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姐妹-第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不是传闻。”

我知道书记的外号叫“彪叔”,曾几何时,白达托了几重关系都没有机会陪彪叔钓上一钩。

这样,纪检会的日常工作就由一位姓马的副书记主持。马书记虽然是女人,却天生一张男人霸道的尖脸,不怒自威。白达把陶传清的冤案汇报得抑扬顿挫、跌宕起伏。

马书记端出学习“内部传达”文件才有的架势翻阅《海峡日报》,等白达把话说完,才瞟一眼桌角的那张批复,只一眼,她就得出了结论:

“这是批复件,批复件要翻案,还得由原来的请示单位打报告。就这样吧。”

我们走出市委大院,站在街心花园坏死的喷水池边,心情比池里的臭水还要糟。这时老板阿强又来电话催着送气,白达说话就急了。

“这种出土女人也有老公,怪不得世界上只有剩男没有剩女。我靠,绕了一圈还是回到师专。绕回师专有个鸟用,他们一定会提出要公安部门的证据。”

“你不就公安吗?”
第二章:仇恨(19)
    “好了,别挖苦我这个站大岗的啦。那帮搞预审的哥儿们不是说了吗,叫我们去找系铃的纪检会。”

“我们是玻璃杯里的苍蝇,有光明没前途。”

“猪脑了不是?火到猪头烂,钱到事情办。还要我教?”

我真有些糊涂了,“那女人满脸的原则,不像个要钱的贪官。”

“谁像要钱的?”白达四处张望,压低声调说,“我打听过了,她自己不收钱,钱要夹在廉价的礼物里交给在她家做保姆的姑姑,保姆也不跟她说。她的理论根据是,自己知道的事情一定会说出去;要保密,除非自己不知道。哪天东窗事发,打死她也招不出自己的受贿事实;保姆也无从招起,因为她谁也不认识。”

见我不理解的样子,白达显得更专业,“怎么样,独臂乞丐,有一手吧。我问你,她怎么知道该为谁办事呢?告诉你,据说是看姑姑对客人的态度。”

马书记一直住在丈夫祖上遗留下来的旧院,路灯形同虚设,我载怀抱米粉的白达在小巷里弄东弯西拐,几次差点蹭破手皮。马书记家的大厅古朴整洁,天井中种有石榴和兰花,一眼看上去,是文人雅士的幽静居所,打死也跟贪污腐败挂不上钩。马书记身穿碎花布衣,见是我们俩,脸上也有了笑意,添加了女性的妩媚。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女人腰系围裙,抬出新洗的茶具,熟练地烫杯、冲茶叶。马书记接过开水壶说:

“我来吧姑姑,你去洗点水果。”

听马书记叫她姑姑,我立即将白达手上的米粉交给老女人。客厅里的三人专心喝茶并无废话,有什么好说的呢,夹在米粉里的两万块钱够老女人数上一阵子的,答案不出来马书记就没有态度,马书记没有态度一切都无从谈起。

老女人端一盘黄花梨再次出现在客厅的时候,我和白达仿佛是她经年不见的外孙,颤颤巍巍地削好两个梨,硬塞到我们手里,还念念叨叨非得煮夜宵,扬言要把珍藏多时的带芽莲子拿出来。

“姑姑你回房看电视吧,他们才不稀罕你的莲子羹。”马书记心里有底了,说话单刀直入,“小白啊,还有小什么?对,小方。我有个快捷的办法,特事特办嘛。你们想办法找一个站得住脚的证据,证明陶传清没有强奸,我们纪检会就可以重新发文,推翻双开除的批复。”

我傻眼了,这不等于什么都没说吗?深谙游戏规则的白达领会了马书记的意思,千恩万谢,拉起我就出来了。摩托车上,白达附在我耳边兴奋地说:

“现在可以绕开单位自己找证据,马书记给了我们天大的面子。”

说到证据,我首先想到方礼金所说的死胎,问题是二十多年过去了,它还在吗?在哪里?

找!

闩好门,拉亮所有的灯,我从踏凳到神龛、从灶头到衣橱、从废弃的皮鞋到束之高阁的花种袋,总之,容积超过一只老鼠的每个角落都在搜查之列。然而,天亮了、鸟叫了、人累了,所要的东西仍然无影无踪,黔驴技穷的我抱住母亲做嫁妆的皮箱发呆。皮箱是我搜查的重点,一双绣花鞋、一条丝头巾、一个胭脂盒、一把牛角梳,以及父亲的退伍军人证书、初中毕业证书,这些我妈视为至宝的珍藏品,现在一件一件地陈列在油漆斑驳的桌子上。

疲惫地靠在我妈开始散发霉味的床头,愤愤地盯住它们,盯久就察觉某种异常。在它们上方的墙面是一个镶嵌式小壁柜,壁柜一侧似乎画了一些什么。我抖擞起精神,凑近一认,原来尽是儿童所需的食品和玩具,有糖果、花生、饼干,有手枪、汽车和书包,虽然铅笔的笔迹模糊,但运笔细腻、栩栩如生。为什么以前从未发现这些壁画?我想起来,这个位置是贴日历的,日历不知几时脱落了。我妈在每一年的除夕都要换一张新日历,喜庆的年画边上加日期的那种。这么说来,我妈每年不但换日历,还要画壁画。那么,这些作品是一个孤独的母亲在深更半夜时为谁而作的呢?
第二章:仇恨(20)
    我的手撑在壁柜的横档上,横档是松动的;取掉壁柜里的瓶瓶罐罐,抽出横档,右边的竖板又是松动的;卸下竖板,露出了大小正好探手的洞口。我真是喜出望外,伸手进去一摸,掏出一捆塑料袋。

塑料袋裹了一层又一层,每一层都用红头绳细致地缠好。我小心翼翼地逐层揭开,露出一根墨鱼干似的东西,出人意料的是,它竟然身穿小巧的童装。我的心揪紧了,被誉为“炸弹”的死胎标本,本质上是母亲的一块心头肉。至少,我妈始终是把它当作孩子来看待的。

拥有两万私房钱的大伯迷上了桃花会,在他看来,桃花会就是使钱生蛋的金窝银窝。在水南尾的小巷里,我遇上了怀揣几千块准备出门标会的大伯,我的摩托车一横,堵住了大伯的去路。得知我要他去公安局验血时,大伯变卦了:

“要不等我接了会钱凑两万还你,你别让方家丢人现眼行不行?”

我没有反驳,歪着嘴冷笑,只一句话就让大伯回心转意。“我去广东吴川找堂哥,给两千块他肯定愿意抽血,你以为就脱得了干系?”

大伯的炯炯目光暗淡下来,羞愧的心血涨红了脸膛,一言不发,跨上了我摩托车的后座。

到公安局大门口,白达把我们引到顶楼的化验室,我交出死胎标本,法医曾志强采了大伯的血样。

第二天,DNA的化验结果就出来了:大伯方礼金与死胎标本有血缘关系。

15、恩人

根据陶传清的申诉书、法医的DNA化验结果和我的证明材料,马书记签发了市纪检会《关于撤销给陶传清党籍、公职双开除处分的通知》。通知先简述了陶传清的冤情,肯定了他在推广水蜜桃种植方面所取得的丰硕成果和对桃源师专的突出贡献,要求师专党委会同市人事局恢复党籍,并以副校长的职务办理退休手续,补发全部工资。应我的要求,文中没有出现宋朝霞和方礼金的尊姓大名,只含糊其词地简称“当事人宋某、方某”。

从纪检会出来,我骑摩托车飞也似的抵达陶家,然而,我又以为窜错门了。首先是鲜红的对联给人以陌生感,这副横批是“桃花如我”的对联是这么写的:

开花并非是目的

硕果方真为奉献

瘦小的鞋匠点燃了鞭炮,扎羊角辫的芽芽用食指塞紧耳朵往鞋匠身后躲。我左看右看,确定鞭炮是迎接自己的,昂首阔步走进大门。花季喜上眉梢,见了我双手捧上一杯热茶。

震耳欲聋的鞭炮声湮没了花季的嗔怪,等鞭炮平息了,我听她说,“我爸呢?赶紧把平反的文件给他看看。”

桃汛拆封了几包茶点,提示大家,“先别打扰他,让他在房间里安静安静,他太激动了。”

这时,门口放炮的鞋匠进来了,花季说,“姐夫,你喝茶吧。”

尾随的芽芽说,“我也要喝茶。”

桃汛冲着丈夫就是一顿训斥,“叫你割鸡你割哪里去了?还好意思坐这里喝茶。”

鞋匠咕咚吞下半杯茶,好像吞下的是白干,苍白的脸马上红了。“你不是叫我放炮嘛?”

“放炮?”桃汛将冷盘往桌上一墩,拉长脸说,“你一串鞭炮放半天,就是火药也发明出来了。”

鞋匠醉汉那样气喘吁吁,“我怎么知道哑巴老半天不来?”

桃汛使劲一扯,鞋匠就站了起来,桃汛摆出茶壶女人的姿势,一手叉腰、一手戳着他的鼻梁。“鞋匠,你还好意思拿人家哑巴比,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陶家的恩人。从小我就跟你说过,爸爸受了奇耻大辱,让你去申冤,可是现在芽芽都六岁了,你一个屁都没放出来。”

芽芽纠正母亲,“我六岁半了。”

鞋匠被压住了不满,嗫嚅道,“我一个补鞋的,能干什么?”

这句推卸责任的话惹怒了桃汛,指责演变成咆哮,“你好歹也是个男人,裤裆里那玩意儿是个钟摆吗?人家哑巴一个扛气的都能摆平,你呢,你整天就会吃,就会用望远镜看女人。”
第二章:仇恨(21)
    眼看战火烧到自己身上,我连忙息事宁人。“我有什么能耐?还不是孔方兄在帮忙。”

芽芽问,“谁是孔方兄?”

桃汛命令芽芽“闭嘴”,她从花季五彩缤纷的脸上意识到说我“一个扛气的”不妥当,改口说,“哑巴你不懂,爸爸的事就是压在我们全家身上的大石头。他倒好,外人似的,我就看不惯他那个窝囊样。”

“不要吵了,好事好头吵什么。”

陶传清先声夺人,健步下楼。我给出两份文件的一瞬间,与陶传清通红的眼神相遇了,我猜他是喜极而泣。陶传清浏览了一遍文件,瞥我一眼,再认认真真读一遍,老泪又在脸上曲曲折折蜿蜒而下了。

陶传清在一份文件头写上“阮飞凤收”,铺在神龛下,左手拎鸡、右手持刀,割出鸡血洒向文件,再将它烧了。陶传清平静地说:

“好事,让她也分享分享。”

这是一顿沉浸在酽酽喜庆中的晚餐,向“陶老师”敬酒的时候,桃汛怂恿我叫“爸爸”,花季趁机躲进厨房,我就叫了。我叫了,陶传清就应了;陶传清应了,关系就改变了;关系变了,按客家人规矩,我就吃了鸡头和鸡腿。桃汛教芽芽:

“往后要叫二姨丈懂吗?”

我要做乖女婿,吃完饭抢着洗碗,桃汛不让洗,就形成了对峙局面。还是陶传清一语定乾坤:

“花季,你陪哑巴去九曲桥散散步,让桃汛收拾好了。”

九曲桥并非桥有九曲,而是桃花溪拐了九道弯。九曲桥是一座廊桥,四个枕木桥墩把整个廊桥腾空托起,宛若卧龙蛰伏在桃花溪上。与其他廊桥不一样的是,它顶上有宽宽的盖,两侧有固定的墙、有可开关的窗,除了通行的功能,还可以供路人遮雨挡风。按建筑学的专业名词,应该叫“亭阁式复屋木梁桥”。桥墙的一侧刻有唐代张旭的《桃花溪》:

隐隐飞桥隔野烟,

石矶西畔问渔船。

桃花尽日随流水,

洞在清溪何处边。

桥墙的另一侧刻有宋代朱熹的《九曲棹歌》,据说是朱熹去武夷山讲学时路过桃源留下的真迹:

九曲将穹眼豁然,

桑麻雨露见平川。

渔郎更觅桃源路,

除是人间别有天。

九曲桥有七百多年的历史,无情的光阴将它的横梁、圆柱剥蚀得千疮百孔,像无数张嘴巴向路人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廊桥的这一端是武陵村,而那一端连接的就是通往陶氏祖祠的惟一道路。从外观看,九曲桥雄奇秀丽、造型优美、魁梧伟岸,苔痕浸染着廊桥的青色砖墙、衰草抖索于廊桥的檐前瓦顶,仿佛是一条时光隧道,这一头是嘈杂的现代生活,另一头是久远的古代岁月。

几张破旧的小圆桌一溜摆在桥内一侧,平时卖的都是些客家小吃,我跟花季进来的时候,只剩下卖酒老人颤颤悠悠的为一位果农模样的人斟酒。就是那种五角钱一大碗的糯米酒,只见卖酒老人把海碗斟得满满的,直到溢出来为止。

夜幕织成一张大网,从四面八方垂了下来,遮掩了周遭的景物,令人恍恍惚惚,让人不知身处何处。我们找到靠窗的椅子坐下来,窗外又是另一道夜色朦胧的风景:远处的光影都倒映在桃花溪里,颇有江南水乡的风韵。静听桥下流水潺潺,享受清风送爽,让人心旷神怡。

我们手牵手穿过九曲桥,一转眼就进入桃树林了。月亮流泄在每一片桃叶的缝隙,桃林里仿佛挂满了微微颤动的银色珠链,我们走进银色的光影中,就像溶进了蓝色的海洋。搂住花季的细腰,我宽阔的后背覆盖了她那纤巧匀称的身子。

“为我唱一首《桃花结》好吗?”

花季不但没有唱,反而说,“我害怕。”

我原计划有所动作,听了花季的话,手就停在她胯弯不动了。月光如水,透过桃树的枝桠洒在花季眉头紧蹙的眼睑上。我更用力地抱住她,在挣脱不了的紧密接触中,花季的话比月光还透亮:
第二章:仇恨(22)
“我知道你花了钱,花了大钱,不是你的钱,是白达的钱。我替你想过了,扛两百年气都还不起。”

我的手慢慢地掀开花季的衣摆,伸到她的后背,上下摩挲。花季不吭声了,温顺地靠在我胸前。我附在她耳边轻悄说话,虽然说的不是情话:

“我们没有退路了,好比桃花凋谢了就只能结果。尽快,你在文化馆帮我起一阄桃花会。”

花季拽开我的手,抻平衣摆说,“我的理想就是在桃花林中建自己的房子,过自由自在的生活,不招谁、不惹谁。”

也许是没有《桃花结》的山歌,也许是理性消灭欲望,月光下、桃树林,一对热恋男女的激情竟然到此为止。月亮躲进云层,我的心头也蒙上了阴影。
第三章:婚姻(1)
    16、起会

17、贿赂

18、婚礼

19、栗坡乡

20、情变

百叶双桃晚更红

窥窗映竹见玲珑

——(唐)韩愈

白达有事没事总爱“提审”我一下,提审室的门一关,我们该谈什么就谈什么,这是他这个所长的权力。

提审室用钢筋编织的网隔成大小悬殊的两节,我坐的位置宽不过一米,白达坐的位置相当于办公室,进出的门也是两个,我背后的小门通向号房,白达背后的大门通向办公区。区别还有,白达坐的是椅子,我坐的是水泥墩;白达面前有硕大的桌子,我面前什么都没有。白达每次“提审”我,都会准备一些酒菜,将桌子推到钢筋边上,摆上酒菜。这样,我双手伸出钢筋,喝酒吃菜就与自由人无异了。

“本来,可以把你带到我的办公室去的,因为你是重案犯,我这样做就违规了。”

白达每次都要重复一遍这句话,表示他的歉意。白达见我只顾吃菜,又问:

“九号房没人欺负你吧?”

白达这样问是不需要我回答的,只表达他的关心,果然,他又自问自答了。“我谅他们也不敢,书记、独眼、刀疤几个我都交待过了,他们知道我们的关系。别的号房都是一个摄像头,接到值班室的监视器,只有你们九号房装两个摄像头,一个接值班室,一个接到我的办公室。不瞒你说,哼哼,你的一举一动我都尽收眼底。”

今天两个菜,牛肉饺子有点儿冷,可能是路途太远的原因吧,我动都没动;另一个姜母鸭汤炖得非常香,我一口气连肉带汤全消灭了。撂下筷子,我伸出手,白达马上给我一张抹嘴的纸,再点燃一支烟插进我嘴里。白达将那盘水饺倒进塑料袋,他知道我要带进号房慰劳弟兄们。白达说:

“你的案子案情简单、情节严重、影响恶劣,估计很快就会开庭。我通过《海峡日报》的记者帮你联系了一名律师,他跟我说,由于你自己供认不讳,已经没有多少回旋的余地。除非你自己公开承认有恋物癖,经心理医生鉴定有变态行为,可能争取一个死缓。”

我原先不抽烟,现在也只是跟白达在一起才叼一根玩玩,我闭起眼睛喷完烟,说,“那还不如去死。”

“我们兄弟一场,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死,总得为你做点儿什么。”

“那好,你帮我把桃汛弄到这个海源看守所来。”

“这可不好办。”白达说,“桃汛仅仅是个桃花会的会首,充其量套个金融诈骗,或者非法融资罪,撑死判个五年八年。重案犯才搞异地拘押,她还够不上。再说,她恐怕还在清会办的学习班,有没有收审还不知道。”

“要不然,你帮我弄一台录音机?”

“我从监视器看,好像你在说什么,让梅小如帮你记下来,是回忆录吗?”

“他非常恐惧死亡,但愿我的经历能给他带来些许的安慰。”

“这个人你要小心。”白达拉近椅子凑到我耳边说:

“你别看他小小的个子,小小的年纪,他有本事从下水道越狱。他一人越狱害死了多少人知道吗?他的爹梅健民,因为有杀人嫌疑关在十三号房,在他越狱的当晚绝望地自杀了;这个小王八蛋手上握着大量证据,证明真正的凶手是我们的副所长王苟,他将材料往公安局一送,王苟就判了死刑;他被关回九号房,又把帮助他越狱的九爷弄死了,他认为,假如不是九爷撺掇他越狱,父亲就不会自杀。当然他跟九爷之间的恩恩怨怨错综复杂,这个小王八蛋啊,厉害得很哪。连海源市的公安局长都差点被他一枪打死,啧啧,多危险。我在九号房多装一个摄像头,就是为了盯住他,敢胡来,我立即给他坐老虎凳。”

“我真没看出他有这么大的胆量。”

“哎呀,真正穷凶极恶的人都是看不出来的,比如你……比如你们九号房的书记,你看不出他是牢头吧?他可是关系通天,我才来几天,至少有十个人托我要给他住单间,我都没同意。还有人给我送红包,我告诉他们,你不要送,你送了我就交到检察室。我这么说了他还送,我就真交。市检察院有一个驻看守所的检察室,有时候会在你们监窗晃一晃的那张棺材脸,就是检察室的官主任。”
第三章:婚姻(2)
    “看守所这么复杂,你还来?”

“你不懂,相比之下看守所最单纯。”白达倒了两杯茶,一杯给我,一杯自己咕的一声喝了。

一个脸形尖削的内役提了一个热水瓶,推门进来问,“所长还要开水吗?”

白达恼羞成怒,抓起烟灰缸一把砸过去,“想找死吗王八蛋,谁叫你进来的?”

那个内役吓呆了,但他很快就明白这不是他发呆的地方,闪电似的躲走,关上了门。

“这个内役叫小鸟,原先也是你们九号房的。”白达余怒未消,站起来把门反锁了,才放下心来说话。

“三把火被‘双轨’,我在桃源是呆不下去了,人人都说他是我的天线。我老婆虽然还在桃源的乡下,离这里恰恰很近,我自己骑车四十分钟就到了。我也不想给她搞什么调动,人生地不熟的,求谁去?看守所好啊,这里原来的闵所长、指导员都是一呆几十年,不招谁、不惹谁,只要不出事,你就等着退休吧。”

“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能出什么事?”

“牢头狱霸啦,同犯串供啦,当然,大事就是指梅小如杀人这样的。他一个人杀人,整个看守所都大换血,原来的狱警一个不留,判刑的、开除的、提前退休的,都有。处理最轻的是女管教李英,她搞什么亲情感化室有功,只给她调到派出所去登记户口。”

“这么说,你也难免出事?”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吧,我只能尽力去做。我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安装监控系统,不是我吹的,现在看守所里飞过一只苍蝇也逃不掉监控镜头的跟踪。整个监所的每间谈话室、提审室,以及各座房子的拐角都装有监控镜头。围墙与号房之间有大约两米左右的绿地,你注意到没有,上面林立着很多半米多高的路灯,这个路灯的科技含量可高了,它是一种先进的感应器,只要有人擅自进入环墙一米的警戒线,感应器就会捕捉到这个信息,报警系统就会立即启动。号房实行分区负责制,对各监区铁门的控制就更加严格了,各号房大门上都安有指纹识别系统,每一个管教都将自己十个手指头中的一个与随身携带的智能卡一起存储在这个系统里,只有指纹和智能卡与系统的记忆都符合,大门才能够从外面打开,而每一位管教输入系统里的是哪一根手指的指纹,只有管教本人知道。这个指纹识别系统特别娇贵,手指上哪怕沾了一点土,系统都会觉得这根手指是别人的。我想像不出,人还有什么办法从号房逃脱出来,除非他变成一只老鼠,不,老鼠也逃不脱,除非他变成一条蚯蚓。”

白达吹嘘的事我难以评说,我只关心自己的事。“录音机你到底给不给?”

“这是违禁物品,不能进号房的。”白达不忍让我失望,又说,“不然我给你搞一支录音笔,用起来方便,又不容易暴露目标。”

“录音笔没用,它要接到电脑才能还原声音,号房里有电脑吗?”

“好吧,我去广播电台给你借一台小型的采访机。”

有了水饺和采访机,小如听我讲故事,不,听我讲经历,就更加专心致志了。

16、起会

到了桃花落尽子满枝的季节,市委常委通过的旅游兴市战略提交人大讨论,人大常委们齐刷刷地举起了右手,这样,召开“桃源市实施旅游兴市战略动员大会”就算有理有据了。这是一次重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1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