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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古江山-第2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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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5认罪
清晨,当阳光穿破黑暗洒在大地,寒冬也在这阳光下温暖不少,让人心底一阵舒服。站在窗口沐浴着初晨阳光,沈澶大大吸了口新鲜空气,笑道:“今天又是个好天气。”
站在沈澶身后的是跟随他多年的管家魏岳秋,看到沈澶的笑容,脸上也有笑容浮现,张口附合道:“只要老爷心情好,一切就好。”
将这句话品味片刻,沈澶又是一阵大笑,道:“好你个老魏,学识见长啊,竟然也会卖关子了,不过,不错、不错。”
魏岳秋陪着沈澶笑了声,张口说道:“还不是这么些年跟随老爷学的。”说到这里稍顿,魏岳秋转口说道:“老爷,早饭准备好了。”
轻点了点头,沈澶也不说话,转身走向厅堂。魏岳秋早就备好饭菜,莲子粥、馒头上冒着还冒着热气,几碟小菜清新淡雅,看的沈澶食欲大动,只是刚坐下还不曾动筷,便有侍卫大步走来,吸引了两人的目光。
走到沈澶身前,侍卫躬身行了一礼,拜道:“启禀大都督,七王爷携王大人来访,已经到了正厅。”
听到七王爷楚昊宇大早上就来了都督府,还带着王绛硕,沈澶似想到了什么,立即站起身来,道:“快迎。”
当沈澶走到大堂,楚昊宇已端坐在主座上,而看楚昊宇脸色凝重,再看看王绛硕脸上那难掩的喜色,沈澶如何不知自己猜对了。心底一声说不清道不明的叹息,沈澶却是面带笑容的冲楚昊宇拜道:“下官拜见王爷殿下。”
轻挥了挥手,楚昊宇淡淡说道:“沈大人无须多礼,坐。”看沈澶坐下,楚昊宇接着又道:“王大人,还是你来讲吧。”
王绛硕立即站了起来,先冲楚昊宇行了一礼说了声下官得令,而后又冲沈澶拜道:“下官见过大都督。”冲两人行过礼,王绛硕直起身躯,又抱拳冲天行一虚礼说道:“承蒙圣上和七王爷信任,命下官入江南严查江南道吏治,下官是兢兢业业生恐有负圣恩,所幸二十余天努力,终有了收获,大都督请看。”说话间,王绛硕双手捧起一本账簿递到沈澶面前。
望了王绛硕一眼,沈澶将目光放在账簿上,上面还沾染了点点血迹,血迹已经干透泛黑,然沈澶还是闻到了一股血腥味,想来得知不已。“王大人辛苦了。”不咸不淡赞了句,沈澶接过账簿翻看起来,只是越看越心惊,速度也是越来越快,最后再保持不住脸上的镇定,脸上一片寒霜。
看到沈澶的神色变化,王绛硕心底有过一丝得意,当年若非沈澶故意放纵,张悸他们岂敢明目张胆的对付自己,害得自己折翼平江府,若非自己苦苦哀求英王殿下,早就致仕养老去了,只是很快,王绛硕就掩饰住了自己的情绪。沈澶乃是圣上的心腹,入江南十年的成绩的有目共睹,这次郑悸一案,不过是失察之责,即便沈澶上个折子请罪,怕圣上不痛不痒的说上几句了事,根本扳不倒沈澶,何况王绛硕隐隐约约听闻,圣上有意调沈澶回朝廷中枢,就是不知执掌那一省了。
收起所有情绪,王绛硕更是毕恭毕敬的说道:“大都督,下官曾任平江府长史,熟知郑太守的为人,尤其郑太守与江南众氏族关系匪浅,便将目标放在郑太守身上,打算先将这块硬骨头啃下来,而突破口便是赵平。赵平身为平江府衙的师爷和账房,跟随郑太守二十年,乃是郑太守心腹中的心腹,为说服赵平,本官用了些计谋,虽上不得台面,可终得到这本账簿。”
沈澶如何不知王绛硕的小把戏,故意在各种场合对赵平示好,还曾将赵平叫入府中连夜长谈,同时在私底下传出郑悸的各种贪污受贿证据,终让看似大度实则眼里揉不的沙子的郑悸与赵平生隙,最后更是派人将赵平暗杀,不过王绛硕能够从赵平手中得到账簿,倒也有些手段,这天下很多事情,只看结果不问手段。
似漫不经心的翻看着账簿,沈澶心思巨转,很快便有了决断,张口说道:“治下竟然有这等惊悚听闻的事情,是本都督失察,辛苦王大人了。七王爷,你看?”
在沈澶和王绛硕的注视下,楚昊宇终开了口,淡淡说道:“这终究只是一本账簿,是死物,传郑太守前来对质好了。”
沈澶点了点头,道:“本都督也有此意,来人,传郑太守。”
当沈澶的话落下,立即有衙役跑了出去,且该是的察觉到气氛的异样,衙役是一路飞快,很快便将郑悸请到了太守府。今日,郑悸穿了身崭新官服,合着挺拔的身躯,肃然的脸庞,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浓重官威,便是楚昊宇,也在心底赞了声,能够面对生死而不变色的,仅这份胸襟,就值得称道。
此刻,沈澶和王绛硕也都察觉到了郑悸的神态变化,竟然没有一丝畏惧,让沈澶眼中多出一抹异色,而王绛硕便有些失望了,他费尽心机才抓到郑悸的把柄,可郑悸非但没有求饶反而露出高傲神色,让他心底一阵恼怒,同时心底叫骂了声,看你还能蹦跶到几时。
走进大堂,郑悸躬身拜道:“下官见过王爷,下过大都督。”
望着郑悸,楚昊宇并没有开口,见此,沈澶张口说道:“郑太守无需多礼。”说到这里稍顿了下,沈澶接着又道:“郑大人可知本都督唤你前来何意?”
直起身躯,郑悸便看到了放在桌案上的账簿,心底虽有些复杂,可既然踏入太守府,郑悸已然将生死荣辱放下,很快就回过神来,张口说道:“可是因为这账簿?”
沈澶点了点头,拿起账簿递到郑悸脸前,道:“郑太守看看吧。”
看沈澶轻易便将自己费尽心思才得来的账簿递给郑悸,王绛硕神色一动似要张口,可想到七王爷楚昊宇和大都督沈澶都在,王绛硕便不疑虑郑悸敢有异动,反倒直直盯着郑悸,想看他会有何神情,可惜让他失望了。
接过账簿,郑悸随意扫了眼便知道是赵平的笔迹,记载的也都是自己这些年贪污行贿往来账目。因此,只是扫了一眼,郑悸便将账簿递了回去,同时说道:“上面所记载都是实情,下官认罪。”话到最后,郑悸屈膝跪了下去,不过并为求饶,只是跪着。
从郑悸手中拿回账簿,沈澶沉默片刻张口说道:“既然郑太守认罪,本都督也就不再多言,不过你我同僚十载,郑太守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来,只要本都督办得到,绝无二话。”
听沈澶如此说来,郑悸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似不敢相信沈澶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说出这番话。两人虽是同僚,郑悸身为平江太守,与大都督沈澶几乎的朝夕相处,然而关系看似融洽,然说是水火不容也不为过。郑悸本就是江南人,又在江南道为官三十年,门人弟子甚多,且与江南氏族关系甚密,尤其成为平江府太守后,已然成为江南本地派的首领,而沈澶乃是圣上的心腹,入江南便是想要将这天下最富庶之地掌控在手中,完全是从郑悸碗中抢食,不过沈澶大才,十年间已然将江南道掌控手中,压的江南本地官员低调许多。
与沈澶对视片刻,郑悸脸色有些复杂,只是很快就恢复平静,冲沈澶拜了一拜,道:“谢过大都督,下官并无要求。”
沈澶与郑悸同僚十年,也争斗了十年,对他了解甚深,看到郑悸的神情便知道他早就安排好了身后事,轻点脑袋说道:“既然如此,本官也就不再废话。来人,带下去,小心看管。”
随着沈澶的话,两名银甲军士大步走了进来,然就在此刻,楚昊宇挥手说道:“慢。”
瞬间,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楚昊宇身上,且都有着不解。盯着郑悸,楚昊宇神情肃然,张口问道:“本王好奇一事,郑大人似乎早有准备?”
当楚昊宇的话落下,沈澶和王绛硕都陷入了沉思,因为郑悸太过镇定,即便他心性再沉稳,遇事再冷静,然而面对这种情况,似乎也不该是这副神情啊?
抬头望着楚昊宇,郑悸也不回答反而问道:“怎么,莫非七王爷以为下官该苦苦哀求?”说到这里稍顿,郑悸嘴角浮现起一抹笑意,不无讽刺的说道:“有用吗?若有用,本官定然痛哭流涕的哀求王爷。”
“放肆。”开口的是王绛硕。此刻似找到了话头,王绛硕大喝道:“死到临头,还敢对王爷不敬,当真狂妄之极。王爷,郑悸此人骄扬跋扈……”话不曾说完,却是被楚昊宇挥手打断。
盯着郑悸,楚昊宇张口说道:“郑大人倒也是个趣人,不过,莫非真以为到此为止了?这世上,能有郑大人这般舍生取义的人可不多了,本王期望多见几个。王大人,照名册抓人。”
王绛硕顿时大喜,双手恭恭敬敬的接过楚昊宇递来的账簿,同时说道:“下官得令,这就去办。”说完后,王绛硕恭声冲楚昊宇和沈澶拜了拜,缓步退了下去。
也不知是为楚昊宇的话,还是看到了王绛硕的表情,郑悸脸色微变,只是很快又变得漠然,而此刻,楚昊宇挥手说道:“压下去。”
当军士压郑悸离去,大堂仅剩楚昊宇和沈澶两人时候,楚昊宇突然张口问道:“沈大人快要回京了吧?”
沈澶没能猜透楚昊宇何意,却是抱拳说道:“回禀王爷,年末正要回京诉职。”
楚昊宇轻点点头,道:“沈大人在江南十年劳苦功高,只是此次回京怕就不会来了,沈大人就再辛苦些时日,这些时日,应该会很忙。”
沈澶听出了楚昊宇话中的意思,立即站了起来,躬身拜道:“王爷客气,都是下官该做的。”
楚昊宇再次点了点头,起身同时说道:“那好,你忙,本王就告辞了。”
看楚昊宇起身离去,沈澶再次拜道:“下官恭送王爷。”
536一句话的深意
风雨楼被灭的风波尚不曾散去,平江府太守郑悸被下狱,再次震惊了所有人,而且还不曾结束,江南卫和禁军是大肆抓人,一时间大牢内人满为患,搞的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终日,然而作为此又事的始作俑者,楚昊宇是闭门谢客,与爱妻爱女享受起天伦之乐。
冬日天短,楚昊宇带着爱女楚若彤和周青悠返回行宫时候天已黑透,然走下马车看到肃立一侧的孙侯,楚若彤顿时乐了,咯咯笑道:“孙哥哥,你回来了。”
望着楚若彤,孙侯脸上难得的露出一抹笑意,躬身拜道:“小的见过郡主,见过公子。”说话间,孙侯又躬身冲正走下马车的楚昊宇行了一礼。
攻破齐安城后,楚昊宇担心钱家之变马不停蹄的赶往徽州,将孙侯留在齐安调查天刺逆贼的线索,现在返回想来是有所收获。冲孙侯点了点头算打过招呼,楚昊宇将目光放在楚若彤身上,笑道:“彤儿,娘亲不舒服,你替爹爹照顾娘亲。你不是还买了些糕点给娘亲,送去吧。”
楚若彤人小鬼大知道父王与孙侯有话要说,便呵呵笑道:“那好,爹爹你忙。”说完后,楚若彤蹦着跳着向后院跑去,只是突然又停下脚步,扭头冲楚昊宇叫道:“爹爹,别忙太晚哦,身体要紧。”也不待楚昊宇回答,楚若彤拉着周青悠的小手离去。
看楚若彤小大人模样,楚昊宇不由一笑,只是很快就收起所有情绪,张口说道:“去书房。”
跟随楚昊宇走进书房,孙侯为楚昊宇奉了一杯清茶才张口说道:“启禀公子,小的无能,未能查到三兔谢东麟的行踪,倒是那五百黑甲黑马精骑,在齐安之变后分成数股离去赶往渠涧峡,所幸公子识破他们的阴谋,将他们灭掉,至于娑婆教妙妙仙子,小的得到消息她秘密潜入江都,江南卫万舵主正在追查。”
说到这里稍顿了下,孙侯接着又道:“根据小的这些天打探来的消息,天刺逆贼选择齐安发动兵变原因有二。首先,太守董大琛此人贪得无厌,任何银子都敢收,买卖*官爵,任何官职都是明码标价,齐安郡是贪官污吏横行;徇私舞弊,只要送上银子,再大的案子他都敢插手,至于朝廷拨下的各种款项,大半都被他中饱私囊,搞得齐安郡是民怨载道,终酿成民变。其二,则与娑婆教有关,娑婆教在齐安郡信众极多,创教老祖麻姑差不多是百家生佛的存在,使得妙妙仙子也有着巨大的声望。因此,当董大琛派兵平叛时候,三兔谢东麟利用娑婆教的影响拉起数百青壮挡住了齐安大军,最后更是拉起一支数千人的队伍攻占齐安府,竖起反旗。小的在齐安郡曾见过宗司刑一面,根据他的查探,麻坡县令张安良的死与屈庆伟有莫大关系,屈庆伟是娑婆教三大*法王之一。”
齐安民变已被平息,楚昊宇的问题并不在这上面,沉声问道:“董大琛与淮南大都督杨公令是何关系,连民变这种大事也敢压下?杨公令身为封疆大吏位高权重,不能不知道后果。”
这是孙侯留在齐安的另一个缘由,早就查探清楚,没有任何迟疑的答道:“启禀公子,淮南道官场皆知董大琛贪滥无厌,并不得杨公令喜爱,只是董大琛与中书侍郎孙冰乃是姻亲,众官员都敬畏他几分,不过就小的听闻,杨大都督能够与孙侍郎联手压下齐安民变一事,也与江都郑家有莫大关系,董大琛的女儿嫁给了郑家大公子郑光辉为妾。”
沉默片刻,楚昊宇自语道:“郑家?”
看楚昊宇陷入沉思,孙侯便不再开口,肃立一侧等待楚昊宇的吩咐。沉默良久,楚昊宇似乎忘记了郑家,转口说道:“董大琛贪婪无颜也好,天刺逆贼有些作乱也罢,齐安民变总归是我天卫的失察,立即传讯京城,命苏建文入淮南。”
苏建文,鹰卫一执事,算是楚昊宇这些年培养出来的嫡系,而楚昊宇调他入淮南的目的已然很明确了,接替万南山执掌淮南暗舵。孙侯听出了楚昊宇的意思,躬身拜道:“小的得令。”
站起身来,楚昊宇又道:“传讯沈都督和王大人,本王两日后前往江都。”
王绛硕这几日忙的是脚不沾地,可非但没有任何怨言反而笑得合不拢嘴,尤其是看到那些曾羞辱过自己的敌党,现在跪在自己面前苦苦求饶,王绛硕便充满得意和兴奋,不仅白日忙碌不休,晚上还要再找个侍女发泄心中的兴奋。
当一切都风平浪静,王绛硕微微眯起的双眼,也不知是在享受怀中美人儿,亦或权利带给自己的好处,然就在此刻,有声音将他惊醒。“启禀老爷,七王爷刚传了消息过来。”
这是王绛硕的忠仆王忠的声音,且听到七王爷三字,王绛硕立即清醒过来,他之所以能有今日的得意,皆因为背后站着七王爷这尊大佛。所以,王绛硕不曾穿戴妥当便将王忠唤了进来,张口问道:“王爷这么晚传消息过来,有何要事?”
王忠并回答,而是撇了眼还躺在王绛硕身侧的侍女一眼。王绛硕明白老仆的意思,直接说道:“但说无妨。”
见此,王忠立即说道:“回禀老爷,王府传来消息,七王爷两日后离开平江府前往江都。”
听闻七王爷楚昊宇要离开,王绛硕脸色大变,脱口叫道:“什么?”
此刻,王忠继续说道:“老爷,小的听闻一直跟在七王爷身侧的小厮孙侯,今日从齐安返回,与七王爷在书房密探良久,而后便传出消息说,七王爷将前往江都,行宫内已有人开始收拾行李了。”
“齐安、江都?”自语声中,王绛硕似想到了什么,神色倒也平静下来,缓声说道:“如此说来倒也事起有因,只是……”拉长的声音中,王绛硕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道:“七王爷这一离开,怕本官就要步步维艰了。”
沉默片刻,王绛硕猛然想到什么眼中射出两道光芒,喝道:“不行,有些事情必须要七王爷拿决断,平江大牢。”话到最后,王绛硕已站起身来,大步向外走去。
在王绛硕得到消息同时,沈澶也得知七王爷楚昊宇即将离开平江府,沉默片刻自顾一笑,道:“七王爷这倒有意思了。”
站在沈澶身后的是心腹谋士孟亦凡,孟亦凡似也猜到了楚昊宇的意图,缓声说道:“这两日,有王大人忙活的了。”
沈澶轻点了点头,接口说道:“原本,本都督亦没能看透七王爷的意思,现在,倒有些明白了。”
孟亦凡轻哦了声,张口问道:“都督,怎么说?”
盯着窗外无边黑夜,沈澶缓声说道:“郑悸认罪后,七王爷命王绛硕依照账簿抓人,此举固然是要肃清江南本地派系,以便朝廷掌控江南道,然圣上还需要大力依仗江南氏族,整顿江南吏治必然有个度,本都督一直在想,七王爷是到郑悸为止,还是继续深究下去。哼,郑悸能够甘心认罪,不过是想抗下所有罪责,希望到此为止。”
孟亦凡随沈澶入江南十年,自然知道站在郑悸身后的是谁,所以脱口问道:“七王爷不愿放过那人?”
沈澶轻摇了摇头,道:“照本都督猜测,七王爷也在犹豫。那人已经致仕,又与江南众世家关系甚密,七王爷虽与江南世家达成一致,可也不愿将他们逼的过紧,这次七王爷故意将消息透露出来,就是给王绛硕一鞭子,也给那人一记警告,现在就看两人谁技高一筹了。”话到最后,沈澶脸上更是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孟亦凡看到了沈澶的表情,轻笑道:“大都督可有何想法?”话到最后,孟亦凡紧紧盯着沈澶,似想看到他的想法,要知道沈澶执掌江南道十年,所掌控的东西绝对能够决定两人的输赢,那么,七王爷此举怕也将沈澶算计在内,想看看沈澶的抉择。
沈澶大才,如何看不透楚昊宇的意思,也知道孟亦凡在调侃自己,沉默片刻后张口说道:“照本都督猜测,七王爷此次前往平江,与郑家有关。”看孟亦凡愣了下,沈澶继续说道:“淮南道杨都督看似骄横跋扈,实则也是细心如发之辈,之所以敢与中书侍郎孙大人合谋压下齐安兵变这等大事,定然与淮南本地派系达成一致,甚至对杨公令来说有莫大好处,不然他岂敢欺瞒圣上?听闻董大琛与郑家是儿女亲家,此事怕是郑家从中周旋的结果。所以,七王爷此去怀安,必定与郑家有关,一个不好……”
沈澶虽没有说出来,孟亦凡岂能猜不到,七王爷此去江都,一个不好,怕郑家就要被灭门了,而且这刻,孟亦凡已然猜到沈澶的心思。稍顿了下,沈澶接着说道:“七王爷为安抚江南氏族,该会放过那人,而且,本都督就要离开江南,不管谁接任江南道,都要仰仗江南氏族,仰仗江南本地官员,那人虽已致仕,可在江南氏族的威望,还不是郑悸所能比的。”
537授徒
清晨,目送七王爷楚昊宇乘船远去,王绛硕眼中有着难掩的懊恼,那条大鱼已经被他钓在勾上了,可随着七王爷的离去,他再无力将鱼儿拖出水面,明明唾手可得然偏偏就差最后一步的这种感觉,让他难过的想要吐血,不过,楚昊宇的离开倒是让江南道众官员松了口气,楚昊宇的存在就像一柄利剑悬在头顶,让他们每日都提心吊胆,不少人甚至在心底感慨,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
此刻,距离平江码头不远的茶楼,硕大的茶楼却仅有两人,一人身材修长相貌俊秀,平静的眼眸充满奕奕神采,正是吴家家主吴之瑜。坐在吴之瑜对面老者看样子已过了花甲之年,头发稀疏花白,脸上也堆满皱纹,然高昂的额头,鹰勾的鼻梁,精光闪烁的双眼,依旧可以看到一种狂傲和自负,不过此人也确实有狂傲的资本,曾经的江南道长史韩长岭,江南本地系的首领,郑悸见到他尚要称学生。
沉默良久,吴之瑜终是开了口,道:“总算是走了,不过,七王爷倒也是个趣人。”
韩长岭听出了吴之瑜话中的揶揄,若是楚昊宇在平江府多留几日,说不得自己就要跟郑悸做个伴了。冷哼了声,韩长岭张口说道:“圣上终是要仰仗我江南氏族,怎么会把事情做绝?七王爷倒也好心机,离去前把江南官场来了个大洗牌,如此一来,只要下任大都督不是废物,轻轻松松掌控江南道。哼,这些皇家子弟,没有一个简单的。”说到这里稍顿,韩长岭转口说道:“不过,郑家怕是完了,郑慎元那个老狐狸,真不知他怎么会卷入齐安之事。”
端起茶杯轻呡了口,吴之瑜开口说道:“此事,该与谢家有关。”
韩长岭本就是心智高绝之辈,听到吴之瑜的说法先是一愣,随即想到什么脸色大变,脱口叫道:“谢东麟?”
吴之瑜轻点了点头,道:“齐安事变之初,并无人想到是天刺作乱,都以为是董大琛贪滥无厌官逼*民反,只要大军逼境足矣平息混乱,所以郑慎元才会左右周旋想要将事情压下去,吴某曾听闻郑慎元曾向杨都督许下重诺,杨都督一心想要掌控淮南道赢得陛下好感才敢冒此大险,不过,当杨都督便得知齐安之变乃是天刺所为之后,便知道事情已经脱离了掌控,终选择了自杀,至于郑家,怕是落入了谢东麟的算计。”
盯着吴之瑜,韩长岭沉声说道:“定然是如此。当年谢、郑两家结盟,谢诚封郑纬骏为淮南道大都督掌军政大权,不可谓不信任,然谢家兵败,郑纬骏立马投城献降封了个清平侯,位列江南五大豪族,谢东麟这次分明是要报仇了。嘿嘿,卷入齐安一事,郑家怕是跑不了喽!”
稍顿了下,韩长岭接着又道:“郑纬骏与郑慎元这对父子都是老狐狸,当年就看透先帝欲借江南氏族来打造太平盛世,不仅组建了数个商行,还千方百计插手淮南官场,淮南道十四洲,起码五郡都在郑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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