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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气侠虹-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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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与旧日的好兄弟相见在即,却无法说上一句话,甚至不能交换一个眼神,苏探晴心中凄苦却无法对人言。他虽然以答应去暗杀郭宜秋的条件稳住了擎风侯,顾凌云暂时应无性命之忧,但如何营救却是没有一点头绪。

现在他越来越发现这件事情绝不如表面看来那么简单。无论是擎风侯、敛眉夫人、段虚寸,甚至那个尚未谋面的舞宵庄主林纯,似乎都有着自己的谋划。

首先,擎风侯绝不应该如表面上这般信任自己,更难以相信若是自己杀了郭宜秋擎风侯便会真的放了顾凌云,除非擎风侯忘记了自己是顾凌云的杀父仇人;其次敛眉夫人为何要让自己带林纯一起走?为何要编出那么一个借口?而林纯身为摇陵堂中舞宵庄主,又有何必要非要亲身赴金陵犯险?何况还有那个最为高深莫测的段虚寸……

种种疑问涌上心头,直让苏探晴想得头痛,却找不出一个合理的答案,只好一杯杯地把烈酒灌入腹中……

苏探晴擎杯的手蓦然停在半空。

因为他突然发现:在这喧哗的小酒店中,有一种很轻、很慢也很有节奏的脚步,夹杂在猜拳声、嬉笑声、碟盘碰击声、杯筹交错声中,往自己走来!

做为一个超一流的杀手,苏探晴有着普通人难以企及的一种本领,这种本领不只一次救过他的性命:那就是对危险的警觉性。这是一种渗透入骨髓的天生直觉,如野兽的本能。

而此刻,那很轻巧、很缓慢也很有节奏的脚步声就让他忽然感觉到了一种危机。奇怪的是这种感觉并不是刀枪四伏的杀气,也非是有人欲对他不利的直觉,而是在那刹那间,苏探晴忽然有一种很疲倦的感觉,似乎只想趴在桌上大睡一场……

苏探晴蓦然抬起头来,一个人已坐在(W//RS/HU)了他的面前。

苏探晴目光与来人相对,但觉瞳中如若受针刺,神智莫名一眩。连忙默运神功,紧守心神,暗中一咬舌尖,脑中猛然警醒。只见来人约莫四十岁年纪,高冠华服,面相不俗,手中轻摇一把羽扇,看起来倒象是一位算命先生。

来人似料不到苏探晴立刻从幻觉中清醒,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微微一笑:“好一个浪子杀手,果是名不虚传!”

苏探晴直觉那种危机感刹那间逝去,心中暗舒一口长气,亦微笑回应道:“好一个‘间不容发’,果是百闻不如一见!”他看到来人形貌,再加上刚才感应到对方那若有若无却直透元神的诡异武功,顿时明白来者乃是摇陵堂中与段虚寸齐名的许沸天。

许沸天哈哈一笑,扇插腰间,伸出右手,低声道:“起初我尚不信你能有杀郭宜秋的本事,所以存心以‘破魂大法’相试,这一试方知道苏兄果有真材实学。”

苏探晴听到那“破魂大法”四个字,眼中寒光一闪而过。许沸天外号人称“间不容发”,一是形容他做事缜密,心细若发,二来就是指他那无孔不入的破魂大法。他表面上似是毫无机心地与许沸天双手互握,口中却冷然道:“只听这‘破魂大法’其名,顾名思义若是小弟没有真材实学,岂不是要魂飞魄散万劫不复?”

听到苏探晴略含讽刺的话,许沸天却是面不改色:“苏兄莫要怪我鲁莽。郭宜秋号称‘白发青灯’。那白发剑还好对付,名为‘青灯照佛’的武功却是天下第一等的摄魂心法,苏兄若是过不了我这一关,也就不必去金陵府自取其辱了。”

苏探晴淡然道:“许兄过虑了。苏某只不过是个杀手,又不必与郭宜秋印证武功。”

许沸天微微一愣,登时明白了苏探晴的意思。杀手暗杀无所不用其极,讲究的是伏于暗处,寻得最佳时机方才出手一击必中。所以武功高的人不备之下亦会被武功远低于自己的人杀死。许沸天赧然一笑:“苏兄说得极是。许某且先自罚三杯。”拿过苏探晴的酒杯,连饮了三杯。

苏探晴见许沸天坦承自己不是,微觉惊讶,比起老奸巨滑的段虚寸,许沸天显得似乎要光明磊落些。

许沸天似是不胜酒力,三杯酒下肚后面色微红。看苏探晴只是微笑着望定自己,不由奇道:“苏兄怎么不问我找你何事?”

苏探晴笑道:“纵是萍水相逢,亦可杯酒言欢。何况许兄找我有事迟早会说,小弟又何必着急?”

许沸天缓缓道:“我本想问苏兄一个问题,可见了苏兄后,突然又改变了主意。”

苏探晴泰定自若:“那也罢了。反正见识过许兄的‘破魂大法’,已足够小弟回味良久了。”

许沸天大奇:“苏兄竟然没有一点好奇心么?”

苏探晴微微一叹:“以许兄的才智,想问得问题定非寻常,若是等许兄问出来,必会让小弟头疼不已,还莫如不知为好。”

许沸天盯了苏探晴半晌,叹道:“许某相人无数,但似苏兄这般年纪便有这份修心养性功夫的,实乃平生仅见。”

苏探晴忽然嘻嘻一笑:“许兄过奖。其实我哪有什么修心养性的功夫,不过是自小听过些圣贤书,懂得‘知者不言,言者不知’的道理,所以才宁可装得懵懂些,以免惹人生厌。”说到这里,苏探晴不由想起小时候在窗外偷听郭夫子讲学的情景,一时颇为感慨。

许沸天大笑:“好一句‘知者不言,言者不知’。此话可浮一大白。”再举杯连饮几口,面上已有醉意。

苏探晴这几日连续见到摇陵堂中包括擎风侯在内数位重要人物,倒是对这位号称“间不容发”的许先生最有好感。许沸天虽看起来像个算命先生,但为人豪爽得多,至少不似段虚寸与敛眉夫人那般心机深沉。正思咐间,眼中掠过酒店中一位客人的背影,觉得似是颇为熟悉,只是想不起在何处见过,一转眼间那人已然不见。

眼见许沸天一壶酒下肚,苏探晴开口道:“许兄的问题尚未问出来,小弟却有个问题先要请教许兄。”

许沸天道:“也罢,你我各问对方一个问题,也算是扯个平手。”

苏探晴调皮一笑:“不过被问者却不一定要如实回答。”

许沸天又是一阵大笑:“说得也是。我心中可没有苏兄那么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苏兄请先问吧。”

苏探晴正色道:“许兄的‘破魂大法’顾名思义乃是一种惑心之术,久闻许兄亦精擅易容术及药物学,想必此法可令人不知不觉中吐露心中秘密,却不知是否对顾凌云施术?”他这一问确是关键,若是顾凌云已经说出擎风侯是他杀父仇人这个秘密,擎风侯是绝不会留其活口的。

许沸天面呈思索之事:“苏兄这个问题问得好。事实上如顾凌云这般身处炎阳道要位的重要人物,既然被摇陵堂擒住,一般情况下必应是由我先来查问一番。但此次由段虚寸接手,我亦不便插手,只是用药物令顾凌云暂时失去武功,却没有用‘破魂大法’对其施术。”

苏探晴略微松一口气,仍不放心,追问道:“难道擎风侯不想由顾凌云身上探得一些炎阳道的秘密么?”

许沸天略显尴尬地轻咳一声:“这第二个问题我本不必答你。不过不瞒苏兄,这‘破魂大法’对受术者影响极大,事后可能会留下种种后患,侯爷惜顾凌云之材,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对他施用此术。”

苏探晴心中疑问一闪而逝:这种解释虽然有些不合情理,但或许事关与段、许二人在擎风侯面前争功,所以许沸天才宁任段虚寸接手。当下朗朗一笑:“许兄本来想问小弟什么事,尽可明言。”

许沸天酒意上涌,打个酒嗝方才道:“我摇陵堂对天下成名人物皆有详细资料,唯独苏兄的来历讳莫如深,查不到半点端倪。”

苏探晴截口道:“许兄总不会直接问我师承何人吧?”

许沸天笑道:“我自然知道江湖避忌,岂能如此相问。不过苏兄一向在关中活动,又是天下一流的杀手,不由让我想到了一个人。”

苏探晴心中一跳,面上装做若无其事:“却不知许兄想到了谁?”

许沸天酒意刹时仿佛也清醒了几分,目光炯炯盯住苏探晴,口中缓缓吐出一个名字:“杯承丈!”

苏探晴知道这才是许沸天找他的真正原因,心想难道擎风侯对他的身份已然起疑?若是知道他是杯承丈的弟子,只怕当年擎风侯杀杯承丈灭口之事就要在自己身上重演。他淡淡一笑:“据说杀手之王杯承丈当年也是在关中陕南一带出没,只可惜他已经多年不现踪迹,不然小弟倒很想得到这杀手界的老前辈指点一二。”他原本性格就不善作伪,又欣赏许沸天的为人,不愿出口骗他,这句话原有不少疑点,并没有明确说出杯承丈与自己毫无瓜葛。不过许沸天或是已略有醉意,只是一笑作罢,没有继续追问。

二人又喝了几杯,寒喧几句后,许沸天起身告辞。

苏探晴眼见天色还早,正要再叫店家送一壶酒上来,眼中忽又闪过那个似曾相识的身影。不过那人这一次却已将方才的青衣换成了蓝衫,苏探晴脑中灵光一现,已然想起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背影,立时起身查看,酒店中却已不见那人。

苏探晴不及叫店家结帐,抛下一锭银子,急速走出酒店外。果然看到那人在前方二十余步远得不急不徐地走着,一袭蓝衫极为惹眼,便毫不犹豫地跟了过去。

原来他刚才心中一闪念间,已认出这个极其熟悉的背影正是昨晚夜探擎风侯府的那个黑衣蒙面人,说起来他还从敛眉夫人剑下救了自己一命。此人轻功高绝,来历神秘,刚才故意在那酒店中两次出现在他面前,不知有何居心。

却见那蓝衫人左穿右转,竟在洛阳城中大兜圈子,苏探晴走得快些,他亦加快脚步,苏探晴若放慢速度,他亦缓下来装做看周围的小摊店铺。

苏探晴心中蓦起警兆,觉出身后尚有一人在暗中跟随他。他自持艺高胆大,也不怕这蓝衫人玩什么花样,只是在大街上不便展开轻功,始终与那蓝衫人保持着二十步的距离。他心想此人轻功可谓是天下无双,在这人潮拥挤的洛阳城中,若想甩掉自己的跟踪自是轻而易举。看这般情景,分明是要将自己诱到什么地方去……

眼见蓝衫人的圈子越兜越大,渐渐来到城郊偏僻人少处,苏探晴加急步伐,正欲上前拦住那蓝衫人,忽觉身后风声有异,一路跟随自己的那个人竟加速抢先朝自己而来。

苏探晴于急走中蓦然停步,使一个金蝉脱壳的身法,猛然朝左一个旋身,避开后面扑来之人,正要甩开跟踪去追上那蓝衫人,却听得一声清斥:“姓苏的你休想跑,给我站住!”随即只见一只白皙的小手化为漫天掌影,最后不偏不倚地拦在他的眼前。

“啊,原来是你!”苏探晴又惊又喜,脸上露出两个浅浅的酒涡:“姑娘当真神机妙算,竟一语成戬,我们果然又见面了。”面前一人身着粉红小褂,头戴无沿锦帽,可不正是元宵灯会上巧遇的那位神秘少女。

少女没好气地“呸”了一声:“好你个苏探晴,少说漂亮话,本姑娘特意找你来算一笔帐。”她面容依然娟秀,眉目间依然英气照人,美中不足却是满脸怒气,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恶狠狠地盯着苏探晴。

苏探晴被她的话弄得摸不着头脑,眼见那蓝衫人在前面转过一个街角后消失不见,只好将这事先放在一边。转过头细细打量这再度重遇的神秘少女,一时看得呆住了,只觉得她模样如此秀丽,纵是发怒亦是如此惹人疼惜……

少女被苏探晴看得满脸绯红,不由垂下了头:“喂,你呆看什么,说话啊。”

苏探晴从惊喜中恢复过来,连忙移开目光,尴尬笑道:“咳咳,却不知姑娘要找小弟算什么帐?”

少女这才想到自己找苏探晴的目的,目光重又露出凶狠之色:“我问你,为何要侯爷下令让我与你一道去金陵?”

苏探晴这才真正吃了一惊:“难道你就是林,林……”实在是因为太过震惊,一向潇洒从容的浪子杀手竟然也变得结巴了。

“你这个呆瓜。”少女忍不住嗤鼻一笑,嘴角十分不屑地一扁,再傲然以那葱白秀指点点自己的胸口:“亏还是天下知名的浪子杀手,竟然到现在才认出我林纯么?”

第十章 星晨步峻倚丹凤

原来这神秘的美丽少女竟然就是摇陵堂中的舞宵庄主林纯!

苏探晴一时呆住,暗骂自己糊涂,本应早就想到洛阳城中能有那么高武功的美丽姑娘当然应与摇陵堂有关,其身份岂不是呼之欲出。也难怪昨晚林纯一见他的身手便认出了他,她身为摇陵堂中重要人物自然得知他来洛阳之事,说不定早在暗中见过自己的面容。而他虽暗暗猜测过这神秘少女的身份,却从未想过摇陵堂中的舞宵庄主林纯竟然还是一个闹着吃糖人的小姑娘。何况林纯在江湖上虽是谁也没有见过其真面目,但名头极响亮,本还以为她定是一个中年妇人,不料竟这么年轻。可转念一想,江湖传言林纯乃是擎风侯的私宠,以擎风侯的威势,想要捧红她可谓不费吹灰之力,旋即释然。

他本对昨夜元宵灯会邂逅的这美丽少女怀有一丝说不清楚的感情,此刻登时绮念全无:“真想不到原来你就是鼎鼎大名的舞宵庄主。小弟有眼无珠,尚请林姑娘恕罪。”随即冷笑道:“不过林姑娘也莫要怪我,小弟之所以不识泰山真面目,实在是因为想不到名动江湖的林姑娘竟然会有如此蹩脚的跟踪之术。”不知为何,当苏探晴明白了林纯的身份后,心中泛起了一丝恨意,似是有些怪她这样一个美丽的少女为何如此不自重,竟与年已半百的擎风侯沾上关系、纠缠不清,说话亦就颇不客气。

林纯料不到看起来温柔可亲的苏探晴会有如此锋利的言词,先怔了一怔,才明白他是在嘲笑自己,俏脸一沉:“谁稀罕跟踪你?我只是忽然在街上看到你,前来问罪!”

苏探晴耸耸肩:“却不知小弟何罪之有?”又一拍脑袋,装做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你是说不想和我一起去金陵之事,正好小弟亦不想与你同路,你快去对擎风侯说明白……”

林纯气得脸色发白:“若不是你提出这样的要求,侯爷怎会让我去?”

苏探晴瞪着林纯:“你最好弄清楚,若不是敛眉夫人特意嘱托我带你离开洛阳城,我岂会带上你这样一个累赘?”

林纯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她年方十九,虽名为摇陵堂三主之一,很大原因却是由于她是擎风侯的义女,其实大多时候只是驻守舞宵庄中,并不管摇陵堂中之事。所以虽知道苏探晴来洛阳之事,却并不知他的目的。今日正在城中游玩,忽收到敛眉夫人使人传话说要她与苏探晴一起去金陵,正好看到苏探晴在城中,便一路跟踪想先找他问一声。

其实林纯昨夜元宵灯会去洛阳城中闲逛,恰好与苏探晴一起救下那个小男孩,还无意间交手半招,虽不甚服气苏探晴的武功,但对他的侠义心肠却是颇有好感。所以虽是口口声声说是问罪,目的却只是想先打探一下情由,万万料不到苏探晴言语中暗含讥讽,先嘲笑她的追踪术,又说并不想带她这个“累赘”同往金陵……林纯一向在摇陵堂中受人尊敬,何曾受过这种闲气,登时柳眉倒竖,俏脸生寒,声音也大了数倍,与苏探晴吵了起来。

苏探晴本就觉得敛眉夫人故意让林纯与他同行必有阴谋,也是一改平日谦然之风,面上虽还挂着微笑,言词间却绝不容情,处处与林纯针锋相对。二人唇枪舌剑争执半天,林纯方渐渐明白只怕是错怪了苏探晴,叫自己去金陵乃是敛眉夫人的主意,稍稍冷静后脸上现出深思的神情,跺一跺脚:“懒得理你,我去找夫人说。”

林纯正要离开,苏探晴忽有所觉,一把拉住她。林纯猛一甩手,却未挣脱,面上泛起一团红晕:“你做什么?”

苏探晴面上虽然仍在微笑,却已显得僵硬,一双眼内更是凝重无比,似乎已被这扑面而来黑暗所掩盖:“想不到昨夜与你联手救那顽皮孩子,今日又要联手破这一劫了!”

林纯愣了一下,这才发现周围房舍间人影晃动,隐隐透过兵刃寒光。他两人刚才只顾争吵斗气,竟一时不察已陷入埋伏圈中。

此处乃是洛阳西郊外,虽有零零落落的几间房屋,却少有人迹。苏探晴本以为那蓝衫人将自己引来未必有恶意,何曾想会落入包围中。定晴看去,在朦胧的夜色中,隐约可见有十几道人影在四周来回穿梭不休,不时变换方位,似是摆成了一个阵法。他暗暗心惊,这个蓝衫人不知是什么来历,前晚夜探侯府也就罢了,如今天尚未完全黑下来,竟也敢在摇陵堂眼皮底设下埋伏,若没有非常实力怎能做到?耳中却听林纯低声道:“你先放开我的手。”

苏探晴这才醒悟自己仍拉着林纯的手,急忙放开。想到昨夜救那孩子时亦握了一下她的小手,虽是大敌当前,心中也不由泛起一丝温柔。

林纯按下心中羞涩,仔细察看敌情,喃喃道:“前面有五个,左右各有三个,后面还有四个,另还有三人在斜后方,一共是十八个人,都可算是高手……”她越看越是心惊,不由往苏探晴身边靠了靠:“这些都是什么人?怎么能混入洛阳城中?”

苏探晴心中也有同样的疑问:以摇陵堂对洛阳城的控制,偶尔有一两个高手混入城中还情有可原,怎会一下子出现了十几个?他低声道:“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何来历。除这十八人外应该还有一个领头的蓝衫人,至少有十九人。看样子他们似乎摆下了什么阵法,斜后方那三人随时可能插入阵中补去破绽……”他做为杀手本应对这类隐伏最为敏感,只是一来敌人早已暗中设伏,只等蓝衫人将他引入阵中;二来林纯的出现令他惊喜交集,刚才又只顾着与她吵闹,感觉不由迟钝了许多,所以才不慎陷入重围。暗暗自责,心想弄不好还要拉上林纯一并送命。

林纯虽缺少临敌经验,但只看这十几人移形换位的身法,便可知道皆是江湖上难得的好手,以他两人的实力面对这十余名高手的围攻,要想安危无恙地破阵而出难于登天。她心中盘算,口中却不服软:“这帮人定是冲着你来的,你可惹下了什么厉害的对头?”

苏探晴一时也不明对方意图,只得苦笑一声:“摆下如此大阵仗对付我一个人,也真算是看得起我了。”

却见一人发出呼哨声,十几条人影纵横奔走,阵中鬼气森森,却只将他二人远远围定,并不急于上前出招,似是在等候那领头的蓝衫人号令。林纯忍不住低声问苏探晴:“他们怎么还不出手?”

虽是大敌当前,听了林纯的话苏探晴也忍不住失声而笑:“莫非你还希望早死不成?”

林纯思索道:“洛阳毕竟是摇陵堂的地头,他们绝不敢与我们纠缠过久,按道理应该速战速决,现在这般按兵不动岂不是有些蹊跷?”

苏探晴沉声道:“不动则已,一动必杀。这些人都是精于伏杀的高手。”

林纯眼中闪过杀气,更显得英姿勃发:“他们的目标是你,不若我先佯攻前边,你趁机由左右方杀出?敌人力分则弱,或能突出重围。”

苏探晴摇摇头:“他们的目标未必是我。而且我看他们就是要趁我们分头突围时防守不力,才好生擒。”他已看出对方志在生擒,想那蓝衫人昨夜还帮自己挡了敛眉夫人一剑,应该不会不分清红皂白立下杀手。而对方既然是擎风侯的敌人,只怕对林纯亦不会放过。

林纯猛一扬手,弹出一记烟花,想唤来摇陵堂的援兵。谁知刚一出手,右方一个黑影腾身而起,半空中张开一面紫色小旗,那烟花尚未及爆开,便被截了下来。

“噗”得一声,烟花在小旗中炸开,只冒出一股轻烟,竟发不出半分光亮。

苏探晴看到那面紫色小旗,眼中一亮,忽放声一笑:“昨晚故人还不出来一见么?”话音未落,趁着对方出手截下林纯烟花的空隙,身形突然如烟般迅捷掠出,朝一栋瓦房后的一条黑影扑去。他身形刚刚发动,阵法立时警觉,从左右两方又跃下三道黑影,与苏探晴纠缠在一起。

林纯看着几个身影在空中腾跃几个照面后,一条黑影颓然倒地,苏探晴已迅速退回原处,手中拿着从对方手中抢下的一把铁尺,但他的长衫背后也裂了一条大缝。

对方众人呼喝连连,却仍只是远远围定,并没有一涌而上,显是训练有素。

苏探晴望定手中的铁尺,朗声道:“小弟已知兄台的身份,却不知道你拦下我二人意欲为何?”

一阵寂静后,蓝衫人终于现身。他仍是以黑布蒙面:“好个濯泉指,浪子杀手又为何来洛阳这是非之地?”

苏探晴笑道:“彼此都是同道中人。你既来得,我为何来不得?”他已从那紫色小旗与夺来的兵刃中识出了蓝衫人的身份,碍于林纯在旁,说话只好含混些。

蓝衫人先去解开方才被苏探晴点了穴道的手下:“多谢苏兄不下杀手。”

苏探晴正色道:“你不用谢我,苏某一向出手留有分寸。何况我若贸然下杀手,岂能活着出去?”

蓝衫人豪笑一声:“苏兄不必妄自菲薄。我目前虽有杀死你的实力,却不知要赔上几个兄弟的命,如此亏本生意我是不做的。”

苏探晴亦是微微一笑:“兄台一向只做赚银子的买卖,却不知找上小弟有何贵干?”

蓝衫人嘿然道:“我本是想找苏兄做笔生意,现在却改变了主意。”一双炯炯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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