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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胡战史-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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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真本是氐族铁儿部人,年初时,酋长铁儿木勒给刘聪召到平阳,先遭酷刑、再遭杀害。事后刘聪派人大肆搜捕氐、羌族人,弓真流离失所,方始辗转流浪到清河,至于铁儿木勒之死,其实却是刘粲诬告他与刘?勾结谋反,这等纠缠不清的宫廷秘辛,自非弓真所能知晓。是以弓真对刘聪恨之刺骨,必欲杀之而甘心。

只是北宫出一直守在刘聪身边,要杀刘聪,虽有七、八分把握,要杀他而后全身而退,可连一分半分把握也没有??要弓真舍命去杀刘聪,拼个两亡,他亦狠不下牺牲自已的心肠来。

弓真应允刺杀刘曜,也是虚与委蛇之计,以博得刘聪信任,以便伺机刺杀刘聪,至于刘曜除了勇猛精明之外,暴虐半点不逊于刘曜,便是杀掉,也决不至于冤枉了。然而弓真料不到的是,刘聪棋高一着,明天只要他一杀刘曜,武峥嵘便立刻将他格杀灭口,他再也没有杀刘聪的机会了!

却听得崔相说好说歹,终于劝服女儿,收拾眼泪,走到刘聪的房间去了。

弓真蹑足走出房间,忽发奇想:不如此刻求见刘聪,拖延住他,说不定可把这位无辜的崔姑娘救出魔掌。他自恃身负重任,刘聪不敢杀他,想到就做,举步便往刘聪所居行官走去。此时已是过了子时,浓雾遮月,弓真在黑暗中步行,不免多费好阵时间才到得了行宫。

却到行宫灯火通明,光亮得如同白昼。只见刘聪、连三滔同案对坐,各据一条腰带,以为城墙,分别持黑白棋子,互相厮杀,正是效法战国时期的楚王与墨子,以棋子模效攻城。

两人聚精会神,仿似这场棋战攻城是真正的战场厮杀,败了,就得死!

弓真却看不懂两人干些什么,心下只是奇怪?刚才王璞才求见刘聪,如今连三滔竟又出现,两人非但一个也没有死,甚至不怕对方已向刘聪揭破了自己的阴谋,莫非,他们竟已握手言和,合议共同对付刘聪?

无论如何,王璞和连三滔均未死,共同图谋于刘聪,对弓真而言,总是一件有利无害的妙事。

却听得连三淘摆下了数十枚黑棋,冷冷道:“此乃诸葛武侯传下来的八阵图,分成天、地、风、云、战、虎、鸟、蛇八阵,奇中有正、正中有奇,奇正相克,可谓天下第一奇阵。如果你能破解,这第二关,便算是给你过掉了。”

刘聪掀髯大笑道:“朕冲龄出征,身在马上三十年,大小不下两百余战,虽然不懂什么阵法,战场中可是罕逢敌手。你这等黄口小儿,纸上谈兵,朕何惧于你?”想也不想,运子如飞,连续摆在案上。

连三滔见状,额角慢慢涔出冷汗,心头却是暗暗冷笑:老子故意佯输给你,你这老混蛋却自鸣得意,真是既可怜、又可笑!

到了此时,弓真总算大致明白两人在干什么,看四周站满了羽林军兵马,怕不有三、五百人,把两人团团围住。想来连三滔武功高强,恐他加害皇上,非得严阵保护,方保稳当。

他心想:“难得刘聪身边高手尽集于此,正好偷偷到他的寝室察看一下,看看崔小姐是否已到了他的房间。嘿嘿,万一房内无人,更可躺在房内,待这狗皇帝回来,一剑将他刺杀!”

想到这里,更不迟疑,移步走到刘聪寝室。

忽听得脚步纷沓,四名羽林军拿捧着一条长长的物事,走了过来,连忙闪到转角,幸好没被发觉。

一名羽林军叹气道:“哈们死伤了七名兄弟,好不容易,才为皇上办成了这件事。想不到回来之际,皇上却跟那名叫化子下棋,看不到咱们立下的功劳,真是倒霉。”

第二名羽林军道:“我们拾得性命,身上没伤,还不算走运?你口说倒霉,却不想想送了命的秃发和张青,他们岂非比你更倒霉十倍?”

第三名羽林军道:“别说了,可能皇上见到这份战利品,明早一个高兴,赏我们升官发财,也说不定。”

第一名羽林军猛点头道:“这确是大有可能的事。”

第三名羽林军笑道:“如果换作我是皇上,见到这绝世稀有的战利品,高兴得连老子姓什么也忘记得一干二净,别说是赏我们升官发财,便是大将军、大宰相,也得赏了。”

第四名羽林军嘘声道:“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不怕杀头吗?”

第三名羽林军低声嘀咕道:“怕什么,皇上又不在附近。”

四人说话声中,把那物捧到寝室后,关门离去。

弓真用手指点了唾沫,在纸窗戳了一个洞,偷眼内瞧,只见房内灯火不亮、不见人影,大着胆子,偷偷潜进了寝室。

他心想:崔小姐不在寝室,却在哪里等候刘聪呢?忽地瞥见那条战利品,却是一条长长的纯白波毛毯,卷成一条,也不知内里藏着些什么。

弓真禁不住好奇,打开毛毯一看,差点便叫了出来。

毛毯藏着一个人,这并非什么奇事,弓真在卷开毛毯时,从毛毯凹凸的形状,已隐隐猜到了。

毛毯藏着的人,就算是王璞、崔桓、刘曜也并非是什么奇事,绝不会令弓真如此惊愕。然而毛毯藏着的,却是一个身无寸缕的裸女!

毯内藏着裸女,也并非什么奇事,刘聪的属下源源不绝搜罗美女进他后宫,也是天下皆知的事情。

然而毛毯内的探女,不是别人,却是与弓真有一面之缘的张逍人!

弓真这一惊非同小可,低声急问道:“张姑娘,你怎么会落入那班羽林军的手中?”

张逍人却不回答,一双大眼睛只是滴溜溜不住转动。

张逍人眨眼以应。她眨得十分急,显然十分焦急??

一个女孩给人脱光了衣服,的确很难不焦急的。

弓真尽量令自己的目光不看着她的胴体,这显然是一名正常男子不易做到的事。他定一定神,脱下外衣,罩着张逍人的身体,说道:“你听着,我可以救你出去。不过我不懂得解穴,若然你懂得,请眨一眨眼。”

张逍人连忙眨眼。

弓真道:“我指你的身体部位,如果指对了位置,你眨眼以应,明白了吗?”

张逍人立刻“表示”明白。

弓真知道身处虎穴,片刻也不能耽搁,食指速动虚点,指得极快。

指到胸前云门穴的时候,张逍人赶忙眨眼,一张脸已涨得通红。

弓真心想,怎会这么巧,偏偏落在这要紧部位?为免张逍人尴尬,佯装若无其事,指着她的右乳道:“是这里了?”

张逍人眨眼,脸涨得更红了。

弓真伸手探入衣内,摸准位置,只觉得肤若凝脂,乳尖却是紧硬而挺,心神一荡,得调匀呼吸,方能声音不颤,道:“张姑娘,我不懂解穴,如果使对了手法,请你眨眼以示。”伸出食指,重重一戳下去。

张逍人疼得泪水也挤了出来,眼睛却是睁得大大的,生怕弓真误会,再来一记。

弓真改点为抓、改抓为拍、改拍为摸,张逍人的眼始终睁开,不敢闭上。直到弓真拇指用力按下,张逍人急忙眨眼,一连眨了多记。

弓真知道使对了手法,以拇指徐徐使力按揉。其实解穴自然不用这样麻烦,只是张逍人知道弓真身无内力,无法以内力解穴,唯有使用最笨的法子,慢慢按揉穴位,推宫过血,待得血脉恢复畅通,穴道自然解开。

忽然见到张逍人不断眨眼,弓真愕然道:“你干什么?”背心突觉微微一痛,已给利器刺进了肌肤。

只听得背后一人道:“你是什么人,竟敢闯进皇上的寝室。”

弓真心道:“苦也,苦也,原来给羽林军走了进来。”

三名羽林军走到他身前,原来来者一共有四人。为首者豹头长颈、面目黝黑,正是武峥嵘!

弓真见到武峥嵘,心中一喜,遇上熟人,那更有救,不至于不明不白死于喽罗之手。连忙道:“武左监,见到你正好。我有事求见皇上,却误闯了皇上的寝宫,有怪莫怪。”

武峥嵘“哼”了一声,却不言语。

弓真见武峥嵘不置可否,厉声道:“皇上有要事派我去办,我要你立刻把我带到皇上跟前,皇上自会叫你放了我。你如果贸然杀了我,哼哼,谅你有十个脑袋,也赔不起!”

心道:“刘聪也是聪明人,绝不会不分轻重因为我擅闯寝宫而杀了我,否则明天找谁去刺杀刘曜去?”

武峥嵘缓缓道:“皇上刚刚下令,见到弓真者,立杀无赦。提着你的人头去见皇上,还可连升三级,赏黄金一百斤。”

弓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叫:“不会的,绝不会的,你带我见皇上分辨去。”

武峥嵘道:“我自然带你跟皇上分辨去??不过只带你的人头去!”

猿臂轻舒,旗帜横扫而出,张逍人的身体砰声飞到龙床,挣扎着也爬不起来。

张逍人给弓真按揉许久,穴道解了上来,只是还麻木不堪,活动不灵。然而见到情势危急,不得不出手为弓真解困。然而她气血未通,出手不免打了个折扣,武峥嵘武功更是不止胜过她一筹,虽然她突施暗算,还是接不了对方一招。

武峥嵘喝道:“杀!”

弓真背后那人挺刀便刺。弓真只觉背心一痛,忽然又一松,只见到武峥嵘发出惊愕至极的神色来,惊愕得嘴巴可以塞入一个土鸭蛋,像是见到一个死人从坟里走了出来。

武峥嵘毕竟是一流高手,修为甚深,略一惊愕便回复平常,叫道:“不管你是人是鬼,我一出招,就要你们两个血溅当场!”旗帜一挺,便往弓真砸去。

一个熟悉的声音自弓真背后喝道:“弓真,出剑!”

弓真不假思索,一剑刺出,正中了武峥嵘的咽喉。

武峥嵘眼睛睁得老大,喉头喀喀连声,像是死也不相信世上有这样厉害的剑法。然而不相信也得相信,自己毕竟是连对方的一刻也接不住,死于剑下,平时从不离手的旗帜拿握不住,落了下地。

弓真回头一看,赫然见到谢天!

谢天手执如意,潇洒一如往时,只是脸色苍白,好像有点站立不稳。

弓真喜道:“谢公子,你还未死,这太好了!”

谢天道:“灭口,不要逃脱一个!”

余下两名羽林军已逃到门边,谢天飞身而起,如意敲下,一人脑浆迸裂。

“卜”的一声闷响,少阿剑穿过另一名羽林军的胸膛,钉在门上,少阿剑犹在嗡嗡嗡嗡的来回摆动。

谢天拍手道:“好,这招‘越人飞渡江’,你使得更火候了,咳咳……”捂住胸口,咳嗽数声。他伤势未愈,强使剑法,连杀两名羽林军,不免触动了伤势。

弓真关心道:“谢公子,你没事吧?”

谢天运气一大周天,喘过一口气,说道:“我两次示警,要你快点离开,为何不听我的话?”

弓真又惊又喜道:“原来两次写信给我的人是你?”

谢天转头道:“这里将有大事发生,你如不走,继续在此待下去,必然送命!”

弓真道:“多谢关心。”他说的是由衷之言,他自出生以来,倒没一个人关心过他的生死。

谢天冷冷道:“我并非关心你的性命。你是死是活于我并无相干,只是你须得履行比剑之约,你死了,我找谁去比剑去?”

弓真诚恳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的剑法也比我高,这场比剑我甘拜下风,自愿认输,还是不用比了吧?”

谢天厉声道:“一定要比!除非我们其中一人死掉,否则这场剑,一定要比下去!”

弓真看见他脸色严厉,不禁一怯,心道:“我的剑法不知是何来历,使他如此紧张跟我比剑,嗯,普天之下,恐怕只有他才知道我的剑法来历,待会儿逃了出去,亦得找个机会,问他一问,也好能回答我得到剑谱十年来的疑问。”

谢天疾厉的睑色和缓下来,说道:“眼下刘聪必欲杀你而甘心,你还是早脱险境为佳,比剑之事,以后再谈。”

弓真沉吟道:“刘聪没有理由要杀我啊!”

谢天道:“你答应为刘聪刺杀刘曜,你认为,他绝不会杀你,对不对?”

弓真奇道:“你怎么会知道的?”

谢天却不答,只道:“只因刘聪已找到另一个更佳的人,为他刺杀刘曜,狡兔虽然未死,可是有更快的走狗,你这头没用的走狗也只有烹熟了。”

弓真道:“他找了谁?”

谢天冷冷一望,却不回答。

弓真看着谢天的脸,忽然想:王璞的掌力何等厉害,何以一掌竟然打他不死?念头急转,脱口道:“你和王璞是一伙的,你们合谋对刘聪不利!”

谢天不置可否,只道:“走吧。”

弓真望向张逍人,只见她已换上一名羽林军的衣服,还拾起了一把长剑护身,看来她穿衣服的手脚倒是挺快的。

张逍人道:“你们先走吧。我弟弟给刘聪捉走,我必须救他出来。”

弓真诧道:“你弟弟?”

张逍人道:“我弟弟就是张元。”目光瞟一瞟谢天,说道:“当日我们与谢大侠一战失败,一直躲在清河外头的分坛,等候援兵来到,谁知刚才武峥嵘率领一班羽林军掩至,先用火攻,却故意留下了一条生路,待我们拚死突围,方才逐个击破。我和弟弟遭他生擒,其余道友则全给他杀掉。”

弓真道:“你们和武峥嵘有何深仇大恨,他要置你们于死地?”

张逍人却说不出来,只道:“我们与刘聪一直不和,虽然没有公然对抗战斗,然而不时常有小冲突,你杀我、我杀你,也是常有的事。”

谢天冷冷道:“巴蜀的李雄本来是五斗米教的道士,把持江左政局的高门大族亦颇多是五斗米教的教徒,刘聪明里千方笼络五斗米教,暗中却欲毁之而甘心,这也算不了什么稀奇的事儿。”

弓真恍然大悟,对谢天道:“你先走吧,我得陪她去救弟弟。”

谢天道:“你为了这女人,连性命也不要了?”

张逍人道:“弓公子,你救了小女子一命,小女子感恩至极,来日定当图报。只是这里凶险无比,你与张家非亲非故,无谓跟我一起冒险。”

弓真道:“不成!我绝不能看着你独个儿留在这里!”

张逍人心下感激,不知该是继续推却弓真,还是答应他一起设法救出弟弟。

谢天蓦然长长叹息,说道:“弓真,我求你三件事。”

弓真慨然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不用说个‘求’字,只要我弓真力之所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谢天道:“第一,无论如何,遭遇什么屈辱,也得保住自己的性命,想办法令自己活下去。”

弓真笑道:“放心,我一定记得跟你的比剑之约,决计不会失约的。”

谢天道:“第二,你去找个叫王绝之的人,将你已学会的四招半袁公神剑,从头到尾使一次给他看。”

弓真问道:“谁是王绝之?”这名字好像十分熟悉,不知在谁的口中听过。

说话的却是张逍人,仿似十分惊奇:“你连王绝之也不知是谁?”

弓真摇头:“不知。”

张逍人道:“你有没有听过天下间有一位大煞星,两位大英雄,三位大剑客,四位大奇人?”

弓真摇头:“没有听过。”

张逍人还待解释,谢天竟然运集掌力,将从不离手的如意摔成碎块,抢着道:“第三,我死了之后,你须得把我的尸身以剑捣碎,可别给任何人认出了。”

他说完之后,伸手往额角一拍,整个脑袋拍成粉碎。

第七章 连环暗算

这时,房外传出了一个响亮的声音:“里面的叛贼听着,你们已被包围,插翅难飞了,还是快快向本王投降,免得死无全尸!”

只听得四周人声鼎沸,来包围的羽林军着实不少,弓真终于明白为什么谢天要自杀了。

要知谢天得以保命,全仗王璞掌下留情。如果被人发现谢天未死,王璞与谢天的勾结立被悉穿,一直以来的图谋不免付诸流水了。

谢天纵是全然未伤、武功更强十倍,能够冲出羽林军的包围,也是枉然??他万万不能让刘聪知他未死,到了这田地,只有自杀一途!

他宁愿死,也得掩护王璞的身份!

弓真心感于谢天救命之恩,又敬佩他的忠烈,泪水自流不干,一时无语。

张逍人抽出长剑,一剑劈在谢天的尸身。

弓真阻止道:“你在干什么?”

张逍人道:“你忘了谢天遗言吗?你要保存他的尸身,还是遵从他死前的心愿?”

弓真哑口无言,看着张逍人将谢天的尸身大卸八块。

张逍人想了一想,几记重脚,将武峥嵘等四人的头颅也踩碎了,然后将四人的尸身也切成碎块,和谢天尸块混在一起。

弓真看着恶心,不欲多看,心道:“张姑娘想得周到,这样一来,谢天的尸身和众羽林军混在一起,分也分不清了!”

这时,外面响起一个声音,“朕知道你在里面,你逃不了的,快点投降吧,朕或可赏你一条全尸!”

弓真心头一震:刘聪也到了,这番逃出去,恐怕无望!

张逍人忽道:“我有一计。”

弓真道:“什么计策?”‘w…r…w…h…u。c…o…m‘

张逍人道:“我穿着羽林军衣服,大可佯装是武峥嵘的手下,把你押出去,出去之后,伺机行动,想办法一起冲出崔家!”

弓真摇头道:“这法儿行不通。外面满布羽林军,众目睽睽,他们怎会认不出你是冒充的?”

张逍人道:“既然别无良策,也只有搏一傅了。”

弓真道:“我倒有一计。我独个儿出去你则留在这里,待会儿定是大批羽林军一起冲进来,你乘机混在人群之中,说不定可逃得出去。”

张逍人道:“我独个儿出去,那么,你……”

弓真淡然道:“我是众矢之的,你能逃出去的成数总比我大一点,所以应该你逃生。”

张逍人道:“你忘了答应谢天的第一件事吗?”

弓其当然记得,无论遭遇什么屈辱困境,也得保住自己的性命,想办法令自己活下去。可是,此等绝恶险境,他还能保得住性命吗?今日之局,最多只有一人能逃命。

张逍人握住他的手,柔声道:“总之,咱们并肩冲出去、并肩作战,生在一起,死在一起,好不好?”

弓真听见此句软语,精神大振,说道:“好,我们同生共死!”

二人手牵着手,同向大门走去。张逍人忽起疑惑:“为什么他们只在门外呐喊,却不攻进来?”

弓真正待回答,忽大门推开,王璞单枪匹马,昂然步入。

王璞一进来,随即环顾四周,打量形势,大声道:“弓真,让我来会你!”

弓真道:“我早知是你第一个进来。”

要知道此刻人人皆知,他一剑破喉,从来无敌,谁人敢第一个闯入来,贸然送死?在外诸人,以王璞武功最高、胆子最大、性子最嚣,最要紧的是,他多半知道谢天也在房内,不抢先进来“摆平”一切,给别人见到谢天其实未死,他可就大事不妙了。

王璞见到谢天的尸身已不见其踪,心中酸痛,却是大为放心,欺身上前,伸爪抓向张逍人。

弓真知悉王璞与谢天乃是一路,本不想与他动手,谁知见到王璞突袭张逍人,吃了一惊,少阿剑送出,直指王璞咽喉。

他懂得的剑法只有五招,三招攻、两招守,虽能运用的不过四招半,但也深信自己只需出手,便得刺进要害,王璞中剑之后,能否收回余下剑势,使王璞只伤不死,他却是全无把握,只有看王璞的造化了。

王璞扬手一夺,夺去张逍人手中长剑,自刺肩头,再把长剑送回给张逍人,手法快如电光之石,张逍人连看也看不清,长剑又回到手上。

这时,弓真的剑已来到王璞的咽喉。

弓真见状,虽然不知他自刺肩头的深意,但已知他无心杀害张追人,立时顿住剑招。然而他全无内力控制,剑出如何能收?宝剑依然送到王璞的喉咙。

千钧一发之际,王璞神奇般一记“凤点头”,宝剑仅仅从他颈旁擦过,避开了这从未失手的必杀一到,也吓出了一身冷汗。

王璞苦笑道:“果然是天下无双的一剑。怪不得谢天拚着接受家法酷刑,也得救你性命,一瞧你的剑法。”

适才一剑,若非弓真顿了一顿,慢了一分半分,只怕以他的武功,也难免破喉之厄,实是险极了!

弓真心道:“你果然承认和谢天一路。嗯,你说谢天拚着家法酷刑,究竟是谢家的家法,还是你的?”

王璞道:“记着,我并非帮你,只是不想谢天遗愿未了。至于你能否逃脱,全仗自己的造化了。”

弓真还未明白他话中意思,王璞低声道:“跟着我,冲出去!”

王璞掩着肩头伤口,倒退飞出,大声道:“好小子,剑法当真厉害!”

弓真拖着张逍人,随着王璞的身形,扑了出去,或许该说,是张逍人施展轻功,拖着弓真,方才勉强追上王璞疾速倒退的身法。

羽林军中早有弓箭手张弓等候,然而三人身法好快,相距又不及五尺,恐防误伤王璞,均是不敢放箭。

弓真已然明白王璞的意思,佯叫道:“王璞,看你还逃到哪里去?”少阿剑送出,然而两人相距五尺,三尺青锋无法刺中对方。

王璞急退,背后无眼,撞倒了大群羽林军,猛地身形一稳,却是给人一掌接住背心,止住他的后退之势。

他背后之势何等之急,那人居然一掌顿住,可知功力实在非同凡响。

却听得那人道:“站稳了,没事吧?”却正是刘曜!

王璞喘一口气,说道:“没事。”一掌“雷雨之动满盈”,拍向刘曜的胸口。

此时,站在刘聪不远处的连三滔桀桀怪笑,飞身而起,双臂猿抱,揽住了身旁的司马业??他来清河的目的,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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