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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魏文魁-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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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绍本身就是世家大族的代表,你说只要保全了袁绍,就能给我一定臂助,你这话说反了吧?
许攸淡淡一笑,随即又是一声轻叹:“我许氏在南阳,亦大族也,有良田数百顷,僮仆近千,然因世乱,皆败没矣……后从袁将军,乃于冀州复其产业,仅魏郡内上田便不下五十顷——奈何今皆为曹公所得矣。”
包括许攸在内,跟随袁绍北走的大户人家就不下百余,这些人当中,某些是冀州旧有的大族,更多是从南边儿过来的新贵,圈占了无数土地,奴役了无数百姓,等他们这一逃,土地、人口,自然都落到了曹操手里——那是“逆产”,必须得充公啊!
许攸这话一说出来,是勋闻弦歌而知雅意,终于明白对方想说什么了。袁绍麾下群僚相互攻讦,一是为了争权,二是为了争产——许攸、郭图这些南阳人空身来到冀州,自然要圈占田土,购置自家产业,那么田土何来?主要是从自耕农手上夺获,但也避免不了的,得跟冀州旧族起冲突。许攸、审配等人的矛盾,便根源于此,冀州旧族多跟审家有所关联,许攸向他们下手,审配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理。
于是大量田产,从冀州旧族名下先转到了袁绍幕僚名下,既而袁绍战败,又被曹操给一锅端了。话说真正的冀州大族,没多少人跟着袁绍落跑,一瞧形势不妙,纷纷华丽转身,转投了曹氏。要是事先没有许攸、郭图他们一通糟蹋,估计曹操在占据冀州以后,就没收不了那么多“逆产”,安顿不了那么多流民——也包括公孙瓒、张燕的旧部——啦。
世家势大,大就大在广占田地,多役百姓,控扼郡、县,使朝廷政令不行,贡赋难取。所以要想削弱世家,就先得大量剥夺其土地,释放其奴婢——是勋在河东,就主要是靠着以山林之利和官造作坊与之替换,并靠董蒙之案逼其奉献,才夺下了近千顷土地、释放了上万名农奴。
如今就听许攸轻叹道:“今冀州之地既为曹公所夺,攸只能家于幽州矣……”表面上说我只能去幽州安家了,其实是说:我被迫得去幽州得罪土豪,去再兼并出一份家业来啦。
许攸的意思,你们要这就杀奔幽州而去,彻底灭了袁绍,幽州的土地就拿不到手多少;可要是等我们先占据幽州,为了统治也好,为了贪欲也罢,必然先夺下大量“逆产”,过两年你们再去接收,到手的那就海了去啦。我们愿意做恶人,让你们打着朝廷旗号做好人,既能削弱幽州大族之势,又不脏了自己的手,这等美事,有啥道理不答应呢?尤其你是宏辅,这不正是你乐于见到的局面吗?
是勋不禁心动,心说袁绍手底下就没几个幽州土著,而且如今沮授、荀谌也等于降了。审配也已经挂了。就你跟郭图那些货。到了幽州还不可着劲儿糟蹋?先让你们跟幽州土著内斗个几年,王师再前去“解放”,这事儿听起来确实美妙啊。
就跟原本历史上的蜀汉,被邓艾掏心一击就立码崩垮,降旗处处,没几个真打算为国尽忠的。为什么会这样呢?很大原因,就是东州士和益州土著之间矛盾重重,已经恶斗了无数年啦。益州土著大多不受重用。偶有得遇的,也都陆续被干掉了——比方说彭羕——所以最后谯周等人就干脆横下心来当带路党。东州士倒是对蜀汉忠心耿耿——因为没别的退路啊——然而根基浅薄,老的陆续死去,新的成长不起来,所以才会被曹魏一举击垮。
要是先放袁家跟幽州祸害几年,自己再保着曹操去收拾残局,确实可能受到的阻力会小很多,既容易得幽州之人心,又容易得幽州之土地……
然而问题是,许攸的屁股究竟坐在哪儿?他为啥会给出这种主意呢——“以子远之言。袁氏虽得缓死,亦终将亡也。与卿何益?”
许攸挑着眉毛。狡黠地一笑,随即竖起三枚手指来:“攸之益有三:一,奉使成功,则袁将军之下,攸可为第一人也;二,可在幽州买田置产,不失富贵;三,袁将军今气沮矣,恐时日无多,候其不讳,诸子必争,则攸因而降曹,不受人言。”
他估计袁绍活不了多久啦——在原本的历史上,还有两年可活——等到袁绍一死,几个儿子内斗起来,许攸那时候再把幽州双手奉献给曹操,则天下人都会骂袁家小子不成器,逼反了栋梁之才许子远,不会有多少人嘲笑他背主求荣。而且到那时候,许攸在幽州搜刮到的产业仍然能够得以保全。
许攸是真大胆,直接把心里话都跟是勋说了——我就是想又要钱,又要权,还不坏名声!可是这事儿不仅对我有利,对你和曹家全都有利,干嘛不你好我好大家好,你偏要破坏我这回的奉使请和呢?
是勋没话可说了,最终只得朝许攸长长一揖:“子远谋身,勋所不及也。”你为国家社稷,为自家主公怎么谋划,暂且不论,光你为自己个儿的谋划,那我真是拍马也赶不上啊。这类真小人,前世今生,我还是第一回见到……
不过,你原本历史上的结局我是知道的,你虽然智商一流,可惜情商不足,估计将来真有那么一天,你把幽州奉献给曹操,最终还是未必能落着好——自然,这话是勋不会去提醒许攸。
送走许攸以后,是勋就悄悄地去求见曹操。曹操果然还没有睡下,见了是勋先问:“闻子远往见宏辅,无乃说卿乎?”是勋不禁慨叹道:“主公之故友,实大可怖。”曹操“咦”了一声,不禁把身子略略往前一探:“难道子远已说动宏辅耶?”
是勋没跟曹操提许攸猜度自己心思的事儿,光说:“许子远与勋言,道主公昔日曾有云:‘汉室之衰,在世家跋扈,圈占田土,上则勾党以制朝廷,下则筑坞而奴百姓,则世家兴而朝廷必弱,朝廷欲强则世家必除。’此际袁氏方徙幽州,根基不固,若大军遽进,幽州士人必箪食壶浆而迎,则袁氏虽灭,朝廷所得或寡。若待彼等先夺幽州田土,王师再临,杀其附逆,收其逆产,则所得多也。后日之政令,亦可畅行……”
他把许攸的前言后语一复述,连最后许攸说“攸之益有三”都没瞒曹操。曹操听了,不禁拍案大笑:“此果子远之言也!”笑完了就问是勋,你觉得许攸说得有道理吗?咱们是不是就此收兵呢?是勋苦笑道:“吾亦欲主公继进,可免后日波折,然实无言以驳之。”那意思,我虽然不大情愿,但还是认为许攸所言有理,如今当以收兵为宜。
曹操皱皱眉头:“然而,恐难与诸君言之……”压制世家大族这一政策,先让袁家去糟蹋幽州这一谋划,终究不方便宣之于大庭广众之下,那明天再开会的时候,自己要想拍板,可得找出个合适的理由来才成啊。
是勋表态说:“无妨,明日再议,主公但问勋即可。”你主动问我,我给你找出个台阶来。
第五章、不识大体
于是第二天曹家再开大会,商议答复许攸的问题,众议纷纷,仍然各执一词。不过因为有了昨天荀彧那封信,所以主张暂缓进兵的人相对多了一些——终究谁都没把握肯定能在年前就彻底平定幽州,灭掉袁氏啊。
是勋还跟昨天似的,笼着手,垂着头,不言不动。曹操听了一大圈儿意见,最终果然就一指是勋:“宏辅如何说?”顿了一顿,加上一句:“仍恐‘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么?”
是勋缓缓抬起头来,一字一顿地说道:“昨夜许子远来访。”
“哦?”曹操假装还是头回听到这消息,不禁一挑眉毛,“子远如何说卿?”是勋心说你这表情有点儿假,但凡不是头一天归降曹营的,都知道你对手下人的掌控能力很强,许攸大摇大摆来找我,就算我不汇报,难道你会不知道?昨天我过来密商的时候,还没开口呢,你就先问:“闻子远往见宏辅,无乃说卿乎?”这才是正常该有的态度嘛。
他早就准备好了一番说辞,当下朝曹操微微一揖:“许子远欲说勋以宽袁,为勋所阻,然勋与其交谈之中,却知袁绍颓唐,体弱呕血,恐不久于世矣。袁绍不立嗣子,袁谭为长,反驱外郡,袁尚为幼,却处之于内,郭图、逄纪各有所附,则一旦绍殁,二子必争——袁氏非止野火烧其茎叶,即根亦烂矣,无可复兴也。然勋虽不虑袁,尚有他忧……”
曹操一捻胡子:“宏辅何所忧耶?可明言之。”
是勋点点头。转过脸来环视众人:“幽州广大。东西千里。袁氏所据,不过涿、代、广阳三郡而已。刘和、鲜于辅在上谷、渔阳、右北平,辽西有乌桓,辽东有公孙,高句丽觊觎乐浪亦久。我若急进,恐彼等皆不自安,势将合聚,则欲底定。必旷日持久,粮秣难继。若缓图之,则必生争心。主公何不暂许袁绍,分兵以定冀、并,更待其变,变成而后击之,可一举定也。”
他这一定程度上是抄了原本历史上郭嘉平冀州的谋划。那时候袁绍已经死了,曹操进军黎阳,大败袁谭、袁尚兄弟,诸将皆请乘胜追击。郭嘉却说:“袁绍爱此二子,莫适立也。有郭图、逄纪为之谋臣。必交斗其间,还相离也。急之则相持,缓之而后争心生。不如南向荆州若征刘表者,以待其变;变成而后击之,可一举定也。”
袁谭、袁尚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只要外部压力一减轻,都会立刻厮杀起来,更何况如今幽州的诸多势力呢?是勋虽然嘴上说“我若急进,恐彼等皆不自安,势将合聚”,其实还真没把那些家伙放在心上——袁家是肯定要抗曹的,三郡乌桓八成还会跟原本的历史一样傍着袁氏,但刘和、鲜于辅却可能直接归顺朝廷,至于公孙度和高句丽,实在太过遥远了,只要不主动去打他们,他们就不会朝西方派兵。但问题是,咱想要彻底击灭袁绍,再平了乌桓,到年底这两个多月的时间可未必够啊。
那么,要是假装从了袁绍的请和,暂缓进兵呢?袁家肯定首先跟刘和他们厮杀起来,以便扩展自己的势力,好在幽州站稳脚跟。到那时候——“乌桓骑兵骁勇,不易敌也,何如先定并州,服匈奴,即收胡骑以当之,可事半而功倍也。”
是勋的话有理有据,听上去确实挺象那么回事儿——那终究是他筹思半夜才想出来的托辞啊——室内就此安静下来,众人尽皆沉思,那些本来坚定的进攻派也暂且说不出什么话来了。曹操就趁此机会,也不容得群臣细想,当即一拍桌案:“宏辅所言大善。如此,暂许成可也。”
老板既然定了调子,部分臣僚心中虽有不平,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于是召来许攸,提出三个条件,乃许袁绍请和:其一,上表天子请罪,并奉还大将军印绶——这本来就是袁氏的求和筹码;其二,袁绍遣一子入京为质;其三,罢军都陉之卒——等于打开幽州大门,表示不敢再以武力抗拒王师。
许攸全都应允,拜谢而去。可是曹操暂且还不肯退兵,他得等袁家先把人质送来再说。趁这个机会,分遣诸将,以定冀、瀛二州诸郡、国,随即委任夏侯廉为中山国相,于禁为河间国相,在幽州边境线上屯驻兵马,以为监视。
十日后,袁家遣了辛评前来,同时送上袁绍末子袁买。袁买字显雍,年仅十五岁,虽说是袁绍很喜欢的小儿子,而且在原本的历史上,袁绍曾经因为袁买得病而无心在曹操东征徐州刘备的时候袭击曹家后路,导致田丰以杖击地,恨声道:“夫遭难遇之机,而以婴儿之病失其会,惜哉!”可是等到了这个份儿上,袁谭是长子,袁尚最得宠,身后都有大票党羽,袁熙先至幽州,算半拉地头蛇,这哪个都不肯为了家族利益去许都当人质啊,袁绍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把袁买给送来了。
根据史书所载,袁买后来跟着袁熙、袁尚流亡辽东,可是随即公孙度杀袁氏兄弟,往许都送来了袁熙、袁尚的首级,却压根儿没提袁买。所以袁绍这根血脉,可能尚未断绝——是勋心说这回就难说啦,将来曹操若想斩草除根,你身在许都,那还跑得了吗?
接到袁买以后,曹操即启程返回邺城。随即在邺又停留了数日,然后才敲着得胜之鼓,唱着“及壮当封侯”之歌,凯旋许都。
曹操在邺城的时候,还发生过这么一桩小事儿。话说某日曹操大宴群臣,一时高兴,就对崔琰说:“昨按户籍,可得三十万众,冀州故为大州也。”
想当日才刚拿下邺城,曹操就上奏天子。一方面分出瀛州来。一方面自请担任冀州牧。转过脸,又征辟崔琰为别驾从事,使其实掌冀州之事。不过曹操这回话里所说的“冀州”,还是老冀州,没把新的瀛州排除出去——整个冀州,户过六十万,人口高达四百余万,计点两户出一兵役。故有“三十万众”之说。
曹操挺高兴,可是崔琰听了这话就不乐意了,站起身来深深一揖,反驳道:“今天下分崩,九州幅裂,袁氏肆虐,冀方蒸庶暴骨原野。未闻王师仁声先路,存问风俗,救其涂炭,而校计甲兵。唯此为先,斯岂鄙州士女所望于明公哉!”大意是说。冀州刚遭过兵燹,老百姓都想要安居乐业,您不先研究民政问题,反而跟那儿计算兵役数量,这难道是我们冀州人士所期望的吗?
曹操闻听此言,面色不禁一沉,还来不及反应呢,旁边儿是勋先站起来了,一指崔琰,高声喝道:“季珪兄此言差矣。今曹公以兄为别驾,属以冀州之事,仁声先路,存问风俗,皆兄当为者也,安得扰于曹公视听?诚如兄言,天下分崩,九州幅裂,不先致讨,何以安民?曹公奉天子明诏,荷宇内之重,出为将军,自当按以兵甲;入为宰辅,即当燮理阴阳。地方之政,何必兄言?譬如邴吉之问牛也,斯为大体,惜乎兄不识也!”
邴吉是西汉宣帝时候的丞相,据说他某次出城而行,路上见到有打群架的,理都不理,见到有头老牛在大喘气,倒赶紧下得车来询问放牛人老半天。他后来跟属吏解释,说身为宰相,职责是辅佐天子,燮理阴阳,要管大事儿。打群架的事情,自有长安令负责;天气还不太热,就有牛喘,恐怕天时不正,会影响秋季的收成,这才是宰相该管的事情啊。后人都评价说,邴吉是个识得大体的人。
所以是勋就以邴吉举例,说曹操出而为将,计算兵役正是他的本职工作,入而为相,也必须管大事儿,不必搭理地方上的小事儿。如今曹操虽然担任冀州牧,但这只是一个虚名兼职,实际权力不都交给身为别驾从事的你了吗?冀州的民政,你负责就好了,干嘛还跑来打扰曹操?
其实曹操跟崔琰这一问一答,在原本的时空中也发生过,只不过拖后了几年而已。史书记载,崔琰这么一说,曹操当即“改容谢之”,向他道歉。然而是勋前一世读到这段记载的时候,就很不以为然。曹操刚拿下冀州的时候,袁氏兄弟还在幽州,南边有孙权、刘表,西方有马腾、韩遂,西南还有刘璋,这仗且打不完呢,先查查户籍,算算兵数,有什么大不了的?用得着崔琰跟这儿满口的仁义道德,提醒曹操关注民生吗?曹操在民生方面的建树,那不比你强上一万倍?
汉自元帝弃霸道而纯任德教以来,其后王莽超级崇儒,到了东汉朝,那基本上就是儒家的一统天下了。儒家有儒家的进步之处,但也有很多弊病,最大的毛病就是空口讲仁义,为政无实效,白白培养出一大票百无一用还自认道德高尚的官僚出来,魏晋之际的清谈之风,亦由此而发端。是勋向来最反感这路货色,他心说崔师兄你跟着郑老师时间也不短了,郑老师不光光空口谈经,真当上大司农以后也办了很多实事儿,怎么到你这儿,事还没开干呢,就先给领导讲大道理?
所以他忍不住就站起身来驳斥崔琰。崔琰听了这话,一张脸涨得通红,想要反驳,却一时又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言辞来,当真尴尬到了极点。曹操见此情景,赶紧开口打圆场:“卿等所言,亦皆有理,是为国也,操敬二君一杯。”顺手端起酒杯来。是勋和崔琰赶紧致谢,跟曹操对干了一杯酒,然后各自落座。
是勋一瞟眼,就见崔琰的脸色还是挺难看,牙关也紧咬着,满腔的不忿。他不禁有些懊悔——自己不是一向与人为善的吗?今天怎么一激动,大庭广众之下就把崔琰给驳得下不来台?瞧他那德性,心胸应该不够宽广,这仇怕是就此结下了啊。
不过再一想,结仇就结仇吧,反正按照原本的历史轨迹,崔琰最终也要死在曹操的刀下。再说了,清河崔氏也是名门显姓,南北朝时代北方“崔卢王郑”四大姓的势力,一直延续到唐朝中期才逐渐衰弱。虽说那个崔是博陵崔,但天晓得清河、博陵,真是两家还是一家两分的呢?反正作为地方大姓,迟早是自己打击的对象,那我就算提前得罪他了,又有何可悔?!
第六章、并无雅骨
曹操在邺城休整的几日,又再聚集谋士,商议目前最关键的三个问题:一是关中尚在大乱——近日有消息传来,刘雄鸣和吕并竟然合聚一处,再次进攻长安,新任雍州刺史严象出城与战,吃了个大败仗,被迫缩回城内;曹豹救援不及,只得暂屯灞上,以观风色。
是勋闻报,不禁起了点儿阴暗心理,盼着严象行错踏歪——谁叫曹操你不用我推荐的苏则,而非要听荀文若之言,重用严象呢?况且荀彧此前进言剥夺自己的兵权,本来这事儿都快淡忘了,三不知又被许攸给揭了出来,若说是勋心中毫无芥蒂,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然而,严文则跟自己虽不稔熟,好歹见过几面,是勋只是希望他栽个大跟头,却并不希望他如同原本的历史上一般,身首异处。再说了,如今严象退守长安,长安为雍州的州治,若然有失,恐怕关中局势将彻底糜烂,短期内再难安定啊,则对曹家的危害甚大。故此曹操聚众商议此事,他首先提出来:我老丈人兵马既少,打仗又二把刀,还是另委名将率军前往平叛吧。
如今既然已得冀州,又与袁绍言和,则派出一两万兵马增援关中并不为难。但问题是,以谁为将才好呢?
是勋并未请缨。一则如今关中需要的是武将平乱,不是文臣镇抚,此事与他无干;二来么,是否调回曹豹,尚无定论,总不能把女婿和老丈人同置于一处要地啊。必须得避嫌。
但他筹思少顷。终于还是迈步出列。向曹操建议说:“长安被围,若自邺城发兵,路途迢递,恐远水难救近火。可使司马仲达率河东兵先发,再调上党曹子孝、乐文谦往救。”
曹仁的战区是在上党,夏侯惇的战区是在太原,但自从高幹、郭援放弃并州,东援河北以后。当面之敌寥寥,故此放缓了进击的速度。曹仁、乐进一力巩固上党郡,夏侯惇则将司马懿、王柔、郭缊等部各遣回郡,自将夏侯兰等北上定襄。所以这时候司马懿跟河东兵已然返回安邑了,西救长安,相对近便。
是勋强调说,司马懿当年曾经跟随自己镇抚关中,对雍州人文、地理都比较了解,而且此前驱逐高幹之战,也可以瞧得出来仲达非纯文吏也。亦有将兵之才,理当重用。司马懿虽然并非自己的门客起家。但也是自己从河内提溜出来,并且推荐给曹操的,若分阵营的话,勉强可算是党,岂有不扶助、显拔之理啊?
曹操沉吟少顷,又征求了众人的意见,最后决定,即遣司马懿率河东军先发,去救援长安,乐进率三千上党精兵随后。因为曹豹的名位高过司马懿,怕他在军事上掣肘,遂下令曹豹退守桃林塞——你只要不放关中的叛军侵入司隶,就算大功——前线军事,在乐进到达前,司马懿有专断的全权,乐进抵达后,则司马懿须受乐进节制。
第二个需要讨论的问题,是综合各方面情报所得,孙策渡江攻打广陵或者庐江的迹象越来越明显。当然啦,曹操如此快速地解决了河北问题,这是“小霸王”根本预料不到的,只等曹军主力返回许都,则孙策再无能为也。只是,到时候要不要增派一支兵马向南,趁机咬上孙策一口呢?
是勋瞟了一眼郭嘉,心说你们咋还不动手呢?难道历史会因此而改变,“小霸王”得以逃过一劫,不再年纪轻轻就被人刺死了吗?可是诚如原本历史上孙策临终前对孙权说的:“举江东之众,决机于两阵之间,与天下争衡,卿不如我;举贤任能,各尽其心,以保江东,我不如卿。”孙家两兄弟各有所长,孙策虽然骁勇善战,但他对江东大族压迫得太狠,手段太过酷烈,受到了极大的抵制,他若不死,说不定内部就会先乱起来,顾雍、陆逊等世家子弟有机会做曹家的内应……
是让孙策死好呢,还是不让他死好呢?这还真是个两难的问题啊……算了,且由得郭奉孝、陈元龙他们去谋划吧,这事儿我就不掺和了。
群臣的建议,是说鏖战河北,虽然时间不算长,但士卒也多疲惫,不宜再大动干戈。况且鲁肃水军未成,也很难渡江进击,南线还是以保守为主,且待水军成就,再伐孙策为好。曹操首肯。
第三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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