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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魅影-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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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媛与她对视半晌,突然就叹了口气,道:“人与人的心性,又能有多少不同?若是有一天,有人威胁到你的生命,我也一定会痛下杀手的。我说过,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陪你去,将来不管你是魔是仙,我都只能与你为伍了。”
  小影几步窜到阿媛身边,一下搂住她,道:“阿媛,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阿媛一指弹开她,笑道:“少来这套,明天多点几个好菜给我倒是真的。”
  “没问题。”小影仰头笑道。
  次日上午,小影与景澹打了招呼,带着阿媛来到忘机楼。不过才巳时,忘机楼内却已宾客如潮,两人要了个二楼凭栏的位置,一边谈笑一边等着店内伙计上菜。
  午时初,小影去楼下催菜,回来之后,目光闪烁地看着楼道口,阿媛顺着她目光回身看去时,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正伴着一个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富家子弟向三楼走去。
  “怎么了,小影?”阿媛见小影的目光有些冷遂,不由出口问道。
  小影转过头,笑道:“没事,我们快吃吧,下午去找韩旸哥哥玩怎样?”
  “韩旸?你不是又要人家尽地主之谊吧?”阿媛道。
  小影嘻嘻一笑,道:“知我者,阿媛也。”
  阿媛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韩旸最近也忙于布置城防和城内警戒事务,很少在府中,不过这次小影她们去得巧,正好韩旸在府中会见完一位外地来的朋友,刚要出府,便被小影给逮住了。
  小影见他行色匆匆,倒也没有多耽搁他时间,只问这次国君大寿,平楚国有没有派使臣来,是不是晟哥哥他们。
  韩旸告诉她,这次平楚的确有派使臣来,却不是即墨晟,而是八皇子北堂纵和丞相东方权之孙东方琏。小影有些失望,道谢之后便和阿媛回到了安平宫。
  一夜无事,次日清晨,两人刚刚来到街上,便听市井百姓在那私语,说五皇子宫中出现了麻风病人,整个皇宫都在消毒戒严,禁止人员出入云云。
  
  




第091章 刺客之嫌

  阿媛感到很奇怪,盛泱此刻如此热闹,又有如此多的熟人在此,小影怎的就突然又沉迷于研毒了呢?自那天忘机楼归来至今,已有三日,小影日日将自己关在一间小客房内,不知道在捣鼓什么东西。而且,盛泱明明有那么多药店,她却偏偏要舍近求远,跑到盛泱周边的小城镇去买药,真是奇哉怪也。
  王爷是日日不见人影的,景澹和景苍也各有应酬,夫人今日受宫中蕊贵妃之邀,带着景嫣入宫做客去了。阿媛独自在空无一人的庭院内闲步,只觉得百无聊赖。
  下午,小影终是从那小客房内走了出来,打着哈欠问一脸郁闷的阿媛:“阿媛,人都到哪去了?怎么就你一个人啊?我闭关这几日,可有错过什么好玩的事啊?”
  阿媛本想不理她,见她这样,心生一计,道:“本来不想刺激你的,你却偏要问。其实也没什么啦,前天城内来了好多舞龙舞狮练杂耍的,可热闹了,又能吐火,又能吞刀,街道上掌声如雷经久不息呢。”看着小影瞠圆的双眸,阿媛心中暗笑,接着道:“昨天,那个殷罗的太子来了。哎呀,殷罗可真是有钱呀,你不知道,那太子坐的马车,都是白玉雕成的,金线织就的车帘上镶着各种各样的宝石,马车顶端八颗硕大的明珠在阳光下耀眼得不得了,像个小太阳一般,就连那拉车的八匹骏马,戴的都是纯金的铃铛呢。围观的百姓从城门一直排到重威广场。哦,对了,还有夜灵哥哥,率着大队的卫士,一马当先,威风得不得了呢。”
  “果真?”小影听得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那还有假?”阿媛捋着鬓边长发,凉凉地再补充一句:“不过你是看不着喽。”
  “唉!”小影哀叹一声,愁眉苦脸地在阿媛身旁坐下,道:“只可惜这太子不是那只坏狐狸,要是他,备不住还能借他的马车坐坐呢。”
  “坐坐?依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阿媛斜眼看她。
  小影见被戳穿,嘻嘻一笑,道:“心里有数就好了嘛,何必说出来呢,多不好听。走吧,我们去问问,那太子住在哪里。”
  盛泱备有接待邻国使臣的行馆,就在重威广场的两侧,按其所向方位分为东云行馆和西霞行馆。
  平楚国的八皇子一行入住东云行馆,而殷罗太子宴逍一行自然只能入住西霞行馆。两座行馆门前均是守卫森严,入住行馆的客人在他本国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百州朝廷自然不能视他们的安全如儿戏,稍有差池,便是能引起两国争端的大事。
  此种情况下,小影和阿媛只能在两座行馆间的街道上转了转,未遇见夜灵,便打道回府了。
  祌炔宫,夕阳斜斜地投影于宽大的窗棂上,殿内有些昏黄,轻纱漫卷下的床榻上,身上盖着薄衾的少年脸色苍白,睁着眼睛,定定地看着床顶,半晌,侧脸,看向窗前夕照中的秀挺背影。
  “你为何还不走?”床上的少年突然道,声音中透着一丝无力和凄凉。
  景苍回身,金色的光线照在他白皙的侧脸,泛出玉一般的光泽,他看着床上的姬傲,不动,也不语。
  姬傲突然扯了扯嘴角,却终是没有笑成,道:“你的目的已经达成,还日日在这里守什么?你想看什么?”
  景苍闻言,眸中并未现出多少惊色,只伸手轻轻拂了下窗棂,道:“你如何得知?”
  “你是何人,他是何人?你肯与他同桌饮酒,我便知,你存了杀他的心了。”姬傲转过脸,继续看着床顶,语气平静。
  景苍看着他,不语。
  姬傲却继续道:“我千防万防,未防到你会在花上下毒,更未料到,仅一面之缘,你便对他的性格琢磨的如此透彻,知道他看到美丽的花,一定会去触碰,而刺上的毒,会要了他的命。”
  景苍回头去看窗外,道:“我景苍朋友不多,只你一个,我不希望这唯一的朋友也变成死人。”
  “死可怕吗?他们要杀我,尽管来好了!”姬傲突然坐起身,大声吼道,然后一阵轻咳。
  景苍蓦然回身,看着他。
  “殿下,殿下……”门外传来侍卫小心翼翼试探的叫声。
  “滚,都给我滚!”姬傲跳下床,疯了似的拿起一张凳子向殿门砸去,随着一声巨响,一切又归于平静。
  “你有气,可以冲我来。”景苍看着披散着头发,双手撑着桌子,一脸压抑的姬傲,静静道。
  姬傲倏然抬头,看着景苍,半晌,突然过来扯着他的袖子,边走边道:“你来了多次,还未好好参观过我的寝宫,今日,我亲自带你看一看吧。”
  景苍被他拽着,疾步在空旷的寝宫走着,他赤着脚,边走边为景苍介绍宫中那些摆设的价值和历史,件件都是无价瑰宝,一圈走下来,他似乎有些累,气喘吁吁地喝了口凉茶,抬头看着景苍,笑道:“什么都有是吧?”
  景苍不语,只看着他。他忽然收敛了笑意,道:“你看,还缺什么?你这样见多识广,一定知道的,你说呀。不敢说?不屑说?多么显而易见,缺人,不是吗?什么都有的地方,唯独没有人,不是吗?”他捏紧了双拳。
  景苍依然不语。
  姬傲稍稍侧过身,眸中含泪,道:“我知道,在你眼里,我不过如宫中诸多争权夺利的皇子皇孙一样,是个俗人而已。是啊,我也从不否认,我必须得争啊,我怎么能停呢?姬平皇兄的例子就摆在我面前。可是,你知道吗?这真的无趣极了,累极了,让人厌烦极了。”
  他仰头,舒了口气,又环视寝宫一周,道:“很久以前,我就已经发现了,姬平皇兄那样的结局,未必是最坏的。死,倒是痛快,有一样东西,远比死更让人难以忍受。你知道是什么吗?孤独,永无止境的孤独,我们这些皇子皇孙们特有的孤独。”
  他低头,右手抓住自己胸前的衣襟,道:“我第一次带他到我的寝宫来,他那样兴奋,说,从未见过这么多好看的东西,他喜欢拿我的帕子挨个的擦这宫里的所有东西,将它们擦得一尘不染。
  他也喜欢窗外那些花,常常和花匠一起照料它们,然后在它们盛开时,将它们折来放在我的书桌上。
  他有很好的嗓音,他轻唱的乡谣总能让我轻松入梦……
  我第一次感到,原来,我也可以不孤独。”
  他抬头,看着景苍,一字一字道:“他那样的单纯,无欲无求,我是,真的喜欢他……”一句话刚说完,他身子微微一震,竟喷出一口血来。
  景苍一惊,忙过来扶住他。
  床上,姬傲已拭净了嘴角的血渍,推开景苍递来的茶杯,静默半晌,景苍起身,将茶杯放回桌上,正想离开,身后却传来了姬傲的声音。“他的名字,叫玉人,出自相思门。他说,他的主人答应他,只要姬申被封为太子,他就可以回去跟他的父母兄弟团聚。他问我,当太子有什么好?他问我,为什么我有父亲母亲,却不跟他们住在一起?他问我,可不可以在我身边等到姬申被封为太子的那一天?
  今天,是他十五岁生辰……”
  景苍回到安平宫,想起姬傲的话,心情还有些沉重,或许,自己该来盛泱助他一臂之力吧,可是,他又放心不下小影,该怎么办?
  沉思间,须臾已来到洲南院,抬头一看,却见有个人在门首探头探脑,他剑眉一皱,缓步走近。那人却也机敏的很,景苍刚刚靠近,他便回过身来,原是京北的詹锐,见到景苍,脸上顿时又摆出一副隐隐透着些幸灾乐祸的闲适表情来,对景苍微微拱了拱手,道:“景小王爷。”
  景苍并不还礼,淡淡看着他,道:“有事?”
  “没事,恰巧路过而已。”詹锐说着,告辞离开。
  景苍侧头看了看他迅疾消失在柳荫那头的背影,也未多加在意。
  辗转反侧,三更已敲过,然景苍仍毫无睡意,正想起身去园子里走一会儿,门外却隐约传来一阵喧哗声。
  开门,见父亲和景澹已站在院中,院门处,举着火把的士兵排着整齐的队伍,小跑着鱼贯而入,霎时就将院子围了起来。
  景苍来到景澹身侧,看着最后从院门处进来的那个人,银白色的软甲,玄色的披风,面色沉静,眼神深邃,竟是夜灵。
  景繇景澹看着他走近,并不说话,身侧传来轻响,原是小影和阿媛也出了门。
  “属下夜灵,向景王爷请安。”四大藩王在百州地位较高,一般的高官都要敬他们三分,夜灵等地位不是很高的武官,更是不在话下。
  “免礼。不知夜校尉夤夜造访,有何贵干。”景繇淡淡道,面上看不出喜怒。
  夜灵转头看了小影一眼,后者也正看着他,眼波平平。
  “回王爷,事情是这样的,今日傍晚,东云行宫出现刺客,一名平楚来的使臣遇刺身亡。东云行宫和西霞行宫乃是属下管辖范围,此案,自然也交由属下来侦办。半个时辰前,属下接到密报,有人看到刺客逃进了王爷的洲南院,为尽快抓获行凶的刺客,确保王爷及院中家眷的安全,还请王爷原宥夜灵今夜的鲁莽之举。”夜灵颔着首,语气甚为恭敬,却也带着一丝军人式的冷硬。
  景繇闻言,侧头对身旁的景澹道:“澹儿,去把院中所有人都唤起,到院中来集合,配合夜校尉查案。”
  “是。”景澹答应着就要去。
  “且慢。”一旁的小影突然跳了出来,来到夜灵面前,仰头看着他,道:“夜校尉,你凭什么搜查我洲南院,是手中有证据,还是,仅仅听了别人的一面之词而已?”
  “此事关系重大,既然有人来高密,夜灵不能不慎而审之,还请影小郡主见谅。”夜灵面无表情道。
  “如此说来,夜校尉果然是听了一面之词,便大张旗鼓地半夜来扰人清静了?”小影冷笑一声,忽然道:“我洲南院究竟有无藏得刺客,此时还不得而知,但你夜校尉半夜来搜查我洲南院,明日一定会传遍整个盛泱,我且问你,其间于我洲南名誉上的损失,谁来承担责任?”
  夜灵看着她,不语。
  小影转过身,道:“夜校尉公务在身,我也不想与你为难。但我洲南也不能白白就这样被人诬陷一场。这样吧,夜校尉,你说出究竟是谁人向你告的密,你便任意搜,反正义父都已经答应了。但你若不说出那告密之人姓甚名谁,想搜我洲南院,先过我这一关。”
  “在理。”景苍挺身,站在小影一侧。
  “影小郡主如此激动,莫不是心虚么?”夜灵还未说话,院门出却传来一人响亮而微带讽刺的声音。
  小影循声看去,只见詹锐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缓步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五大三粗的大汉。
  “原来是你。”小影咬牙。
  詹锐却不理她,兀自向景繇行了一礼,道:“景王爷一世英名,却不知奸人就在身边,小侄冒昧,今夜,便替景王爷清理门户。”
  景繇怫然不悦,景苍早按捺不住,喝道:“你嘴巴放干净点,今夜若无奸人,非赏你四个耳刮不可!”
  詹锐回身,道:“啧啧,景苍小王爷果然护妹心切,可惜,这个妹妹,不是你亲妹妹。”
  景苍听出他言语中侮辱之意,勃然大怒,伸手便欲拔剑,景澹忙按住他,道:“且等了了眼前这桩公案再说。”
  詹锐怡怡然走至夜灵身侧,道:“夜校尉,身后,是东云行宫东方少爷的随身侍卫,他说,刺客逃走时,肩后中了他的铁蒺藜,夜校尉只要看看,谁的肩后有铁蒺藜造成的伤口,谁便是刺客。”
  一旁的阿媛一听,脸上微微变色。景澹见了,不由将目光瞄向小影。
  小影仰头道:“这院中女客不少,你想看便看?我且问你,若找不出这肩后有伤的刺客,又该如何?”
  詹锐俯身,盯着小影的双眸,道:“不用看那么多,因为,这个人,就是你。”
  景繇面色微变。“你放屁!”景苍呛的一声拔出长剑,朝詹锐大步迈去。四周的士兵见状,立刻围上来几个。
  “苍哥哥,他说我呢,又没说你。”小影笑着拦住景苍,转身对警惕看着景苍的詹锐道:“我知道,四年前你便看我不顺眼,但此番你委实欺人太甚,我虽未长成,但毕竟是女孩子,让你们这么多男人看我的肩,于我本身,是一件极损清誉的事情。若不让看,却又不能证明我的清白,这一切,皆是因为你造成。若我肩上无伤,你当如何?”
  “任你处置。”詹锐眯眼,这几天父亲和兄长来了,他正因自己一事无成而郁闷,好不容易让他得了这次机会,又是亲眼所见,他焉能被这丫头三言两语给吓住。等揪出了这丫头,洲南王府怎么也摆脱不了一个行刺邻国使臣,破坏两国和平的罪名,这于他京北和西岭,可是好事一桩。
  “说话算数?”小影追问。
  “自然。”詹锐信心十足。
  小影回身,正想对夜灵说些什么,身后却传来一声沉喝:“胡闹!”
  院中的几人闻言都循声望去,只见景繇沉着脸,目光凌厉地看着夜灵和詹锐,冷声道:“我倒要看看,我景繇的女儿,谁敢动!”
  




第092章 小影杀人

  在小影心中,景繇一直是宽厚仁义,温和可亲的,故而,此时浑身散发着威严迫人气势的景繇,竟让她看呆了眼,傻傻地站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
  “阿媛,带小影回去睡觉。”无视满园的士兵和詹锐,景繇兀自吩咐阿媛。
  “是。”阿媛疾步走来,扯着小影就往屋里去,小影本欲留下,但看到景繇的目光后,只能低了头,跟着阿媛回了屋。
  看着两人消失在屋门后的身影,詹锐几乎急得要跳脚,转头向景繇口不择言道:“景王爷,你这是做贼心虚还是仗势欺人怎的?”
  景苍忍无可忍,手中长剑划了道银光,直刺詹锐胸口。夜灵正站在两人中间,见状,抄起腰间剑鞘挡了下,袖子却被景苍刺出个洞来。
  景苍横剑,盯着夜灵道:“你定要帮那疯狗了?”
  “你说谁是疯狗?”詹锐也动了怒,手按上腰间的剑柄。
  “你。”景苍指着他的鼻子,后退几步,与夜灵错开距离,唤狗一般勾勾手指,道:“是爷娘养的就过来单挑。”
  “怕你不成?”詹锐拔剑就欲跳过来。
  “景澹,去请京北王过来说话。”景繇负着双手,沉声道。
  詹锐闻言,一下停下了进攻之势,看着景澹离开的身影,眼中倒显出些焦色来。
  “景苍,你也回屋睡觉去。”景繇道。
  景苍一怔,半晌,收剑回鞘,却不走,站在原地冷冷地盯着詹锐。
  少时,京北王詹泊天面色阴沉地走了进来,院中众人不免又要行礼一番。
  詹泊天以脾气暴躁而闻名,半夜被打扰,心情自然好不到哪去,他稍显不耐地向景繇抱了抱拳,道:“景王爷,孩子的事,让他们自己处理就好了,怎值得你我来干涉?”
  詹锐松了口气,听父亲这话音,倒也似得了些消息,并不反对自己这般做。
  景繇脸上泛起笑意,道:“詹王爷稍安勿躁,景繇冒昧相邀,并非为了眼前之事。景繇素闻京北山川秀朗,其中,又以西北的黄松山脉为最,景繇向往已久,极想就此次盛宴之机,与詹王爷同去京北,游览一番,不知詹王爷是否欢迎?”
  詹泊天浓黑的粗眉几不可见的皱了皱,抬眼看着景繇,暗暗心惊。三个月前,他刚刚在黄松山脉发现了一处金矿,藏金量极丰,地点又隐蔽,他起了贪心,并未向朝廷禀报此事。藩王条例中明确规定,藩王在其封地上发现金银铜矿,要及时向朝廷汇报备案,开采出来的金银铜,朝廷得六成,藩王得四成。若有隐瞒者,按谋反论。
  看景繇这样子,竟似对此事了如指掌一般,可是,此事做得如此滴水不漏,他又如何得知?
  詹泊天心中虽疑虑不定,却也深知此刻并非深思之时,当即拱手道:“当然,欢迎之至。”
  言毕,走至詹锐面前,扬手便是一个巴掌,打得詹锐向一旁踉跄了几步,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畜生,你吃饱了没事干,竟敢来打扰你景伯伯的清净,还不快给我滚回去!”詹泊天竖着浓黑的眉,声如狮吼。
  “父亲……”詹锐梗起脖子,还欲说什么,詹泊天又是一巴掌,这下,詹锐已不止踉跄那般简单了,嘴角有鲜红的血丝沁出。
  詹泊天回身,对景繇道:“景兄,竖子无状,胡言乱语,还请原宥则个。”
  景繇回礼,道:“本王焉会与晚辈过意不去?只是累了夜校尉白跑这一趟。”
  詹泊天道:“这个詹某自会打点,天色不早,就不打扰景兄休息了。”
  回身冲詹锐喝道:“还不走!”
  詹锐眼神怨毒地看了他老子一眼,伸手一抹嘴角血迹,恨恨离开。
  “哈哈哈!”景苍大笑着,慢悠悠踱回自己房中。
  景澹送走夜灵等人,回身,发现景繇还站在院中。
  “父亲,要不我去……”景澹看着小影的房间,说了一半却被景繇打断。
  “天色不早了,回去休息。”景繇淡淡说了句,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景澹又看了看小影的房间,这才沉思着离开。
  今晚的月光极淡,没有烛光的室内一片昏暗。
  阿媛和小影背对背睡在床上,小影向着床外,而阿媛却向着床里。阿媛睁着眼睛,小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枕沿摩挲着,少时,“小影,你真的杀了人么?”
  小影睁开眼睛,“嗯。”
  一阵近乎窒息的静默。
  “在平楚,他曾想半道截杀晟哥哥。几日前,我在忘机楼认出了他。今天上午,我和你去重威广场时,我观察了东云行宫的守卫情况,晚上,在你沐浴的时候,我偷偷潜进行宫,向他的房间射了一枚尾端带着纸条的飞镖,镖上涂满了接触皮肤便可在半个时辰内致人死地的剧毒。他死了,因为他的好奇心。”小影静静道。
  阿媛没有说话。
  “多奇怪啊,我竟然一点都不害怕。尤其,当我想起晟哥哥的时候……”
  “前几日,你就是专门为他在研制这种剧毒是吗?”阿媛问。
  “嗯。”小影闭上眼睛。
  又是一阵静默。
  “若是,今晚王爷不出面阻止,你肩上的伤,如何能瞒得过众人?”阿媛转身,看着身侧小影那纤细的轮廓。
  “我只会让夜灵哥哥一个人看我的肩,他会保护我的。在他刚进来的时候,他的眼神已经告诉我,他会保护我的。只要过了今晚,我买到材料,就能将肩上的伤口掩饰得看不出来,我不会连累他。”小影轻轻翻了个身,小心翼翼地躺平身子。
  “小影。”阿媛轻唤。
  小影侧脸看向她。
  阿媛抓住她的手,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下次,请你不要一个人去,好吗?带我一起去。让我和你一起分担危险,好不好?”
  小影握了握她的手,笑道:“傻瓜,又不是什么好事,有什么好争的。”
  阿媛撅嘴,道:“你答不答应?”
  “好,我答应,下次,请你阿媛大小姐去给我望风,行了吧?”小影无奈道。
  阿媛松了口气。
  “若是我不答应你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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