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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来香-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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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哪儿呢?”伊俊达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就在一楼的招聘办公室等着。老马让他听消息。要不,就让这个人上来,你们两位老板亲自见一见,审一审,要真是个人才,那可一定要留下呀!”饶红在一旁提示着说。
“看看就看看。”伊俊达点头。蓝兰没说什么,但也是点头同意。饶红马上离开经理办公室,到楼下叫人。
蓝兰怎么也没有想到,走进屋子的应聘者,竟会是刘英良。当她一眼看见他的时候,她的眼前突然一黑,幸好是坐着,要是站着,她有可能会摔倒。天啊!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世界之大,怎么会在这小小的歌舞厅再次相聚?
“伊总,蓝经理,这位就是来应聘的刘英良先生。”饶红进屋后先开口介绍说。
蓝兰看了刘英良一眼,和两个多月前在巴黎看时没什么两样。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从巴黎回国了,而且居然来到这里,难道他不知道我在这里当经理吗?她只看了他一眼,就低下头,看桌上的各种材料。
“刘先生,你把你的具体情况向两位老板介绍一下。你能不能被录用,这两位老板是决定性的人物。”饶红好像一见面就对刘英良有好感,说话带有明显的提示味道。
刘英良面无表情地看着伊俊达和蓝兰,开口道:“我叫刘英良,现年二十八岁,省师范大学中文系毕业,文学学士。毕业后在国内工作了一段时间,后到法国读书,攻读经济学硕士学位。后因经济困难,自费出国学习没有完成学业,也没有拿到硕士学位。在法国期间,应聘于一些歌舞厅,在……”
“我看着你很面熟,我在哪儿见过你。”一直在用目光打量着刘英良的伊俊达,突然发话,打断了刘英良的陈述。
“是吗,我,我记不清楚。”刘英良摇头回答。
“你在法国什么歌舞厅服务过?”伊俊达突然问。
“我在巴黎的红磨坊歌舞厅当过服务生兼领班。”
“对了,我想起来了,就是在红磨坊歌舞厅,我见过你,我还向你要过中国茶,中国上好的绿茶。”伊俊达的记性非常好,他一下子想起了两个多月前的事。
“我……对不起,我真的想不起来了。去红磨坊的中国人很多,而且不少中国人都要喝绿茶,而且是上等的绿茶。”刘英良说。
听着他的话,蓝兰的嘴角轻轻地动了一下,她知道,刘英良一定是有备而来。
“你记不住我也可能。那么多的中国人嘛,可我还是记住你了,肯定记住了。你的服务不错,很麻利,英语说得也挺好。”伊俊达说着看了看正低头看材料的蓝兰,问道:“蓝兰,那天在红磨坊歌舞厅,你不也见到这个人了吗?你对他没有印象吗?”
蓝兰连头都没抬一下,语气生硬地说道:“我没有印象。”
“你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呢?”伊俊达好像对刘英良很感兴趣,他仔细地打量着他,开口问道。
“夜来香歌舞厅是目前这个地区最大,最好的歌舞厅。我要把在红磨坊歌舞厅服务的经验和做法,在这里得到应用和实践。要让中国的夜来香,也能成为巴黎的红磨坊,这不仅仅是一个歌舞厅,更是一个文化品牌,是一种独特的文化现象。当然,这里也有丰厚的经济效益。”刘英良一字一句地陈述着。师范大学中文系的学生会主席,朗诵过《再别康桥》这样优美的爱情诗篇,这么一个人物,他现在的每一句话,都深深地打动了伊俊达,他连连点头,认为这确实是一个难得的人才。不过,他还是又问了一句:“你到这里来工作,还有什么条件吗?比如,工资、住房待遇什么的?”
“我没有什么别的条件,工资给多少都行。住房我自己租。只要让我在这工作就行。”刘英良爽快地回答。
“嗯。”伊俊达听了点点头。他看看蓝兰,见她仍在埋头看材料,想了想说道:“你可以走了。用不用你,等通知吧!”
“好。谢谢董事长。谢谢蓝经理。”刘英良十分有礼貌地向两个人行个礼,退了出去。
“伊总,蓝经理,这个人不错吧!这是我们目前招聘中遇到的最为优秀的一个,而且还不讲什么条件,真是太难得了。怎么样,马上录用吧?!”饶红急着说。
伊俊达笑了笑:“这个人确实不错。不过用不用,那还要蓝兰说话算。因为她是这里的法人嘛!”
“蓝姐,这个人就录用了吧?!”饶红说话,把称呼都改了。
蓝兰抬起头,看着他们两个,冰冷冷地说:“这个人不能用。”
“为什么?”饶红急得大声问。
“不为什么。就是不能用。”蓝兰冷冷地回答。她站起来,拿起一沓材料,大步走出了屋子。
伊俊达和饶红都呆呆地望着她的背影,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又经过了一个多月的紧张筹备,夜来香歌舞厅终于隆重开业了。
这一天是星期六,又是十六号,据说是一个很吉利的日子。老天也很作美,这一天的天气又特别的好,晴空万里,阳光明媚。俊达公司在清州就是一个很有名气、很有实力的民营公司,伊俊达和清州市的党政机关,各有关方面都非常熟悉,他的朋友也非常多,这一天前来祝贺的也是宾朋云集。先从大的往下说,市委书记因到省里开会,来了一位常务副书记。市长因外出考察,来了一位常务副市长,人大主任、政协主席都应邀来了。这四位领导一来,其余部门的,例如计委、文化局、公安局、工商局、税务局、财政局、各家银行,有关县区来的都是一把手,体现对这家歌舞厅开业的高度重视。各大中型国有企业、民营企业,还有歌舞厅、桑拿、饭店等餐饮服务企业的法人也都来捧场祝贺。电台、电视台、清州日报社、清州晚报社的记者更是蜂拥而至。早在几天前,各大媒体就已经用了相当多的时间,报道夜来香的开业筹备情况,还有记者对经理蓝兰的采访。什么事情让这些记者们一“鼓捣”,那事情就大了。早有人造出舆论,夜来香歌舞厅开业,群众免费看文艺演出,并且将请来四位全国最红的歌星表演。这样一来,前来观看开业的观众已达万人之多。上午八点多钟,夜来香歌舞厅的四周,已经站满了观看热闹的观众。公安部门发现情况不妙,生怕开业出什么安全事故,又马上调集警力维持秩序,来了二百名警察,一看不够,公安局长又马上打电话,请求武警部队支援,于是,又来了几卡车的武警战士。
装修漂亮的夜来香歌舞厅,四周挂满了五颜六色的祝贺条幅,几十个彩色大气球,挂着祝贺的彩带,高悬在半空中。从马路通往歌舞厅门口一百多米远的甬路上,铺着鲜红的新地毯,地毯的两边,摆满了各个单位、各位朋友送的花篮。花篮里鲜花盛开,赤橙黄绿青蓝紫,五颜六色吐芬芳。穿着整齐军服的军乐队拿着乐器,站在路的两边,在一位年轻人的指挥下,吹着动听的迎宾曲。八十门电子礼炮,整齐地摆在一边,几千只鸽子在十几个笼子里等待着放飞。十几组进口高档音响一遍又一遍播放着徐小凤演唱的原版《夜来香》:
我爱这夜色茫茫
也爱这夜莺歌唱
更爱那花一般的梦
拥抱着夜来香
……
已经有十几年了,清州市的人们没有见过这样大的排场了。人们在赞叹的同时,也不禁要画出这样的问号:来这么豪华歌舞厅消费的,能是些什么人呢?能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吗?
最引人注目的当然要数伊俊达和蓝兰这两个人物了。伊俊达今天面貌焕然一新,崭新的藏青色进口高档西装,雪白的衬衣,鲜红的领带,锃亮的进口高档黑皮鞋。新吹的头发,新刮的脸。虽然已经是五十多岁了,让他这么一收拾,最少年轻十五岁。他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面带可亲的微笑。他是清州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大家都是冲着他的名气、财气、人气来的。而蓝兰的引人注目则是完全不同了。她不仅穿得高档、得体,不仅长得年轻、漂亮,更主要的是人们都不熟悉她,不认识她,不了解她。特别是看到她的胸前别着经理的红色绸条时,人们更是惊异了:她是谁?这么年轻漂亮的女人来当歌舞厅的老板?她凭的是什么?
当伊俊达把蓝兰一一介绍给市里的几位主要领导时,已经六十岁的政协主席先发话了:“伊老板啊,你的这位经理是哪儿的人啊,我们怎么一点也不了解呀?!我们政协可是人才库,她是人才,可以当市政协委员嘛!”
人大主任也跟着说:“这个经理一看气质就非常好。伊总,你是怎么网罗这样优秀人才的呢?”
伊俊达马上笑着说:“蓝兰是师范大学艺术系的高材生,毕业后又有过一段社会实践。她人聪明,悟性好,为人也好。是夜来香歌舞厅最合适的经理。”
“董事长过奖了,过奖了。”蓝兰被伊俊达当众一夸,脸色微红,她客气地连连点头。
常务副市长在一旁深有感触地说:“私营企业机制活,人才济济,伊老板也是金屋藏娇呀!”
一句话,把大家都说乐了。许多人心里都明白,把这么一个重要的位置交给这样一位年轻漂亮的女人,他们两个能是一般的男女关系吗?
九点五十八分,夜来香歌舞厅开业庆典在外面搭成的主席台上隆重举行了。主持人先念了重要嘉宾的名字和职务,然后是鞭炮齐鸣,鼓乐震天,白鸽飞翔。伊俊达在热烈的掌声中致了简短的欢迎词,市委常务副书记做了即席讲话,鼓励要大力发展民营经济,为清州的振兴和发展做贡献。当蓝兰走到主席台话筒前面的时候,喧闹的会场顿时静了下来,人们看着这位陌生的漂亮女子,想听听她讲些什么。
蓝兰拿出了事先打印好的讲稿,大声念了起来: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嘉宾、各位朋友:
当你们来到夜来香歌舞厅的时候,你们就会惊喜地发现,夜来香与众不同。这里,是你们休闲的港湾;这里,是你们前行中的驿站;这里,有月下的花儿吐露着芬芳;这里,有精灵的夜莺在为你歌唱……
蓝兰动听的讲话赢来了阵阵的掌声。
隆重而又简短的开业典礼后,是几位当红的歌星登台演唱。
董云凤是作为嘉宾被邀请来的。在这之前,她和蓝兰还有一次业务往来。当得知蓝兰出任夜来香歌舞厅经理以后,作为商业银行副行长的董云凤立即想到,夜来香歌舞厅一定会火起来,一定会财源滚滚。那么作为银行,就应当抓住这个吸储的大客户。她把自己的想法和一把行长徐忠厚说了,老徐一拍大腿:“这还有什么说的。让他们把账号设在我们行,一切都好说。”于是,董云凤打电话给蓝兰,说了这件事。这期间,也有几家银行通过关系,找上门来,希望在他们行开户。蓝兰觉得在哪家银行开户都无所谓,现在老同学说到跟前,那还有什么说的,她立即答应了。开户就要存款,业务方面的事开展得挺顺利,现在夜来香开业了,商业银行一定要表示表示,董云凤不仅买了两个大花篮,还买了两只高档大瓷瓶以示祝贺。看到蓝兰成为开业庆贺的关注人物,董云凤的心里很高兴,她拉着蓝兰的手说:“你今天美极了。快成咱清州市的明星了,真的祝贺你。”
蓝兰高兴地点点头:“谢谢你,我的老同学。谢谢你,尊敬的市委书记夫人。”
“去你的,还逗我。”董云凤亲切地拍打了蓝兰一下,继续说道,“你今天是主角,事情也多。我还有事,就回去了,有机会我来看你。”
蓝兰点点头:“你忙就走吧。有空到我这来玩,唱歌、跳舞一切费用全免。”
两个人同时笑了,拍拍手告别。
董云凤的红旗车停在了很远处的临时停车场。车子太多,临时停车场很乱,也没有警察管理,出去时几辆车在前面叉住了,谁也不让一下。司机光按喇叭,谁的车子也不动。只见一个青年男子跑过去,主动疏导车辆,他劝这个,说那个,两手不停地比划,不一会儿,头上就冒出了热汗。离挺远,董云凤觉得这个人面熟,可又一时想不起来是谁。当她的车子慢慢移动到他跟前的时候,她在车里仔细看着他的脸,他的眼睛,突然,他认出来了,这不是当年中文系的刘英良吗?能是他吗?毕业四五年了,没有见过,再仔细看看他,没怎么变,肯定是他,他怎么到这来了呢?他不是在法国巴黎吗?这是怎么回事呢?这一连串的问号画满了董云凤的脑海。车子开出临时停车场,她让司机把车停在路旁,她下了车,一个人走了回来。青年男子仍然在满头是汗地指挥着各种车辆,有时,还要挨司机骂几句。因为他不是警察,也没有任何管理人员的标志。在他身边看了一会儿,董云凤突然喊道:“刘英良!”
青年男子听到喊声回过头,四处瞅瞅,当然也看了董云凤一眼,他显然已经不认识她了。他没有找到喊他的人,转过身,准备走。
“刘英良,你别走。”董云凤说着走到了他的跟前。
他用眼睛愣愣地看着她,小心地问:“你,你喊我?”
“你不认识我了?”
“你?”他又看了她一眼,摇摇头:“不认识。”
“你真是贵人好忘事,当年在师范大学,你追求蓝兰,天天往我们寝室跑,我都给你们倒地方。”
“啊?!”经董云凤一提,刘英良仿佛想起来了,“你,你是……”他记起这么个人,但一时想不起她的名字。
“我叫董云凤。和蓝兰一个班,一个寝室,也是最好的同学。”
“啊,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经董云凤这么一提,刘英良什么都想起来了。他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羞愧、无奈等多种神色。
“你,你怎么到这来了?”董云凤问。
“我……”刘英良张张嘴,没有说出下面的话来。
“你不是在法国的巴黎吗?你不是在那个红磨坊歌舞厅当男招待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呢?”董云凤厉声地发问。
她这一问,使刘英良的双眼顿时瞪得好大,他盯着董云凤好一会儿,“你,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做了,我能不知道吗?”董云凤的脸上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
“一定是蓝兰告诉你的。”刘英良十分肯定地说。
“是又怎么样?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想当年,蓝兰对你那么好,她为你舍出了一切,你可倒好,忘恩负义。你现在还有什么脸面到这里来呢?啊?”董云凤又是厉声地责问。
“我,我确实错了。我对不起蓝兰,我……”刘英良低着头,哭丧着脸,小声地说。
看他这副模样儿,董云凤的心情十分高兴,也为蓝兰出了气。她本应当马上离开,可又觉得不忍心,于是又问了一句:“你在这干什么呢?当业余交警呢?”
“不,不是,我是想为歌厅出点力。可是里面进不去,就只好在外面找点事做。看这儿塞车,就过来帮帮忙。”
“在巴黎干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回来呢?”董云凤突然问了一句。
“唉,别提了,一言难尽呀!”一提起巴黎,刘英良一脸的痛苦,并且连连摇头,不愿意把这个话题说下去。
“那你到这儿干什么来了?”董云凤又问。
“我是想找份工作。”
“找工作?你见到蓝兰了?”
“见到了。”
“她怎么说?”
“她不要我。”
“对。就不该要你。这就叫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董云凤十分响亮地说。
“董云凤,你可不要这么说。我错了,我知错还不行嘛!那时我年轻,那时我不懂事,我知错就改。允许人犯错误,也要允许人改正错误呀!”刘英良一脸真诚地说。
“改?说得轻巧。这错误怎么改?蓝兰巨大的心理和生理伤害你怎么补救?”
“我……”
“行了,行了,我不跟你说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董云凤说完转身要走,刘英良赶忙用身体把她拦住,语气低沉地哀求着:“董云凤,我求求你,我知道你和蓝兰是最要好的同学,她能听你的话,你让蓝兰答应我进夜来香吧,让我干什么都行,给不给钱,给多少钱都行。求求你,跟蓝兰说几句好话。”
看着他这副可怜样,董云凤真想点头答应,可一想起他做的那些事,她的气又不打一处来,她使劲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呸!你好自为之吧!”说完,转身就走。
刘英良在背后仍哀求着:“董云凤,你帮帮我,你帮帮我……”
第七章
“妈妈,妈妈,这是什么花,为啥这么香呢?”刚刚学会说话,满地乱跑的蓝兰,看着院子里盛开的夜来香,张着小嘴,不解地问着妈妈。
周兰正在院子里洗衣服,一个大白洗衣盆里,放着已经洗干净的几件孩子和大人的衣服。她用手擦擦额头上的汗,看着女儿好奇的目光,不以为然地说道:“这花为什么香?这花的名字就叫夜来香。”
“妈妈,为什么叫夜来香呢?”女儿继续发问。
“因为夜里香,所以就叫夜来香呀!”周兰站起身,拿起洗好的衣服,挂在院子里的晒衣绳上。
“妈妈,为什么这花夜里才香呢?”女儿瞪着好奇的大眼睛,继续发问。看得出,不问出个头绪来,她是不罢休的。
“为什么?我,我哪里知道为什么呢,反正它就叫夜来香,反正它就是夜里香。”周兰被女儿问得说不出所以然来,只好这样解释。
女儿听了不满意,她抱住了周兰的大腿,“不,妈妈,你说的我不明白,不明白。”
“不明白就问你爸爸。你爸爸最喜欢这花了,他一定知道。”周兰想用这话把女儿支走。正说着,院子里的门开了,蓝天拄着拐杖走了进来。
“爸爸,爸爸。”小蓝兰看到了爸爸,立即松开了抱着妈妈大腿的手,她嘴里亲切地呼喊着,像只燕子一样扑了过来。
一见到心爱的女儿,蓝天满脸都是幸福的微笑,他举起手里拿着的两支雪糕。女儿已扑到了他的面前,他艰难地蹲下身,一下子抱起了女儿,并在她的脸蛋上使劲亲了一下,女儿用手抱住了爸爸的脖子。蓝天费了很大的劲才从地上站起身。
“蓝兰,快下来,别让你爸爸抱,快。”周兰在一旁赶紧说。
“不,我就让爸爸抱,我就让爸爸抱。”蓝兰抱住爸爸的脖子,抱得紧紧的。
“你爸爸身体不行。好孩子,快,快下来。”周兰说着,快步走过来。蓝天吃力地抱着女儿,头上冒出了汗,可他的脸上,仍然是无尽的幸福笑意。他把一支雪糕放在女儿的手上,又把另一支雪糕,递给了走过来的周兰。周兰接过雪糕,深情地看着丈夫。
这个三口之家,过着清贫的,也是幸福的生活。蓝天成了残疾人以后,开始在车站的一个小仓库当保管员,工作不累,但工资也不多。后来,他的身体支撑不住保管员的工作,车站里就又安排了一个保管员。他身体更加消瘦,脸色蜡黄,一眼看上去,就不是一个健康的人。但是他对妻子周兰,对女儿蓝兰,对这个温馨的家,却有着无限的爱。他看妻子洗衣服,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就拄着拐杖出去,给女儿和妻子买回了雪糕。周兰打开了雪糕的包装纸,把雪糕送到了丈夫的嘴边,心疼地说道:“瞅瞅你,出了这么多的汗,快吃几口,凉快凉快。”
“你吃,我不热,不热。”蓝天摇着头推托着。
在爸爸怀中的女儿一见,赶忙把自己手里的雪糕塞到了爸爸的嘴里,“爸爸,吃我的,吃我的。”
看着活泼可爱的女儿,蓝天笑了,他张嘴咬了一口女儿手里的雪糕,只咬了小小的一口,脸上露出了甜蜜的笑容。
“蓝兰,听话,快从爸爸的怀里下来,爸爸已经累了。”周兰说着,上前从蓝天的怀里抱过女儿。蓝兰不高兴地叫着:“不,我要爸爸抱,我要爸爸抱。”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呢?你没见爸爸都冒汗了吗?你要疼爸爸,爸爸是残疾人,而且他身体有病。”周兰声音挺严厉地对女儿说。
“你别这样对待孩子。”见妻子跟女儿放下脸子,蓝天有些不高兴地说。
“你呀,就这么惯着孩子,你这腿脚,怎么能走挺远的路去买雪糕呢?”妻子又是心疼,又是埋怨。
刚刚懂事的女儿,仿佛听明白了爸爸妈妈的对话,她没再说什么,一对大眼睛一会儿看着爸爸,一会儿看着妈妈,她咬了一口雪糕,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声问道:“爸爸,我刚才问妈妈,夜来香为什么夜里香,妈妈说不出,她说你喜欢夜来香,让我问你。”
“好,你问我,我告诉你。”蓝天说着,坐到了院子里的小凳子上,他看着满院子的夜来香说道:“夜来香为什么夜里香而不是白天香呢?那是因为夜来香这种花不明贵,不值钱,就是普普通通的花。白天呢,那么多的名贵花竞相开放,香气冲天。这种普通的花比不过它们。所以呢,它就选择了夜里开花,夜里吐香,不和那些名贵花争高低。爸爸就喜欢这种普普通通夜里开花的夜来香。”
听着爸爸的话,蓝兰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从此以后,她也和爸爸、妈妈一样,喜欢夜来香。她常常跟在爸爸的身后,给花浇水,施肥,度过了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
蓝兰清楚地记得,六岁那年,她上小学,妈妈每天上班都很忙,是爸爸艰难地拄着拐杖送她进入校门的。爸爸那双慈爱的眼睛一直在盯着她的脸,爸爸说:蓝兰,你要好好读书,千万别像爸爸,没有什么文化。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蹦蹦跳跳地跑进了学校。第一天上了四节课,中午放学,她和新认识的小同学一起走出校门,爸爸却在校门口出现了,天特别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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