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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小说系列-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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募听“噗”的一声,幽若双腿一屈,赫然已重重跪在他的跟前!

她跪他?她居然向他下跪?

雄霸只感到相当震撼;他与她虽是父女,椎幽若自小乏人照料,养成狐僻骄横的性格,纵然是向他这个爹跪下敬茶,亦从没跪过,想不到今夜,她竟然跪了!

只为了等一个男人而向他下跪!

只为了一个男人!一个男人!

但见幽若已泪盈于睫,一反过往的倔强自负,委婉哀求……

“爹,女儿求求你,我只需要……一段很短的时间,只要……待聂风喝罢我的汤,我便立即自行回去湖心小店,以后……再不踏出小店半步……”

雄霸默默的瞪着这个突然向他跪地求情的女儿,面上阵青阵紫,转瞬间已变换了四五种颜色,他忽然发觉,他虽贵为江湖举足轻重的一代霸主,本应对一切了如指掌,只是,眼前他这个女儿的心,他不明白!他真的不明白!

良久良久,他威严无比的霸脸终于冒起一丝无奈,一丝还存少许亲情的人才会冒起的无奈,他沉着嗓门问:“你,何以一定要聂风喝你的汤?”

幽若垂首,答:“因为,他曾为我……彻夜不眠的弄了一锅汤,我……为他弄一锅汤,我自知必须要回去湖心小筑,我……只求在回去之前,还他……这个情……”

雄霸闻言,不禁仰天倒抽一口凉气,叹息:

“好!你想还聂风一个情,恩怨分明,也不失为霸者之后,但若爹真的让你在这里等下去,你更一定要应承爹,事成之后誓必回湖心小筑,以后,你亦必须守信,竭尽所能——忘记聂风!”

听闻平素纪律严明的老父格外留情,自若迅即喜出望外,椎与此同时,心里亦有一阵悠疑。

回去湖心小筑,固然已是她老早豁了出去的事;但,忘记聂风?

她,可以吗?

然而无论如何,为了今夜能等聂风不喝这一碗汤,幽若亦不得不低首应承:

“爹,女儿,……会的。难道,你对自己也没信心?以你身为一帮之主的无上实力,你认为,女儿……逃的出你的掌心?”

她这句话说得不无悲哀,两父女霎时又坠进一片沉默。

过了片刻,还是雄霸率先说话,他问:“君子一言?”

幽若无比坚定的仰视她的老父,斩钉截铁的回答:“快马一鞭!”

“好!”雄霸当下别过脸,不再看她,也不知是否以他一代枭雄之尊,不想再看见自己的女儿为了一个男人而跪地乞求,才会如此,“你自己好自为之!”

语声方歇,雄霸已身随声起,高大雄壮的身躯猛地穿窗而出留下幽若而去。幽若幽幽的目送老父逐渐远去的身影,一直盈在眼眶的泪,终于掉了下来。

“爹,谢谢……您……的格外开恩,幽若怎会不明?她很明白。”

然而此际并非说话的时候,她惶地抹去眼角的泪痕,再步至案前察看那碗汤,看看它有否冷却了。

汤,还是热气蒸腾,就像她此刻渴望再见聂风的心。

可是,这碗汤所等的人,为何仍役回来?

聂风,他到底去了何处何方?

聂风原来独自坐在天下会内一个小山岗上,静静眺着天下会下的天阴城,以及城内燃点着的万家灯火,眺着万灯扬。

只因他害怕热闹,他要避过这个中秋之夜的所有热闹。

从前他不是这样的,不记得往年,他曾与断浪及孔慈,一起在断浪所局的草房之内赏月,可是今年……

他,心内有一年无法抹去的结,有一段无法忘怀的情,他只想在此中秋良夜,独个儿度过,独个儿歇一歇,再不想因害怕孔慈与断浪为他操心,而强颜欢笑。

从无双回来之后,他确实已笑得太多。

有些时候,笑,更吃力。

然而,聂风在此无人打扰的小山岗上坐了良久,又感到,他前来此处之前,并没有告诉任何人他的去处,孔慈,断浪,甚至剑舞,会否因为他突然失踪而整夜不安?若因他自己一时爱静而令他们操心,令他们无法安享这个中秋的话,那……

一念及此,聂风不期然又站了起来;是的!不要因为自己的任性而累了大家!所以他决定先赴草房找断浪,机而会合孔慈,剑舞,甚至秦霜与步惊云,然后再一起祝贸中秋,希望也不会太迟吧?

只是,当他步至断浪的草房之时,他便发觉,为断浪竟然不在草房之内。

这可奇了!聂风暗付,断浪素来都与那些天下会众不大咬弦,绝不会与他们一起庆祝,此刻却踪影查然,莫非断浪真的为他操心,已经四出找他?

聂风还发现草房的案头上,以油澄压着一纸字条,字条上写着一个“风”字,似是断浪留给他的话,他逐打开字条一看,赫然见字条之上这样写着:

“风:

侍婢主管香莲已经不知所终,我怀疑剑舞就是黑瞳,乘今夜是中秋之夜,大颗儿乐极忘形,我会进香莲居,翻查剑舞来历之迷。

我相信或会有人阻止我追查下去,我此去若真能寻个水落石出,固然大好。但我若无法回来,相信毕已遇害。那未,剑译便更值得怀疑;风,为了你,我一定会查出剑舞是谁。我去了,你自己以后千万小心!

浪”

断浪永远这样谨慎,就连前往搜寻剑舞来历之前,亦留下一纸字条,叮嘱聂风小心,可是聂风阅毕这纸条,却陡地脸色发青:

“浪……”

“你真是!你怎能为我孤身犯险!”

是的!断浪确实在傻了!他本来背负着振兴断家的重任,却一直为了与聂风的友情而甘心留在天下饱受屈辱,如今竟然又为了聂风不被伤害,不惜孤身独闯虎穴,追查剑舞身世,且在整装待发之前,自心亦有一股不祥预感,所以才会写下字条,叮嘱聂风。

然而他毕竟还是去了,一切都是为了一个曾与他共度过生死患难、情如手足的——

聂风!

“浪……”

聂风已无容细想,他今生今世,亦会因失去断浪这个兄弟而寝食难安!

他遂地双足一蹬,登时人如一阵惊风,便直向香莲的居所飞去!

聂风的忐忑不安,看来真印应验了!

当他驰至香莲的居之时他便发觉,断浪已经不在!

偌大的居,仅余下遏地被翻阅过的侍婢履历,见断浪曾前来此地,然而,最令聂风触目惊心的还是……

地上的一滩血渍!

怎会如此?地上怎会多了一滩稠血渍?

断浪已经遇害了?

他……来迟了聂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立原地,不知所措,心头一片混乱,惟在他怔忡之间,他又发现了另一些更令他吃惊的事物。

那滩恤渍之上,似乎在一块细小的东西,一块只有指头大小的东西。

他竭力保持着镇定,以指头拈起这块在血泊中的细小物事,定眼一看,一颗心陡地直向下沉,直向下沉……

他拈起的东西,赫然是一块衣料!

这块衣料,想必是断浪在遇害之时,于行凶者身上撕扯下来的衣服一角,再丢到血泊之上。

而这块衣料,竟是一块——黑色衣料!

一块极可能是从一黑丝裙撕下来的衣料!

啊!啊!啊!

“黑……丝罗……裙?”聂风整个人傻了,他当然知道,天下会内,谁最喜欢穿黑丝纲裙!

“是……剑舞……干的?”他无法相信,也不忍心相信,曾为他连续弄了六天猪肺汤的剑舞,会干出这样的事,更干掉他一生最好的朋友。

“剑舞,怎会……是你?”

“你……为何要这样?你为何要这样?……”

“难道……”

“你真的是……”

“她?”

“黑瞳?”

第七章 怒惊情

忽然下起雨来。想不到在八月中旬的中秋,会陡下一场这样的冷清的雨。

秋雨绵绵,仿佛催促着良夜快尽,又仿佛在催促着岁月消亡。

然而今夜,消亡的或许不独岁月……

幽若痴痴的看着窗外这场秋雨,看了许久,似快将化为一座望夫早归的石像。

已经是第一千三百六十八点雨了,她一直百无聊地用心算着从屋滴下的雨点,只感到自己无聊得很。

她所弄的汤,亦已经逐渐冷却,可是聂风欲仍没回来,她开始担忧,他是否出了事?

喜欢一个人便如此!他迟了,绝不会怪责他迟了,只会担心他是否在途中出事,会否生了意外?

不过幽若为聂风担心,其实是无聊的,她,应该为自己今夜的遭遇担忧!

遂地,幽若听见一阵推门声,她不由喜上眉梢,因为她即使不用回头亦可同时听出,进来的人步声轻而萧酒,她异常熟悉,那正是——聂风的步声!

“风少爷?”

她迅即收敛自己脸上的落寞与愁容,强颜装出一脸迷人的笑意,方才缓缓回首,准备以一张盈盈笑脸迎接她心中的男人,准备在此决别他的最后一夜,给他今生留下一个最美丽最难忘的印象。

想不到向来自恃、不苟言笑、喜欢保持冷默的她,会为一个男人而笑。

但……她此刻身后的聂风,相信令她更为难忘!

只因她从没见过他会变成这样!

赫见步进来的聂风,早被雨水打得浑身湿透,一头本是飘逸的长发,亦有数撮凄庸地洒在他的前额之上,惟最令幽若咋舌的还是聂风此际的表情,因为他脸上根本没有半丝表情!

他时常挂起的温暖笑脸已经不再,只有一片死气沉沉的冷,此刻,他看来甚至比步惊云还要冷!

但幽若已顾不了这些,她只是担忧他浑身的雨水,她虽然仍在假装是剑舞,惟仍掩不住她对他的过份关心,她道:“风少爷,你……怎会给雨水弄得全身湿透?不行!这样会着凉的,让我给你找件替换的衣服!”

说着已赶快在屋内的框子里取出一件衣服,正要给聂风,谁料……

出乎意料她,聂风竟一手格开了她满是关怀的手,木然的道:“冷雨可以令人清醒,一个人若清醒一些,便更可看清楚身边的人……”

“岂非更好?”

他语中有话,只可惜幽若一时间并没听出蓦含意,而他既然不想换去衣叹,她也拿他没法,惟有端起案上那碗猪肺汤,柔声道:“风少爷,那你便快喝点汤吧!这碗汤虽已放在案上很久,但仍有少许温热,喝了会令你好过一点……”

为了弥补自己的罪过,幽若出奇的勤快,她一片苦心,一面说,一成已把那碗猪肺汤端至聂风跟前,一双美丽的眸子,更充满热切期待之色,也有点紧张……

是的!这一刻,她已等了大久,只要聂风把这碗汤喝下去,她便能一偿素愿;能为自己心爱的男人弄一锅他异常满意的汤,这平凡而微小的快乐,已足够她回去湖心小筑之后,回忆一生;虽然她依然是一头可宠物。

这样想着,幽若的掌心也在冒着汗,她很紧张,她希望他快点把汤喝下去,一她为他所准备的心意,她有生以来第一次不惜数夜通宵达旦弄汤给男人的心意……

可惜,聂风并没朝她这碗“千锤百炼”的猪肺汤瞧上半眼,反而于无意之间,瞟见她左袖之上一点差点微不可见的血渍,一点她在匆忙间忘了清洗的血渍……

那些血渍会否属于……断浪?

聂风当场眉头一蹙,他在回来之前本已极力按捺自己的情绪,竭力保持冷静,以求向剑舞问个清楚明白,可是,如今看来也再不需要问个什么清楚明白!

香莲地上那滩血迹上的黑色衣料,告诉他企图杀害断浪的人极可能是剑舞!而剑舞此刻左袖上的血渍,更像是一张白纸黑字的罪状,彻底告诉他——是她干的?

是她干的?

霎时之间,一股可怕的愤怒不断涌进聂风心头,他全身也在轻轻颤抖,他已无法再控制自己的愤怒,只因他确实视断浪如亲弟……

然而幽若瞧见他全身在不住颤抖,不禁为他感到心痛,为自己所喜欢的男人感到心痛惜地问:“哎!风少爷,你怎么在……颤抖?你一定是着凉了!”

她是真的关心他,完全没有想过他正在怀疑她,故仍不知就里,欲放下那碗猪肺汤,拿一件披风给他披上,谁知还没把汤放下,聂风已蓦地冷冷吐出一句话:

“别再装模作样,惺惺作态了!”

聚闻此语,幽若当场一怔,这句话声调之冷,根本不像平素的聂风会说的话,她惶惶回首一望,只见此刻的他正铁青着脸,战战兢兢地问:“风……少爷,你……在说什么?剑舞……不很明白……”

聂风决意揭发她,他冷嘲道:“你会明白的,黑瞳小姐!”

黑瞳?

幽若整个人呆住了!不不不!她怎会是那个夜闯天下藏宝阁的黑瞳?她不知聂风为何会误会了,她急忙张口欲辩:“风少爷,你弄错了,我……我不是那个……黑瞳……”

但聂风已因断浪而怒火中烧,他已不再相信她的说话,他罕见地激动,反问:“你还想说谎?我已经去过香莲居,发现地上的血渍以及你的衣角,黑瞳,你实在太不小心了!可是我比你更不小心,枉我一直都把你视作亲人般看待,但——”

“你却干掉我最亲的亲人——断浪!”

不错!谁都无法忍受自己的亲人被害被杀!故幽若明白聂风何以会一反常态,如此激动,然而她虽与那个黑瞳有相同的目的,本为收伏聂风而来,但她真的并不是那个黑瞳,她也真的已不想再害他。

“风……少爷,请你冷竟点……听我……说,我真的……不是……”

她刚想解释,然而盛怒之下的聂风,根本不给她任何机会解释,他堆地皆自吆喝:

“你还想狡辩,你这个说谎的女人,我向来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样对我?你到底已把断浪怎样?”

“你到底已把断浪怎样?”

怀着排山倒海的怒意,激动终于冲昏了聂风,他再也忍受不住,手随怒起,猛地一拳狠狠在眼前案上,当场把那张桌子整个震地寸碎,地面亦给其骇人拳劲重重破开!

好愤怒的一拳!好可怕的一拳!没料到以腿扬名的聂风,也有此等惊人拳力!

这一拳不单打在案上,也残酷地打在幽若的芳心上!

她的心在滴血!

她今夜不借放弃倔强,跪地乞求老父,准许她留下来,敬聂风喝这碗汤,本是要尽一腔离别前对他的心意,殊不知会招来如此误会!责骂!弄巧反拙!

她不求他会她弄得一锅好汤,只求今夜能与他留下一个美丽的回忆!只求他开心快乐!只求为自己当初的自私险毒对他作出补偿!只求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她做梦也没想过,居然会弄至如斯不可收拾的田地!到底孰令至此?

幽若还是怔怔的拿着那碗猪肺汤,浑身在颤抖着,心也在颤抖着,一双清澈的眸子,早已打滚着盈盈泪水,可是她还是强自忍着不让泪水下;她并没有怪聂风,只怪自己当初存心不良,如今后悔难翻,一切都是她自己所作的孽,她只得无比惭愧地低下头,不敢直视聂风;想不到一代枭雄之女,竟会为了一个男人如斯沦落,如此卑微。

行动过后聂风的胸膛犹在急速起伏,然而他的火头已因这一拳而宣泄不少,一颗心也逐渐平伏下来,他横眼一正反常卑微地立于一旁的幽若,似乎也不知该如何处直眼前的她,纂地沉声道:“你,走吧!”

“走?风少爷,不要这样说,请你给我机会解释!”

“我已不想再听任何谎话。”聂风别过脸不再看她那焦急的脸:

“若断浪仍能幸存,你就放了他!若他真的死了,我……”

“也不想再见你!”

不错!本来江湖定律,有仇必抱,但断浪若真的死在她的手上,聂风也不知该否向她报复?他曾一厢情愿地把她视作亲人,他不知自己能否向她——下手?所以惟有叫她走,他不想再见她!

幽若不想聂风会这么绝情,着她在离去,她心慌意乱的道:“风少爷,我知道你如今正在火头上,但,此事说来话长,求你给我一点时间……”

“你何不先坐下来,喝了这碗汤,再平心静气……听我说?”

若非理亏,向来目空一切的雄霸之女又岂会如此低声下气?

一切都为了还他一个情!一切都是为了心中所爱……

她不说犹可,一开口又是错!聂风随即朝她手中的一碗汤一看,冷问:“你为何总是想我喝那碗汤,难道……”

汤内有毒?

“不……”幽若拼命摇头,她怎会想到,自己一番心所弄的汤,竟被怀疑有毒。

“这碗汤绝……没有毒!风少爷,你一定要信我!”

聂风双目泛起一丝惆惝,似对人性已彻底失望,道:“剑舞,无论不是否黑瞳,你所干的事,已令我不能信你。我目下很乱,请你立即离开天下,立即消失!”

不!幽若心中急嚷,她不能就这样消失,她此际若一走了之,仅会留下一个永远无法解释的遗憾给聂风,令他今生今世都对她含恨,她不想他恨她!

“风少爷,我求求你,求你不要……再叫我走!我现下……绝对……不能走,否则……我一走,我……今生今世……都再……难心安理……得……”

到了最后,她所求的已不是一个美丽的回忆,只是希望他别再误会,真是何其沦落、犯贱?

聂风听罢脸色又是一沉,漠然道:“你真的不走?”

幽若低下头不敢看他。

“好!既然你不走,那——”

“我走!”

聂风真的说走便走,当下转身,便要冲出门去,谁料幽若于情急之下,身形也是不弱,一把已紧紧拉着他的左手,悲怆地哀求道:“风少……爷,求求你,请你留下……下来……听我说清楚吧!”

“快放手!”聂风不堪疾缠,怒叱:

“我已无法面对你这个干掉断浪、也想干掉我的女人!我痛恨自己无法对你下手!你那碗汤,就留给你自己慢慢清楚……”

“它到底有没有毒吧!”

语声方罢,聂风突奋力一,当场把紧抓着他左手不放的幽若挡开!

幽若虽自小使得其父雄霸传艺,武功底子亦非等闲,惟聂风这道“无情力”更也是非同小可,不但把她挡开,还意外地将她挡飞,她整个人随即向后飞开去!

她手中的汤亦在其身体飞之际,倾泻而出,幽若一惊,慌忙手腕一翻,手中碗顺势飞旋而出,及时把溅出的汤接回碗内,余势未止,更连碗带汤向她掌心口旋;但如此一来,她稍一分神,便忘了自己身体向后倒飞之势,修地“彭”的一声巨响!幽若整个娇躯,登时重重倒在地上,她这一记跌得不轻,嘴角顿进鲜血。

惟她的人虽倒下,她那碗汤仍没倒下,那碗一心一意为聂风而弄的猪肺汤,终于涓滴不溅地回到她的手上。

那碗汤,就像她对聂风的心,她宁愿自己受伤,她对他的心,还是不倒!不灭!

聂风乍见幽若为了保存一碗汤而入仰马翻,并且嘴吐鲜血,私下也暗觉不忍,但,他此时正因断浪遇害而不知如何是好,更不知该如何与她再纠缠下去,他斗地紧咬牙根,装作视而不见,一把劲儿冲出门去!

“聂……风,你为何……要走?你为何……要弃我……而走?”

幽若躇跺地站起来,欲要再追,距料甫一运劲,便聚觉五脏六腑一阵剧痛,欲原来,她这一跌非同小可,已经身负内伤,她也没法再追上聂风了!

早已倔强地盈在她眼里多时的泪,此时此刻,再也按捺不住,终于落下。

她恍如一双自作孽的蜘蛛女妖,在她千织万纺,如今仅余一根断线。

一根令她断肠、断魂的断线!

聂风并没因为身后幽若的呼唤而有半他停下。他逼自己硬着心肠,一直冒着秋雨向前走,他害怕自己稍一回头,便会心软,然后再继续听这个坏女人的谎言,直至他又再次对她信任为止!

然而这样一直的走,他将要走往何方?

他不知道!他如今只是很想找一个人倾诉,可是他最好的兄弟断浪已然遇害,他不知自己该向谁倾诉!

秦霜?孔慈?不!他俩极可能正和其他天下会众在庆贺中秋,他不想妨碍他们的雅兴;至于步惊云,他更深知其脾性,不想打扰他!

想着想着,聂风浮起记起一个人——

蓉婆!

是了!为什么他会忘了蓉婆?

他一个老人家独居在城隍厅,在空上人月团圆之夜,一定会很寂寞吧,该死!聂风暗暗责备自己,他虽然会给蓉婆足够的银两过活,却没给她足够的关怀,他竟然完全忘了在此中秋之夜访她,直至这个他想找人倾诉的时候,他方才记起她,真是该死!

幸而如今仍未太迟,他还可及时前赴城隍厅找蓉婆,心念一决,聂风逐更加快脚步,直向天下第一关走去。

然而或许他的心正一片率乱,他并没察觉,当他从风云阁的庭园走出来的时候,他身后的百丈之外,正有一条人影在尾随着他。

一条很想知道聂风在盛怒之后、将会何去何从的人影!

聂风抵达天险城郊的城隍时,时候已经不早,城隍厅更已投进一片荒凉之中。

当聂风轻轻在门上敲了数下,隔了半晌,蓉婆也未前来应门,心想她老人家在中秋之夜无所事事,大概一早已上床了吧?

他不想吵醒蓉婆,正欲离去,谁知刚刚转身,厅门又开启了。

“小……马?是你”但见蓉婆睡眼惺忪,显然是从睡梦中醒过来的,聂风见状不由内疚,道:“蓉婆,小马把……你吵醒了?对不起,我还是先行离去,明天再来看你吧。”

蓉婆慈祥的道:“小马,既已来了,为什么又立即要走?你来看我,蓉婆很高兴呀!来来来!外面仍有雨,进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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