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闯荡江湖-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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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芒若水。
这剑身就似吸云收雾一般,把云雾都吸入剑之精华内。
“几时,它才能饮血呢?”
——杀不尽的仇人头,流不尽的英雄血!
萧秋水望着霜霭白云,想起很多很多的往事。父亲英凛、慈蔼。卒劳的脸孔,变得好太好大,罩住了天地,罩住了一切。他又仿佛,见到他慈慧的母亲,在绣着他的征衣。
…仿佛是炊烟直送,晚霜初莅,母亲在灶下煮饭,一道一道的菜看,总是几手操劳,平凡的菜色也成了好菜。父亲奇*书*电&子^书在咳声中磨剑,在某次他发烧的时候,用温厚的大手摸压他的额头。
……依稀是浣花一脉,众子弟在刷洗准备过新年,男男女女,喜气洋洋,并皆以不谣烧菜煮饭为耻。聚在一起小赌恰情,亚婶,阿霜逢赌必输,阿黄最烂赌,有次病得起不了床,还是要上桌来赌,可环、巴仔最不会赌,乱开乱下注,结果输到〃仆街……〃爆竹声响,一家欢乐融融,还有“十年会”的人,更是张灯结彩,帮忙打扫……
可是现有都没了。
权力帮来了,摧毁了浣花剑庐,朱大天王截杀,杀害了父母,就在少林寺不远处。
只剩下寂寥的萧开雁,失踪的萧易人,没有消息的萧雪鱼……
还有在这山头上——萧秋水和他的剑!
第七章英雄血!仇人头
人。斜飞入鬓的眉,深湛而悠远,空负大志的眼神!
剑。三尺七寸,古鞘,剑锷上细刻篆字“长歌”。
地。嵩山少林寺。
萧秋水跪在墓碑之前,没有恸哭,但泪流满腮。
雪已在树梢轻微消融。是雪来了吗?
一一是雪近了。
然而萧秋水却觉春寒料峭,忍不住抱紧双臂。
他背插的剑,也沾满了雪花。
古松旁,墓碑边,有三个人。
这三个人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了,他们知道,碑在,萧秋水只要未死,就一定会来拜祭的。
他们是曾与萧秋水“四兄弟”之一的左丘超然,以及广东五虎之一宝安罗海牛,以及珠江杀仔三人。
萧秋水缓缓自地上站起。
然后他向三人抱拳。
三人默默抱拳,向他行来。
杀仔还是不减当日威风,他小声说话犹音粗若北风怒吼:“萧大哥,我们两厂八虎,已经约好了帮手,总联络处就设在湖南,专门对付权力帮、朱大天王等狗贼的。”
萧秋水颔首道:“很好,很好。”目光即移向左丘超然。
珠江杀仔说得性起,继续讲下去:“我们就暂且把那组织称作‘神州结义’,乃沿用萧大哥所创的名字……”
萧秋水眼睛一亮,道:“神州结义’?”
杀仔“得”地一弹大拇指,搂着萧秋水的肩膀,道:“对!就是'神州结义’!我们这就去会合!”
萧秋水道:“我?要我去……?”
杀仔道:“是疯女、阿水姐她们要我和阿牛来接你的。”
罗海牛接着:“正是。他们现下就要开‘长江大会’,挑选盟主,萧大哥快去一趟。”
杀仔也甚得意道:“这些结集的人士,多是来自各地年轻武人,也有各派精英高手……
他们都有胆识,不畏强仅,但近日来敢于抗暴者,自然以萧大哥为最,你去,他们一定选你……”
“萧大哥是众望所归。”罗海牛长袖善舞他说,声音微带颤抖:
“萧大哥是人中豪杰,我等特来请您过去一趟,并愿为您效忠,至死不渝,如若违约,天打雷劈,横尸神州……”
杀仔浓眉一敛道:“阿牛你又何必出口那么重呢。”
罗海牛淡然道:“因为我问心无愧。”
萧秋水一直被二人七口八舌地缠得腾不过来,好不容易才抢了这个机会问左丘超然:
“你不是与梁大哥等一道吗?他们呢?到哪里去了!我一直在找,找上了金顶……
左丘超然木然。
萧秋水再问:“左丘,你……”
倏然之间,左丘超然出手。
一出手,左手拿住萧秋水尺挠二骨上的“曲尺穴”,右手拿住肩部扁胛骨与锁骨之“肩井穴”,左膝顶往左肋尾端之“笑腰穴”,右脚踩使足部之“涌泉穴”,一下子,制使萧秋水四处要穴。
萧秋水嘎声道:“为什么……”
左丘超然冷冷地道:“我不是权力帮的人。”
萧秋水哑声道,“你究竟是谁?”
左丘超然道:“我是朱大天王义子,我要拿的是‘天下英雄令’。”
宝安杀仔一听,怒眉上扬,眼睁得铜铃般大,“呀”了一声,大步踏来,伸手往左丘超然后襟上一揪,骂道:
“你妈的王八兔崽儿子,你居然是朱大天上的伙计混出来的卧底?!你他妈的孬种孬到咱‘神州结义’来了?!你有没带眼识人呀你?!我宝安阿杀只要在,就捶扁你的猪脑袋……
左丘超然默然,依然只用手擒住萧秋水,既没避,也不挡格。
萧秋水心中闪过一丝不祥之感觉。
就在杀仔大手触及左丘超然刹那,罗海牛闪电般拔出杀仔腰挂的石锤与秧钉,在阿杀愕然回身之际,他一钉就插在杀仔心口,血溅如雨,杀仔怵不敢信,罗海牛森冷着白脸,一锤就钉了下去。
杀仔的惨叫,动地惊天。
萧秋水就算还能出手,也看得出杀仔已无活命之望了。
杀仔捂胸喘息着,说一个字,流一口血:
“你们……你……”他两边都狠狠地瞪着,终于带血的手指骂向罗海牛。
“我……我做鬼都不……放过……你……”
然后他就倒了下去。鲜血流湿了一大片,整大片的青苔和冰屑。
萧秋水冷然。
罗海牛阴毒的眼神望向萧秋水,满手沾血,一手持锤,一手执钉,向萧秋水一步一步走来,并且嘿嘿笑了起来。
萧秋水觉得那笑声好像那已死去的唐朋,他幽魂而且全是恶的一面呈现在面前一一可是他并没有毛骨悚然。
他冷冷地望着他,比他随便望着一条狗的眼神还冷冽十倍。
罗海牛桨棠笑刚了口,万分得意地道:
“你又猜我是谁?”
萧秋水忽然道:“你知道我最喜欢什么人?”
罗海牛见萧秋水居然在这种情况之下,坯间得出这样一句话,真是吓了一跳,向左丘超然打了个眼色,左丘超然表示已拿得稳实时,他才敢答话:
“我怎知道。”
萧秋水道:“我最喜欢的人,是仁、义、忠、信之士。最恨的人,是不忠;弃义、背信、无仁之徒,”萧秋水又补充了一句:
“但这些都不是你。”
罗海牛当然不会自作多情到以为萧秋水在赞他。
可是萧秋水也没有骂他,所以他笑道:
“原来你不恨我。”
萧秋水也笑道:“我当然不恨你。”他笑着又加了一句:
“因为你根本不是人。”
他微笑望着因气而惨白了脸斜着鼻子的罗海牛,又轻轻问了一句:
“杀害自己兄弟的人,能算作人吗?”
罗海牛忍无可忍。他一紧张,全身就抖,这可能是因为小叶候有年癫症之故。他很想长袖善舞,却总是舞不开来,他好久才从牙龈中进出几个字:
“左丘,杀了他!”
然而左丘超然没有立刻下手。
罗海牛气得抖得像只冷冻了一夜的秃毛狗,忿然叫:
“杀了他才搜‘天下英雄令’!”
左丘超然还是没有做。
罗海牛怒极,抖着声音叱喝:
“你不忍做,我做!”
他拿着钉锤,大步走过来。
就在这时,他忽然发觉左丘超然眼色有些不对。
左丘超然在制着俯秋水,但他的眼神是哀怜的。
萧秋水却眼神悠远。
等他发觉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左丘超然松软如一团面粉般散垮下去。
罗海牛第一个意念想走,但因离萧秋水已太近,手中又拿着武器,而且他见过萧秋水出手,以为一定制得住对方,所以大喝一声,钉锤齐凿一一就在这刹那一一
罗海牛的腰背上‘突”地凸露了一截剑尖。
明亮的剑尖。
如雪一般的剑尖。
发着水波一般的漾光。
血溢出,掉落在草地上,腥红一片,但剑的本身,却丝毫没有沾血。
只是雪化恰在这时飘落在剑尖上,剑尖上有雪。
只沾雪,不染血。
一一宝剑“长歌”。
罗海牛的咐咙里格格有声,也许他还想强笑“嘿嘿”几声吧,然而此刻已经丙也笑不出来声音来,反而笑出血来了。
萧秋水冷冷地望着他,道:“这是你出卖兄弟,所得的报应。”
他”嗖”地抽回长歌剑。剑身依然一片清亮,“我杀了你来祭我的剑。”萧秋水又说:
“它第一次就饮你这种非人的血。”
罗海牛似乎拼命想挤出一种笑容,使他死得漂亮一点,但就在他刚想展开一个笑容的刹那,他的神经已不能控制他脸部的表情:
他死得像追侮什么似的,甚是痛苦。
萧秋水在看着他的剑。雪亮的剑。
然而他想起昔日在五龙亭上的故事:那些勇奋救人,大声道出“永不分离的广东五虎”
的英雄好汉们。丹霞山上,在烈火熊熊中勇救罗海牛,守望相顾,可是现在…
血、洒遍了他父母坟上的青草。
以人血来悼祭,这算是血祭吧?他想。
一一杀不尽的仇人头,喝不尽的英雄血。
一一斩尽天下无义、不忠、背信,忘恩的人,交尽天下热血的好汉、洒血的英雄!
想到这里,萧秋水忍不往大喝一声,震得松针如雨落。
“杀。””
萧秋水变了。
他有了他自己的剑,他自己的武功。
显然他不见了唐方,失去了唐朋。
他变了。
左丘超然卧倒在地上,不敢发出一声呻吟。
他竟对这曾朝夕相对的〃大哥”,发出了第一次有生以来的强大恐惧。
他的骨节,就在他要发力折磨压制在萧秋水四处要穴上的时候。对方本无蓄力的躯体上,忽然自本来人体的最脆弱点,崩发出极其强大如排山倒海的功力,迅速且无声息地将他的劲道吞灭,击散了他全身的关节骨骸。
他全身已散,是萧秋水揪往他,是以才不倒下。萧秋水放手,他就松脱在泥地上。
“他又为什么要这样做?〃萧秋水看着地上的罗海牛尸身,这祥地问。
他问的当然是还活着的左丘超然;既然已死了的罗海牛不会作答,左丘超然只好答话了:
“他跟我一样,都认朱大天王作干爹。”
萧秋水冷笑:“他要那未多干儿子来干嘛?”
左丘超然一笑,有说不出的暖晦与苦涩。”因为他没有老婆。”
萧秋水忽然了解了左丘超然那苦涩的笑容指的什么了。
朱大天王喜欢的是年轻男子。那么罗海牛等在他麾下的身份、乃跟蛮童没有什么分别了。萧秋水于是也明白了:左丘超然为何与权力帮作战时十分卖力,偏又在生死关头不肯救他,
两帮人马比起来,反倒是权力帮光明磊落,正当正面。
攻击浣花剑派时,权力帮在攻,并与白道正面冲突,对消实力,不若朱大天王,暗中进行狙杀与抢夺“天下英雄令”的企图。
萧秋水暗中叹息。〃你们愿意这样做?”
左丘超然没有摇头,他不能摇头,因为颈骨已扭伤,但他能说话。
“罗海牛自大,认为他长袖善舞,从善如流,地位应在其他几头小老虎之上,所以不惜出卖,第一个就先要格倒你,再由朱大天王另立首领,来取代你的地位,夺得领导‘神州结义’的宗主权。所以他要暗算你。”
萧秋水湛然的眼神望定他,“但是你呢?〃他紧紧迫问。
“你又是为啥呢?”
左丘超然苦笑。“我的师父是项释儒……养父是鹰爪下雷锋……父亲是左丘道亭……我不忍他们死!”
萧秋水皱眉问道:“难道……令尊等亦在朱大天王的威胁之下?”
左丘超然因筋络之疼痛而不能言,萧秋水改换话题,急问:
“梁大哥、老铁,小邱等……是不是在你们掌握之中?!”
左丘超然想点头,但稍动之下,痛渗出了眼泪。萧秋水接近他的背心,一股热流,周游左丘超然全身,左丘超然强撑一日气,答:
“是。”
萧秋水又问:“他们在哪里?”
就在这时,闪光突现。
萧秋水跳开,飞剑居然一折,双双射入左丘超然眼中。
左丘超然惨叫,折断的手,兀拼命想抚脸。
那人飘然下来,剑光一闪,断了左丘超然一双手,左丘超然嚎叫,全身不发抖,声音如濒死的野兽低呜。
那人听了却笑了,好像左丘超然的鸣咽是说给听的笑话一般好笑。
就在这时,剑光一闪,左丘超然就没了声息。
剑芒是萧秋水手中发出来的。
但他的剑,就似全没出过鞘一般。
他的剑,刚才确是为了提早结束左丘超然的痛苦,而发出来的。
那人很年青,一双长目却很锋锐,开始敛住了笑,眯起眼看萧秋水腰间的古鞘剑。
“我叫娄小叶,”他眯起眼睛笑道,“我是一个很有名的杀手,你大概听说过吧?”
他道。
柳随风在走出浣花萧家的时候,曾记起适才在剑庐,感觉到一个少年高手的存在,然后他寻思索遍,有几个初崛的少年高手,包括了东海林公子,蜀中唐宋、唐绝,还有一人:就是这天山剑派的后起之秀娄小叶。
在当时,权力帮总管柳五脑中飞快闪过的资料是这样的:
——娄小叶,用柳叶剑。好斗,喜一切斗争、杀戮、骗诈、狙击。
但是在柳随风的档案里,他不知道娄小叶是朱大天王的义子,而已是义子群中的头领,最凶悍的一名。
天山剑派传到了“飞燕斩”于山人,己经到了鼎盛之际,不但门徒众多,连剑法也到了顶峰时期。
关山剑法向来擅讲究轻、灵、快、捷,但到了于山人手中,擅使长剑〃如雪”,据说他曾以这一柄剑,攻得十六名使剑高手,一剑都来不及还。
而他练剑,在天山的壑谷绝崖间斩落飞燕,百试不爽,故名〃落燕斩”。
这剑法厉害,还是其次,但在天山绝岭上向天空飞掠的燕子跃起斩落,轻功更要卓越,于山人的剑法,可以说已无懈可击,娄小叶是他的高足,却能自创一套巧妙的剑法。
这就是“柳叶剑”。
向来只有“柳叶刀”,无“柳叶剑”。
柳叶刀着重灵、轻、快、捷,娄小叶便把柳叶刀的打造方法与攻守招法,全都移注到剑上来。
柳叶剑法不斩飞燕,斩柳叶。
风中的柳叶,轻、飘、无依,更无处着力,比飞燕更难斩。
娄小叶则是站在水上出剑。
能足踞于水上以借力,比于仅穿掠于绝壁危崖间,又巧妙了许多倍,所谓“水上飞”,是极高深的轻功提纵术。
也只有在足尖能借水之柔力时,才能斩落水边之柳叶。
娄小叶一旦学成,杀生无数,奸淫、盗掳,无所不为,武林中也难有人制得住他。
萧秋水听说过这个人,是从他的好朋友林公子处得知的。
那时候东海林公子正是要找娄小叶比武。
林公子与娄小叶齐名,但林公子转述给萧秋水知道为何要追杀娄小叶时,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因为那时娄小时已在十日里杀了三十七名无辜的人:“其中泰半是不曾练过武,娄小叶仅是为了要研究他的剑法怎样才可以更完善无缺而杀人,并且尽量让他剑下亡魂的鲜血不致溅及自己衣襟上。他有洁癖。
第八章第一次决斗
萧秋水道,“很好。”
娄小叶皱眉问道:“哦,很好?”
萧秋水道,“我有一个朋友,叫做林公子,听说过吧?”
娄小叶眯起眼来笑道:“哦。他嘛,刀剑不分的家伙,想必也男女不分——为什么’很好’?”
萧秋水说:‘他想杀你,‘很好’的意思是:我可以代他杀了你。”
娄小叶一怔,旋又哈哈笑道:“你就为这点杀我?”
萧秋水道:“不止。”
娄小叶问:“还有的原因呢?”
萧秋水道:“因为左丘。”
娄小叶奇道:“你要代他报仇?!”
萧秋水肃然道:“正是。”
娄小叶诧异地道:“你忘了他出卖了你么?”
萧秋水穆然说:“可是他曾是我的朋友。更是我的兄弟一”
“一朝是兄弟,一生是弟兄。”萧秋水补充地加了这一句。
娄小叶怔住,隔了好一会,又哈哈地笑起来。
“这点我倒没料到。”娄小叶边笑边道:
“不过我杀他,倒不是为了他出卖你,而是他想出卖朱大天王。“娄小叶敛住了笑,盯住萧秋水道:
“他适才的话,有对天王不满之意。”
萧秋水冷冷地望定他道:“你是朱大天王的人?”
娄小叶点头,然后眯起了眼睛。“刚才你闪躲飞剑,身法好快。”
“你刚才说要代林公子杀我,想必是要以浣花剑法来领教天山剑法的神妙了?”
萧秋水摇头。伸出一只手指:
“我用浣花的剑,未必用浣花的剑法。如果真的是浣花剑法,那我的人是浣花子弟,就算用一根指头杀你,你也是死在浣花的剑下。”
娄小叶冷笑道:“天山剑派的真义,可从来没有光说不练。”
萧秋水没有再说话,只是缓缓拔出长剑。
剑鞘斑剥,剑身雪亮。
古剑“长歌”。
“好剑。”娄小叶不禁脱口赞道。
然后他就拔出了他的剑。
真是一把神奇的剑。
这剑轻薄如纸,但美如仙物。
这柄剑竟似是明珠镶造的。
单只剑愕的钻石柄子,就已价值不菲。
娄小叶无限珍惜这柄剑,这柄淡弯如眉月的剑。
这剑不似用来战场上用的,而是应在家里当作瑰宝珍藏的。
这柄剑能在比斗中发挥多大的效用?
娄小叶眯起眼睛,小心翼翼地问:“这柄剑的价值,你的眼睛不盲,当然能看得出来。”
萧秋水点点头。娄小叶骄傲地道:
“它不但漂亮而且还是一柄最能杀人的剑。”
一说完他就出了手。
一下子便分出了胜负。
而且分出了生死。
一下子是极快。
但在这极快的瞬息间里,有许多变化。
至少六七个变化,两三个心理转折。
娄小叶先出招。
他一剑斩出。他的剑招虽与师父于山人迥异,但仍是“斩”字诀多于“刺”字诀。
萧秋水横剑一格。
他用的是武当剑法的“横江势”拦住。
但在他的〃长歌”剑才触及“柳叶剑”时,柳叶剑就”叮”地断了。
断掉的一截,约半尺长,恰好飞落在娄小叶的左手里。
娄小叶一手抄住,闪电一般,以断刃向萧秋水当头斩至。
其中已经包含了几个微妙的心理变化,即是娄小叶算准了萧秋水知道他重视这柄价值不菲的主剑,所以必用削铁如泥的〃长歌”剑去抵制它。
而〃柳叶剑〃其实只是十分易折的,一经大力挡格,必定断裂,娄小叶趁对方得意于震断敌手宝剑之际,左手施真正的“柳叶短剑法”搏杀之。
这必能将萧秋水杀个措手不及。
这计划前部分完全成功。
萧秋水确用剑挡架,柳时剑确然中断——可是萧秋水看出了这一点,才故意去冒这个险。
——对敌最好是以奇兵出击,否则:不防将计就计。
这就是将计就计。
首先,萧秋水断定不可能是浪得虚名之辈的娄小叶,不可能用一柄中看不中用的剑来自毁性命。
一一会用剑的人,断无可能用一柄不能用之剑。
——除非是无用之用、方为大用的剑!
所以萧秋水故意中计,去震断对方的剑。
一一但他的心神并未被那剑的华丽所吸引。
断刃飞出,萧秋水己悟到娄小叶的计策。
就在娄小叶左手抄住断刃的时候,萧秋水已一掌劈了出去。
萧秋水的左掌切在娄小叶的断剑剑身上。
断剑极脆〃崩”又飞折一截。
就在娄小叶的断刃劈至萧秋水额顶前一霎那,停往——因为另一断剑已飞射入娄小叶咽喉中。
这断剑插断了娄小叶的气管,摧毁了他的力量。
娄小叶动作顿住,败。
他倒下,死。
娄小叶想用那“柳叶刀〃易脆的特性来杀他,他就用同样的特点来杀了娄小叶。
娄小叶等于死于他自己的剑下。
战斗只有一下子,但变化转幻无穷。
稀稀落落的掌声,自松林那边传来。
松林里走出一个人,淡青衣,沾雪花,微笑。
萧秋水目光收缩,感到亲切,也感到震奋。
一种如临大敌的震惊。
这人正是柳五。
柳随风。
柳随风一面拍手,一面笑着走出来,碎雪花在他走动时簌簌落下,他一定是站在松林里好久了。
“好。好剑法。对方用第一截断剑对付你,你借他第二截断剑杀了他,他临死时还握着第三截断剑……好,好,单止此役,已可列武林第一流高手榜上无愧。”
萧秋水看着这个人。这个传说纷异的人,曾经神奇地从和尚大师、天目、地眼以及一干武林高手的制伏与围困下神秘地消失。
这是一个武林中为头痛的辣手人物,行踪至为飘忽。
这人的可怕,甚至还在李沉舟之上。
柳随风笑了。
“我不是找你比斗的,帮主有令,待你和皇甫高桥分出胜负后,他才准我,甚或他自己,来跟你或还是皇甫决战、这才比较有意思。”
萧秋水缓缓收剑,没有答话。
柳五说:“我有三大绝技,这是武林人所共知的。其中一项,是杀和尚大师的暗器,想你必还记得,另外两种,我还没有施展过。”柳五笑了笑又道。
“你的武功:精进奇快,现在的实力,恐不在和尚大师之下。我本极想与你一战……但不敢个遵守帮主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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