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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魅影-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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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渺云今天果真是十分高兴,点了一大桌的菜,多到小影都不敢去计算待会她该得掏多少张银票来结账。
  渺云全然不顾,拿起酒壶为小影和自己斟满了酒,端起酒杯道:“小影,第一杯,我想为景苍的重生而干,你觉得如何?”
  “该。”小影端起酒杯,与她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之后,渺云看着小影,忍不住呵呵而笑,道:“我犹记得,那年在金汤朝夕楼,某人喝了一杯酒到第二天都不省人事,如今,倒似喝水一般了哦。”
  小影微微一笑,道:“那时觉得很浓,现在只觉得很淡。”
  渺云看着她的神情,笑容渐消,道:“你似乎不开心,怎么了?”
  小影摇摇头,又是一笑,道:“没有啊,对了,你这次是不是为那个叛徒而来?”
  渺云点头,神情有些凝重,道:“沧月姐姐本来叫我把他活着带回去,可惜我晚来了一步。”
  “他死了?”小影皱眉。
  “就在今天早上,有人在城东树林发现他的尸体。唉,这下不知道该怎么向沧月姐姐解释,其实我昨天就到了,只是为了去看景苍,没有立刻来这里。”她懊恼地撑住额头。
  小影心内一惊,如此说来,难道真是燕九在早上……杀了他?
  早不动手晚不动手,选在此时动手,究竟是巧合还是因为他们已经得知了幽篁门的人要来找他?
  这龙栖园,果真是多呆一日,便多一分凶险的感觉。
  “都怪那个死公主,要不是因为怕连累景苍,我早一把扭断她的脖子了。不过景苍这家伙也奇怪,也不知是不是失忆的关系,他竟然能容忍那死公主的纠缠。”渺云懊恼半晌,又咬着牙恨恨道。
  小影倏然抬头,不可置信道:“你刚才说什么?景苍他……失忆了?”
  渺云却比她更惊讶,反问:“你难道还不知道?”
  ……
  




第161章 极品男人

  原来景苍失忆了,难怪那天在街上听见她的声音,他竟然没有一丝反应,原来是这样。
  失忆了……也好,不记得她,就等于不记得痛苦了,这样很好啊,他可以重新开始他的人生,不必为过去所牵绊。
  “不知道此番回去之后,沧月姐姐还准不准我再出来。”渺云有些忧虑道。
  “你想与景苍一起?”小影问。
  渺云坦诚地点点头,并没有一丝羞涩的表情,道:“没有了关于你的记忆,他就是我的,我要将所有缠着他的女人都赶得远远的。还有就是,帮他一起保住他洲南的基业。”
  小影一怔,问:“洲南怎么了?”
  渺云看她一眼,叹道:“怎么你出谷快一年了,倒还似过得与世隔绝一般,你难道不知,你的义父景繇一死,其余三位藩王和皇上都想对洲南下手么?”
  小影心弦猛然一紧,她果真还是在乎的,她对义父一家人的感情并没有因为她对景嫣的恨而消磨殆尽。
  “那……景苍此刻在盛泱岂不是很危险么?”她下意识地联想了很多。
  渺云道:“如今看来,皇上倒似还没有动手的意思,景苍与五皇子姬傲交好,加上那死公主整天黏着景苍,皇上似乎更想招景苍做驸马吧,只要景苍永远留在盛泱,他自然也不必担心洲南能逃出他的掌心了。”
  小影想起那日在独一楼看到的景苍身边那名少女的样子,自忖道:“景苍会喜欢那名公主吗?他会不会为了洲南,为了景澹而向皇帝屈从呢?”
  “自然不会,要是那样,他就不是景苍了。不过如果真有那一天,我就到宫里去杀了皇帝老儿。”渺云扬起小脸道。
  小影看着渺云一脸的凶悍,忍不住噗哧一笑,道:“渺云姐姐,你还真是口不择言。”
  “为了景苍,我真的会这样做。”渺云认真的语气让小影微微呆了呆。
  少时,小影收回目光,道:“快吃菜吧,这么贵的菜,浪费了岂不可惜。”
  渺云拿起筷子,笑道:“不会浪费,今晚让你见识见识我的食量。”
  这顿晚餐足足吃了一个时辰有余,在这段时间内,有个问题一直盘亘在小影的胸口,可几番努力,终是问不出口。
  其实,她好想问她,玉霄寒他……还好吗?
  不过想想问了也等于白问,他如何会不好呢?定然是好的。
  真的看不出身量苗条的渺云竟然这么能吃,一大桌的菜,小影只吃了几筷,其它都被渺云扫进了肚子。
  饭后,渺云撑得瘫在椅子上不想动弹,只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道:“丫头,帮忙结账。”
  小影便开了门唤来过道中随时等候吩咐的侍者,不意侍者却说,九少吩咐过她们这桌菜不用结账,说小影乃是他的情人,小影与朋友相聚,这顿饭理应他请的。
  渺云一听便跳了起来,惊讶地问:“你有了情人?”
  小影急忙挥退侍者,对双眼睁得溜圆的渺云道:“别听他胡诌,不过是我出来后在路上认识的一个人,如今我在这楼内卖唱,便是他介绍的。”
  “你卖唱?”渺云眼珠都快瞪出来了。
  “是啊。”小影无所谓地笑笑,道:“其实挺自由的,我喜欢这种生活。”
  渺云并没有逗留很久,戌时初便匆匆走了。
  送走渺云之后,小影回到房中,独自坐在窗口。
  她想,她需要做一些改变,她牵挂玉霄寒,牵挂幽篁门,她也牵挂景苍景澹义母,牵挂洲南王府。尽管原因不尽相同,地位却不分伯仲。
  也许,她可以将幽篁门玉霄寒先放一放,那般神奇的所在,那般厉害的人,或许一开始她的牵挂就是一种多余。
  也许,她该为洲南王府尽一份力,为了它曾给予她的慈母般的庇护,兄长般的陪伴。
  她虽不常去独一楼,但她知道,龙栖园就是整个盛泱的消息传播中心,她正处于一个有利的位置。
  但如果想更有利,她想,她必须试着接近燕九。因为她发现,宣园并不常在独一楼露面,去独一楼的客人中,绝大多数都是奔着燕九去的。燕九定然有着不同寻常的吸引力,才能使这么多的达官显贵,乃至皇子重臣,对他这般趋之若鹜。
  只是,接近那个诡魅且风流的可恶男人,一定会是件挑战她忍耐极限的可怖事情。
  次日午后,有仇人上门。
  西岭王府的世子束清宇带着詹锐来到园中,请宣园将当众行凶的歌女清歌交出来。
  园中侍者来叫小影去对质,小影自是不惧他,当下随着侍者来到独一楼畔的池边。
  詹锐一见她便暴跳如雷,面色阴毒地对束清宇道:“束兄,当日当街行凶的便是此人了。”
  束清宇看了小影一眼,转身对宣园拱手道:“宣园主,我知道贵园一向是奉公守法,按规矩办事的,小王本也无意打扰贵处的清净,不过此番关乎人命,还请宣园主让小王将此凶犯带走,以免今后官府派人来抓,影响过大。”
  宣园回了礼,淡淡笑着道:“清歌乃是楼中的歌女,在下身为楼主,有责任保护她的安全,当然,若是詹郡王所言属实,在下也绝不会包庇她。束郡王要想将人带走不难,拿出确凿的证据来,在下自当放行。”
  束清宇还未说话,旁边的詹锐冷哼一声,道:“我这条至今不能动弹的右臂难道还不足为证么?不知宣园主还想要如何确凿的证据,是不是要将那两个死人抬来给宣园主过过目啊?”
  宣园看看詹锐的右臂,仍是微笑着道:“有人死了,詹郡王的右臂伤了,那只能证明,有人杀了人并打伤了詹郡王。在下要的是,证明那个杀人伤人的凶手就是园中歌女清歌的证据。”
  小影在一旁看着宣园那不紧不慢的态度,心中暗暗着笑,想不到一向温文尔雅的宣园,也会有如此气人的一面。
  “你!”詹锐果然被气到,当即就要跳起来,却被一旁的束清宇按住,束清宇拱手道:“宣园主所言甚是在理,是束某刚刚失言了。只是有人死了,又有目击证人指正贵处的歌女清歌为杀人凶手,官府立了案,必定是要将嫌疑人带过去审问一二的,如果歌女清歌真是清白的,不日便能回来,若歌女清歌果真是那杀人害命的歹人,宣园主此举,便也算为贵园除了一害。不知园主意下如何?”
  束清宇说的合情合理,宣园一时有些犹豫。正在此时,众人头顶突然传来一串刚睡醒般的慵懒声调:“要将我的人带走,怎么就没人想问问我的意见呐?”
  众人抬头一看,身着银白色锦衫的燕九正似笑非笑地从木梯上走下来,行动间,隐约听见衣角宝石相碰的琳琳声。
  小影发现,燕九一出现,方才还势在必得的束清宇凌厉的表情瞬间便软了一大半。而詹锐的目光则是疑惑间带着一丝陌生,想来以他的身份可能还没有资格与燕九多有往来。
  燕九在众人的注视下懒懒地走到岸上,转眸看到詹锐时,脸上惊喜之情顿现,一把拉住他的手道:“哎呀,是你啊,来,咱们好好叙叙旧。”言讫,不顾旁人乃至被他拽着的詹锐那惊诧的目光,几步就拖着他隐入了甬道那头的浓荫,消失在众人眼前。
  众人正不明所以,两人却又从甬道那头出来了,燕九走在前面,一脸漫不经心的笑意,而詹锐跟在他身后,勉强维持的平静表情背后藏着一丝隐约的窃喜。
  燕九径直走向小影,不无疼惜道:“哎呀宝贝儿,你受惊了,来,我带你好好压压惊去。”说着伸臂揽向她的肩。
  小影正待躲开,却听身后詹锐在那道:“宣园主,真是对不住,是我认错人了。束兄,我们走吧。”……
  小影满腹狐疑,走了半晌,突然觉得有些别扭,回过神来一看,燕九右手搂着她的右肩,由于两人的身高差距,她几乎就是窝在他怀里在走。
  当下又气又羞,一把将他推得远远的,怒喝:“你敢占我便宜?”
  燕九一愣,随即双手一摊,万般无奈道:“天呐,搂搂肩也叫占便宜啊?我说清歌,你是不是太敏感了,连简单的一个搂肩的动作也会让你有反应?”
  “当然,那会激起我愤怒的反应。”小影语气凶恶道。
  燕九见她根本没有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为了不讨打,只好接着她的话道:“好吧好吧,就算是占便宜了。可你将人家打得满街当狗爬,要不是有我出来给你说好话,人家能那么轻易地放过你吗?就算当做你对我的感谢总不过分吧?”
  他这样一说,小影心中狐疑又起,詹锐那家伙向来阴险,他究竟跟他说了什么,竟能让他有那种窃喜的表情?
  “喂,你究竟跟他说了些什么?”她问。
  “你想知道?”他问。
  “废话,不想知道我问你干吗?”小影瞪他一眼。
  燕九嘴角泛起诡魅的笑意,左右环顾一下,对她招招手道:“这可是绝密,你过来我悄悄告诉你。”
  小影看他笑得长眸眯眯的跟狐狸一般,心中暗暗警惕,但转念一想,料他也耍不出什么花样来,当下走到他身前,洗耳恭听。
  燕九笑着俯下身子,几乎贴着她耳朵道:“我跟他说,只要他不再追究,我就送他和束清宇每人十个容貌身材一流,伺候男人的功夫也一流的绝世美女……”
  他的气息热热地拂过她的耳根,一阵痒,她急忙退后两步,一边蹭着耳朵一边不可置信地看他。
  看着她可爱的动作及惊疑的目光,燕九爽朗地笑出声来,边笑边道:“不用为我的慷慨太惊讶,我行事一向如此。”
  “是啊,遇到你之前,我还从不知道无耻和自恋能如此完美的在一个人身上同时得到这般充分的体现,燕九,你可真是男人中的极品。”小影啐道。
  燕九笑得更加灿烂,道:“能被你称为男人中的极品,我荣幸之至。”
  




第162章 旧仇新报

  小影发现,和燕九这样浪荡形骸的男人相处,虽有时让人厌烦的要死,却也有在与旁人相处中不可得的好处,最明显的一条就是,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永远都不必担心会激怒或是伤害到他。一开始,小影以为只是他脸皮厚,久而久之,她领悟,也许是他根本就不在乎罢了。
  不在乎一个人,自然也不会去在乎她说些什么做些什么,这便是燕九的好处。
  燕九很好说话,只要她愿意跟着,无论去哪里,跟谁见面,他都乐得有她相陪。但她却很少能从他们之间的谈话中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相反的,那些来找燕九的人,一看到她和燕九一起出现,眼中往往先闪过一丝惊疑,然后一言一行都变得小心谨慎起来。
  燕九原是个做生意的,那些来找他的人,除了向他打听某种生意的市场行情消息,便是来向他提供某种生意的市场行情消息,涉及的行业之多范围之广让小影暗暗称奇,而燕九却似无所不知无所不精,他夹在这两种人中游刃有余。
  她终于明白为何燕九身为副园主但饮食住行却件件都比宣园这个正园主奢华了,除了他喜欢炫耀的纨绔本性外,他的确也有这个资格。他实在是会挣钱呀!
  当然,自从她跟燕九接触比较多之后,她也遇到了新的麻烦,不用说,这麻烦自然是来自女人了。
  如果说昔日詹北的郡主,今日幽篁门的媚妃詹洛对她怀有敌意,她可以理解,毕竟,她早就看到他俩神情暧昧的在一起过,但云娜对她的敌意,则让她有些疑惑。
  云娜的情人呼烈是燕九的侍卫,虽然燕九很少让他跟在身边,但一旦他需要人去帮他处理什么事情时,呼烈永远是不二人选。
  每次呼烈受到燕九的召唤,云娜总会喜滋滋的与他一起来。云娜的性格就像她跳的舞,火爆多变,若是她来的时候小影正好在燕九身边,她往往会用她碧蓝的大眼睛先狠狠地瞪小影一眼,然后对燕九笑得妖娆万千。
  小影时常疑惑,难道呼烈一点都不吃醋么?还是他们域外的人对于爱情的忠贞本来就没什么清晰的界定和概念。
  但有一点小影是十分确定的,那便是:她不喜欢被人敌意地瞪视,尤其是为了燕九被女人敌意地瞪视。所以,不管何时何地,只要詹洛或是云娜一出现,她会二话不说立刻退位让贤。
  眉儿曾取笑地说她那样的行为有些窝囊,小影却不觉得,她又不喜欢燕九,若是将喜欢的人拱手让人,那是一种窝囊,但将燕九拱手让人,那只是一种规避麻烦的有效方式罢了。
  比如说此刻,若是她不与燕九错开一张单桌的距离,只怕詹洛那肖似其兄的阴狠目光早如钉子一般将她浑身射出千万个血窟窿来了。
  一旦退出那个硝烟弥漫的危险范围,她就惬意多了,可以一边吃着殷罗引进的色如绿玉甘甜如蜜的无籽葡萄,一边欣赏大厅圆台上正在表演的天外飞仙。
  她虽退开了,但詹洛却也没能如愿地取代她的位置,燕九正跟两个平楚来的客商谈论一桩铁矿生意,拒绝任何人的靠近,只有她仍能坐在可以听见他们谈话内容的范围内。
  对于燕九生意上的事,小影一直是兴趣缺缺的,但此番他们谈话中偶然提到的一个人,却让她不知不觉地竖起了耳朵,只听得燕九道:“我素闻平楚丞相即墨晟富贵骄人,专横跋扈,暴戾恣睢,治下甚严。这羚山铁矿即是其弟即墨涵所辖,你二位又怎敢做这等虎口夺食之事?”
  那位王姓客商忙道:“九少,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即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他头上动土啊。不过这丞相即墨晟虽然面冷,心却是善的。三年前平楚的那场贵族起义您该是听说过的,平楚与百州签订落马协议之后,新君北堂陌反过手来就要将所有起义的贵族移灭九族,丞相即墨晟在朝上苦谏不成,不惜利用手中兵权发动兵谏,这才迫得新君不得不答应只将参与起义的几大氏族十岁以上男丁全数斩首,其余人等都留了性命。
  即墨晟虽是出将入相,治下甚严,但他对其堂弟,关河总督即墨涵却是十分器重的,所以,这羚山铁矿他并未插手,而是交与即墨涵全权打理。九少,您没去羚山铁矿看过,或许不知道,整个羚山铁矿一天的产量便有近一千吨。我们二人都有亲戚在矿中任职,有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弄一些出来。只是除了您九少,我们实在找不到更好的胆略与实力兼备的买家了。”
  燕九微微一笑,道:“二位既然有这样的认知,想必对其中风险也是一清二楚的。这盐铁生意,向来都是由各国朝廷直接掌控,私下贩卖的人,犯的可是灭族的大罪。平楚有那样一位有权又心善的丞相,我殷罗可是没有啊。”
  两位客商互望一眼,那王姓客商便对燕九如此这般的耳语一阵,燕九听完,笑道:“如此甚好。”说着端起酒杯,向二人道:“来,祝我们合作愉快。”
  自四年前怒江断崖上那一别,小影已许久不见即墨晟,也已许久不闻他的消息,如今突然听人谈起他,心中竟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似酸似苦五味掺杂,单单缺了那味甜。
  即墨晟,即墨晟……
  这个名字,曾因那份不知名的思念而深深的刻在她的心中,后来又因那刻骨铭心的疼痛融进她的血液里,如今,却似扎进她灵魂的一根刺,她知道他的存在,只是害怕去碰触,想将他彻底拔掉,却又害怕那承受不住的痛。
  她想,这也许就是人无法逃避的一种自我束缚,就像是宣园,他曾经爱着眉儿,他也知眉儿并不想伤害他的家人,但他不能不介意,他不能释怀。
  上天,或许就是喜欢安排这样的恶作剧,然后看着人们在他的安排下作茧自缚,终其一生都无法挣脱,只能伤心痛苦到死。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眯起那毫无感情的眸子冷冷一笑。
  她突然又开始怀念—网醇,她知道,明天园中就会重新开始供应这种能让人暂时忘却一切痛苦忧思的酒了。
  但她心里也清楚,如果不想将来被人控制,她最好永远都别再沾这种酒。
  下午,燕九没有去独一楼,七皇子姬申却来了,宣园作陪,两人闲极无聊般,从殷罗的宝石,一直谈到平楚的骏马,有一茬没一茬的乱扯,期间,姬申甚至还提及百州牛肉正在涨价一事。
  小影听的无趣,正想离开独一楼出去走走,但就在这时,从外面来到姬申身边的一个人,让她瞬间精神紧绷。
  她只听他唤了“殿下”两个字,但她记得这声音,这个声音,曾与阿媛的逝去一起组成她最深的梦魇,折磨了她无数遍。
  哼,姬申,原来你也有份,原来你才是景嫣的帮凶!
  她不杀景嫣,是因为怕伤了景苍景澹以及义母的心,可这个人,她没有理由放过他!
  她捏紧了双拳,瞬间被勾起的惨痛回忆让她恨不能立刻上去掐死那侍卫模样的男子,以偿阿媛所受的六刀之苦。
  但,在龙栖园动手,会引来很多麻烦,首先,作为一园之主的宣园,就不会坐视不理。
  好吧,就且忍耐一时吧,既然被她发现了他,他就休想活过今天。
  她若无其事的回到房中,从衣柜的角落里翻出一个绸布包裹的小盒子,盒中,是阿媛留给她的所有东西。
  以往,每次打开这个盒子,她总喜欢把玩阿媛送给她的那些小木人,珠花之类的小玩意,可此番,她却拿起了放在盒底的那六把雪亮的飞刀。
  那是阿媛的,为了留作纪念,她将阿媛迁往青湖后,就将这六把飞刀带在了身边。
  看着那六把熟悉而锋利的飞刀,想起它们曾深深地钉在阿媛的血肉中,并最终夺去了阿媛如花一般的生命,她忍不住热泪盈眶。
  “五年了,你们必定也在等待这一刻吧。今夜,我就一偿你们的心愿,让你们尝尝,仇人的血,是不是格外甘甜!”她轻轻抚摸着雪亮的锋刃,泪眼迷蒙。
  是夜初更,小影正准备出发,燕九却突然来了。
  小影看着推门而入的他,怒喝:“燕九,要我教你几遍你才会记住进来之前要敲门?”
  燕九懒懒地一笑,倚在门框上道:“既然最后都是一样的进来,又何必多那些个‘敲门’‘谁呀’‘是我’‘请进’的无聊礼节呢?”
  小影无语瞪着他,心想,这死男人也许生来就是为了气人的,当即别过脸,一边绑着腿上的绑带一边没好气道:“有事快说,没事快滚。”
  “你要出去?”他问,语气中微带一丝好奇。
  “废话。”小影快速整理好自己,抬头看向双眸晶亮盯着自己的燕九,眉头微微一皱,问:“今天是怎么了?到现在了居然还有空站在这里?”
  燕九邪邪一笑,道:“整个龙栖园没陪过我的只有你一个了,外面的女人,我又嫌不干净,所以……”
  小影柳眉一竖,双手叉腰道:“燕九,几天不找打,你又皮痒是不是?”
  燕九看着她,浅笑不语,半晌,突然道:“清歌,有时,我很羡慕你。”
  小影眸光一疑,从燕九这家伙口中似乎永远都只能听到两种语言,一种,是不堪入耳的,另一种,是不能理解的,方才那一句,便属于后一种。
  “羡慕你依然可以这般纯洁。”他似看出了她的疑惑,好心地为她解释。
  小影下巴一扬,一把拨开拦着门的他,道:“想知道秘诀么?”
  燕九依然是那个万年不变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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