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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胆琴心-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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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烈道:“可不,还真是,翻来翻去就睡不着,干脆起来等了.你要再不回来,我就带人找你去了,坐一坐。”

两人落了座,彭烈忙不迭地就问:“怎么样,找着了没有?”

李燕月强颜为笑,道:“何止找着了,几十口子都做了?”

“真的?”彭烈一下子两眼又瞪圆了“几十口子?”

“‘查缉营’的跟他在一块儿的,不是“查缉营’的有谁?”

彭烈有点激动,还带着兴奋:“那,那小子的五阳魁首呢?

“我没动不能带回来,那小子要是没了脑袋,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外人做的,我的心思巧安排就白费了。”

“兄弟,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快说给我听听?”

李燕月撇了该撇的说了能说的,把经过情形从头到尾告诉彭烈。

“你是说一个也没留?”

“没有。”

“ 让他们看上去,以为是内斗,绝想不到是外人干的?”

“不错。”

彭烈砰然一声拍了桌子一蹦老高:“高,兄弟真高,过瘾,真过瘾了……”

李燕月坐着没动,道:“老哥哥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

刹时,彭烈一怔,转望外面,失笑道:“可不,我都喜糊涂了。”

他松了李燕月,李燕月站了起来,:“老哥哥,现在可以睡了,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呢。”

“睡?兄弟,你别气我了,刚才是揪心,如今是兴奋,更睡不着,干脆,咱哥儿俩都别睡,坐等天亮。”

李燕月道:“我不要紧,我是怕老哥哥一夜没睡……”

彭烈忙截口道:“只要兄弟你不要紧,我不怕干这一行,几夜不睡是常事。”

李燕月道:“那行,我们坐等天明!”

彭烈道:“干坐,干聊,嘴里能淡出个鸟来,咱们垄点酒喝,边喝边聊。”

彭烈这种汉子是离不开酒,没名目还要找名目喝酒,何况如今是有名目,自然更的喝了。

身为大令班,办起事来就这么容易,只交代了一句,盏茶工夫不到,几样小菜就送来了。

彭烈从床下搬出了个小坛子,咧着嘴笑道:“兄弟,这是老哥哥我珍感的道地的烧刀子,正好庆功!”

拍开泥封,酒香扑鼻,还是真引人垂涎。

两个半大碗,一个人倒了一碗,把坛子往边上一放,彭烈就端起了碗:“来!兄弟,老哥哥敬贤一碗,恭贺你气出了,仇报了,恨消了,功也立了。”

气正出了,仇是报了,恨是消了,功也的确立了。

但是……

在李燕月来说,这是一碗入吼断肠的苦酒,彭烈一口气喝了个点滴不剩,李燕月只喝了半碗。

他不是不能喝,是不忍喝,不敢喝,借酒浇仇,他怕喝多了有所流露。

彭烈不解这么多,一怔眼:“兄弟,我干了。”

李燕月道:“老哥哥,你是希望我陪你聊到天亮,还是希望我等会儿就爬下了。”

“开玩笑,兄弟,你又不是不能喝…一”

“我能喝,可是折腾了一天大半夜之后这么喝法,我准爬下。”

彭烈微怔点点头:“倒也是好,咱们就慢慢儿喝。”

两个人就这么慢慢喝下了,一直到天色大亮,半坛烧刀子没了,不过大部分都进了彭烈的口,下了彭烈的肚。

看看时候差不多了,彭烈仰干了碗中酒,一抹嘴,道:“走,兄弟,统带许起来了。”

两个人推碗而起,出了屋,直奔统带薄一飞的签押房。

到了签押房,门口已经站上护卫了,这表示薄一飞已经在签院里了。

一个彭烈,一个李燕月都不需经过通报两个人进了签押房,薄一飞正在喝茶,见两个人进来一怔:“燕月回来了。”

李燕月微欠身:“统带。”

彭烈带着熏人的酒气道:“统带,我们来禀报喜讯来了。”

薄一飞皱眉道:“彭老,一大早就喝成这样?”

“ 一大早?我们哥儿俩从昨儿个半夜喝到刚才,燕月昨儿个夜就回来了,不是时候太晚,当时就见您了。”

薄一飞怔了一怔:“晤,燕月昨儿夜里就回来了,情形怎么样?”

“哈,过瘾,高哇……”

彭烈根本不让李燕月说话,就酒气四溢,口沫乱飞地把李燕月告诉他的又告诉了薄一飞。

第十三章

薄一飞也兴奋,可没彭烈那么高兴,一挑拇指道:“行,燕月,立了大功,索大人知道了一定高兴,一定有赏。”

李燕月淡然道:“燕月倒不求赏,感索大人跟统带知遇,理应尽心尽力!”

这回薄一飞乐了,眯着眼直点头:“好!好…一”

彭烈道:“统带索大人呢?昨儿晚上没留在营里?”

薄一飞道:“索大人辅政,一天到晚大小事有多少,哪能老留在营里,昨儿个进宫去了,临走交代今儿早上会上营里来。”

话刚说完,外头来报,索大人到。

恭迎如仪一番之后,索尼落座在签押房里,彭烈抢着一五一十的又禀明一遍。

彭烈话说完,索尼脸上微露笑意,道:“既是这样,今天一早他们就该知道了。”

彭烈道:“当然,他们准知道,可是外人未必知道。”

“怎么?”

“这种事他们怎么会张扬,捂着掩着就算了。”

索尼冷冷一笑道:“就是他们想瞒也瞒不了我,薄一飞!”

“卑职在。”

薄一飞躬身哈腰上前。

“交代何富去打听打听去。”

“是。”

薄一飞恭应声中要往外走。

索尼的一个贴身护卫进来了,向着索尼附耳低语了一阵。

索尼脸色连变,最后哈哈大笑:“好,好,燕月,干得好,‘查组营’死了个苏克的亲信,外带一个班领还有几十个,据说是争风吃醋起内斗。”

李燕月心刀割似的猛一疼。

他疼的也是索尼的深沉,索尼的“不见兔子不撒鹰”。

彭烈显然也心里老不是味道做沉着睑道:“索大人,是不是该有点什么赏件?”

索尼现在可跟刚才不同了,道:“当然有赏,燕月,你别在意,我一向信赏必罚,什么都没见着,我不能轻易相信你给我办好了,不只是对你,对任何人都一样。”

李燕月道:“燕月不敢。”

索尼道:“我不但有赏,而且有重赏,你等着吧,我这就进宫去,等我从宫里回来,我会带着重赏给你。”

索尼带着他的贴身护卫走了。

吃中饭的时候传来震惊人的大消息。

什么惊人的大消息?

苏克垮了。

怎么垮的,什么理由垮的?未经透露,没人知道。

总而言之一句话,苏克垮了就是了。

苏克系统下的人,没有什么大变动,就像步军统领兼九门提督没有换人,就是一例子。

不过,索尼兼领了‘查缉营’。

这也就表示,索尼除了领‘侍卫营’、‘神武营’之外,步军也到了他的掌握。

也就是说,苏克的地盘与努力让索尼彻底并吞了。

九门提督没动,“查缉营”的统带撤了,不但撤了,而且吃了罪,革职查办。

那么谁接“查缉营’的统带呢?

索尼得胜回‘报’,班师凯归,春风满面地回到了‘神武营”.即召集班领及班领以上的“干部’,当众宣布,也就是当众授职,当众布达,李燕月接掌“查缉营”。

不过不称统带,称总班领,因此也没有顶戴,没有袍服,受“神武营”节制,但却是直接向索尼负责。

尽管如此,这一宣布依然震动人心。

好在索尼是论功行赏,苏克等于是李燕月搞垮的,索尼兼并的地盘与势力,也等于是李燕月争来的、谁能不服,谁又能说什么?

人人争相道贺,尤其是彭烈,乐得嘴都合不拢了。

当然,李燕月也少不了‘谢恩’一番,感索大人知遇提携,往后更当竭尽心力图报。

索尼下令摆宴庆功说得好也是为李燕月饯行。

‘神武营’的大厅、前后院实开数十桌都摆满了。

索尼免大家拘束,喝杯酒就走了。

索尼一走,情况更热闹了。

上自统带薄一飞,下至每一个弟兄,无不争相敬酒,这一席酒直喝到日落西山。

李燕月不敢醉,但是到头来他还是醉了,真醉了,而目是烂醉如泥,人事不省。

等他有知觉的时候 日头照窗台,光亮刺眼。

他发现是睡在彭烈房里而且已经是第二天日上三竿。

他坐了起来,头还有点昏沉沉的,好渴,拿起桌上的茶壶,嘴对嘴灌了一阵渴解了。人也清醒了不少。

彭烈不在,不知道哪儿去了。

人清醒了,也开始担心了。

他担心烂醉如泥,人事不省的时候,有没有说些什么有没有泄露心底机密。

一阵雄健的步履之声,彭烈进来了,先是一怔,继而咧嘴笑道:“兄弟怎么样?有没有哪儿不合适?”

他这一笑,李燕月心里的一块大石落了下去道:“老哥哥,没事儿。”

“我还是真没事儿还能再喝。”

李燕月摇头道:“到今天我才知道,比起老哥哥,我这点量差多了。”

“没那一说,”彭烈道:“这么多人换个儿敬,你等于打了个‘神武营’的通关,就是神仙也禁受不住,要是我,不要一半就爬下了。”

顿了顿接道:“兄弟,今儿一早我跟你算过了,你知道你喝了多少,说出来吓你一跳……”

李燕月忙摆手:“老哥哥别提酒,我喝伤了,听见酒就想吐,浑身打哆嗦。”

彭烈哈哈一阵大笑,然后道:“那麻烦了,等你过去还有至少一顿呢!”

“什么至少一顿?”

“咦,新官上任哪,咱们这儿这是给你饯行,到了‘查缉营’走马上任,他们还给你接风,何止一顿?”

李燕月摇头道:“就冲这一样,我就不是做官的材料。”

彭烈又一阵大笑,笑过了,他道:“说真的,兄弟,你打算什么时候上任去?”

李燕月道:“我想彻底整顿一下‘查缉营’,越快越好。”

“行。”彭烈一拍大腿:‘那丁是丁,卯是卯,今儿个就好,我去给你……”

李燕月忙道:“老哥哥,你又要干什么?”

彭烈笑道:“合着你都让吓怕了,放心,不吃不喝了。我去安排列队欢送,再着人陪你去上任,离开娘家门上婆家去,先给他们来个下马威。”

“不用,老哥哥。”

“怎么说,不用?”

“带‘查缉营’、整顿‘查缉营’,要是得使‘神武营’的下马威,那我还怎么带他们,往后怎么办?”

彭烈一怔道:“这倒也是,凭你还怕不能治得他们服服帖贴,那就听你的,免了,不过,兄弟,往后去,‘神武营’、‘查缉营’,冤家变成亲家,成了一家人你可要多来在动……”

“我多来走动,难道老哥哥就不上‘查缉营’走动走动?”

“谁说的?”彭烈两眼一瞪道:“‘查缉营’是兄弟你的,我还不是想去就去,说不定一天能上个八九趟。”

“这不就是了么,老哥哥还嘱咐什么?”

彭烈也笑了。

“不过,老哥哥。”李燕月笑音微凝,眉锋微皱道:“索大人的权势,恐怕也就有大麻烦。”

彭烈一怔忙道:“兄弟,你是说……”

“名利权势之争,谁肯让谁。该有个人提醒索大人,提防鳌拜跟遏必隆。”

彭烈一摇手:“兄弟,这种事不用你我操心,索大人何许人,焉能不明白,你看不出来吗?他早就在下棋,有了对策了。”

“驱,老哥哥是说……”

“索大人让你接掌‘查缉营’为什么?他要掌握’查缉营’,一方面让你监视九门提督,一方面他要掌握地面上的动静,因为传说鳌拜跟遏必隆,有股地面上的秘密势力,还不小,他不撤换九门提督为什么?因为他要掌握步军,只能使现在这位军门感恩图报,整个步军就会誓死效命了,他一手抓住三个营,一个步军他怕什么?又怕谁?不信你往后看,不等鳌拜遏必隆动,他就会来个先下手为强。”

索尼的为人与用心,李燕月早看透了,所以装糊涂问彭烈,只是为证实一下自己的看法。

现在证实,他的看法没有错。

同时,他也知道,索尼这个人,确是个不简单的人物,也确有他的一套。

正说着,薄一飞派人来访李燕月签押房相见。

问什么事,来人说不知道。

彭烈拍了拍李燕月:“问什么,还不是官场上的那一套!走吧,我陪你瞧瞧去!”

两个人跟着来人直奔签押房。

门口告进之后,两个人进了签押房,赫然有客人在座,是个便服的瘦削老头儿,颇有一身书卷气。

经过薄一飞的介绍,原来是‘九门提督衙门’的师爷,姓曾,叫曾玉书。

彼此见过礼之后,曾师爷说明来意,一为催促李燕月往‘查私营’上任,一为先请李燕月赴九门提督衙门相见。

不用说,知道李燕月是索尼跟前的红人,先拉关系。

请慕友来请,也足见对李燕月的敬重。

人家来请,来的又是清高的幕宾,怎好不去。

其实,论和李燕月走马上任之前,也应该先拜上官。

这是礼,也是常规,想做官、会做官的都懂这个。

如今不等李燕月去拜见,先请幕宾来请往相见,绝无仅有。

坐了一会儿,李燕月就跟着曾玉书走了。

‘神武营’门口有车双套的马车,硬是军门大人的“座车”!

坐上马车直驰九门提督衙门。

九门提督衙门门口下车,李燕月为之一怔。

站门的亲兵增加到一十六名,一个个挎刀肃立,一名蓝翎武官带班,人一下车他忙前见礼了。

中门大开,门里两旁排满了人,登阶人门一看,九门提督辖下的文武官员全到了。

就为迎一个“查缉营”的总领班,就简直是荒唐。

但是九门提督不怕谁怪罪。

李燕月也明白,这种排场迎的不是他,而是迎索尼。

刚进大门,军门大人穿戴整齐,不带贴身护卫,亲自迎了过来。

李燕月懂,先见一礼,再跟军门大人握手言欢给军门大人一个十足的面子。

军门大人的确很高兴,把臂而行,给李燕月…一介绍两旁的文武官员。

李燕月也懂,该见礼的见礼该点头的点头。

两旁文武自觉面子十足,当然也很高兴。

这些人都是老官场了;谁不想极力结交这位新贵,李燕月不给面子,他们照样得巴结,何况李燕月赏脸.给了十足的面子,自然是更得巴结了。

所以当军门大人为李燕月…一介绍完毕,满脸赔笑让着李燕月往里走之后,两旁的文武无不互望点头,纷纷赞许这位年轻新贵没有一点架子,容易亲近。

当然,这种赞许有一半是出自奉承、出自阿议。

因为谁也不愿意让这位新贵日后知道,他在背后没有暗挑拇指。

军门大人把李燕月让进了后花厅。

后花厅不是招待寻常客人的所在。

如今,这座后花厅经过刻意的修饰,富丽堂皇,美仑美奂,偌大一座厅里,只摆着一席酒,而前面的大厅里却是宴开数桌。 名义上是给这位新任“查缉营”总班领接风,但却席开两地宴分两处,足证军门大人,没把李燕月当寻常客人。

其实,军门大人宴请“查缉营”的一个总班领,为新任总班领接风,这是绝无仅有的事。

就连“查缉营”原统带富衡,当初走马上任的时候,也没有这份‘荣宠’只有他备着礼品到处拜会的份儿。

军门大人让李燕月上座,李燕月懂,坚辞不肯,于是乎,军门大人高兴地坐了上座,李燕月坐在主宾位上。

一桌酒席总不能只两个人吃喝。

不必担心,军门大人早有安排。

两个人刚坐定,嵌玉楼花的屏风后,转过来三名旗装丽人脚底下踩着跷,走起路来一步三扭,风摆柳也似的。

三名丽人,一前二后,前头一位廿可许许,后头两个都只十八九,一般的白净,一般的细皮嫩肉,一般的娥眉淡扫,一般的清雅妩媚。

三名丽人近前施礼,半蹲娇躯,扬起手里五颜六色的丝帕,说出来的话,脆生生、娇滴滴,悦耳极了。

军门大人道:“见见李总班领。”

三名丽人三双明眸深注,一般的异采绽放,微转娇躯,莺声燕语之中,施下礼去。

李燕月刚微欠身。

只听军门大人道:“小妾玉娘,跟她两个妹妹紫茵、紫萍。”

敢情是军门大人的如夫人跟两个小姨子。

李燕月急忙站起答和:“大人,这叫卑职怎么敢当。”

军门大人含笑摆手:“坐,坐,请坐。”

李燕月也没多说,坐了下去。

三名丽人也人了席,玉娘陪着军门大人,紫茵、紫萍则一边一个坐在李燕月身旁。

左边胭脂味儿,右边花粉香一般的有如兰麝,立即扑鼻沁心,若换个人,酒不必沾唇,就该已经醉了。

玉娘,紫茵、紫萍落座就敬酒,先斟军门大人跟李燕月的,再斟自己的。

李燕月忙道:“大人,这是……”

军门大人含笑道:“李总班领我没有拿你当外人,你是个英雄,小妾跟她两个妹妹,在京里数得着的美人,英雄应该由美人相陪,来,喝酒……”

军门大人举了杯,显然是不要李燕月再说什么。

李燕月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但是心里头,已经暗暗有了提防,提防这温柔陷井, 美人计。

他倒不是怕这位军门大人栽他的赃,陷害他。

宦海之中官场上酒与色,谁人能免?

但是,他没有这个心情,也没有这个兴趣。

一杯过后,玉娘、紫茵、紫萍相继举杯,娇态也好柔语也好,总是让人无法抗拒,无法推辞的。

尽管李燕月不想喝,也只好又干了三杯。

当然,跟彭烈所说的喝伤了,见酒就怕,也不过是那么说说而已。

几杯过后,宾主欢谈,军门大人问了不少都是不关痛痒的李燕月答了不少,也都是能说的话。

欢谈之中玉娘、紫茵,紫萍插嘴的时候少,劝酒的时候多,谈得差不多了,李燕月以手遮杯,不让紫茵、紫萍再斟:“大人,卑职已经不胜酒力。”

军门大人没说话。

玉娘明眸一转,未语先带笑:“哟,瞧李总班领这位大英雄风这么几杯就不胜酒力,别怕吧,就算真醉倒了我们这儿也不是没地方让你歇息。”

军门大人这才说了道:“听见没有,李总班头喝吧,就算喝它个人醉伶仃,也不怕没人侍候咱们。”

“咱们”,连他自己也带上,为的是不太露骨。

李燕月却含笑婉拒:“大人的好意卑职心领,其实,往后来见大人的机会还多,何必一次就喝伤不可。”

李燕月话里有话弦外有音。

军门大人何许人?焉能不懂。深深地看了李燕月一眼:“那么今天……”

“谢大人的思宠,时候差不多了,卑职请示,什么时候到‘查缉营’……”

“不急,全看你自己。”

“那么卑职打算席散后就到‘查缉营’去。”

“可以,我陪你去。”

“这叫卑职怎么敢当。”

“这是礼,也是体制,有什么不敢当的,‘查缉营’在九门提管辖下,你这位新任总班头上任,当然应该由我亲自颁授。”

“话是不错,但是这也是绝无仅有的,想当初富衡接掌‘查缉营’就没这一套。

听说李燕月不胜酒力,想就此打住,玉娘,紫茵、紫萍三个人玉面有异色微露失望。

但是,军门大人既然点了头,李总班领既然有了话来日方长,也就不必急在这一时。

这儿的一席酒就此算了,是文喝。

前厅的几桌却是武喝,猜举行令正热闹,还投完没了。

军门大人没扰人酒兴,只带了几个贴身护卫,一小队亲兵,只陪着李燕月去了“查缉营”。

亲兵步行,护卫骑马,军门大人臣李燕月坐的是军门大人的‘座车’。

人不多,可也挺招摇的,还没到“查缉营”,“查缉营”里已经知道。

门口大街整条地封锁了,营门口两边各八,站上了十六个。

营门大开,四名大班领,带着十几二十个班领已经在营门内恭候了。

车马直入“查缉营”,进了前院才下车下马。

大班领、班领一起施礼,声如雷动。

军门大人当即下令,除了当值的弟兄,全营集合。

军令毕竟还是军令,一声令下之后,军门大人跟李燕月在签押房还没坐一下,就来恭请了。

军门人人陪着李燕园到了广大的院子里 院子里一行一伍都站满了,个个恭谨肃立,全场鸦雀无声。

行礼如仪,军门大人先说一番话,然后介绍李燕月,当场颁布总班领职,等到…一点名之后军门大人识趣地走了。

队伍不动,李燕月送走军门大人之后折回来训话,一番话恩威并用,‘查缉营”上下,没一个不觉得这位总班领远比原来那统统带高明。

名为总班领实际等于统带。

解散后,签押房一坐只有营管事跟两名大班领在。

营管事一五一十禀报营型的各种现状,文庙财务、人事各方面无不详尽。

但是,财务上却是帐目不清,显见得富衡任内不干不净。

李燕月不加追究,仅命造册上报,请军门大人批示裁夺,人事也完全不变,一律照旧。

刚谈到人事,大班领之一的白风起不安的说了话:“禀总座班领龚天松请辞。”

“班领龚天松请辞,为什么?”

“因为,因为他以前奉命对总班领有过有过……”

李燕月明白了,倏然 笑道:“他人呢?”

“现在外头候命。”

“叫他进来。”

“是。”

龚大松进来了,脸色发白,畏畏缩缩,瘦削,山羊湖,李燕月一眼就认出是当口率众缉捕的那一个。

龚天松战战兢兢的上前见礼。

李燕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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