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大唐豪侠-第1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好!”叶笑天拉着安伽步出去,忽又回首,讶然问道:“你不和我们一起走?” 
尉凌云摇了摇头。 
“那你放了我,贵门师长岂不是……” 
尉凌云惨然笑道:“我活不长了,师父再如何生气,也不会把我怎么样吧!” 
“怎么会这样?”叶笑天很是惊讶,问道:“沈慕庭不是研制出解药来了么?” 
“是呀,可是……”尉凌云瞥了眼无忧,摇了摇头道:“这些事情说来话长,算了。你们快走吧!” 
“尉老弟,”叶笑天略加思索道:“害你中毒那人的下落,多半要从十日情上查找,我此去当返长安。我虽辞官多年,可宫中还是有许多知交的,你真的不愿随我去弄个清楚明白?” 

尉凌云盯着头上越来越阴晦的云层片刻,叹道:“不了,你们快走吧!” 
“你去长安也好。”身后传来飘渺之极的一声,尉凌云战粟了一下,茫然四顾道,“师父?” 
他灵识探寻良久,却一无所获,最终还是听到无涯老人的脚步声,方才看到他从甬道中慢慢走出来,不过一二个时辰未见,他竟显得老了许多,满面都是疲态。 
“师父!”尉凌云“咚”地跪下。 
“你和他们去吧,”无涯老人抚挲着他的头发,叹息道:“你们都长大了,我们想管都管不了了,你这一世的日子也没几天了,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师父,徒儿……”尉凌云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最近总是陷于无话可说的境地,他只能伏地多叩了几个头。无涯老人将一只玉瓶放到他手中,道:“这便是百日忧了,此去每十日需服一粒,切记切记。” 

“是!”尉凌云接过瓶子,站起身来,神情坚毅,“徒儿一定爱惜性命,将未了心愿一一完成。”他不再看无涯老人的神色,从无忧身边经过时也没有停留,便大步向着叶笑天和安伽走去。叶笑天无言地拍了拍他后背,安伽拉了拉他的衣袖,三人顶着朔风向前行去。 

“你等等!”无忧突然叫起来。 
尉凌云再次回过头去,一件黑乎乎的东西向自己飞来。他反手一抓,入手沉重,却只是一只四角扎起的油绸手帕,解开手帕,只见里面包着两样东西。一只约摸十两重的金锭,还有一只木刻的小兔。木兔质地稀松刻法稚劣,殊无可观。尉凌云怔愣之下沉思良久,方才想起十岁时,无忧养的一只小白兔死了,她伤心哭泣,尉凌云刻了只木兔子送给她,却不想这许多年她都带在身畔。尉凌云隔着漫空飞舞的雪团看无忧,她身形面貌被切割成忽闪忽灭的碎片,身后是黑漆漆深不见底的甬道,仿佛是站在巨兽吻前的奠品。尉凌云胸口上又有一股热息沸沸而扬,他强自忍住,回头大步走去。 

他们跋涉两昼夜,终于在暴风雪暂歇的一个清晨赶到冰剑村。冰剑村虽然名字叫村,其实也算洄洛岛以北数得上数的大集市。尉凌云用无忧给的金子买了三匹马,又添置了些皮裘食水,再度上路。无涯老人即已默许,便无人搜索他们,他们唯一需要烦心的,是这恶劣的天气。一路上,尉凌云几度觉得神疲力歇不克再进,叶笑天倒了罢了,却见连安伽都还能精神抖擞,他不免觉得有些失落。尉凌云强忍着不肯叫累,伏在马上前行,脑子里却渐渐迷迷登登地不甚清醒,马蹄不知踏到了什么,骤然间打了个滑,他抓不住缰绳,便一个跟头栽了下来。他嘴里塞满了雪,听到叶笑天和安伽越走越远,却羞于呼叫。他本想调息一会自己再追上去,渐渐发觉得丹田中空空如也,四肢僵冷生硬,竟连动都动不了。马匹在他身边踏跑了几圈,便也不知去向。 

过了好久,才听到蹄声又疾,叶笑天飞身下马将他拉起来,安伽扑过来问:“尉大哥,尉大哥!” 
叶笑天一面为他运功活血,一边探查他的经脉,他埋怨道:“你撑不住怎么不说一声?” 
尉凌云僵冷的唇边想弯出一抹苦笑,却还是失败了。 
离开冰剑村十三日后,天色终于渐渐放晴。年关将近,洄洛岛上遥遥可闻爆竹之声。然而叶笑天的身份,在这寒冰门用来防范少林寺的前沿阵地上显得很是尴尬,他们一行人便不曾上岛,而是踏着厚厚的冰层,逆黄河而上,径往洛阳。离开少林寺半年有余,叶笑天亦很是想念寺中长辈同门,然而眼下之事甚急,他便在洛阳白马寺挂单,手书一封,让僧人传去少林。内中大略写了这半年来经历,在寒冰门的遭遇,还有此去长安的目的。 

“此去长安,只愿查出凶手,纵粉身碎骨,亦誓雪此恨。但恐连累寺中上下,请掌门师叔不必晓喻同门,此间事,唯笑天一身担矣。” 
他搁笔铃章,想起这件事背后说不清道不明的干系,还有沉疴在身的尉凌云和年少冲动的安伽,不由苦笑了一下。长安路途漫漫,天知道会有什么结果。而数年前宫庭府署间的阴谋诡计、凶险博杀,本来都将要忘却了,此时却又尽数兜上心头。 

离开洛阳那日,叶笑天再买了乘大车,尉凌云苦笑着上了车,依旧由安伽驾着往北去,一路熙熙攘攘之客,都赶着在年前回家。冬至这日,他们已抵长安近郊的灞水桥头,路边行人身上皆著新衣、携货物,颇有盛世年节的景象。 

走着走着,忽然有叱喝开道之声,就见一队长安县的牙役们将行人往道两旁赶去。后面紧跟着是一乘小车,两个役夫将车上盛的黄土往地上坑洼不平处夯去。安伽初入都市繁华之地,贪看风景,一时没提防着,险些撞在人身上。他一时气恼,就要开口骂人,叶笑天按下他耸起的肩,道:“往边上靠去,今日冬至,皇上圜丘郊祭,看这时辰……”他抬眼瞧了下天时,大约过午,天气阴沉下来,“应该是回程了。” 

听说是唐皇将要经过,连尉凌云都忍不住挑开帘子想瞧下热闹。等了许久,才听到鼓吹哗然,卤薄旗仗沿着河水迤逦而来。叶笑天一见之下,却泼了他们一点冷水,道:“并无皇上乘舆,似乎是哪位宰相代皇上出祭。”此言一出,尉凌云和安伽都不免有些扫兴,只一路百姓都俯首于泥涂间,似乎也没人发觉。然而叶笑天却觉得被什么目光扫了一扫。他霍然心惊,转回头去时,灵识触到某人极是懊丧的思绪。 

最前面的羽林军蹄声得得,已然逼近,旗帜铺天蔽目,在校尉们所著的明光铠上抚拭而过,亮铠锦绣彼此添色,倍显皇家气势。叶笑天心中骤然不安,他向尉凌云示意,悄然起身,在人群中不引人注目地移动着,直转入一株半倾在河道中的老树后,终于在万众攘扰中揪住了一双闪烁的目光。那人倒也并不惊慌,向叶笑天遥遥一拜。叶笑天霍然回首,只见一乘八抬大轿堪堪移至桥头。 

“小心!”叶笑天不自由主地吐气出声,然而声到咽喉时,却又吞下大半。 
只是他这细微的叫声,却似乎还是惊动了一名轿边的折冲都尉。他霍然抬首,浓眉微拧,铜铃般的大眼中目光如剑如戈,刹那间扫向那人隐没处。叶笑天辨认出这郎将是李德奖,一时不知是喜是忧。 

“停!”李德奖呼喝一句,然而他号“停”时已迟了半步,前面和侧面有四名轿夫已然上桥,那方才还容四骑齐行的条石桥面倾间布满裂纹,桥下清浅的水波被泥石砖块拍打得浑浊激荡。 

“快退快退!”他奋力抓住轿杠,以一人之力,奋然带动四名轿夫回旋下轿。校尉们醒悟着拥过来时,李德奖拔出腰间佩剑。转瞬间就见金灿灿的辉光披靡入云,便如阴沉了半日的天空一瞬放明。他披着重铠的身躯在坐骑上消逝无踪,唯余桥头惊惶失措的人群和桥下浮动着剑芒的波尖。 

 

 

第十四章 岁未长安



行刺之人目光闪烁,向叶笑天流露出哀求之色。叶笑天指间掂着一枚菩提子,只是射出去之前,终究犹豫了片刻。叶笑天并不想他被李德奖捕去,然而又实在不便出手。些微迟疑之时,赤气贯下,刺客须发面皮都如同在火中炼过一般,他举步维艰,连举刀自尽也办不到,只能一点点地委顿下去。 

叶笑天歉疚地看了行刺之人一眼,眼下时机已逝,叶笑天再做什么,那便是明摆着与行刺阴谋有所牵连了,这却不是他能承担的事。然而就在赤金剑将要逼到那人咽侯之际,李德奖突然收剑止步,赤气收敛,化作一道沛然流转的光幕护住周身。他瞳子骤然间变淡,化作纯金色,在人群中远远近近地扫视。他此时重铠明盔持剑傲立,目射异彩身染赤辉,势若天神威风凛凛,好一派将门虎子风范,确实比穿太极剑袍合宜多了。 

只在他分神探看的刹那,人群己经不克制止地骚动起来。数百名聚在桥头的官员百姓惊叫奔走,而略远处的人不解其事,却又纷纷拥过来看热闹。行人车辆彼此践踏,有些体力疲弱的甚至被挤到水里去。哀号哭叫声响成一片,压过了羽林军喝叱之声。李德奖推搡开身侧人群,却被成百上千人的合力往后推了一步。他再度使驭剑之术飞腾而起,然而等他抓到刺客时,刺客刚刚将一柄掌中剑刺下心窝。他气愤之下晃了晃这人,只看到他微笑着垂下头去。 

叶笑天略为放心,他身躯与灵识都紧紧地收敛起来,等李德奖愤然离开后才慢慢松开。人群许后方才平息下来,叶笑天看到安伽正在奋力把车辆从河边的淤泥里拖出来,泥边上结着零碎的冰碴子,将车轮深深地陷了进去。尉凌云站在一边地上拢着双手,对叶笑天耸了耸眉头。叶笑天一时不知该感激他还是指责他,就只好什么也没说。前面大轿上轿帘掀开了一角,一名老者在轿帘后露出小半面孔,李德奖躬身在帘外禀报。 

“那是谁?”尉凌云问道。 
“尚书左仆射、魏国公房大人,”叶笑天目光从那曾经熟捻的面孔上掠过,叹了一声,“他也老多了。” 
“即然是回程,为什么还会弄错呢?”尉凌云的声音压得极低。 
“或许是皇帝出祭,却在宫外过夜吧。” 
他们赶在下钥前入了城,投宿于胜光寺。胜光寺位于朱雀街西的丰乐坊,紧邻皇城诸官置衙门,仍前朝文帝二子蜀王秀所立。自立寺以来,便与宫庭关系密切,当年叶笑天在朝中供职时,闲暇时常来此间与方丈议论佛法打打禅机。方丈仲慈见叶笑天一行到来,很是高兴。 

“恰好我园中几树老梅正值盛放,老衲今晨正忆起当年与侯爷在此品苟谈经之事,侯爷却不期而至,真正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呀!” 
“侯爷这称呼,方丈且免了,”叶笑天连忙摇头,道:“只是方丈的紫笋不知尚存几斤,来此前正是渴得紧。” 
“几斤?”仲慈佯怒道,“我这里倒有几斤苕梗,方才正让小沙弥拿去喂鹤了,你若想吃,眼下去或许还来得及分上几口。” 
请他们在梅下座落时,奉上的自然不会是苕梗,茶汤正沸,芬芳宜人。品过三道水后,仲慈瞥了眼尉凌云,神色郑重地道:“老衲没看错的话,这位小施主身上染有重疾?” 

“大师法眼无差,正是如此。”尉凌云点头道。一瓣红梅冉冉降下,擦着他面庞降落,那嫣丽的色泽更衬出尉凌云面色惨淡,只有一双眸子尚有几份灵锐之态。 
“可能让老衲为小施主诊脉?”仲慈虽然是问话,然而苍瘦的两指,已然从袖口中探了出来。尉凌云迟疑了片刻,触到叶笑天赞同的目光,才将自己的手腕递上。 
仲慈两指一触尉凌云脉门,整个便沉肃起来,许久许久,连唇边白须亦自不动。叶笑天和尉凌云盯着他的面孔,亦自静待,只有安伽闲闷无聊,拿足尖蹭着地上的花瓣儿。 

“小施主是寒冰门人?”良久后仲慈收指,微合双目,问道。 
“正是。” 
“难怪了,世上竟有中十日情之剧毒而不死还能身怀武技者,也只有寒冰门人。”仲慈颔首道:“江湖早有流传,寒冰门少掌门尉凌云公子武功超卓,竟能以真气压制此奇毒,果然非常!” 

“侥幸未死而己。”尉凌云淡然一笑,并不去说破自己只有百日之命。 
“方丈,你在长安一甲子,可见过如他这般的脉象和症侯么?”叶笑天问道。其时世间风俗,多以寺观为病人养老之所,上至皇族后戚,下至平民百姓,都不乏由寺僧看诊送终的。胜光寺原本就是皇家舍宅而立,又与皇城近在咫尺,仲慈大师精于医术,找上胜光寺来的官民百姓更多,因此对于两朝间辛秘事,多有耳闻。 

仲慈掂须沉吟片刻,又揭盏饮了半口茶水,方道:“我亲手看诊过的,并没有。然而当年尊师空信大师圆寂后,他的脉象和症侯,但凡医家,已是无人不知。尉公子先服灵药,后以绝世内力压制下毒性,其实已经不是最准确的十日情脉象。要说根祛十日情之毒,当今天下,再无人比寒冰门更有心得,当年寒冰门退出中原后,仍然长至中原采买药物……” 

“请问方丈,你是怎么知道的?”尉凌云急切地打断他问道。 
他这么破口一问,仲慈大师似乎略现茫然之色,道:“我只是听说过这种说话,一时也想不起来是谁说的。” 
叶笑天摇头道:“我师父死后,我长年探问有关十日情之事,从没听到寒冰门采买药材的传闻。” 
“萧飞燕以弱女之身,中十日情后犹活了二十年,若无灵药,光凭雪山寒气,必然办不到吧。”仲慈为辩解了两句,又道:“总之你今日带这位尉施主来,必然不是为他求医来的……”他住了话头,凝神看着叶尉二人。 

尉凌云道:“我们只是想知道太安城中,是否有人中过这十日情。” 
仲慈摇头道:“长安城中寺观众多,有了病人未必都会送我这里来,宫中要紧人物,自有太医院医正们照顾,你想知道宫中的,去尚药局查验案方才是正道。若是想知道民间,那可就……对了,你们来长安后可见过刑部李尚书的公子?”说到这里他长眉一蹙,突然冷不丁地转了话题。 

自今上登基后,李靖领刑部尚书兼检校中书令。叶笑天与尉凌云彼此交换过眼神,道:“今日远远地瞧见过一次,在灞水桥上。” 
“喔,”仲慈道:“他随驾郊祭,听说有人行刺?” 
“嗯,我们也在场,看到了。似乎是刺客在灞桥上动了手脚,专等前面的仪卫过去,才使桥崩颓。只不过似乎是左相房大人在队中,却不见圣驾。” 
仲慈称庆道:“果然是圣天子万神庇护。” 
虽说证实了先前叶笑天的猜测,然而终究是扯远了,叶笑天赶紧拉回话题,道:“李德奖出什么事了?” 
“喔,”仲慈拍了下自己额头,道:“我记得是两三年前,武德六年的端午前后,有天李公子也是过来请问我,中十日情而的人是什么症侯,当时我是蛮奇怪这事,不过后来也就忘了。” 

叶笑天方道:“看来明日总要去尚书府上拜访才是……”他语声骤止,墙外隐隐传来蹄声,起先还不觉得,后来便马嘶人嚣闹成一片。 
叶笑天与尉凌云彼此对视一眼,他二人同时感应到了街对面有股异常凶险的气息骤集起来。安伽本来呆得甚是无聊,此时一激动,就窜上墙头,只探头瞅了一眼,便“哇”地叫起来。 

“怎么了?”叶笑天问道。当着仲慈大师的面,他不便跳上窜下。 
“好大的弓车!怎么有这样的弓?”安伽兴奋得有点胡言乱语,就在叶笑天和尉凌云也忍不住想上去一观时,却见身后围廊中脚步惶急,一名寺僧带着一老一少两个女子,踉踉跄跄地跑过来。 

仲慈大师霍然站起,紧紧捏着手中念珠,显然惊异万分。寺僧带着两女子来到梅树下时,他不由地失了庄严气度,叫出声来:“朱夫人,朱小姐,你们这是……” 
“方丈!”那位官家夫人拿手帕捂着嘴,满面都是纵横泪水。她神情昏乱,面对着仲慈的问题茫然不知所措。倒是挽着她的少女还似乎还算清醒,跪下来道:“我父亲被指为谋逆,父亲遣出我和与母亲,只盼方丈大师收留。” 

仲慈大师“啊”了一声,退后半步,他步履沉重,将一地散梅踏得狼籍斑红。他看了叶笑天尉凌云一眼,道:“这是卫尉寺朱少卿的夫人小姐,就住在对面宅子里,时常前来布施的,却不知犯了什么事?” 

叶笑天突然想起来,卫尉寺是掌管天子祭礼的器械文物的,心头略动,果然便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断喝:“朱令致谋逆大罪,现奉旨收捕,有违者格杀勿论,胆敢收容者同罪处置!”那声音中气十足,远远地传来,震得寺殿上钟鼓“嗡嗡”,似乎尤有回音,非李德奖还有谁?仲慈大师听到这话,面色骤变,又瞧了瞧眼前的母女二人,一时间额上隐然出汗。 

“两位在这里不是办法,”叶笑天插言道:“坊中人无不知朱宅与胜光寺素有往来,一会羽林军宅中搜不到二位,必然进寺来寻。其实夫人小姐不如往前去法界尼寺,求那里的师太们速为夫人小姐剃度,一入佛门,便不受俗法约束,日后等案情辨驳清白,再还俗不迟。” 

他这话一面是为仲慈大师解围,一面也确实是良方,那朱小姐听了后思索片刻,便俯身行礼道:“多谢指点了。” 
仲慈大师忙命那寺僧道:“你们速带夫人小姐从侧门出去!”目送他们勿勿而去,他突然想起来什么,对二人道:“走,我们去山门上看看情形,他们若是要进来搜,好歹也搪塞片刻。” 

叶笑天与尉凌云正要随仲慈走,又想起安伽来,然而往墙头一窥,他早不知去向。叶笑天只好摇了摇头,有三分气恼。尉凌云想想他在雪葬窟穷极无聊之下,收了这么个弟子,看来将来头痛之时来日方长,微微一乐。 

来到寺门时,却见寺门洞开,李德奖按剑伫立,身侧是数架神臂弩——便是方才安伽所言的“大弓车”了。此时只见李德奖将臂一挥,兵丁们猛踏机簧,几道黑影从紧绷的弦上放了出去,倾刻间对面大门便被撕扯得粉碎,几只涂着“朱宅”字样的灯笼在弩弓强劲的风声里大幅摇摆。 

“咣!咣!咣!”火焰便挣破了灯笼纸而出,点缀着这冬日黯淡的暮色。似乎由此开端,一团烈焰间便从破裂的门中窜了出来,灰黄色的浓烟随之而出。围观的人无不被猝不及防地冲了眼睛,片刻后便一个接一个卖力呛咳起来。李德奖似乎甚是气恼,他浓重的眉头紧紧压在睁圆的眼上,骤然间大喝一声,剑光护体冲入火堆中去。 

“不愧是赤金剑!” 
“朱少卿看来是真和谋刺案有关了,你看家里硫磺火油都配妥了。” 
“平时看不出来呀,多温良的一个人。” 
“其实也难怪,他从前跟了太子好些……”说话声没了,不知是自省不妥还是让人捂了嘴。 
卫尉寺即然掌管天子祭礼器物,那么此次出行的细节路线,想必是朱少卿提供的了。今日灞河桥头,他也应该在队列当中。然而分明皇帝不曾回銮,却没能通知行刺人,回城后又心存侥幸在家中等人来捕……叶笑天皱了下眉,劝他下山取《炎黄录》的那人,是个头脑缜密之辈,似乎不至于行事如此颠倒疏漏。 

难道,这些人并不是太子元吉的余党? 
他实是不欲牵扯进这团恩怨里,因此灞桥上时,尉凌云用灵识惊动李德奖,使刺客得以从容就死,他已是觉得有些不妥。眼下情形,更无他插手余地,叶笑天亦只能在心里叹息。 

然而片刻后,内面竟传来一声惊喝,尉凌云身形微微一动,已是抢入朱宅门槛。叶笑天略为愕然,却也随之而去。那喝声,竟然是安伽的! 
叶笑天运起大般涅磐神功,击穿面前滚滚浓雾,为自己和尉凌云开道。然而再往前去,浓烟密集,已是劈之不开。叶尉二人闭了呼吸,将灵识扩展开去,便发觉前面小楼上,李德奖的灵智正在剧烈地波动着。 

叶笑天轻喝一声,将惊雷宝杖舞了起来,一瞬间抽离了身侧的空气,扑燎而来的焰头都向后翻卷而去。“你出去!”叶笑天往前越走越是吃力,怕尉凌云有误,灵识中将这个意思向尉凌云传去。然而他并没在尉凌云那得到任何反应,他回头一看,尉凌云身上由发及履瞬间结了一层薄霜,他骤然了悟,寒冰门武功是专克火毒的,他便也放了心,一径纵身跃入。 

刚入楼中,一根通体攀满火头的横梁便落了下来。他往前猛跃了一步,险险避让过,却让尉凌云隔在了后面。此时又听到安伽惊叫,叶笑天便顾不得许多,径扑楼上而去,楼梯全都冒火生烟,叶笑天每踏上一步,便有一截脱落下去。他就如同走在一道无根无端的楼道上一般。 

片刻之后,尉凌云感觉到李德奖从三楼奔下来,而安伽却如无头苍蝇一般在二楼打转,似乎是被熏迷了眼,寻不到路。叶笑天将灵识尽数倾入他脑中,惊醒他迷乱的灵识,向他道:“快下来,师父带你出去!”他气恼忧心之情,这一瞬间尽入安伽脑中,安伽终于松了口气,向他奔了过来。 

一步,两步,三步,就在叶笑天接住安伽的刹那,李德奖挟着一个人出现在如黄泉般的浓烟中。他似乎大是愕然地瞧了叶笑天一眼,叶笑天此时听到身下楼板松脆的响声,也来不及和他沟通,便一棍击穿楼壁,拉了安伽往下跃。他这一击不打紧,整座楼瞬间便告解体,漫空都是着火的构件还有更加稠密的烟。下面围观的人不由得又往后退了退,正堵住赶来灭火的水龙队,引得水龙队一通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