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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金主-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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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诚如相信徐元佐的人们所坚信的:佐哥儿不会做出任何愚蠢无谓的决策。
  这次之所以要招募上百人进行长达一日之遥的“远征”,正是要对沿途进行布点,实际测试商路的承载能力。
  无论纸面上如何精确,考虑多少因素,到了实践中总是会出现各种幺蛾子。让百来人这么走一趟,基本上就跟彩排一样,哪些地方需要增加供给点,哪些地方需要修建休息区,基本上也就搞清楚了。
  陈翼直的速度让徐元佐有些意外,不过也加深了对这人的印象。他虽然记忆力极好,但是仅限于数字和数字化的文字,记人全靠努力。如果本身没有让人能够记住的特色,徐元佐也是会抛之脑后的。
  唐行仁寿堂总部,徐元佐的办公室之中,顾水生报告了最新事项,等着聆听徐元佐安排工作。
  “船队那边如何了?”徐元佐问他。
  顾水生道:“已经付了十六艘船的定金,派人跟着,保证明天能到龙泉港。”
  龙泉港位于拓林镇和金山卫之间,原本有个私港,在嘉靖抗倭时候废弃了。虽然港口没有了,但是当年挖掘的河道还在,联通淀山湖水系,是唐行经华亭直达东海的水上道路。
  “重中之重是要确保水路畅通,若是这条路能走,日后就走这里了。”徐元佐道。
  顾水生因问道:“佐哥儿,那咱们自己是不是要置办一些运船?”
  “这个不急,这次只是投石问路。”徐元佐道。
  金山岛的私港没有建起来,过早投入辅助建设就是打草惊蛇。只要金山岛一飞冲天,江南一带的海运走私就会发生地震——诚如真实的地震一样,人类是无法抵御的。
  顾水生已经大致猜到了徐元佐的开港计划,迟疑道:“佐哥儿,我愿意去主持港口,若是您信得过……”
  徐元佐摇了摇头:“这不是信不信得过的问题。照你这么说,难道我还信得过那个徐盛?”他竖起一只手:“开个港口招纳船舶看似很简单,首先,咱们有没有保护港口的能力。”
  顾水生会意:海上不是那么太平的,孤悬海外的小岛,若是没有自卫能力,迟早成为别人的鱼肉。
  徐元佐继续道:“如今走东海之人,可以走太仓、舟山、台湾,福州,为何要走我们金山卫?”
  “因为上下货更方便。”
  “所以我们得实实在在让人觉得上下货方便。”徐元佐道:“这就需要水陆运输便捷,货物堆放安全,柴水补给充沛。这些东西背后是什么?是松江乃至周边府县的基础建设。咱们现在只是测试了陆路和水路,日后还要建仓储,囤水粮。而这些又要求大批量的水泥、石料。你看城门口那片水泥地,才多大地方就把库存用完了。咱们要改建一个岛,用量得多少?”
  顾水生恍然大悟,原本一桩桩看似孤立的事,此刻非但成了一条条链锁,还结成了一张网。光是看看这张网就让他心生敬畏,那这位织网的徐家哥哥,得有多么深邃的心思。


第318章 拓林计划
  上海康家接到了徐元佐的口信,立刻组织人手前往金山岛护航,同时邀请徐元佐前往未来的龟山巡检司一游。
  徐元佐干脆利落地带着罗振权和一干护卫前往上海。随从之中,顾水生、安掌柜赫然在列,梅成功却被留在了唐行,负责沟通程宰和安家。
  康彭祖等在上海城外,见徐元佐下车便快步过来,道:“咱们不进城了,直接上船。”
  上海本身也有港口,但是受限于航道的水深和宽窄并不受海客待见。而过去将来都大大有名的吴淞港、洋山港,前者如今属于嘉定县和吴淞、宝山守御千户所管辖,后者则属于宁波府定海县和定海卫管辖。
  安掌柜心里挂念着那么大笔货,心中早就忐忑不安。现在船在海上,谁知道是否会夜长梦多?他甚至不知道派出去的小船是否联络到了货船。
  徐元佐也不多说,邀康彭祖上了车,往港口疾驰而去。
  港口中停泊着几艘柴水船,正是要靠这些船摆渡,方能上停在外洋的大船。康家为康彭祖准备的座驾是一艘有传统的大福船。这种船适合走远洋,而且船身高大,居高临下往往能够碾碎小船,唯一的问题就是只有首尾两门炮,显然康家的海军思想还停留在人多铳多的阶段。
  徐元佐对海战并不了解,从能够接触到的信息来看,大明海商并非故步自封,实在是现在欧洲海船的弦炮战术实在太渣。命中率非但低得令人发指,还只有贴近才能起作用,但是大明水师和东方海盗谁会傻傻跟你玩抵近射击游戏?人家远远就放火船了。等到两船靠近,直接放火铳,跳帮肉搏。
  这就是泰西船在亚洲海域只能欺负落单海船的原因。也是大明海客主流思想中不能接受多炮的原因。当然,如果加上那么多弦炮,更会影响海船的载货量,降低利润,显然是更不可取的。
  徐元佐站在船头,额头上裹着厚厚的棉布抹额。脑后的飘带被风扯得呼啦啦直响。
  康彭祖走到徐元佐身边,被海风一吹,缩了缩脖子,道:“敬琏颇爱看海?”
  徐元佐已经站了小半个时辰了。
  徐元佐抿着嘴,生怕一开口就灌进腥咸的海风。
  “苌生兄。”徐元佐伸手挡了嘴:“你可知道地有多宽,海有多广?”
  康彭祖一愣,摇了摇头。
  “这大海,要比天下所有的土地合起来还要大啊。”徐元佐感叹一声:“若说控制商路能够获利十倍,那么控制海路就能获利百倍。”他抬头望向蔚蓝如洗的天空:“若是有人能够造出飞天之舟。控制了天路,那更是千万倍的利润。”
  康彭祖笑道:“听说唐时有飞梭,不过近古却再没有人见过。”
  徐元佐伸手指向海面:“我们只看这片海。你说要多少船,能够成就海上霸业?”
  康彭祖认真起来,道:“当年汪直、徐海等辈,拥船过万,便能海外称王了。”
  汪直是徽州府人,并非出身海客大族。然而他的确走到了海客的巅峰。占据日本萨摩洲松津浦,僭号曰宋。自称曰徽王,部署官属,咸有名号,即便战国大名都要看他脸色。
  “拥船过万,那么手下恐怕要十数万乃至上百万人了。”徐元佐叹道:“即便在中国也是一方诸侯啊。”
  康彭祖没有说话。在江南没有人不恨倭寇的,然而仇恨却随着阶层向上渐渐减弱。因为像康彭祖这样的势家。住在城里是不会直接受到倭寇屠戮的。也因为他们知道的更多,所以对汪直、徐海等辈,难免怀了一丝钦羡。
  大丈夫,生不能五鼎食,死亦要五鼎烹!
  “可惜汪直终究还是格局太小。”徐元佐笑道。
  “愿闻敬琏高见。”
  “我若是汪五峰。就挥师那霸,取个琉球官职,遥控日本,向大明称臣。日后或是过继,或是禅让,夺琉球国祚易如反掌。请使封贡,岂非千秋万代之局面?”徐元佐微微摇头:“何必偏要以海商之身,与朝廷硬碰,最终落个身死业灭的结果。”
  “汪直伏诛不过十年,而如今朝廷已然开海了。”康彭祖语带惋惜:“他若是真如敬琏所言,蛰伏琉球,谋国固本,现在或许已是真正的东海霸王了。”
  他看了徐元佐一眼,突然道:“敬琏莫非有琉球称王的打算?”
  “即便有,我也不选在琉球。”徐元佐道:“我不是汪直,没那么多人手船铳。”
  康彭祖哦了一声,又道:“我倒是听说许多海贼谋官职于南洋小国,或是将军,或是都督,不一而足。”
  徐元佐嗤之以鼻:“儿戏。”
  康彭祖见徐元佐目光飘移,扭头一看,原来是安掌柜走了过来。
  徐元佐毫不在意道:“若是我,我就立足济州岛并北海诸岛,以四两拨千斤,时机一来,照样能够翻云覆雨。”
  安掌柜走来,一听这两个少年郎原来是在做万里觅封侯的青春热血梦,不由觉得好笑。不过他却忍不住问了一声:“济州岛在何处?”
  徐元佐道:“在朝鲜南界的海外,是朝鲜流放罪人之地。”
  安掌柜道:“那种地方,能容纳多少人口?”不自觉地,他也开始参与到了这个幻想游戏之中。
  徐元佐想了想,道:“上古之时那里自立一国,后来并入高丽乃成一郡。如今听说朝鲜在济州岛上设了两个县,想来抚养三五万人口是没有问题的。”
  “济州本有喷火山。其地气候温润,水源丰沛,东国人于彼处牧马。若是推行农耕,三五万人口肯定能够支撑。”康彭祖进一步阐释道。
  安掌柜应了一声,微微皱起眉头似乎在考虑什么问题。
  徐元佐解惑道:“占据了济州岛,也方便商货流转。”
  “只是上面既然有两个县。恐怕不好占据。”安掌柜道。
  ——以朝鲜人的战斗力,我现在未必就拿不下那两个县,只是怕守不住罢了。
  徐元佐呵呵笑了笑:“反正玩笑消遣嘛。”
  安掌柜失笑,对自己过分认真表示羞愧。
  船上的时间终究些无聊,三人又回楼中饮酒,然后各回舱室休息。
  康彭祖拿出一本时文集子。是准备在路上刻苦用功的。谁知翻了两页,竟然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他将书重重拍在桌上,扭头看着窗外的海波翻涌,想起徐元佐说的“海外称王”,不由陷入遐思:我若是要在海外称王,又是一番何等光景?
  这个话题竟像有妖法一般,让康彭祖忍不住越想越细,光阴便因此偷偷溜走了。
  船行整日,停泊在金山卫的军港水寨。安掌柜急急忙忙去联络家人。取得回馈。徐元佐则带着康彭祖去了拓林镇。
  此刻的拓林镇人声鼎沸,迎来了倭乱后的最高峰。镇子出于防倭的考量,筑有一丈多高的城墙。城墙里面是横竖两条街,靠近城墙的地方还有几畦菜地,商贸几乎为零,少有的几家商铺也没备得货。与靠近郡城的市镇完全就是天壤云泥之别。
  陈翼直早到了拓林,将劳工和护卫分散安置在此处民居之中。他得知徐元佐来了,连忙赶到徐元佐落脚的寺庙汇报工作。从招工到沿途餐饮,事无巨细。恨不得什么都叫佐哥儿知道。
  “你看这拓林镇如何?”徐元佐问道。
  陈翼直心中一颤,暗道:不会是要我常驻此间吧?虽然心头发慌,他还是答道:“嘉靖倭乱之前,海商从龙泉港出海贸易,直抵双屿,故而此间也是繁荣昌盛的模样。后来双屿被毁。倭乱大起,断绝了海陆商道,拓林便败落下来。我听此间老人说,当年城内非但挤满了人家,就连城外城厢都是住户。”
  徐元佐一路过来。看到的都是农田,商业萧索,的确很难想象当日的情景。不过肯定不是当地人吹牛,因为那时双屿是海上明珠,而此地到舟山双屿只有一两日水程,光是卖柴水米肉都能富裕。
  陈翼直说着,瞟向徐元佐身后的顾水生。两人虽然谈不上要好,但是到底同乡同学同事这么久,交情总是有点的。他见顾水生面露钦羡,心中又是一颤:莫非佐哥儿是真的要在这儿做起海客生意了?富贵险中求,他家有阁老坐镇,这般来钱的生意没道理不做!
  陈翼直又想到自己很可能就是佐哥儿看上的管事人,全身血液都沸腾起来。
  果不其然,徐元佐问道:“这个市场若是交给你来开拓,可有什么想法么?”
  陈翼直脑袋一懵,张口结舌不知如何回答。
  徐元佐笑了笑:“不要紧张,随便聊天,瞎扯嘛。”
  陈翼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道:“佐哥儿若是要我瞎扯,那我就放肆了。”
  顾水生一旁玩笑道:“也别太放肆。”
  陈翼直笑了,道:“这里地方是好,可以走货,就是人口太少。我在城里转了两圈,数了下来不到三百户人家。有一家社学,但是锁着门。一问附近住户,说是早就没了先生,关了怕有两三年之久。”
  徐元佐嗯了一声。仁寿堂和徐氏需要的都是商业人才,即便最低级的小伙计也得能够识字识数,若是某地的教育荒废了,那就不可能找到足够的本地员工。
  陈翼直继续道:“拓林若是有海货流入,势必需要人手运到华亭、上海、唐行,乃至往西走海州、浙江。所以小弟若是主持此间市场,势必会多买田地。即便买不到附近好的水田,城厢旧地也要多买过来些,修建屋舍租借给前来做工的人家。至于滩涂之类的废地,也可以买来建鸭厂。”
  徐元佐微微点头。
  陈翼直道:“然后便是牙行、货栈、客栈。这本是仁寿堂的主营生意,肯定是要优先给自己人扎根的。其次还要在附近采买石料、建材——有家客栈拓林店至今没有开起来,也有建材不足的缘故。”他一来就去看了拓林店,虽然是佐哥儿亲点的开拓之地,可是的确太不给面子。
  原本的老店长一会儿诉苦说买不到材料,一会儿又托词往来商贾不多,无须扩建。叫陈翼直十分看不上眼。
  “再然后,要开蒙学社学乡塾,叫人在此地休养生息,安家落户。”陈翼直道:“十年之后,若是没有大变故,此地必然能重复昔日光彩。”
  “娱乐方面呢?”徐元佐问道。
  陈翼直有些不好意思。出海在外的商旅,最喜欢的娱乐活动无非赌博和花酒了。
  “我们是否可以坐收租金,至于经营还是交给人家去做?”陈翼直问道。
  徐元佐很欣赏陈翼直这样有所为有所不为的秉性。什么钱都想赚的商人,到了最后很可能什么钱都赚不到,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赔进去。黑举人就是最典型的例子,没想到小白兔一样的徐元佐竟长了一口獠牙,被他连骨嚼碎吞了下去。
  “不错,你先辛苦点,开始收买地产吧。”徐元佐道:“不用太着急,从城里开始。”
  开港的利益太大,徐家不可能一口气吃完,抢先一步已经够了。
  康彭祖虽然一早就知道开港之后日进斗金,却没想到还能这么玩,却又担心影响徐元佐的布局。
  徐元佐又道:“这事不要以徐家的名义办。我听说孔门先贤言偃曾经来过此地。我等奉先贤在前,立个奉贤堂,一方面供奉言偃,一方面也做仁寿堂的勾当便是了。”
  陈翼直头顶发蒙:这还要包揽赋税么!
  徐元佐道:“这个奉贤堂就不要找那么多外人来了。”他转向康彭祖:“苌生兄,你我两家作大股东,另外各推荐三家进来,再饶当地有名望的大户一股,你看如何?”
  康彭祖当然不会推辞,道:“敬琏既然有了安排,我遵行便是。”
  “总柜便立在拓林镇,你早日督促他们把店开起来。这么长时日,哪怕从唐行运建材过来,都已经修好了。”徐元佐对工期表示不满。
  陈翼直有了事权,精神一振:“哥哥放心,这事我定抓紧去办。”
  “你先去治印才对!”
  陈翼直旋即明白过来,满心不好意思道:“人一高兴,把这事忘了。”
  ——没有印信,谁能听你呢?少年人就是充满了朝气活力啊!
  徐元佐摇头笑了。


第319章 初登金山岛
  “这都等了三天了,还不开工?”人群中渐渐有人浮躁起来。
  “废话恁地多,是少了你吃少了你穿?不干活有饭吃、有米拿还不好?”周围人纷纷嘲笑道。
  之前说话的大个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皮,扯了扯发巾。
  他就是惦记着儿子的曾阿水。
  能够不干活就吃饭,那当然是许多人的梦想。然而这种梦想往往太过遥远,即便是家有百亩的小地主,要想过个小康日子,还得自己下地呢。能够在偶然间享受一下大地主的待遇,所有人都挺高兴的。
  另有一些更需要银钱的人,已经乘着春忙,在附近找到了一日一结的短活。
  徐家的管事们对这种兼职短活视而不见,也得到了众口一声的“宽厚”之誉。反倒是在劳工内部颇有争执,有些人认为既然徐家给了银钱,哪怕没事干也不该去挑外面的活,这叫吃里扒外。
  不过因为时间短,争议还没酝酿成矛盾,陈翼直已经给他们找到了活计:开始修路。
  开采石头、砸碎、堆积路基,修出两旁的排水沟。
  很简单的一条土路,然而工作量却是十分巨大。
  陈翼直已经安家进行了沟通,海船还要过几天才能到金山岛。一味浪费劳力当然是不可取,让他们先修路,纯粹是免得人过于无聊惹出事端来。至于这些路日后能用,是否会被建筑社嘲笑,那都是无关紧要的事。
  徐元佐早康彭祖一步上了金山岛。不出他所料,岛上人口只有十来人,除了自己流放上去的,再没有多出一个人来。
  不过没少人就已经很不错了。
  岛上势力分成两派。徐盛,以及伏击未成被抓住的贼人。
  徐盛当日看到这伙贼人,吓得腿都软了。好在他有尚方宝剑——徐元佐让他负责此地,并将这些人管起来。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大陆就不往这小岛送粮食和柴水了。
  大金山岛上的泉水极小,一天下来能积蓄两桶就已经不错了。两三个人或许还能将就着种小片菜地维持生存。十来人就连饮用都远远不够。粮食更是压根没有,要是大陆断粮,岛上的人就只能吃草根和树皮了。
  把持着这道命门,徐盛总算将这伙贼人控制在手,起码没让他们抢班夺权。这些贼人平日为农,偶尔兼职强盗,如今到了岛上,又没本事游回去,只能乖乖干活。好在有船定期送些柴米来。饿是饿不死的。
  唯一的障碍就是每当夜深人静之时,想起那张菩萨一样的面庞对他们说:我在金山卫城外有些产业……难免会做噩梦。
  这里的确是金山卫城外不过十余里,可中间隔着一条深海啊!
  徐盛再次见到徐元佐,远远就跪在了地上,嚎啕大哭。
  徐元佐几乎没认出来,还以为是当日贼人之中的一个呢。谁能想到,短短数月间,徐盛已经身脸黧黑。衣不蔽体,裸露出来的地方能够看到嶙峋瘦骨。与当日养尊处优的徐盛相比。根本无法认出是同一个人。
  ——还活着呢。
  徐元佐心中一松,朝他招了招手:“徐盛,来。”
  徐盛跪在地上都没起来,双手往地上一撑,四肢并用,朝徐元佐爬了过去。
  还爬得挺快。
  徐元佐摇头道:“不至于这样嘛。”
  徐盛跟贼人不同。他曾经独自一人被扔在这个岛上呆了很长一段时间。这种与人类社会隔离的刺激,甚至超过了饿死的恐惧。别说像条狗,只要有人肯带他回大陆,就算是当条真狗都行。
  徐元佐拍了拍他的脑袋,示意他站起来。
  徐盛这才晃晃悠悠站了起来。佝偻得像是虾子,眼睛只敢扫过徐元佐的脚。
  罗振权这么个老海贼都看不过去了,悄悄转了转头。
  徐元佐道:“粮食和水不够么?怎么饿成这样?”
  大陆那边五七天到十天不等送一次给养。
  如果五天送一次,还能存下一些。七天送一次,勉强够吃。若是十天才来一回,存粮又吃完了,那就得饿着,或者啃树皮草根。不用多,只要两次下来,徐盛就不敢再拿到粮食就开吃了,非得饿极了,方才吃一些,以免再去啃草根树皮——那种满嘴苦水涩得舌头发麻的滋味,真不比饿死强多少。
  “够。”徐盛含着热泪答道:“爷爷慈悲,他们送粮送水没少过。”
  徐元佐只要他没饿死就行了,道:“我看这小码头都没一个,你们到底干了些什么活?”
  徐盛双腿发软。佐爷让他们在这儿是干活来的,难道能白吃饭?可是干活这种事,首先得吃个半饱,起码不能饿得头晕啊……其次还得有工具,整个岛上就两把耙子,还都是竹木的,能干什么工程?靠这个修码头?
  他硬着头皮道:“爷爷,实在是人手不够,也没个工具,徒手干活干不快……”
  徐元佐站在滩涂上,看着这个登陆的海滩。宽度和长度还算不错,因为是岩基岛,不用担心像沙洲那样哪天就坍塌了。若是在这儿修成码头,同时能够有八艘大号福船停泊,相比那些只能停靠两艘船的港口,天然条件好太多了。
  “这里得平整出来,那条路是通向哪里的?”徐元佐指着一条若隐若现的小路问道。
  徐盛连忙道:“是通往峰顶的路。”
  徐元佐仰头看了看主峰,大约道:“去看看。”
  主峰不过百米高,上山的小路却是徐盛来了之后才走出来的。嘉靖年间虽然曾有军户驻守,但是十余年下来,人类活动痕迹早已不能寻觅,只有一座烽火台,表示这里的确有过驻军。
  徐盛就是靠这座废弃的烽火台,度过了最先的岁月。后来的贼人也在烽火台附近搭了茅棚。附近还有挖出来的浅坑,貌似是用来收集雨水的。
  徐元佐扫了一眼,继续往山顶爬去。作为一个港口,制高点最好能有一座灯塔,可以作为导航标志,方便夜晚中的海船找到航路。只是金山岛实在太过原始。徐盛这帮人平日也不登顶,以至于罗振权一边开山一边往上攀登,足足走了大半个时辰。
  徐元佐终于站到了山顶,四下望去,全是绿色植被。有几处山坳倒是看着可以修建屋舍、客栈,主要是可以遮挡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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