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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水恋-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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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得有声有色、不同凡响,不是随便一颗小卒子想念便念得上。

    又,大部分的时候,丁岩很冷漠,尤其是对女孩子。他十分体贴女生工作的负荷量,从不让她们太劳累,但除此以外便什么也没有了;他从不跟女生打太多交道。

    〃我听一些前辈说,要是有人再欢上他,向他表白,那就惨了!肯定落个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悲惨下场!〃紫素还记得苏虹霓是如何绘声绘影地描述这一段,她又神秘又兴奋地说道:〃听说丁岩会从此疏远这个女生,看都不再看她一眼。〃

    是这样吗?当时,紫素只觉得该警惕自己:自己要是对他真有什么的话,什么都别说。

    〃哇!这岂不是既残酷又浪漫?你想,丁岩是不是像小说里的男主角一样,曾经被哪个女人恶意欺骗过、抛弃过,所以从此断了追爱索欢的念头?〃苏虹霓愈说愈激动,幻想愈多。〃呵,人家好想成为下一个释放他热情的女人哦,被他那强而有力的手臂抱在杯里,一定很富挑战性、很有趣!〃

    老实说,认识苏虹霓以来,紫素从来没有一刻像当时那样。觉得苏虹霓残忍得像个刽子手,把别人的感情世界当闯关游戏来玩……

    〃你要发呆到几时?〃怔楞中,一道低沉的嗓音奏然在她头顶方向响起。

    紫素连忙抬起头来,丁岩五官深刻而表情无味的脸庞就近在腿尺。

    啊,她居然在未来三个月的工作场合里心不在焉!

    窘迫不安,加上与异性太过靠近的距离,让紫素迅速羞红了秀颜。尽管她心里想多亲近丁岩一些,但那完完全全指的是灵魂的距离现在丁岩的人靠得那么近,不免让自幼被规定少与男孩接触的紫素心慌慌。

    她想试图不着痕迹地拉开距离,但,慢了一步。

    丁岩比她更迅速地退开,或者该说是用力弹跳开,动作突几极了!瞬间掠过他眼中的着恼与警戒令紫素微微一楞。比起她,更怕与异性接触的人,反而是他!

    为什么?千般疑问在紫素的心头扬起。

    〃我建议你,先到更衣室去换上制服。〃丁岩没有起伏地说道。

    〃嗯,哦。〃她慌慌张张地应着。发呆,一个小小的失误,已经引发她后续的惶恐反应。

    〃更衣室在走道尽头;往右拐的地方,门口有标示。〃丁岩低沉的嗓音中,仿佛有着安定人心的力量。

    紫素拎着她的小背包,急急更衣去。

    丁岩见她消失在门后,才释然地脱出一口气。

    黎紫素。他对她的印象好深刻!不是因为初识时她正逢危难,而是因为她什么都不必做,只要站在那里,以那双澄澈逼人的眼眸望定他,他就会感觉被翻天覆地的力道撼动。

    感觉、感情,这些个看似虚幻的名词并非单向的输送,而是双向的交流,他在她眼底看见了相同的震悸!这直击而来的认知,敲响了他的心底最紧的警钟。

    危险!

    由母亲的真人实例,他从小便深刻体会到女人是何其脆弱的生物,经不起考验,更熬不过感情与承诺的淬炼棗即使那只是不经意的小小误会。他发过誓,若让他嗅到不对劲的味道,他合在最短时间内与对方疏远。

    以前向他告白过的女孩,也许是他未曾留上心,才酿成落花有意的局面。面对为时已晚的情形,他只有一种作法,就是铲掉情根,不留余地!

    伤,狠狠地痛过一次就好!女人没有男人丰沛的精力与不止息的愈合力,决计捱不了一次次疾患发作的折磨。

    然而,黎紫素不同。只怕能以这种千钧之力撞开他心房的女子,世间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即使只见过两回面、谈不上生分熟捻,若言及〃情〃字,未免言之过早,但每回与黎紫素眼神交会的感觉总是惊天动地,仿佛有着什么直通而来,教人不能不正视、不能不严阵防备。

    他永远得切记:女人莫不是一朵朵娇脆的花魂,及不上男人铜铸铁打般的精魄,感情的波浪一旦袭来,花魂捱不过,精魄却可以侥幸钱存。这是生物法则;是不公平,却也是血淋淋的现实。

    丁岩下了决心。是了,是这样,冷然以对、公事公办,一切就不会出错。

    他满意自己的结论,遂坐下来处理餐厅的各式营运单据。

    一阵轻巧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紫素换上酒红色制服的纤瘦身影在门口出现。

    她的装束还不够完全。中式餐厅的制服是一袭香艳酒红、裙长稍短的改良式旗袍,外关罩着特殊设计的荷叶边围裙,看起来不但没有不中不西的别扭,反而融合得十分妥当。除此之外,针对长发女员工,还有一根雕花的古典发簪必须别在发髻上。

    仅这身与以往迥异的艳色打扮,已经够让紫素着恼了;而苏虹霓什么都打点妥当,唯独打工制服是直接塞到她手上去,好像怕她临时反悔似的,连教都不教穿戴方法。

    这下可好了,她该怎么办?她不知道围裙的带子要怎么绑、簪子该如何插上去,更重要的是,她不安极了!从在家与父亲反抗,到进入餐厅,她的紧张一路上拼命累积,陌生的环境与未明的情况带给她的冲击比她原先设想到的更为猛烈。

    她想,她高估了自个儿的适应力。一直以来,她在学校与家里都表现得落落大方、可圈可点,没有事情足以难得倒她,是因为她早已熟悉了那些固定场景,走位走得顺了,但餐厅是个迥然而异的全新环境,她从未彩排过,也不谙此道,该如何自处?

    紫素站在小办公室门口,不知所措地望着丁岩看。他算行政人员,负责督导,不涉外场服务与厨房工事,所以穿得一袭白衬衫、黑长裤,看来挺拨俊逸,长发在一条简单发带紧束之下,依然狂放着浪人的魅力,仿佛随时会踏浪而来,随时要乘风而去。

    奇怪,一样是长发,她也有几条类似的发带,为何偏偏营造不出相仿的感觉?

    〃怎么了?〃丁岩从一堆单据中抬起头。

    偷看他的模样,被他逮个正着,紫素红了一张小脸。

    丁岩眼色一凛,就当什么也没看到,杜绝所有不该衍生的连锁效应。

    〃对不起,我不太清楚围裙的穿法跟簪子的用法

    〃虽然已知他对女性的态度绝非热络,但他的冷眼仍让紫素有些受伤。

    〃你是在离峰时段上工的,工作范围几乎都在厨房,为了工作方便,你只要把长发盘好,戴不戴那枝装饰用的簪子都无所谓。至于围裙嘛……〃他倒是第一次

    听到有女孩子不知道带子的绑法。〃虽然看起来很特别,但穿法就跟一般家用的围裙大同小异。〃

    〃呃……〃紫素简直无地自容。家事都是二妹紫梅做的,她当然看过紫梅穿围裙,可那影像好模糊,她也没仔细留意过。〃我还是不大会穿……〃

    丁岩搁下笔,冷淡地隔空指点她。〃两条带子从双肩拉到身后,交叉,然后绕过腰部的套环,打个蝴蝶结,就这样,没有任何的技巧或秘诀。〃

    说是很容易,听也很简单,但〃做〃可就未必了。那两条长得像彩带的布条轻轻松松地就把校园优等生整垮。

    〃好像很难的样子哦!〃紫素窘笑着,心里其实又着急、又懊恼。

    她到底在干什么?鼓起勇气反抗父亲的话、惹得父亲大怒、慌慌张张地冲进餐厅,最后被两条围裙带子打败…一团混乱、一团失控,她到底在做什么呀?

    〃过来。〃看到她七手八脚搞不定的模样,丁岩无法坐视不理了。

    如果不是苏虹霓千拜托、万拜托,要他非把黎紫排在人力节约的离峰时间不可,应该就有其他老资格的女员工可以处理这类小事了。

    紫素依言走了过去,丁岩站起身,将面向着他的紫素转过身,打算亲自围裙系上。

    〃注意看,我只教一次。〃动手前,他深吸口气,不意却吸入一股清雅馨香,一直严阵以待的防备险险因此溃散。

    太扯了,那不过是一种好闻的味道而已!他为自己薄弱的自制感到羞耻,犹不忘懊丧地对她耳提面命。

    〃黎小姐,我们店里严禁员工在上班时间配戴饰品,香水也不例外。〃

    他若有所指的口吻让紫素感到好生委屈。〃我没有啊。〃

    〃没有就好。〃他僵硬地回道。既然如此,那源自她身上的清新香调从何而来?难道年轻女性的体肤会自然而然地沁出迷人香泽?

    一察觉到自己脱细的遐思,丁岩立即收摄心神,开始动作。

    紫素的神经从来不曾那么敏锐过,就算是在体躯周边的细微动作,她还是感受得一清二楚,丁岩温暖而修长的手指拉整带子,顺着她的背部滑下来,她寨寨牵牵地绕过环扣,然后在她的臀部上缘系个大大的蝴蝶结。

    他必须很努力克制自己,才不至于在这一气呵成的动作之后,往她挺翘的玉臀顺手一拍。

    〃好了。〃既然围裙都帮她系了,没有理由不再教她其他。〃簪子呢?〃

    紫素乖乖地递给他,半分也不敢乱动。

    她的长发整整齐齐地拢在耳后,很美也很赏心悦目,但完全不合餐饮机构的基本要求。丁岩极其自然地顺手找了拢她的发梢,替她扎了简单的发髻,然后把簪子别上。

    〃以后就是照这样做,知道了吗?〃丁岩尽可能忽略丰盈发丝偎在掌心的柔顺感受,以冷静持平的口吻吩咐道,尽管这很难办到。

    〃…嗯。〃紫素连忙点头,感觉自己在他面前,愈来愈像个无助小女孩。

    丁岩将她轻轻推开,而后自己率先走前。〃我先带你认识环境。〃

    他们必须尽速离开这间办公室,否则,两边缓缓燎烧的火焰将蔓延到彼此身上,同烧一源。无论如何,那绝非他所乐见的前景。

    〃是。〃紫素跟在他身后,着迷地望着他劲道十足的体躯与步伐。

    不需言语与教材,她蓦然融会贯通了。为什么女孩肯为了心爱男子的一句话,留了一头乌溜溜的三千烦恼丝。

    原来,被心里中意的〃他〃握住青丝、悉心对待的感觉是如此亲呢、如此靠近,再没什么可以拆分与阻隔。情长似发长,不须言语的交流,也能感觉被珍视。被宠爱、被疼惜的清韵在心谷浅唱低吟、久久不散。

    喜欢二字不足以表达她的真实感受,她会把那瞬间的悸动当作一生一世的珍藏,再三重温。

    但,不只如此!望着丁岩的湃洒身影,〃她发誓,她会努力期待拓展珍藏的每个机会!

    那厢,丁岩已拐弯走入厨房区,转头却看不到紫素跟在身后。

    〃黎小姐!〃他有些无奈地遥遥一喊。

    〃来了!〃紫素笑容满面地应道,重振元气地跟了上去。
第三章
    有充沛的元气去工作;绝对是值得嘉许的好事一件;但〃元气〃毕竟只是元气而已,并不代表什么;有很多时候,人反而更迫切需要运气。

    还有经验。

    还有天分。

    〃锒镪!〃一把瓷汤匙从黎紫素手中滑了出去。妹仔。卡小心咧!〃与紫素同任午班冷门时段的厨房阿桑旋过肥嘟嘟的庞大身躯,边警告她、边碎碎念:〃现在的女孩子怎么这样,一点厨房的事都不会做,手掌心嫩得像水掐的!换作在我们那个时代,看有没有蠢男人敢要这种女人当老婆

    〃阿桑。歹势啦!〃紫素戴着湿淋淋的手套,难堪地垂手道歉。〃我已经很努力在学习了。〃她知道老一辈的人是这样的,讲话直来直往,是毒了些,没有分毫恶意。

    啊呦,我有说我没看到吗?〃她瞥了紫素一眼。

    〃卡认真咧啦!啧,做工作还戴手套,这么新派!手套滑溜溜的,难怪东西拿不住。〃

    紫素转个身,黯着神色,在快餐店的清洁区继续她的洗碗大业。

    真的,连续上工了好几天,她的挫折感好深!

    先是父亲的不谅解。每天回家,不是冷嘲、就是痛骂,偶尔穿插几句属于亲情的诚挚召唤,要她一切以学业为要,不必急在一时出社会历练,反正日后她必是人上人,何必在意这些油盐小事?徒脏了一双书生贵手而已!如果说到这儿,她还是一样无动于衷的话,所有的程序将再重复执行,直到骂的人倦了,听的人也累了。

    日复一日,她承受着父亲遭受背叛而顿发的怒气,也在承受两个妹妹骇异的眼光。

    次是她发觉自己的无能。在校园里名列前茅久了,她虽非骄贵自重、不可一世,然而一股自然成形的优越感早已根深柢固。直到现在,她踏入一个迥异以往的境地,才发现以往游刃有余的表现,只因早已有了场景熟悉、彩排无数的优势。换言之,那根本算不上实力!

    走出书房,踏入厨房,她才颤栗地发觉自己的专长竟然只有两项:读书跟写字。

    然而,这两者在生存战场上,是需要、却绝非必要。要是有一天,她没了家人、设了朋友、没了家产桓财,她能独个儿谋生存活吗?她能做什么?到茶馆酒肆说书?到街边巷口卖字求笔润?那根本不是现代人能过的生活!

    她像是西洋童话里长年躲在塔里纺纱的公主,一朝走出塔外,才惊觉以往所坚持的、执着的,并非世间仅有的一切。她可以学习更多更广,不一定要往牛角尖里钻得更深更透!

    紫素决心修正既有的人生轨道。

    事实上,她需要的正是磨练,不是缩在某个风光明媚的角落,当个没见没识的女人,把不识柴米油盐酱醋茶的蠢钝,错当成不食人间烟火的清高优雅。这,也就是她对保留眼前这份工作的态度益发坚定的因素。

    然而,心意的巩固是容易的,但是挫折的消磨也是无可避免的。

    尤其当她一再难过地发现丁岩过度冷漠、极力疏远的表示以后,她更觉得一身酒红装束的自己,站在黑白劲装的他身边,有如闹剧般可笑无聊。

    这绝不是她疑心多虑。她可以明确感受到丁岩周身〃别靠近我〃的强烈排拒,远比苏虹霓当初对她形容的更强数百倍。

    为什么?她很讨人厌吗?

    紫素倦了。渴望在全新的工作上精进,却始终未能如愿;希冀能多了解丁岩一些、却被打了回票;没有支持、没有鼓舞,自视为重要的磨练却被父亲当成是毫无意义、浪费生命的无聊尝试,一再阻挠……这团风暴般的混乱,已成一股难以担当的巨大压力。

    是男人也受不了,何况紫素对压力的耐受度本来就不大。

    〃紫素,把那边的托盘搬过来让我洗,你准备去倒垃圾。〃手脚俐落的阿桑指挥若定。〃垃圾集中场的先生快要过来拖子母垃圾车了,你动作快一点!〃

    〃来了、来了!〃紫素赶紧跑到一堆油腻腻的碗盘堆旁,把堆得高高的托盘搬下来。

    〃卡快,卡小心咧!〃阿桑头也不回地叮咛。

    〃是。〃

    由于求快心切,紫素一口气抱了一大叠茶棕色的塑胶托盘,又重、塑胶手套上的肥皂泡沫又忘了冲掉,紫素拿不住,托盘重重地摔了一地都是,发出巨大可怕的声响。

    〃好痛!〃她的双脚也给砸伤了。

    〃啊哟,夭寿哦!〃阿桑差点被这个娇生惯养型的工读生吓死,她连忙绕过来。〃有没有怎么样?〃

    又搞砸了……紫素忍着痛,任泪花在眼中乱溜乱转,努力扯开一个无谓的笑容:〃我没事啦。〃只是脚很痛而已。

    〃你也真是的,一次拿那么多,又没有人要跟你抢。〃她帮紫素把脚上的托盘移开、叠好,叮嘱道:〃下次小心点。〃

    紫素几乎压不住即将冲出喉咙的哽咽。阿桑半是责备、半是疼惜的口吻,让她想起了自己家的老奶奶,一时委屈全涌上心头。

    〃怎么回事?〃冰冷低沉的嗓音像道封印,封住了阿桑关怀的举动,也封住了紫素即将溃防的泪堤。

    〃啊,没什么啦,紫素跌了一跤而已……〃阿桑陪着笑,帮紫素掩饰。

    丁岩什么话也没说,紫素脚上立即浮现的青紫淤痕已经说明了一切。

    紫素可伶兮兮地望着他。

    〃跟我回办公室一趟。〃该死!他不想承认,但她的伤痕真的让他心疼。

    〃不要骂她啦,她也是不小心的,反证又没弄破什么……〃阿桑絮絮叨叨地为她求情。

    〃不是要骂她。〃丁岩面无表情地说道。眉间不冷不热、嘴角无波无澜,宛如一具僵化腊人。他忽略紫素眼中的泪花与泛红的眼眶棗明显地让她知道,他就是要忽略掉她的存在。

    他公事化地交代,完全不给人留下半点想像的空间。〃只是要拿点药让她擦。〃

    说完,他迳自走掉了,也没管她爱听不听的问题。

    〃怎么办?〃看到他那不情愿的模样,阿桑悄悄与紫素咬耳朵。

    〃我过去擦点药好了,擦完立刻回来。〃紫素跛着脚走出去,临出厨房前,歉疚地转身对阿桑道:〃对不起。〃

    阿桑挥挥手,要她别介意这点小事。唉,年轻女孩没别的不好,就是脸皮薄!

    紫素扔到办公室里来的时候,丁岩已经在座位上忙着签单据了。

    〃药在那边。〃他看都不看紫素。因为预感彼此的牵引太强烈,一个眼神都足以酿成一场浩大情劫,焚伤她,所以能避则避。〃自己擦。〃

    紫素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果然在档案柜上看到一瓶他准备好的药膏。

    她走过去,拿起它,坐在椅上伸直腿,旋开瓶盖,心里不断回荡着他那冷淡的语调。爱要不要随便你!他的口气是这样,冰冷的、伤人的、不把别人的感受看进眼里的。

    她挤出些许的药膏往患部涂抹,近日的压力、此时的难受、伤口的疼痛、药味的辛辣,相交成一剂效力强大的催泪剂,逼得她泪水潺潺而下。

    周遭是一片静悄悄的。啜泣声虽然隐而不宣,但充塞空气间的咸味水气还是干扰了无法专心做事的丁岩。

    〃你在哭?〃丁岩不可思议地叙述道,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他看不得女人受伤;女人莫不是脆弱的生物,怎堪一摔一碰?而他更见不得女人哭;女人的眼泪是教男人无法抵抗的锋锐兵刃,是不公平的秘密武器;只是点点水珠,却能把男人逼得走投无路。他厌恶、恐惧女人的泪水,这辈子,他恐怕永远也不会忘记,在暗夜里低泣的母亲是如何教导他女人眼泪的威胁性!

    然而,紫素不同!她的泪泉完全诱发了他体内莫名的保护欲。白皙无暇的她只是那样垂头丧气地坐着,泪珠滴溜溜地滚落着,没有哭闹、没有泣诉,便让他极端心疼与不舍。

    丁岩心湖中最巨大的冰山融了、化了,瞬间泛滥的情潮把〃远离紫素〃的决定彻彻底底地淹没。

    现在,顾不得其他,他只想知道她为何而哭?如何止掉她的泪泉?

    丁岩嗓音暗哑、轻柔,冷绝不复见。〃怎么了?〃

    紫素百感交集、五味杂陈,已没有多余的心力去探究他的转变。她只想好好地靠他一靠,一解倾诉的渴望。〃我到底在做什么呢?〃

    〃嗯?〃他来到她面前,由上而下俯视着她落寞的姿态。

    〃我到底在坚持什么呢?〃落落大方是紫素一贯的风格,但是在丁岩面前,她只能倦缩回无助小女孩的模样。她杂七杂八地说道:〃我在家从来没做过这些事,我什么都不会,我只会给阿桑添麻烦,我在这里一无是处……这样的我,到底在这里做什么呢?〃

    丁岩未答腔,静静地望着她捂着双眼,静静地听她紊乱的陈述。

    〃爸爸不赞成我来打工,他说我只要继续念书就好了,厨房不是我该来的地方,反证我做也做不好……事实看来,的确如此。〃紫素不断地反问自己:〃我在做什么呢?我拼命坚持又是为了什么?连我自己也不了解!〃

    如此没有条理的发泄,丁岩听不出事情全貌。然而在他看来,她会这样,只是因为压力太大,对自己欠缺信心罢了。

    他的大掌自然而然地拿下她的帽子,罩上紫素头顶。不必经过事先的学习,他便知道她需要什么、该如何安抚她,一如深奥难测的生命潜能。

    〃你需要的,只是更多练习的机会而已。〃他的口气中,终于释放之前拼命压抑的热度。〃做任何事都没有什么技巧,不过是熟能生巧。〃

    紫素惊讶地抬起头,圆晶泛光的乌溜大眼望定他。

    她所需要的支持与鼓舞,竟然来自之前排拒她、让她失望透顶的丁岩。

    眼神交会之时,两人都明明白白地看透对方眼中的狂野悸动,收不住也掩不了,一道温度极高的激流冲刷入彼此的心房,带来激荡震撼的感受。

    安慰的话语,人人会说;但是能一句话激起心底浪花的,世间又有几人?

    除非是与自己心灵相通的有缘人。

    知音难寻,知己难求棗这句话清清楚楚地跃跳上两人心头,同时又是一悸。

    〃谢谢。〃紫素蓦然口千舌燥。

    他冷颜以对是一回事,眼光热切又是另一回事,丁岩对她的影响力无远弗届,寒冰炙火,同样教人承受不住。紫素易感的少女心,被这这心火燎烧得更猛更烈。

    丁岩沉默不语,只是以深沉而专注的神情凝定她,仿佛她是世间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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