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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贵妇的五亿法郎-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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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塞尔在说出这最后一句话时,尽管明明知道自已被关在屋里,但还是本能地把手放在了门把手上。
  令他极为惊讶的是,门却开了,他可以像往常一样地下到他习惯在那儿散步的花园里去。
  “啊!”他说,“我是被禁锢在总部内,并不是被禁闭在自己的房间里!这就有点门儿了!”
  但是,马塞尔刚一出来,便清清楚楚地看到,尽管自己表面上是自由的,但是,那两个取了古人,或者说是史前人名字的人阿尔米尼尤斯和西吉梅却在紧紧地跟着他。
  他以前在路上碰见他俩时,曾不止一次地纳闷儿,这两个穿着灰制服、脖子粗如牛脖、力大无比、一张红通通的脸上长满了乱蓬蓬的胡子的巨人,到底是干什么的?
  他现在知道他俩是干什么的了。他们是舒尔茨先生的刽子手,而眼下临时充当他的私人“护卫”。
  这两个巨人一直看牢着他,他们睡在他的房门口,如果他来花园,他们就紧跟在他的身后。他俩一身制服,又配备着吓人的手枪和匕首,更说明这种监视的严密。
  他俩在执行任务时一言不发。马塞尔曾经想运用外交手腕,与他俩交谈几句,但换来的是他们的恶狠狠的目光。他甚至想请他们喝杯啤酒,心想这是不会遭到拒绝的,但还是碰了钉子。经过十五个小时的观察之后,他只发现他们有一个毛病唯一的一个就是爱抽烟斗,尾随他的时候,他们都随便自在地在抽烟斗。他们的这唯一的毛病,马塞尔是否可以加以利用,使自己脱险呢?他不知道,他还想不出如何来办,但他已暗自发狠,一定要逃跑,对于能使自己逃走的所有的机会都不该忽视。
  可是,时间紧迫。到底应该怎么办才好?
  马塞尔深信,他只要稍许有点反抗或逃跑的意思,脑袋准要换上两粒子弹。即使子弹没有命中,可是他仍身陷三道防线之中,有层层哨兵在把守着,插翅难逃。
  这个中央工艺学校的前学生,按照自己的习惯,像个数学家似的把这个问题正确地求证来求证去。
  “假定一个人被几个凶狠的大汉看守着,而且他们每个人都比他强壮,还武装到了牙齿。对此人来说,首先是逃过看守们的监视。第一 步完成之后,就是要设法逃出四周全被严密把守着的堡垒……”
  马塞尔对这两个问题琢磨了上百次,可是次次都碰了壁。
  最后,是形势的极端严重对他的创造天分给了最后一鞭子呢?还是只是纯属偶然使他得到了答案?这就难说了。
  反正,第二天,当马塞尔在花园里散步的时候,他的目光落在了花坛边上的一株灌木上,那灌木的形状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棵草本植物,长得并不悦目,叶子是互生的,椭圆形的,带尖的,而且是成对的,花朵又大又红,状如单瓣钟花,下有花梗支着。
  马塞尔从未学过植物学,只不过是业余爱好而已,可是,他从这棵小灌木中认出了前科植物的特征。他信手摘了一小片叶子,一边散步一边在嘴里轻轻嚼着它。
  他没有猜错。他的四肢顿时沉重起来,还伴着有点恶心,他立刻明白了,在他眼前的是一个颠茄也就是说,一种最厉害的麻醉药的天然制作所。
  他仍旧在走着,一直走到花园南边的一个小人工湖畔。湖水是用来供给在花园的一端,完全仿照布洛涅树林①的瀑布修造的瀑布的。
  ①巴黎城西边的一座名闻遐迩的树林。
  “这瀑布的水流到哪儿去呢?”马塞尔在寻思。
  它先是流入一条小河的河床里,然后,拐了十多道弯之后,便在花园尽头消失了。
  那儿一定有一个排水洞。从表面上看去,小河从排水洞,流经灌溉斯塔尔斯达德城外的平原的地下水道中的一条流出去。
  马塞尔隐约看见那儿有一个出口,当然,那不是一条大道,但毕竟是条出路。
  “要是那条水道被铁栅栏挡住的话!”一个谨慎的声音在他脑子里响着。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实验室里有不少好锉刀,它们不可能是打造出来锉瓶塞的!”另一个声音嘲讽地反驳着,而这声音决定了要采取大胆的行动。
  两分钟工夫,马塞尔便做出了决定。他有了个主意那叫什么主意呀!也许实现不了,但是,要是他没在这之前死去,就要想方设法实现它。
  于是,他特意向着那棵红花小灌木走回去,摘下两三片叶子,两个看守清楚地看见了他的这一举动。
  然后,一回到自己房间里,他便始终毫不遮掩地在火上烤那些叶子,然后再放在字里揉碎,掺在他的烟叶里。
  随后的六天里:马塞尔每天早晨,总是极其惊诧地发现自己醒来了。那个他没再看见、散步时也从未碰上过的舒尔茨先生,难道已经抛弃了要除掉他的那个计划了吗?不会的,肯定不会,如同他不会放弃摧毁萨拉赞大夫的那座城市一样。
  因此,马塞尔趁着还允许他活着的机会,每天都采点那种叶子回来。当然,他十分小心,自己绝不吸颠茄叶,为此,他准备了两包烟叶,一包是自用的,另一包是每天掺颠茄叶的。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引起阿尔米尼尤斯和西吉梅的好奇。这两个蠢货烟瘾很大,很快就会注意到马塞尔摘叶子的那棵小灌木,定会效仿他的办法,尝一尝这种混合烟草的味道。
  他估计得很正确,预期的结果可以说是一点不差地产生了。
  自第六天九月十三日这个凶日的前一天起,马塞尔若无其事地用眼角瞄了一下身后,满意地看到两个看守正在采一点那绿叶子。
  一小时后,他料定他俩正在火上烤干叶子,然后放在满是茧子的大手里揉碎,掺在他们的烟叶里。他们甚至好像早就馋涎欲滴了!
  马塞尔难道只是想让阿尔米尼尤斯和西吉梅昏睡过去就行了?不是的。光逃过他俩的监视还不够。还得想办法通过那条水道,游过那一大片的水,哪怕那水道有好几公里长也得从那逃出去。而这个办法,马塞尔早已考虑过了。的确,那可是九死一生的办法,不过他早已准备牺牲性命了,何况他已经被判了死刑了。
  暮色降临,吃过了晚饭,最后的一次散步时间到了,永远不分离的这仨人便往花园走去。
  马塞尔毫不犹豫,一分钟也不耽搁地,径直朝着耸立在山上的一幢大楼走去。那儿就是模型车间。他挑了一只放在一旁的凳子坐下,装满烟斗,点起来抽着。
  烟斗早已备好的阿尔米尼尤斯和西吉梅,立刻在旁边的一张长椅上坐下来,开始大口大口地抽起烟斗来。
  药效立即产生了。
  还不到五分钟的工夫,这两条顿大汉便像关在笼子里的狗熊似的,哈欠连天,竟相伸着懒腰。他们的眼前罩着一层云雾,耳朵嗡嗡直响,脸色由浅红变成了深红,双臂无力地垂了下来,头仰靠在椅背上了。
  他们的烟斗掉在了地上。
  最后,二人发出了响亮的鼾声,和四季常夏的斯塔尔斯达德花园里鸟儿的鸣声有节奏地交织在一起。
  马塞尔只等这一时刻的到来。大家可以想象,他等得好苦呀,因为第二天晚上十一点,四十五分,被舒尔茨先生判了死刑的法兰西城就将不复存在了。
  马塞尔冲进模型车间。那巨大的厂房藏着各种模型,宛如一个大博物馆。中型小力机械、机车、蒸汽机、移动式的内燃机、水泵、涡轮机、钻孔机、航海机械、舰身……可说是有数百万个杰作。这是舒尔茨工厂自建立以来生产的全部产品的木制模型。大家可以想象,大炮、鱼雷、炮弹的模型当然也有。
  夜色深沉,这对年轻的阿尔萨斯人打算实施的那个大胆的计划真是天赐良机。他在准备大胆的逃跑计划的同时,还想把斯塔尔斯达德的模型博物馆毁灭掉。啊!要是他能把巨大而又坚不可摧的公牛塔里的掩体和那门大炮也一股脑儿地给毁掉该有多好呀!可那是绝不可能的。
  马塞尔首先想到的是要从工具架上拿一把可以锯铁的小钢锯,把它装进了口袋里。然后,他从火柴盒里取出一根火柴来擦着,一刻也不犹豫地用擦着了的火柴,点燃了堆放在厂房一角的图纸和松木做的轻巧模型。
  随后,他便走了出去。
  霎时间,所有可燃的东西全着火了,大火从厂房的窗户里往外窜。警钟立即响了,一股电流使得斯塔尔斯达德各区的电警钟全都响了起来,消防队员拉上蒸汽救火机从四面八方奔了过来。
  与此同时,舒尔茨先生出现了,他来得正好,有利于鼓舞所有的工作人员奋力救火。
  几分钟工夫,蒸汽锅炉已经加大了压力,高压水泵很快便喷出水来。水泵喷出了粗大的水柱,倾泻在模型博物馆的墙壁上,屋顶上。可是,火势比水柱更猛,可以说是一碰上水,非但未灭,反而燃烧越旺,很快便把该建筑物的各个部分全都给点着了。五分钟工夫,那火势已经大得不得了了,只好放弃控制住火势的任何希望了。这场大火即壮观又可怕。
  马塞尔躲在一个角落里,眼睛紧盯着舒尔茨先生,看着他在督促部下,像是在指挥攻城一般。不过,用不着疏散别的房屋,因为模型博物馆是花园里的一幢孤零零的建筑。现在可以肯定,它将全部化为灰烬。
  这时候,舒尔茨先生眼见保不住这幢建筑了,便声音洪亮地喊道:
  “谁能把放在中间窗下的3175号模型抢救出来,赏金一万!”
  这个模型正是舒尔茨发明的那门著名的大炮的模型,对他来说,它比存于博物馆内的其他任何一件模型都更加弥足珍贵。
  可是,要想抢救这个模型,就必须扑进火海,穿过令人窒息的浓浓黑烟,那可是九死一生的事呀!所以,尽管一万赏金很诱人,但没有人响应舒尔茨先生的号召。
  这时,突然有一个人走上前来。
  来的是马塞尔。
  “我去,”他说。
  “您!”舒尔茨先生嚷道。
  “我!”
  “您得清楚,这样也不能免除对您的死刑判决的!”
  “我并不奢望逃脱一死,只不过是不想让那珍贵的模型毁了!”
  “那你去吧,”舒尔茨先生回答,“我向你发誓,要是你成功了,这一万赏金将会如数交给你的继承人的。”
  “这我完全相信。”
  有人已经拿来了好几个为防火灾而始终准备好的加里贝气箱,可以让人戴着进入浓烟窒息的地方去。马塞尔在营救鲍尔太太的儿子小卡尔的时候,就已经使用过它。
  马塞尔立即背好一只充满好几个大气压的气箱。他用夹子夹住鼻子,嘴里咬住管口,冲进烟雾中去。
  “总算心想事成了!”他心想。“我有了可呼吸一刻钟的空气!……但愿上帝保佑能够够用了!”
  大家很容易想到,马塞尔压根儿就不想去抢救舒尔茨式大炮的模型。他冒着生命危险,穿过浓烟滚滚的大厅,只见扬起的燃烧物和烧焦了的梁柱像大雨似的纷纷落下,可是,说也奇怪,愣是没有砸着他。突然,风吹火旺,烟火冲天,屋顶塌落,但马塞尔却正好从朝着花园开着的对面的一扇门逃了出去。
  他奔向小河,从河岸下到将把他带出斯塔尔斯达德的那个陌生的排水洞,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这一切,马塞尔只用了几秒钟的工夫。
  一股急速的水流把他冲进一片七八尺深的大水中。他无须辨别方向,因为水流在引导着他,仿佛他扯着一根阿丽安娜①线伙的。他几乎立刻发现自己进入一条狭窄水道,形似一根管子,几乎灌满了水。
  ①希腊神话中的女神。她爱上了前来欲除巨怪的勇士泰塞。因为怕他战胜巨怪后在迷宫迷路,便给了他一团线,以便他找到出口,离开迷宫。
  “这根管子有多长?”马塞尔寻思,“关键就在这儿了!如果一刻钟内我通不过这条水道,空气就不够,我也就完了!”
  马塞尔保持了镇静。水流就这样一直冲着他有十分钟,这才碰上了一个障碍。
  这是一道挡着水道出口的可开启的铁栅栏门。
  “我就提心有这玩艺儿!”马塞尔简单地这么在心里说了一句。
  于是,他一秒钟也没耽误,从口袋里掏出锯子,开始齐着锁簧头锯起锁舌来。
  他锯了五分钟还没把锁在锯断,铁栅栏仍旧死死地紧闭着。马塞尔呼吸已经极其困难了。气箱里的空气已很稀薄,他只能吸到很少的一点点。他的耳朵嗡嗡作响,眼睛充血,头昏脑胀,这一切都说明他马上就要窒息身亡了!然而,他在坚持着,屏住呼吸,以尽可能地减少肺里的氧气消耗,肺里的氧气实在是不能再跑掉了!……可是,锁舌硬是不断,尽管已经被锯出一个很深的缺口了!
  偏偏这时候,锯子还掉了。
  “上帝不可能与我作对!”他心想。
  于是,他用双手拼命地摇晃铁栅栏,求生的本能给了他无穷的力量。
  铁栅栏开了。锁舌断了。水流把几乎已完全窒息的可怜的马塞尔冲了出去,他使尽全身力气来吸气箱里的最后几粒空气的分子!
  第二天,舒尔茨先生手下的人进入已被大火吞噬的建筑物里时,无论是在碎砖烂瓦中,还是在未灭的余烬里,他们都没有发现一个被烧死的人的任何痕迹。因此,可以肯定的是,那个勇敢的工人因为忠诚而被烧得一点不剩了。工厂各个车间里所有认识他的人,对此都不觉得惊奇。
  那个如此珍贵的模型因此未能被抢救出来,但是,掌握了钢铁大王的秘密的那个人毕竟是死了。
  “苍天在上,我本想免除他的痛苦的,”舒尔茨先生真心实意地自言自语道,“不管怎么说,这倒是省了我一万美元!”
  年轻的阿尔萨斯人就得到了这么一句悼词!
  第十章 德国《本世纪》杂志上的一篇文章
  上述事件发生前的一个月,一本橙红色封面的杂志《本世纪》发表了关于法兰西城的如下一篇文章。该文也许是因为声称是以一种纯粹物质的观点来进行研究的,所以特别受到日耳曼帝国的高雅之士的青睐。
  我们曾向读者们报道过发生在美国西海岸的特殊事情。伟大的美利坚合众国。由于其国民中有很大一部分是移民,所以很久以来,它就让全世界常常看到一个接一个的惊奇的事情。但是,最近的一件事情,也是最特别的事情则是关于建造法兰西城这件事了。五年前,对这座城市的构想还不存在,但今天已经很详尽,而且突然之间,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这座绝妙的城市奇迹般地耸立在太平洋芬芳的海岸边。我们将不探究这一壮举的原始蓝图和最初设想是否是由一位法国人、萨拉赞大夫提出来的。情况可能属实,因为这位大夫标榜自己与我们那位有名的铜铁大王是远房亲戚。顺便提一句,甚至有人说,骗取一笔巨额遗产理所当然应是属于舒尔茨先生的与建造法兰西城不无关系。世界上但凡出现好事情的地方,人们可以确信,其中必有日耳曼因子,这是一条真理。此时此刻能看到这一点我们感到很自豪。但是,不管怎么说,我们必须把这座犹如一棵野生植物似的模范城市的准确的、真实的详情向读者们作出报道。
  大家不要在地图上寻找这个城市。连我们有名的塔奇蒂克曼的三百七十八册正反面印刷的大地图都还没有一点法兰西城的影子,而这本大地图可是地理科学运用于狙击战术的丰碑,它连新旧大陆上的所有的荆棘丛和小树丛都标得一清二楚,准确无误。这座新城现在耸立着的那个地方,五年前还是一片不毛之地。它的地理坐标是北纬43度11分3秒,西经124度41分17秒。可见,它位于北美俄勒冈州勃朗海岬以北二十法里,在太平洋岸边和洛矶山的第二条支脉喀斯喀特山脚下。
  这片最佳的地方是经过细心寻找。精心挑选,从其他许多条件很好的地方筛选出来的。在决定选取这块地方的种种原因之中,如下的原因特别起了作用:第一 ,它的纬度在北半球的气候温和地区,这始终是一个地区文明程度的首要条件;第二,它位于一个联邦共和国中间,位于一个新建的州里,这就使得它在若干年后归入合众国的条件下,可以暂时保持其独立地位,保持如欧洲摩纳哥公国的主权;第三,它濒临正在变成全球的大通道的那个大洋;第四,自然环境多样,土地肥沃,土质极其有利于健康;第五,临近一条山脉,北、南、东三面有山挡风,而西面的太平洋的和风却可以吹来清新城市的空气;第六,城内有一条小河,河水清澈,甘甜,清凉,由于途中有多处瀑布,河水湍急,所以异常洁净富氧,一直是一条清流,直入大洋。第七,它是一个由一个长弯钩状岬角形成的天然良港,可以建一些长堤,设立码头,大有发展前途。
  还有一些次要的有利条件顺便也说一说:附近有上等大理石和其他石料,有高岭土层,甚至还有天然金矿矿脉。实际上,这一有利条件差一点让该城的建造者们放弃这块地方,因为他们担心淘金热会打乱他们的计划。但是幸运的是,金矿很小,而且含量非常的低。
  这块地方的选择虽然是经过认真而深入地研究,但只用了不多几天的时间,而且也没有必要专门去实地勘察一番。现在,地理科学已经是挺先进的了。可以是不出户就能得到有关最偏远地区的详尽准确的资料。
  地址确定之后,组委会的两名委员在利物浦搭上正待启航的邮船,十一天后,抵达纽约,又过了七天,便到了旧金山,他俩在旧金山雇了一艘蒸汽快船,用了十个小时,便到达了目的地。
  他俩与俄勒冈州立法当局洽商之后,租借了从海边到喀斯喀特山脉之间延伸的一条宽四法里的地带,又花了几千美元,把六个种植者他们的土地所有权有真的也有假的给打发走了。这一切花了还不到一个月的工夫。
  一八七二年一月,这块地方已经经过勘察、丈量、立界、勘探,然后,一支两万名中国苦力大军,在五百个欧洲工头和工程师的领导下开始建设了。全加利福尼亚州贴满了招工广告,每天早上从旧金山开出,横穿美洲大陆的快车天天都加挂一节广播车厢,旧金山市的二十三家报纸天天刊登广告,进行大肆宣传,保证了招募劳工的工作的顺利进行。其实,无须这么大肆宣传,只要在洛杉矶的峭壁上刻上几个大字,廉价的劳动力便会纷至沓来。不过,也得实话实说,中国苦力此时此刻的大量涌入美洲西部,严重地扰乱了劳动力市场。有好几个州,为了保护本地居民的生存,阻止流血的暴力事件发生,不得不大批地驱逐这些不幸的中国苦力。
  法兰西城的建造者及时地使得中国苦力们免遭此厄运。他们的报酬全部定为每天一美元,而且是等工程完工之后再付,而且是由市政府以实物支付。这样就避免了混乱,避免了常常使这种人口大迁移臭名昭彰的可耻投机。
  报酬每周由一些代表监督,存放在旧金山大银行内,而每个苦力都得保证,绝不偷拿,否则便被解雇。这种措施是必不可少的,以摆脱那些有损于新型城市的美誉的黄种人。此外,该城的创建者们有权接受或拒绝居留申请,所以上述措施实施起来还是相对容易的。
  第一 项大工程是修建一条铁路支线,把新城与太平洋铁路干线连接起来,直通萨克拉门托城。人们修筑铁路时倍加小心,避免把土地翻个乱七八糟,避免挖出深沟大豁,以免破坏土壤里的有利健康成份。修筑铁路和修建港口这两项工程都在热火朝天地进行着。四月初,第一 列从纽约发来的直达列车便把此前一直呆在欧洲的组委会委员们送来法兰西城车站。在这期间,城市的总体规划、住宅和公共建筑的详细计划都已经确定好了。
  建筑材料一点也不缺乏:自建造新城的计划的消息发出之后,美国企业界便源源不断地把各种各样的能够想得到的建筑材料统统运到了法兰西城的码头,伤脑筋的倒是如何挑选这些材料,该城的创建者们决定,大块的石料用来建造市政机关大楼和作一般的装饰之用,而民居民宅则用砖石建造。当然,并不是用那些粘土块随便烧制的粗糙的砖头,而是重量很轻,形状整齐划一。重量、密度完全是统一规格的,顺着其纵向中央有一排圆形的平行孔。每块砖的有这些砖孔相互贯通,在墙体内形成两头相通的空心管道,这样就使得房屋的内墙和外墙的空气可以自由流通。这样的墙壁同时还具有另一个可贵的长处,它能隔音,使得各个房间都互不干扰。
  不过,委员会并不打算让建筑师按统一的住房模式建房,它可以说是反对这种令人乏味、平淡无奇的统一样式,而只是提出某些一定之规,建筑师们必须严格遵守:
  1。每幢房屋应独门独户,周围是一片空地,种植树木、草坪和花卉。每幢房屋只住一户人家。
  2。每幢房屋最多两层;不得有碍其他人家的空气和光线。
  3。所有房屋的屋面必须离街十米,设置一道齐胸高的栅栏,与街道隔开。栅栏与屋子面墙的空地辟作花圃。
  4。墙壁须用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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