,一下子便有十五六个大汉滚到在地,痛苦哀号。镖上有毒,一旦划破皮肤便会剧痛不已,超出常人能忍受的程度。
  趁着剩余五六个人发愣的当儿,秋肃霆拉过忆语的手便欲遁去,然而忆语转身的刹那,目光扫过即墨襄,却赫然发现他挽着弓,箭尖瞄准秋肃霆的背心。电光火石之间,忆语身子一侧,挡在了秋肃霆的背后,同时,即墨襄手中的箭离弦。
  “语姨!”即墨晟一声尖叫,秋肃霆回身,利箭正穿透忆语的肩胛,冰冷的箭头从她肩头穿了出来。“忆语!”秋肃霆扶住她软倒的身子,扬手,射出一直紧捏掌心的最后一只毒镖。
  “语姨……”即墨晟哭叫着,使尽全身力气挣脱曲九的手,向忆语跑去,曲九慌忙追上,将他拦腰抱住,即墨晟又踢又打,哭的声嘶力竭。
  看着自己射出的箭没入她的后背,看着她瘫软的身子,即墨襄呆呆地怔在原地,他不想杀她的,从来都不曾想过。怔忪间,一点银光射来,他忘了要躲。随着飞镖没入血肉,剧痛传来,他却仍直直地站着,愣愣地看着秋肃霆疯了一般挥剑逼退围上去的五六个大汉,然后抱着忆语消失在夜幕深处。
  “忆语,你要挺住,忆语。”秋肃霆一边飞奔一边和怀里面色惨白的忆语说着话,就怕她睡过去。
  “肃霆,我的肚子……好痛……”冷汗从她额上滴落下来,原本嫣红的唇此刻已没有一丝颜色。
  肚子痛?难道要生了?可是,按正常来说,起码还要半个多月才会临盆。现在就肚子疼,可能是因为受伤和情绪波动引起的早产。看着忆语犹在溢血的肩头,秋肃霆心急如焚,拼尽全力疾奔,道:“忆语,再忍一下,马上就到了,忆语……”
  就在忆语快要昏过去时,一点亮光终于映入了秋肃霆的眼帘。
  这是一户在山上打猎为生的猎户,家里有一个老母亲,一对青年夫妻还有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
  可能是因为自己也刚做父母,青年夫妻看到快要临产的忆语,非常热心地提供了他们力所能及的一切帮助,包括烧热水,找干净衣服给他们换,那个女子更是帮助肃霆一起为忆语接生。
  随着一声有些虚弱的婴儿啼哭,黎明的第一丝曙光出现在了这间木屋的窗前。忆语面如金纸,气若游丝,浑身衣物和秀发已被汗水和鲜血浸透,她耗尽了力气,闭上眼睛浅眠着。
  秋肃霆坐在床沿,紧紧握着忆语有些冰凉的手,憋了许久的眼泪还是从这个性格刚强的男人眼中簌簌而下。他知道,她耗尽了力气,她失血过多,她的生命正在一点一滴的逝去,而他,束手无策。
  自从医术学成以来,天南地北,他这双手,不知救活了多少性命垂危的病人,却独独救不了他最爱的人。他开始明白为何他的父亲当年会一夜白头,会将自己多年的医研成果付之一炬了,因为,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在自己面前死去,真的比用刮骨还要痛,尤其,自己本身就是一个救死扶伤的大夫。
  “秋公子,是一个女孩,非常可爱。”善良的女人已经将婴儿洗净包好,站在秋肃霆身后轻声说着,似乎怕吵醒床上的忆语。
  秋肃霆头也不回,只哑着声音道:“谢谢。”
  女人看着床上的忆语,也知道她活不了了,低头看看怀中粉嫩的婴儿,眼中闪过怜悯,转身出去了。
  过了片刻,忆语眉头微微一皱,长睫颤抖了几下,挣扎着睁开眼睛。秋肃霆急忙抹干脸上的泪痕,俯下身子道:“忆语,你醒了?”
  忆语虚弱地侧过脸,环顾周围,问:“肃霆,我们的孩子呢?”秋肃霆握住她的手,道:“林夫人在包扎她呢,是个女孩,很可爱。”
  忆语点点头,勉强一笑,道:“真好,以后我不在了,她可以替我陪着你。”她知道自己活不了了,说这几句话都似乎耗去了她一半的力气。
  “不,求你不要。”秋肃霆突然忍不住抓着她的手痛哭失声,肝肠寸断。
  看着他哭得犹如一个无助的孩子,忆语眼中也泛起泪光,她抬起手,轻抹他脸上的泪痕,道:“不要难过,你是人,不是神,是人……总有做不到的事情,不……不要像你父亲一样……”
  秋肃霆摇着头,泪如雨落。
  “肃霆,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忆语越来越虚弱。
  秋肃霆抬起头,看着她。忆语微微一笑,泪珠却沿着眼角滑落,道:“我最喜欢……你的笑容,像阳光一样……灿烂,好温暖……我们的女儿,肯定也会喜欢的……答应我……要常常对她笑……”
  忆语的眼睛若开若合,声音也越来越小,秋肃霆哪忍心不答应她?含着泪他用力点头,道:“我会天天对她笑。”
  “肃霆,我想看看我们的孩子……”忆语道。
  肃霆擦去眼泪,忙忙地窜到屋外,飞一般的抱着孩子又回到床前,“忆语,这就是我们的孩子,你快看啊。”见她几乎就快要闭上眼睛了,肃霆焦急地唤道。
  忆语睁开眼睛,偏头看向襁褓中的婴儿,惨白的嘴角泛起一丝微笑,眼中也稍微有了些光,“肃霆……她长的……像我……”
  “嗯,忆语,你要挺住,不要离开她,不要离开我。”秋肃霆眼中泪光闪烁。
  忆语眼中泛起了泪,她艰难的抬起手,褪下腕上那串琉璃,放到秋肃霆手中,道:“我不会离开,想我的……时候……,你就……戴着……它。”
  秋肃霆握紧那串琉璃,泪流满面。为什么,情缘竟然如此短暂。
  忆语转头,努力地看着孩子,似乎要将她粉嫩的脸庞刻进自己的心里一般。少时,她颤抖着手指,似乎想去摸摸她,可是眉头却蓦然一皱,水盈的乌眸就此闭上。
  隔着熊熊的火焰,秋肃霆已看不清那爱恋至深的秀美容颜,腕上戴着那串琉璃,他抱着女儿,静静地站在火床旁,脸上是死寂般的沉静。
  头顶上空传来阵阵轻灵的雁鸣,他有些木然的抬头,看向那南飞的雁群,掠过湛蓝的天空,不留一丝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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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章 奇毒难治

  九年后,百州国,春。
  南藩洲王府,王府大门前高高的玉砌台阶下,停着十数顶轿子。威严厚重的鎏金牌匾下,府内的侍从不停地将一位位医师模样的人迎进送出。
  亭阁林立,水廊曲折,山石嶙峋的王府花园,丫鬟仆从们急匆匆的穿来过往,不复往昔的清幽雅致。
  隐没在一片青绿竹林中的苍寂园,因为其主人的爱静,向来是整个王府中最为人少的院落。可是今日,不仅房中被围得水泄不通,就连园中也站满了三两成群,低声议论的大夫。
  一个十五六岁,一身素洁雪缎的清秀少年突然冲进院子,扫一眼园中的情形,好看的剑眉微微皱起,抬脚进了屋子。
  “父亲,景苍到底怎么了?”少年看着床前挤成一团的大夫,问一脸沉静地坐在窗下,身着紫金蟒袍的中年男人。
  这个中年男人,就是百州国四大藩王之一的洲南王,景繇。听到耳边的问询,他回过神来,转头看看白衣少年,问:“澹儿,你何时回来的?”
  “刚进门,就听过说景苍出事了,到底怎么回事啊?母亲呢?”景澹急急地问。
  景繇叹了口气,眼神变得有些空洞,道:“景苍中了奇毒,你娘一时着急,昏了过去,已经让人扶回去休息了。”
  “中毒?”景澹微微一愣。
  此时,床上的青衣少年在众多大夫的轮番折腾下,终于皱了皱英挺的剑眉,缓缓睁开乌黑的眼睛。短暂的迷茫过后,他侧过苍白俊逸的脸庞,看向床侧,深邃的眼眸瞬间变冷,抿起毫无血色的薄唇,冷声喝道:“都给我出去!”
  大夫们齐齐一愣,因他终于醒转的喜悦笑容僵在了脸上。
  “志虔,志诚,送各位医师到前厅等候。”深知自己儿子的脾气,景繇吩咐站在门外的两个侍卫道。
  大夫们一声不响地退出了苍寂院,景繇和景澹来到床边,看着床上少年苍白而又冷傲的脸,“苍儿,你感觉怎么样?”景繇问。
  “烦。”景苍皱皱眉头,“星河和月溪到哪去了?”
  “在外面,我去叫。”景澹转身来到门口,将园中那两个哭的梨花带雨的丫鬟叫了进来。
  “主子。”两个丫鬟站在床侧,一脸的担心和自责,好像景苍中毒全都是她们失职造成的。
  “擦地,通风。”景苍看也不看她俩,纤长苍白的手抚上自己的胸口。
  两个丫鬟立马一个打水擦地,一个将室内的窗全都洞开,拿着一柄硕大的竹叶编制的扇子到处扇风。
  看着景苍这个样子,景繇心中默默叹气,说起来,他现在这冷傲的性子,也都是他宠出来的。
  自他出生,分外可爱的相貌就让他和夫人格外的喜欢,渐渐长大之后,文才武略更是彰显天赋,卓尔无双。
  可能是一向被疼宠惯了,身边又没有可以与之匹敌的,十二岁的他就冷僻孤傲,对外人冷漠也就罢了,可是对他的亲生妹妹景嫣竟也爱搭不理的,整个王府之中,能称得上和他比较亲近的,只有长他三岁的景澹。
  月前,名扬洲南的他受朝中五皇子姬傲之邀去国都盛泱游玩,三日前怏怏不乐地回来,景繇还未来得及问他出了什么事,不想他突发中毒症状,整个洲王府才陷入了如今这一片忙乱之中。
  带着竹叶清新的空气灌进室内,景苍的眉头展开,转头看向景繇,问:“父亲,我还有的救吗?”
  景繇眸色沉了沉,道:“当然,你好好呆着,不要胡思乱想。”
  王府大厅,景繇坐在主座上,景澹站在他身侧,两人看着满厅皱着眉头窃窃私语的大夫,心里有些沉重。
  少时,景繇清了清嗓子,厅中顿时安静下来,“诸位,本王爱子所中之毒,可有法解救?”
  厅中众多大夫面上都显出惭愧之色,面面相觑一番后,还是王府的医师宋瑞走上前来,行礼道:“启禀王爷,属下实在惭愧,小王爷所中之毒,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适才属下与各位同行研究半天,也只得出暂时压制毒发之方,至于彻底清除毒素,属下们实在是无能为力。”
  景繇心下一沉,这个医师原是百州国皇宫里的御医,自从跟在自己身边之后,就没有过治不了的病,解不了的毒,难道,真的是天妒英才吗?
  “王爷,宫中的御医总管李颙李大人从医数十年,治愈过无数的疑难杂症,对解毒也有一定的研究,王爷不妨派人将他火速请来,或许能救小王爷。”宋瑞建议。
  景繇点头,如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夜晚,景澹独自倚在水廊上,一袭白衣在月光的笼罩下散发出淡淡的清辉。看着月亮的影子投在湖面,随着粼粼波光一层一层的扭曲着,他轻轻叹了口气。
  仰头,想起这半个月在外面游历的生活,他嘴角泛起一丝微笑。多好啊,到处是欢声笑语,每一张面孔都是那么鲜活,每一顿饭都显得那么弥足珍贵,一只两文钱的糖葫芦,就能换来灿如明月般的笑容。
  相较之下,在这繁华的高墙深院之中,每日锦衣玉食,无所事事的日子,真的是犹如尸位素餐,无趣极了。
  他微侧过脸庞,目光投向湖对面那片在月光中淡晕出一片阴影的竹林,想起那里面的人,心中,又泛起一丝酸涩和沉重。
  景苍是冷漠孤傲的,这个事实,整个洲南的人都知道,然而,他为何会这样冷漠孤傲的原因,却只有他了解。
  那是对这种尊贵却无趣生活的一种叛逆,与其说他对身边的这一切都不感兴趣,倒不如说他志不在此。他的冷漠眼神背后,总是跳跃着一丝狂烈的火焰,尤其是谈起百州国的政治及藩王之间明争暗斗的时候。
  如今,他身中奇毒,生死难料,作为哥哥,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沉重的无力感几乎压的他要透不过气来。
  “澹哥哥。”娇软的嗓音如夜风一般轻拂而来,打断了他的深思。
  景澹回头,十岁的景嫣静静地站在那边看着他,玉白的小脸上,一双乌眸亮如星子。
  “嫣儿,这么晚了不在房里,跑出来做什么?”景澹淡笑问。
  景嫣侧头,对身后的两个随侍丫鬟道:“你们俩去那边等我。”两个丫鬟应喏,回到水廊尽头的岸上。
  景嫣走到景澹身边,小小年纪,行动之间却全是一派风雅之姿,“澹哥哥,苍哥哥怎么样了?”
  景澹笑道:“还好,今天怎么没有去看他?”
  “每次去都对我摆出一副冰块脸,才不理他呢。”景嫣撅起小嘴,转而又道:“虽然这么说,可是他毕竟是我哥哥,我还是希望他不要出事。”
  景澹笑了,道:“嫣儿,担心他就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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