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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倾歌(完结)千叶飞梦-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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爰姑叹息一声,柳眉紧紧蹙起,面容间满是无奈和怜惜。她小心地扶着我在桌旁坐下,旋即半跪在地仔细帮我揉着脚。
我转眸看了看室内,虽然心中并不存什么期翼,但入眼处的空荡还是瞧得我心中一紧。
“聂荆他还没回来麽?”我抬手倒了一杯茶,轻抿一口后,看似问得随意。
爰姑抬眸看我一眼,好笑道:“你们不是一起出去的,怎地会来问我?……”言至此,她温华的眸子突地一亮,醒悟道:“哦,对了,半个时辰前他倒是回来过一次,似乎拿了什么后又匆匆出了门?”
我闻言跳起身,慌道:“他拿走什么了?”
“我没怎么注意,似乎,是个不大的包裹。”爰姑回想着,一脸皆是迷糊。
“包裹?”我脑中“嗡”地一响,心神骤然紊乱:难不成那个石头一般的家伙真的生气了,收拾包裹离开了?
我又急又气,也再顾不得脚上的痛,忙一步一拐地出了大厅,奔向聂荆的房间。
因为是今日刚住进来的,他房里很整洁,整洁到除了客栈的东西外,什么也不存在。
我失了神,徨然坐上身后的长塌。
“公子,究竟发生什么事了?”爰姑忧心忡忡地望着我,素来贞静的容颜也微微变了色。
我苦笑着摇摇头,心里惴惴的。
“还能有什么事……那个不讲信义的可恶家伙,他走了。”
爰姑缄默半响,突地开口道:“可是聂侠士的刀还在厅里,他是不是忘记了?”
我眸光一亮,忙抓住了爰姑的手,开心道:“他的刀果真还在?”
爰姑茫然点头,似是不知我缘何喜忧转变得如此强烈突兀。
我咬了唇,眉尖上挑,笑容得意,心道:既然思桓刀在,他人走得再远,必然也会回来。转念一想,却又觉得不对:那思桓刀对他是何等重要,他既要离开,为何不带走?
除非,他并不是舍下我与爰姑走了。
我自嘲笑了笑,这才知自己是被自己吓了一跳。
出了房门,我正要转身时,眼睛却无意地瞥见了阶下桂子树旁的蓝衣人影,身子一僵,瞬时整个人都动弹不得了。
也不知他是何时回来的,只见他安静地站在那里,身子笔直如松柏,风微微撩起了他罩在脸上的面纱,隐隐露出了那很是耐看的完美下颚。
我张了张口,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本该骂他怨他恼他,可是经刚才那么一吓后,我心中已开始有了后怕。
虽然由金城到这里一路都没有遇到过凶险,也不曾见他抖现出怎样上乘高妙的武功,自然更不曾见他如何地尽心尽力地保护我,但,有他在身旁时,只要我见到那冷静如石般的身影,心中就会觉得莫名地平稳安全。
爰姑见我们二人动也不动,她轻轻笑出声,踏下台阶走向聂荆,语音柔软:“聂侠士回来了。公子见你不在正着急呢……聂侠士,你这手里拎的是什么包裹,这么大?”
听了爰姑的话,我的视线才从那黑色绫纱转移到他的手上。
瞧见那包裹上绣着的纹案,我忍不住弯唇笑了。
聚宝阁。
“公主看中的皮裘。”他淡淡出声,将手中的包裹递给了爰姑。
言罢,他再对着我静默了片刻,转身走向大厅。
刚走几步,他脚步忽地一滞,身行停住。我正奇怪时,却见他伸手扶住了一旁的桂子,淡黄花蕊簌簌落下时,鼻中闻到了沁骨的浓香,耳边传来了那不绝于耳的剧烈咳嗽声。
我望着他颤微不已的肩膀,眉越皱越深。
长风骤起,落日孤鸿。
斜阳谩辉,照得我手中药碗里原本黝黑的汁液泛出了浅浅的琥珀色。
我站在聂荆的房门外,踟躇良久,才抬指轻轻扣响了他的门。
“进来。”声音依然淡淡,却杂入了因咳嗽不断的缘故而带出的微微沙哑。
伸指推开门时,他正端坐在桌前,修长的手指紧紧攒住了一个蓝缎锦囊,身子绷得很紧。
我一瘸一拐地走过去,将药碗放在了桌上。
“喝药!”我的声音虽不至于恶劣,却也丝毫不存善意。
他静静坐着,既不出声,也不动弹,整个人似化石般沉稳。
我抿抿唇,也不管他,扭头便要离开。
“等一下,”他突地起身站到我面前,拉住我的手塞入那蓝缎锦囊,低声道,“这是给你的。”
给我的?
我狐疑瞥了他一眼,将锦囊轻轻打开,伸指掏出一个药瓶来。
“就这个?”我抬眸瞅着他,不解。
他轻声笑了,绫纱微微摇晃,淡声:“原本还有两颗夜明珠。”说完,他也不理我脸上愈来愈盛的困惑,转身去喝那碗药。
我好奇地拔开了药瓶的瓶塞,凑近鼻子闻了闻。
“上好的跌打药油?”我呢喃着,不确信地再去闻了一下。
清香却又暗带辛辣的味道钻入鼻息时,脑中念光一闪,我想起爰姑说起他下午回来取的那个小包裹,恍然中猛地明白过来所有的事。
“你下午回来拿走的就是这个?”我回头笑看着他,心中疙瘩陡然不见,满是喜悦,“原来你并非是扔下了我不管不顾,而是回来拿药油来为我治脚伤?”
他背对着我,仰头喝药,不答话。
“那你后来找不到我,是不是寻了太久,所以才导致体力消耗太多牵动了内息,咳嗽变得一发不止,是不是?”我心里一高兴,便一口气全问出来。
药碗终于砰然落桌,他却没有习惯性地因药苦而咂嘴。
我抬头望望他,再低头看看那药碗,奇道:“难道今日的药不苦?”
斗笠移动,他面向了我,轻声笑了笑,话音柔和得有些异样:“不苦。”
“怎么会?”我伸手拿了药碗,就着窗口射入的暮日霞光细细研究,心中纳闷:自己并没有减什么辛苦药材,也没有加什么饴糖蜜汁啊?
他一声不吭,在我对面缓缓坐下。
暮光渐渐散开,夜色降下,屋中有点昏暗。
他打了火折子要点灯,我却按住了他的手,笑道:“不是有夜明珠麽,拿出来让我瞧一瞧。”
他不为所动,依然伸手点亮了桌上的烛台,淡淡道:“夜明珠现在聚宝阁,若是你要,我可以陪你去买回来,或者,你也可以要我为你偷回来。”
我呆了呆,诧舌道:“你不要告诉我,你拿了夜明珠去换了那两件皮裘?”
斗笠下的人闻言缄默。
我伸指摇摇他的手臂,急道:“你说话呀!”
斗笠稍稍一抬,他终于开了口,嗓音有些懊恼:“你不是说让我不要告诉你。”
我喉间一咽,瞪眼瞧着他,无语。
两人相对无言,敲门声适时响起。
门扇本就开着,爰姑淡定地站在门扉处,笑颜暖暖:“公子,北院的夜公子说有要事要见你,此刻在大厅。”
夜览?
我揉眉想了想,起身便要往外走。
刚才因心中欣喜而暂时忘了脚上的痛,此刻迈步一行,身子不禁又开始摇摇晃晃。
爰姑和聂荆同时过来扶住了我,我脑中想起白天夜览说的那句“亲疏有别”,心念一动,面颊慢慢烫起。
我轻轻挣脱开聂荆扶住我的手,低了头,小声道:“你不用送了,有爰姑就行。”
言罢,我也不再去看他,直直迈步出了他的房间。
夜色如水,月明星稀。
穿过走廊时,秋意萧瑟,风吹动了我身着的银色长袍,衣袂擦过碧青的阑干,沾了一身的露水。
明珠玉佩
烛火的明亮穿透了淡黄的丝帛,将绢制的灯罩上那些隐约而又细致的蝴蝶纹案浅浅映在了夜览的身上。冷得近乎寡色的墨绿长袍,此夜添上了淡淡而又温暖的梦幻光华。
他一人独站在厅中,看似负手随意、神态悠闲,只是眼神却有些飘忽不定,似喜似哀。这样的他分明是在想着什么事,而且想得还很入神,连我与爰姑进门他也未知晓。
“夜大人。”我轻轻咳了一下嗓子,试图唤回他的神。
但瞧那剑眉微微一扬,唇角笑容慢慢绽开,他旋即恢复了平日的神采。
“公主。”转身对着我揖手时,他弯下了腰。
我靠近软椅坐下,抬眸看着他,笑得温和:“此刻是在宫外,你也无须多礼。夜大人说有要事要见夷光,不知这所谓的要事是——?”
他展了展眉,轻声一笑,道:“其实也并非什么要紧事……臣下听闻公主在寻蓝狐皮,不知是真是假?”
我蹙了眉,心中疑惑:“你怎么知道?”
记得下午我选皮裘时,他还未在聚宝阁出现,怎地会得知我与那小厮对话时无意提起的蓝狐皮?
他眸间微微一亮,清俊的容颜间杂着几许说不出的神秘。
他清了清嗓子,也不着急回答,只缓缓问道:“不知公主是否还记得下午在聚宝阁,那个与公主有过一面之缘的白衣男子?”
我愣了愣,随口道:“嗯,记得。”
“他是臣下此行的同伴,名作晨郡。臣下与他皆是公子穆的属臣,晋人常戏称的‘晨君夜郎’便是我与他。”
夜览耐下心解释,而我也渐渐明白了原委。
我点点头,笑道:“原来是他告诉你的。”
夜郎抿唇微笑,抬手由一旁的桌上取过一个大大的锦盒,伸指打开后,递到了我面前。
蓝得近乎纯透的颜色,细密轻软的绒毛在晕黄的灯光下依稀耀出了细微的银色光芒。
我低头看了一眼,再望向他时,声色不动。
“我与晨郡手中正好有一蓝狐皮衣。公主既答应了我们公子的求婚,将来也必是我们的主上。这是臣下和晨郡献给您的。”夜览垂下了头,叫人看不清他脸上此刻的神情。
我转眸想了想,伸手接过锦盒,笑容淡淡:“衣服我收下。”
他抬了头,眼光放肆地在我脸上停留半响,唇边笑意不再似往日清冷,隐隐地,多出了几分人间烟火的味道。
“替我谢谢晨君。”指尖抚摸着那柔软温暖的蓝狐皮,我叹了口气,微敛了眼眸。
“臣下告辞。”话里含着笑,笑中带着轻松。
随即,耳边听到了他渐去渐离的脚步声。
“公主真的决定了?”爰姑柔软的嗓音温和响起。
我弯唇笑了,睁眼看着她,故作不知:“什么?”
“答应了晋穆公子,再不反悔?”爰姑挨着我坐下,手指按住了我依然流连在蓝狐皮衣上的手,神色中带着几分紧张和着急。
我撇了唇,笑道:“不是那日就答应了王叔?你也听到了。”
爰姑怔了怔,挪动唇角想要再说什么,但遇到我微微冷下去的眼光后,口中已吐不出半个字。
“我有分寸。”我低眸瞧着手下蓝狐皮,缓缓道。
毛皮是奢华绝世,柔软中,却暗藏了刺探的绵针。
因为我心知肚明,即便这蓝狐皮再珍贵,它的价值,在夜览眼中,也不过就等同于九日前庆功宴上的那杯酒。
不过是个敲路问话的石子,我若受了,便是承认了与晋穆的婚事,再无反悔。
蓝狐皮在我手中,他们此刻都该放心了……
我轻咬了唇,慢慢合上锦盒。
将寝时,妆台前,我静静坐在那里,任凭爰姑一梳一梳捋着我的发。
窗扇大开,秋夜的风随着飘捻不止的纬纱吹了进来,拂上我的面额,钻入我的睡衾,凉沁沁地寒入骨髓。
我忍不住一个寒噤,微微耸了肩。
爰姑发觉我的冷,忙停下手中的动作走去窗前,想要关窗。
“不要关。”我轻声开了口。
“公主?”爰姑拧了眉,相要劝。
我淡淡笑了,柔声道:“别关。这风虽凉,却吹得人很清爽。”
临淄靠海,每一缕风沾上身时,都带了一股海水的味道,有些咸,有些浩渺,甚至当我闭上眼,心底便能感受得到那大海深蓝的颜色。
比天要蓝,蓝得有些忧伤。
爰姑叹息着摇了摇头,无奈地回到我身边。
“明日我们还启程向北吗?”沉默半响后,她突地问出声。
我瞥眼瞅着窗外的月亮,唇角朝北边的方向努了努,笑得轻快:“既然他们在这里,我们还能行动吗?若是让夜览和那晨郡知道了我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北上去瞧他家的公子,他们怕非得得意死。总要等他们先离开才行。更何况……”
说到这,我垂手指了指受伤的脚,声音略沉:“就算要离开,我的脚也还行动不便呢。而且……聂荆的咳嗽似乎更严重了。等我们都恢复过来再议北上之事也不迟。反正王叔给了我半年的时间。”
爰姑一边弯腰在我发尾系着丝带,一边也不忘问出心中的疑惑:“公主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嫁公子穆,为何还要去晋国先看一看他呢?”
“瞧他是不是真如传言中说的那样是个英雄,是个神;瞧他是不是真的丑绝天下,因为娶不到妻子才来要我;瞧他……”
我正信口胡说时,爰姑却在身后忍不住噗哧笑开:“自古红颜爱英雄。不管他多丑,只要他是英雄,就不会娶不到妻子。”
我闻言点点头,煞有其事道:“也对。依爰姑所言,那他就不是英雄!他既不是英雄,若还是非得娶我的话,我就去晋国想办法把他给杀了。”
爰姑慌着站直身,脸色被我唬得已暗暗发青。
她摇晃着手,对着我急急辩解道:“公主千万别这么说……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我伸指握住她忙活不停的手,眨眨眼,笑得狡诘。
她呆了呆,片刻后才悟出那是我的戏言。
爰姑呼出一口气,双眸望向我时,依然是往常似水的温柔,隐隐地,也带了几分好气又好笑的矛盾。
“吓死我了。”她拍了拍胸口,再抬手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我弯唇一笑,回过头看着镜中的自己,不再说话。
“公主,有句话,不知此刻该不该说?”爰姑突地低了声,浅浅垂下头去,容颜间多了一丝怯怯的担忧。
我睨眼瞧着她,笑道:“你从小将我带大,我们之间还会有什么话不该说的?”
爰姑抬头看我半天,神色复杂异常,似是挣扎再挣扎后,她才出声轻轻道:“公主既然定下心要嫁公子穆了,那还是和其他人保持一定距离的好。”
闻言,我的心陡然一跳,周身骨骸似渐渐散开般地疼起来。
我转眸瞧着平放在妆台上的蓝色锦囊,沉默了许久。
“原来,在爰姑心中也是有亲疏之别的麽?”我扬眉笑起,却听得爰姑满脸的困惑。
不待她问话,我已伸手拿了那锦囊递入爰姑的手中:“去我的行囊里拿那白玉药膏来,我得治一治这脚伤。”
“那这个呢?”爰姑晃了晃手中的锦囊。
“扔了吧。”我笑得嫣然,声却凉了下去。
她立在原地愣了片刻后,躬身离开。
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我推开窗,随意披了件斗篷,倚着窗棂,有些发傻地看着谧蓝夜空中半弯的弦月,璀璨的星子,久久不动。
直到,九霄外突兀地传来了一抹空寂悠扬的笛声。
我扯了一下唇角,暗自骂那吹笛的人:三更半夜,竟如此不知轻重地扰人清梦,不是狂徒也是浪客!
然而无法,我骂的话他不可能听见。那笛声呜咽起伏个不停,无止无休地继续着,生生折磨着我的耳朵。
不是说他吹得不好,若非我听惯了
君的笛声,说不定我还会抚掌为他叫一声“妙”。只是如今……
我抿了唇,按下不耐烦的心绪,勉强承受着那不得不钻入耳中的笛音。
吹笛的人该是个男子,因为笛音寥廓而又响亮,处处透着一股跌宕起伏的纵横豪情,仿佛,他能睥睨着江山敞言开笑,此生轻狂。吹笛的人也该为一些事烦扰着,因为待那笛声渐渐低沉下去后,萦回的缠绵中杂入了几分莫名的失落和孤怅。
我禁不住摇摇头,随手拿出
君赠我的宋玉笛移至唇边,缓缓地,吐气成音。
人生在世,有几许欢乐,几许忧愁,凡事无须执着,得意最好。
而我的笛声,正是这般地得意纵肆。
片刻后,远处的笛声慢慢地歇了下去,似是那人也发觉了自己笛技的粗陋,不再敢与我同奏。
高明的其实不是我的技艺,而是宋玉笛的绝世珍贵。
我轻笑着,停下了口中吐出的气息。
夜色静籁如初,而我的困意也悠悠然缠上了无力抵抗的眼皮。
夜里虽睡得晚,可晨时天未亮时我便醒了过来,总觉得心中有什么没做的事情一般,牵扯着我的神经,心不能安。
躺在榻上想了半日,等到那朝霞的红色慢慢浸染上窗口的白色纬纱时,我才懒懒地起身下地。
爰姑大概还未起,我洗漱好后,粗粗拢了个高髻,便留了一张字条出了门。
“我出去走走,会小心,勿来找。”
关房门时,我隐隐瞧见了一道雪衣亮影闪出了清兰园的园门。
我蹙了眉,想起昨晚夜览说过的话,心知此人该是晨郡。只是天色这么早,他行迹匆匆地要去哪里?
我心念一动,随即快步出了清兰园跟在他身后。
晋穆身边的人,多了解一个总没坏处。
在军中时,我也学过细作跟踪敌军的几十种法子。若是跟踪一般的人,那自是不在话下。只是如今我脚上有伤,行动难免被拖滞;更何况他是与夜览齐名的人,甚至名字还位于夜览之上,那该是有着让人无孔可入的精明和谨慎。
我不敢大意,一路遥遥跟在他身后,使尽了各种法子,终于在他没有起疑的状况下远远地目睹了他飘身走入了一家门前悬彩灯,姹紫嫣红的帏帐乱飞拽的不凡高阁。
我移步上前,好奇地抬头瞧了瞧阁上匾额。看清阁名的刹那,我想我脸上该失了所有的生气,面如死灰才对。
笔道妩媚,朱红的点漆似胭脂。
初阳明晃晃地照出三个字:玉仪楼。
“公子!”滴滴娇声冷不防呼起,随即有桃色的衣裳由楼里袅娜晃出。
我浑身一震,赶紧扭了头,满头大汗地拖着被我一大早到现在已整得十分可怜的伤脚快速离开。
“切!看着长得挺俊俏,却原来是个瘸子!大清早的害老娘苦苦从楼里追出来!”
声音再不娇滴,泼辣得近乎凶狠。
我卷袖擦了擦脸上的汗,慢慢放下心来。
晨郡,原来竟是个好色之徒?
我抿了唇,摇摇头,自言自语笑道:“不对,他不是那种人。”
有无颜这块珠玉在前,我倒是能分清何种男人才是真风流。
晨郡来这里,该是为了什么事……
笑容一凝,心头悄悄地盘旋上一个念头,那也正是昨日我站在聚宝阁外忽然想到的。
这玉仪楼里,一定有古怪。
心里想到这点,我忍不住又回眸看了看,却一眼瞧见了那二楼临窗的白衣人影。虽隔得远,却依稀可见他脸上意味深长的笑容。
看来他早知道我跟在他身后了,想必是故意领着我兜圈子呢。
醒悟到这点,我不由得有些泄气,觉得十分对不住自己的伤脚,更对不住二哥在军营里耳提面命的教导。
跟踪失败。
坐在路边的摊子吃了些点心,看见街上的人慢慢地多起来,我本要起身回客栈时,却突地改变了心意,转去相反方向的聚宝阁。
聚宝阁里,一如既往地冷清。
这种气派而又金贵的地方,总是寻常百姓敬而远之的对象。
气喘吁吁地爬到二楼,想起昨日聂荆抱着我一路上来的轻松,我不由得站在了楼梯旁怔自出神。
“公子,您又来了。可是还来买皮裘?不过前日你看中的那两件,在你突然离开后,和你一起的那位侠士后来回来时给买走了。”昨日接待我的小厮笑嘻嘻迎上来,语气十分熟络。
当他提起“突然离开”时,我的耳根不禁狠狠一热。
我轻声一咳嗽,努力掩去脸上的不自在,低声问道:“他……是不是拿了两颗夜明珠换的?我……我要取回,不知道可不可以?”
小厮闻言细细瞧了我一眼,眸中精光一闪,笑道:“取回自是可以的,不过本店有规矩,凡是以物换物的,若要取回原来的物,须得再买一件不低于它价值的物品。”
我皱了眉,冷声一哼,道:“你们还真会做生意。既兼了典当的门道,还做得比人家更绝!”
小厮低下头去,耸了耸肩,轻声:“公子千万别这么说,奴惶恐。这是掌柜的定下的规矩,奴只能听命。”
我叹了口气,心中也明白他不过就是一打工的,自然也有他的委屈和无奈,于是也不再与他纠缠,转眸想了片刻后,开口道:“我买宋玉笛。”
小厮愣了一下,抬起头来,面容间带着几丝疑惑:“公子不是说那是假的宋玉笛,为何还要买它?”
“我喜欢。”我淡了声,口是心非。
“可是昨日那位客人已经买走了,小店也找不出第二支那样的笛了。”另一个昨天与我争论过的小厮走过来抢了话锋,语中含着抑不住的欢喜自得。
我一惊,忙问道:“可是那白衣公子?”
“正是,他用两枚玉佩换下了那支玉笛。”
我抿了唇,心中既觉得奇怪又觉得好笑。奇怪的是晨郡明知是假笛还要买,好笑的是似乎他们男子身上从不带钱,怎么总是以物换物?
“那玉佩呢?拿来让我瞧瞧!”
我侧眸瞧着那个满面沾沾自喜的小厮,唇角上扬,淡淡一笑。
晨郡的玉佩是一对,虽不大,却是色泽纯正的罕见黄玉。玉色暖姿,一枚玉含飞凤,一枚玉藏矫龙,我本以为是巧手的工匠精心雕琢而成的,细看后,才知道不是。
原先聂荆拿了夜明珠来换皮裘我就已觉得不可思议了,却想不到这个晨郡更加夸张,却是拿如此浑然天成的惊世璞玉换那假的宋玉笛。
真是个莫名其妙的人。
我暗暗叹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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