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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金主-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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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诸位抬爱。徐某有自知之明,做不得这个会首。”徐元佐坐在首座,从容婉拒,他道:“会首还得选个德高望重,能够服人的长者出任。”这么一群人到了京师,除了私下走门路,官面上的送往迎来也是不少,徐元佐岂肯将自己陷入那等俗务之中。
  尤其是这个会首更像是吉祥物,又没有事权,拿了实在无用。
  徐元佐知道很多人还把会首头衔当个宝,转向右手边陆举人,道:“陆公德高望重,素能服人,此番也要多多仰仗,还请勉为我等会首。”
  陆举人虽然姓陆,但是跟朱里林巷的陆树声陆家没有亲族关系。他几次想与林巷陆家联宗续谱,便也是豪门势家了,可惜人家看不上他这么个小举人。只是维持着表面上的乡梓情谊。
  有徐元佐推举,其他人终究知道该如何不动声色地推动,最终还是请陆举人当了这个会首。
  只是会首坐不得首座,场面上略嫌尴尬。
  陆举人装模作样说了几句场面话,这次的会晤便算圆满成功了。徐元佐赶在散场前又提议大家将会议内容一一记下,免得日后扯皮——当然。话是不会说得这么难听的。
  等该有的都有了,会议自然散了。
  “唐世兄,前年得蒙廉宪公错爱,只是俗务缠身,不能聆听教训,实乃徐某心中憾事。若蒙不弃,且请移步过船,正好与君把酒漫谈。”徐元佐临走前顺路邀请唐明诚。
  唐明诚也不扭捏,带了自己的小奚便随徐元佐过去了。
  沈玉君跟在后面倒像是个跟班。不知道这两人到底有多么好的关系。
  唐明诚是唐继禄的长孙,照理说应该和徐元春差不多年纪。然而唐家都是早生早育,徐家却因为徐阶出仕早,耽误了两年,所以唐明诚倒比徐元春长了七岁,如今看着已经快三十了。他虽然是个举人,却没有举人的架子,也已经懒得再往上考了。甘做一个乡绅。
  此等情形之下,唐明诚对生意更加上心。所以许多人家只是派出个管事,他却亲自前往北京。一方面是要不作声色地接触一下名声远扬的徐元佐,另一方面也是有心在北京开些店铺,做做南北生意。
  本心如此,岂会拒绝徐元佐的诚邀?何况唐明诚和沈玉君都认为徐元佐会在私下场合说些不足为外人道的话题,否则岂能对得起他那个“散财童子”的名号。
  结果却让人大失所望。徐元佐真的只是请唐明诚喝酒闲聊,就连八股时文都聊了,却没谈及生意。唐明诚旁敲侧击问了几句,也被徐元佐“到时候再看”、“慢慢来”之类的话敷衍过去。
  等唐明诚走了,沈玉君忍不住问道:“你把人请来。却又不说正事,是何道理?”
  徐元佐一副懵懂的模样:“正事就是请他喝酒啊。”
  沈玉君怒目相视。
  徐元佐笑道:“他不是想跟我开公司么,所以我先看看此人人品格局是否配得上跟我合伙。”
  沈玉君眼睛一翻,讽刺道:“真是多谢徐相公抬举我家了。”
  徐元佐权当没有听出来,大度地挥了挥手:“自家人,不用客气。”
  “你!”
  “我跟你说过的,只有同类人能够站在一个层面。”徐元佐正色道:“江南不缺银子,以后银子还会越来越多。关键得看合伙人是否有眼光、有心胸。你想啊,你胸怀大志,要成为富甲天下的豪商巨贾。合作伙伴却只想日进十文,穿衣吃饭,这能过到一起去么?”
  沈玉君默认,这也是她长久没有找到合适男子入赘的原因。
  “唐文镜此人,开拓之心是有的,不过能力一般般。”徐元佐一席酒筵已经看出了很多东西。他道:“关键就是看他是否有毅力,目光长远了。”
  “怎么说?”沈玉君好奇问道。
  徐元佐微微皱眉,道:“你这反应虽然正常,但是却让我觉得有些迟钝。”
  沈玉君正要反怒,徐元佐手掌虚按:“咱们花了大把力气推动漕粮海运,为的什么?难道真的只是为了给朝廷省钱?”
  沈玉君一愣,脱口而出:“当然是为了盈利。”
  “对啊!这个盈利从哪里来?”
  “工部、各地加派所收的运费。还有便是夹带的私货了吧。”沈玉君想了想。
  徐元佐重重摇了摇头,道:“不是我嘲讽你,这就是你目光不够犀利的缘故了,也就跟那帮商人一个水准。”
  沈玉君冷笑道:“愿闻高见。”
  徐元佐要茶水润了润喉,道:“运费所得,不过千百金而已,不值一提。”
  “好大口气……”
  “你既然知道私货有利可图,为何不直接走私呢?因为有海防卫所和巡海御史,即便打出徐阁老的旗号,人家也未必买账。所以才要朝廷给的令旗,总不见得有人敢对漕粮下手,对不?”徐元佐解释道。
  沈玉君眼珠微微斜瞟。想了想,道:“对,说穿了就是要拿到漕粮令旗。所以刚才咱们要讨论漕额分配。”
  徐元佐点头表示这题算是答对了,循循善诱道:“大方向明白了,那么我且问你:私货是什么?”
  “自然是江南各种特产,丝绢棉布。上好的苏工刺绣……无非这些吧。”沈玉君道。
  “这是南货北卖,可以获利两倍。那么回来呢?”
  “回来?”
  “回来难道是空船么?”徐元佐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沈玉君想来想去,道:“我家也不是没想过做北货,但是北货无非就是皮革、牲畜……并没甚么获利大的特产。”
  徐元佐呵呵一笑,将桌前杯盏拢了两个到自己面前,排成一条竖线,道:“能看到漕运运费之利的,是看到了这里。”他拿筷子轻敲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杯子,发出叮叮响声。
  “能看走私南货之利的。是在这里。”徐元佐敲了敲次远的杯子。
  “能看到北货南卖之利的,是在这里。”徐元佐敲了敲最远的杯子。
  沈玉君眉毛一挑:“多谢。”
  徐元佐笑道:“你可知道我看到哪里?”
  “哪里?”
  徐元佐手指一甩,夹着的筷子嗖地一声飞了出去,啪地打在窗格上。
  “那里。”
  “那里?”
  “然也。”徐元佐站起身:“我不指望谁能跟我看得一样远,其实我还庆幸你们没看到那里,否则我赚什么去?关键就是谁能把握机会,跟上我的脚步。如果能跟得上,大把的银子可以赚。如果跟不上,大家也就仅限于喝酒聊天了。”
  沈玉君看着地上的筷子。又看了看意气风发的徐元佐,道:“具体是什么?说来听听?”
  徐元佐微微摇头:“走完这圈你就知道了。”
  沈玉君垂了垂眸,心中不自觉中已经信了徐元佐的话,开始寻思还有什么北货可以开发。然而阅历的局限,让沈玉君无论如何都看不到冰天雪地的辽东。
  甚至可以说,如果问江南人“建州左卫”在哪里。十个有八个不知道——不是不知道地理位置何在,而是压根不知道大明还有这么个地方。
  徐元佐不是第一次乘船,却是第一次远航。虽然历史书上说此时的航海都是近海航行,然而近海航行也不等于贴着海岸线走。站在海船的舱楼上,极目远眺也看不到陆地。即便是同行的海船。也在数百米开外,虽然能够看到,大小却如模型。
  因为此时南风未起,北风势尽,风力并不很足。经验老道的火长估算船队将要十五天左右才能到达天津卫。徐元佐倒是不急,反正这船上吃用都很不错,闲暇时看看海,吹吹风,过着难得的恣意生活。
  就像是辛苦一段时间的休假。
  不过才工作两年时间,就要休这么久的假,这让徐元佐有些心中不安。
  船队没有带货,相应的补给就带得多了,可是也架不住船上商贾们的耗用。到了东海中所,船队第一次登陆补给。
  这里个港口不大,用作中转港不足,但是补给却是够了。
  徐元佐不太清楚东海中所的位置,就问州县,结果人说是“海州”。
  海州也有些陌生……港口一渔夫道:“咱们这里是连云港。”
  徐元佐一下子就明白了。
  船队第二次靠岸的时候,梅成功有了经验,先去问当地人这里是什么港口。
  当地人一脸茫然:“港口也得有个名字?”
  梅成功道:“那是自然,否则怎么知道人在哪里呢!”
  “北门港。”码头人说。
  徐元佐对这个“北门港”颇为无语。学过汉语的人都能从构词上看出来,这就是“北门外的港口”的意思啊!
  “你好歹得问一下卫所州府吧?”徐元佐看得梅成功一阵慌乱。
  ——在海州的时候,你听到连云港才能明白。现在倒要知道州府卫所了?
  梅成功腹诽归腹诽,问还是去问了。
  “佐哥儿,咱们这是在威海卫了。”回来之后,梅成功报道。
  “哦!已经到威海卫了啊。”徐元佐脑中画了一下图,这是马上要过渤海海峡了。
  ——说得好像你知道似的。
  梅成功不相信徐元佐不知道海州,却知道威海卫。这两者对江南人而言都是陌生地方,不过海州明显近得多,还能碰到海州出来的灾民呢。
  徐元佐乘着停船休息,走到甲板上,看到个五十来岁的粗壮汉子正在给船员们分派工作,正是这艘船的火长,负责针路领航,乃是仅次于船长的人物。有些船东不出海,也会直接雇他们作船长。
  徐元佐等火长暂停下来,上前道:“老范。”
  “嗳,徐相公您吩咐。”
  “下面打算怎么走?”
  老范愣了愣,心中暗道:这相公莫非是走过海路的?
  徐元佐直接道:“是从诸岛之间穿过去,还是走海峡过去?”
  老范登时明白过来,道:“徐相公,咱们这回船多,熟手却少,肯定是贴边从沙门岛穿过去。您说的海峡,是书上的名字吧?咱们这里唤作‘老铁山水道’。那条水道真是凶险,冬夏两季要么有雾,要么大风大浪,等闲不能走。现在虽然没有冬夏时候凶险,但也是浪高风急。船上都是贵人,何必犯险呢。”
  徐元佐微微点头,问道:“为何叫做老铁山水道?”
  老范指着西北方水天一色,好像真能看见一般:“海那边就是辽东都司的金州卫和金州中左所……”
  “旅顺。”徐元佐轻声道。
  “对对,旅顺口就在金州卫的尖尖上,更尖尖上有座老铁山,所以那条水道就叫老铁山水道了。”老范解释道。
  徐元佐微微点头:“你倒是清楚得很。”
  老范笑道:“小的早年间也走过这边,家里世世代代都要背北海水路的针谱。”
  “你家祖上跟朱清有渊源?”
  老范笑道:“朱清张瑄名气虽大,但是我们却不走他们的海路,难走,又慢。国朝洪武、永乐年间,海运走的都是殷明略开辟的新路。从崇明放洋进黑水洋,然后或是停成山卫,或是停威海卫,过沙门岛,走莱州大洋,放北直行,就到天津卫的大直沽了。”
  徐元佐笑道:“原来如此。你东家还特意去找朱清遗书,不如直接问你就知道了。”
  老范呵呵笑道:“东家哪懂这个?再说,那时候他不是也没找到我嘛。”
  徐元佐知道沈玉君必在左近,转头一找,果然看到她正扶栏远眺,假意看海,实则气得七窍生烟,肯定是听到两人的这番对答了。


第324章 海事教育
  老范这样有手艺护身的人,并不介意东家对他的感观如何。反正能走这条航路的人不多,你不找我未必能找到别人。我不吃你的饭,却肯定有别家的饭吃。手里掌握着市场,你无论是有钱也好有权也罢,终究得给三分颜面。
  站在沈玉君的立场上来说,这固然令人不快,可她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此刻她看到徐元佐跟老范说得热络,没有尊卑上下,越发想起了徐元佐说的办学校,成批地培养能读针谱的水手来。
  徐元佐是个喜欢将想法付诸实践的人。他与老范聊了一会儿,切入正题,道:“老范,这手艺你家代代相传,照理说应该能存了不少银钱吧?”
  老范道:“钱是能存下,不过这手艺都是传长不传幼的。等长房的赚够银子,洗脚上岸,才会往下传给其兄弟。我就是从大伯手里学来的。我那堂哥是个聪明种子,如今一门心思进学,不走海了,这才传给我。”
  徐元佐哦了一声,又问道:“那你们家这历代传下来,总共积攒了多大的家业?”
  老范嘴角一咧:“这怎么算得过来?”
  “怎么算不过来?都是一族的人家。”徐元佐道。
  老范耐心道:“相公,你有所不知了。有时候上岸了,未必能存下家业。比如我那堂兄,已经四十的人了,若是一辈子不进学,家业不得败了?还有出了五服的族亲,谁还认谁呢?所以这也不好算。”
  徐元佐长长哦了一声,道:“那不对啊……”
  “怎么不对?”老范手掌一船人的生死,职业病就是“言出法随”,他说啥都不容下面船工水手质疑。否则日后遇到险情谁说了算?
  “这买卖不对。”徐元佐带着一脸疑惑:“你家祖辈把这吃饭的手艺看得这么紧,无非就是想让子子孙孙都过上好日子。但是就你本人来看,好像也一般得很呐。”徐元佐上下打量着老范的衣着和身形,忍不住地摇头:“老范,你老实说,你存了有三千两银子没有?”
  “吓!三千两!”老范急得蹦起一尺来高:“我要是有三千两,自己就买艘大船办货出海了!还给人做工?”
  “三千两都没有!”徐元佐更加夸张地叫了起来:“三、千、两、都、没、有?”
  “老子见都没见过三千两!”老范被徐元佐逼得连粗话都带了出来。叫道:“老子是正经人,世世代代没有进过公门的!更没做过伤天害理的龌龊事!怎么会有那么许多银子!”
  ——你这是说我们都做了伤天害理的龌龊事么!
  沈玉君在那边听了脸上火烧,怒气上扬。
  徐元佐却毫无感触,叫道:“我真是服了,服了。好罢,闲话不多说了,我只祝你老范早日攒够三千两。”
  老范面孔都扭曲起来了,道:“你这是相公说的话,不知人事艰苦。人生三大苦:撑船打铁磨豆腐。我们走海的风里来浪里去。把命都要搭上,一辈子下来能有个二三百两银子,买百来亩地,雇个长工,一家人打理打理,就已经算是过上大好的日子了!”
  “你是火长,有着针谱,还只是如此?”徐元佐只是不信。
  “自然如此!若是那帮子人。干三辈子都翻不得身呐!”老范指着往来的船工水手。
  那些船工水手听了,也不反驳。就是两个嘴闲不住的要讽刺老范,叫老范又骂了回去。
  徐元佐大大摇头道:“别干了,老范,这买卖划不着。”
  “不干吃什么?”
  “你找一帮小子学着看针谱认针路,等这些小子能领船出海了,我按人头给你银子。一人就十两。”徐元佐道。
  “十两就买我家的手艺?”老范嗤笑道:“相公的银子还真是银子。”
  徐元佐不为所动:“十个人一百两。一百人就是一千两。我起码要五百人,那就是五千两。你航一辈子船能赚到五千两么?”
  “我一辈子也教不出十个徒弟。”老范冷声道:“相公,您是文曲星下凡,可我们手艺人也不见得就是傻子呀。”
  徐元佐扬声笑道:“那是你不会教。你若是照我说的教,三年教出一百个都很寻常。”
  老范嘴角一抽:“当年我学这手艺。跟着大伯跑了十年的海……”
  徐元佐道:“你若是不信,也可以换个法子:我给你三千两,你给我带徒弟。”
  老范眼皮子不住地跳,话都说不清了:“不、不是……这怎么说着说着就成了我要卖手艺了呢?这是我们祖传下来的……”
  “你儿子读书的事我也包了。”徐元佐昂着胸膛。
  “这、这、这……这可对不住祖宗啊!”老范急道。
  “我再送你三亩祭田,你猜你祖宗怎么说?”徐元佐道。
  老范噎了一下,小心翼翼伸出三只手指:“三千两?”
  “然也。”徐元佐爽快道:“不过有言在先。三亩祭田等我回到华亭就跟你去衙门做成红契,签押银什么的都我出。三千两我每年给你三百两,你给我教满十年。这十年中,你若是反悔,或是藏手不教,带出来的徒弟不能给我干活,那后面的银子你就拿不到了。”
  老范想了想,道:“我怎么知道照你说的教,肯定能教出来?又若是徒弟太笨呢?”
  “徒弟你去挑,我不管。头三年你照我说的教,若是我的要求都达到了,人却不能用,那算我的,后面的你说怎么教就怎么教。我一文钱都不少你的。”徐元佐道。
  老范又迟疑了一阵,道:“相公能白纸黑字写下来否?”
  “你跟我来,咱们边写边说,断然不会糊弄你的。”徐元佐道。
  老范道:“我信得过相公。您是做大买卖的人,断然不会跟我玩什么手段。”
  徐元佐笑了:“你倒是聪明。实话说,我要玩手段也是为了挣大钱。跟你在这儿为了三千两玩手段,本钱都回不来呐!”
  老范听出这是徐元佐的玩笑,跟着乐呵。
  沈玉君眼看着徐元佐带着老范进了船舱,心中颇为讶异:这就骗到一个了?当初我找人去教,怎么没人肯教呢!哦,是了。我也没有出三千两这么大数目……一年三百两,这是学开船还是学点石成金啊!也不知道是谁骗谁!我得去看看,这没长心眼的表弟别又败家……
  她刚走出两步,心中又是一颤:他若是没长心眼,这全天下也就没几个有心眼了。
  ——不过还是得去看看!
  沈玉君总觉得徐元佐这个表弟太不叫人省心,从来不把银子当回事似的。徐家虽然家大业大,可为何能顺着他胡闹呢?徐家老爷都跟银子又仇么?
  带着重重思索,沈玉君追上了徐元佐,亲眼看到小徐和老范两人坐在桌边。如同朋友一样你一句我一句地讨论具体细节。一旁替徐元佐执笔的梅成功只是听着,对这种情形已经木然了。
  “三千两实在太多了!”沈玉君上前大声吼道。
  老范心中一颤:来了个头脑清楚的……我就说天上怎么会掉银子下来。
  “我自己办学,跟你无关。”徐元佐淡定地挡了回去。
  沈玉君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似的,这才发现自己果然无法当徐元佐的家。她强道:“你是我表弟,当然有关!”
  徐元佐呵呵一声:“在商言商,若是家事回家再说。”
  沈玉君被气得直想扯头发:“你银子是大风刮来的啊!”
  徐元佐还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差不多。”
  黑吃黑嘛,跟的确大风刮来的差不多。
  老范战战兢兢看了看怒气冲冲的沈玉君,又看了看徐元佐。轻声道:“相公要不再跟家里合计合计?”
  “我的银子我做主。”徐元佐一把扯过墨迹未干的契书:“你找人看看,没问题就签字画押。”
  老范连忙道:“我识字的。识字的。”说罢竟是看也不看,直接签了花押,按了手印。
  梅成功被沈玉君的气势所迫,不敢抬头,飞快地抄写第二份。
  徐元佐也在这一式两份的契书上签了名,盖了指印。他一直很好奇。没听说过古人对指纹有专门研究和统计,但是他们怎么知道人和人的指纹都不一样呢。
  沈玉君见木已成舟,只能恨恨离去。
  徐元佐对老范道:“你看,这事果然惹人非议。咱们现在就把这教学大纲定下来。”
  “什么教学大纲……”老范一脸茫然。
  “凡事纲举目张,总要有个纲领。”徐元佐道:“来。你先说说,从一个啥都不懂甚至没见过船,没下过水的傻小子,到成为火长,乃至船长,要学点什么。”
  老范微微仰起头:“唔,这要学的可就多啦!”
  按照老传统,师父教徒弟并不是理论先行。譬如老范,十三岁那年上船,先是跟他大伯身后服侍,端茶倒水送饭。等船上呆熟了,大概三五个月,就可以去伙房里帮忙了。因为年纪小,其他活他也干不了。
  等再大一些,就可以跟着水手理缆绳,刷甲板。一直到十七八岁,力气上来了,才能学操帆,学牵缆,学掌舵。若是一般水手,基本也就止步于此。老范因为血缘关系,是内定的针谱继承人,中间还要自己学会识字、画图、跑板算船节航速。
  等到了二十五六岁,船上已经混得熟透了,站在大伯身边学着观星,背熟针谱上的口诀,并用这些口诀算出应该采取的措施。他所谓跟着大伯跑海十年学得本领,是从二十岁五六岁开始算,直到三十五六,方才独自管一船的航路,当了火长。又过了两年,他自己拉起了一支班底,方才算有了当船长的本钱。
  严格算来,少不到二十年打磨。
  如今他已经年过不惑,常年的风浪生涯落下了一身的病,看起来五十岁都不止。作为一个航海“世家”子弟,他也知道一般水手到了四十岁这个年纪,基本就上不得船了。即便作为火长可以多跑几年,终究还是希望能够早点上岸享福,说不定还能多活两年。
  徐元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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