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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爷刀-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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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回天两眼一瞪,大声道:

“沧儿休得与二叔我争这差事,二叔与你爹是过命的交情,抹脖子的兄弟,这点麻烦算得什么?说到涉险,更是荒唐,二叔我这些年来水里火里,大风大浪,见过的阵仗多了,几时掉了块肉抹去层皮?这位君不悔,任他再是手段高妙,料想也不能轻易摆得平我,我不担心,你却紧张个啥劲?”

盛沧诚恳的道:

“二叔,所谓有事弟子服其劳,为家父之约,万一累及二叔,而我兄弟却在一边掠阵观战,届时怕要难以自处,二叔不可稍有失闪,我兄弟则有了失闪亦无妨,轻重之分,二叔自能区判。”

大大摇头,辛回天道:

“真个杞人忧天,把我辛某看老了!”

盛南桥也含笑道:

“回天,沧儿的话亦有他的道理,小儿辈既然具此孝心,何妨由他们见识见识,学习学习?你我两个老朽正好一旁观摩,求点心得,知果小辈无用,再轮到我们老哥儿下场讨教不迟。”

辛回天悻悻的道:

“大哥,怎么你也这样说?”

走过去把着辛回天的胳膊,盛甫桥正色道:“沧儿说得不错,岂有老子的事儿子一侧袖手观望之理?传出去岂非成了他们不孝?回天,这是保全他们的名节,你就别在拗执,先让一阵吧!”

辛回天愣了片歇,才极其勉强的道:

“好,我就先让一阵,不过,话我可得先说在前面,如果沧儿或浪儿不是君不海对手,第二场我便非上不行,那时你决不能再拦我!”

盛沧是头一轮,眼下辛回天业已订下了第二轮,这他娘不成为较技论艺,倒像是车轮大战啦,休说君不悔听在耳里什么味道,就连盛南桥自己也感到不大好意思,他赶紧拍拍辛回天的肩头,含混的道:“再说再说,回天,别忘了人家找的正主儿是我呀!”

这时,盛沧望向君不悔,很有礼貌的道:“君兄,在下不自量力,有所悟越,尚请君兄包涵才是--”君不悔强扮笑容,尽量表现得豁达大度:“兄台客气了,老爷子家传绝学,必然不同凡响,稍停过招试锋,还得兄台手下留情。”

辛回天不耐烦的催促着,更自行带头,将一行人领到花厅一侧的边院,大马金刀的往当中站定人严然是以正判自居,好一副喧宾夺主的气焰!

盛南桥似是早已习惯他这位老友的作风,丝毫不以为忤,笑吟吟的立在辛回天身旁,召光巡梭,也只在等候好戏上场了。

君不悔与盛沧二人是对面峙立,边缘上挺着盛浪掠阵,在观战及应战的几个人里,大概就数他较为紧张,连呼吸都有些急迫的模样。

这里边院,地面是用大块青石铺砌,洁净坚实,却略嫌滑溜了些,君不悔轻轻以靴底磨试石纹,顺应触感,一边调息运气,使自己的情绪完全趋向平静……对面,盛沧显然也在进行同样的过程。

不知打哪儿飘来淡淡的花香,很清雅,很素馨的味道,令人闻着十分舒适,精神上亦就越发爽朗,竟不觉杀伐之前的那种窒迫压力。

盛沧大约事先已有了代替老父出阵的打算,业经准备周齐--他掀袍撩摆,但闻一声清脆的机簧弹响,银光闪处,手上已多出一把刀,一把形式寻常,质地却绝对不寻常的“鬼头刀”!

君不侮注视着盛沧手中的鬼头刀,刀身在雪亮中透着波波流灿的淡紫,而锋口削利,隐约中似见寒气森森,不用说,这又是一把好刀,杀人不沾血的好刀!

盛沧执刀当胸,左手平搭右手虎口,这是把式见礼的动作;君不悔微微抬腕,“挣”声轻吟中,“傲爷刀”已映入人眼,青蓝色的光华静静炫映,宛如秋水一汛!

站在那边的盛甫桥双目倏亮,大赞一声:“果是好刀!”

辛回天却阴沉沉的道:

“刀是好刀,却得看执刀之人会不会用才算数!”

与君不悔相峙着的盛沧唇角轻轻抽搐了几下,徐缓的道:“君兄,刀称傲爷?”

君不悔稳重的道:

“不错,傲爷是刀。”

盛沧深深吸了口气,端容一笑:

“得罪了--”

“了”字迸自他的嘴唇,只是一个低微的余音,鬼头刀已在一闪之下到达君不悔头顶,这眼看扎实实的一刀,却在来到近前时突幻九道光束,分向君不悔身上九个不同的部位刺来。

君不悔没有移动,他早已判明这堂皇的一刀不会只似它表面的,形象这般单纯,傲爷刀在他手中颤跳,一度扇形的光弧散出,当光弧尚在凝骤,人已一个暴旋斜转三步,刀锋暴飞,一大蓬星芒流雨反罩敌人,而空气嘶啸,仿佛也被刃口割为片片!

盛沧的反应亦是又疾又快,他挥臂弓身,双脚点蹴弹跃,随着君不悔的攻势回腾翻滚,鬼头刀倒挑正劈,由各个奇异的角度劈打俱上,只闻金铁交击之声不绝,冷焰火花四溅,两个人忽进忽退,倏起倏落,瞬息间已过了九招二十七式!

这时,辛回天压低着嗓门向盛南桥道:

“大哥,你看沧儿的造诣比诸这君不悔如何?”

双目专注着场中斗况,盛南桥讳莫如深的道:“沧儿尚得一个‘稳’字,君不悔却深诸一个‘狠’字,这会儿还不敢说孰强孰弱,待到要下断论,恐怕尚须再过几招--”辛回天冷冷一笑:“凡事能稳就好,再狠,也狠不过泰山不动!”

盛南桥摇头不语,场中的盛沧却碎然一跃拔空,长啸访如猿映,人在空中急速往下回滚,他的身影便立时被刀光吞没,形成一个进射着冷电精芒的光球,有若一颗陨星般直泻而下!

辛回天摹地喝一声彩:

“‘天外归星’,漂亮!”

这一招“夭外归星”,乃是盛南桥的不传之密,是他“穹字刀法”中最最精绝的一式,此式一出,鬼哭狼嚎;云晦风凄,多少江湖强者,武林奇士,便丧生在这“天外归星”的刃芒锋口之下,此刻镝光又现,却不知后果如何了!

君不悔一见盛沧的刀法显现,形状凝聚,便晓得这是一记追魂夺命的绝活,他往后暴退六步,“大屠魂”随之出手--傲爷刀……第二十四章:居然是车轮大战第二十四章:居然是车轮大战晶莹的刀轮里,迸射着溜溜冷电寒光,那光束便似瞬息层叠的嗟峨刃山,又似幻化万千、矫绕腾卷的飞虹,以各个不同的形象展现,或是翻涌、或是回旋、或是翩掠,天地之间,刹时充斥着一片锐凛肃煞之气,满眸满眼,也全叫那种激荡澎湃的焰芒迷炫了!

光球疾滚而至,甫与四扬齐涌的寒芒交触,便发出震耳的削刮之声--钢铁削刮着钢铁,声音之刺耳尖锐,几乎像在剜着人心,虹彩跟着颤动,光球随即翻沉,仿佛游龙戏珠而龙怒珠跃,于耀目的璀灿闪亮中透着并不愉悦的暴厉意韵,“八翼摩云”身形碎发,真似胁生八翼,快得几乎不能自摄,随手抓攫下蓦地将盛沧抛出场外五步,自己也一个倒翻落地。

盛沧功力果然不凡,在他老叔这个猛烈的突兀动作里并没有摔跌或是跌倒,只见他双臂振挥,腰扭背弓,虽然抢出几步才勉强站定,却不曾当扬出彩,他喘吁吁的回过身来,玉面苍自如纸,额汗淋漓,衣袍左肩,清清楚楚裂开一条半尺长的隙缝,裂口整齐,却是毫发未伤。

君不悔也是带着喘,神色却比他的对手从容得多,做爷刀在他手上泛闪寒光,有如雷神的火器,虽在震怒之后,仍然隐隐有其不可测的余威:他站在那里,形色十分谦和平静,不具一点赢家应有的气势。

是的,这场较斗,盛沧败了,”天外归星”显然敌不过“大屠魂”。

场边,盛南桥神情相当沉着,他踏上一步,微笑依然:“好刀法,好本领,难怪世兄英气风发,胆识如此过人,百瑞兄衣钵有传,不但他心里高兴,我也一样为他庆幸!”

君不悔微微躬身道:

“前辈谬誉,愧不敢当,晚辈多承大少君谦让,才不曾出丑各位之前,府上绝学,名至实归。果是不同凡响。”

盛南桥的目光投注向盛沧身上,眸底掠过一丝黯然,语气却不减开朗:“大家都是内行,谁胜谁败,一目了然,客气话不用说了,沧儿,你有什么意见须要向大家表达的么?”

盛面桥不愧是宗师之属,大家风范,度量果然恢宏,他是在暗示儿子,对方在较技试锋之间,业经手下留情,应该有几句话交待才是。

盛沧当然明白父亲的意思,他冲着君不悔遥遥一揖,努力在脸上挤出一抹笑颜:“君兄,名师手下出高徒,百瑞前辈技艺超群,内涵精到,我是深深领教,佩服无已……”君不悔忙道:“还是兄台多所谦让!”

望了一眼自己左肩的衣袍裂口,盛沧窘迫的道:“君兄胜而不骄,更向在下脸上抹金,足证君兄的心怀宽广,为人厚道,但事实总是事实,在下学艺不精,一承君兄手下留情,二为家严折名损誉,无能无才,真正羞煞愧煞!”

君不悔倒觉得老大过意不去,但正如盛沧所说--“事实总是事实”,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措词来安慰这位输家了!

盛南桥沉毅的道:

“沧儿不须自责过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武学之道,原来便无止境,这也是给你一个经验,一次教训,要知道砥砺上进,苦学不倦,才是将来功成名就的保证,眼前的挫败不关紧要,总要因此激发你的雄心壮志,方叫值得!”

盛沧低着头道:

“爹,儿子谨敬受教。”

那头掠阵的黑小子盛浪忽然一个箭步抢了过来,指着君不悔呛喝一声:“好,你算扬眉吐气、威风八面了,却是得意不宜过早,我哥哥一时失手落败,还有我做弟弟的在,你要真有本领,不妨连我一齐摆平,那才称得有种!”

君不悔有些发愣,陪着笑道:

“二兄,你且莫--”

盛浪朝地下“呸”的吐了口唾沫,张牙舞爪的道:“住口,谁和你称兄道弟?凭你也配?废话少说,拎起你的家伙,死活拼上一场,你挫辱了我哥哥,我若不片下你四两人肉,怎生消得心中闷气?!”

盛南桥一看不像话,脸色倏沉,重重的道:“浪儿休得无礼,还不快快给为父退下?”

盛浪大声申辩着:

“爹,这姓君的二愣子,八成是吃了狼心豹胆,冲晕了脑袋,居然大摇大摆上我们家挑战启衅来啦,如今大哥叫他弄了个灰头土脸,把爹的一世英名也抹了黑,这个羞辱,我们如何受得?若不当场放倒他,将来一旦传扬出去,说顺安府盛家向以刀法见长、虹刃称绝,竟吃一个无名小辈砸了招牌,踢破门面,爹,事情揭开,我们还能朝下混么?”

心里痉挛了一下,盛南桥口中却叱责着:“公平比试,胜负已见,可不能输不起;浪儿,艺海无涯,谁也不敢说永远高居人上,唯我独尊,输赢之间,只要们心无愧,也就是了!”

盛浪一张黑脸挣得发紫,脖颈上筋络凸现:“不,爹,姓君的找上门来,起始就不安好心,他笃定是抱着折侮我们的目的而至,所谓代替吉百瑞一偿夙愿,比试求教,全是场面话,半句听他不得,爹要不信,只待一朝放他生出,外头什么风言风语都能喧腾开,盛家在地头上再休想抬头了!”

盛南桥怔了好一会,才沉重的道:

“若然如此,也只好由他,武林规矩却不可废,盛家家风亦不容屈,浪儿,你不必再多说了……”盛浪犹自不服,刚想再次力争,沉默良久的辛回天已冷冷的开了口:“浪儿不说,我却有话要说,大哥,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我们的约定吧?”

皱着眉,盛南桥道:

“什么约定?”

辛回天提高了声调:

“我早在沧儿动手之前就同大哥说好,若是沧儿不敌对方,可得轮到我讨教人家高招,眼下沧儿失手落败,合该我来上阵,岂能因为沧儿之败,把兄弟我的机会也一遭抹煞?”

盛南桥犹豫着道:

“这……回天,这似乎有些,有些……”辛回天昂然道:“大哥无须为难,真金不怕火炼,是汉子就得要闯,一时侥幸,又如何扬名立万于千秋后世?有本领不怕磨,越磨才越坚!”

转过头,他冲着君不悔咆哮:

“小子,你甭在那里装痴扮呆,闷着头不吭声,你倒是把话讲明,敢不敢与我较量?”

君不悔不由进退维谷,十分头痛,也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道:“回辛前辈的活,晚辈这趟来乃是奉吉大叔之命,向盛前辈领高招,拜识绝学,这档子事,似乎和辛前辈不大有牵连,辛前辈硬要赐教,说起来,未免有点强人所难……”暴笑如雷中辛回天双目怒瞪:“你是指我多管闲事、逞强出头?你是在暗喻我以大欺孝执意显能?小子,你是这个意思么?”

君不悔亦难免心中有气,他抗声道:

“辛前辈,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你,你说我是什么意思,就算是什么意思吧!”

仰天狂笑,辛回天戮指如戟,遥点着君不悔的鼻端:“君不悔,小王八蛋,如今你可是露了原形,现出真面目来啦,什么代替吉百瑞履践旧约,什么切磋技艺、讨教高招,全是一派胡言,表面文章,你实际的目的,是想挫辱盛家威名,骨子里的打算,欲待借此扬名立万,奠定你往后在江湖上的根底,这点粗浅念头,幼稚把戏,居然冠以堂皇名份,欺我得于情面,不便揭发?你惜了,君不悔,你大大的错了,我盛大哥为人方正,赋性直率,你可以欺之虚理,却是瞒不过我,很好,你想拿着我盛大哥开刀,我就先试你的刀口是否锋利!”

这一番话,极具煽动性,不但君不侮听得张口结舌,骇然无以为应,就是盛南桥,也不禁面上色变,目透寒光;人的主意,如果原来是那般单纯,中间一经歪曲,简直就找不出解释的理由来,至少,当场就能弄个措手不及,君不悔的情况,眼下正是如此,好比哑子吃黄莲,有昔说不出!

盛浪乘机大叫:

“辛大叔说得没有错,狼子野心,正是人人得而诛之,大岁头上动土,到盛家祖祠撒尿,爹,你能忍,儿子们不能忍!”

盛南桥盯着君不悔,徐徐的道:

“你可真是这样打算的么?”

一听连盛南桥都有了误会,偏生朝牛角尖里钻厂君不海非仅内心激动,更有着莫大的感慨;他尽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憋着气道:“回禀前辈,晚辈如有辛前辈所说的那种动机,便叫晚辈不得好死;辛前辈的说法全凭臆测,毫无根据,晚辈认为他是有意挑拨,存心相谋,以激使双方血刃互残,把场面弄到不可收拾--”盛南桥挥手阻止怒形于色的辛回天,面容阴冷的道:“回天是我的生死之交,如果他想这么做,则道理何在?”

君不悔也豁出去了,他昂着头道:

“道理很简单,辛前辈昧于私情,意存褊袒,企图抹煞盛沧兄的败迹,而达成目的的唯一手段,便是借故置我死地,盛浪兄亦是同一个想法。只不过更加了一层乃兄受挫之后的怨愤感而已,两人同心,就形成了眼前的情势。”

这时,盛浪咬牙嘶叫:

“放你娘的狗臭屁,你是被我们拆穿阴谋诡计,交待不了,才这么含血喷人,姓君的,你好一张利口!”

傲爷刀……第二十五章:衔命从教选胜场

第二十五章:衔命从教选胜场

原是中规中矩,名门大户的人家,只由盛浪这开口一骂,顿时就失去了那种清雅温厚的韵致,变得恁般粗野不堪,存在君不悔心里的一份敬意也立刻消灭了大半--所谓高门巨第,却调教出此等蛮横不文的后人,看来也就是表面上矫饰气派,伪营庄重,拆穿了,又和贩夫走卒有何不同?

似乎盛南桥也觉得自己儿子出言有些猖狂无状,他瞪起双眼,面有不豫:“浪儿,不论敌友,应对之间都该保持风度,谩骂叫嚣,足以示人浅薄无教,此非我辈宜有的态度,处理事情有处理事情的方法,切切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才好!”

盛浪比他哥哥泼皮偏执得多,闻言之下忍不住又回顶老父几句:“爹的教训虽然不错,但讲修养论风度也得看对什么人来,姓君的分明是心怀叵测,暗藏好计,密谋于我全家,这种阴毒小人,用得着对他客气?爹!再要让他一步包管他就沿着鼻梁上了脸,不叫我们活啦!”

“大哥,浪儿平素可能骄横了些,但听他今日所言,却十分切实中肯,足见这孩子颇有长进,事理也看得清明,眼前的情势必须妥为解决,解决之道,浪儿和我正是一个心意!”

盛南桥明白辛回天所说的“心意”,就是欲借轮番鏖战,名为较技试艺,实则活活磨死君不悔,这种作法,固然有失公道,更损阴德,但要保住自己的声望威名,则除此之外,别无良策,只是一朝做了,是否能以天衣无缝,不留后患,却要仔细盘算,兹事体大,可万万玩笑不得!

君不悔不是个傻鸟,辛回天与盛浪起的什么念头,盛南桥在沉吟考虑着哪一桩问题,他是肚里雪亮,景况演变到这等地步,他非但痛心,犹且寒心,本来名正言顺,大可彼此和气,圆满收场的一件事,只为了几个人的思想偏激,心胸狭隘,就搞成如此难以收拾的局面,而能以主断是非,明判曲直的正主儿竟亦一味混淆公正,意念游移,名家宗师,却乃这么一个气度格节,真是不说也罢!

辛回天又加重了语气:

“大哥,事不宜迟,当断则断,保百世英名,端在大哥一念之间,切切不能存妇人之仁!”

盛南桥面色凝重,默然无语,似乎尚难以下定决心。

于是,在旁噤窒了这一阵的盛沧轻咳一声,形态微带窘赧的开口道:“爹,此时此刻,可否容孩儿略陈管见?”

盛南桥严肃的道:

“你说。”

稍一迟疑,盛沧垂着目光道:

“孩儿认为,君不悔的来意只是代表吉百瑞履践当年与爹的旧约,不会有其他恶意,否则,他大可重创孩儿于刀下,先行立威扬名,他没有这样做,足证心存仁厚,不欲结怨,为了盛家清誉,我们似不该以别种手段相谋于他……”盛甫桥缓缓的道:“沧儿,你的意思是,就这么放他走?”盛沧低下头,像在和自己挣扎:“君不悔既是代表吉百瑞来践当年之约,成败俱由吉百瑞名下承担,爹是刀中之圣,一门宗师,自当慨加接纳,以证长短,一则为昭明天下,爹的功力造极,二则也好叫吉百瑞心服口服,绝刀艺业,果然冠于群伦!”

盛浪脱口吼叫:

“你出的好点子,万一爹败了呢?”

盛沧怒道:

“爹不会败,就是因为你对爹信心不够,在这里瞎撺唆,才使爹有了顾虑,生起犹豫,老二,你用这等手段对付人家,这不是在帮爹,是在害爹,若是将来风声传扬出去,你不想想外头会把我盛家描述得何其不堪!”

猛一挫牙,盛浪恶狠狠的道:

“我不管你怎么说,姓君的小子不配和爹动手,他敢上门砸我们招牌,就必须付出代价,有所承担,等他打败了辛大叔,打败了我,才有资格和爹较量,要想膺越一步,那是做梦!”

盛沧忍耐着道:

“老二,我替爹挡了第一阵,是尽人子之道,如果辛大叔与你再挡第二阵,又算是什么说法?你也不怕别人批评我们以众凌寡?不怕别人暗讥爹是心存畏怯?”

盛浪迹近咆哮:

“听听你这一套,哥,你真叫孝顺,真叫明通事理,你是爹的长子,就这么来数落盛家,编排老父?天下少有胳膊时子往外拗的人,不料今日我却发现了一个,这一个,居然竟是我的兄长,吃里扒外,莫此为甚!”

盛沧气得脸色苍白,全身簌簌而抖,他颤生生的指着自己老弟,舌头僵直:“你你你……老二……你简直不可理喻,含血喷人……你怎能如此污蔑于我、中伤于我?莫不成我为爹说明事实,详陈利害,也错……了么?”

重重一哼,盛浪两眼望天:

“我看,你又怕是为了人家饶你一命,心存畏惧,借此感恩图报,以示巴结拉拢之意吧?”

盛沧大大晃了一晃,差点连站都站不稳了:“你你你……”大吼如雷,盛南桥勃然暴怒:“一对畜生,两个忤逆,你们真正丢人现眼到了极处,这还有规矩么?互揭隐私,彼此攻讦,手足相残,兄弟阅墙,门风家誉,全叫你们败尽,不用别人来排来踩,光你二人,已经足可将盛家断送!”

盛家兄弟一见者父无名火已动,雷霆威发,不由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再吭一声,双双垂手肃立,却是都有一副委屈的表情。辛回天阴沉沉的一笑,极其冷凛的道:“大哥,兄弟与大哥交逾半生,一心为你,拙意或称浅薄,却是要替大哥担负责任,诚尽道义,浪儿话且不论对与不对,大哥总不会以见怪吧?”

叹了口气,盛南桥道:

“回天何来此言?你的心意可感,我又何尝不明白此中得失利害,攸关至钜?只是--唉!”

辛回天生硬的道:

“大哥,恕我无状,今日之事,我一定要以我的法子来办,即便大哥因此与我割席断交,兄弟亦庶可无憾!”

摇摇头,盛南桥道:

“你言重了,回天,要知道我也有我的顾虚……”辛回天毫不动摇的道:“如果将来有什么风言闲语,全由我来肩承,与大哥无涉,天塌下来我先使脑袋顶着,却不能令大哥稍有损益!”

盛南桥十分感动的道:

“回天,你这又何苦?”

辛回天形容湛然,一副赴汤蹈火,万死不辞的殉道表情:“所谓为知己者死,如此而已!”

话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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