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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魏文魁-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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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长髯,书卷气要多过官僚气。孔融先祭拜了,读了一篇短小的祭文,然后歇了会儿,正打算离开。这时候该轮到是勋诵读祭文了,他端着是仪手书的木版,在灵前愣了好一会儿,终于一咬牙,一跺脚,趁着孔融还没出门,“呜呼”一声,开口吟唱道:
“幽室一已闭,贤达无奈何。向来相送人,各自还其家。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
孔融一只脚都踏出门外了,听了这诗当场愣住,然后缓缓转过身来,突然双手在胸前合拢了一握:“妙啊,好一个‘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
是勋所念的,是半首陶渊明的《挽歌诗》,原诗一十八句,他给省了一多半儿,还把“幽室一已闭,千年不复朝,千年不复朝,贤达无奈何”四句给缩成两句。原因无他,前面他记不全了。
是勋前一世对国学是有一定涉猎的,尤喜诗词歌赋,而诗歌当中,背得最多的就是曹操、曹植、陶潜、李白、苏轼这几个人的作品。从来不会抄诗不算是个好的穿越者,不会裁剪黏贴的穿越者也不算是个好的现代人。所以自打进了是家,他就琢磨着靠抄诗来扬名,可是抄谁的好呢?
曹操的?不行。曹操很多诗篇创作的年代都不确切,天知道他这时候有没有已经做出来了。天知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是不是他少年时代所作,等老了才跑长江上把槊一横,装模作样地吟出来?这时代可不敢抄袭了被当场擒获还满嘴喷道理,再说了,他敢跟曹操讲道理吗?
曹植的?也不保险。他实在不记得曹植是哪一年生人了。即便这时候曹植还是个小孩子,天晓得这孩子是不是天赋异秉,一落地就会做诗了呢?顶多也就《七步诗》抄起来没负担……要是撞了车,倒是可以去跟曹植掰扯,可万一曹家老爹出来帮着撑腰……他还是不敢去跟曹操讲道理啊!
李白尤其是苏轼,距离汉末时间太久远了,时代风格完全不同,就很难生搬硬套。难道要在这个时代唱“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吗?唱“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吗(这个肯定最不靠谱)?这时代当道的是四言诗、五言诗,七言诗都刚开始流行,更别说词了,谁能听得懂那些宋代市井风味的词汇啊!
最合适的只有一个陶潜陶渊明,东晋和汉末,词汇用语变化不大,并且没有五胡侵入污染了中原音,声调也基本协调,尤其是陶渊明那套审美格调很符合这时代腐朽士大夫的口味。中(三声),咱就抄陶潜的!
可是抄诗就得争取一炮而红。这时代青楼业也不发达,不能学那些穿南北宋或者明朝的成功人士,你现在跟妓女面前吟诗,压根儿就没人理你——这时代不是豪门家养的女妓,大多没啥文化,更不可能因此在士人当中传唱起来。你就得在士人当中吟诗,还最好在个名士面前吟,最好在个懂诗爱诗的名士面前吟。
而孔融,无疑就是北海国内最好的靶子。象是仪这票豪族、官僚,还有郑玄这类学者,平常就不见他们吟诗唱曲儿,一门心思全扑在政务或者学问上了,你跟他们面前咏叹得再牛逼也是对牛弹琴。原本最佳的标靶是曹操,只可惜曹操不在北海,这时候恐怕还在近千里外的广陵郡招兵买马哪。
这天也真是碰巧了,竟然在王家的灵堂里撞见了孔融,此时不吟诗,要更待何时?也正好陶渊明有几首《挽歌诗》,是勋也还记得半首几句的,于是略加篡改,就拿出来贩卖了。
他料得一点儿也不差,孔融身为“建安七子”之一,东汉末年的著名诗人,即便独立于各自的时空,相隔着漫长的岁月,那跟陶渊明也必定心灵相通啊——咀嚼回味了一下以后,当即拍手叫好。而满堂上的其他那些官僚、显贵,包括是仪,全都大眼儿瞪小眼儿,完全品不出来这诗究竟好在哪儿。
当下孔融就问:“这位少年是……”是仪赶紧出列:“舍侄是勋。”孔融冲他点点头:“很好,很好,余明日便将返回国都,子羽且携令侄来见余吧。”
于是是勋第二天就跟着是仪出了营陵城,前往北海国都剧县。两人同车而行,还带着五名家奴和二十名土兵沿途保护——可是是勋琢磨着,上回我们同样二十多人,不也被人打得跟狗一样么?就这些货色,管巳一个能打十个,管亥虽然没见动手,就那身板儿,估计打三五十个不在话下。
所以他这一路始终就肝儿颤,瞧哪儿都似乎立刻会冒出黄头巾来的样子。是仪以为他对于拜见高官这种事有点儿怯场,还帮忙打气:“孔北海之仪容当世无双,然而亲慈和蔼,谈吐亦甚诙谐,宏辅大可不必慌张。”
是勋心说我怕谁也不会怕孔融啊。象祢衡那种臭嘴臭脾气,孔融都能受得了,我这么一老实孩子,还怕得罪孔融吗?
好在于路平安,很快就进了剧县城,入国相府拜见。孔融询问了一番是勋的年龄、履历,完了就问:“前日王子陵灵前所咏之诗,是旧作呢,还是临时拟成的?”
是勋赶紧摇头:“勋实无倚马成文之才,此为前一夜辗转难眠,因慨叹人生短促,如秋华之瞬间凋零,反复思索才吟咏所得。”开玩笑,要是假模假式承认自己文思敏捷,对方要自己当场做诗可怎么好?就算抄也得花时间琢磨抄哪首合适不是么?
瞧起来,孔融对他挺感兴趣,完了又问:“尚有哪些旧作,可一一吟来,容余叹赏。”
这倒比较好办,既然说是旧作了,那对体裁、题材、内容啥的就没什么特别要求,可以随心所欲地抄袭。于是他略微想了想,还是继续抄陶渊明好了——
“采采荣木,于兹托根。繁华朝起,慨暮不存。贞脆由人,祸福无门。非道曷依?非善奚敦。”
“此诗大有蕴意啊,”孔融鼓掌喝彩,然后转头望向一脸茫然的是仪,“不意汝家竟有如此荣木啊!”
是勋这个汗啊……荣木就是木槿,陶渊明此诗是慨叹木槿花朝发夕落,从而告诫世人,祸福由己不由人,必须凛遵圣贤之教。虽说光“荣木”二字,有繁茂的大树之意,确实可以用来称赞他人,但紧跟在这首诗后头……你丫是在咒我早死吧?
正在毕恭毕敬地腹诽,孔融再问还有吗?是勋被迫又抄了两首,孔融越听越是赞叹,一个劲儿地又催,是勋终于彻底地怒了——你丫有完没完!你以为我是陶诗全集啊?我能记住这三五首就已经很了不起了你知道不知道!
当然他嘴里不能这么说,只好转换话题:“虽云诗以言志,终究不比经义,大丈夫当以研修圣人之言,匡扶社稷为己任,安能孜孜于吟风弄月耶?”
“此言大善,”孔融再次鼓掌,完了问他,“宏辅师从何人,治何经典?”
又来了……是勋只好腆着脸回答:“本在远郡,未有良师,都是自学而已,其间种种不解之处,正无可求问。”
孔融点点头:“宏辅良才,余若能得而教之,平生之幸也。”接着话锋突然一转:“可惜近日国事倥偬,难有闲暇,可惜啊,可惜啊~~”
是勋心说没空教我你说个屁啊!赶紧接话碴儿,说:“勋才与郑益恩相交,只是尚未来得及请益。”
孔融摇头:“益恩诚为忠节之士,惜乎天资平平。康成先生所学,有如汪洋大海,益恩仅得一瓢而已——不值得去学。”他低头想了一想,忽然又一拍巴掌:“都中恰有一位才士,亦曾师从康成先生,余这便写下一封荐书,宏辅就其而学,定能有所补益。”说到做到,当场取来牍片,“刷刷刷”写了封信,题头是:公祐吾弟。
是勋一时间没想起来这位“公祐”是谁,瞟了是仪一眼,看神情他也很含糊。不过既然是郑玄的弟子,孔融又一力举荐,想必不会是一般货色吧,多少能通个一经两经的。于是他连连道谢,接下了木牍。
孔融叫一名仆役领是勋去找这位“公祐”先生。这位的住家距离国相府倒是不远,穿过两条街,很快就到了。敲开门,把荐书递进去,时候不大就有佣人出来领入。迈步到堂前,只见一位中年男子昂然而立,黄面长须,最稀罕一双眼睛,瞳色颇淡,盯着人看的时候,就仿佛要直透进对方内心里去似的。
是勋上前见礼报名。对方也深深一揖:“某是孙乾。”
我靠来!原来竟然是这位孙公祐先生!
第二十二章、国中无将
孙乾孙公佑,是刘备早期的重要谋士之一,可是《三国志》上他的传记短小得令人发指,貌似除了奉命去联络过袁绍和刘表以外,就没干过什么正事儿。估计这位也就一字面意义上的“名士”,就靠着名头来帮人牵线搭桥了,也正因为如此,虽然没什么用,刘备还挺看重他。
从此是勋就跟着孙乾读书了。孙乾的名头倒也不是盖的,但凡经书上的问题,只要是勋提得出来,他就全能回答得上——至于靠谱不靠谱那就两说了。因为是勋发现这票古人研究经典,存在着两个很大的弊病。一是无逻辑,貌似夫子的理论除了用“仁”、“忠恕”等几个大而化之的抽象概念能够串起一部分来以外,其余全是散的,相互间全不挨着,并且经常矛盾。对此汉儒满不在乎,大家只在文字和句逗上死抠,从来不琢磨各句话之间有没有更深层的内在联系。
其实这毛病也是夫子留下来的:“诗三百,一言以蔽之……”——蔽你妹啊!
二就是先有理论,再有研究,先确定夫子一定是对的,再从言辞之中去证明他对,并且完全不考虑时代局限性和社会环境的影响。对此,是勋作为一个两千年以后的人,他是有自己比较独特的想法的,但是不敢说——除非先成了大儒,否则说了也没人听,即便有人听到了,也只会骂他是异端,朝他扔石头。
好在是勋不在乎,经学只是他向上爬的垫脚石而已,他不想当郑玄,也不怎么想当孙乾,在乱世当中做个学者,就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呢嘛——好歹也得做个豪门的清客啊!
只可惜,对这贼老天还真是不能存什么奢望,这才春尽夏来,统共学了不到三个月,孙公佑就要离开北海国。
原来那回是勋他们从复甑山上下来,回到营陵一汇报悲惨遭遇以后,孔融、是仪、王效、王修等人一方面重新部署国中防御力量,一方面赶紧再派人到各处去哨探。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虽然从王忠嘴里打探到了北海的情报,黄巾贼却并没有大举入寇的迹象,反而从琅邪转道泰山、济南、平原,直奔冀州勃海郡而去。
后来才得着比较确切的情报,原来就在同一时期,黑山的黄巾余党于毒、白绕等人也率兵东出太行山——估计这两支革命队伍是打算在冀州境内会师。王修担忧地说:“青州贼三十万,黑山贼十余万,倘若合兵,关东再无宁日矣!”
倒是孔融沉着冷静,并且还安慰他说:“袁本初方领冀州,他四世三公的出身,难道还怕黄巾贼吗?有他坐镇,诸君不必烦忧。”
后来是勋听说了这话直撇嘴——四世三公跟能不能打,怕不怕黄巾又有什么逻辑关联了?想不到孔融还是个“唯血统论”的反动分子哪!
不过事后的发展完全出乎孔融的预料之外。且说黑山贼出了太行山以后,并没有深入冀州——因为袁绍陈兵界上,防备得非常严密——而是南下先杀入防备薄弱的魏郡,然后渡过黄河,进入了兖州的东郡。东郡太守王肱无法抵御,就经过袁绍的介绍,去河内接来了一支客兵——行(代理)奋武将军曹操。结果曹操在濮阳城下大败黑山贼,把他们又赶回河北去了,并且随即就鸠占鹊巢,代替王肱当上了东郡太守。
袁绍继续在边境线上如临大敌地目送黑山的残兵败将退回太行山区。然而这位可怜的“四世三公”出身的袁大公子,简直有如风箱中的老鼠一般,两头受气,兵马全都用来防黑山了,结果被张绕、管亥领着青州黄巾直插他老窝勃海,差点儿就直接端了他起家的根据地——勃海郡治南皮。
袁绍没有办法,利用完了代理奋武将军的曹操,再利用正牌奋武将军的公孙瓒,派人向右北平求救。于是公孙瓒领兵进入勃海,在东光杀死了张绕,赶跑了管亥,甚至一路追杀到平原境内,还把个小弟刘备就留下来做了平原县令,往青州插进来一根钉子。
青州黄巾这一下差点儿就被打残,只好在平原、东郡的边境线上来回转磨,又先后遭到曹操、刘备这两大狠人的不断追剿。孔融等人得着这消息是弹冠相庆啊,感觉用不了多久,管亥就得授首,青州就能太平。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勋眼前突然冒出来管家那小罗莉娇俏的面孔,还有高高噘起的红唇——黄巾要是完蛋,估计管家父女一个都跑不了吧,象他们这种头领级别的人物,各郡县肯定是画影图形要全力追缉啊。
青州黄巾彻底离开琅琊国,并且很快就被打残以后不久,孙乾向是勋告别,说:“孔北海久欲请康成先生返乡,天幸黄巾已散,南路通畅,故此命我前往琅邪去促驾。且待迎康成先生归来以后,乾定将宏辅导入先生门下。”
是勋连声道谢。做孙乾的弟子跟做郑玄的弟子是截然不同的,他们前一个就好象普通的大学讲师,后一个则是学术界的泰山北斗……或者不如说,是目前最大的学阀,有他的名声罩着,估计自己很快都能得着做官儿的可能性吧。
这时候想做官主要有三条途径:第一是荫继,二千石以上官员可以推荐自家的子弟入朝去当郎官——是仪不到二千石,可就算他到了级别,家里还有四个活儿子呢,什么时候也轮不到自己这个侄子啊。,再说了,这时候入朝……从董卓、吕布、王允,再到后来的李傕、郭汜,貌似就没一个好相处的,不定那天莫名其妙地脑袋就掉了。
第二条道路是举孝廉,然后公车入京。一方面如前所述,这会儿都城不大太平,长官都是些杀人魔王,能不去还不是不去的为好;另方面,举孝廉是地方长官的责任,那是勋就必得先拍舒服了孔融的马屁。第三条道路是跟是仪一样,应县衙乃至于郡府、国府、州府的征召,去当个属官,将来长官高升以后,就有机会被推荐做正牌地方官——同样,也得先捋顺了孔融的毛才成。
所以学习生涯暂停以后,是勋就找了种种借口不回营陵,仍然在剧县跟着是仪,帮忙做些日常工作,以便好找机会再次接近孔融。是仪这些天忙得是脚跟踢后背,有个挺机灵的侄子而非那不成器的小儿子是峻帮忙,真是求之不得。是勋这时候勉强能够胜任一些公文往来,而且比起那时代大部分官僚来说,他算术能力也比较强,普通记个数,算个账啥的,全都难不倒他。
就中也见过几次孔融,他又把绞尽脑汁回忆起来的几首陶诗残篇,改巴改巴地献上了,孔融照样鼓掌赞叹,似乎两人的情感距离又有所拉近。是勋有时候也挺懊悔的,既然喜欢陶渊明的诗,当初自己怎么不多背上几首呢?为啥只是找各种选本来欣赏,而就没想着去搞本儿全集来读呢?
孔融仍然忙着招兵买马、积草屯粮,因为谁都不知道青州黄巾在走投无路以后,会不会重新杀回青州腹地来——终究这里是他们的老家,地形熟悉,还有很好的群众基础。不过孔融拿手的是兴教育、办学校,是跑各处去表演亲民戏文,招兵和练兵都非长项,也完全不合他的胃口,所以就把这一重担全都架到是仪肩膀上去了。
然而是仪对此也是二把刀,花了小半年的时间,才刚招募上来四五千人而已,还都甲胄、器械不全——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国内的钱粮有限,这倒也不能全怨他。可是是勋曾经见过几回大伯父招上来的那些家伙,就见大部分都身子歪着、单腿抖着、嘴巴撇着、眼睛溜着,不用问,全是些地痞流氓啊。这类东西就只会起哄架秧子,他们怎么能够上阵去打仗?
并且是仪也压根儿不会训练,虽说几乎每天都跑营房去看士卒出操,可是不但操得好不好他压根就瞧不懂,而且十天里有六天,士卒们都找各种借口来罢操——什么太阳毒啊,什么下雨了啊,什么日子不吉利啊,什么昨晚炸过营没睡好觉啊……
我去~是勋听说以后就差点儿没给冲一跟头——这本乡本土的,就在国都边儿上你们还能夜惊炸营?那只要拉出去三五里地,不用见着黄巾就铁定全数跑光啊!
这很大一个原因在于北海国内没有大将坐镇,正所谓“国中无大将,是仪管练兵”,稀稀拉拉十几个中下级军官都是老兵油子,还属于那种长年戍守地方没怎么上过阵的老兵油子,就会欺上瞒下,糊弄是仪了,有他们领着,军队怎么可能有战斗力?是勋实在瞧不过眼,就跑去跟孔融商量,说东莱太史慈勇猛过人,你又对他有恩,不如写信招他来相助吧?
孔融一脸严肃地回答道:“余之周济太史,是因子义代郡中受过,又素有孝子之名,然而施恩岂能望报?他终究是东莱之人,又曾在郡中为吏,贸然延聘而来,恐有碍于蔡太守的颜面。况且,将在谋而不在勇,太史子义虽负勇名,亦恐非大将之才啊。”
是勋听了这话,气得差点儿没吐血。确实说将在谋而不在勇,但一方面根据自己的观察,太史慈这家伙不是一勇之夫,他也挺有头脑的,另方面……他喵的还说什么谋将,国内现在连勇夫都没一个好不好!可是他从孔融脸上读到的神情是:“姜还是老的辣,年轻人没经验,你还得多跟我学着点儿啊。”他就只剩下暗恨了,没法儿再继续开口劝。
就这么着,在国都又呆了一个多月,是勋是越琢磨越不靠谱,越寻思越感到害怕。孔融是曾经被黄巾包围过一回的,全靠太史慈向刘备借了兵才幸免于难,也不知道历史会不会还按照这一趋势发展。自己要是继续留在孔融身边儿,说不定哪天就也落到围城里去——是啊,堂堂孔国相是没在围城中挂掉,可他身边一个无官无职的小小的自己,天晓得有没有那个命啊!
说到了,绝对不要对贼老天存在什么幻想,抱有什么奢望——老子还是先闪了吧。
于是他又找个借口,辞别了孔融和是仪,匆匆地就赶回了营陵是宅。才进家门,就听见老大是著跟老四是纡在吵架,一个说:“你妹啊!”另一个加重了首字的语气:“你~妹!”
是勋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儿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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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春心乍动
当日从复甑山上下来的时候,是峻就曾经问过:“七兄对那管亥说:‘你妹啊~’不知何意?”
是勋只好随口胡诌:“此乃东夷咒骂之言,为兄当时深感愤恨,故此脱口而出。”
谁想到打那以后是峻就学会了这句话,家里家外的到处嚷嚷,是勋也没办法拦着他,可没想到这短短几个月,难道连是著和是纡都学会了吗?是纡还则罢了,是著那货可不象是个会口出恶言的人哪。
赶紧跑过去想要解劝,这才听明白了,原来他们不是在骂人,所说的确实是“你妹”——指的是是家的二小姐。原来是仪把闺女的婚事托付给了两个儿子,让他们先找好合适的人家,再来跟自己商量,结果是著听说郑益才刚丧偶不久,就打算把妹妹嫁给郑益做续弦,是纡不肯,他相中的是王忠王子纯,于是兄弟二人就此争论起来。
见到是勋回来,兄弟二人就扯着他来评理——虽说是峻才是亲兄弟,但碰上这种大事儿,他们压根儿就没打算听取那小子的意见。
是著说:“郑益恩家中虽无官人,康成先生却是当世大儒,益恩也为人忠谨诚实,定可成为舍妹的佳偶。”是勋听着有道理,就问是纡:“四兄为何不肯赞成?难道因为益恩已娶过妻了吗?”
这他可想左了,那年月大家对是不是二婚并无歧视,对于士家豪门来说,只要闺女是正经嫁为人妇,而不是送出去当小妾,那都不会影响家族的声誉。是纡的理由是:“郑益恩确实是诚实君子,但为人老实木讷,缺乏应变能力,当此乱世,自身性命都未必能够保全,更何况舍妹呢?王子纯通于实务,机巧精明,只有他才是舍妹的良人。”
说白了,书呆子是著也想找个书呆子妹夫,比较有点儿社会经验的是纡则想把妹妹托付给一个能在乱世当中活得下去的人。是勋一开始觉得,要是自己真能当上郑玄儿媳妇的堂哥,那想入郑老师的门不就更容易了吗?等听了是纡的话以后,转念一想,貌似郑益后来确实没得好死,而王家的情况虽然不清楚,就在复甑山的观察而言,说王忠“通于实务,机巧精明”,这评价是不差的,对于是家和是家二小姐来说,可能更合适也不一定。
眼前不禁浮现出了是家二小姐那袅娜的身姿,那秀美的相貌……可惜只见过一面,越是回想,印象就越是模糊。他也拿不定主意,就问是家兄弟:“可问过令妹的意思吗?”
“什么令妹?你妹啊!”是纡一开口,又差点儿冲是勋一跟头,“何必如此生份?”原来那时候士人大多聚族而居,堂兄弟姐妹甚至更远一点儿的族兄弟姐妹之间,论起亲疏远近来,也并不比亲生的要差太多。所以是勋既然回来住了,是可以直接认二小姐做自己妹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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