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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小说系列-第1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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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步惊云与聂风听闻这个名字,方才如梦初醒,双双心忖:难道黑衣叔叔,或是鬼虎叔叔的主人,唤作——无名?

一个曾叱咤江湖、以一敌万鬼神的武林神话何以会唤作“无名?”无名这二字背后,一定隐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凄凉往事。

那白衣汉子叹息过后,又转脸回望茶室掌柜,满怀歉意的道:“掌柜,实在很多谢你在这些日子以来,不厌其烦,让我这个落泊人在这里操琴维生,可惜……”

“今日我已泄露了自己的武功,此地已不宜再久留下去,恐怕我真的要离开此县,掌柜,我要走了,有缘再见!”

白衣汉子真的说走便走,“见”字刚歇,已然转身就走,不料就在他与步惊云及聂风擦身而过时,他却不期然停下脚步,他……

望着聂风!

他,在干什么?

这亦正是聂风此刻心内泛起的疑问!然而白衣汉子的目光看来却没有半点恶意,相反还有一温暖笑意,但听他对聂风道:“年轻人,谢谢你刚才想出手救我。这个年头,愿意路见不平的人,已愈来愈少了,英雄,也愈来愈少了,唉……”

又是一声长叹!这个白衣汉子,怎地把叹息变成习惯?

是否,他的前半生,有大多令他叹息的遗憾?致令他习以为惯?

然而,他适才身处令人眼花绕乱的剑阵之内,仍有瞧出聂风曾想出手相助,这份修为,恐怕连步惊云及聂风亦自叹不如!

那白衣汉于的目光又徐徐落在一直不语的步惊云身上,陡地,他的目光闪过一丝精光,一丝像发现宝藏的精光,又像是发现了一颗令人瞩目的流星,但听他满含深意的对步惊云道:“真奇怪!”

“我,竟然看不透你。”

他看不透他?原来,他一直也在留意步惊云?

“坐在你身畴的这名长发小子,应是你师弟吧?他习武的优厚潜质,我一眼便能看透,而且亦隐隐感到,他全身笼罩一股无形的刀气,想必,他所习的武功,有一半是用刀的!”

他说得一点不错!聂风虽以风神腿饮誉江湖,惟其实在这些年来,他亦时会习练当年窥自聂人王的傲寒六诀,身负刀气实不足为奇!

白衣汉子续对步惊云道:“但你,我也可瞧出你浑身笼罩着一股剑气,只是,这股剑气却令我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一种如见故人般的感觉,可是,你这么年轻,绝不应会是我这个风雨故人,但,你为何拥有与他类似的……剑气?”

说至这里,白衣汉子忽地探出左手,道:“年轻人,我可否试一试你?”

语声未歇,他的左手已闪电拾着步惊云的右肩,出手之快,步惊云要闪避也来不及,当场给他搭个正着,接着,他骤觉一股如汪洋大海般的剑气在其体内运行,刹那之间已运转了一大局天,同一时间白衣汉子已然抽手!

但见白衣汉子面露极为惊讶之色,道:“不……可能!你怎可能身负与‘他’辕出一辙的剑气?难道……你是‘他’的后人?你,是他的儿子?抑或徒儿?”

第二章

步惊云体内的剑气,其实只有霍家剑气以及黑衣叔叔“悲痛莫名”的剑气,瞧这白衣汉子如斯紧张,他口中的“他”,步惊云相信必是黑衣叔叔无疑,遂破例张口答道:“我……”

“已知道……”

“你在说谁。”

“可惜,我虽然……”

“很想当‘他’的传人。”

“却始终无缘……”

“当他的传人。”

白衣汉子听罢步惊云这句一分为七的话,霎时不由有点失望,茫然沉吟:“是……的,真的可惜!”

“你,是一柄悲痛的剑,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剑中奇材,若你能成为‘他’的后人,他日在剑方面的成就,肯定不比我与他逊色,可惜,真是可惜……”

“以‘他’那样一个爱材的人,何以偏不纳你为徒?”

步惊云冰冷的目光竟然罕有地若有遗憾,答:“他,当年不纳我为徒。”

“其实是为我设想。”

“我很明白。”

“所以从不怪他。”

“我只怪我自己……”

“倔强!”

白衣汉子眼见步惊云即使不被纳为徒,亦为‘他’说公道说话,眼神之中不期望流露无限欣慰之色,温然道:“不!你能为他说话,他当年不纳你为徒,便是他自己的损失!年轻人,你可也不要气馁,以你的练剑资质,将来一定会自成一家!”

“他若是剑中神话,你将来便一定会是震惊武林的——剑中传奇!”

在旁的聂风一直听得莫名其妙,他从不知道以一双冷手使动排云掌的云师兄,居然曾经习剑,也居然差点成为“某人”的徒儿,而对于一二人话中的“他”,聂风更愈听愈是迷惑,不由问那白衣汉子:“前辈,晚辈有一个很冒昧的问题。请问……”

“你,是否鬼虎叔叔的……”

“主人?”

乍闻“主人”二字,这名白衣汉子陡地浑身一震,继而又是一阵深深叹息:“对不起,年轻人,我虽然与你所说的那个鬼虎主人,拥有几乎相同的命运,但,我并没有那样的福气,可以成为别人的主人……”

聂风大奇,追问:“前辈既不是鬼虎的主人,那前辈到底是……”

聂风本想问白衣汉子到底与鬼虎主人有何关系,谁知话未说完,突听身后仍然软跪地上的四君子中之老大,一脸狞笑道:“嘿嘿!老子已经知道你这个白衣家伙……”

“到底是谁了!”

此言一出,茶室内的一众人等,皆朝四君子的老大回望,但见他一脸狰狞,似已记起一个极度震撼的江湖传闻一般,君子之风已荡然无存,只听他吃吃笑道:“还记得,当年的武林前辈曾对我提及,那个武林神话,曾有一个与他同样利害、同样命途的所谓好兄弟,可惜此人甚不长进,武林神话的所谓好兄弟,居然……”

“卖!”

“国!”

“求!”

“荣!”

“哈哈哈哈……”

卖国求荣?这是多么严重的罪状!纵是武林神话亦无法担待得起!眼前这个也如同神话的白衣汉子,竟然曾是一个卖国贼?

所以……

为了逃避世人批判的鄙视目光,他才会在这穷乡僻壤隐姓埋名?

白衣汉子乍闻此,一时间竟没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苦苦一笑,凄然道:“卖国?”

“你知道的内情又有多少?”

“我根本不用向你解释,根本不用为自己的声名解释……”

说着说着,他居然放弃为自己辩白的机会,已然转身离去,谁知就在他转身同时,四君子的老大又再絮絮不休,说他一句:“嘿!有云‘物以类聚’,‘未观其人,先观其友’,武林神话的好兄弟尚且卖国求荣,那个武林神话又怎会是好人?想必,‘他’,也曾与你一起——”

“卖国!”

一起卖国四字,简直字字如雷,轰得那白衣汉子全身颤抖,他遽地转身,瞪着四君子的老大,义正词严、一字一字的为他的好兄弟辩白:“不!”

“他!”

“绝!对!没!有——”

“卖!国!”

这名白衣汉子,本来一直不在乎四君子老大耻笑他如何卖国求荣,然而乍听见涉及他那位好兄弟的清名,他便不由分说,忙不迭马上替他辩护,可见他如何在乎这个兄弟。

“如果你们硬要说当年有人卖国,你们就说我好了!‘他’,只是于最后关头放我一马,‘他’,绝对没有卖国!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千秋万世,若有人要唾骂卖国求荣者,就唾骂我吧!”

他竟然把全部罪名都独搅身上,他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又为了何人?聂风与步惊云深感纳罕。

四君子的老大为了扭转自己软跪面前的鬼态,不由又邪笑道:“呵呵!那你即是承认当年曾卖国了?哼!你这个十恶不赦的卖国贼!”

白衣汉子又是苦涩一笑,道:“是!我当年确曾卖国又如何?中国全民皆苦,活在昏庸无道的皇帝手上,这个由无道皇帝管治下的中国,早就该给我这样的卖国贼卖掉!”

四君子的老大道:“好啊!你终于也亲口承认了?嘿嘿,也好!反正我们仍未找出那武林神话是生是死,今日能羞辱他生前的所谓好兄弟,亦总算大快用心!”

说着朝茶室内的商旅道:“各位!此人既直认是卖国贼,便应受尽千人万人唾骂!大家若是爱国的话,就向他吐一口吧!”

茶室掌柜及伙计们当然不以为然,惟众商旅却是面面相觑,似在犹豫,想不到,这四君子的老大如此懂得挑拨人心,居然想煽动群众屈辱白衣汉子。

然而就在众商旅面面相觑之际,突听一个冷冷的声音道:“我——”

“绝对相信——”

“他并没卖国!”

说这句话的人,正是一直不大言语、其冰冷神情令众商旅感到心寒的——步惊云!

步惊云一语乍出,聂风也当场站了起来,道:“不错!我相信,这位前辈,绝对没有卖国!”

四君子老大闻言冷笑:“哼!你俩异口同声认为他没卖国,从何见得?”

聂风一瞥白衣汉子,气定神闲解释:“这位前辈身负神话般的剑气,举手投足间已能令人剑屈服,此等神而明之的修为,你以为是卖国能换来的吗?”

“习武的人若要练至一个超凡入圣的境界,第一件事便需摒弃一切杂念,摒弃一切私欲,他又怎会贪慕虚荣或金银财帛而卖国,这根本不合情理!”

是的!聂风说得一点没错!步惊云虽然并没解释,似亦与他持同一想法。

四君子老大道:“呸!连他自己也承认了!你们两个,又何必枉作小人?”

步惊云与聂风不约而同朝白衣汉子一瞥,只见他本已苦涩的表情更苦,步惊云益发隐隐感到这个本可成为神话传奇、如今却又寂寞潦倒的白衣汉子,背后一定有着不足为外人道的苦哀,也许,更藏着一段令他五内吐血、有苦自知的哀伤故事……

果然!这名白衣汉子,眼见聂风仗义执言维护他,不动的心,似乎深深有所感动,他遽地叹息着道:“我曾在这个茶室之内,说尽几许江湖故事,可是,我心中一直有一个故事,从没有说出来。”

“本来,我预算终此一生,也不会再对任何人说及这个淹没了的故事,然而今天,竟然有人会怀疑我毕生最好的兄弟——‘他’,也是卖国之贼,他纵然已死,也不应受到如此怀疑,为澄清他的清誉,看来,今日我已不能不说出这个故事了……”

一语至此,白衣汉子又幽幽的看了看步惊云及聂风,看了看掌柜与伙计们,还有满屋商旅,以及那陇山四君子,苍凉而又萧素的道:“这将会是我在这里所说的最后一个故事,这故事,其实是关于两个命运纠缠半生的男人,他们亦敌亦友亦兄亦弟的故事……”

白衣汉子至这里,不由有意无意地朝步惊云及聂风一望,仿佛,以其超凡修为亦已一眼瞧出,聂风与步惊云,将来亦会象他和他的好兄弟一样,亦敌、亦友、亦兄、亦弟……

接着,他便再次提起他手中珍之重之的古旧胡琴,一下一下地拉动着令人碎心的琴音,他的人,亦霎时回到了过去……

一连串的名字更霎时涌上他寂寞的心头,那是一连串与他曾有紧密关连的名字,他的前半生,就在这一连串的名字中,转来转去,终于转致如今一败涂地!潦倒收场!那一连串的名字就是……

慕龙。

小瑜。

僧皇。

剑圣。

还有他今生今世,将永不会忘记的一个名字——无名!

无名,也曾唤作——“英雄”、“英名”……

※※※

无剑之剑,是为真剑;

无心之心,是为真心;

也许,无心成为英雄的英雄,才是真正的……

英雄。

※※※

碧世苍茫,某代某年某月,也曾有一个令天下群豪竞折腰的无名英雄。

他不堪的身世,已是久远以前的故事。

而他坎坷半生的故事,也由他毕生的其中一个宿敌展开……

那个宿敌,有一个天下人都应尊崇的外号。

剑圣!

剑中之圣!

他从不笑。

他不笑,全因为他从来也没真正的满足过。

何以他从不满足?缘于他在很年轻的时候,已经得到太多。

他,五岁学剑,七岁已青出于蓝,九岁一剑成名。十三岁时更已悟出更高境界的剑道,从此创下圣灵剑法,功力益发炉火纯青;若他不喜欢的话,无人能近其身三尺,亦由那时开始,他在剑术的比试上,从无败绩!

后来,江湖人更尊称他为——剑圣!

可知他的剑艺已是何等超凡入“圣”!

可是,剑圣并不快乐,因为他今年还只得二十七岁。

二十七岁!想想也觉可怕!他人生的路,还只是走至二十七岁,已经得到一切剑术、修为、尊崇与荣誉,已经得到太多,人生至此夫复何求?只是……

他还没死!难道真的要他就此抱着“剑圣”这荣誉终老?成为剑中之圣,便是他一生所求的极限?

不!心高气傲的他犹不满足!他认为,在这世上某个角落,一定还有一个与他旗鼓相当的绝世剑手,只要与这个绝世剑手一战,他一定可以将自己已经超凡入圣的剑艺再度提升!

惟普天之下,是否真的有一个与他同样利害的剑手?会否,这世上根本便没有更强的剑手?剑圣,已是剑中之圣,剑道之终极巅峰?

他不知道!正因为他不知道,所以今日,他才会前来这个地方。

但见二十七岁的剑圣,正静立于一座古刹的大殿之内,他翘首看着殿内安放着的释迦大佛,连一点尊敬的意思也没有,更遑论会叩拜神佛!

这座古刹,唤作“弥隐寺”,是方圆百里内最大的寺院,不过剑圣今日前来此地,非为拜佛,他从不信天佛,他只深信,命运就在他自己手中!

他今日前来此弥隐寺,无非是找一个人——弥隐寺这一代的主持。

僧皇!

众僧之皇!

据闻,这个僧皇,自小已精通佛、医二理,他更是全神州僧侣们最推崇倍致的高僧,故有“僧皇”之称。

再者,这个“僧皇”除了精通佛医二理,还有一种本事。传说他额上嵌了一块“照心镜”,可以看尽红尘内的世人世事,神妙无穷。

剑圣今日找他,便是要僧皇为他一看,究竟这个浩瀚人海,还有否值得他再拔剑一战的超级剑手?

他手中所握的无双剑,已快要封尘了……

剑圣等不多久,终于被一个小和尚请至寺内东厢某个厢房之外,小和尚道:“剑圣大侠,僧皇主持最近微感抱恙,本欲谢绝一切访客,不过今日乍闻剑圣大侠亲自造访,僧皇主持竟然叹了一句‘要来的人终于来了’,于是不由分说,便遣弟子前来相请。剑圣大侠,看来,僧皇主持与你相当有缘啊!”

“是吗?”小和尚一片热心相告,剑圣却是冰冷回应:“那你何不快快住嘴,去干自己的事?别妨碍我与你们主持说话!”

小和尚不虞自己一片热诚,却遭受剑圣冷言相向,登时窘态毕露,不知如何应对,幸而,此时厢房内已传出一个苍老慈祥的声音为他解围:“法显,念诵晚课的时分将至,你何不前往普心殿好好准备?这位剑圣施主,就由为师招呼好了。”

这个号作法显的小和尚,真是巴不得有这个机会,连忙打躬作揖,呐呐而答:“是……的。僧皇主持,弟子这就立即往……普心殿。”说着已趁机溜之大吉。

原来适才那苍老慈祥的声音便是僧皇?剑圣不禁眉头一皱,心想僧皇果非徒负虚名,单听适才那祥和的声音,已知他佛法之深。

可是剑圣仍是目中无人,也没得僧皇同意,伸掌一推,便把厢房的门推开,只见厢房之末,正背坐着一个身披素净袈裟的和尚,这个和尚的背影看似并无特异之处,惟剑圣修为极高,已隐然感到,这和尚身负一股祥和之气,是高手!

“你,就是那个传说可看尽红尘一切世事的——僧皇?”剑圣不屑的问。

僧皇对于剑圣语中的不屑竟置若罔闻,他落落大方地答:“贫僧正是。”

剑圣冷嘲:“嘿!既是出家守戒的所谓‘贫’僧,何以又会冠以‘僧皇’如此浮夸霸道的法号?”

僧皇笑语解释:“俗世凡人,心常失主。他们永远可望有更高深的人为他们释疑解困;贫僧被一众僧侣冠上‘僧皇’之名,亦只是一种吸引世人入信的法门。当世人皈依之后,才好好向他们宣扬正信的佛法。”

剑圣道:“你倒是能言善道!不过你既被称为能看尽红尘世事的僧皇,又可知道我剑圣此行目的?”

僧皇未待他把话说完,已缓缓转身,看着倨傲不群的剑圣,神色霎时变得有点黯伤道:“贫僧早已知道你此行目的。剑圣施主,你是前来想问贫僧,究竟这人间还有没有仍值得你一战的剑手,是不是?”

“剑圣施主,贫僧可以立即告诉你……”

“有!”

“这个世间,仍有一个人可以与你一战!”

剑圣向来恃剑自负,骄横江湖,此刻亦不由感到愕然;他愕然,一来是僧皇转身之间,他已彻底看清楚僧皇的脸!

只见这个传说中的僧皇,约是六十上下年纪,一脸祥和已不在话下;最奇妙的,是他的额前真的嵌着一块径阔两寸的细小铜镜,光可照人,仿佛真的可看尽人海众生一切烦恼纠纷,就连剑圣的烦恼,亦在他意料之中,因为如今“照心镜”镜中映照之人,正是剑圣!

第二件令剑圣感道愕然的事,便是僧皇竟真的未卜先知,预先猜得他此行是为求知道谁可与他匹敌而来。

然而,剑圣不愧也是一个圣者,弹指间已能平佛自己心中的惊愕,但见他脸色一沉,道:“想不到你早已知道我此行目的,好一个僧皇!那么,你如今还是不要浪费本剑圣的光阴,快告诉我!那个可与我匹敌的剑手是谁?他如今又在何方?”

僧皇凝视剑圣,满目满脸同情之色,恍如在看着一个失败者,一个人生的彻底失败者,悲叹:“剑圣,你又何苦硬要找出这个人?须知道,即使贫僧告诉你这个人如今在哪,你也必需耗尽半生岁月才可等着这个人,然而生命苦短,除了剑,难道你已无法想出另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何苦把终生生命浪费于剑之上?”

剑圣向僧皇横眼一晒,反问:“嘿!我自小生于江湖,长于江湖,便要剑霸江湖!若不是要威震江湖,扬名立万,当初又何必闯荡江湖去?”

僧皇劝道:“但,纵使最后能剑霸江湖,你又将如何?”

“谁知道!”剑圣已有点不耐烦,江湖人向来都对他敬畏万分,他从没说超过三句话而仍未答致目的,他道:“人在江湖,便一定要扬名立万!当你不能成为强者,谁会对你青睐?战败的狗,只有带着战败的耻辱回家,比战胜者更痛苦!”

“我,今日一定要你说出,那个可与本剑圣一战的剑手究竟栖身何方!即使走遍天涯海角,我亦要把他揪出来与我一战!”

僧皇问:“你不后悔?”

“哼!即使日月沧桑,星辰转移,我亦绝不会是言悔的人!我,绝不后悔!”剑圣不假思索反驳。

僧皇黯然的道:“但你若真的找得这个剑手,你将会不再是——剑圣!”

“哦?”剑圣心忖,这秃驴怎么愈说愈不合情理?

“一个败了的剑手,便再不能称为剑圣;剑圣二字本就应该永远不败的!所以你现下收手,还不太迟。”

剑圣闻言只是冷笑:“很好,僧皇,那本剑圣对这剑手益发感兴趣了。他到底是谁?”

僧皇又是一阵哀伤的叹息,然而这次却并非为剑圣这未来的失败者而叹息,而是为了一个命运比剑圣更令人唏嘘、更可歌可泣的人而叹息,他道:“他,将会是武林的一个神话,亦将会是一个举世瞩目的英雄,可惜,刹那人生,英雄弹指老;任教你与他豪情盖世,终不敌似水流年;他的一生,将会比你的一生更令人惋惜……”

“世上英雄的诞生,大都需经过人世千百般的沧桑,唉……”

剑圣愈听愈觉失笑,不屑地问:“是吗?这世上真的有比本剑圣更光芒万丈的人?他如今在哪?”

僧皇凝视着剑圣,一字一字道:“在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一个你还找不到的地方!”

“僧皇!你已浪费本剑圣太多说话!别再拐弯抹角,乾脆点!告诉我他在何方!”

僧皇似看见剑圣正在犯下一个弥天大错,无奈答道:“唉!我本已竭力劝阻你的命运步向灰暗,可惜,你还是坚决若此,看来,纵使你已是圣,还是有摆脱不了的因缘与业,好吧!就让我告诉你,你要找的对手……”

“就在东方!”

“只要你一直向东行,便会找着你渴求的对手,你不需知道他的名字,因为届时你会有方法知道!不过,你不会真的找出他,你只能找着他的过去……”

他的过去?

剑圣但觉僧皇愈说愈玄,然而既已得知对手栖身东方,他也不由分说,立想起行。

“好!僧皇!本剑圣就姑且信你一次!但你要给我好好的记着!”

“你曾预言本剑圣此战必败,这个屈辱,我一定要你全力承担!若本剑圣此去真的败在这人手上,我也无话可说,会甘心遁隐江湖;但若然是我胜了的话,亦即是你侮辱了我盖世无双的剑道才华,本剑圣一定会回来……”

“把你整座弥隐寺……”

“夷为平地!鸡犬不留!”

此语一出,剑圣手中的无双剑,蓦地寒光一闪!它,终于不再封尘了!

他已抽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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