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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史情书-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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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皇上好像和您一样大。”灵丫儿怯怯的看着我。
我的脑子轰地一下大了。我偷偷用眼角瞥了一眼他,他不会真是皇上吧。
别看我在灵丫儿跟前大呼小叫的,用额娘的话说,我是被窝里的猫,在自己家凶的跟老虎一样,出了家门,我就和绵羊一样。
如果他真的是皇上,那我刚才算不算欺君,如果算的话,那会不会被砍脖子。我还没成亲呢。阿玛说将来要给我找个好人家呢。
我用手摸摸脖子,他显然注意到我的这个小动作。
“怎么,害怕了?”
“害怕,我害什么怕?我只不过是不想和某些人继续下去,我饿了,要回家了,至于这太和殿,你家就你家的,我不进了。”我可不想继续再和这个很可能是皇上的人纠缠下去。伴君如伴虎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你别走,我还有话要问你。”他把手伸过来,准备拉我。
让他拉住那岂不完了,怎么能让他拉住?
就在他拉我的时候,我一转身,就往太和殿底下跑去,
“灵丫儿,快点,咱们走。”
“哎,你……”身后传来那小子的叫声。
谁理你。三十六计,走为上。
眼看着就可以脱离虎口,高兴的我就忽视了脚底下的石阶。长年的失修以及前一阵子的连阴雨使得石阶上长满了青苔,虽说是皇宫,可是刚刚入鼎中原的清王朝还来不及去修葺自己的皇宫。
六十年后的我,回忆起当时的情形,已经不记得怎样从石阶上滚下,只记得当时有人接住了我,那个人后来成了我的丈夫,爱新觉罗·岳乐。当时十八岁。
太和殿很高,从石阶上滚下来的我,当时脑子里已经一片空白。我只记得自己的身子突然被人抱住,那个人被我从上面滚下来的冲劲迫使的往后走了几步。
“你没事吧?”很多年以后,岳乐曾经跟我讲到这段事。当时他和他阿玛,刚刚被封为郡王的阿巴泰进宫觐见两宫皇太后,他们也是从午门进宫,本来应该是穿过太和殿旁边的侧门走西长安街的,可是却偏偏见到站在太和殿门前的皇上,赶着过来行礼的时候,就见一个红色的东西扑通一下滚下来,他才上前将我接住。岳乐开玩笑地说,他那也算是英雄救美吧。我递给他一杯刚刚冲开的雨前,坐在他对面,认真地看着他,“我不记得了,可是我确定的是,我对你并没一见钟情。”
灵丫儿也告诉过我,我被岳乐救起的时候,唯一的反应就是哭。
所以我对我们第一次的相见,已经没什么印象,当时的情景很多是灵丫儿告诉我的。
“我看着您滚下去,当时特着急,可也没办法,我就沿着石阶往下跑,想着去拽您,可还是拽不着。”
“那皇上当时什么反应?”
“我哪儿顾得上皇上的反应,只想着怎么把您给拽到。”
“那后来呢?”
“我没拽到,您让王爷给救了。”
“然后呢?”
“您就使劲哭,王爷把您抱着,看看老郡王,是放也不成,抱着也不成。后来皇上就走到王爷跟前。”
“皇上说什么了?”
“皇上说,把她放下吧。”
“王爷就把我放下了?”
“嗯”
“然后呢?”
“然后,把您放下,王爷给皇上行了礼。皇上把我叫到跟前,问你是谁家的野丫头。”
“我成野丫头了?”
“我给皇上说,你是赫舍里索尼大人的女儿。皇上听完了,就没再说什么,他让王爷的侍卫把您给送回去了。”
这是我和岳乐第一次见面,没有什么印象,如果有印象,那就是皇上的那句野丫头,因为在十年后,我再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只记得我是那个从太和殿上滚下来的野丫头。而我,对他,什么印象都没有。

顺治十年,元旦(上)

顺治十年(1653年)
正月 谕令改变仅有满臣奏事的局面,此后,凡章奏,令满汉侍郎、卿以上会同奏进。
七月 以皇太后谕,发内廷节省银八万两赈济遇水灾民。
八月 以太宗十四女和硕公主下嫁平西王吴三桂子吴应熊。
九月 福临不顾群臣的多次苦谏,废皇后,降为静妃,改居侧宫。
从顺治元年到顺治十年之间,朝堂上起起落落。就像是演戏一样,各路人马都要出来亮亮相。在这十年里,清廷基本完成了中国北方的统一。而太祖十四子多尔衮,因功高,而被加爵,从最初的叔父摄政王,皇父摄政王、一直到最后被尊为懋德修道广业定功安民立政诚敬义皇帝。可是这位王爷,最后的结局却是,削爵,撤庙享,黜宗室籍财产入宫。世祖皇帝从顺治七年开始亲政,顺治八年迎娶舅父科尔沁亲王吴克善(孝庄文皇后兄)女博尔济吉特氏为后。清王朝慢慢走向了正轨。
顺治初年的宫廷斗争也牵扯到我的阿玛,顺治五年(公元1648年),清明时节,多尔衮遣派阿玛祭奠太宗文皇帝的昭陵,贝子屯齐揭发他与图赖等密谋立肃亲王豪格为帝,罪应处死,最后减轻处罚,夺官,籍其家。
在某种程度上,我要感谢多尔衮的早死,因为他死后,我的阿玛就被皇上召令回京,官复世职。我们一家又从偏僻的昭陵回到了京城。在顺治八年的时候,因为一场病,我错过当年的秀女遴选。
“灵丫儿,明天是不是元旦?”我坐在镜子前,使劲用手拨拉着刚刚洗好,还往下滴水的头发,满人的规矩是不能剪发,所以这头发清理起来是实在的麻烦,什么时候自己能变成秃子就好了。我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是,主子。”灵丫儿从盆架上拿过来一条干的帕子,将我的头发包起来。
“等一会儿再包”,我把帕子从我的头上拿下来。
“小心着凉了。”灵丫儿还是将帕子包到我头上。
拗不过她,爱包就包吧。
“我们明天出去转转吧。”我从镜子里看着她把我的头发仔细的整理好然后一点一点儿的包好。
“明天大人在家”。她口中的大人就是我阿玛。
“明天不在,他明天去堂子。哎,咱们也去逛逛?”我用手摸摸刚被包好的头发。
“主子,堂子可不是随便能去的,听说皇上明天也去。”灵丫儿一边说一边走到盆架前,将手伸进铜盆里洗了一下。
“就是皇上去,所以咱们也要去。我已经好多年没见过他了,不知道他变成什么样了,哎,你说,他的脸是不是还是那么圆?”我转过身去,看着灵丫儿。
她把铜盆端起来,往外走去,临出门的时候,转过头,看看我,说:“小姐,那我可不知道。”
“看看不就知道了。”我不再理她,站起身,坐到旁边的躺椅上,拿起几上的《漱玉集》,“红藕香残玉簟秋”,写的真好,我什么时候也能写得这样的好词。
阿玛是满族大臣里为数不多的看汉人的书的人,我真搞不明白,那些王公大臣为什么把汉人叫做南蛮子,难道他们知道汉人以前叫他们是蛮子,所以今天特地加了一个南字以示区别?那自己还不是蛮子?只不过一个是蛮子,一个是南蛮子。“呵”我想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起来。
刚刚从外面倒水进来的灵丫儿问我:“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这书写得好,让人看了就想发笑。你也看看?”我把手里的《漱玉集》往她那边伸了伸。
灵丫儿用帕子把手擦干,不过没接过我递过去的书,踏在我旁边的矮凳上坐了下来,看看书,再看看我。看的我有点儿发毛。
“你看我干嘛,叫你看书你看我。”
“主子,福晋说女孩子看汉人的书看多了会移性的。”她挺认真的对我说。
“谁说的,我觉得就挺好,你听,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好不好?”我把书放到几上,躺在躺椅上,背了一首李易安的一剪梅。
“好听,花自飘零水自流。”灵丫儿颦起眉头,嘴里在念叨着刚才听到的词。她忽然抬起头,对我说:“主子,写得好,但就是有点儿悲,念得时间长了,有点儿难受。”
“领悟的挺快嘛,这是一首情诗。”我侧着头看看她。
“那您给我讲讲吧。”她两个手都放到我躺椅的扶手上,眼里满是期盼。我坐了起来。看着她。
“那我就给你讲讲,这是宋朝的时候,有一个年轻的妇女和自己的丈夫新婚没多久,丈夫就因事外出,所以年轻妇人就想念自己的丈夫,于是她就换了一身衣服,一个人跑到小船上,看着月亮,想念着自己的丈夫。”我很有耐心的跟她讲完我自己的理解。
“她想丈夫了,为什么跑到船上看月亮?”灵丫儿不解的问我。
“这怎么跟你解释呢?大概月亮最能让人想起很多事情吧。”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那种独上兰舟,月满西楼的意境。
“我知道了,就像我有时候晚上看到月亮的时候就会想我阿玛额娘。”灵丫儿把手从我的扶手上拿下去,两个手握在一起,低下头。
灵丫儿从我五岁的时候就跟着我,我只知道她姓他塔拉,阿玛额娘都死了。其余的我就不知道了。虽然她在名分上是我的婢女,可是这么多年的情分,我早已经不把她看作婢女,我不愿意和额娘说的话都告诉她。可她却总是像和我隔了一层什么。她比我小一岁,可是很多时候是她在照顾我。
“灵丫儿”,我用手摸摸她的头,“别这样,你这样,我也难受了,一会儿我要哭起来,老妇人找你的事儿我可不管了。”
“灵丫儿不难受。”她抬起头,神态很平静,可是眼睛却是红的。
这个时候,转换话题是最重要的。
“明天我们去堂子,那儿肯定热闹。我明天在前门大街给你买冰糖葫芦,你不是最喜欢吃冰糖葫芦嘛”。我把她放在膝上的手拿起来,握在自己手里。她的手很粗糙,我把她的手翻起来,凑到眼睛跟前看,手上已经裂开了几条缝,
“不是让你用羊奶子把手擦擦?”
“我用完了,主子用什么?”
“你管我干嘛,让你用你就用,以后手再冻成这样,我可不领你出去逛了。”
“知道了。”
“知道了,还不去擦,难不成让我伺候你老人家?”我开玩笑的说道。
“这就去。”灵丫儿把手从我的手里抽出来,站起身,朝里屋走去。
“记得多擦点。”我伸长脖子冲着里屋喊到。
“知道了,主子。”里屋传来一声怯怯的回答。
我不知道灵丫儿为什么在很多时候见到我就是那副怯怯的神情。这个问题,我问过灵丫儿,可她的回答永远是,“您是主子。”
晚上躺到床上的时候,我心里在想,明天会不会见到皇上,不知道他是高是矮,是不是脸还是圆圆的。用灵丫儿的话就是,我在思春。
很多年之后,我还是不大清楚我当时为什么那么急切得想见到皇上?想来大概是一种看热闹的心态吧。
堂子,是满洲人用来祭祀的地方。皇族以外的官员、庶民一律不许进入堂子致祭,更不许在家中私建堂子。一般人只能在院子东南角设置唆拉杆子。我们家在院子东南角就有唆啦杆子。所以明天的祭祀,我阿玛和我一样,只能在堂子外面看着,当一回看客。呵呵,想到这儿,我躺在床上用牙咬着被角嗤嗤的笑了起来。管你是什么几品大员,到时候还不是和我这平头百姓一样。
第二天,天气很好。我刚睁开眼就看到斜射进屋子里的太阳光。我的屋子在府里的西南角,窗户是朝东开的,所以我私下曾给它起了一个名字,叫朝阳堂。
我翻身坐起,在屋子里迅速地扫了一圈,没看到灵丫儿。这丫头跑哪儿去了?不知道今天要出去?我心里有点烦,我只要一烦,如果是在床上的话,那我铁定会踢开被子,就穿着睡衣光着脚板儿在自己的屋里撒欢儿。今天也一样,没看到灵丫儿,我的心里没来由的就开始折腾开了。所以当灵丫儿端着碟子蹑手蹑脚的走进屋子的时候,她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幅情景,我披散着头发,身上穿着白色缎地睡衣,光着脚板儿在地上走来走去。
她赶忙将手上的碟子放到外屋的松木桌上,连拉带扯的把我摁回了床上。
“主子,您起来了,大冷的天,您怎么还光脚丫在地上乱走呢,着凉了怎么办,两年前就这样。”灵丫儿用被子把我裹起来。斜过身,在床头把我的衣服拿过来,递给我。
我接过衣服,但没穿,眼睛盯着她,说:“你干嘛去了?”
“我给您准备了点儿东西吃的,你不是说要去堂子吗?”她一边收拾我昨天换下来的衣服,一边给我解释。
“我还以为你忘了呢。”听到是去给我准备吃的,我的气就消了一半。
她没说什么,只是回头笑笑,然后走到外屋的盆架前给我准备洗漱的东西。
衣服是我昨天晚上自己亲自选的,一件淡绿缎地绣暗花的长衫,一件紫色暗纹绸大镶边的氅衣,里面穿的绑腿是灵丫儿亲自做的,花纹是蝶恋花。是我让她绣的这种花纹。
在我穿衣服的时候,灵丫儿已经把温水倒进铜盆里了。
我一边系着长衫上的盘扣,一边拖拉着拖鞋走到外屋的盆架前。
灵丫儿手里捧着口杯,我接过口杯,把里面的水倒进嘴里,涮了涮,然后吐到放在地上的盆子里。灵丫儿把口杯放到盆架旁的高几上,拿过帕子,放在水里摆摆,拿出来,略微拧了一下,递给我。我接过帕子,把脸擦了擦,递给灵丫儿。自己一转身就坐到了松木桌旁边,看灵丫儿刚才端进来的碟子。碟子里放的是几块萨其玛。我最喜欢吃的。进入京城以后,我额娘还有那些小姨娘都说汉人的点心好吃,什么荷叶酥,千层饼,咬起来牙都发酥。可我还是觉得我们满族的点心饽饽好吃。汉人的太细腻,初尝是不错,可是时间长了就有点腻味了。
我伸手就拿起两个萨其玛,一块儿往嘴里塞。灵丫儿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嘴里唠叨着:“主子,老爷一大早就出门了,太太还有各位姨太太都没起来呢。三少爷也出去了。可是没和老爷一块儿。”
“那他肯定也去看热闹了。”我梗着脖子把嘴里的萨其玛咽了进去。
灵丫儿走到我跟前,从桌子上拿起茶杯,给我倒了一杯水,我接过水,一扬脖子喝了下去。
“饱了,你吃吧。吃完咱们也该出发了。”
今天是元旦,昨天晚上很多人家守岁,所以一大清早的人不多,而且前两天京城才下过一场大雪,到现在雪还没消,滴水成冰。要不是有事儿,我是打死也不愿意出来的。我把手放进袖筒里。缩了缩脖子。这样的举动显然不是一个大家闺秀应该有的举动。可是现在又没有熟人,没有人知道我是谁,即使做出几个不太雅观的动作,也没什么吧。我心里想着,眼睛往四处瞅瞅,确定一下没有熟人。
“主子,怎么没见到那些叫花子呢?”灵丫儿自从出了府们就开始东瞅瞅西看看,敢情儿半天是在找那些平常守在府门口的叫花子。
“因为现在是年间,城里禁止这些叫花子出入,所以你没见到,你是不是平常见惯了,现在冷不丁的没见,心里想得慌?”我回过头,看看小脸儿冻得通红的灵丫儿。
“哪有。”灵丫儿用手搓搓自己的脸。“主子,那有卖冰糖葫芦的。”灵丫儿突然很兴奋的指着左前方。
我顺势看过去,果然有一家卖冰糖葫芦的。走过去,给灵丫儿买了一串,我不吃,太甜。
灵丫儿一手拿着冰糖葫芦,一只手拿着帕子放在嘴下接着,她将一块儿山楂咽进肚子,话也就出来了。
“那主子,叫花子不在城里面,他们现在在哪儿呢?”
“多半是在城外,城外的那些店铺,乱庙里,你不信去看,都是那些人,挤得满满当当的,等过完年,城里一开禁,他们就进城了。”
“那他们不回家过年吗?”
“他们有些是没家之人,有些是有家但是回去还得饿死的人,与其饿死,还不如在京里寻个活路。”我扭过头,看看低着头吃冰糖葫芦的灵丫儿。她没再说话,只是低着头吃手上的东西。
“灵丫儿?”我叫了她一声。
“嗯?”她抬起头,嘴里还咬着一个山楂。
“走路小心点儿,地上路滑。”
“知道了,谢谢主子。”
“谢什么,你要是摔了,我是把你搀回去还是背你回去?”我想开点儿玩笑,因为看出灵丫儿似乎有点儿不对。
灵丫儿果然被我的话说笑了。走快两步,紧挨着我。

顺治十年,元旦(中)

堂子在太庙的旁边,□的东北侧。其实,□最早是不叫□的,明永乐十五年开始兴建的时候,是叫承天门的。取“承天启运”、“受命于天”之意。后来,在战火中被摧毁。顺治八年的时候,在废墟上进行了大规模改建,重修为一座城楼,名字也改成“□”,取“受命于天,安邦治国”之意。
我们到的时候,人已经挤满了。
“灵丫儿,快儿点,挤不进去了。”我拨拉开前面的一个人,冲后面的灵丫儿喊到。
“让让,让让,各位大爷大叔们,您给让让,后面有老太太,好嘞,您再往这边儿让一下就更好了。行,谢谢,各位爷。”我虽然出生在关外,但是在京城度过的 日子远比在关外长,所以也学了一口的京片子,关键时候,这嘴还是挺溜的。额娘说,这叫不学好。阿玛说这叫入乡随俗。我喜欢阿玛的说法。
我耍嘴皮子的时候,灵丫儿只是跟在我屁股后面,一句话都不吭,任凭我拽着她在人群里冲来冲去。灵丫儿的嘴笨,一点儿都比不上额娘身边的翠丫头,那丫头的嘴能把死人说活,活人说死。你说我要是摊上那么伶俐的一个丫头,这种求爷爷告奶奶的活儿哪儿能轮上我。可没办法,灵丫儿在外面比我还温柔,这种耍嘴皮子的活儿也只能我自己亲历亲为了。
好不容易挤到前面,可还是有人把我挡住了。前面的人身量很高,因为背对着我,所以看不出年龄,不过年龄应该不大,因为他腰挺得很笔直。戴着青缎瓜皮帽,穿着酱色绸马褂,里头罩着灰团呢长袍。看穿着,应该不是穷苦人。可我哪管他有钱没钱,他挡住我路了。我在他身后拽拽他的衣服,可是他不理我,我只能瞧瞧敲敲他的肩膀,说:“这位爷,麻烦您给旁边让让。”如果我知道他是谁,那我可能打死都不会敲,我会找个人缝儿把自己先藏起来。
他回过头来,看看我,我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没看错吧,三哥。
前面的人正是我的三哥,赫舍里·索额图。三哥当年17岁。虽然在家中的子女中,我和他的年岁最接近,但是我却最怕他。哪怕在后来我成为王爷福晋,名义上成为他的主子,但我还是怕他,是那种他没做什么凶我的事,但就是怕他的情况。
“我就知道你今天保准要出来。”三哥用的是一种什么都了然于胸的语气。
“我也知道你今天保准要出来。”我怕他但并不代表我不会顶他。
“过来吧,但可别让阿玛看见。”他侧过身,把我和灵丫儿让到了前面。
“阿玛在外面,皇上和宗室已经进去了。”身后传来三哥的声音。
“主子,老爷在那儿呢。”灵丫儿用手指指前面站在堂子外面的一帮子穿着仙鹤、麒麟、锦鸡、狮子补子的文武大臣。
“看见了。”我顺着她的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见阿玛。
阿玛很瘦,前两年因为在昭陵受了一些罪,这两年人是越发的瘦了。他低着头站在队列中。脑袋后面的花翎在风中哗啦啦的吹着。
“皇上出来了。”身后的三哥成了我的解说。
堂子的门轰地一下打开,从堂子里面呼啦啦出来一帮人。
这些人的打扮和外面的文武官员的打扮不一样。身上的补子上绣的不是龙就是蟒,果然是皇子皇孙,先从衣服上就把底下的文武大臣压倒了。金灿灿的一片。
我踮起脚跟,试图在金灿灿中寻找皇上的身影。
“主子,哪个儿是皇上?”灵丫儿也使劲伸着脖子在人群中找。
“不知道,我也没见过,除了知道他小时候的脸很圆之外,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实话实说。
“在郑亲王前面走的那个就是皇上。”三哥提醒我。
郑亲王,爱新觉罗·济尔哈朗,我认识他,也认识他的儿子,济度。郑亲王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和我阿玛同病相怜。也是在顺治五年,被贝子屯齐、尚善等告了一状,说“王当太宗初丧,不举发大臣谋立肃亲王豪格。”后来被议罪当死,籍没。也是被开恩,没死,降成郡王。所以我阿玛和郑亲王的关系不错。我见过他。
在郑亲王前面走的是一个年龄跟我差不多的人,虽然没一眼认出他,但是见到他还是认出来了,没错,他就是当今的皇帝,福临。脸还是有点儿圆,但是举动却很沉稳,在跨门槛的时候,他转过身,扶了一把走在他身后的郑亲王。
看见了皇上,我反而没有了以往的兴奋。我转过头去看灵丫儿,她的眼睛倒是死死的盯着那个走在王公贝勒前面的皇上。看来,攀龙附凤是每个女人的梦想,连灵丫儿也不例外。

顺治十年,元旦(下)

我对皇上没了兴趣,于是眼睛就开始在四处乱瞟。
皇上身后是郑亲王,郑亲王身后是巽亲王常阿岱,这位王爷其实承袭的是礼亲王的王爵。我认识他,是因为三哥有时候会和他有些来往。巽亲王后面是郑亲王世子济度,这位小王爷到那儿都是一副仰着头,对谁爱理不理的样子。可是济度后面的人我就不认识了,看他身上穿的是五爪行龙四团前后两肩各一的补子,我就知道他是一位郡王。在王公贝勒群集的时候,这样一位普通的郡王本来引不起我的注意,但是因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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