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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史情书-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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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手伸过来,握着我的手,可以感觉到她的手握的很紧。
“思敏呀,奇克新怎么就这么走了?嗯?我就他这么一个儿子,他还没孩子,他怎么就走了呢,这让我怎么活呀。”三嫂放开声哭了起来。
三嫂哭了很长时间,哭着哭着就睡过去了。睡过去也好,可能在梦里她才会忘了奇克新离开她的事实。
可让我奇怪的是,亚尔涵在三嫂大声哭的时候,竟然很平静,平静得就像哭的是一个和她毫无关系的人。

顺治十八年,三月(三)

我把三嫂的被角掖好,坐着没动,亚尔涵也一直跪着没动,屋子里一时安静下来,外屋操办丧事的嘈杂声听的清清楚楚。
屋子里的安寂被一个人打破了,是三嫂的小女儿,兰甘。顺治八年出生,现在只有十岁,因为生下来身体不好,所以信佛的三嫂在她一岁多的时候就把她送到了寺院里,平时很少见,我进门这么多年统共只见过三次,其中一次还是老福晋的丧礼上。正因为这样,她和我并不亲热。
进来后她低着头叫了一声四婶,然后和奇克新的福晋一同跪到床边,拉着亚尔涵的手开始小声的哭泣。亚尔涵用右手掏出帕子侧过身给兰甘擦了擦眼泪,然后把帕子塞到她的手上,低声的说:“你在这儿看着额娘,我和四婶有话说。”
一直盯着她们俩的我听到这句话有点儿意外,因为自己从来没有和她单独说过话,在我的印象中,奇克新的福晋和奇克新的性子完全不一样,当我们在一起说话的时候,她总是静静的坐在一边,睁着不大的眼睛抿着嘴笑,一点儿都不像平常的旗人女子那样大大咧咧,温顺的有时候都会让人忘记她的存在。可现在她却突然要和我说话,这让我莫名的有了一丝不安。我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可是我却不愿意承认,也不愿意往那方面去想。
我从里屋出来,苹喜就跟上了,亚尔涵转过头,冲走在后面的我笑了一下,语气很轻的说道:“四婶,我和您说的是私密话,就不要让奴才跟着了吧。”所以后来在安喜堂后面夹道说话的时候,我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带。
安喜堂在东屋的后面,因为奇克新是在西院殁的,所以丧事主要就是在西院,东院相比之下就有些冷清。不过也算是说私密话的好地方。
夹道尽头是一件屋子,我没有进去过,不是自己的家我不可能每一间房子都进去过。
她把我领到房子门口的时候,停住脚步,转过身,看着我。眼睛很平静,没有一丝儿的波澜,她就那么怔怔的看着我,我不明所以,只能轻轻的咳了一声,问到:“什么事要到这儿来?”
她没回答我,还是看着我,过了一会儿,她嘴角一扬,依旧轻言细语的说,“四婶,您的闺名是叫思敏吗?”
她的口气轻描淡写,音调也不高,轻言细语,可是这句话说出来,却无疑是在我的头上炸了一个雷。
一般来说,小辈是不知道女性长辈的闺名,除非是特意询问,要不然就是只知其姓而不知其名,奇克新是第一个叫我闺名的小辈,现在我的名字又从他福晋的嘴里出来,事情就有些不对了,可是不对到哪里我一下又想不明白。
亚尔涵没有给我思考的时间,她又迅速的说了下去。
“您的闺名我是从贝勒那里听到的,”她口中的贝勒就是奇克新。
她接着说道:“四婶,有一个秘密有三个人知道,如果其中两个人都死了,那是不是这个秘密就没有人知道了,或者说不会再有第四个人知道了,对吗?”
虽然是问句,可是她根本就不是让我回答的,她很快地自己接了下去,“那是一定的,四婶,肯定奇怪我为什么没哭,对吧?说实话,我没有,我一滴眼泪都没有,我的眼泪在奇克新病了之后就流光了,您也见过,他在我面前整天都是摔碗摔碟子,没一天的好脸色,就是有,也是在床上,可他叫的是您的名字,思敏,赫舍里思敏。”最后的几个字她咬的很重。
“其实……”
“您别说,您听我说,其实自打我嫁进当时的端重王府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这辈子注定要和其他女人分享我自己的丈夫,所以他心里的人是谁,都无所谓,可是,那个人,不应该是您,我的四婶。”最后的几个字很明显她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我没有想到,奇克新不仅在岳乐面前说了很多胡话,在自己福晋的耳朵边也说了这么多,一时间我没了主张,我只能摇着头对她说,“不是这样的,我和奇克新之间什么都没有。”
“四婶,您和奇克新有没有,我不关心,您要是真想和人说,那您也应该去和那个现在在院子里忙活的四叔说,而不是和我。不过,我想,您不会和他说的,对吧?您把您的声誉看的比天还重,您在外人面前永远是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所以这个秘密您不会告诉四叔,到头来,知道这件事的人就我、奇克新,和您。”说完这句话,她一转身,把身后的门推开,一只脚踏了进去,没转身,只是回过头看着我说了一句。
“不过,我不很您,我也不恨奇克新,我只是恨我自己,为什么把那个男人看的太重。”
这句话说完,她就把房门哐的闭上了。
隔着房门,我听见她叫了一声“奇克新!”紧接着屋子里就传出撕心裂肺的哭声。
我现在的心只有一个子,乱,乱的自己都忘了去把那扇紧闭的门推开,我们在这儿说的每一句话都在我的脑海里打转,那句,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四婶,有一个秘密有三个人知道,如果其中两个人都死了,那是不是这个秘密就没有人知道了,或者说不会再有第四个人知道了,对吗?”
我反应过来了,要出事了。我瘸着腿往前挪了几步,使劲的拍打着门,可是没有一点儿反应,门被从里面关上了。
怎么办,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拍打了几下之后我才想起来要叫人,可是东院这边本来就没什么人,人都去了西面,我就只能一瘸一拐的挪出夹道,这个时候我就恨自己为什么要把腿冻坏,可是这个世上从来就没有后悔药,而且就那件事本身而言,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等我叫来了人,屋子里已经没有了哭声,可是这种静却让我前所未有的怕。
门被岳乐踢开后,里面的情景我一辈子都不会忘,那是我一辈子的噩梦。
奇克新的福晋亚尔涵静静的躺在屋子左边的床上,闭着眼睛,就像睡着了一样,可是从床上流到地上的那些红的刺眼的血提醒我,她不是睡着了。

顺治十八年,四月(一)

顺治十八年,四月
以一等阿达哈哈番侍卫傅达理随葬顺治帝,予祭葬,谥忠烈。
郑成功收复台湾(初一日,郑成功率军从鹿耳门登陆,进攻赤嵌城,荷兰殖民者揆一被迫于康熙元年二月一日开城投降,郑成功才收复台湾)。
江南苏、松、常、镇四府发生奏销案。
我的卧室
“福晋,您把这药喝了吧。”苹喜小心翼翼的把手上捧着的药碗端过来。
我躺在床上,眼睛是睁着的,只不过没有看任何东西,只是直直的盯着白色的帐帘。苹喜的话我听到了,可是我不愿意回答。
“福晋,您就喝了吧,喝了您就好了。”
奇克新福晋的死没有在宗室中引起什么波澜,殉葬一直是满洲贵族中的传统,就连一等阿达哈哈番侍卫傅达理不是也在这个月随葬顺治帝了吗,所以一个妻子殉葬丈夫在宗族中就被看作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没人议论,没人吃惊,就像她说的那样,那个秘密只有我们三个知道,他们两个都死了,那这个秘密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了。
他们死了,可是我还活着,一个多月,我不敢睡觉,因为一闭上眼睛就是从床上流到地上的血,大片大片的血,红色的,还一滴一滴的从床上淌到地上。我知道那是我把她的脉割断了。我杀了人。精神的过分虚弱让我躺到了床上。
我不喝药一是因为我从来就不喝药,嫌它苦,另一方面,人不闲下来或许不会想这么多的事情,可是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所有的事情全都冒了出来,想想奇克新,想想他的福晋,那个孩子还有自己这么多年的委屈就像井水一样冒出来,突然间就充斥了我的脑子。我突然就觉得累了,心累,我想到阿玛说的那句话,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赫舍里思敏,你值得吗?
“福晋。”苹喜又叫了一声。
我稍微转了一下头,看着她,摇了摇头。
“您~”她急的一下子红了眼圈,但是我没再看她,视线仍旧对上了自己头顶的一片白色。
“给我吧。”岳乐的声音。
“吃药。”床轻微的摇动了一下,他坐到了床边。
我没搭理他。
他用一只手把我的脸转过来,强迫我对上他的眼睛。另一只手把药碗端到我嘴前。
看我还是没反应,他把药碗递给旁边站着的苹喜,把我从床上扶了起来,拿了一床被子靠到我的身后。
“来,喝药。”他又把碗端到我的眼前,见我没理他,他把碗放的低了点儿,轻声的说了一句。
“你是不是想让我喂你?”
他用碗里的调羹把药搅了两下,然后舀起一勺药,递到我嘴前。
我把头扭了过去。
“你……”
他的话被人打断了。
“王爷,庶福晋那边派人过来了。”苹喜小声的说了一句。
“什么事?”
“奴婢不知道。”
“叫进来。”
趁着人没进来的空挡,岳乐硬是把一勺药塞到我嘴里。我哇的一声又吐了出来。
“苦?”岳乐一边拍打着我的背,一边问到。
我趴在床边,不仅把吃下去的那一勺药吐了出来,连今天早上被他强迫吃的粥也吐了出来。
“奴婢四喜给王爷请安,给福晋请安。”四喜以前在侧福晋房里,后来调到刘慧芝的房里。年纪也不小了,几次说要把她嫁出去,可是她说什么也不愿意,而且她也确实能干,庶福晋那里还一时缺不了她,所以她出府嫁人的事也就拖了下来。
岳乐没理会她的请安,把我安顿好之后,才转过脸,看着她。
“什么事?”
“王爷,庶福晋让我过来给您和福晋报喜。”
“报喜?报什么喜?”
他不明白,可是躺在床上的我明白了。
这样的喜在过去的几年中我已经听了不止十次了,报喜,就是恭喜王爷和福晋,哪位侧、庶福晋又有喜了,王爷又要有孩子了,安亲王府又要添小主子了。放到以前,我还会像上一次一样在他跟前开点玩笑,什么一矢中的,可是现在我已经没有心情也没有头绪去开那种玩笑了,即便是心酸的玩笑。
果然,“今天早上刘大夫给庶福晋诊的脉,说是庶福晋已经有两个月的喜了。庶福晋高兴的跟什么似的,立马就让奴婢过来给王爷和福晋报喜。”语速很快,听得出,跪在地上的四喜很高兴。
“王爷,过去吧。”这句话不是我思考的结果,现在的我根本就没有思考的能力。这只是一句已经说了很多遍,约定俗成的话语。
整个屋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岳乐没有立即说话,停了一会儿,才站起身对苹喜说,“让你们家主子把这碗药喝了,要是我过来还看见是这么一碗,你就自己到前面领五十鞭子。”
这句话说完,他才转过身,弯下腰,看着躺在床上的我,用手帮我把被角掖好,对上我的视线,说:“药要是太苦,就吃个苹果,刀子和苹果我都放到你床头的几上了。”说完,笑了一下。我没注意到他的笑,我只是记住了他说的那两个字,刀子。
岳乐走了以后,苹喜没再劝我喝药,只是站在一边低着头,一句话都没说,倒是我自己先说话了。
“苹喜,把药给我。”
“福晋,您要是不愿意喝就别喝了,我跟您这么多年,我知道您是从来都不喝药的。”
我想要挣扎着坐起来,苹喜连忙过来把我扶起,把靠枕给我靠上。
我坐稳后,把手伸了出去。
“你什么时候和灵丫儿一样了,把药给我。”我知道岳乐说话是算话的,第一次喝药的时候,我就没喝,最后苹喜自己去前面领了十鞭子,从那以后,岳乐就用这种方式逼我吃东西,逼我喝药,他知道我是不会让自己手底下的人受委屈的,他又一次拿住了我的弱点。
苹喜没办法,吱吱唔唔的吭哧了半天,才慢慢的蹭过来,把手上的药碗端给我。
我接过,一仰头,喝了下去,一股苦味从喉咙里冒出来,我呛得咳了两声,把手上的碗递给她,示意把水拿过来。
喝了一口水之后我才把那股苦味咽下去。苹喜把手上的碗放到桌子上,过来在我的背上轻轻的拍打着。
她可能是看到我床头几上放的苹果了,就问我要不要吃一个?我摇摇头,不要,我什么都不吃。
她等我气息平静下来,才把碗端了出去。
我见她出去,转过头,眼睛就盯上了和苹果放在一起的刀子,锋利的刀刃闪着光,很漂亮。
我笑了一下,伸出手,把刀子拿了起来,歪着头看了看,就把刀子在自己的手腕上比划了一下。

顺治十八年,四月(二)

刀子被扫了出去,哐当一声掉到了地上。
我的手被扫过来的手掌拍的生疼,抬起头,是岳乐。
“你是不是这么快就想殉葬呢?”岳乐满脸的怒气。
我苦笑了一声,一扭身,从床上下来,走到掉在地上的刀子旁,弯腰蹲下,想要把刀子捡起来,刚拿起刀子,手就被岳乐握住了。我使了一下劲,没能从他手里把刀子拿出来,我们就这样僵持着。
“福晋,您~王爷。”苹喜从外面进来,看到我们这个样子,扑通一下跪到了地上。
我把刀子松开,岳乐的手才放开,我把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站起身,往床边走去,坐在床上的时候我才说话。
“王爷,您还是不了解我。”
他把刀子从地上捡起来,反手扔到了苹喜的眼睛跟前,小丫头被刀子吓得哆嗦了一下。头嗵的就碰到了地上。
岳乐一转身坐到了榻上,扭过脸,看着我说:“我还没死呢,你就这么着急给我殉上了,知道的人说你是给我殉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给奇克新殉呢。”
“您说错了,”我把眼睛从墙上收回,转过头,看着他。可是岳乐没再看我,他的眼睛好像在看着窗外。
我接着说,“我就是要殉,我也殉的是奇克新的福晋,可不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吗。至于王爷,不要说您现在活的这么好,就是真的到那一天,我可以告诉您,我不会为您殉的。”
我不知道我这句不会为他殉葬的话听在岳乐耳朵里是什么滋味,其实我的话没说完,可剩下的话我不想说。
“嗨,人没了,可日子不是还得过吗?哦,没男人就不活了?就殉葬?我才没那么傻呢,我们家王爷还得等我给他逢年过节的上个香呢,要是我也走了,那估计香案子上的土不定得铺多厚呢。说真的,我还羡慕他呢,死了还有人惦记,我要是哪天两腿一蹬,连个上香的人都没了。”云海露的这段话在我的脑海里一直打转。
“那你现在拿刀子干什么?”
“拿刀子?”我把两只手举到自己面前,仔细的在手腕上看了看,看完之后,我把手伸出去。
“我就是想知道,我就算是个瘸子,可是前后也没多长时间,你说,怎么就那么快,一个人的血就流光了。我就想知道,那得割多深的口子,王爷,您不是上过战场杀过人吗,那您给我比划比划,那口子有多深?”我的口气轻描淡写,“所以说您不了解我。”我把手收了回来,接着说,“我这一刀子要是真的下去,那我就给我阿玛的脸上又扇了一大嘴巴,左脸让您扇了,右脸让我扇了,那我阿玛还真的就不用抬头了,我不为您,我就是为我阿玛,我这刀子也不会下去,所以,”我顿了一下,“您还是不了解我。您压根儿就不用和我抢刀子。”
岳乐听完这句话,哼了一声,把他的视线投向了我。眼睛里还是那么平静。
“我是不了解你,慢慢来,就像你说的,我现在的身体好着呢,我还有时间。”说完,站起来,走到苹喜的跟前,对着跪在地上的苹喜说:“你把你们家主子看住了,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就拿着这把刀子自己看着办吧。”话还没说完,人就出了里屋。
我把他叫住了,就因为刚才的那句。
“岳乐,”他回过头看着我,眼睛里有点儿意外,大概是我很少叫他的名字吧。
我不会自杀,可是岳乐用苹喜的死来威胁我,让我跟不舒服。他永远就是这样,用苹喜的死来强迫我吃药,现在又想用苹喜的死来威胁我,想要把我看住。
“你为什么老是用别人的命来威胁我?你是不是嫌我这双手上粘的血还不够多?是不是?”最后的三个字我的语气很重。我承认我有点儿失态,这是我进府以来的第二次,第一次是顺治十三年。
我把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又一次伸了出去,“你看,这双手上现在已经沾了三个人的血,你是不是觉得太少,你是不是就是想把我放到血盆子里淹死!”
我的声音小了下去,可是眼泪却涌了上来。
岳乐试图把我正在收回的手攥住,可我甩开了。他的手很明显的顿了一下,缩了回去。
我把自己的眼泪往回咽了咽,调整了一下思绪。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
“有眼泪为什么不流出来?咽回去很好受吗?”
“不好受。”我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
“可是我不会哭,我不会在你面前哭。”
“为什么?”
“五年前我就不会在您面前哭了。因为,您不值得,我只对这个家有责任,对您,您是您的,我是我的。”这是我最后一点儿自尊。
“你既然对这个家有责任,那你就和我一块儿过去,那边有喜,你不是也应该高兴吗?起来。”岳乐把我的胳膊拉住,想要把我从床上拽起来。
我顺势站了起来,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可是眼神是冷的,眼泪却是热的。
“喜?那是您的喜,是庶福晋的喜,我有什么喜,我就是高兴,高兴安亲王府又多了一个小主子,那说明我这个福晋当的贤惠,我给自己捞了一个好名声,我当然高兴。不过我账面上又要多一个人的嘴了,不是一个,是很多个,您看过府上的账吗,您知道这些年我高兴了多少回,您知道您每添一个孩子,这府上就要多添几个人的嘴吗?我怎么现在才发现,这么多年,我管帐,搞了半天,管来管去原来就是管这些,对了,我还得提醒您,您的岁银要再这么折腾下去,就没多少了。”我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原本深压在心底的委屈,全部表现了出来。高兴?我高哪门子的兴,五年前我就不会高兴了。
话音没落,我就走到外间了,可是岳乐站在床前没动,我转过脸用手把脸上的眼泪一抹,问他,“王爷,您怎么不走呀,不是要去看庶福晋呢吗?”
岳乐没吭声,转过脸,面无表情的几步就走到了我面前。
“这不是会哭吗,眼泪还是别抹的好,顺顺当当的流出来不是比半道儿擦掉更舒服吗?”
说完,他抬脚就出了门。
“顺顺当当流出来?”我把他刚才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很奇怪,眼泪就那么一下子全涌了出来,在我脸上肆意的流着。很久没有哭过了,我差点儿就忘了眼泪是咸的了。

顺治十八年,四月(三)

“福晋吃了吗?”岳乐再次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哭了一下午,我有些累了。所以他进来的时候我仍旧闭着眼睛,但是眼睛闭着,耳朵却开着。他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听得清清楚楚。
“回王爷,福晋没吃。”苹喜的声音很小,听得出还有几分颤抖,想是被岳乐今天扔到她跟前的刀吓住了。
“为什么没吃?”放在桌子上的筷子被人拨弄的响了几下。
“福晋说,她困了,想要睡会儿。睡起来再说。”
“那我就等会儿再吃。”岳乐的声音距我近了点儿。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他的声音已经在我头上方了。
能感觉的到,他的视线停在我的脸上。
“福晋哭完了,没擦脸吗?”
“没有。”
“把帕子拿来。”床吱的响了一下,岳乐坐下了。
苹喜的脚步声很轻,但是很急促。
“王爷。”
“行,你下去吧,对了,那幅画不是让阿达海给福晋送过来,怎么现在还没挂上?”
“回王爷的话,福晋说,害怕王爷要挂到书房,所以就没挂,原本想着给您送过去,结果福晋病了,就耽搁了。”苹喜的声音越来越低。
“挂起来吧,恐怕我今后在福晋房里比在书房时间多。”平平淡淡,没有一点儿情绪。
外屋传来苹喜搬凳子的声音,忙了好半天,才听到门轻轻的被掩上的声音。
“起来吧,别装睡了。把脸擦擦,吃完饭再睡。”岳乐把帕子塞到我的手上。
我把眼睛睁开,看着他,他却离开我的床边,几步就走到了桌子旁边。拉把椅子坐下,把筷子拿起来,回过头看着我,“把脸擦了,下来吃饭吧,哭了一下午,肚子肯定也饿了。”他说完话,转过脸,夹起一口菜,接着说了一句,“我小时候被额娘打的哭了半天,误了一顿饭,结果下一顿吃了一天的饭,阿玛说,要想瘦就去哭。过来吧。”
见我半天没反应,岳乐把筷子停住,直接转过身,看着我,“怎么了,不想吃?还是没劲儿下床了?嗨,忘了,我们的福晋下午哭的时候好像说,索大人给索夫人喂过饭,我这个当王爷的只会喂药?”
岳乐说的这句话确实是我今天下午把药碗摔了以后说的。他听到了这句话,那就是告诉我,他今天下午一直在我门口守着。
守着,这个词让我的心,暖了一下。
“王爷。”阿达海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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