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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瓶梅读本-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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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月娘吩咐天福和绣春好生照顾,和众妻妾哀叹而去。
晚上,西门庆打发人都离开,独自袖个马鞭走进李瓶儿的屋里。
李瓶儿一天不吃,床上躺着,侧着身子只顾哭泣,西门庆进来,也不起身。
西门庆心中就有几分不高兴,他走过去,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床前,指着李瓶儿破口大骂:臭娘们,你个淫妇,你既然负心于我,何苦来我家?你跟那个矮王八过好了,你来我家干啥?我又没坑你,何故来我家上吊?我长大到现在,我还从来没见过人上吊,你起来,上个吊,我瞧瞧。
说完,西门庆拿出一根绳子丢在李瓶儿面前,叫道:你起来上吊,你起来上吊。
李瓶儿想起蒋竹山的话:西门庆是打老婆的班头,坑 妇女的领袖,她暗自叫苦:我那来的晦气,出了泥潭,眼睁睁又撞进火坑。
李瓶儿越想越伤心,她益发放声痛哭起来。
西门庆听她大哭,勃然大怒,令她下床,脱衣裳跪在地上。
李瓶儿推辞着不想脱,被西门庆拖下床,推翻在地。
李瓶儿只好,脱去上下衣裳,赤裸裸,战兢兢跪在地上。
西门庆取出马鞭子就打。
可怜一朵花,在暴风雨的袭击,花叶凋零,花心颤抖。
打了几鞭子,西门庆回到座位上,开始数落李瓶儿,他道: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我怎么对你说,家中有些事,叫你稍微等等,你如何不依我,慌慌忙忙嫁了蒋竹山,你嫁谁不成,你嫁他,他有啥能耐?他能给你什么?你把他倒插门招进去,还拿本钱开铺子,在我眼皮底下做买卖,这不明白着要夺我的生意?
李瓶儿哭诉道:奴家说什么都晚了,后悔也来不及了,只因想你不见,朝思暮想,梦牵魂系,把奴家的心想碎了,看看要死,这才请蒋太医,奴家糊涂,听信了那斯,他说你家出了事,上东京去了,家里财产要充公,奴家不得已,才走这条路,谁知这斯还欠了人家债,被人打上门,惊动官府,奴家只好忍气吞声,将他撵出去了。
西门庆道:是你教他写状子告我收你许多东西?
李瓶儿道:你这是那里话,奴家那有这话?若有,叫奴家碎尸万断。
西门庆道:就算有,我也不怕你,你说你有钱,换汉子,我容不得你,实话对你说,打太医的两个人是我用钱雇的,告诉你,我略使手段,就叫那斯走投无路,若再用机关,连你也见官,丢到监里活受罪。
李瓶儿道:奴知是你使的手段,还是你可怜奴,不然,被人弄到那里边,奴只有死了。
西门庆道:你过来,我问你,你老实说,我与那斯到底谁强?
李瓶儿违心夸赞道:他拿什么与你比?你在九层蓝天,他在十八层地狱,不说你仗义疏财,敲金击玉,穿罗着缎,行三坐五,为人上之人,只说你每日吃的,他在世几十年也没见过,你是医奴的良药,只要见着你,奴就一好百好了,不然,奴何苦要贪恋着你呢?
廖廖数语,说的西门庆心花怒放,旧情重燃,即时丢了鞭子,抱起李瓶儿,楼在怀里,脸贴在一起,好一阵温存。
西门庆叫丫头绣春进来,摆桌放菜。
两人吃过酒,宿在一起。
22,
西门庆娶过李瓶儿,又赚了几笔横财,外庄内宅整修一新。
西门庆打开门面两间,兑出二千两银子来,委傅伙计、贲第传开解当铺,女婿陈敬济掌钥匙,出入寻讨,贲第传写帐目,秤发货物,傅伙计督理生药、解当两个铺子,看银色,做买卖。
潘金莲这边楼上,堆放生药。
李瓶儿那边楼上,厢成架子,搁解当库衣服、首饰、古董、书画、玩好之物。
米麦陈仓,骡马成群,奴仆成行,家道兴盛。
这天大雪:冻合玉楼寒起粟,光摇银海烛生花。
初如柳絮,渐似鹅毛。
唰唰似数蟹行沙上,纷纷如乱琼堆砌间。
但行动衣沾六出,只顷刻拂满蜂鬓。
衬瑶台,似玉龙翻甲绕空舞;飘粉额,如白鹤羽毛连地落。
西门庆高兴,遂与家中妻妾,家下奴仆,还有亲戚朋友,饮酒作乐,以示庆祝。
西门庆与吴月娘居上座,其余李娇儿、孟玉楼、潘金莲、李瓶儿、孙雪娥和西门大姐,都两边打横。
陈敬济随后赶到,向席上都作了揖,就在大姐下边坐了。
一家人欢饮喜地。
三,宋惠莲
1,
宋惠莲,原名叫金莲,二十四岁年纪。
宋惠莲生的白净,身子儿不肥不瘦,模样儿不短不长,比金莲脚还小些儿。
宋惠莲性明敏,善机变,会妆饰,就是嘲汉子的班头,坏家风的领袖。
宋惠莲也曾:斜倚门儿立,人来侧目随。托腮并咬指,无故整衣裳。坐立频摇腿,无人曲唱低。开窗推户牖,停针不语时。未言先欲笑,必定与人私。
宋惠莲是卖棺材宋红的女儿,先是被卖到蔡通判家,因做坏事,嫁给厨师蒋聪,蒋聪常到西门庆家做活,家人来旺常去叫蒋聪,宋惠莲和来旺眉来眼去,勾搭成奸。
一日蒋聪醉酒与人撕打,被打死,来旺哄吴月娘,说她是小人家的媳妇,会针线。
吴月娘知道来旺媳妇病死了,就开恩,使了五两银子,两套衣服,四匹青红布,并簪环之类,娶与他为妻。
吴月娘还改她名为蕙莲,用她在厨房,和孙雪娥在一起。
那天,孟玉楼做生日,宋蕙莲身上穿着红绸对襟袄、紫绢裙子,走来走去。
从美学的角度说,打扮的不伦不类,极为不协调。
但就因为突出,被西门庆发现。
西门庆仔细观看,宋蕙莲还有几分姿色,好打扮,不会打扮,就想勾她上手。
生日后,西门庆让来旺取五百两银子去杭州给蔡太师做生日礼物和家中四季用衣,他自己则专心在家里打宋惠莲的主意。
这天,吴月娘往对门乔大户家吃酒去了。
后晌时分,西门庆带着酒意从外来家,走到二门首,宋蕙莲正往外走,两个撞个满怀。
西门庆拉过宋惠莲,嘴里喃喃说道:我的儿,你若依了我,你要什么衣服,我给你买什么衣服。
宋惠莲看明是西门庆,吓得一声不吭地走了。
西门庆回到上房,叫丫鬟玉箫送一匹蓝缎子给宋惠莲。
玉箫走过来对宋惠莲说:爹看见你穿红袄紫裙子,不伦不类,叫我送匹缎子给你。
宋惠莲打开看是一匹翠蓝色四季团花喜相逢缎子,担心地说:我穿出去,娘见了,问我,我怎么办?
玉箫说:你放心,爹会对娘说的,爹说了,只要你百依百顺随你要什么,都会给你买,今天娘去乔家吃酒了,不在家,爹要你去会会他,不知你以下如何?
宋惠莲道:那爹什么时候来,我在屋里伺候。
玉箫说:爹说小厮们看着,不好意思,叫你悄悄到山子底下洞去,那里无人,爹有话对你说。
宋惠莲答应。
玉箫说回去给西门庆回话。
第二章:李瓶儿
    2,
玉箫在门口望风,西门庆和宋惠莲二人在山下洞里成其好事。
潘金莲从李瓶儿屋里下棋回来,见玉箫拦门站着,她没在意,就一直走进去。
玉箫慌了,说道:五娘,请你不要进去,爹在里面有勾当。
潘金莲杏眼就是一瞪,骂道:狗屁,我怕你爹?
潘金莲不由分说,直闯进去,寻了一圈,没寻着。
潘金莲继续寻,走到藏春钨山子洞,见宋惠莲衣衫不整,满脸通红地匆匆往外走,就骂道:小贱人,你来这里做什么?
宋惠莲慌乱回答道:我找画童。
说完,宋惠莲一流烟地跑了。
潘金莲走进洞去,看见西门庆在里面,骂道:你好没有廉耻,大白天你与奴才的老婆在这里做好事,原来你就是画童,你老实说,你与她几回了,你说,还好,不说,等大姐回来,我看你说不说,我要不把她的脸打得象涨猪我不算人。
西门庆道:美人,小声点,不要嚷嚷,让大家都知道,老实对你说,我不过叫她过来问问话,那里是你想象的,做活。
潘金莲不依不饶,说:我就不信,你是问话,你们两个在这里装神弄鬼的,我打听出来,可不要怪我不给你面子。
西门庆笑笑,走了出去。
3,
西门庆和宋惠莲好在一起。
清明将至,这天上午,西门庆到郊外玩耍去了,家里吴月娘在花园搭了个秋千,与众姐妹游戏,以消春困。
这时来旺回来了,他把箱笼押在船上,自个儿先回家他进门,拂了尘埃,卸了行李,走到后边,见自己的相好孙雪娥在堂门口站着,满面春风,问道:爹娘在那里?
来旺是因为自己媳妇在厨房的缘故,常到厨房,孙雪娥也是个怨妇,两人因此情好。
孙雪娥道:爹与人去郊外玩耍了,娘与几位大姐在花园打秋千呢。
来旺道:打秋千做什么,人家南方人就不打,每到阳春三月,妇女们只斗百草耍。
孙雪娥问道:你吃饭没?
来旺道:没呢,先不吃,见了娘,再说。
停听来汪问道:我媳妇在灶上,怎的不见不着她?
孙雪娥就来气,她哼了一声说:你媳妇,如今那是过去的媳妇,长大了,成精了,每天跟着娘们伙计,抹牌玩耍,不在灶上做活了。
同时在厨房做饭,因受到西门庆的宠爱,宋惠莲趾高气扬,孙雪娥嫉恨在心,说起来也是家里娘子,但整天在厨房,一个丫鬟下人都不如。
来旺要问个究竟。
吴月娘听说来旺回来,从前边走来,坐下,问了一些路上的事。
来旺都一一做答。
吴月娘最后说道:一路辛苦了,你先去房里洗洗脸,歇歇,等你爹回来再说,这两瓶酒你拿回去。
来旺磕头谢赏,接过酒。
宋惠莲从花园过来。
两人回到自己屋里。
安排酒饭吃了,来旺歇下。
日薄西山,来旺起来。
来旺专门向西门庆汇报杭州之行。
西门庆十分高兴,要他明日一早装载进城,收拾停当,交割数目,又赏了他银两,买办东西。
来旺高兴而去。
3,
第二天起来,来旺趁人不注意,拉过孙雪娥,将自己私下带的汗巾、花裤、胭脂送给她。
孙雪娥把宋惠莲的事说与来旺听。
来旺一听就火冒三丈,他把自己的火压在心里,出去做活。
晚上,来旺吃了几杯酒,回到房里。
宋惠莲赶忙接入房里。
宋惠莲在外面趾高气扬,但在自己丈夫面前,心里还是胆怯的,她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
来旺拨开宋惠莲,就来到箱子边。
来旺顺利打开箱子,见一匹蓝缎子,花样别致,指着蓝缎子问老婆:你说,这那来的?谁给的?
宋惠莲表现得非常平静,他上前合上箱子说:大娘给的,给我做袄的,我还没来得及做呢。
来旺骂道:你个臭婆娘,日鬼捣棒槌来哄我,真的是大娘给你的?那首饰那来的?
宋惠莲见来旺是寻事的,就顶了回去,说:呸,你也不想想,没有娘没有老子,就是石头缝里蹦出来,也有个窝,为人,谁没个亲戚?这首饰是我姨娘家借的。
来旺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激奋。
宋惠莲的话还没说完,来旺就是一拳。
宋惠莲差点跌倒。
来旺骂道:臭婆娘,你还嘴硬,有人亲眼看见你与那没人伦的东西勾搭,是玉箫牵的头,对不对,你还敢在我面前玩花枪?
宋惠莲也不是省油的灯,她劈头回骂道:你个该死的,我做什么坏事,你回来就打我,是那个嚼舌的,调唆你来欺负老娘,老娘不是好欺负的,你欺负人也拣个地方,你个该死的,听风就是雨,人家叫你杀人,你就杀人?告诉你说罢,这匹蓝缎子是我娘去年三娘生日,看我穿的上面红袄,下面紫裙子,不伦不类,给我的,我还没来的及做呢,是那个不知底细的主儿,咬老娘的舌头,赶明儿,我破了条性命,骂个给她听。
来旺厉害,但还是吃不住宋惠莲的数落。
来旺见媳妇说出实情,也就软了下来,忙说:不吃盐不发渴,平白和我吵什么架,既没这事,也就算了。
宋惠莲终是心里有鬼,也不再理论什么。
宋惠莲打铺与来旺睡下。
4,
这天晚上,来旺出钱与一班小斯喝酒。
来旺发酒疯,骂西门庆,道:趁我不在家,用一匹蓝缎子哄我老婆上手,日日勾搭在一起,我可不是好惹的,那天撞到我手里,我叫他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顺便把潘家那淫妇也杀了,她在家弄死了她汉子武大,她小叔武松来告状,多亏我随玳安上东京打点,把武松发配充军去了,两脚踏住平川路,落得她受用,她还挑拨我的老婆养汉?我于她有不共戴天之仇,左右也是死,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拼上一身剐,敢把皇帝来下马。
来旺骂得痛快,骂的解恨。
有一个人却暗自高兴。
他就是来兴。
来兴在西门家做买办,因与宋惠莲勾搭,西门庆把买办撤了,教来旺儿管领。
来兴因此与来旺不睦,就寻找机会报复来旺。
喝酒期间,来兴边喝边记,把来旺的话一一记在心里。
酒宴散去,来兴穿青衣摸黑走到潘金莲房里。
潘金莲听后,不解地问道:骂我做什么?
来兴道:那厮说爹怎的打发他不在家,耍了他的老婆,说五娘做窝主,让他老婆在房里和爹睡到天明,他打下刀子,要杀爹和五娘,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又说,五娘在家,毒药杀了亲夫,多亏了他上东京去打点,救了五娘一命;说五娘恩将仇报,挑拨他老婆养汉;小的先来告诉五娘说声,早晚休吃那厮暗算。
潘金莲粉面通红,银牙咬碎,暗自发誓要赶来旺出门。
潘金莲骂道:这给死的奴才,我与他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他主子要了他的老婆,他怎的缠我?我若教这奴才在西门庆家,永不算老婆!
宋惠莲的事,潘金莲是反对的,但她摄于西门庆的威严,最后做出了让步,实际上支持了西门庆,说窝主是有根据的,说她挑拨西门庆养汉,那是冤枉的。
毒死丈夫是潘金莲一生最忌讳的事,潘金莲发死誓是可以理解的。
来兴暗自高兴:终于把火给点起来了,看你来旺得意到何时?
潘金莲转怒为笑道:难为你有心,你去吧,等你爹回来,问你时,你照实回答。
来兴忙说:五娘说那里话,小的不赖他,有一句说一句,随爹怎么问,也只是这等说。
说完,来兴趁夜色往前边去了。
晚上,西门庆回来,走进潘金莲房中。
白天,乔大户为扬州盐商王四峰和沧州盐商王济云等被山东巡抚下在大狱一事请西门庆吃酒,许银二千两,向蔡太师求情,吃了一天的酒。
西门庆见潘金莲两眼哭的红红的,忙坐在床沿边,拉起手,问其原因。
潘金莲把来兴的话说了一遍,最后强调道:这可是好些人亲耳听亲眼见的,不信你问问去。
西门庆听罢,心里就是一惊,她松开拉住的手,起身站了起来,来回走动,心里直咬牙。
潘金莲火上浇油道:不过细想想也是,你图热家老婆,人家谋你小娘子,你们是狗皮袜子没反正,那斯杀你也是应该的,只是这事与我可干?连我也杀,天有早晚,人有后眼,只怕暗遭他毒手。
话里有话,西门庆追问道:你说谁与他有首尾?
潘金莲笑笑说:你不要问我,问玉箫。
西门庆怔怔地站在那里。
潘金莲继续敲打道:这奴才胆也太大了,说我药死汉子,你娶了我,是他寻的人情,还说他上东京打点,救了我的性命,早是奴没生下儿女,若是生下儿女,贼奴才揭条着好听,敢说:‘你家娘当初在家不得地时,也亏我寻人情救了他性命。’说在你脸上有光?你没羞耻,我却不成,你说,要这奴才做什么?
西门庆听罢,不再说话,扭头出来,走到前边,把来兴叫到无人处,问始末缘由。
来兴如实回答。
西门庆走到,审问玉箫。
玉箫说得与潘金莲说得一字不差。
西门庆顿时心中怒起,找到自己的鞭子把孙雪娥打了半死。
吴月娘知道,出来制止。
西门庆才算罢手,当即就做出决定:收回头面衣服,不准见客人,与丫鬟一道上灶做饭,呆在厨房。
西门庆随即使玉箫叫宋蕙莲。
西门庆背地亲自审问宋蕙莲。
宋惠莲给来旺求情,道:爹你老人家没说的,我发誓他是没有这个话,他就是贪酒,就是给他七个头八个胆,他也不敢骂爹,说纣王无土,说纣王无道,他靠什么过日子?爹,你不要听别人胡说,爹你依我,不要叫他在家里,给他些银两做本钱,叫他远远的去做买卖,他出去了,爹与我说话也方便。
一句话,就把西门庆的火给扑灭了。
西门庆犯的毛病,是大多男人犯的毛病,大多男人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都迷信自己心爱的女人,只要是心爱女人的请求,没有不答应的。
西门庆抱起宋惠莲亲亲说:我的儿,你说的是,既这么说,那我明日就叫他去东京与盐商王四峰等央蔡太师的人情,等他回来,取一千两银子与吴主管下杭州贩卖绢丝,你意如何?
宋惠莲忙说:太好了,还是爹想的周到。
5,
第二天,西门庆安排来旺去东京。
潘金莲知道,立即找到西门庆阻止道:哥哥,我说的话,你不听,听那奴才淫妇的话,只护他的汉子。那奴才存心要杀你,不是一天了,她左右破着老婆丢与你,坑你的这银子,我说的话说出来,听不听,随你,老婆无故只是为他,他不争你贪他这老婆,你留他在家里不好,你就打发他出去做买卖也不好,你留他在家里,早晚得防范他,你打发他外边去,他使了你本钱,头一件你先说不得他,常说的好:剪草不除根,萌芽依旧生;剪草若除根,萌芽再不生,你听我的,你若要这奴才老婆,不如先把奴才打发他离门离户,你不担心,老婆她也死心,多好的事。
潘金莲也是西门庆心爱的女人。
西门家的女人,都是带财产来的,只有潘金莲是空手而来的,潘金莲所以能在西门家站住脚跟,她子有填补西门庆感情空白的地方。
潘金莲说着,身体凑在跟前,两双眼睛,闪动迷人的眼神。
西门庆变了卦。
西门庆随即来到前厅坐下,桌上放了六包银两,叫人叫来旺到近前。
来旺正准备上东京的事,感激宋惠莲,两人热乎呢,听西门庆叫,忙撇下老婆,就来带前厅。
来旺莫名其妙地说:爹,你还有事吩咐?
西门庆认真地说:孩子,爹本想让你去东京,怕你路不熟,不让你去了,今有六包银两,你拿去,找个主管在家门口开个酒店,赚些钱孝顺我。
假戏真做,西门庆用六包铅锭陷害来旺。
来旺叩头谢恩而去。
来旺知道是西门庆在堵自己的嘴,但没有往陷害自己上面想,主人安排,他也不敢多说什么,回到家里。
来旺把银子递给宋惠莲,说:他不让上东京了,拿买卖来堵我的嘴,今日给我这三百两银子,教我找主管,开酒店做买卖。
宋惠莲高兴地接过银子,放到箱子里,说:你听老婆我的话,爹是好意,一锹掘不出井,你慢慢来,今日做上买卖,你安分守己,不要再吃酒,不要再胡说八口道。
来旺忙说:我听你的,我到街找伙计去。
说完,来旺就告别宋惠莲来到街上。
6,
来旺找主管,找了一天也没有找着。
天黑,来旺忘记老婆的嘱咐,又去吃酒。
快到半夜,来旺才大醉而归。
宋惠莲打发来旺睡下,便被玉箫叫走,往后边去了。
玉箫是奉西门庆之命而为。
来旺一觉醒来,约莫一更时分。
来旺觉得头有些沉,口有些干,他起来,找老婆要水喝,却不见自己的老婆,正这时,忽听有个女人喊道:旺哥,还不起来看看,你的媳妇又被那不要脸的东西勾引到花园后边,干那营生去了。
一句话,一根棍,戳在来旺的心里。
想是自己的相好,孙雪娥送信,来旺不觉怒从心头起,咬牙道:不要脸的东西,在我面弄鬼儿。
来旺开门,跳出来,直扑花园。
大门进去,跑到仪门,要进二门。
黑影里抛出个凳子,来旺被拌倒。
与此同时,只听一声响亮,一把刀子落地。
随即左右闪出四个小厮 ,大叫;有贼,有贼。
四个小斯一齐上前捉拿来旺。
来旺喊叫:我是来旺,我是来旺,我是来找我媳妇的。
四个小斯不由分说,一步一棍,打到厅上。
厅上灯火辉煌,西门庆坐在上面。
西门庆看到来旺,知道自己的谋划已经成功,连忙叫道:把贼拿上来。
四个小斯把来旺提上西门庆面前,把刀子扔在地上。
来旺跪在地上,说道:小的是来找媳妇的,怎么把小的当成贼捉拿起来?
西门庆大怒,道:真是众生好度人难度,你这斯,我有心照顾你,叫你领银两去做买卖,你却半夜闯进来要杀我,你说你拿这刀子做什么?
来旺知道自己冤枉被陷害,有口难辩。
西门庆继续说:去,押他到房里,取出我那三百两银子。
四个小厮押着来旺到他房里。
宋蕙莲正在后边同玉箫说话,突然听到要取银子,她忙跑到房里。
两个小斯打开箱子,取出银子。
宋蕙莲看见,放声大哭,埋怨道:你好好地睡罢,平白又来找我什么?
来旺莫名其妙。
回到大厅上。
五人回到大厅上。
两个小斯站在来旺身后。
两个小斯把银子放在西门庆的脚下,一旁站立。
西门庆打开灯下观看,见只有一包银子,其余是铅锭,遂勃然大怒。
西门庆正襟危坐,喝道:奴才,你照实说,如何换了我的银子,银子那里去了?
来旺这回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西门庆给他做买卖的银子是假的,他不知道,自己从接到银子的那一时刻起,就跳进西门庆的圈套,他后悔,但他还要争辩。
来旺说:爹抬举小的做买卖,小的怎敢偷换银子?
西门庆道:该死的奴才,你杀主谋财,人脏俱在,你还有什么好说?
来旺气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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